90年我进山采药借宿猎户家,他女儿半夜进我房间:山里有狼我怕

360影视 国产动漫 2025-09-12 22:38 1

摘要:冀西太行山脉连绵起伏,像一条沉睡的巨龙,蜿蜒盘踞在华北平原的西缘。山里的气候总是比平原上来得晚一些,也更善变一些。白天,毒辣的日头依旧炙烤着裸露的岩石和稀疏的植被,但到了傍晚,山风便会裹挟着草木的清香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凉意,匆匆而来。

公元一九九零年,夏末秋初。

冀西太行山脉连绵起伏,像一条沉睡的巨龙,蜿蜒盘踞在华北平原的西缘。山里的气候总是比平原上来得晚一些,也更善变一些。白天,毒辣的日头依旧炙烤着裸露的岩石和稀疏的植被,但到了傍晚,山风便会裹挟着草木的清香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凉意,匆匆而来。

我叫陈岩,一个刚满二十岁的毛头小子。此刻,我正背着一个比我还高的竹编背篓,艰难地跋涉在一条几乎被荒草掩埋的山路上。汗水早已浸透了我那件洗得发白的的确良衬衫,黏糊糊地贴在后背上,有些难受。肩膀被磨得生疼,手心也因为长时间紧握着柴刀而起了水泡。

我是个刚毕业不久的中学生,在县城念了三年高中,考大学失利,又不甘心像村里其他年轻人那样,要么南下打工,要么守着家里几亩薄田过活。我想找点“出路”。听村里老人说,这后山的深处,生长着一种名为“北芪”的黄芪,年份足、药性好的话,在城里能卖个好价钱。于是,我便在农闲时,带上干粮和砍柴刀,一头扎进了这茫茫大山。

这已经是我进山的第三天了。头两天还算顺利,找到了不少常见的药材,像柴胡、防风、远志之类的,也能勉强糊口。但今天一早,为了追一株据说生长在悬崖边上的“紫丹参”,我偏离了熟悉的小径,越走越深,越走越觉得不对劲。四周的景物变得陌生起来,高大的乔木渐渐稀疏,取而代之的是低矮的灌木和嶙峋的怪石。山风呜咽着穿过峡谷,发出呜呜的声响,听起来有些瘆人。

更糟糕的是,太阳已经开始西斜,光线透过稀疏的枝叶,在地上投下斑驳陆离的光影,却无法照亮我心中的迷茫。我停下脚步,茫然四顾。四周的山峦看起来都差不多,高高低低,层层叠叠,仿佛一个巨大的迷宫。我试图回忆来时的路,但脑子里乱成一团浆糊,根本记不清哪个方向才是正确的。

“糟了,怕是迷路了。”我的心一下子沉了下去。

山里迷路可不是闹着玩的。我听说过不少传闻,有猎人不小心追猎物追丢了,最后饿死在山里的;也有采药人遇到暴雨山洪,被冲得无影无踪的。现在虽然还没到晚上,但这山里的傍晚来得早,气温下降得也快。而且,我最担心的还不是这个——这山里,是真的有野兽出没的。

我握紧了柴刀,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不能慌,一慌就全完了。我努力辨认着太阳的位置,太阳在我的西边,那么山风应该从北边来?我记得老人说过,“山南水北为阳”,那么我应该往南边走?或者是不是应该沿着溪流向下?

可是,我现在连一条明确的溪流都找不到。

我深吸一口气,决定先不急着乱走,找个相对安全的地方休息一下,等天色彻底黑下来之前,再想办法。我拖着疲惫的身体,继续往前挪动,眼睛不放过任何一个可以避风或者有水源迹象的地方。

又走了一个多小时,天色已经暗了不少。远处的山脊线上,残留的最后一抹霞光也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朦胧的黛蓝色。山里的夜晚来得静悄悄的,只有偶尔几声不知名的鸟叫,还有风吹过树叶发出的“沙沙”声。

就在我几乎要绝望的时候,我的眼前豁然开朗。前方不远处,出现了一片小小的空地,空地中央,竟然依水而建着几间简陋的房屋。屋顶是厚厚的茅草,墙壁是用黄泥糊的,几根碗口粗的木头支撑着。屋檐下,挂着一串串风干的玉米棒子和几张兽皮,大概是狐狸皮或者山猫皮。旁边还用石头垒着一个简易的灶台,旁边堆放着整齐的柴火。

一股淡淡的炊烟正从其中一间屋子的烟囱里袅袅升起,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烟火和某种肉类混合的香味。

有炊烟!有人家!

我心中一阵狂喜,几乎要跳起来。这简直就是救命稻草!

我几乎是踉跄着冲了过去。走到近前,我才看清,这是一个典型的山区猎户人家。屋子不大,大概有三间,院墙是用石头和泥土混合砌成的,低矮而坚固。院子中央有一个石磨,旁边还晾晒着一些草药和兽骨。

我站在院门口,犹豫了一下。毕竟是陌生人的家,而且我这样一个蓬头垢面、浑身是汗的年轻人突然闯入,会不会引起误会?但眼下的情况,容不得我有太多顾虑。天色已晚,我必须找个地方落脚,否则今晚真有可能要露宿荒野了。

我清了清嗓子,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温和一些:“请问……有人吗?老乡,我迷路了,天晚了,想在您这儿借宿一晚,行个方便吗?”

我的声音在寂静的山野里显得有些突兀。

第二章:猎户

屋门“吱呀”一声被拉开了一条缝。

昏黄的灯光从门缝里透出来,照亮了一张饱经风霜的脸。那是一个看起来约莫五十岁上下的男人,身材高大,但略显佝偻,皮肤是那种长期在阳光下暴晒形成的古铜色,皱纹像刀刻一样深深刻在脸上,尤其是眼角和额头。他的头发花白相间,随意地在脑后挽了个髻。穿着一身打满补丁的粗布褂子,裤腿高高挽起,露出两条结实的小腿和一双沾满泥污的解放鞋。

男人的眼神很锐利,像山里的鹰隼,警惕地打量着我。他手里还拿着一把刚刚擦拭过的猎枪,枪管乌黑,散发着冰冷的气息。

看到他手中的枪,我心里不由得一紧,但还是硬着头皮解释道:“老乡,您好。我叫陈岩,是山外边的……县里来的。我不小心在山里迷了路,天快黑了,想在这里借宿一晚,明天一早就走,不会给您添麻烦的。”

男人没有立刻回答,只是沉默地看着我,目光从我背上的大背篓扫到我的双脚,又回到我的脸上。那目光让我有些不自在,仿佛他能看穿我心底的所有心思。

山里的猎户,大多性情孤僻,警惕性高,不轻易相信外人,这是常识。我只能尽量表现出自己的诚意。

过了好一会儿,男人才缓缓开口,声音有些沙哑,带着浓重的本地口音:“迷路了?这山里头可不比外头,晚上不太平。”

“是,我知道。所以才想找个地方歇歇脚。”我连忙说道,“我……我身上没什么值钱的东西,就是些采药的工具和干粮,如果您不嫌弃,我可以……”

“行了。”男人打断了我,“看你也是实在没地方去了。进来吧。”

他侧过身,将门完全打开。我松了口气,赶紧走进院子。

院子里除了柴火和石磨,还拴着一条体型不小的土狗。那狗看到我这个陌生人,立刻警觉地站起来,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呜呜”声,龇着牙,虎视眈眈地盯着我。但它并没有扑上来,只是紧紧地盯着,似乎在等待主人的指令。

“黑子,老实点。”男人轻喝了一声。那土狗听到命令,虽然仍旧保持着警惕,但总算没有再发出威胁的声音,只是来回踱着步子。

男人示意我跟着他走进中间的那间屋子。屋子里的光线不太好,只有一盏昏暗的煤油灯放在一张老旧的方木桌上,摇曳的火光将墙壁上的人影拉扯得奇形怪状。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郁的烟火味、汗味和某种兽皮的气味。

屋里的陈设极其简单,可以说是简陋。靠墙放着一张大木板床,上面铺着厚厚的稻草褥子和一床打了补丁的旧棉被。床边是一张小木桌,摆放着一些杂物。另一边则是一个土炕,炕上也没有什么像样的铺盖。屋子的一角,靠着墙壁,立着几个木箱子,箱子上蒙着防尘的布。

一个看起来约莫四十岁左右的妇人,正坐在炕边,借着煤油灯的光线缝补着一件衣服。她听到动静,抬起头来,露出一张同样被生活刻满了沧桑的脸,但眼神却比她丈夫要柔和许多。她看到我这个陌生青年,先是愣了一下,随即站起身,有些局促地搓着手。

“他爹,这位……后生是?”妇人的声音很细,带着一丝怯生生的味道。

“迷路了,想借宿。”男人简短地回答道,把猎枪靠在墙角的木栓上。“烧点热水给他喝,再看看还有没有剩的吃的。”

“哎,好。”妇人应了一声,转身走向屋子角落的一个土灶。灶膛里还有余烬,她熟练地拨弄了几下,添上几根柴火,灶膛里很快又亮起了火光,映红了她的脸庞。

“我叫赵山,这是俺媳妇,秀芬。俺们有个闺女,叫丫丫。”男人指了指外面,“那狗叫黑子,不咬人,就是警惕性高。”

“赵大哥,秀芬嫂子,你们好。我叫陈岩。”我赶紧自我介绍,并再次表达了感谢。

“陈岩是吧?”赵山点了点头,走到桌子旁坐下,拿起桌上的旱烟袋,装上一锅烟丝,划着火柴点燃,深吸了一口,然后缓缓吐出烟圈。“这山里头,你咋一个人跑这么深?”

“我是来采药的,想找点北芪,结果追着草药走偏了,就迷路了。”我如实回答。

“北芪?”赵山吐出一口烟,眉头微皱,“那玩意儿长在阴坡背阴处,可不好找。这深山老林的,没个向导,确实容易迷路。看你这样子,是头一回来吧?”

“嗯,是第一次进这么深的山。”我点头承认。

“唉,年轻人,胆子是大了点。”赵山摇了摇头,没再多说什么。他似乎并不热情,但也谈不上有多冷漠,只是山区人特有的那种谨慎和寡言。

秀芬嫂子在灶台边忙活着,很快,她就端着一个粗瓷大碗走了过来。碗里是热气腾腾的玉米糊糊,里面还撒了点盐巴和葱花,另外还有一小块黑乎乎的窝窝头。

“后生,赶了一天山路,饿坏了吧?先喝口热乎的暖暖身子。”秀芬嫂子将碗递给我,脸上带着一丝憨厚的笑容。

“谢谢嫂子。”我接过碗,碗身很烫,但心里却感到一阵暖意。这粗糙的食物,在此时此刻,对我来说简直是美味佳肴。我感激地看了一眼秀芬嫂子,然后小口小口地喝起糊糊来。确实是饿了,那温热的糊糊顺着喉咙滑下去,很快就驱散了一些寒意和疲惫。

赵山默默地抽着烟,没有说话。那条叫黑子的土狗,则趴在门口,耳朵耷拉着,时不时地转动一下脑袋,监听着外面的动静。

屋里一时间陷入了沉默。只有我喝糊糊的声音,和灶膛里木柴燃烧时发出的噼啪声。

“陈岩是吧?”过了一会儿,赵山又开口了。“你打算啥时候下山?”

“本来是想今天找到药就下去,结果迷路了。看这天色,恐怕得在您这儿叨扰一晚了。”我说道。

“嗯,今晚是走不了了。”赵山点了点头,“山里的夜不好走,尤其是你这种不认路的。明天天亮了,我让你媳妇给你带点干粮,你自己寻路下去吧。沿着山梁走,总能找到下山的路。”

“哎,好,太感谢您了!”我心里一安,总算有了着落。

喝完糊糊,我感觉身上暖和了许多,疲惫也缓解了不少。赵山站起身,指了指墙角那个空着的木箱子。“你今晚就睡那儿吧,把背篓放下。被褥……就用我这床旧的吧。”他指了指床上那床旧棉被。

“哎,不用不用!赵大哥,我睡地上就行,或者打地铺,不麻烦您。”我连忙摆手。怎么能睡人家的床呢?

“那哪行?地上凉,夜里山风大。”赵山却不容置疑地说道,“就这么定了。我去看看篱笆牢不牢,顺便喂喂鸡。”说完,他拿起墙角的另一个灯盏,里面的油快烧干了,光线微弱。他掀开门帘,走进了院子外的黑暗中。

秀芬嫂子收拾了碗筷,低声对我说:“后生,你累了就先歇着吧。那床被褥虽然旧,倒也干净。黑子不咬人的,有它守着院子,没事。”

“哎,谢谢嫂子。给你们添麻烦了。”我感激地说道。

秀芬嫂子笑了笑,没再说什么,也转身出去了,大概是去准备明天的早饭,或者收拾其他家务。屋子里只剩下我和那条叫黑子的土狗。黑子似乎确认了我没有威胁,又趴回到门口,闭上眼睛假寐起来。

我走到墙角,放下沉重的背篓,里面装着今天采到的各种药材,还有我的柴刀和一些干粮。然后,我走到那张大木板床边,拿起那床旧棉被。被面是灰色的粗布,上面打着几个补丁,但棉花还算厚实,闻起来有一股淡淡的阳光味道,显然经常晾晒。

我将被子抱到屋子中间靠近门口的地方,在地上铺开。虽然是打地铺,但有床被子,总比直接睡在地上要好得多。我脱掉鞋子,和衣躺了上去。床板很硬,地面也有些潮湿冰凉,但比起在荒郊野外露宿,这里已经不知道好了多少倍。

疲惫如同潮水般涌来,我闭上眼睛,很快就有些昏昏欲睡。但山里的夜晚,总是充满了各种奇怪的声音。风吹过窗棂的呜咽声,远处隐约传来的几声兽嚎,还有屋里偶尔响起的物品放置的声音,都让我睡不安稳。

我睁着眼睛,看着头顶低矮的房梁,闻着屋里混杂的各种气味,心里还在想着今天迷路的经过,以及这户猎户人家。赵山给我的感觉,是个不好接近但似乎也并非坏人的人。秀芬嫂子则显得很淳朴善良。他们的生活,一定很艰辛吧?在这深山老林里,靠打猎和采药为生,日子想必不容易。

还有那个叫丫丫的女儿,我还没见过。她在家吗?刚才只看到赵山夫妇二人。她会是什么样子?会不会像这山里的女孩子一样,早早地就帮着家里干活,沉默寡言?

我的心里充满了各种疑问和猜测。但不知不觉间,困意还是战胜了警惕和不安。我的眼皮越来越沉重,意识也开始模糊。迷迷糊糊中,我好像听到了院子外传来几声狗叫,还有赵山低沉的说话声,似乎是有什么人来了?但很快,一切又都归于寂静。我最终还是抵不过疲惫,沉沉睡去。

这一觉,睡得并不安稳。我时常被噩梦惊醒,梦里全是迷路的恐惧和黑暗中潜藏的危险。每次惊醒,我都会下意识地竖起耳朵,倾听周围的动静。

夜,还很长。

第三章:丫丫

后半夜,我睡得稍微沉了一些。

不知过了多久,一阵轻微的响动将我从睡梦中惊醒。不是风声,也不是狗叫,而是……脚步声?很轻很轻,像是有人穿着软底鞋,小心翼翼地在走动。

我心里立刻警惕起来。这深更半夜的,会是谁?难道是赵山夫妇?可他们睡在另一间屋里,应该不会到这屋来。难道是……山里的野兽?我下意识地摸向枕边的柴刀,心脏开始不受控制地加速跳动。

脚步声越来越近,似乎……是朝着我睡觉的这个角落走过来的。借着从窗户缝隙透进来的微弱月光,我隐约看到一个瘦小的黑影,悄无声息地移动到我的地铺旁边。

是个人!

我屏住呼吸,一动不敢动,眼睛紧紧地盯着那个黑影。借着朦胧的月色,我看清了那是一个穿着粗布衣服的小女孩。看身形,年纪应该不大,大概十三四岁的样子。她梳着两条麻花辫,辫梢系着红色的头绳,在黑暗中微微晃动。

她为什么会半夜跑到我的房间来?难道是……小偷小摸?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虽然她看起来年纪不大,但在这样的环境下,也不能不防。

小女孩似乎并没有注意到我已经醒了,或者说,她根本就没把我放在眼里。她踮着脚尖,慢慢地靠近我的地铺,然后,伸出了一只小手,轻轻地碰了碰我的胳膊。

冰凉的小手触碰到我的皮肤,我一个激灵,猛地坐了起来。

“啊!”小女孩被我突然的动作吓了一跳,惊呼一声,往后退了两步,撞到了身后的木箱子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

月光恰好从窗户的缝隙照进来一些,照亮了她的脸。那是一张很清秀的脸庞,皮肤白皙,五官精致,如果不是在这种环境下,看起来就像个城里的小姑娘。只是此刻,她的脸上充满了惊恐和不安,眼睛瞪得大大的,嘴唇微微颤抖着。

“你……你是谁?”我压低声音,握紧了柴刀,厉声问道。虽然她看起来不像坏人,但深夜闯入一个陌生男人的房间,本身就很可疑。

小女孩似乎被我的质问吓坏了,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嘴唇哆嗦着,却说不出话来。

“丫丫!你跑出来干啥?!”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了秀芬嫂子带着焦急和责备的声音。

紧接着,赵山的声音也响了起来,带着一丝严厉:“丫头,是不是又瞎跑?快回去!”

我愣住了。原来是她……丫丫?赵山提到的那个女儿?

听到父母的声音,小女孩像是找到了救星,眼泪一下子就掉了下来。她没有回答我,而是转身跑向门口,推开虚掩着的门,一下子扑到了秀芬嫂子的怀里,放声大哭起来。

“娘……他……他……”丫丫哽咽着,话都说不清楚。

秀芬嫂子抱着女儿,连声安抚道:“哎哟,我的乖丫丫,别怕别怕,娘在这里呢。慢慢说,咋回事?”

赵山也走了进来,手里还拿着那盏昏暗的灯盏。他看到地上的我,和我手中紧握的柴刀,眉头立刻皱了起来。

“陈岩兄弟,你这是……”赵山的语气有些不善。

“赵大哥,对不起,我……我被吵醒了,看到有人影,以为……”我连忙解释,同时也放下了柴刀。看来是一场误会。

秀芬嫂子也看到了我,她一边拍着丫丫的后背,一边对我歉意地笑了笑:“后生,不好意思啊,是俺家这丫头不懂事,半夜三更跑出来了。”

“不……不碍事的,嫂子。”我有些尴尬地说道。看来是我误会了这个叫丫丫的女孩。

赵山走过来,看了一眼哭泣的丫丫,又看了看我,脸色缓和了一些。他把手里的灯盏放在旁边的桌子上,然后蹲下身,看着还在抽泣的丫丫,语气严肃地问道:“丫丫,到底咋回事?为啥跑到陈岩兄弟屋里来?大半夜的,成何体统!”

丫丫抬起泪汪汪的眼睛,抽抽噎噎地把事情说了一遍。原来,她晚上做噩梦了,梦到有狼要吃她。她很害怕,不敢一个人睡,就想跑到父母的屋里去。可是,她轻轻推了推父母的房门,发现门从里面闩上了(山里人睡觉习惯闩门)。她不敢大声喊,怕惊醒什么,也不敢去别的地方,就想到了隔壁我住的这个房间,因为白天的时候,她偷偷看到过我,知道我住在这里。她以为我这个“陌生人”应该不会有危险,或者说,她实在是太害怕了,顾不了那么多了,就想偷偷溜进来,哪怕只是在门口待一会儿也好。

她轻轻地推了推我房间的门,发现门没有闩上(我睡着的时候确实忘了闩门,这在山里人看来,可能又是一个失误),于是就小心翼翼地溜了进来。她本来想叫醒我,可是又不敢出声,怕被爹娘发现。她看到我睡在地上,就想去拉拉我的胳膊,看看我是不是醒着。结果刚碰到我,我就惊醒了,把她吓坏了。

听完丫丫断断续续的叙述,我心里又是好气又是好笑,同时还有一丝怜悯。这孩子,胆子也太小了,又不懂事,大半夜的乱跑。但仔细想想,一个女孩子,在这深山老林里,怕狼怕黑,也是情有可原。

“爹,我怕……山里有狼……”丫丫还在抽噎着,小手紧紧抓着秀芬嫂子的衣角,把脸埋在妈妈的怀里,声音微弱却充满了恐惧。“狼……会吃人的……”

赵山的脸色变得凝重起来。他看了一眼窗外漆黑的夜色,又看了看怀里瑟瑟发抖的女儿,叹了口气,语气缓和了下来。“好了好了,别哭了。爹爹知道了。狼……今晚怕是不会来的。”

“可是……可是梦里它就来了……”丫丫抬起头,脸上还挂着泪珠,眼神里充满了不安。

“那是梦,不是真的。”赵山安慰道,但他的眼神却不由自主地飘向窗外黑暗的夜幕,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警惕。

秀芬嫂子也抱着女儿,柔声安慰着:“是啊,丫丫乖,是做梦呢。狼白天都躲起来了,晚上才敢出来,但咱们这屋子结实,还有黑子守着,狼不敢来的。”

然而,他们的说话声虽然刻意压低了,但在这寂静的夜里,却显得格外清晰。尤其是提到“狼”的时候,我躺在地上,也感觉后背有些发凉。

说实话,自从迷路进山以来,我对狼的恐惧,一点不比这个叫丫丫的小姑娘少。那些关于狼的传说,什么狼群捕猎、叼走小孩的故事,我从小听到大。现在身处这真正的深山之中,周围是黑漆漆的未知世界,听着窗外呜咽的风声,仿佛那风声里就夹杂着狼的嚎叫。

我偷偷看了一眼窗外,漆黑一片,什么也看不清。但我能感觉到,黑暗中似乎潜藏着某种未知的危险。

“陈岩兄弟,”赵山站起身,对我说道,“今晚……多担待了。这丫头胆子小,让你受惊了。”

“没事没事,赵大哥,我理解。”我连忙说道。换做是我,大概也会害怕。

“爹,我怕……我要跟你和娘一起睡……”丫丫拽着赵山的衣角,小声哀求道。

赵山看了看女儿可怜兮兮的样子,又看了看外面漆黑的夜,最终还是点了点头。“好吧好吧,上来吧。”他掀开了自己屋里的布门帘。

秀芬嫂子抱着丫丫,也跟着走了进去。赵山看了一眼我,没再说什么,只是把灯盏熄灭了。

屋子里顿时又陷入了黑暗,只剩下窗外微弱的月光。我躺在冰冷的地铺上,听着隔壁屋子里隐约传来的低语声和丫丫渐渐平复下来的呼吸声,心里却久久无法平静。

这个叫丫丫的女孩,看起来天真无邪,却又胆小如鼠。她的出现,打破了我对这个猎户家庭的最后一丝距离感,但也让我更加真切地感受到了这深山夜晚的恐怖。

狼……真的会有狼吗?

我竖起耳朵,仔细倾听着外面的动静。风声依旧,偶尔有树枝刮擦的声音,还有远处溪流潺潺的水声。除此之外,似乎……真的安静得有些可怕。

难道,今晚真的会有狼来?

我的手心又开始冒汗了。我悄悄地将手伸到枕头底下,摸索着柴刀冰冷的刀柄,心里不断祈祷着,希望赵山说的是对的,今晚狼不会来。

这一夜,剩下的时间,我再也没有睡着。我在黑暗中睁着眼睛,感受着时间的缓慢流逝,直到窗外透进一丝微弱的晨曦,我才迷迷糊糊地打了个盹。

天亮了。

第四章:山中晨曦与无声的告别

当第一缕晨光透过窗户的缝隙,照亮屋内微尘飞舞的空气时,我才从疲惫不堪的浅睡中彻底醒来。

昨晚的经历,像一场混乱的梦。迷路、借宿、漆黑的夜晚、神秘的黑影、女孩的哭泣、父母的低语……一切都显得那么不真实。只有身上地铺的坚硬触感和后背的酸痛,提醒我这一切都发生过。

我坐起身,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身体,关节发出“咔吧咔吧”的响声。昨晚盖着赵山家的旧棉被,虽然不算暖和,但总算没受凉。

隔壁屋子里传来了响动,应该是赵山夫妇和丫丫起床了。我整理了一下衣服,背好我的行囊,准备跟他们打个招呼就离开。虽然赵山说过天亮后他妻子会给我带干粮,但我不想再过多打扰他们了。

我推开房门,走到院子中央。清晨的山里,空气异常清新,带着泥土和草木的芬芳。昨夜的阴霾似乎一扫而空,阳光已经洒满了整个院子,驱散了黑暗带来的恐惧。

那条叫黑子的土狗正趴在门口晒太阳,看到我出来,只是懒洋洋地抬了抬眼皮,又趴了下去,似乎昨晚的事情已经过去了。

我看到秀芬嫂子正在井边打水,动作麻利。她看到我,脸上露出了和善的笑容,朝我招了招手。“后生,起来了?昨晚上睡得咋样?”

“嫂子早。我睡得……还行。”我笑了笑,有些不太自然。毕竟昨晚经历了那么一出。

“那就好。”秀芬嫂子把打上来的水倒进水桶里,然后从屋里拿出一个用干净布包着的东西,递给我。“这是俺们今早烙的饼子,还有点咸菜,你带着路上吃吧。山里路不好走,别饿着。”

我接过那个沉甸甸的布包,打开一看,里面是两个金黄色的玉米面饼子,还有一小撮用纸包着的野菜咸菜。饼子还冒着热气,显然是刚做好的。

“嫂子,这……太谢谢您了!真的不用这么多……”我有些受宠若惊。

“拿着吧,出门在外,备着点吃的踏实。”秀芬嫂子把东西塞到我手里,“路上慢点走,沿着山梁一直往南走,就能找到下山的路了。千万别再走岔了。”

“哎,我知道了,谢谢嫂子。也谢谢赵大哥。”我真诚地道谢。

这时,赵山从外面回来了,手里提着一只刚打下来的山鸡。看到我,他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下山小心点。”

他的语气依旧平淡,看不出什么情绪。我想,大概对于他们来说,这只是一次普通的萍水相逢。

“赵大哥,那我先走了。”我背着行囊,手里拿着饼子和咸菜,准备告辞。

“嗯。”赵山应了一声,便不再理我,提着山鸡进了屋子。

秀芬嫂子又叮嘱了几句注意安全的话,我才转身向院门口走去。

就在我即将走出院门的时候,身后传来一个怯生生的声音:“后生……”

我回过头,看到丫丫正站在屋门口,手里拿着一个小小的布包。她低着头,不敢看我的眼睛,只是将那个布包递了过来。

“这……给你。”她的声音细若蚊蚋。

我愣了一下,看着她手中的布包,又看了看她红扑扑的脸颊。“这是……?”

“是……是我娘做的……野果子干……”丫丫的声音越来越小,脸颊也更红了,像熟透的苹果。“路上……饿了……吃。”

我看着她害羞的样子,心里忽然涌起一股暖流。这个昨晚还因为怕黑而哭泣的小姑娘,此刻却鼓起勇气,送给我她亲手做的东西。

“谢谢你,丫丫。”我接过了那个小小的布包,入手温热。打开一看,里面是几颗用线穿起来的、晒干的野果子,颜色暗红,看起来像山楂,但形状又有些不同。散发着一股淡淡的酸甜香气。

“不客气。”丫丫听到我的道谢,似乎松了口气,飞快地看了我一眼,然后又低下头,转身跑回了屋里,“砰”地一声关上了门。

我拿着那个装着野果子干的小布包,站在院门口,心里五味杂陈。这个猎户家的女儿,虽然胆小、不懂事,但却有着一颗善良的心。

我向院子里深深鞠了一躬,然后转身,踏上了未知的下山路。

清晨的山路,比昨天好走了一些。阳光驱散了黑暗,也让我之前的恐惧减轻了不少。我一边走,一边回头望着那座越来越远的猎户小屋,心里默默地念着:谢谢你们,赵大哥,秀芬嫂子,还有丫丫。

我不知道这辈子还能不能再见到他们,但这段在深山迷路、借宿猎户家的经历,以及那个半夜敲门、送我野果子干的小姑娘,一定会成为我记忆里一个深刻的印记。

我打开了秀芬嫂子给我的布包,拿出一个热乎乎的玉米饼子。饼子很硬,带着粗粮的颗粒感,但咬下去却是满满的麦香。我又拿出一小撮野菜咸菜,就着饼子吃了起来。这是山里人最朴素的食物,却是我吃过最香甜的一顿早餐。

走了大约一个多时辰,我感觉体力恢复了不少。山路两旁的景色也渐渐变得熟悉起来,一些标志性的树木和岩石,让我依稀找回了一些方向感。看来赵山说的没错,沿着山梁走,确实是下山的路。

我又想起了昨晚赵山提到的狼。现在天光大亮,阳光普照,山林间充满了生机,各种鸟儿在枝头鸣叫,松鼠在树上跳跃。哪里有半点狼的影子?或许,昨晚真的只是虚惊一场?又或者,狼确实存在,只是它们比人类更懂得躲避和隐匿?

这个念头让我还是有些不寒而栗。我加快了脚步,只想尽快走出这片茫茫大山。

又走了一个多小时,前方终于出现了一条蜿蜒曲折的小土路。这条路看起来比我来时走的那条要宽阔平整得多,显然是真正通往山外的路。

得救了!

我心里一阵激动,加快脚步,走上了那条小路。路虽然曲折,但方向明确。我知道,只要沿着这条路一直走,就能到达山脚下的村庄,然后坐上拖拉机或者汽车,回到我熟悉的县城,回到我的家。

我回头望了一眼身后巍峨的太行山脉,心中感慨万千。这片古老而神秘的山林,既给了我迷路的恐惧和绝望,也让我感受到了人情的温暖和质朴。尤其是那个叫丫丫的小姑娘,她那双充满恐惧却又渴望依靠的眼睛,和她手中那包温热的野果子干,将会在我心里留存很久很久。

我没有再回头,加快了前进的步伐。前方的路虽然还很长,但我知道,光明就在前面。

第五章:未尽的余波与悠长的思念

回到县城的那天下午,我受到了英雄般的回归待遇。父母见我平安无事地从深山里回来,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又是做我爱吃的饭菜,又是嘘寒问暖。同村的几个伙伴听说我进山采药还活着回来了,也跑来向我打听山里的奇闻异事,仿佛我不是去采药,而是去探险寻宝了。

我把在山里迷路的经历,轻描淡写地讲给他们听,当然,省略了借宿猎户家和丫丫半夜敲门送果干的细节。在我看来,那不过是旅途中一次偶然的、不足为外人道的插曲。我更愿意和他们分享那些我采到的、看起来比较稀有的药材,以及如何在野外辨别方向、寻找水源的经验。

然而,在夜深人静的时候,躺在自己熟悉的床上,我却总会不由自主地想起那座位于大山深处的猎户小屋,想起赵山沉默寡言却暗藏善意的脸庞,想起秀芬嫂子淳朴憨厚的笑容,尤其是那个叫丫丫的小姑娘。

我会想起她那双在黑暗中因为恐惧而瞪大的、闪烁着泪光的眼睛,想起她那声怯生生的“后生,我怕……”,想起她递给我那个还带着体温的野果子干布包时,那微微泛红的脸颊和羞涩的眼神。

这些画面,像电影片段一样,在我的脑海里反复播放。我不禁会想,在那之后,丫丫有没有乖乖地回到她父母身边睡觉?她后来有没有再做噩梦?她现在怎么样了?她是否已经长大,嫁人了?或者,她是否还记得,曾经有一个在深山迷路的年轻大哥哥,在她最害怕的时候,给了她一个可以暂时躲避恐惧的屋檐?

还有赵山夫妇。他们现在还好吗?山里的日子是不是依旧那么艰辛?他们的猎户生涯,是否充满了危险和挑战?那条叫黑子的土狗,是否还在忠实地守护着他们的家?

这些问题,像一团乱麻,缠绕在我的心头。我甚至产生过冲动,想要再次进山,去寻找那座小屋,去看看他们。但是,我又犹豫了。我该怎么解释我的再次出现?他们会欢迎我吗?我又能改变什么呢?或许,不打扰,才是最好的选择。他们就像那深山里的老树,默默地扎根在那里,经历着风雨,也享受着阳光,有着属于他们自己的生活和节奏。而我,只是一个偶然路过他们生活的过客。

这次进山的经历,对我触动很大。它让我第一次如此真切地感受到了大自然的威严和人类的渺小,也让我体会到了人与人之间,那份在最艰苦环境下,依然存在的淳朴善意和相互取暖。

我不再像以前那样,对外面的世界抱有不切实际的幻想。高考失利固然令人沮丧,但这次深入山区的经历,让我明白,生活本身,就可能比任何书本上的知识都要复杂和艰难。山里的猎户,每天都在与野兽、与贫瘠的土地、与未知的命运搏斗,他们的坚韧和生命力,让我深感敬佩。

回到学校复读的想法,第一次如此清晰而坚定地出现在我的脑海里。或许,读书并不是唯一的出路,但至少,它为我提供了一个改变命运的可能性。我不想像山里的猎户一样,一辈子被困在那片虽然壮丽却也贫瘠的土地上,重复着单调而艰辛的生活。我想去看看更广阔的世界,想去学习更多的知识,想去掌握自己的命运。

当然,我也知道,未来的道路不会一帆风顺。我需要付出比别人更多的努力。但每当我感到迷茫或者想要放弃的时候,我就会想起那座深山里的小屋,想起那双充满恐惧却又渴望光明的眼睛。

我会告诉自己,一定要坚持下去。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间,几个月过去了。秋天来临,山里的树叶开始变黄、飘落。冬天接踵而至,带来了凛冽的寒风和皑皑的白雪。太行山脉被冰雪覆盖,显得更加肃穆和宁静。

春节前夕,我收到了父亲从县城带回来的报纸。报纸的头版,报道了邻近县市发生的一起惨剧:一伙非法盗猎者在与护林员和猎户的冲突中,发生了枪战,造成多人伤亡。报道中提到了事发的大致区域,正是我之前迷路的那一片山区。

我的心猛地一沉。虽然报纸上没有提到具体的姓名和村庄,但我几乎立刻就想到了赵山。他是个猎户,枪法应该很好吧?在这次冲突中,他……他有没有事?

我拿着报纸,手指微微颤抖,心里充满了焦虑和不安。那些天,我食不知味,夜不能寐。我一遍遍地回忆着赵山那古铜色的脸庞,他那把乌黑的猎枪,还有他看到陌生人时那警惕而锐利的眼神。我甚至开始后悔,当初为什么没有多问一句,他们的名字,他们住在山里的具体位置。

这种焦虑和不安,一直持续到过完春节。正月十五过后,天气渐渐转暖,山里的积雪也开始融化。有一天,我正在县城的街上闲逛,忽然听到身后有人叫我的名字。

“陈岩!”

我回过头,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正朝我走来。是同村的一个远房亲戚,姓王,大家都叫他王大哥。王大哥是做小买卖的,经常往返于县城和周边的乡镇。

“王大哥,啥时候回来的?”我惊喜地打招呼。

“刚回来没几天。”王大哥笑着拍了拍我的肩膀,“岩子,你小子,瘦了,也黑了,看来在县城没少受苦啊。”

“哪有,挺好的。”我笑了笑,心里却在想,他找我有什么事。

“对了,”王大哥像是想起了什么,“我在山下碰到你赵山哥了。他托我给你带个话。”

“赵山哥?”我的心一下子提了起来,“他……他还好吗?”

“好啥好,差点就没命了!”王大哥叹了口气,脸上露出后怕的神色。“前些日子,山里来了伙盗猎的,跟守林的还有几家猎户起了冲突。你赵山哥为了保护他媳妇闺女,还有邻居,跟那伙人干了一架。听说挺凶险的,他肩膀上挨了一枪,幸好没伤着骨头,后来被县里派来的警察救了。”

听到这个消息,我半天说不出话来。既庆幸他还活着,又为他受伤而感到揪心。我想象着赵山在黑暗中与盗猎者搏斗的场景,握着他那杆猎枪,眼神一定是无比坚毅。

“那……他现在怎么样了?伤得重不重?”我急切地问道。

“人没事了,子弹取出来了,在家养着呢。就是那条叫黑子的狗,为了护主,被那伙人打死了,真是一条好狗啊……”王大哥的语气充满了惋惜。

我的心又是一沉。黑子……它也……

“你赵山哥让我给你带句话,”王大哥接着说道,“他说,当初让你进山采药是我们的不是,山路难走,容易迷路。他让你……以后别再往那深山里去了,太危险。”

听到这句话,我的眼睛一下子湿润了。

赵山大哥,他是在……担心我吗?他是在用这种方式,提醒我不要再涉足那片危险的土地,也是……在跟我告别吗?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千言万语,都堵在喉咙口。我只能用力地点了点头,声音有些哽咽:“我知道了,王大哥,谢谢你……也替我……谢谢赵山哥。”

王大哥拍了拍我的背:“行了,别想那么多了。你赵山哥就是那脾气,嘴硬心软。他让你别去,是为你好。那深山老林子,不是咱们这些普通人能随便闯的。”

我们又聊了几句别的,然后便分开了。王大哥的话,像一块石头,重重地砸在了我的心上。

赵山受伤了,黑子死了……这一切,都源于那次我贸然的进山。虽然我与他非亲非故,虽然我们只是短暂的相遇,但他的安危,却让我如此牵肠挂肚。

我再次想起了那个叫丫丫的小姑娘。她怎么样了?爸爸受伤了,妈妈一定很担心吧?她有没有受到惊吓?她……还记得我吗?

我的心里,充满了深深的愧疚和思念。我遗憾自己没有留下任何联系方式,遗憾自己可能永远也无法再见到他们,无法亲口对他们说一声谢谢,也无法……再为他们做些什么。

从那以后,我再也没有进过那片太行山脉。我把那包野果子干珍藏了起来,放在书桌的抽屉里。每当我觉得生活困顿、想要放弃的时候,我就会拿出那包已经风干的、颜色暗沉的野果子干,放在鼻子下闻一闻。

那股淡淡的酸甜香气,总会将我的思绪带回那个遥远的、位于大山深处的清晨。带回那个叫做“丫丫”的、怯生生却又善良的小姑娘身边。带回那间简陋却温暖的猎户小屋,和那对沉默寡言、却暗藏善意的猎户夫妇身边。

我知道,那段短暂的经历,已经成为了我生命的一部分。它像一颗种子,在我心中生根发芽,激励着我,也提醒着我,关于生活的艰辛与人情的温暖,关于自然的伟大与人类的渺小,关于勇气的可贵与善良的力量。

很多年过去了。我考上了大学,毕业后留在了省城工作。我成了村里人口中“有出息的孩子”。我很少再回老家,也很少再提起那段深山的经历。

但那个标题,那个场景,那个女孩,却始终清晰地印在我的脑海里。

“90年我进山采药迷了路,借宿在猎户家,他女儿半夜摸进我房间:山里晚上有狼,我怕……”

这不仅仅是一个故事的开头,更是我青春岁月里,一段无法磨灭的记忆,一个关于恐惧、迷茫、温暖与成长的印记。它时刻提醒着我,无论走得多远,都不要忘记来时的路,不要忘记那些在困境中向我们伸出援手的、陌生而善良的人们。因为他们,是我们人生旅途中,最宝贵的财富。

来源:高贵海燕XZW8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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