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她睁开眼,就看到谢泽川斜倚在病床边,长腿交叠,一双桃花眸沉沉地看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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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闻夏重生在了谢泽川第9次推迟婚礼那天。
她睁开眼,就看到谢泽川斜倚在病床边,长腿交叠,一双桃花眸沉沉地看着她。
见她醒了,第一句便是:“闻夏,再给我三年时间。”
“等我玩儿够了,自然会跟你结婚,做一个合格的好丈夫。”
江闻夏渐渐清醒。
回想起前世发生的事,毫不犹豫开口:“好,我答应你。”
谢泽川愣了下,有些意外,“终于想通了?”
“嗯,想通了。”
江闻夏语气平静,好像接受自己的未婚夫婚前出轨是件再平常不过的事。
毕竟只有她自己知道。
嫁给谢泽川之后,迎接她的是怎样的噩梦。
上一世,她和谢泽川青梅竹马一起长大。
他们一岁抢同一只奶嘴。
七岁玩过家家扮演爸爸妈妈。
十三岁一起翻墙逃课。
十八岁偷尝禁果被父母发现。
他们打架,飙车,纹身......在最张扬的青春岁月里,做尽叛逆之事。
后来江谢两家联姻,两人成为最合适的人选。
可就在第二年,父亲接回了养在外面的私生女江未晞。
从那之后,谢泽川的目光就跑到了江未晞身上。
他不再秒回她的信息,不再期待两人的纪念日。
聊天时总会莫名其妙蹦出一句“你要是像未晞那么乖就好了。
真正发现两人关系不纯,是江闻夏在谢泽川的手机里看到,他给江未晞的备注是“FLECHAZO。
即西班牙语里的,一见钟情。
而两人在微信里,从一开始的相互试探,到每时每刻互诉衷肠,比情侣还要甜蜜。
朋友问他到底是怎么想的。
谢泽川说:“闻夏很好,但我们太像了,晞晞就不一样,她很乖,总让我忍不住想保护她。”
那一刻,江闻夏心如刀绞。
也明白了为什么谢泽川总是推迟婚礼!
她跑去质问谢泽川的路上,遇见江未晞,被她“失手推下楼,进了医院。
上一世她从医院醒来,拒绝了谢泽川“再玩三年的提议。
用自杀逼他和江未晞断干净。
她成功了。
江未晞被父亲送出国,她也如愿成了谢太太。
可婚后,谢泽川像是在无声的恨她,对她始终冷淡,常年让她独守空房。
直到第七年,一次醉酒后的疯狂,让她怀上了谢泽川的孩子。
也是这一年,离异带娃的江未晞回了国。
她下药勾引谢泽川的小叔谢景深失败,身败名裂。
见江闻夏当着富太太,自己却活得像阴沟里的老鼠,江未晞妒火中烧,把她骗上车,带着她同归于尽。
车子爆炸的前一秒。
江闻夏看到谢泽川将江未晞紧紧抱在怀里,用后背挡住飞溅的碎片,疯了似的冲向救护车,嘴里念着:“晞晞别睡,千万别睡,我不能没有你!”
而火光中怀胎十月的江闻夏,早已被他抛在了九霄云外。
那一刻,江闻夏觉得自己这一生可悲透了。
她守着一个变了心的人这么多年,换来竟是母子挫骨扬灰的下场。
滔天的悔恨,带着她回到了噩梦之源。
思绪回笼,病房门被轻轻推开,江未晞抱着一束百合花走了进来。
她一身素白长裙,怯怯地走到江闻夏面前。
“姐姐,都怪我不小心,害你伤成这样......她抿了抿唇,“这是我给你买的百合花,祝你早日康复。”
花香钻入鼻腔的瞬间,江闻夏心头一颤。
如果不是经历了前世那一遭。
她根本无法想象江未晞骨子里能恶毒到那种程度!
“失手推她下楼,眼下又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给她送过敏的百合花。
不是想置她于死地是什么?
江闻夏猛地偏头躲开那束花,声音里带着抑制不住的颤抖:“拿走!”
“为什么?”
江未晞一脸无辜,“我是真心想和姐姐赔罪,姐姐就收下吧......说着,便执意要把花往她怀里塞。
积压的恨意瞬间冲破理智。
江闻夏再也忍不住,抬手狠狠推开江未晞。
江未晞突然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呼,身体踉跄着向后倒去。
她的胳膊磕在桌角,划出一道浅浅的血痕。
“晞晞!”
谢泽川见状快步上前,俯身将江未晞打横抱起,眼中满是心疼,“疼不疼?”
江未晞眼中含泪,无助地蜷缩成一团,“我只是想让姐姐原谅我,没有别的意思......谢泽川的目光转向江闻夏,冷得像冰:“江闻夏,晞晞好心送花赔罪,你不领情就算了,还对她动手?”
“谢泽川,你忘了我对百合过敏吗?”
江闻夏咬紧牙关,指尖潜入掌心,“她推我下楼,又送我过敏的花,安的什么心?”
谢泽川怔了一秒。
但很快,神色便恢复冰冷。
“你又在胡言乱语什么?
晞晞是你妹妹,对你当然只有好心。”
江闻夏唇瓣颤抖,满心的恨意与委屈堵在喉咙口,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她眼睁睁看着谢泽川抱着江未晞走出病房,缓缓抬手抹去眼角的湿意,唇边勾起一抹又冷又苦的笑。
原来上一世,谢泽川的偏心就已经这么明显了。
她被江未晞“失手推下楼,他漠不关心。
江未晞只是磕破点皮,他就急得像天塌了一般。
可笑她身为众星捧月的江家大小姐,竟猪油蒙心,痴傻地为这样一个不值得的男人赔上了自己的一生。
指尖狠狠掐了下掌心,疼痛感让江闻夏彻底清醒。
还好,上天给了她重来一次的机会。
这一世,她不会再自轻自贱,痴缠一个不爱他的人。
她要离开谢泽川,为自己而活!
江闻夏按了几次呼叫铃都无人响应。
只好撑着虚弱的身体下床,把散落一地的百合花收拾起来,扔到走廊尽头的垃圾桶。
刚准备回到病房时。
竟看到几名保镖正抱着一大捧一大捧的百合花往她病房里送。
江闻夏冲上前拦住最前面的人,冷声问:“你们在做什么?”
保镖一言不发,直接将她推进病房,从外面把门反锁。
“大小姐,谢少爷说了,您性子太傲,不懂收敛,让您在这儿好好反省反省。”
反省?
江闻夏看着满屋子的百合花,瞬间明白了谢泽川的用意。
她猛地拍打房门:“开门!
放我出去!
我对百合过敏,严重会休克,闹出人命你们担得起吗?”
可直到她拍得双手又红又肿,指骨传来阵阵刺痛,门外依旧毫无动静。
终于,她耗尽了力气,顺着门板滑坐在地上。
不大的病房就被百合花堆得满满当当,门窗被焊的严严实实,连一丝风都透不进来。
没一会儿,江闻夏的脖子、手臂上很快冒出密密麻麻的红疹。
痒意如同无数只小虫子在皮肤下爬,顺着血管往心脏钻,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
她瘫靠在墙角,恍惚中想起十五岁那年。
学校庆祝教师节,教室里摆满百合花。
她不过是多闻了两下,身上便冒出红疹。
谢泽川发现她过敏了,不由分说将她背到身上,拼了命的往医务室跑。
那天的太阳有三十八度,他背着她跑过整个操场,直到校服被汗水浸透,也不敢停下脚步。
后来,校医喂她吃下过敏药。
谢泽川摸着她的额头,劫后余生道:“明年的生日愿望我想好了,就许愿全世界的百合花都消失,这样我的闻夏就不用受这种罪了。”
年少时的谢泽川,也曾这样纯粹地珍视过她。
而现在,物是人非。
那个许愿让百合花消失的少年,她再也不稀罕了。
...... 江闻夏因为过敏,又在医院多住了两天。
出院后,她第一时间找到父亲,说她不想嫁给谢泽川了。
江父一愣,表情有些诧异。
“你不是一直很喜欢泽川吗?
前几天还嚷嚷着非他不嫁,怎么...... 江闻夏没说缘由,只是拿出一份提前拟好的协议,放到办公桌上。
“江谢两家的联姻木已成舟,不能随便取消,所以,我决定嫁给谢泽川的小叔,谢景深。”
“只要您能同意,我愿意把名下百分之五十的股份转让给江未晞。”
江闻夏一直都知道,父亲更喜欢江未晞。
他嘴上说着“你和未晞都是爸爸的好女儿。
却在江未晞邀请他一起看演唱会时,立刻取消和她约定的旅行计划。
在江未晞随口抱怨房间采光不好后,连声招呼都不打,就把她精心布置的房间全部清空,腾出来让给了江未晞。
他最常说的一句话是:“夏夏,你享受了爸爸这么多年的爱,已经很幸福了,应该多让让未晞。”
上一世,父亲不止一次旁敲侧击让她把股份分给江未晞,她都没同意。
所以她坚信,父亲一定不会拒绝。
父亲看到协议,眼睛果然亮了,“既然你心意已决,那我就帮你去问问,不过谢景深那个人位高权重,却不近女色,说不定都不喜欢女人,你要想清楚。”
“没关系,我想的很清楚了。”
说完,她果断在协议上签下自己的名字。
...... 江闻夏回到家,把谢泽川这些年送她的东西全部整理出来,收进仓库。
没过多久,父亲便打来电话。
“夏夏,谢景深同意娶你了!”
江父语气激动,“我原以为像他那样身份显赫的人,对择偶也很挑剔,没想到他一口就应下了!”
“他现在人在国外,答应七天后回国娶你。”
江闻夏挂掉电话,才发现自己的手指在微微发抖。
原来,谢景深是真的爱她!
上一世,江未晞带着她同归于尽。
车子即将撞上桥墩时,她忽然侧过脸盯着她,声嘶力竭道:“江闻夏!
凭什么?
凭什么你什么都有!”
“你有江家大小姐的身份,有爸爸疼你,有谢泽川围着你转,就连谢景深都对你死心塌地......凭什么好事全让你占了?
!”
当时,江闻夏满心诧异。
她和谢景深往来寥寥,这么多年,唯有在她和谢泽川闯祸时才会见到他。
有时是骑机车玩脱撞了车。
有时是跟人打架进了局子。
有时是离家出走不小心误入荒山野岭...... 每一次,都是谢景深替他们收拾的烂摊子。
如今细想才发现,他好像只会插手和她有关的事。
原来那个时候,一切就已经有迹可循了。
...... 想到自己马上要步入婚姻。
江闻夏准备最后再去放纵一把,就当是和过去告别。
当晚,江闻夏换上一条酒红色长裙,乌黑的长发随意散在肩头,踩着十公分高跟鞋走进夜色会所。
她叫上平日里玩得比较好的朋友,点了满满一大桌酒。
“闻夏,你不是刚出院吗,不多休息两天?”
江闻夏摇了摇头,“马上嫁人了,再不疯一把,以后就没机会了。”
朋友一脸茫然,“谢泽川不也天天玩,难不成他还管着你,不让你玩?”
她仰头喝了一口酒,辛辣的液体滑过喉咙,眼底闪着细碎的光,“我要嫁的人,不是谢泽川。”
“江闻夏,你说什么?”
一道冷冽的声音从门口换来。
江闻夏抬眸看去,只见谢泽川站在那里,身姿挺拔,神色阴沉。
江未晞贴在他旁边,像受惊的小兔子。
江闻夏挑了挑眉,“我说,我要嫁的人不是你。”
看到她这副漫不经心的样子,谢泽川心里莫名窜起一股无名火。
他走到江闻夏面前,居高临下道:“江谢两家的联姻早就定了,你想玩欲擒故纵,也该找个靠谱的理由。”
“欲擒故纵?”
江闻夏忽然笑了,伸手勾住搭住一个男性朋友的肩膀,“既然谢少觉得我是在欲擒故纵,那我就配合你,把这场戏演到底!”
谢泽川瞳孔骤然收缩,指节攥得发白。
朋友见气氛不对,连忙打圆场:“谢少既然来了,不如坐下来一起玩?”
谢泽川也不客气,拉着江未晞就坐在了沙发另一侧。
包厢里的人都知道江闻夏和江未晞不对付,没人主动搭话。
江未晞只好拉着谢泽川的衣角,小声说:“泽川哥哥,这里好吵,我有点不习惯...... 谢泽川反手握住她的手,声音放柔了几分:“乖,再陪我坐一会儿,嗯?”
接下来的时间,谢泽川的注意力全放在了江未晞身上,给她喂零食,替她挡酒,帮她擦嘴,目光极尽宠溺。
把这些曾经对江闻夏做过的事,全部对江未晞做了一遍。
玩真心话大冒险时。
江未晞输了,惩罚是和对面的异性接吻。
江未晞脸色一白,支支吾吾道:“我......我的初吻还在,能不能换个惩罚?”
“这可不行,游戏规则不能改!”
众人起哄道。
眼看江未晞就要哭出来。
谢泽川突然伸手将她拽进怀里,一手扣着她的后脑勺,低头就吻了下去!
江未晞的身体僵了一下,随即软软地靠在他怀里,双手不自觉缠上他的脖子。
顷刻间,包厢里鸦雀无声。
看着两人吻得难舍难分的样子,江闻夏握着酒杯的手指倏然收紧,只觉得胃里一阵翻涌。
她怕再看下去会把晚饭吐出来,果断放下酒杯,起身走出包厢。
露台的风带着凉意。
江闻夏从包里摸出一根烟。
刚点燃,身后就传来一道带着嘲讽的声音:“姐姐,你都看到了吧?”
江未晞尾随而来,脸上的怯懦早已消失不见,被吻得红肿的嘴唇勾起得意的笑。
“泽川哥哥心里从来都只有我,他迟迟不肯和你举行婚礼,也是因为我。”
她凑近一步,语气充满挑衅,“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肯认清现实,主动退出啊?”
江闻夏抬手将被风吹乱的发丝别到耳后,波澜不惊道:“既然你这么喜欢他,那我就把他送你了。”
江未晞一愣。
但很快,目光又变得狠厉起来。
“江闻夏,我最讨厌你这副高高在上的样子,你以为自己是江家大小姐就了不起吗?”
“早晚有一天,我会取代你的位置,让谢泽川心甘情愿选择我!”
说着,她凑到江闻夏耳边。
“还有个秘密要告诉你。”
“你妈当年去登山,并不是意外摔死的,而是我把她推下去的哟。”
“她当时扒着悬崖,哭着求我救她的可怜模样,我到现在还记得呢。”
“我本以为这招可以如法炮制地用在你身上,可惜楼梯不够高,让你捡了条命回来。”
江闻夏闻言,浑身的血液瞬间冻住。
原本明艳的眸子像蒙了一层万年不化的寒冰,声音冷得发颤。
“你刚才说什么,再说一遍。”
江未晞笑得灿烂,“我说,你妈是被我杀死的,你们两个贱人应该一起下地狱!”
江闻夏猛地揪住江未晞的衣领,眼底翻涌的怒火几乎将她吞噬。
“你做这些事,就不怕我捅到父亲面前,让你滚出江家,一无所有吗?
!”
谁知,江未晞竟“噗呲一声笑了出来。
“你以为爸爸不知道吗?
其实他早就知道了,还特意托关系把这事压得严严实实呢。”
“说真的,姐姐你也太可怜了,你妈死得那么惨,爸爸却毫不在意,会不会是因为她活着的时候坏事做多了,才...... “啪 话音未落,江闻夏便扬起手,狠狠扇了她一巴掌。
江未晞摇摇晃晃倒在地上,撞翻了旁边的香槟塔。
“哗啦一声,数十只高脚杯摔碎,江未晞的双手被扎得血肉模糊。
她却像是感觉不到疼,反而扬起一抹胜利者的微笑,捡起江闻夏扔在地上的烟蒂,毫不犹豫碾在自己的胳膊上!
巨大的声响惊动了喧闹的众人。
谢泽川闻声而来。
看到倒在地上的江未晞,眉头一紧,快步冲了过来。
他一把推开江闻夏,抱起江未晞,“怎么回事?”
江未晞瞬间换上小白花的表情,“都怪我,跟你玩那种游戏,姐姐打我也是应该的...... 谢泽川瞬间明白过来。
冷眼看向江闻夏,语气几乎结冰,“江闻夏,上次的惩罚还不够是吗?”
江闻夏已经看腻了这种无聊的陷害戏。
她指着头顶的监控,“我是打她了,但你要不要调监控看看,她都跟我说了些什么?”
得知露台有监控,江未晞脸上闪过一丝惊恐。
却在下一秒,听到谢泽川说:“没这个必要,晞晞的为人我知道,倒是你,一而再再而三欺负她,这就是你身为江家大小姐的教养?”
他吩咐手下把江闻夏按住,然后拉着江未晞的手道:“她欺负你,你要学着反击,不能一味的被人欺负。”
江未晞眼中闪过一丝惊恐,“我,我不敢...... “不敢?”
谢泽川弯腰捡起地上未燃尽的烟头,不由分说塞进江未晞掌心。
紧接着,他修长手指紧紧裹住江未晞的手,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道,狠狠碾在江闻夏的手臂上!
“滋啦一声,皮肉被灼出一个洞。
江闻夏疼得满头大汗,硬是一声不吭,烧红的眸子像是淬了火,死死盯着谢泽川。
她想起多年前。
她为了保护班上的女生和小混混发生争执,手臂划破一道口子。
谢泽川放学直接将小混混拖进巷子,一拳一拳把对方揍到爬不起来,踩着他的胸口道:“别再碰江闻夏,一根头发丝都不行,否则老子废了你。”
可如今,那个曾经连她头发丝都在意的人。
却为了江未晞,变成了亲自伤害她的刽子手。
“江闻夏,我希望你能记住今天的疼,别再找晞晞麻烦。”
谢泽川说完,抱着江未晞转身离开。
江闻夏深呼吸将情绪憋回,顾不得处理伤口,立刻来到监控室。
“抱歉,江小姐,谢少刚才已经让我们把监控删除了。”
“删了?
!”
“好像是江二小姐不希望自己狼狈的样子被人看见,谢少就要求删光了今晚所有的监控视频。”
一瞬间,江闻夏天旋地转。
她本以为能借这个机会抓住江未晞行凶的证据,撕开她伪善的面具。
没想到谢泽川捷足先登,把证据删得一干二净!
还有父亲...... 为了保全江未晞,宁愿让她母亲的亡魂蒙受冤屈,在外飘荡!
江闻夏浑身发冷,准备去找父亲,向他讨要一个说法。
没想到回到家,就看到江父脸色阴沉地坐在沙发上。
他劈头盖脸问:“江闻夏,你知不知错?”
“知错?”
江闻夏忍不住笑了,“我有什么错?”
“你欺负晞晞,打她巴掌还不够,居然还拿烟头烫她?
!”
江父猛死死盯着江闻夏,眼里满是失望与斥责,“你母亲要是知道她疼了一辈子的女儿变成现在这副德行,该有多失望?”
听到母亲两个字,江闻夏再也忍不住,赤红着双眼道:“你有什么资格提我母亲!”
“她是被江未晞推下悬崖惨死的,你却选择包庇杀人凶手,要说失望,最让她失望的人,难道不是你吗?
!”
江父瞳孔一震,眼底闪过一丝慌乱。
他迅速将那抹心虚压下去,冷声道:“你胡说八道什么?
晞晞怎么可能做这种事,我看你真是病入膏肓了!”
说罢,他大手一挥:“来人,把她给我关起来,让她好好冷静几天!”
江闻夏还没来得及挣扎,就被拖拽进地下室。
听着铁门重重关上的声音,她忽然就清醒了。
父亲从来就没有爱过她。
他对她的好,不过是施舍与怜悯。
上一世把江未晞送出国,也是担心她伺机报复。
他心里最在意的,从来都只有江未晞!
...... 接下来的几天,父亲每天只让人送一顿饭过来。
由于地下室阴暗潮湿,手臂上的烫伤又没有及时处理,江闻夏很快便因伤口溃烂发起高烧。
她把房间里所有能取暖的东西全部裹在身上。
还是抵挡不住那股从骨头缝里钻出来的寒意。
就在她难受得快要失去知觉时,房门终于打开了。
谢泽川逆着光走进来。
看到裹着破衣服蜷缩在墙角,脸上几乎没有血色的江闻夏,眼中闪过一丝复杂。
他脱下外套盖在江闻夏身上,声音一如既往冷淡。
“会所里的事,晞晞已经原谅你了,还求我不要再追究。”
“但我觉得,你还是欠她一句道歉。”
“只要你向她承认错误,我可以帮你求求江叔叔,让他放你出去。”
江闻夏眼底一片死寂,干涩的嘴唇吐出两个字:“做梦。”
谢泽川表情一僵,眉头倏然拧紧。
“江闻夏,有时候我真不明白...... “晞晞把你当亲姐姐看待,受了那么多委屈还在替你说话,你心里就一点都不愧疚吗?”
一股厌恶漫上心头,江闻夏毫不犹豫道:“是,我一点儿都不愧疚,不仅不愧疚,还巴不得她去死!”
谢泽川的脸色瞬间沉下来。
心里仅剩的那点怜悯也荡然无存。
“脾气这么硬,看来是还没待够,既然你这么喜欢这里,那就多待几天吧。”
说完,他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开。
伴着沉重的关门声,房间再次陷入一片漆黑。
江闻夏陷入了漫长昏迷。
直到第二天上午,佣人给她送饭时发现怎么都叫不醒,才手忙脚乱把她抱了出去。
那之后,江闻夏昏睡了一天一夜。
等她高烧退去,清醒后刷朋友圈才知道,谢泽川这几天一直陪在江未晞身边。
他请来全国最好的医生为江未晞治疗烫伤。
开车横跨大半个城买江未晞爱吃的蛋糕。
甚至跑到寺庙亲自为江未晞祈福。
看着照片里谢泽川跪在神像前双手合十,虔诚祈祷样子。
江闻夏恍然想起他曾对她说:“我从来不信什么神明庇佑,我想保护的人,我自己会保护。”
直到现在她才明白。
只有爱到极致时,才会患得患失到连自己都不再相信。
照片下面,谢泽川的朋友打趣道: 谢哥这阵仗,不知道的还以为江未晞是你女朋友呢!
谢泽川很快回复: 晞晞是我半个妹妹,不宠着点怎么行?
江闻夏嘲讽地勾了勾唇。
那就祝你和你这位善良的“妹妹,生生世世纠缠下去吧。
江闻夏在家休养了几天。
直到婚礼前一天,江父通知江闻夏去试婚纱。
出发前,他警告她:“嫁给谢景深之后,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自己掂量掂量。”
“记住,你是江家人,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道理,应该清楚吧?”
江闻夏知道,父亲是怕她借谢景深的势力,反过来制裁他和江未晞。
可惜,他打错了算盘。
江家的殊荣,早就与她无关了。
就算落得个白眼狼的名号,她也绝不会让他们逍遥法外!
“放心,我不会乱说的。”
她勾起嘴角,笑得意味深长,“毕竟,我也不希望未来老公知道我妹妹是个杀人犯啊。”
“你...... 江闻夏懒得再与江父浪费口舌,转身上了路边的车。
试完婚纱已经是下午。
母亲忌日将近,江闻夏准备去扫墓,结果刚到路边,一辆车便停在她面前。
车窗降下,露出谢泽川冷峻的侧脸。
“上车。”
江闻夏本想拒绝,却听到他说:“你母亲忌日快到了,我准备了一些祭品,一起去看看她吧。”
她拉开车门,坐了上去。
谢泽川记着她母亲的忌日,江闻夏并不意外。
毕竟母亲还在世时,一直待谢泽川视如己出。
江闻夏还记得谢泽川小时候在大山里走丢,是她母亲打着手电在山上找了一天一夜,把谢泽川领回了家。
墓园细雨绵绵。
江闻夏在墓碑前坐了很久。
直到乌云越来越浓,才不得不站起身来。
她拍了拍身上的尘土,转过头时,忽然问谢泽川: “谢泽川,如果我母亲当年是被人从悬崖上推下去的,你会追究那个凶手吗?”
谢泽川一愣,不明白江闻夏忽然问这个做什么。
却还是凭着本心回答:“当然会,阿姨救过我的命,如果她是被人加害的,我绝不会放过那个凶手。”
江闻夏勾了勾唇,没再说什么。
...... 两人离开墓园,开车下山。
回程路上,谢泽川忽然接到一通电话。
不过寥寥数语,他便沉下脸,猛地踩住刹车。
江闻夏身体向前猛地一倾。
下一秒,谢泽川冰冷的声音砸了过来。
“说好再给我三年时间,背着我筹备婚礼是什么意思?
先斩后奏,利用舆论逼我就范?”
江闻夏看着他,波澜不惊道:“上次我就说过了,我要嫁的人不是你,你不用急着跳脚。”
一句话不知道戳中了谢泽川哪根神经。
他忽然冷着脸下车,拉开江闻夏的车门,将她拽了下去。
“既然如此,何必坐我的车?
让你老公来接你。”
“对了。”
“后天的婚礼,我不会参加,你要是想成为全京城的笑话,随你!”
江闻夏甩了甩手腕,无所谓道:“那就别来,反正你也不是主角。”
谢泽川只当江闻夏是在说气话,也懒得哄她,转身利落地上车,绝尘而去。
与此同时,天边划过一道闪电。
乌云过境,暴雨倾盆而下。
江闻夏被扔在荒郊野岭的半山腰,打不到车,只能走着回家。
秋雨浇透了她单薄的衣服。
风一吹,刺骨的寒意顺着毛孔往骨头缝里钻。
她抱着胳膊,恍惚想起高三那年,也是这样的大雨。
她站在教学楼下避雨,谢泽川撑着一把伞跑过来,把伞柄塞到她手里,不由分说将她抱了起来。
她吓了一跳,“谢泽川,你干嘛?”
谢泽川勾了勾唇,一双桃花眸亮得像星星。
“我家大小姐金贵,万一鞋湿了怎么办?”
他抱着她越过深到脚踝的水洼,好像真的视她为珍宝。
而现在,他却将她无情地丢在了风雨里...... 等江闻夏走到山脚下,人已经接近失温。
她颤抖着伸手拦车。
却在下一秒,被人一脚踹在后腰上。
江闻夏踉跄着扑到水洼里。
余光瞥见一抹熟悉的身影撑着伞,带着几个小混混走到她面前。
“江闻夏,你还真是杀不死的小强呢。”
江未晞盯着她,语气阴冷,“可你要是不死,泽川哥哥就没办法娶我。”
“你说,这可如何是好?”
江闻夏冷笑,“你以为我死了谢泽川就会娶你?
他一直不给你名分,不过是和谢家人一样,都瞧不起你这个私生女。”
听到“私生女三个字,江未晞彻底被激怒。
她命令手下按住江闻夏,疯狂地在她脸上扇了几十个巴掌。
“我让你瞧不起我!”
“等我成为谢太太,第一件事就是把你赶出京城,让你变成一条没人要的狗!”
江未晞打累了,又命令手下对江闻夏拳打脚踢。
像是要把这二十余年来压在心头的妒意,全部发泄到她身上。
直到一辆警车驶过,她才找回理智,带着那些人扬长而去。
江闻夏吐掉嘴里的鲜血,忽然笑了。
谢泽川,这就是你心目中善良到不敢反击的“小天使。
若是有朝一日你看清她的真面目,不知会作何感想?
江闻夏拖着残破的身体回到家,吞了片药,昏睡了一天一夜。
直到婚礼那天,谢家派车来接她。
她穿着婚纱坐上婚车,在路上收到谢泽川发来的微信。
江闻夏,你是不是以为我在跟你开玩笑?
再说一遍,今天的婚礼我不会出席!
江闻夏没想到谢泽川到现在还不知道换了新郎的事。
她没回复,直接把谢泽川拉黑了。
与此同时,一个纯黑色头像给她发了条微信。
我在现场等你。
江闻夏心脏莫名漏跳了一拍。
这个微信,是谢景深。
她的指尖停顿片刻,回了个 好。
...... 婚车浩浩荡荡驶入庄园。
谁知刚到门口,就被另一辆车拦在原地。
车门打开,一道熟悉的身影走下来。
是谢泽川。
他还是来了。
待她的车窗降下去,谢泽川不耐烦道:“江闻夏,你现在还来得及结束这场闹剧。”
“现在取消婚礼,你还能保留住体面,否则新郎缺席,你这辈子都会沦为旁人眼中的笑柄。”
谢泽川顿了顿,语气放软几分:“我说过会娶你,就一定会娶你,你何必非要跟我闹脾气呢...... “谢泽川。”
江闻夏打断他,“你家里人什么都没跟你说吗?”
谢泽川皱眉不解,“说什么?”
江闻夏摇头,“算了,没什么。”
这段时间,他的注意力都在江未晞身上,不清楚她的事也很正常。
她深呼吸道:“你让我再给你三年时间,其实我想说,三年太短了,不如给你一辈子吧。”
“以后你想玩多久就玩多久,想跟谁玩就跟谁玩。”
“反正我们之间,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
江闻夏说完,命令司机绕路开进庄园。
谢泽川站在原地,不知为何,心里竟有些不安。
“泽川哥哥!”
江未晞走到他身边,眼圈红红的,“要不你还是去参加婚礼吧,姐姐一个人被晾在台上,肯定很尴尬,还会有人嘲笑她...... 看到江未晞眼底的泪,谢泽川心中的天秤再次倾斜。
他冷声道:“我给过她机会了,是她自己不要,既然她非要在众人面前丢人现眼,我也只能如她所愿。”
江未晞闻言,眼底闪过一丝光亮。
可她又怕谢泽川忽然反悔,于是抿着唇道:“泽川哥哥,我肚子不舒服,好像是来大姨妈了...... 谢泽川见江未晞捂着肚子,终究还是压下了心里异样的情绪,道:“我送你去回去休息。”
...... 谢泽川带江未晞来到庄园里的别墅。
眼看婚礼时间马上到了,还是没人联系他,心里不免感到奇怪。
他这个新郎不在,婚礼必定无法举行。
难道两家人就任由江闻夏在现场出尽洋相?
谢泽川到厨房给江未晞冲红糖水。
与此同时,兄弟群里弹出一条消息。
谢哥,快看婚礼直播!
来源:马铃薯是白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