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从圣贝纳迪诺的破旧会展中心,到拉斯维加斯沙漠里那座像外星飞船一样的 Allegiant 体育场,直线距离不过两百英里,可拳手莱斯特·马丁内斯知道,这段路他走了整整十八年。
从圣贝纳迪诺的破旧会展中心,到拉斯维加斯沙漠里那座像外星飞船一样的 Allegiant 体育场,直线距离不过两百英里,可拳手莱斯特·马丁内斯知道,这段路他走了整整十八年。
本周末傍晚,当NFL赛场的草皮被临时铺上拳台,十万只手机同时亮起,他会跟在特伦斯·克劳福德身后,沿着球员通道一路走到灯光最刺眼的地方。那里没有顶棚,风从看台顶端灌进来,带着钞票、爆米花和廉价啤酒的味道——那是属于拉斯维加斯的独特气味,也是马丁内斯梦里出现过无数次的味道。
“我一点也不慌。”他在媒体周用带着浓重中美洲口音的英语说,声音低得像在自言自语。记者把话筒往前递,他才抬起眼,露出一点笑意,“小时候在危地马拉的集市里打黑拳,周围人把硬币砸向铁笼,那声音比今晚的掌声响多了。”
没人会怀疑他见过世面。十九场连胜、十六条击倒记录,数字背后是他用塑料绳围出的“拳台”——最初挂在两棵柠檬树之间,绳圈外是祖母晾着的彩色床单,风一吹,床单飘起来,像一面面临时升起的冠军旗。那时他十三岁,体重不到一百磅,却已经学会把对手逼到床单和柠檬树之间的死角,用左钩拳解决战斗。
后来他被当地牧师带到首都,再被偷渡塞进集装箱,在墨西哥湾的浪里吐到只剩胆汁。抵达休斯敦时,他只会说两个英语单词:yes 和 boxing。拳馆老板让他住仓库,条件是他每天把沙袋装满后再打爆。沙袋换到第七个,老板终于点头:“你可以去比赛了,输了就别回来。”
他当然没输,却差点被自己的脑袋背叛。今年七月,离一场电视头条只剩十天,他突然半边头皮发麻,像有人把烧红的硬币贴在后脑勺。医生说是枕大神经被颈椎夹住,“再晚来一周,你可能连拳头都握不紧。”他被迫退赛,回到科罗拉多斯普林斯的高原训练基地,每天六点被克劳福德叫醒,两人一起对着初升的太阳做空击。阳光太亮,他常常分不清脸上是汗水还是泪水。
“我告诉他,疼痛是大脑在撒谎。”克劳福德的教练博麦克把电极片贴在他脖子上,电流噼啪作响,“你要做的,就是让谎言穿帮。”三周后,他重新戴上护齿,第一拳就把陪练的牙套打飞。牙套落在帆布上,像一枚被拔掉的倒刺。
于是有了今晚的对峙。对手姆比利,二十九战全胜,出生在喀麦隆,长在加拿大,打法像冰球一样横冲直撞。录像里,他习惯把下巴藏在左肩后面,右手像活塞一样反复刺出。马丁内斯关掉投影,在笔记本上画了一条弯弯曲曲的线:“他以为那是安全通道,我要让他自己撞上去。”
准备室里,克劳福德正在缠手,两人对视一眼,谁都没说话。他们一起跑了六周高原,一起被博麦克骂得狗血淋头,一起在凌晨两点加练折返跑。克劳福德即将挑战阿瓦雷兹,而马丁内斯知道,如果今晚他能把姆比利击倒在拳台上,那么下一次,头条海报中央的就是自己的脸。
“你觉得克劳福德能赢吗?”记者追问。
“当然,”马丁内斯咧嘴,露出缺了一角的门牙,“可我更关心自己能不能赢。等钟声响起,阿瓦雷兹是谁、克劳福德是谁,都暂时不存在了。台上只剩我和那个喀麦隆人,以及一条用皮革和金子做的腰带。”
他站起身,影子被头顶的射灯拉得很长,像一条通往球场的黑色跑道。远处,观众开始齐声高喊“Canelo”,声音像潮水一样涌来。马丁内斯低头整理护裆,把护身符塞进拳套——那是祖母从危地马拉寄来的柠檬籽,用红线串成一圈。他吻了一下,低声说了句西班牙语,没人听清,大概是“让柠檬树再结一次果吧”。
来源:朝哥推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