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我是何佑追了八年才娶到的白月光,谁知他却背着我搞外遇

摘要:我是何佑追了八年才娶到的白月光,他却背着我睡了无数的莺莺燕燕。

我是何佑追了八年才娶到的白月光,他却背着我睡了无数的莺莺燕燕。

二十八岁生辰那天,他送我一场游轮烟火世纪浪漫。

人人都说我是他的心尖珍宝,此生最爱。

晚上他却给我喂安眠药,搂着娇美的女孩调笑:「你们不懂,在老婆眼皮底下玩火,才叫刺激。」

我订了八天后飞往异国的机票,并设好一条定时微博。

既然他那么喜欢玩火,我就送他一份火爆的生日大礼。

1

二十八岁生辰那日,何佑送我一场游轮烟火盛宴。

他是世界上最会玩火的男人,出了名的烟花设计鬼才,他掌控的何氏集团几乎垄断了全球烟火产业。

那长达 500 多米的烟火天梯,光设计就投入了三年,火药用量高达 500 吨。

我在众人艳羡的目光下点燃烟火,火光不断向上蔓延,形成一条璀璨的天梯之路,不仅世间独一例,更代表着我是他的此生唯一。

半夜睡醒,我的嘴角都压不住微笑。

伸手一探,另一半被窝却是又空又冷。

豪华游轮的深处,法语的哄笑声此起彼伏。

何佑和朋友聚会时爱用法语,一般我很少参与。

站在门外,我勾勾唇角,正欲转身离去。

却听见有人用法语笑着说:「热搜爆了,热评里全说何哥是宠妻狂魔。」

「何止,何氏集团的股票都翻了好几倍。」

我身形一顿。

「舔了八年才舔到的老婆,我心中的小仙女,能不捧在手心宠吗?」低沉而压抑不住欢喜的嗓音响起,正是何佑。

透过门缝,他俊朗的眉目温柔缱绻,深深的情意藏于眼底。

我的心霎时也软成了一滩水,黏糊糊的糖水,几要渗出蜜来。

下一句话却让我倒吸了一口凉气,几乎站立不住。

何佑笑得肆意,「老婆宠得好,就能家里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飘。」

「何哥厉害」「何哥御妻有术」的哄笑声,又起。

「对了,何哥,上次那个怀孕的小模特你怎么处理的?」

「哦,那个心机女,打胎后我让人送到非洲去了。」何佑轻描淡写,「我老婆又乖又干净,样貌好,基因好,哪轮得到外面这些妖艳贱货替我生孩子?」

他每一个吐字都很轻柔,但组合在一起却如同雷霆一般,一下一下,敲打在心头,敲得我鲜血淋漓。

「还是小果儿单纯听话,跟我这几年,从来不玩这些脏心眼。」

下一刻。

何佑将一个眉目娇艳的小姑娘抱入怀里。

她长得有几分像年轻时候的我,清新明快,好似春日里金灿灿的阳光,翠滴滴的新柳。

小果儿听不懂法语,只会俏生生地仰头索吻。

何佑低头,去厮磨她的唇齿,每一个亲吻都滚烫炽热,灼热得要将小姑娘焚烧殆尽。

「还是何哥会玩火。身边的小雀儿换了一茬又一茬,愣是把嫂子瞒得滴水不漏。」

何佑微微离开女孩的唇,似乎在叹气,「可惜,她们再漂亮,都比不上我老婆年轻的时候。」

有人又哗笑。

「嫂子就在隔壁,你也不怕她听到。」

何佑也笑了。

「你们不懂,在老婆眼皮底下玩火,才叫真正的刺激。」

「我在她的牛奶放了安眠药,就是玩破天,她也不会醒。」

「就算醒来,也没关系,她又听不懂法语。」

夏夜的风柔和凉爽,我却如坠冰窖,整个人凝固了,从呼吸、表情,到心跳,一切都停止了。

难怪每一次陪他出去,睡前他都会贴心地给我泡一杯牛奶。

我以为他是关心我、爱我。

原来一切都是我以为。

我的眼睛很难受,好像有东西要流出来。

他不知道。

法国教授曾夸过,我的法语地道纯正。

他更不知道。

今晚喝完那杯牛奶后,我胃里突然一阵翻江倒海,全吐了。

2

「得了,你俩少在我们跟前腻歪。」

「干柴烈火的,要烧就去套间里面烧。」

何佑从善如流,抱起小姑娘,一脚踹开套房的门。

这个对我情深入骨的人。

八年前,他放弃英国著名学府,被家族骂得半死,也要追到新西兰,跟着我一起读奥克兰大学。

六年前,我失恋彻夜难眠,他陪我看了一整夜的星空,吹了一整夜的晚风。

两年前,他设计了以我名字命名的烟花「金昭玉粹」,在星河倒悬的夜空下,向我求婚。

我还记得他看我的眼神一样,仿佛是灌了蜂蜜似的,又甜又拉丝。

一年前,我住院做一个小手术,他紧张得要死,连夜跑到福安寺,跪求了 999 级台阶,为我祈求一串平安符。

………

而七个小时前,他在璀璨的烟花下,捧着我的脸,说这辈子只爱我一人。我幸福地偎依在他怀里,仿佛能听到他滚烫的心跳。

如今也是这个风流倜傥的人,在我的生日宴上,在我们卧室的一墙之隔,在一群狐朋狗友的面前,弄出令人害臊的动静。

他和小姑娘边玩边喊着我的名字。

小果儿:「佑哥,我和嫂子比,谁更好?」

何佑:「当然是你这个小妖精呀,她哪有你玩得开。」

小果儿:「你都给嫂子设计好几款专属烟花了,人家也想要一款嘛。」

何佑:「小乖乖,你翻个面,先把我哄高兴了再说。」

而外面一群人习以为常,爆发出一阵心照不宣的哄笑。

3

我不知道自己怎么熬到天亮的。

待到脑袋清明了一些,订了一张前往新西兰的机票。

八天后出发。

电话那一头的小姨,诧异又欢喜。

「昭昭,你怎么舍得放弃何佑了?我一直觉得他一副浪荡公子样,不是你的良配。」

「江至诚一直在等你。」

我爸妈早年车祸去世。

幼时我跟着小姨在新西兰长大。她有一座几百亩的农场,边经营边研学。她的天才学生江至诚曾是我的初恋,我俩的分手一度令她很是唏嘘。后来我答应何佑的求婚,搬回国内定居,更是令她伤心了好一阵子。

「谁在等你?」何佑不知道何时来到我身后,伸手想要抱我。

我不动声色躲了过去。

他的手僵在半空,小心觑着我的脸色:「老婆,谁惹你不高兴?」

我安静地看着他,摇摇头。

他头发半干,水汽若有似无,身上带着橘绿之泉的沐浴露味道,整个人精神焕发。

「我刚健身完,洗了个澡。看你睡得沉,没舍得打扰你。」他好听的声音带着宠溺,「走,吃早餐去。」

我没动。

一瞬不瞬地盯着他的脖颈前侧,那里有一块鲜明暧昧的草莓印。

他那双桃花眼也深深地看着我,好像我是他护在心尖尖上的珍宝,舍不得有一丝冒犯,「都怪那几个损友,用球给我砸成这样。」

呵,他说谎就像吃饭喝水一样,张嘴就来。

走进早餐厅,却在他那一群好友里看见了小果儿。

她看了我一眼,眉眼弯弯,又飞快地移开了视线。

我笑着走向小果儿,掏出手机:「你好,看见你就觉得好有缘,方便加个微信吗?」

反应更快的是何佑,他平静地瞥了一眼小果儿,将我揽回去。

「老婆,别随意搭理这些人,你和她不是一个 level 的。」

小果儿僵在原地。

走出餐厅时,身后传来小姑娘很轻的抽噎声。

还有他朋友的法语调笑,「何哥啊,老婆和情人的修罗场,都被你玩明白了。」

何佑回头,也用法语吩咐了一句。

「安排人把她送走,现在,立刻,马上。我不想我老婆有任何的疑心。」

何佑做事向来雷厉风行。

直到下游轮,整整两天,我都没有再看见这个小果儿。

4

回到和何佑生活了近两年的海景别墅。

站在客厅落地窗前,眼前是整座城的璀璨海景,背后挂着何佑送我的巨幅名画。一侧的厨房里,何佑正在做饭。

室外的庭院,种满了各色月季,全都是我喜欢的品种,风吹过,花浪翻滚,就像上帝打翻了调色盘。

角落是则是亭亭如盖的几棵石榴树,那是何佑特意为我移植的突尼斯软籽石榴。

庭院中央则是我最爱的秘境温泉,与何佑一起冬雪煮茶、温泉缠绵的时光,仍历历在目。

曾经的相爱并不作假,我却只觉讽刺。

当年与江至诚分手后,我并不想接受何佑。

可他死缠烂打从不放弃,我一次又一次地拒绝,他仍愈挫愈勇。后来在哈特山滑雪时,遭遇雪崩,他死死地把我护在身下,险些没了半条命。

他说,昭昭,你是我的命,如果你没了,那我也不想活了。

那些感动的誓言犹在耳边,他却不知从何时起,养了无数的莺莺燕燕。

谁能想到,号称「天空魔术师」的何佑,还是一名「厨房魔术师」,我不开心的时候,他会主动下厨,这是他哄我的独特方式。

一桌子全是我爱吃的菜,他洗净手给我剥虾:「老婆,明天我陪你去看医生。」

他一直渴望拥有宝宝,结婚后我们便开始调理身子,积极备孕,定期去看医生,但一直没有传出好消息。

「我自己去就行了。」我看向窗外,沉默了一会,「你知道我当初为什么要和江至诚分手吗?」

「我撞见他喝醉了,带着一个女生回家。」

我永远记得那个光风霁月的初恋,他是我的学长,却是那样的神秘莫测、高不可攀。

他的名字经常挂在校园奖牌榜上,涌现在大家的讨论声里,出现在无数女孩们的梦里。

他走到我的桌边,衣角似有若无擦过我的手背,而我的笔尖突兀地划破纸张,呼吸都震荡。

我先追求的他,最后却是他变了心。

何佑握筷的手指一顿,似乎有些紧张,「老婆,怎么突然谈这个话题?不过我和他不一样,你是我拼了命才娶到的人,我是绝对不会背叛你的。」

恰好他的保镖进来,低声汇报了几句话。

「老婆,公司有事我先去处理,晚点回来陪你。」

我笑了笑,看着他急急往外走。

他不知道,我所坐的位置,能清楚看到外面的马路,站着一个倔强的女孩,仰头流泪凝视着我。

平静下来后。

我打电话给一个信得过的律师朋友,委托他全权负责我的离婚谈判:「相关证据我会提交给你,属于我的利益,一寸也不退让。」

然后联系妈妈生前的好友周阿姨,也是港城最顶级的妇产科医生,明早做个检查。

接着交代管家,明天上午全体佣人休假。

最后我约了园艺师和收纳整理团队。

晚上睡得迷迷糊糊时,隐约感到何佑胸膛炙热的温度,身上还带着小果儿的香水味:「老婆,明天陪我参加一个晚宴。」

我却像吞了无数只苍蝇那么恶心,翻了一个身,不露痕迹地躲开他。

5

收纳团队效率杠杠的。

半天工夫,便将我的书籍、衣物和收藏品打包整齐,通过跨境物流,托运走了。

别墅很大,少了我的东西,一下子也不太看得出来。

收拾时,我发现一台笔记本电脑,藏得很隐秘,试了很多密码都打不开。何佑设置的密码向来都是我的生日,这笔记本到底有何秘密?

还有一本泛黄的旧相册,全是我和何佑的合影。

年轻时候的我和他,头挨着头,脸蹭着脸,对视的每一眼,都爱意滋长。

每一张照片的背后,都有何佑手写的三行字。

【眼睛总是会乱了分寸,在每次念出你名字时,在每次见到你时。

【我喜欢你,剩下两行,全是废话。

【我不知道爱情的味道,那天你来了,刚好起了一阵风散了。】

……

我从来不怀疑他的真心,却没料到真心也有瞬息万变的一天。

在后院点燃相册时,尽管心痛早已麻木,可仍有一种巨大的悲恸与倦怠感涌上来,漫过四肢、心脏,直至彻底淹没口鼻。

何佑下班回家,忽然呆住了。

整个院子的月季和石榴都被拔了,那可是他费尽心机在世界各地搜寻的珍贵品种,一夜之间全没了。

他的脸一沉。

园艺师们不知所以然,愣愣地停下铺设草皮的动作。

管家小心解释:「是太太……吩咐拔掉的。」

他心头警铃大作,转了一圈,发现我正在后院烧相册。

我从来没见过这样惊慌失措的他,伸入炙热的火焰里,将烧了大半的相册抢出来。

拼命踩了几脚,将火苗踩灭。

看着被吞噬得残缺不全的照片,他忽觉鼻尖发涩,眼眶都泛着微微的热意。

「老婆,为什么要烧掉我们的过往?」

「没什么,突然觉得照片里的自己好傻,不想再留了。」

「……可为什么还要清理院子?」

「看腻了,想给家里换一下新装。」

「不对,老婆,你没和我说实话,你是不是听到什么风言风语?」

再也忍不住,我猛地推开他,跑到客卫狂吐起来。

洗了一把脸,抬头对上何佑那不可置信的眼眸。

似乎害怕希望落空,他站在门口,深吸了好几口气才迟疑地开口。

「老婆,你是……有了吗?」

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我挤出了一个笑容。

「哪有,我大姨妈刚来过。可能是心情不好,影响了胃口。」

6

他不知我为何闷闷不乐。

为了彻底哄好我,在慈善晚宴上一掷千金,为我拍下一颗 16 克拉的粉钻。

椭圆形鲜彩粉色的「粉红之星 pink star」,被美国宝石学院(GIA)鉴定为内部无瑕,世间难寻。

我看着眼前这个穿过满堂衣香鬓影,穿过无数摄像机不停闪烁的灯光,纤悉不苟给我戴上钻戒的男人。

他的眼底全是我,我的眼底波澜不惊。

所有人都说,我是那个天底下最好命的女人。

「老婆,你真美,全世界也只有你最合适佩戴它了!」他在我耳边低语,眼神却不自觉往外飘。

顺着他的视线,我看见晚宴的角落里,一袭红裙的小果儿被圈内一位大佬搂在怀里,卿卿我我,甜蜜异常。

红色尤其衬她,更显得她肌肤胜雪,盈盈一握,楚楚动人。

我忽然就笑了。

「何佑,还记得游轮那个女孩吗?喏,在那呢,攀上高枝了。」

周边的朋友也看见小果儿,一下子噤声了。

「老婆,那些陪人消遣的小玩意,不值一提。」何佑眼眸平静,与平常没什么两样,可他却在舞池频频踩到我的脚。

快结束时,他忽然说朋友找他有事,让司机送我回家。

后视镜里,只见何佑猛踩油门,不知追着谁的车子而去。

短短几日,我就目睹了一场集合甜宠、分手、纠缠、嫉妒、拉扯各种狗血元素的虐恋大戏。

没来由的,心头郁塞得厉害,可我拼命仰着头,努力不让眼泪掉下来,仿佛掉下来,连尊严也一并坠地了。

我在黑暗中发了一条短信:【周阿姨,孩子我不想要了,明天早上帮我安排手术吧。】

7

周阿姨听到我要流产,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昭昭,你们不是一直想要孩子吗,好不容易怀上了,怎么要打掉?」

我眼眶湿润,强压下胸腔里翻滚的酸涩,坚定地点头。

曾经我和何佑都那么渴望孩子。

我们在送子观音座下烧香,在妈祖庙前祈愿,在泰国寺庙里求子,只希望孩子快快来到我们的身边。

可做梦也想不到,在祈求孩子的同时,何佑为了追求刺激,不知给我喂了多少次安眠药。

周阿姨往我身后看了看,温柔地问,「何佑怎么没来?」

我的嘴唇一直在打颤,想说些什么,却又说不出一个字来,不知过了多久,再也忍不住扑进周阿姨的怀里,泪如雨下。

她轻轻拍着我的背,「一定是何佑让你受委屈了,昭昭,无论你做什么决定,阿姨都支持你。」

我是一个很怕痛的人。

打针怕痛,穿高跟鞋怕痛,游泳水呛进鼻子也怕痛,可是没想到流产更痛。

无痛人流的手术时间很短。

十分钟就结束了。

可药效过后,我躺在床上痛哭流涕,我以为自己足够坚强了,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还会这么难过。

彩超里的 ta,只有一颗葡萄大小。

但 ta 的心脏有力地跳动,ta 的小脸有了清晰的轮廓,ta 的手脚也长出了小小的手指和脚趾。

如今却变成了玻璃瓶里的胚胎样本,再也不会长大。

手机响了。

是何佑发来的信息。

【老婆,我们最近忙一个国际烟花秀的大项目,这几天都不回去了。】

他一旦投入工作,连续几个通宵也是常事。

以往我都会叮嘱管家,做好新鲜吃食,熬好人参鸡汤,给他送去。

如今想起来,真想给自己几个大耳光。

我没有回复,按灭手机屏幕,喝完佣人熬好的燕窝粥,便沉沉睡去。

不知过了多久,突然被一阵接一阵的铃声惊醒。

看了一眼手表,凌晨四点。

我一向讨厌这种没有边界感的行为,按掉电话,继续睡。

谁知对方非常执着,挂了又打,一遍又一遍。

忍着怒火,拧开台灯,是何佑打来的。

「喂?」

那头却没人说话。

许久之后,传来不堪入目的声音。

小果儿:「呜呜,佑哥,为什么不让我怀宝宝,你不是想尝尝奶妈的味道吗?」

何佑:「嗯唔,小宝贝真不乖,要好好调教你才是……」

……

在寂静的深夜,一点点响动都被放大,那一端的一动一静,听起来貌似还有段距离,却在极静中变得惊心动魄。

一股恶心翻江倒海地涌上心口,可我没有出声。

拿出另一部手机,默默地录制下来。

8

三天后,我准备离开时,何佑回家了。

一个和平时一样的清晨。

阳光正好,天上风吹云动,云层里的鸟雀惊起,自由飞向远方。

我要带走的东西很少,一个手提包就装下所有的必需品。

与何佑也没有什么可交代的。

矫情的分手信,我没心思写,也懒得写。

就这样吧,反正从此分道扬镳,永远不复相见。

何佑没起疑心,给我做了一份早餐,热了一杯牛奶。

我也默不作声地陪他欣赏了最新的烟花建模——《星月夜》。

烟花腾空,高远的星空仿佛被施了魔法,璀璨的旋涡唯美流转,就像梵高画笔下的夜空,在眼前无比真实地呈现。

「老婆,以后我们有了宝宝,就放这一款烟火,感谢天上最美的一颗星星来到我们身边。」

我望着眼前的何佑,恍惚回到多年前恋爱时。

在瑰丽的夜空下。

他说浪漫的不是烟花,而是烟花绽放的瞬间,我一直在他身边。

只是,我们没有一直,也没有永远,更没有孩子了。

去上班时,他想抱我,被我躲开了。

他的动作顿了顿,又满眼期待地望着我:「老婆,下周我生日。」

我随口应了声:「知道啦,我都准备好了。」

他这才依依惜别。

他走了,我也该走了。

没有和任何人告别,真正的离开,都是这样悄无声息的。

去机场的路上,我拿到修好的笔记本电脑。

何佑。

佑,本意是神灵守护,是美好祝福。

可他取这样的名字,真是令人作呕。

登上飞机前,我颤抖着手注册了一个新号,设了一条定时微博,作为赠送他的生日大礼。

然后,删掉了他所有的联系方式。

9

漫长的十五个小时。

刚开始我冷静得出乎意料。

值机、安检、候机、登机,每一步都松弛得像踩在云朵上。

可落座后,整个人突然崩了。

仿佛被人扔进不见天地的坟墓,全身冰冷,四周死寂,听不到任何动静,想张口说话,想放声嘶吼,嗓子却堵着厚厚的棉花,发不出一丝声音。

该死的好奇心,该死的多此一举。

我恨死了自己。

就不该去修理那部电脑,更不该在登机前打开。

我更恨自己选择了这样的一个人,好像自己也变成如此的泥泞不堪。

到最后,我不记得自己怎么从皇后镇机场出来的,也不记得江至诚和小姨一起来接机时说了什么。

好像噩梦一场,这场梦已经结束了,可它仍然让我窒息。

浑浑噩噩睡了一天一夜。

直到农场大鸭子嘎嘎嘎敲开我的房门时,我才真实地活过来一般。

门口除了鸭子,还有那个当年曾令我痛哭流涕的男人。

多年不见,他不复当年的高冷,变得温润如玉,站在日光下,眉目明澈,任何时候都有种平静安定的气度。

他带着当年我养的鸭子来找我,曾经的小不点如今长成了一群大肥鸭,走路一摇一摆,就像不倒翁,逗得我心情也开始明亮起来。

他还带来一杯现挤的牛奶,咕噜咕噜冒着热气:「我一大早去挤的,刚煮好,我记得你爱喝。」

我的眼泪不受控制地往外涌。

这么多年了,他还记得我的喜好,新鲜的,纯天然的,没有任何药物。

小姨抱着我也抹眼泪:「我捧在手心里长大的闺女,嫁给他却受到这样的委屈,以后别让我见到他,见一次我打他一次。」

江至诚垂眸看我,目光又浓又烈,有着说不清的情绪。

他说:「昭昭,要不要我去替你教训教训他?」

出轨的前男友替我打抱不平揍同样出轨的前夫,这是电视剧也编不出来的狗血情节。

连本人听了都忍不住发笑。

10

一般我不喜欢和前任做朋友。

因为保持分寸感是成年人该有的自觉。

可是打开那本笔记本电脑之后,我觉得该和他坦诚布公谈一谈。

江至诚在小姨家旁边购置了大农场,前面是湖,后面是山。

站在天地自然之间,举目都是连绵起伏的绿色和波平如镜的蓝色,好似所有的难过,都被治愈了。

「我买在这里,一是因为你喜欢湖,二是挨着你小姨。」他没来由地冒出一句,眼睛发着光。

是的,我心情不好,就喜欢看海和湖。

平静的水,能让我心境平和。

我俩沿着农场一直走,裹挟着花香的湖风扑面而来,顺着他的手指看去,前方是一座巨大的月季园,仿佛走进了爱丽丝的梦中。

「你喜欢的月季品种,我都种了,一共五千多种。」

我站住,抬头就撞进他灼灼的眼眸里。

「你女朋友听到这话,不得伤心死?」

他逼近一步,「你从哪知道我有女朋友?你小姨说的吗?她没告诉你,我一直在等你一个说法?」

我忽然有种无路可退的感觉,仿佛被他充满攻击性的气息围剿。

我是知道他的真面目的,只要我稍微主动,他就会变得极为疯狂,又急又凶,活像是野兽在啃噬猎物,带着鲸吞的凶蛮。

「我……只是猜的。我们分手这么多年,难道你一个都没谈过吗?」

「我一直想问某个人,当年为什么一声不吭就把我甩了?没得到确切答案之前,我不想再谈。」

「这份感情是某个人先动情,等我动了心,她却狠心地转身。」

他深沉的眸光如此刻铺天盖地的日光,紧紧地将我席卷其中,我心头顿时一悸,艰难地开口。

「分手的前一晚,我亲眼看见你喝醉了,把一个女生带回家。」

「可前天我在何佑的电脑里发现,那个女生是他的情人。」

……

多年的疑问和心结一朝被捅破,就像水囊被扎了个洞,所有的委屈、隐忍、不解狠狠倾泻而出,我俩都感到前所未有的轻松。

他好像说了很多话,又好像没有说话。

我脑子里晕沉沉的,看见的听见的,只有他匀称的眉眼、模糊的嗓音,还有他灼热烫人的呼吸。

11

和江至诚散步回来。

忽然接到周阿姨的电话:「昭昭,何佑到处找你,都来我的诊所围堵好几次了,他快要疯了!」

那一天,何佑很晚才回家。

家里气氛有点怪。

黑漆漆的,居然一盏灯也没有,仿佛所有人都陷入了睡眠。

他也没有多想,和往常一样,在客卫轻手轻脚冲完凉,便倒在主卧床上。

习惯性往老婆那边伸臂一搂,结果搂了空。

他脑子嗡嗡响,打开台灯,心脏如同擂鼓般狂跳起来。

平日里久居高位,经历过无数大风大浪的男人,此刻居然紧张得手心渗出冷汗,一股寒意从脚底蹿起。

整栋别墅的灯光依次亮起来。

他从三楼转到地下室,一遍一遍地喊着老婆的名字,没有任何回应。

老婆不在,佣人们也都不在。

一个可怕的念头升起,他掏出手机打电话,划了好多遍,才点开管家的号码。

管家在电话那一头冷汗直流。

「是……太太让我们集体休假两天的……」

「前些天也有让我们休假半天……」

老婆的电话却始终打不通。

「您所拨打的号码正在通话中,请稍后再拨。」

他又发微信。

喜提红色大叹号,并提示他已被对方删除了好友。

思绪搅和成了一团浆糊,眼皮子狂跳。

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视线环视整个家,蓦然发现少了好些东西。

她的书不见了。

她的衣物也不见了。

她最珍爱的收藏品也没有了。

……

一个不可置信的真相,轰然出现在脑海里。

他颓败地坐在餐厅里,灌了几口酒,仿佛才能让自己清醒一些,脑子却飞速地运转,思索着整件事的来龙去脉。

扭头看向窗外时,他整个人都僵了半边。

一颗心往深渊里坠,拉都拉不住地坠下去。

在这个角度,能完整看见别墅外面小马路的一切。

原来,那晚,他和小果儿拥抱在一起,全被老婆看见了。

「还好,那天小果儿只是扑进我怀里,求我别离开她。

「我什么都没做,没有吻她,还让她滚,老婆一定不会怪我的。」

至于其他的,只要没有实质证据,他就是绝对安全的。

反正那些女人都是逢场作戏,他没动过真格。

或许他也有过擦枪走火的时刻,但那也是他太爱老婆的缘故,毕竟他找的这些女人,全都是老婆的分身。

要不是她们个个都肖似老婆,他还提不起兴致呢。

况且像他这样的男人,哪个不是左拥右抱,换女人如同换衣服呢?他已经做得够好了。

想要让一滴墨水消失,最好的办法就是把它丢到大海里。男人么,全天下都是一个德行。

他安慰着自己,一颗心慢慢松弛下来。

老婆没有什么家人,自小在新西兰长大,在港城也没有太多亲戚朋友。

没人给她撑腰,她也跑不了太远。

再说,她那么爱他,她那么渴望生下他的宝宝,她不可能一走了之的。

她只是做做样子,去朋友家躲一躲,拿捏一下他罢了。

这个念头就像一根救命稻草,他振作起来,把希望寄托在她为数不多的几个亲友身上。

我正要和周阿姨说话,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是何佑抢走了手机。

带着哭腔的声音传来。

「老婆……你到底去哪了,为什么不回家?

「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你要这样惩罚我?

「就算我做错了,你回来当面和我说清楚,好不好?我改,我都会改的。」

12

尽管我已经做好了心理建设和平复。

但他的话还是让我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恶心感在胸膛翻腾,怎么都压不下去。

我深吸了几口气。

「何佑,我们之间绝无可能了,我的律师会联系你洽谈离婚手续,请不要再骚扰我的亲友,也不要再打扰我。」

电话另一头的他,声音都有点扭曲了。

「为什么要断崖式离婚?

「我何罪之有?就算死,你也要让我死个明明白白吧?」

「在书房的书柜里,我放了一部旧手机,你看了就懂了。」

放下电话后,何佑恨不得把油门踩出火星子。

几乎是一路飙车到家。

可如果说老婆那番决绝的话就是一道闪电,而那部手机,就像十道雷电打在他身上。

他眼前一片眩晕,耳边嗡鸣,像是失去了意识,什么都看不到听不到了。

唯一的知觉是眼泪打在手背,泛起温热的水花,他知道自己还活着。

手机里有好几段音频。

一片哄笑声里,他和小果儿的动静清晰入耳。

小果儿:「内衣又被你弄坏了,看你不爽,呜呜呜。」

何佑:「看我不爽可以把我弄爽。」

……

接着,他发现书柜里,还有一管透明的玻璃瓶。

福尔马林里泡着小小的胚胎,旁边压着一张妊娠手术终止单。

那是他那尚未成形的孩子。

他想起来了。

慈善晚宴那一次,老婆抱着马桶吐了,她骗他说只是胃口不好。

他又想起来了。

老婆妊娠手术的那日,他抱着小果儿厮混了一整晚,无休无止,三天后才回了家。

可他根本不爱小果儿。

都是那个女孩三番两次主动缠着他,他根本推不开。

只要和小果儿断了,和老婆解释清楚,再哄哄她,肯定就好了。

肯定的。

老婆是一个很乖很温柔的女孩。

只要他哄得好,她一定会回心转意的,对的吧?

不然他还能怎么做,他该怎么做?

对了,他的孩子呢?

他从书房转到卧室,又从卧室转到客厅,从客厅转到地下室,怎么就找不到了?

明明刚才还在手上的。

管家和佣人都被他吵醒了,不知道他转来转去在找什么。

「对了,我要找什么来着?」

哦,找到了,玻璃管在餐桌上。

可手机呢?

「怎么手机也不见了?」

……

13

那日与老婆通话,他听到那头传来风吹林木声,牛羊哞叫声。

看来她回了新西兰。

要不是最近手头项目太多,根本抽不出身,他恨不得连夜飞到她的身边去,把她哄回来。

诡异的是,他好像开始了水逆,事事不顺。

先是老婆委托的律师联系他,要求对他们俩的共同财产清晰分割,并表示因男方出轨属过错方,女方有权多分财产。

财产都是小事,可他怎舍得和老婆离婚?

打死他都不会放手。

只要他不签字,她永远都是他老婆。

接着安排流放到非洲的小果儿,登机前一刻不知怎么就跑了。

若是她又搞出其他幺蛾子,那么他和老婆就彻底完了。

他不得不抽出人手,去处理小果儿的事情。

没多久,公司颇为看重的国际烟花秀项目,莫名停工了。

整个研发部门,加班加点熬了几个月的心血,就这样打了水漂。

屋漏偏逢连夜雨。

合作多年的多家主题乐园大客户,不约而同取消了订单。

并表示未来不再合作。

更雪上加霜的是,何氏的烟花海运集装箱被查获未按要求冷却处理,遭到海关通报。

负面事件连续爆发,何氏集团的股票大幅下跌。

甚至惊动了一直在山里静心休养的何老爷子。

看着曾是家族天骄的孙子,何老爷子气得将另一个出色的孙子领过来,当众放话:「何佑,从今天开始,安排你堂哥了解公司业务。」

背后的潜台词,不言而喻。

若他再无法力挽狂澜,何氏集团的继承人可就要易主了。

家庭和事业的双重打击之下,他感觉自己成了红烧猪头,焦头烂额。

14

不知不觉,回到新西兰已一个多星期。

与世隔绝的自由心境,蔚蓝湖上的壮美日落,成群牛羊的叫声,鲜活地道的美味海鲜……几乎每一样都治愈了我。

当何佑出现时。

我的长发不小心勾到葡萄架上,疼得龇牙。

江至诚忍俊不禁,放下羊毛剪,仔细地帮我解开发丝。

我俩挨得极近,气息纠缠,我甚至可以清楚看见他性感的喉结上下滚动,似乎在偷笑。可我不敢抬头,我怕一不注意便撞上他柔软的唇瓣。

下一瞬,后背突然升起一股针刺般的寒意。

回头一看,几米开外,何佑脸色铁青地看着我俩。

没想到,曾经那样众星捧月、才华横溢的贵公子,也有如此邋遢落魄的一天。

新冒出的胡茬没有刮掉,眼底乌青,平日里烫得没有一丝褶皱的衬衫,此刻皱巴巴地耷拉在身上。

他红着眼睛死死盯着我俩,眼神如同一把燃烧的小刀,沿着我的手,一寸一寸往上移动,到脸颊,到头发,看起来极为骇人。

江至诚立刻将我护在身后。

何佑却当他空气一般,径直走到我跟前。

冷冽的眉眼瞬间温柔下来。

他温声说:「老婆……对不起我来晚了,我们回家吧。」

我笑了笑,直直地盯着他的眼睛。

简单的一句对不起算什么?

我承受的伤害算什么,那么多女孩子承受的伤害又算什么?

我不仅不会跟他回去,我还要将他拉下神坛,拉进深渊。

或许我冰冷的眼神带了无形的力量,一点一点地砸在他的身上,也将他骨子里生来的骄傲一寸又一寸底浇熄。

他的声音遽然轻下去,尾音还带着一点颤。

「老婆,今天是我的生日,你答应过的,要给我惊喜的。」

往年他生日,我都会用心准备,要么是他心仪已久的哈苏相机,要么是他期待已久的浪漫旅行……不一定很豪华,却每一次都让他感动不已。

我点点头,「礼物我准备好了,你会收到的。」

大约是受不了我的冷淡,他语无伦次想要解释。

「那女的是兄弟带来的,我根本不认识,我都没跟她怎么说话。

「是她主动纠缠我的,我根本不爱她。

「她扑进我怀里,我也没真正碰她。

「我将她远远打发走了,以后再也不见这些货色了。

「老婆,我爱的人是你。

「我这辈子,只爱过你一个人。」

一腔情意都在这番话里,几乎堪称剖心剖肺,他一定以为自己深情款款吧。

说得他自己都快破碎了。

也说得我快要吐了,江至诚也忍不住「啧啧啧」几声。

「何佑,小果儿来找我了。」我平静地打断他,「她说她怀了你的孩子。」

他如遭雷击。

「不可能!我都做好措施的——」

「你不是没碰她吗?」我哼笑一声,「把离婚协议签了,我不想再见到你。」

呵,男人,只要你没抓到他现形,他就敢想出九百九十九种开脱理由。

可我不是别人,我是乔昭,眼里容不下任何沙子的乔昭。

何佑像是失了神,怔怔站在原地,再也说不出半个字来。

他不知道。

享受过了高多巴胺刺激的快乐,人就会沉迷上瘾。

就好像,只要进行过高额赌博一次,几乎不可能浪子回头;只要家暴一次,就会第二次乃至无数次;只要出轨一次,就不会心甘情愿地被家庭和责任所束缚。

15

何佑还想继续纠缠。

江至诚脸色一沉,上前一步,一把攥住何佑的手腕往后走。

拽到我看不见的角落,才堪堪停住。

江至诚看起来彬彬有礼的,但只要冷眉冷眼,上位者的压迫感如同沉重的乌云,仿佛随时都有暴雨雷电倾泻而下。

「轮到我和你算旧账了。

「六年前,你派你的女人来接近我,给我灌酒下药,诬陷我出轨,让昭昭和我断崖式分手,现在给个说法吧。」

「若你光明正大和我竞争,我还能尊重你一点。可你非要使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那就不要怪我不客气了。」

何佑心头猛然跳了一下,脸色却没有异样。

「空口无凭,就来抹黑我?」

江至诚忽然低低笑了一声,笑意却不达眼底。

「我说我酒量那么好,怎么轻易就醉了,第二天还找不到这女的,原来被你弄到非洲去了。」

何佑梗着脖子,冷笑。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但你要想乘人之危抢我老婆,想也别想!」

「抢?你以为乔昭是物品,由得人抢来抢去?」江至诚看他的眼神,就像看一个身怀宝藏而不自知的蠢货,「你根本配不上乔昭,渣男。」

这句话成功激怒了何佑。

「你有什么资格站在道德制高点指责我?你自己还不是一样出轨,乌鸦还嫌八哥黑,真是搞笑。」

「渣成这样,连常识都没有了——人醉了,是啥都干不了的,而且我家里装有监控。

「我可不是你那样的垃圾桶,什么垃圾都往里面装。

「告诉你吧,属于我的宝贝,迟早都会回到我身边。」

何佑觉得头很痛,浑身都痛,眼睛血红一片。

「做梦!我死都不会离开我老婆的!」

「真正做梦的人是你。知道我是谁吗?」他朝何佑低语了几句,「你的国际烟花秀项目为何停工,大客户为什么停止合作,海运为什么被查出违规,你心里没个数吗?」

「以后不许你再踏入新西兰一步。要是敢来,你的签证全拒签。」

不知道他们谈了多久。

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何佑竟然同意了离婚,按照律师的建议分割夫妻财产,并承诺永不打扰我。

夕阳西沉。

看着他背光远去的身影,落寞又孤独,像条被抛弃的丧家犬。

夕阳的另一头,江至诚笑着看我,连眼睛也舍不得眨,深怕一眨眼,我便走丢了一般。

16

返港途中的何佑,并不知,他的生日礼物早已掀起滔天巨浪。

仿佛一滴水掉入沸腾的油锅,所有的平台都炸了。

一盏茶的工夫,便炸出十多条热搜爆词。

微博宕机,抖音崩了,小红书首页空白,B 站一直显示加载中。

上一回导致各大平台相继瘫痪,还是八个明星同时爆出丑闻时。

无数人冲进何氏集团的官博狂轰滥炸,在公司直播间里抗议、罢买、抵制;并无差别创飞何氏旗下所有企业、家族成员以及所有高管。

网络舆论铺天盖地。

一时间,本就声誉受损的何氏集团,迅速口碑崩塌。

何氏集团股票当日跌停。

拔出萝卜带出泥,何佑那群公子哥朋友们,纷纷被人肉爆出各种丑闻,连带他们背后的家族公司,无论企业风评还是股票,一路下跌。

营销号更是迎风而动,火力全开,将何佑和他的朋友往日的一言一行都用放大镜进行批判,嘲讽,判决。

如今的他就像是一辆翻倒在路边的卡车,一旦有第一个人上前抢夺,自然会引来无数哄抢者。

这是他应得的。

刚下飞机,何佑被成群的记者堵住了。

摄像机对着他茫然无措的脸,大声质问。

「何先生,请问你老婆发的微博是否属实?」

「请问那些跟你们玩的女孩们是自愿的吗,有没有受害者?」

「你是否利用了名人的强势地位来欺骗女性?」

…….

他张了张嘴,想要解释什么。

早有守在一旁警察奋力挤开人群,众目睽睽之下将他带走。

而引发这一场史无前例的围剿风暴的人,其实只发了一条很短的微博。

【乔昭:因丈夫艾特何佑出轨成瘾,喜办多人运动,录制 400 多 G 非法视频,故宣告婚姻破裂。若有非自愿的女生,请及时报警。祝贺艾特何佑三十岁生日快乐。】

17

没想到舆论发酵得这么快。

我平日不玩微博,号也是临时注册的。

一般要过几天才有些许风浪,结果好像有巨大流量推波助澜似的,飞快酿成一场翻天覆地的风暴。

本想揭开何佑的真面目,以免更多的女孩受害。

最后竟把他和他的朋友们都送进了监狱。

罪名是聚众淫乱。

不是我举报的,我也不知道谁干的。

总之闹得很大。

连赫赫扬扬的何氏集团都倒了。

烟花四起又一年,烟花渐落新一年。

江至诚向我求婚了,求婚仪式没什么花里胡哨,甚至还有些搞笑。

他不知用什么方法,让牧羊犬驱使一群绵羊,在山上陆续摆出【J LOVE Z 】六个英文字母。

小姨捂着肚子笑得直不起腰。

江至诚向我张开双臂,也开心得像个孩子。

在山与湖之间,在羊群和月季之间,属于他的气息侵蚀我的感官,一点点夺走我全部的呼吸。

我看见他的耳尖微微泛着红,阳光下,眼睛亮得惊人,像是烧着一簇簇火。

他捧着我的脸,低低地说,「第一次见你是在图书馆,你不知道,我的心脏都漏了半拍。」

现在轮到我的心脏漏半拍:「啊?那当年你怎么还对我爱理不理?」

他咳嗽两声,耳朵都烧红了。

年轻的他高傲又青涩,只会故意在她的面前晃来晃去,她在写作业,他就打她身边走过;她在看书,他就在附近找书;她在食堂,他也挨在旁边坐。

总算等到她主动了,他一连几天都开心得睡不着,恨不得让农场里每一条狗,每一只羊,每一个只小鸟都知道。

后来她突然提出分手,却不给他任何理由。

他最后悔的是那一年。

在他被家族派去历练的那段时间,有个叫何佑的家伙对她穷追不舍,大抵就是她变心了吧。

他就该不顾一切堵住她,问她要一个确切的答案,可那该死的自尊和骄傲作崇,她都已经移情别恋了,他还死缠打烂干什么?

爱是这样奇怪,想要触碰又收回手。

我不知道他那些奇奇怪怪的弯弯绕绕,我只知道,他看我的眼神,让我的心变成了软乎乎的云团,变成夕阳下宁静的湖水,变成夏天傍晚自由自在的风。

番外(何佑视角)

我还记得同学聚会时第一次相见。

乔昭推门进来,就像金风玉露进入了山野荒芜。

我的脑子轰然一声,仿若有烟花炸开。

可她早有男朋友。

他们一起出现时,「璧人一双」在这一刻具象化了。

听圈子里议论,江至诚为人低调,神秘,深不可测,谁也不知道他是什么背景。

可我何佑是谁?

从小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跟在我屁股后面的狂蜂浪蝶数不胜数,天底下有什么是我得不到的女人?

但乔昭真的超难追,她不是砸包包车子房子就能搞定的女孩。

我一路追随她到奥克兰大学,像研究论文一样研究她的喜好,用尽一切浪漫的告白手段,她却连个眼神都不给我。

我们之间,仿佛有一层难以逾越的屏障。

撬不动她,我只好撬她的男朋友。

当时我有一个很乖的地下情人,长得极其妖艳,是个男人都无法抵抗她的主动。

她混入江至诚的同学聚会里,给他灌下了药的酒,等他不省人事时再假装好意送他回家。

而我,找人安排好她恰好看到这一幕,就够了。

要不是当时我脑子进水,拍了不少和这个情人的私密视频,存进了电脑里,这一番操作可谓是天衣无缝。

我从未见过如此果断的女子。

留了一句「我们不合适,分手吧」,没有解释,没有告别,删了联系方式,她就这样和江至诚分开了。

江至诚来找了她几次,她避而不见,慢慢地,他也灰心了。

就这样,我撬开了第一个缺口。

后来我又用了四年,才让她慢慢接受了我。

烟花也许是世界上最接近于完美满足的东西。

一场以她命名的「金昭玉粹」烟花秀,让她同意了我的求婚。

我从未见过如此温柔又热爱生活的女子。

无论我做什么,她都一如既往地支持我。

在她的眼里,好像我就是夜空里最璀璨的那一抹烟火。

我们的家,都是由她亲手布置,一度获得国际家居风尚大奖。

有她在身边,家才充满了生机。

无论我多晚回来,她总会留一盏灯,默默守着我。

直到我躺在她身侧,她才安心入睡。

我喝多了,她一边心疼地唠叨,一边给我熬醒酒汤,轻拍我的背,让我顺顺气,安然入睡。

那一刻,我觉得我拥有了全世界。

可男人就是这样怪。

一旦得到了对方,爱就停止了生长。

我脑子里都是她,可我控制不住变着花样睡其他女人。

就像集邮,即使我已经拥有世上最好的,但是新出来的品种,新出来的款式,我依然想去尝试尝试。

为了减轻内疚, 我只好疯狂地表演实力宠妻。

但感官刺激这种东西就是这样,刺激得越多,心理阈值就越高,要想再次获得高满足,就得加大剂量。

贪嗔痴欲像一匹野马,一旦摘下束缚它的缰绳, 便再也收不住了。

后来发展到,在她的眼皮子底下玩火,我才能体验到肾上激素飙升的快感。

所以一有机会我就带她出去玩, 给她的牛奶放安眠药。

和狐朋狗友一起,她在沉睡,我们在一墙之隔通宵达旦。

没想到, 她二十八岁生辰那晚,失手了。

那个我们期待了很久的小小宝贝, 让她的妈妈无意中吐掉了那一杯牛奶。

天意弄人, 莫过于如此。

我无法想象, 那一晚她听到我们的狂欢, 她是什么样的心情。

我从未见过如此决绝的女子。

她一句话也不说, 脸色一点异样都没有, 心里的灯却一盏一盏地灭。

到后来,我在一滩乱泥中抽出身,飞到新西兰去找她。

却见她和江至诚站在一起。

那一瞬间, 我的胸腔有某种情绪激烈翻涌, 几乎快要炸开,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嫉妒和怒火, 恨不得把那个男人当场绞死。

不知为什么, 我有一种可怕的预感,他们必定会复合。

他们视线交缠的那一刻,好像无形中有火苗被点燃。

她浑身鲜灵充盈,好像一枝蔫巴的鲜切春柳回到了大地,活灵灵地恢复了勃勃生机。

这种感觉让我心如刀割, 皮骨之间都被她剐得鲜血淋漓。

咬着牙, 齿尖有股铁锈味,我却浑然感觉不到疼。

我只想把她带回家。

好好悔过,重新开始。

我以前能从江至诚手中把她抢过来,这一次一定也可以。

他斗不过我的。

但万万没想到, 他竟然是神秘家族江氏集团的掌权人, 跺跺脚就能让全球经济地震的人,此刻一身普通的 T 恤牛仔裤, 乍看就是一名籍籍无名的农夫。

静水深流,这种人这种家族往往都是普通人看不见的。

在他吐露真实身份时,我整个人的信念和坚持, 如同一栋倾倒的大楼, 从底部开始碎裂崩坏。

离开新西兰的那一刻, 我知道自己永远失去了她。

绝望真让人很难过。

像是被封在一个黑盒子里,永远永远,漆黑漆黑……像是在黑夜里摸索, 可伸出的手,永远触不到东西。

或许她本就不该属于我。

她是人间烟火不自知,我在世俗仰望应如是。

来源:星星藏于梦里一点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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