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忽听得外面一阵喧闹,紧接着,庶妹的贴身丫鬟画儿一路跌跌撞撞地冲了进来,满脸泪痕,哭喊道:“晋王殿下,求你救救二小姐,她咳了血,已经晕死过去了!”
本篇故事为虚构内容,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我与晋王成亲这日,本应是红烛高照、喜气盈门的大好光景。
谁料,庶妹竟在此时晕倒咳血,还闹出了上吊这等事端。
彼时,我正端坐在闺房,任由喜娘为我梳妆打扮,满心欢喜地憧憬着婚后的日子。
忽听得外面一阵喧闹,紧接着,庶妹的贴身丫鬟画儿一路跌跌撞撞地冲了进来,满脸泪痕,哭喊道:“晋王殿下,求你救救二小姐,她咳了血,已经晕死过去了!”
我透过铜镜,看见对面的红绸“啪”地一声被丢在了地上。
那穿着喜袍、本应与我携手共度一生的晋王,竟不顾满堂宾客,立刻如离弦之箭般冲了出去。
满堂宾客皆愕然,纷纷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父亲铁青着脸,额上青筋暴起,显然是气愤到了极点。
旁边的柳姨娘却满面的欢喜,那嘴角都快咧到耳根子了,庶妹沈玉清正是她的女儿,她自是盼着女儿能得晋王青睐。
父亲刚要发作,我轻轻一笑,一把掀了红盖头,道:“父亲,既然妹妹咳了血,她又是殿下的救命恩人,殿下着急也是常情。”
我心中暗想,沈家的脸面可不能就这么丢在地上,要打要杀都得关上门来,这场面无论如何都得圆回来。
父亲定下神,深吸一口气,站起来,大声吩咐道:“正是,来人,请大夫,去清荷院看二小姐。”
一行人浩浩荡荡地走到清荷院时,只见妹妹脸色苍白如纸,柔弱无骨地依偎在晋王殿下怀里,气喘吁吁地说道:“殿下,清儿不是故意的,只是身不由己,你别因我误了吉时。”
那模样,当真是楚楚可怜,惹人怜爱。
那丫鬟画儿满脸的心疼,泪水如断了线的珠子般滚落,哭诉道:“小姐,您喜欢晋王殿下,为何不说出来,生生熬坏了身子。您因为救晋王而受了寒,寒疾一直未好,又为情所困……这可怎么是好?”
说罢,她“扑通”一声跪下,一脸忠仆的模样,重重地磕着头,道:“殿下,二小姐心里苦啊,因为您和大小姐要成亲,小姐昨日夜里上吊自尽,若不是画儿听见动静,今日只怕都见不到二小姐了。”
“救下来后小姐依旧心如死灰,今日便咳了血。”
画儿一边哭一边说,那言辞恳切,当真是把庶妹说得又可怜又深情,活脱脱一朵惹人心怜的小白花。
我在心里冷笑一声,暗道:好口才,简直要为这丫头鼓掌了。
姨娘柳氏也适时地拭着眼角,只斜眼看着父亲,阴阳怪气地说道:“我可怜的清儿啊,只可惜你投生在姨娘的肚子里,不比你嫡姐的好命啊,明明是你先认识殿下的!”
“可怜你命苦,被抢了姻缘却有苦无处诉。”
后面跟过来看热闹的贵妇人们纷纷交换着眼神,那场面热闹得很,仿佛在看一场好戏。
父亲再也忍不住,厉声喝斥柳姨娘道:“闭嘴!”
“晋王与玉漪的婚事是圣上钦赐,你难道是想说,这一切都是圣上的不是?你是不是嫌命长了。”
父亲这一句话下来,如同一记重锤,堵住了所有人的嘴。
天家赐婚,谁敢说一个不字?那可是要掉脑袋的大罪。
难道,我便甘愿嫁给晋王这般不思进取、庸碌无为之人吗?
那日,一道明黄圣旨如惊雷般降临沈府。
我纵有千般不愿,万般不甘,却也不得不感恩戴德,屈膝低头,双手接过那象征着命运枷锁的圣旨,强颜欢笑,欢欢喜喜地准备嫁进那看似尊贵实则冰冷的王府。
若非天恩浩荡,却又不容违抗,谁又愿意趟这趟浑水,将自己的一生葬送在这无望的婚姻里?
庶妹玉清抬着满是泪水的双眼,楚楚可怜地看向我,声音带着哭腔:“姐姐,都是清儿的错,是清儿一时糊涂,坏了姐姐的好日子。不过姐姐你放心,今日便是我见殿下的最后一面,从此以后,清儿绝无他念,只愿姐姐与殿下琴瑟和鸣,白首偕老。”
晋王在一旁听得心如刀割,好似那利刃在他心尖上反复切割。
他猛地将庶妹紧紧抱在怀里,眼眶瞬间红了,抬头看着我,目光中带着几分决然:“玉漪,清儿是你的亲妹妹啊,本王已然决定,要娶清儿入王府。今日正是上上大吉之日,不如就让她与你一起进门,姐妹共侍一夫,日后也好相互照应,你看如何?”
周围看热闹的贵夫人们一阵惊呼,交头接耳起来。
“王爷同时抬两个人进门,这沈大小姐的脸还要不要了?这日后在王府可如何立足啊!”
“啧啧,瞧这庶女那狐媚样子,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定是使了什么手段迷惑了王爷。”
父亲冷着脸,眉头紧皱,看着晋王,语气严肃:“殿下,您和玉漪的婚事可是皇上亲赐的金口玉言,您这样做,实在不妥啊,这不是公然违抗圣意吗?”
玉清泪眼婆娑,可怜巴巴地看向父亲,声音带着哀求:“爹爹,姐姐是你的女儿,我也是啊。求爹爹也疼一疼女儿吧,女儿从未求过爹爹什么,只这一次,求爹爹成全。”
“清儿从来不敢与姐姐争什么,不管是华服美饰,还是爹爹的疼爱,清儿都从未有过非分之想。只是这一次,清儿实在是情难自禁,想争一争,只求姐姐能给我一个侍奉殿下的机会,让清儿能常伴殿下左右。”
晋王心疼地搂着她,轻轻拍着她的背,柔声道:“放心,有本王在,定会护着你。本王说要娶你进王府,谁敢拦着?”
我并不动怒,只是神色平静地看着晋王,目光清澈而坚定:“王爷,请问你是准备娶玉清做平妻,还是纳妾?”
晋王目光闪躲,眼神游移不定,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我接着道:“今日你我大婚,若王爷要娶平妻,那便要重新准备凤冠霞帔,那凤冠上的珠翠需颗颗圆润饱满,霞帔上的金线要绣得精致华丽;八抬大轿也得重新打造,轿身要雕龙画凤,彰显尊贵。到时王爷准备先入东院还是西院?这东院阳光充足,西院清幽雅致,可不好抉择啊。日后王府又以哪位王妃为尊?这尊卑有序,可不能乱了套。”
“若是纳妾,什么时候入府都不打紧,不过一顶小轿子的事,从侧门悄悄抬进来便是,影响不了父皇赐婚的大日子,也不会落人口舌。”
我定定地看向他,眼神中带着一丝挑衅,心里想着:要是他敢说娶平妻,那仪仗就要重新布置,如此大的动静,定会上达天听,我赌他没有这个胆子。
娶一个庶女做王妃,他的生母淑妃第一个就不同意,淑妃向来注重门第,怎会允许一个庶女与自己精心挑选的儿媳平起平坐?
晋王权衡再三,眉头紧锁,思索片刻后,温柔地对玉清说:“清儿,委屈你先为妾,等你日后为我生下一儿半女,我必为你求一个侧妃的位分,到那时,你在王府也便是一人之下而已,定不会让你受委屈。”
玉清含着眼泪,如一只受伤的小鹿,扑进他怀里,声音哽咽:“清儿只要待在殿下身边,什么也不求。但求一心人,白首不相离,这便是清儿最大的心愿。”
我笑了笑,嘴角微微上扬,好心补充道:“我朝太祖曾留下铁律,王侯以上的公卿与贵家结亲,不可同娶姐妹二人。玉清妹妹,你若坚持嫁入王府,父亲也只好先将你划出族谱,从此你可不再是沈家人了,你可愿意?你可要想清楚了,这划出族谱,便意味着你与沈家再无瓜葛,日后若有什么变故,沈家也帮不了你。”
姨娘尖叫着冲进来,声音尖锐刺耳:“那怎么行,玉清是侯府的二小姐,怎么能划出族谱!这要是划出族谱,她以后可怎么办啊,这不是把她往绝路上逼吗?”
我勾起嘴角,露出一抹嘲讽的笑:“姨娘,这是律法,不信你问问晋王?晋王饱读诗书,定是知晓这太祖律法的。”
“还是说,你要当个外室,让王爷把你养在外面,无名无分,永远见不得光。到时候,你只能住在那偏僻的小院里,连个正式的名分都没有,逢年过节也不能光明正大地与家人团聚。”
其实大家都心知肚明,若不是太祖留下的这道铁律,只怕晋王早就在大婚前,迫不及待地迎娶庶妹为侧妃了。
他就是没有这个胆子公开顶撞圣上,所以才会在今日,闹出这样一场大戏,让众人看足了笑话。
庶妹脸色煞白,如一张白纸,低头沉思片刻,最后咬着牙,眼神坚毅地看向晋王:“王爷,清儿愿意自请出家门,从此不是沈家女,只愿陪在王爷身边,与你朝夕相伴,哪怕粗茶淡饭,清儿也无怨无悔。”
父亲面色阴沉如水,怒声道:“你竟为了一个男人,连家族亲人都不要了?沈玉清,你若执意要嫁给晋王,从今往后,你就再也不是我沈家人,没了娘家撑腰,无所依靠,你可当真想清楚了!”
父亲心中满是苦涩,他已然赔了一个女儿入那深似海的皇家,实在不愿妹妹再趟这浑水,可奈何玉清这丫头实在固执得紧。
庶妹仰着头,泪眼汪汪,楚楚可怜地哽咽道:“父亲,求您成全女儿的一片痴心吧,女儿此生,非晋王不嫁。”
父亲气得一甩手,怒道:“既然你自甘下jian,那我便成全你。晋王殿下,三日后回门,你来带她走。我明日便开祠堂,将她从沈家族谱中除名。”
“从此,沈玉清与我靖远侯府再无半分干系。”
不管这桩婚事有多荒唐,不管父亲有多不满意,我仍在礼部官员的见证下,与晋王完成了婚礼,嫁入晋王府,成了这晋王妃。
洞房花烛夜,烛火摇曳,晋王一脸冷漠地与我摊牌:“若不是母妃执意要我娶你,我的正妃之位,本就该是清儿的。如今我们虽结为夫妻,我会给你正妃该有的尊荣,但你也不能阻止我和清儿在一起!”
我微微一笑,柔声道:“王爷放心,妾身自当尽好王妃之职,为王爷打理好这内院之事。玉清入府,便是王爷的女人,我是王妃,又怎会刁难她?”
“高门贵女,自小习得的可不是那男欢女爱之事,而是掌家立足的各样手段。这妻妾之争,争到最后,又能落得什么好?我是晋王妃,身后是靖远侯府,只要我不谋害王爷,谁也动不了我的尊荣。”
……
成亲第二日,需进宫拜见皇上和淑妃娘娘。我与晋王一同跪地敬茶。
敬过茶后,淑妃娘娘拉着我的手,温和道:“本宫知道你昨日受了委屈,但母妃只有一句话,你是我与陛下亲自为晋王选的儿媳妇,这王府之中,谁也越不过你去!”
回到王府,妾室们纷纷前来拜见。两个侍妾,一美一娇,各有风姿。
云氏美艳不可方物,眉眼间皆是风情;月氏娇媚动人,身姿绰约多姿。
我笑着送了见面礼,说道:“两日后,会有一位妹妹入府,与你们一同侍奉王爷,大家日后要和睦相处才是。”
两位侍妾听了,皆是一惊。云氏瞪大了眼睛,问道:“王爷要纳新妃?”
我脸色难堪起来,拭着眼角的泪,轻声说道:“她原是我的庶妹,只因机缘巧合救了王爷,二人便情根深种。昨晚成亲之时,庶妹咳血上吊,我也实在拦不住……她自请出府,宁愿不做沈家女,也要嫁进王府来。”
“我就算是她的嫡姐,也争不过她在王爷心中的位置。妹妹们到时候也忍忍吧,免得徒惹是非,平白给自己招来麻烦。”
云娘“呸”一声,跳将起来,怒道:“什么狐媚子,竟玩上吊这套?这都是老娘几年前在百花楼玩剩的,敢在我面前耍花招,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
“王妃放心,您是个贤惠人,但是云娘可不是好欺负的。我非要与她争上一争,也要那妖精知道,什么才是上下尊卑!”
月娘捂了捂胸口,一脸哀怨道:“从此只见新人笑,哪里闻得旧人哭,不过都是命罢了。”言罢,伤春悲秋地走了。
我抿了抿嘴,心中暗道:这王府,以后可真热闹了。
三日回门,父亲果然将沈玉清从沈家族谱中除名,如今她已改名叫作柳玉清。
姨娘拉着她的手,眼中满是担忧,叮嘱道:“清儿,你若在王府受了委屈,可要回来说与姨娘听。”
父亲冷着声音,毫不留情道:“不必,她如今不再是靖远侯府的人,受了委屈便自己受着。你若心疼她,我可给你一封放妾书,你也可以离府而去。”
柳玉清含着眼泪,恨声道:“父亲竟这样狠心,清儿记住了。日后清儿若有飞黄腾达之日,也与沈家再无任何关系!”
说着,她身姿一软,轻轻倚进晋王怀里,纤手揪着晋王的衣袖,声音娇柔又带着几分凄楚:“王爷,妾身如今在这世上,可就只有你一个亲人了呀。”
出府之时,玉清紧紧挨着我,脚步轻移,凑到我耳边,压低声音,语气中满是挑衅:“姐姐莫不是以为,做了这正妃,便能压我一头了?哼,咱们且走着瞧,就算我只是个侍妾,也定能赢过你。”
从静安侯府回到王府后,我与王爷并肩入了正门。
而那角门外,一顶粉红的小轿悠悠而来,轿帘轻晃,玉清端坐其中,一路慢慢悠悠地走了进去,那姿态,倒似是来赴一场盛宴。
王府里,两位美妾早已等在那里,翘首以盼。
见柳玉清下了轿,二人却只是微微抬眼,既不见礼问好,也无半分热情。
柳玉清却似浑然不觉,娇弱地身子一晃,便倚在了晋王的身侧,双手环上晋王的胳膊,声音娇嗔:“殿下,这王府如此之大,清儿也不敢奢求别的,只求能离殿下近一些,如此,便是日日看着殿下,清儿也心满意足了。”
晋王宠溺地看着她,眼中满是柔情,伸手轻轻刮了刮她的鼻子:“好,都依你。”
说罢,转头看向我,神色淡淡:“王妃,给清儿安排离主院最近的浣云阁吧。”
话音刚落,云娘马上叫了起来,双手叉腰,满脸的不满:“殿下,你前日还说呢,那浣云阁合了妾身的名字,要赏赐给我住的,这会儿若反悔,妾身可不依!”
说罢,又眼珠一转,看向柳玉清,嘴角勾起一抹嘲讽:“不如让这位新来的妹妹住在杨柳院?如今春光正好,那杨柳院的柳树荫荫,微风拂过,柳枝摇曳,正是惬意的时候,而且还与妹妹的姓氏相衬,多好呀。”
晋王听了,哈哈大笑起来:“好,就住杨柳院。”
那杨柳院,可是王府最偏的院子。
春夏之时,尚有几分景致,可到了冬日,那边便荒芜一片,冷冷清清,无趣得很。
玉清听了,气得险些扯烂了袖中的帕子,那帕子在她手中,被揉得皱巴巴的。
但她今日第一日入府,若此时闹得太难看,日后在王府怕是难以立足,便强忍着怒气,没有发作。
晋王为了补偿她,赏赐如流水般搬进了杨柳院,金银珠宝、绫罗绸缎,堆满了屋子。
此后,晋王更是连续两个月都宿在那里。
玉清顿时得意起来,每日里趾高气昂。
这日,她来给我请安,竟得意洋洋地迟了一个时辰。
一进门,便捂着嘴,咯咯笑道:“姐姐莫怪,王爷昨晚闹得晚,早上还说呢,让妾身修养好了再来请安,姐姐不会怪妾身吧?”
我微微一笑,神色平静:“自然不会。”
但我心里清楚,我自然不会,可有人会。
“放肆!”一个尖锐的声音响起,“一个区区侍妾,给王妃请安都敢迟到?”
“难怪连淑妃娘娘都听闻了,说王爷宠妾灭妻,迷上了一个妖精,这成何体统!”
说话的是淑妃派来的嬷嬷,只见她满脸威严,眼神凌厉,一步一步走到柳玉清面前。
我按捺不动半个月,等的便是今日。
果然,柳玉清故意迟到,与这嬷嬷撞了个正着。
嬷嬷看着柳玉清那狐媚的模样,冷着脸,厉声训斥:“跪下!一个侍妾,怎能这般骄纵!来人,按娘娘吩咐,在院子里跪着抄女则十遍,什么时候抄完了,什么时候起身!”
玉清听了,慌了神,脸色瞬间变得惨白,身子一软,差点跌坐在地上。
她眼看就要被拖出去,连忙扑到我脚边,抱住我的腿,哀求道:“姐姐,你任由别人这般欺辱我,等王爷回来不会放过你的!”
我一脸慌乱,双手不知所措地摆动着:“嬷嬷,王爷回来生气怎么办?”
嬷嬷恨其不争地看着我,眼中满是无奈:“您可是王妃,您怕什么,这晋王府,除了王爷,便以您为尊,您莫要如此怯懦。”
玉清无奈,只得顶着大太阳,跪在院子里抄女则。
那太阳火辣辣地照着,她的额头布满了汗珠,汗水湿透了她的衣衫。
而那两个美妾,则坐着软椅,在树荫下悠闲地看着热闹,时不时还交头接耳,窃窃私语,脸上满是嘲讽。
两个时辰过去,我不动声色,眼睛却时不时地瞟向侧门。
终于,看到柳玉清的丫鬟从侧门悄悄跑了出去,我心中暗喜。
不过两柱香的功夫,王爷便匆匆赶了回来。
玉清看见王爷,瞬间泪眼涟涟,如那梨花带雨般,哭着扑进王爷怀里:“殿下,你再不回来救清儿,清儿只怕就没命见你了。”
“呜呜,王妃要害我,罚我跪在这里抄女则,殿下,你可要为清儿做主啊。”
我满心无助,身子摇晃着缓缓站起来,带着哭腔急切道:“不是我,是……”
话音未落,晋王怒气冲冲,如一阵狂风般疾步过来。
“啪”的一声,清脆响亮,他直接狠狠给了我一耳光。
我整个人如断了线的风筝,重重倒在了地上,眼前一阵发黑。
云娘和月娘见状,吓得脸色煞白,尖叫着匆匆赶来,齐声喊道:“王妃!”
晋王黑着脸,怒目圆睁,大声斥道:“原以为你是贤惠之人,没想到居然是个妒妇!为了争风吃醋,如此对待清儿,你简直太让我失望了!”
我捂着煞白的脸,疼得眉头紧皱,嘴唇血色全无,颤抖着声音道:“王爷,是母妃派嬷嬷来下的令,与妾身无关呐。”
此时,玉清如一只柔弱的小鸟,扑进晋王怀里,呜呜哭泣起来:“清儿好害怕,清儿的肚子好疼啊,王爷,我的月信晚了几日,不会是有喜了吧,我肚子好疼,感觉像是被无数根针在扎。”
王爷一听,大惊失色,急忙喊道:“叫太医,快叫太医!”
随后,他狠狠瞪着我,目光如刀,咬牙切齿道:“若是清儿肚子里的孩子有什么不妥,本王便废了你!”
清儿在王爷怀里,嘴角微微上扬,一脸得意地看着我,用嘴型无声地说着:“你输了。”
我倒在地上,心中却暗自窃喜,忙掩住了嘴角的喜色,装作痛苦的模样。
王爷一脸着急,在原地来回踱步,催促着太医:“快,快给清儿诊脉。”
太医认真地把着脉,片刻后,恭敬答道:“无碍,不过是吃多了寒凉之物,所以才会腹痛,如无意外,娘子的月信这两日便该来了。”
玉清一脸不甘,柳眉紧蹙,大声道:“你再诊诊,不是有身孕?为何我总感觉胸闷想吐,像是有什么东西堵在嗓子眼。”
太医轻轻摇头,耐心解释道:“娘子只怕油腻之物吃多了,换些清淡的饮食便无碍了。”
正在这时,云娘如一阵风般冲进了院子,边跑边高声喊道:“不好了,太医,快去救王妃,王妃小产了!”
所有人都愣住了,仿佛被施了定身咒一般,晋王最先反应过来,立马如离弦之箭般冲了出去,赶到了我的院子。
太医急忙诊了脉,眉头紧锁,摇头叹息道:“王妃体弱,又受了推撞,所以小产了,得好生静养才是。”
我的眼泪如断了线的珠子般滚落下来,颤抖着抚着小腹,悲痛欲绝道:“我的孩子……”
我的嬷嬷和丫鬟们哭作一团,珠儿泣不成声,哭喊道:“小姐自从嫁进王府就没有开心过一日,柳娘子为何要冤枉王妃,明明是宫里的嬷嬷罚她,她却怪在您身上,这不是颠倒黑白吗!”
“这样大的委屈,奴婢回去告诉侯爷,让他来给小姐做主,不能让小姐白白受了这冤枉气。”
晋王听了太医的禀告,神色有些慌乱,缓缓进到屋内,轻拉着我的手,一脸愧疚道:“玉漪,都是我的错,我也是一时情急,被愤怒冲昏了头脑……你好好养着身子,以后我们还会再有孩子的。”
我将手猛地抽回,眼泪顺着眼角滑落,沁进了枕边,哽咽道:“殿下不信任妾身,妾身亦是无话可说,这心中的委屈,又有谁能懂。”
月娘却气不过,开了口,义愤填膺道:“王爷,那柳氏一看就是故意冤枉王妃,难不成就这么算了?这岂不是让王妃白白受了这冤枉。”
晋王一脸纠结,眉头紧皱,犹豫道:“她年纪小,也许是慌了神,所以才胡乱说的,当不得真……”
我苍白着脸,心中悲愤交加,忍不住开了口:“王爷,玉清只比妾身小半岁,她还算年纪小吗?这借口也太牵强了些。”
“如果王爷不喜欢妾身,大可给妾身一纸休书,也免得让我在府中惹人嫌弃,任人欺凌,这样的日子,我实在是过够了。”
晋王皱着眉,神色不悦,大声道:“王妃,你是本王的妻子,要贤良顺从,岂可因为一点小事就置气,难不成为了一个孩子,你便要本王打死她不成?”
“她是你的妹妹,你怎么能如此狠心,一点姐妹情分都不念。”
“不过是小产罢了,那胎儿才堪堪一月之数,尚未成形,形如草芥。你又何苦借着这由头闹事,这般咄咄逼人,成何体统!”
他端坐在那儿,一脸的理所应当,那神情似冬日寒冰,直直刺入我心底。我看着他,心冷得好似坠入了万丈冰窖,浑身寒意彻骨。这个男人,竟凉薄至此,真真让人心寒到了极点。
哼,看来我吃了那味药,精心伪装成流产的脉象,果真是正确的抉择。若不如此,又怎能让他这丑恶嘴脸尽显无遗。
正说着,外面传来下人那带着几分慌张的禀报声:“王妃,柳娘子来了。”
话音刚落,便见柳玉清已到了院中。她身姿摇曳,莲步轻移,却突然“扑通”一声跪下,声泪俱下:“姐姐,千错万错都是妹妹的错,求姐姐大人有大量,饶了妹妹这一次吧。”
“我当时被吓得六神无主,脑子一片混沌,实在不记得自己都说了些什么混账话,求姐姐责罚,妹妹绝无怨言。”
我的嬷嬷见状,怒目圆睁,如猛虎下山般冲过去,“啪”的一声,一个响亮的耳光重重打在她脸上,大声斥道:“你一个妾室,不过是个以色侍人的玩意儿,也敢这般张狂,在王妃面前如此嚣张跋扈,成何体统!”
“你害得王妃如此伤心,身体受损,你以为你哭哭啼啼一场便没事了?天底下哪有这般便宜的事!”
柳玉清倒在地上,哭得那叫一个梨花带雨,楚楚可怜,只眼巴巴地看着晋王,声音娇柔:“殿下,妾身知道错了,妾身真的知错了,求殿下为妾身做主啊。”
晋王一听,顿时火冒三丈,如猛兽般冲了出去,一脚狠狠踹开嬷嬷,怒吼道:“狗奴才,好大的胆子,竟敢这么对本王的人!玉清是本王心爱之人,你一个卑贱奴才,也敢碰她,简直是吃了熊心豹子胆!”
“以下犯上,目无尊卑,来人,把她拖下去打二十大板,让她长长记性!”
嬷嬷仰着头,毫不畏惧,大声说道:“王爷,我是王妃的乳母,自小将王妃奶大,情同母女。你打我岂不是打王妃的脸,让王妃以后在王府如何立足?”
晋王气得发疯,额上青筋暴起,大声咆哮道:“你将清儿推倒在地,让她受此委屈,本王还不能教训一个奴才吗?这王府本王还做不得主了?”
“来人,给我打,狠狠地打!”
侍卫们如狼似虎般冲过来,将嬷嬷押下,正要举起板子打下去。
“住手!”
一道洪亮的声音如炸雷般响起,只见是父亲,正带了人大步如飞地冲了进来。后面还跟着我的贴身丫鬟珠儿,想必她刚才一路飞奔,跑回侯府报信了。
父亲冷着脸,大步踏入,目光如炬地看着晋王,沉声道:“王爷,听闻漪儿被王府的妾室冤枉,小产了,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晋王吱吱唔唔,眼神闪烁,不敢直视父亲:“岳父大人,不过一点小事,何须劳您大驾过来,这传出去多不好听。”
父亲冷哼一声,指着嬷嬷,义正言辞道:“漪儿的乳母一心护着她,却要被责罚,看来王爷是觉得我们侯府的人不懂规矩,好欺负不成?”
“那王府的奴婢不懂规矩,怎么王爷不罚?一个妾室,以下犯上,构陷王妃,这等行径,与那市井泼妇有何异?王爷如此重妾灭妻,难道不怕言官参奏,坏了王爷您的名声?”
晋王有些不满,眉头紧皱,说道:“不过是后宅女子争风吃醋,闹点小矛盾罢了。清儿也是岳父的女儿,一笔写不出两个沈字,不如就此算了,本王承诺,日后一定再给王妃一个孩子,定不会亏待了她。”
父亲怒极,气得浑身发抖,大声喝道:“柳玉清早被逐出沈家,她已不是我沈家之人!既然王爷不能给我女儿做主,任由她受这等委屈,便由我这个做父亲的来替她做主!我绝不能眼睁睁看着我的女儿在王府受此欺辱!”
我被珠儿扶着,脚步蹒跚地慢慢走了出来。看着父亲那坚毅的背影,我的眼泪如决堤的洪水般落下来,哽咽道:“爹爹,女儿想回家,女儿在这王府一刻也待不下去了。”
父亲一招手,大声说道:“抬软轿来,带大小姐回府,莫要再让她受这等委屈。”
晋王见状,忙上前拦着,脸色阴沉:“侯爷,这是王府的家务事,本王劝你还是不要插手为好,免得伤了两家的和气。”
侯府的侍卫们上前一排站开,如一堵坚实的墙,父亲冷着脸,目光坚定:“王爷,玉漪是我的掌上明珠,是我沈家的宝贝。就算告到御前,我也自会去向陛下请罪,说明缘由。”
“你既然不能珍爱我的女儿,让她在王府受尽委屈,那我便将她带回侯府去,好好疼爱,绝不再让她受半点伤害!”
下人匆匆抬来一顶软轿,轿身雕着精致的花纹,轿帘轻垂。
珠儿和嬷嬷围在我身旁,小心翼翼地将我包裹得严严实实,似是生怕我受了一丝风寒。
父亲神色凝重,大步上前,亲自将我稳稳地抱上了软轿。
那晋王却如一堵墙般,横在软轿之前,冷声道:
“侯爷,我若是不许她走呢。”
父亲眉间瞬间一冷,犹如寒霜凝结,他一个眼神示意,一排身姿挺拔的侍卫立刻上前,动作利落地架开了晋王。
父亲凛声喝道:
“臣明日自会进宫请罪,王爷请让开,莫要阻拦。”
我跟着父亲回到了靖远侯府,而晋王宠妾灭妻,竟害得王妃小产之事,如同长了翅膀一般,仅仅半日间,便传遍了整个京城的大街小巷。
第二日,父亲手持请罪折子,神色肃穆地进了宫,跪在那大殿下,言辞恳切地请求皇上允许我与晋王和离。
“皇上,晋王如此行径,实在有违人伦,臣恳请皇上允准小女与晋王和离。”
这和离之事,自然是不可能如此轻易应允的,但晋王的举动,也着实让皇上龙颜大怒。
“哼,这晋王,实在是糊涂至极!”皇上怒拍龙案。
父亲人还未回府,淑妃娘娘便派了身边得力的嬷嬷,气势汹汹地到晋王府将柳玉清抓了出来,押在那院子中间。
嬷嬷冷着脸,眼神如刀,厉声道:
“那日淑妃娘娘派老奴出来教你规矩,你倒好,竟害得王妃小产,如此恶毒之举,当真闻所未闻。”
“来人,娘娘发了话,柳氏掌嘴三十,日后每日掌嘴十下,跪佛堂抄经一百遍,为那小产的小主子祈福。”
柳玉清闻言,吓得脸色惨白如纸,哭着跪行至晋王跟前,扯着他的衣袍,哭求道:
“殿下,救救清儿吧,清儿真的不是故意冤枉王妃的,我只是太害怕了,我也不知道自己说了些什么……殿下,您不能见死不救啊。”
嬷嬷厉声喝道:
“还不拖下去!莫要在此哭哭啼啼,扰了王爷清净。”
晋王刚要开口求情,嬷嬷却抢先一步开口阻止道:
“殿下,你宠妾灭妻,致使王妃小产,皇上已经颇为不满。”
“靖远侯府也不是那寒门小户,可以任由王爷胡来,王爷还是小心为上,别为了一个小小的妾室,致使父子君臣离心,到时候,悔之晚矣。”
晋王闻言,到嘴边的求情之话,又生生咽了回去,只能眼睁睁看着柳玉清跪在院中,被内侍掌嘴。
几十下下去,柳玉清的嘴脸全肿了起来,犹如猪头一般,不忍直视。
柳玉清被教训了几日,果然乖觉了很多,不敢再肆意闹腾。
又因脸上有伤,不能出门见人,反倒安静下来,待在内院养伤。
王府后宅,也因此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平静之中,仿佛暴风雨前的宁静。
而皇上和淑妃娘娘也赏了许多赏赐到靖远侯府,以示安慰。
“这些赏赐,皆是皇上和淑妃娘娘的心意,小姐且收下吧。”传旨太监恭敬道。
“臣女谢皇上、淑妃娘娘隆恩。”我盈盈下拜。
我与晋王不能和离,无论如何,我还是得回去当这个王妃,继续那表面的风光。
等到第三次晋王上门来接我时,我顺势下了坡,与他一起回了府。
只是跟着我回府的,还有四个贴身的丫鬟,个个如花似玉,娇媚无骨,犹如春日里盛开的花朵。
夜里,晋王来看我,我垂着泪,泪珠如同断了线的珠子,哽咽道:
“我在王爷心中便是这般容不得人之人吗?王爷宠幸别的女子,也是为王府开枝散叶,我岂会不知晓?”
“可王爷却听信那妾室谗言,当众打我的脸,你让我这做王妃的日后如何立足,如何服众……”
晋王哪里见过我这样示弱的样子,心都软成了一滩水,只轻哄道:
“都是我的不是,你最是贤良淑德的,我定会改,以后我再也不混账了,你就原谅我这一次吧。”
我一把推开他,啐了一口,佯装生气道:
“太医说我的身子要将养几个月,不能伺候殿下。”
“我给殿下找了几个贴心人,充实内院,殿下不如去看看新人吧,免得说我这做王妃的争风吃醋,小肚鸡肠。”
这话说的让晋王服服贴贴,他心中暗想,哪里有我这么贴心的王妃。
当晚,晋王便宿到了新妾的房里。
第二日,妾室来请安时,晋王沉着脸,神色严肃地敲打她们:
“日后,我不想听到你们嘴里一句王妃的不是,若不服王妃管教,王妃任意发卖了便是,莫要挑战王妃的权威。”
说完,便转身而去,留下妾室们面面相觑。
柳玉清纤手轻扯,竟一把攥住了晋王的袖子,眼眶泛红,带着几分娇嗔与不甘,问道:“殿下,她们……她们究竟是谁呀?”
“放肆!”我柳眉倒竖,厉声喝斥道,“此等场合,岂容你如此无礼!”
我微微侧身,目光温柔地看向晋王,轻声道:“王爷,时辰不早了,还是早些上朝去吧,这府中之事,自有妾身料理妥当。”
晋王微微颔首,抬步欲走。
我旋即转身,冷冷地看向柳玉清,嘴角勾起一抹嘲讽:“怎么,看来柳娘子昨日那耳光,还没吃够滋味?”
“你竟敢公然质问起王爷来!这四位,乃是王爷新纳的妾室,日后与你们皆为姐妹,须得和睦相处,莫要再生事端。”
“从今日起,所有院子的避子汤皆停了。若有哪位妹妹能诞下王爷的子嗣,无论男女,本王妃定会与王爷说,请旨抬为侧妃。”
话音一落,众人脸色皆变。
停避子药,王妃未生嫡子便允妾生,这般开恩的主母,她们何曾见过?
众妾室面面相觑,随即纷纷跪地,齐声道:“谢王妃恩典!”
待众人离去,室内一片清明,静谧无声。
嬷嬷凑近我身旁,压低声音,小心翼翼地问道:“王妃,如此安排,是否妥当?”
我端起茶盏,轻抿一口,神色淡然,轻描淡写地说:“自然妥当。生下一儿半女便抬侧妃,这般好事,谁不愿意呢?”
“记得吩咐小厨房,每日给王爷备些大补的汤品。毕竟,府中那么多妹妹,王爷的身子可不能累着,得好好补补才是。”
“还有,下人们的口舌要管好了。这四个妾室,是王爷主动要的,可不是我进献的,莫要传错了话。”
虽已安排了侍寝的日子,可柳玉清却独得王爷宠爱。
每个月,王爷在她屋子里歇息的时间最长,赏赐的东西也是堆积如山。
柳玉清再次得意忘形起来。
一日晚饭时,她盯着我头上的百宝钗,眼中闪过一丝贪婪,娇娇笑道:“姐姐,这钗子可真漂亮呢!女为悦己者容,姐姐装扮得如此漂亮,可最近王爷都忙得没空去你那里,岂不是白白浪费了这番心思?不如姐姐赏给我可好?”
这枝百宝钗,乃是百宝楼的匠人耗费半年时间精心打造而成。
自戴在我头上那一日开始,柳玉清便嫉妒得红了眼睛。
如今,她仗着盛宠在握,终于向我开了口。
晋王满眼宠溺地看着她,笑着说道:“不过一枝钗罢了,王妃便让给她吧。明日去账房支些银子,再打一枝便是。”
“清儿难得开口问你要东西,王妃要有容人之量,便给清儿吧。”
我微微一笑,伸手取下钗子,递到柳玉清面前,看着晋王亲手为她戴上。
王爷要处理政务,匆匆离了席。
他一离开,各位妹妹便开始不安分起来。
柳玉清得意洋洋地扬起下巴,说道:“王妃,我说过,王爷最心爱之人只有我一个。你就算是王妃又如何?王爷连你的房都不进,说出去,真是笑死人了。”
我借口调理身子,不能侍奉王爷,王爷确实已经三四个月未在主院歇息。
可柳玉清却误以为王爷厌恶了我,竟敢任意踩在我的头上。
我轻轻摸着她头上新插上的钗子,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俯身用仅我们俩能听见的声音说道:“妹妹确实是王爷心爱之人,等王爷归天那日,想必也只有妹妹有资格生死相随。”
柳玉清脸色瞬间大变,尖声问道:“你说什么?”
我一个耳光甩了过去,“啪”的一声,清脆响亮,瞬间把她的脸打得肿了起来。
“柳玉清,你好大的胆子!这枝钗是母妃赏赐之物,你也敢要?你一个妾室,也配戴这枝钗?你算个什么东西!若是淑妃娘娘知晓此事,怕是妹妹又要跪破膝盖了。”
柳玉清双手紧紧捂着脸,身子微微颤抖,不敢吭出一声。
我嘴角勾起一抹冷淡的笑意,悠悠开口:“不过呢,听闻这枝石榴钗,有着多子多福的祥瑞之意,今日便赏了你罢。”
言罢,我缓缓站起身来,身姿优雅,眼神却透着几分威严:“你且记住,除非是本妃亲自赏赐,下回你若是再敢未经允许往我这里伸手,当心被打断手,到时候可别怪本妃心狠。”
听闻夜里,柳玉清在晋王面前哭闹个不停,哭得梨花带雨,直嚷着要王爷为她做主。
可王爷却并未依她,未曾前来我的院子里兴师问罪。
想必他也心中明白,他开口要了母妃赏赐给我的东西,转手便送给一个妾室,这已然是大不妥之举。
不出一个月,柳玉清有了身孕。
这消息一传开,杨柳院瞬间热闹得如同炸了锅一般。
王爷听闻后,一路飞奔回府,脸上满是喜色:“好,好,这可是我的第一个孩子!等清儿生下这孩子,我定要去母妃那里,为你讨一个侧妃之位,让你风光无限。”
柳玉清娇滴滴地依偎在王爷怀里,柔声道:“王爷,妾身如今想吃姐姐亲手做的酒酿汤圆,不知姐姐肯不肯为妹妹再做一次,也好让妾身尝尝姐姐的手艺。”
云娘在一旁嘲讽地笑道:“哟,让王妃下厨给你做甜汤,你也不怕折了肚子里孩子的福气?这等要求,亏你想得出来。”
我却微微一笑,神色平和:“无妨,都是为了王爷的子嗣,本妃便做一回又何妨。”
王府里所有人都在纷纷赞我贤惠,居然为了王爷的子嗣,肯给一个妾室亲手做甜汤。
我任由下人们在背后议论纷纷,每次柳玉清任性提要求时,我也都百般迁就,从不拒绝。
别的妾室心中不满,纷纷来找我诉苦。
我忙着规劝道:“有孕之人是娇气些,妹妹们就多忍着些罢,莫要与她计较。”
而柳玉清因为有了身孕,不能服侍晋王。
晋王自然便往别的院子走得勤些。
第二日,王爷前脚刚离开莹娘的院子,柳玉清后脚便气势汹汹地冲到新晋的莹娘院子里,一进门便破口大骂:“你这个jian人,趁我有孕勾引王爷,不要脸的jian人,看我不撕烂你的脸!”
莹娘也不甘示弱,双手叉腰,大声回骂:“你是妾,我也是妾,你算什么东西,不过都是奴婢罢了,凭什么在我面前耀武扬威!”
柳玉清气得满脸通红,指着莹娘的鼻子骂道:“有了身孕还占着王爷,不要脸!王妃都说了,谁能为王府开枝散叶都是功臣,你凭什么打我?”
莹娘冷笑一声:“你一个抢嫡姐夫君的jian人,有什么脸说我!”
柳玉清怒目圆睁:“我的脸可比你干净多了!”
俩人说着便撕着头发在院子里扭打起来,打得不可开交,场面一片混乱。
等我慢悠悠地喝完茶,才不紧不慢地走过去。
刚走到院门,便听到一声尖锐的尖叫。
只见莹娘抓起桌上的花瓶,狠狠地砸到了柳玉清的肚子上。
柳玉清双手紧紧捂着肚子,痛苦地倒在地上,凄厉地呼喊着:“救命,肚子好疼啊,王爷救清儿!”
有丫鬟惊恐地尖叫起来:“啊,柳娘子流血了!”
地上有血迹汩汩流出,是柳玉清身下流出来的。
院子里的青石板上瞬间洇满了鲜血,触目惊心。
“快叫太医!”我急忙吩咐道。
晋王赶回府时,只见一盆盆血水从房里端出来,他脸色惨白,身子踉跄着往后一倒:“这……这是怎么了?”
太医无奈地摇头:“太不当心了,明知有身孕怎可如此大动干戈?娘子小产了,请殿下勿忧心,娘子还年轻,将养好了身子,必会再得麟儿。”
我拭着眼泪,一脸哀伤:“难不成是王府的风水不好?怎么我小产了,如今妹妹也小产了,这可如何是好。”
“妹妹也太较劲了些,因为王爷在莹娘屋里过了夜,便气得大打出手。莹娘也是,妹妹有孕气性大,她也不说让着点。王爷您别生气,气坏了身子可不值当。”
莹娘跪在地上,哭得梨花带雨:“王爷,妾身真的是无心的,实在是因为她下手太狠了,我的脸都划伤了。”
说完她偏过头,展现出玉一般的侧脸,脸上还有不少血痕,模样楚楚可怜,简直我见犹怜。
“她说我勾引王爷,可妾身真的没有,王爷为莹儿做主啊。”莹娘摇着王爷的手,声音哽咽,哭得让人心生怜悯。
王爷面色铁青,猛地一把甩开身旁之人,正欲发作。
莹娘却瞬间苍白着脸,双手紧紧捂着胸口,凄楚哀声道:“王爷,您……您这是要休了妾身吗?若王爷当真生莹儿的气,莹儿……莹儿不如死了算了,也免得惹王爷厌烦!”
言罢,竟直直往后一倒,晕了过去。
恰巧此时太医就在一旁,赶忙上前一把脉。
片刻后,那太医竟露出一脸喜气,拱手贺道:“恭喜王爷,贺喜王爷呐!夫人这是有喜了,已有一个月有余!”
晋王一听,哪还记得方才的怒气,瞬间满脸惊喜,一把将莹娘紧紧抱住,急声道:“太医,莹儿可有大碍?快快开些安胎药来,切莫让莹儿和腹中孩儿受了委屈!”
我忙在一旁欢喜道:“快,快用软轿将莹娘抬去屋里好好歇着。再把本王妃库房里那支上好的人参取出来,煮了参汤速速端来!”
一时间,王府上下喜气洋洋,众人皆围着莹娘忙得翻了天,哪里还记得有个刚小产的柳玉清。
柳玉清躺在床上,满心期待着王爷能进来安慰她几句。
她左等右等,等到天色都渐渐黑了下来,才从丫鬟口中得知,莹娘竟有了身孕,太医、王爷全都去了莹娘那里,无人再理会她。
柳玉清顿时气得浑身发抖,疯狂地砸碎了一地的东西,哭闹着喊道:“是她,定是她故意害我!我小产,她却有了身孕,去,快去叫王爷来,让王爷赐死那个jian人!”
我带着嬷嬷款步走进她屋子里,神色淡淡道:“玉清,王爷有话。说你气性太大,怕你找莹娘麻烦,这几个月你便老老实实呆在这院子里好好反省,等莹娘胎坐稳了再让你出来。”
“你也该明白,在这王府之中,子嗣可是头等重要之事。没有子嗣,你便什么都不是。”
柳玉清一听,顿时尖叫起来:“你不也是一个子嗣都没有!有什么资格说我!”
我闻言,不禁笑了,指着自己道:“我?本王妃可是皇上钦点的晋王妃。无论你们谁生下孩子,都会记在本王妃的名下,不分嫡庶,本王妃都会当成亲生的一般看待。”
“谁人不知,靖远侯府的大小姐,端方贤良,是一顶一的贤惠女子。就连淑妃娘娘都曾说,圣上几个儿媳,哪个有我这般心胸?你不过一个妾室,竟想和我比?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柳玉清恨毒了我,咬着牙道:“你再尊贵有什么用,没有王爷的宠爱,你什么也不是!”
我再次笑了,神色从容道:“王爷的宠爱?本王妃不需要,便留给你罢。柳玉清,你可知道你为什么上不了台面吗?因为你永远不懂,女子该靠什么东西在这世间立足。”
晋王向来不在乎哪个妾室有孕,反正都是他的子嗣,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不少。
等柳玉清禁足解除,能出院子时,莹娘的胎已经有七八月大,只等着瓜熟蒂落。
然而,天有不测风云。
一日,晋王在骑马之时,竟突然摔了下来。
太医仔细诊治后,面色凝重道:“晋王吃了太多虎狼之药,身子早已虚空不堪。今日赛马时,一时头晕,便从马上掉了下来,肋骨摔断了,如今只能躺在床上,不能动弹。”
而后,太医又回禀了淑妃娘娘和皇上:“晋王的身子虚空得厉害,恐怕日后很难再有子嗣了。”
我跪在皇帝和淑妃面前,哭得梨花带雨,泣声道:“皇上,淑妃娘娘,儿媳实在没用,劝不住夫君流连床事,也劝不了他宠幸妾妃,儿媳愿意自请下堂赎罪。”
晋王的荒唐世人皆知,皇上更是心知肚明。
淑妃听了,忙执起我的手,温声安慰道:“这怎么能怪你,是本宫将他宠坏了。日后王府还要多靠你,你可要撑住啊!”
晋王知道此事后,气得疯狂砸烂了一个屋子的东西,但终究抵不过残酷的事实。
那柳玉清,自恃有几分姿色,又仗着晋王对她的几分宠爱,竟偷偷地遣人去市井之中,买了些大补的虎狼之物。
她暗自盘算着,悄悄将这等物什混入晋王的饮食之中,哄着晋王吃下。
晋王食后,只觉浑身燥热,精力异常充沛,竟一时又觉得自己龙精虎猛,无所不能了。
如此这般,过了一个月后的某个深夜,一声凄厉的尖叫,如利刃般划破了晋王府那原本宁静的夜空。
晋王竟暴毙在了床上,浑身滚烫,面色狰狞,而那发出尖叫之人,正是柳玉清。
她吓得瘫倒在地,手指颤抖地指着晋王,口中喃喃道:“这……这如何是好……”
太医匆匆赶来,一番仔细查验后,摇头叹息道:“王爷一次性吃了太多虎狼之药,虚不受补,以致气血逆行,暴毙而亡啊!”
我闻讯赶来,只见晋王躺在床上,已没了气息,心中虽无太多悲痛,却也忍不住红了眼眶。
我强忍着泪水,带着一府的妾室,皆满身缟素,为王爷守孝。
那淑妃娘娘,听闻噩耗,亦是悲痛欲绝,拉着我的手,泪眼婆娑道:“可怜你年纪轻轻便要守寡,这往后日子可如何是好?皇上问了你爹的意思,如果你想的话,皇上允你大归,回娘家去。”
皇上允我大归?呵,这话说得倒是动人。
然自我朝开国以来,还未有一个王妃能大归的,这关乎皇家颜面,岂能儿戏?
我摇着头,缓缓跪下,恭敬道:“母妃,儿媳是晋王妃,既已嫁入王府,便生是王府的人,死是王府的鬼,不会离开王府的。”
“等莹娘生下孩子,儿媳定会好好抚养他,日后让他继承他父王的衣钵,将王府发扬光大,不负母妃与皇上的期望。”
淑妃闻言,感动地看着我,泪水如断了线的珠子般砸在我的手背上,哽咽道:“好孩子,你如此忠心,母妃定不会亏待你的。”
言罢,她顿了顿,又问道:“他那些妾呢?要如何处置?若按规矩,是要全部殡葬的……”
我犹豫了一下,思索片刻后道:“莹娘怀着身孕,不能妄动,以免伤了龙胎。”
“另外几个妾室,王爷生前也不怎么宠爱,不如放她们去庙里祈福,为王爷积些阴德。”
“至于王爷最喜欢的,便只有那柳氏了……”
淑妃听闻,冷着声音,恨恨道:“当日便该绞杀了她,如今让她殉葬,倒便宜她了!”
“罢了,便让她殉葬吧,其它的妾室由你处理,本宫实在伤心,管不了这些琐事了。”
晋王是淑妃的次子,她虽伤心欲绝,却还是要强打起精神来。
毕竟她还有别的儿子可以指望,这晋王府的担子,也不能全压在她一人肩上。
我点头应道:“是,儿媳一定处置好,请母妃放心。”
那柳玉清被带走时,如疯了一般,尖叫道:“我是王爷最喜欢的人,你们敢动我!王爷不会放过你们的!”
我冷冷地看着她,轻声道:“正因为他最喜欢你,所以才派你去陪王爷呢,黄泉路上,也有个伴儿。”
其它的妾室,皆被送去了庙里祈福。
几年后,世人渐渐淡忘了此事,我悄悄派人,陆续替她们做了假死的收尾。
又给她们每人备了一份丰厚的安身钱,将她们全都送出了京城,让她们选了自己喜欢的地方,四散去了。
莹娘在两个月后,顺利生下晋王的儿子。
出了月子后,她竟自请离府而去。
我诧异地问她:“莹娘,你为何要走?这王府虽比不上皇宫,却也能保你一生衣食无忧啊。”
莹娘跪在地上,抬头望着我,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道:“莹儿无父无母,无牵无挂,如今自己虽然做了母亲,却也向往那自由天地。”
“王府虽好,却不是莹儿心中所向,还望王妃成全。”
看着她决然的模样,我有些感慨,道:“这一走了,他日若要回头,可就难了,你可要想清楚了。”
莹娘拜倒在地,重重地磕了个头,道:“莹儿不会后悔,还望王妃对这孩子视如己出,好好抚养他长大。”
几年后,世子承袭了晋王的爵位。
皇上和淑妃对这个遗腹子,都很是疼爱,时常召他入宫,赏赐不断。
孩子被我养在膝下,我悉心教导,教养得极好,与我十分亲近。
每日里,他都会围着我,奶声奶气地叫着:“娘亲,娘亲。”
父亲某日来看我,问我道:“女儿啊,你是否后悔?如果想离开这王府,也不是没有办法,为父定会为你做主。”
我看着远处玩耍的孩子,摇了摇头,笑道:“在哪里都是一样的,女儿不后悔。”
“如今偌大的王府,都是我和孩子的,没有王爷的纷扰,只有王妃的安宁,这是再好不过的事了。”
来源:桃气故事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