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母亲的嘴角浮现出一抹我从未见过的微笑:“有些复仇,需要等待最完美的时机。”
“你早就知道了?”我震惊地望着母亲平静的脸。
“二十八年了。”她轻轻抿了口茶,眼神坚定而深邃,“从你两岁那年开始。”
“那为什么一直不说?”
母亲的嘴角浮现出一抹我从未见过的微笑:“有些复仇,需要等待最完美的时机。”
她看向日历上被红笔圈起的日期——她的六十岁生日。
夏日的阳光洒在高档咖啡厅的落地窗上,我点了一杯卡布奇诺,等待约好见面的大学同学小林。
“晚姐,不好意思,我可能要迟到二十分钟。”手机上弹出小林的信息。
我回复道:“没关系,慢慢来,我等你。”
正望着窗外行人匆匆,玻璃门被推开,风铃清脆作响。
我随意一瞥,手中的咖啡杯差点掉落。
走进来的不是小林,而是我的父亲宁远山,身旁是一位陌生女人。
“这是哪位阿姨?公司同事吗?”我疑惑地想着,下意识缩进角落的卡座里。
那女人四十出头,穿着淡紫色连衣裙,妆容精致,走路带风,举止优雅。
更让我惊讶的是,父亲的手自然地搭在女人腰间,两人说说笑笑,亲密得不像普通朋友。
“去二楼吗,远山?还是老位置?”女人轻声问道。
父亲点头微笑:“嗯,那里安静,我已经提前预订好了。”
我的心怦怦直跳,赶紧低头假装看手机,手指颤抖着给小林发信息:“临时有事,今天取消,改天见。”
店员引导他们上楼,我犹豫了几秒,决定跟上去看个究竟。
我悄悄爬上楼梯,躲在转角处,刚好能看见他们坐在角落的包间里。
父亲点了红酒和精致甜点,与家里喝便宜啤酒的形象判若两人。
“璐璐,这条项链还满意吗?”父亲语气温柔得让我感到陌生。
女人抚摸着颈间闪耀的钻石项链,撒娇道:“当然喜欢,远山,你最懂我的心思。”
我猛地一震,那条项链!
上周我陪母亲逛商场时,她驻足欣赏,父亲却说:“太贵了,实用性不强,咱们家不搞这些虚的。”
“天啊,那条起码要五六万!”我握紧拳头,指甲陷入掌心。
服务员端上甜点,父亲亲昵地为女人擦去唇角奶油,动作熟练得刺痛我的眼睛。
“这周末去趟三亚怎么样?”父亲压低声音说,“订好了海景房,就说公司有紧急项目。”
女人娇笑道:“又是出差借口?你都用了多少次了?”
“二十八年来,出差、应酬、加班,这些借口用不完。”父亲笑着摇头,眼中满是宠溺。
我像被雷击中,手机差点脱手——二十八年?我才二十六岁!这意味着在我出生前,父亲就已经...
“不可能,一定是我听错了。”我深呼吸平复心跳,但接下来的对话让我无法自欺欺人。
“记得咱们第一次见面吗?那时你刚进公司,我是你的直属上司。”父亲回忆道。
女人点头微笑:“怎么会忘记?那年你三十二岁,我二十四,你帮我解决了很多工作上的困难。”
“时间过得真快,转眼都二十八年了。”父亲感叹道,“当时你说最想要的是稳定的感情和生活,我没能给你名分,但其他的都尽力满足你了。”
女人握住父亲的手:“我们这样也挺好,不是吗?”
我胃里一阵翻腾,悄悄拍下几张他们亲密的照片,然后快步下楼,等在咖啡厅对面的便利店里。
半小时后,他们手挽手走出来,上了一辆陌生的黑色轿车。
“必须弄清楚他们去哪。”我拦下出租车,报出他们的车牌号,“请跟上那辆车,但保持距离。”
司机师傅古怪地看了我一眼:“小姐,你是在跟踪人吗?”
“是我父亲和他的...朋友,我有急事找他。”我勉强解释道。
四十分钟后,他们的车停在了城南一处高档住宅区前。
“水岸花园?这里的房子至少三四百万起步啊。”我喃喃自语。
我付了车费,站在小区对面的便利店前,假装买水。
父亲和那个叫璐璐的女人有说有笑地走进小区,保安点头问好:“宁先生,今天天气不错。”
“看来他们经常来。”我咬了咬嘴唇,心一点点沉下去。
更让我震惊的是,父亲从口袋里掏出钥匙,轻车熟路地打开了一栋高层公寓的大门。
“他有这里的钥匙?难道...”我不敢往下想。
我马上给大学时在房产中介工作的朋友小赵打电话:“帮我查一个信息,水岸花园3号楼801室的业主是谁?”
小赵很快回电:“查到了,业主是宁远山,十五年前购入,全款三百二十万。”
我仿佛被人当头一棒,双腿发软,扶着便利店的货架才没摔倒。
“全款三百多万...”我脑海里闪过无数画面:
母亲想换新冰箱,父亲说:“老的还能用,别浪费钱。”
我考上大学,父亲说:“学费太贵,考虑下便宜点的学校?”
每次母亲买件新衣服,父亲都要念叨几天:“家里负担重,要省着点花。”
原来,父亲不是节俭,而是把钱都花在了外面的女人身上!
我愤怒地查看父亲的通讯录,找到一个备注为“工作伙伴”的号码,通话记录异常频繁,几乎每天都有。
02天色渐暗,我拖着沉重的脚步回家,只想和母亲好好谈谈。
推开家门,厨房里飘来阵阵香气。
“回来了?快洗手准备吃饭。”母亲的声音从厨房传来,温柔如常。
更让我惊讶的是,父亲也在家,正悠闲地看报纸,仿佛下午的一切从未发生。
“今天怎么这么早回来?”我问父亲,声音里带着控制不住的冷意。
父亲抬头笑道:“项目提前完成,就早点回来陪你们了。”
我冷笑一声:“是吗?我还以为你有'紧急工作'要处理呢。”
父亲微微皱眉:“你这话什么意思?”
母亲从厨房走出来,打圆场:“好了,别说了,都来吃饭吧,我做了你们爱吃的菜。”
饭桌上,父亲若无其事地聊着公司的事,母亲微笑点头,气氛和往常一样和谐。
我夹了一筷子菜,却感觉如同嚼蜡,胃里翻江倒海。
“晚晚,怎么不吃啊?”母亲关切地问。
我勉强一笑:“没什么,可能中午吃太多了。”
父亲放下筷子:“别总在外面吃那些垃圾食品,对身体不好。”
这句话让我几乎忍不住要揭穿他的谎言,但看着母亲平静的脸,我选择暂时保持沉默。
晚饭后,父亲的手机响了,他看了一眼,说:“公司有点急事,我得回去处理一下。”
他换上更正式的衬衫,匆匆出门,留下我和母亲两人。
“妈,爸真的是去公司吗?”我忍不住问道。
母亲收拾着碗筷,头也不抬:“他说是就是吧。”
语气平淡得让我心生疑惑:“你就不担心他...”
“担心什么?”母亲抬眼看我,眼神平静如水。
我欲言又止,决定等有更充分的证据再和母亲谈这件事。
那晚,我辗转反侧,无法入睡。
回想起童年时,父亲经常不在家,说是出差;青少年时偶然看到父亲手机里暧昧短信,他解释是同事玩笑;大学时在商场遇见父亲搂着一个女人逛街,他说是表妹...
所有碎片串联起来,指向一个我不愿接受的真相:父亲的背叛持续了我的整个成长过程。
第二天一早,父亲去上班后,我鼓起勇气决定告诉母亲真相。
母亲坐在餐桌前喝着牛奶,阳光洒在她的脸上,我突然发现她眼角的皱纹比我记忆中深了很多。
“妈,我有事想跟你谈谈。”我坐到她对面,声音发颤。
“什么事?看你这么严肃。”母亲微笑着放下牛奶杯。
我深吸一口气:“昨天我在咖啡厅看到爸爸了,和一个女人在一起。”
我紧盯着母亲的表情,期待看到震惊或愤怒,但她只是平静地看着我,甚至连眉毛都没动一下。
“他们很亲密,爸爸还送了她一条钻石项链,就是你上周看中却被他拒绝的那款。”我声音越来越急促。
母亲轻轻点头,表情依然平静。
“我跟踪他们去了城南的水岸花园,爸爸有那里的钥匙!那套房子在他名下,十五年前就买了,全款三百多万!”我几乎是喊出来的。
我猜想母亲会哭泣,会愤怒,会崩溃,但她只是轻轻叹了口气,嘴角甚至浮现出一丝苦笑。
“那个女人叫柳如烟,对吗?”母亲轻声问道。
我震惊地看着她:“你...你知道她?”
“我知道她已经二十八年了,从你才两岁的时候开始。”母亲平静地说,声音没有一丝波动。
这个回答如同晴天霹雳,我瞪大了眼睛,一时语塞:“你...你一直都知道?”
母亲起身为自己倒了杯茶,动作优雅从容:“当然知道。那年你发高烧,我打电话给你爸爸,他说在外地出差。但当晚我送你去医院路上,在电影院门口看到他和一个年轻女人。”
“那你为什么不当场揭穿他?为什么这么多年都不说?”我激动地问。
母亲看向窗外,目光悠远:“一开始是为了你,我不想你在破碎的家庭中长大。”
“可后来我上大学了,甚至工作了,你还是...”
“后来是为了我自己。”母亲打断我,嘴角浮现神秘的微笑。
“什么意思?”我困惑不解。
母亲抿了口茶:“结婚三十五年,他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但实际上,我比他想象得清楚得多。”
她的语气有一种我从未听过的冷静和坚定。
“这些年我一直在等待一个合适的时机。你父亲最喜欢在重要场合表现自己的大方和体贴,让所有人羡慕我有个好丈夫。”母亲放下茶杯,眼中闪烁着我读不懂的光芒。
窗外,一只知更鸟落在阳台上鸣叫,打破了室内短暂的沉默。
“下个月我六十岁生日,我想好好庆祝一下。”母亲突然转变话题。
“生日?现在说这个?”我一头雾水。
“我已经筹备很久了,订了城里最好的酒店,请了所有老朋友,还有你爸爸的同事和生意伙伴。”母亲的眼中闪过一丝我从未见过的决绝,“这是我送给自己最好的生日礼物。”
她握住我的手:“无论宴会上发生什么,你都要保持冷静,好吗?答应我。”
我点点头,隐约明白了什么:“妈,你是不是...”
“嘘。”母亲轻轻竖起食指,“有些事情,还是等到那天再说吧。”
那一刻,我忽然明白母亲的隐忍并非软弱,而是在等待一个最完美的复仇时机。
“你是我唯一的孩子,也是我坚持这么多年的理由之一。”母亲温柔地抚摸我的头发,“记住,有时候,沉默比言语更有力量。”
03接下来的日子里,我们默契地没再提起这个话题,表面上依然是和睦的一家人。
但我注意到母亲开始频繁出门,购置新衣服,去美容院做护理,甚至报名参加了瑜伽课程,整个人焕发出久违的光彩。
“你最近气色真好,”父亲一天晚上称赞道,“是用了什么新护肤品吗?”
母亲微微一笑:“年纪大了,更要爱惜自己。”
我默默观察着父亲的反应,他似乎真的没有察觉到任何异常。
随着生日宴会临近,母亲的准备工作越来越细致。
她亲自挑选菜单,设计座位安排,甚至选定了背景音乐,一丝不苟。
“我要把这场宴会办得尽善尽美,”母亲对我说,“毕竟,这是一个新的开始。”
父亲也察觉到了这次生日的特别之处,主动提出要送母亲一件贵重礼物。
“我想送你一只翡翠手镯,听说这家品牌的很不错。”一天晚饭时,父亲对母亲说。
母亲优雅地点头:“你决定就好,我相信你的眼光。”
那语气让我差点笑出声,父亲对母亲的“信任”此刻听来多么讽刺。
终于,母亲六十岁生日那天到了。阳光明媚,万里无云。
城中最高档的酒店被装饰得富丽堂皇,鲜花簇拥,彩带飘扬。
宾客陆续到来,都惊叹于宴会的规模和排场。
“燕老师真会享受!”母亲的同事感叹道,“一般人六十岁生日哪会搞这么大阵仗?”
母亲穿着一袭深蓝色晚礼服,化了精致的妆容,整个人看起来年轻了十岁。
父亲西装笔挺,一脸骄傲地站在母亲身边,不时向宾客介绍:“这是我夫人,今天六十大寿。”
我特别注意到,母亲邀请了许多父亲的生意伙伴和公司高层,这些人对父亲毕恭毕敬,场面一度十分热闹。
“远山啊,你们夫妻真是令人羡慕,”一位胖胖的中年男人拍着父亲肩膀说,“三十多年恩爱如初,在我们这代人中真是少见了。”
父亲笑着颔首:“相互理解和尊重是关键。”
我在一旁听得胃里直翻腾,但母亲却安然微笑,从容大方。
宴会开始,父亲站在舞台中央发表了一段“深情”的讲话,回顾三十五年的婚姻生活,称赞母亲是他事业和生活最坚强的后盾。
“如果没有秋雨,就不会有今天的我,”父亲声音哽咽,“她是我一生中最大的幸运。”
台下掌声雷动,人们羡慕地看着台上这对“模范夫妻”,只有我知道这表象下掩盖着怎样的谎言。
“今天是我爱人六十岁生日,我想送她一件特别的礼物。”父亲微笑着从西装内袋掏出一个精致的首饰盒。
盒子打开,里面是一只价值不菲的翡翠手镯,在灯光下熠熠生辉。
“哇!”宾客们发出由衷的赞叹。
“这得二三十万吧?”有人小声议论。
父亲亲自为母亲戴上手镯,动作轻柔,眼中满是“深情”,这一幕被摄影师抓拍下来,投放在大屏幕上。
母亲微笑着接受了这份礼物,优雅地向众人致谢,但我能从她眼中看出一丝冷静与决绝。
“谢谢大家的祝福,也谢谢我的丈夫这份贵重的礼物。”母亲的声音温柔而清晰,“能得到大家的爱护,是我一生的幸福。”
掌声再次响起,气氛热烈而温馨。
宴会进行到一半,音乐渐渐变小,母亲站起身走向舞台,全场目光聚集在她身上。
“感谢各位在百忙之中来参加我的生日宴会,”母亲微笑着说,“在这特别的日子里,我想跟大家分享一段珍贵的回忆。”
工作人员推上一台投影仪,大屏幕亮起,开始播放一段视频。
画面首先是一些温馨的家庭照片,父亲、母亲和我的合影,从我小时候一直到成年。
“多幸福的一家啊!”宾客们纷纷感叹。
父亲脸上露出满意的微笑,显然对这段回忆视频很是欣赏。
突然,画面一转,所有人的目光都转向了父亲,他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画面中出现了父亲和柳如烟在咖啡厅亲密相处的照片,照片上的日期清晰可见,从二十八年前一直到上周,现场一片哗然。
“这...这是什么?”父亲结结巴巴地站起来,手指颤抖地指着屏幕,“这是恶作剧吗?”
画面继续播放,出现了父亲给柳如烟购买房产的合同,转账记录,以及两人在各地旅游的照片,每一张照片都有明确的日期和地点标注。
“我的天!”
“这是真的吗?”
“太不可思议了!”
宾客们窃窃私语,有人捂住嘴巴,有人摇头叹息,场面一度混乱。
父亲猛地冲向投影仪,想要关掉它,但被早已安排好的服务员挡住了去路。
“宁先生,请冷静,”一位身材高大的服务员礼貌而坚定地说,“燕女士的生日会还没结束。”
母亲站在舞台中央,声音异常平静:“这些年来,我的丈夫宁远山有一个情人,名叫柳如烟,他们的关系已经持续了二十八年。”
父亲仿佛被钉在了原地,面如死灰,嘴唇颤抖着说不出话来。
“二十八年前,我女儿只有两岁,发高烧住院,我给丈夫打电话,他说在外地出差。但那天晚上,我在医院附近看到他和一个年轻女人从电影院出来。”母亲继续说道,声音中没有一丝颤抖。
“秋雨,有什么话我们回家再说,不要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父亲终于找回声音,脸上写满了恐惧和羞愧。
“二十八年了,我一直在等一个合适的时机说出这些话。今天,就是最好的时机。”母亲打断了他,眼中闪烁着决绝的光芒。
屏幕上继续播放着父亲和柳如烟的照片,还有他们的聊天记录,以及父亲转账给柳如烟的银行流水。
“这些年来,为了孩子,为了家庭的体面,我选择了隐忍。但每一次背叛,每一次谎言,我都记在心里。”母亲的声音渐渐坚定。
视频显示父亲如何偷偷转移家产,为情人购买奢侈品,而对家人却总是以“节约”为由拒绝开支。
“我很抱歉,”母亲转向在场的宾客说,“让大家看到这样的一幕。但人到六十,我想我有权利为自己做一次选择。”
她从包里拿出一份文件,在所有人面前展示:“这是离婚协议书,我已经准备好了。”
现场一片寂静,连呼吸声都能听见,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转折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宁远山,在你送我这价值连城的翡翠手镯前,你有没有想过,这些年来你在外面花的钱,足够买下一家珠宝店了?”母亲的声音依然平静,但字字如刀。
父亲摇着头,脸上满是哀求:“秋雨,我知道错了,给我一次机会,我会改的...”
“你有二十八年的时间可以改,但你没有。”母亲冷静地回应,“今天,我六十岁了,我想送给自己一份特别的生日礼物——自由。”
04就在这时,宴会厅的大门被推开,一名女服务员引着一位女士走了进来。
全场哗然,所有人都转头看向门口,那正是柳如烟,一身米色套装,站在门口一脸茫然。
“你好,柳女士,感谢你应邀来参加我的生日宴会。”母亲微笑着走下舞台,向柳如烟走去。
“您是...”柳如烟一脸困惑,显然不知道自己被邀请来参加的是什么场合。
“我是燕秋雨,宁远山的妻子。我们虽然没见过面,但我很了解你。”母亲平静地说。
柳如烟脸色瞬间变得惨白,转身就要离开,但门口的保安已经挡住了去路。
“请别着急离开,”母亲说,“我有一样东西要还给你。”
她递给柳如烟一个精致的盒子:“这是你去年送给他的领带夹,一直放在我的梳妆台抽屉里。现在,物归原主。”
柳如烟接过盒子,手微微发抖,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
此时父亲冲过来,夹在两个女人中间,表情尴尬至极:“璐璐,你怎么来了?这是个误会...”
“误会?二十八年的误会?”母亲冷笑一声,“还是你想说,我是你的误会?”
柳如烟看着父亲,眼中满是质疑:“远山,你从没告诉我今天是你妻子的生日宴会。是你邀请我来的吗?”
“不,不是我...”父亲语无伦次,“是有人恶作剧...”
“还有一件事,我想你或许不知道,”母亲转向柳如烟,声音依然平静,“宁远山的公司去年负债累累,他已经欠下银行四百多万,名下房产都已抵押,这些我在半年前就查清楚了。”
柳如烟猛地看向父亲:“远山,这是真的吗?你不是说公司效益很好,还打算年底上市吗?”
父亲低着头,没有回答,这沉默已经说明了一切。
“他的沉默就是最好的回答。”母亲温和地说,“如果你愿意继续与一个负债累累的已婚男人在一起,我不会阻拦。从今天起,他是全部你的了。”
柳如烟脸色几经变化,突然扬手给了父亲一记响亮的耳光:“骗子!二十八年来你一直在骗我!说什么等儿女长大就离婚,说什么公司上市后给我股份!全是谎言!”
父亲捂着脸,呆立在原地,不知如何应对。
“你们两个自己解决吧,我已经结束了我的部分。”母亲平静地说,转身走回舞台。
柳如烟气冲冲地离开,头也不回地推开宴会厅的大门,消失在走廊尽头。
父亲站在原地,仿佛一下子老了十岁,整个人失魂落魄,眼中满是绝望。
“各位,很抱歉在我的生日宴会上上演了这样一出戏,”母亲回到舞台上,环视四周,“但人生六十年,我想我有权利为自己做一次选择。”
宾客们的表情各异,有震惊,有同情,也有幸灾乐祸,但更多的是对母亲勇气的敬佩。
“为燕老师干杯!”一位母亲的同事举杯高呼,“敬你的勇气和智慧!”
“干杯!”其他人纷纷响应。
“我准备的宴席还是要照常享用的,请大家不要客气。”母亲微笑着说,举起酒杯,“谢谢各位见证我的重生。六十岁,不晚,从今天开始,我只为自己而活。”
宾客们纷纷举杯,场面慢慢恢复了热闹,只有父亲一个人孤零零地站在角落,如同一座即将崩塌的雕像。
“你永远都不会知道,这二十八年我是怎么熬过来的。”母亲走过父亲身边时低声说道,“每一个你说加班的夜晚,每一次你接了电话就匆匆离开的周末,每一个你谎称出差的节假日,我都知道你在哪里,和谁在一起。”
父亲痛苦地闭上眼睛:“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道歉没有意义,过去的已经过去了。”母亲取下手腕上的翡翠手镯,放在父亲手中,“这个你可以留着送给下一个女人,我不稀罕。”
说完,她转身离开,留下父亲一人站在原地,手中握着那只价值不菲的手镯,眼中满是悔恨的泪水。
我走到母亲身边,轻轻握住她的手:“妈,你还好吗?”
母亲微笑着点头:“从未如此好过,二十八年的重担,终于卸下了。”
宴会结束后,母亲带着早已准备好的行李箱走出酒店,父亲突然追了出来,拉住她的手臂。
“秋雨,求你再给我一次机会。”父亲满脸悔恨,声音哽咽,“二十八年的感情,不能就这么结束啊。”
母亲平静地挣脱他的手:“感情?你说哪门子感情?是我对你的感情,还是你和柳如烟的感情?”
“我知道错了,真的知道错了。”父亲跪在大堂的地毯上,引来路人侧目,“看在我们共同生活了三十五年的份上,原谅我这一次吧。”
“原谅?”母亲冷笑一声,“我原谅过你二十八年,还不够吗?”
父亲语塞,眼中满是绝望:“那我们的家呢?我们的女儿怎么办?”
“别拿女儿当挡箭牌。”我走到母亲身边,语气坚定,“妈妈已经为了我隐忍够久了。”
母亲笑了笑,转身对着站在不远处的柳如烟说:“你还在这里?我以为你早走了。”
柳如烟走上前来,脸上妆容已花,显然哭过:“对不起,我...我不知道事情会变成这样。”
“你不用道歉。”母亲语气平和,“一段感情里,真正有错的永远是背叛者,而不是第三者。”
“我真的不知道他是个骗子。”柳如烟哽咽着说,“他告诉我他和妻子早就没有感情了,只是为了孩子才勉强维持婚姻。”
母亲笑了:“这话他对你说了多少年?五年?十年?还是二十年?”
柳如烟低头不语,眼泪滴落在高档地毯上。
“他对我说过同样的话,说早晚会和你离婚。”柳如烟终于抬起头,“我一直以为...我一直在等...”
“可笑吗?我们两个女人,都在等同一个男人的承诺。”母亲语气中带着一丝怜悯,“只不过我选择了反击,而你选择了继续等待。”
父亲尴尬地站在两个女人中间,不知如何是好,脸上的表情几经变化。
“宁远山,你欠我们一个解释。”柳如烟突然变得咄咄逼人,“你对燕女士撒谎二十八年,对我也撒谎二十八年,你到底爱谁?”
父亲支支吾吾:“我...我...”
“呵,这就是男人。”母亲轻蔑地一笑,“遇到困难就说不出话来了。”
“我是真心爱你们两个的!”父亲突然大声说道,声音中带着几分歇斯底里,“秋雨,你是我的妻子,是我孩子的母亲;璐璐,你是我的知己,是我事业的支持者...”
“所以你决定两个都要?真贪心啊。”我忍不住插嘴,语气中满是讽刺。
“你们不明白一个男人的苦衷!”父亲变得激动起来,“我不能没有家庭,也不能没有爱情!”
“那我们呢?作为女人就应该接受吗?”母亲的声音依然冷静,但字字有力,“我三十五年的婚姻,和她二十八年的等待,都是为了满足你一个人的私欲?”
父亲哑口无言,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像个做错事的孩子。
“好了,这出戏演得够久了。”母亲看了看手表,“我的航班还有两小时起飞,要赶时间了。”
“航班?去哪里?”父亲急切地问。
“意大利,那是我年轻时就梦想去的地方。”母亲微笑着说,眼中闪烁着久违的光芒,“然后是希腊、法国、英国...我已经规划好了整整一年的行程。”
“一年?那我怎么办?”父亲的声音中满是惊慌。
母亲微微一笑:“你可以回家收拾东西,离婚协议书已经在律师那里,随时可以签。至于之后你要去哪里,跟谁在一起,那是你的自由。”
她转向柳如烟:“不过我要提醒你一句,他确实负债累累,公司也快破产了,你要考虑清楚。”
柳如烟咬了咬嘴唇:“我已经浪费了二十八年青春,不会再浪费剩下的时间了。”
她转身离开,高跟鞋敲击大理石地面的声音渐行渐远。
父亲站在原地,脸上的表情从震惊到迷茫,再到绝望,最后归于平静,仿佛一下子衰老了十岁。
“我真的很抱歉,秋雨。”他轻声说道,声音中带着真诚的悔意,“我辜负了你。”
“知道吗?如果你早二十年说这句话,结局可能会不一样。”母亲叹息道,“但现在太迟了。”
我们走出酒店,星光璀璨的夜空下,母亲抬头望天,深深呼吸。
“感觉如何?”我问道,握住她微微发凉的手。
“像是重生了一般。”母亲微笑着说,眼中闪烁着泪光,“这么多年来,第一次感觉自己是真正自由的。”
酒店门口,一辆预约好的豪华轿车已经等候多时,司机恭敬地为我们打开车门。
“晚晚,你要和我一起去旅行吗?”母亲突然问道,“第一站是罗马,我们可以一起看梵蒂冈的日出。”
我摇摇头:“我还有工作要处理,你先去吧,等我处理完这边的事情,会去和你汇合的。”
母亲点点头,理解地笑了:“也好,让我先一个人静一静,找回自我。”
她拥抱了我,在我耳边轻声说:“谢谢你,宝贝,如果没有你的支持,我可能永远都不会有勇气结束这段痛苦的婚姻。”
“妈,你值得更好的生活。”我用力回抱她,感受着她身上熟悉的香味,“去寻找你的幸福吧。”
母亲坐进车里,摇下车窗,微笑着对我说:“记住,人生的道路上,永远不要为了别人而委屈自己。及时止损,比一辈子将就要勇敢得多。”
车子缓缓驶离,母亲的身影在后座渐渐模糊,直到消失在夜色中。
我站在原地,望着车尾灯远去的方向,心中百感交集。
这一夜过后,家不再是从前的家,父亲不再是从前的父亲,母亲也不再是从前的母亲。
但我知道,母亲终于获得了她期待已久的自由和尊严,而这,或许就是人生中最宝贵的礼物。
一个月后,父亲签下了离婚协议书,主动放弃了大部分财产。
“这些年,我欠你们娘俩太多了。”他对我说,眼中满是悔恨,“希望你能原谅我。”
我没有回答,只是默默地收拾着童年的照片和回忆。
“柳如烟怎么样了?”我忍不住问道。
父亲苦笑:“走了,带着我给她的所有礼物和钱,嫁给了她大学时的初恋。”
我不知道该同情他还是嘲讽他,最终只是平静地说:“报应。”
“是啊,报应。”父亲点点头,突然老泪纵横,“我辜负了两个爱我的女人,现在两个都失去了。”
我拍拍行李箱,站起身:“爸,有些错误,一旦犯下,就没有弥补的可能。好好照顾自己吧。”
离开父亲的公寓,我开车前往机场,订好了飞往罗马的机票。
母亲在那里等我,她的社交账号上每天都分享着异国的风景和美食,笑容比我记忆中任何时候都要灿烂。
飞机起飞前,我收到了母亲的短信:“晚晚,我在罗马认识了一位退休的历史教授,他对艺术和美食都很有研究,明天会带我们参观一些游客不知道的私人博物馆。”
我微笑着回复:“听起来不错,他人好吗?”
母亲很快回道:“温柔、体贴、风趣,最重要的是,他尊重我。我们只是朋友,但感觉很美好。”
看着这条信息,我心中涌起一股暖流。母亲终于开始了新的生活,不再被过去的痛苦束缚。
飞机缓缓升空,窗外的云层金光闪烁,宛如新生的希望。
我想起母亲常说的那句话:“人这一辈子,最怕的不是活得太苦,而是看清真相后还要装作不知道。”
而现在,她终于不用再装作不知道了。六十岁,人生新的起点,对于母亲来说,一切才刚刚开始。
“您好,需要什么饮料吗?”空姐亲切地问道。
“香槟,谢谢。”我微笑着说,“我要为我母亲的新生活干杯。”
金色的香槟在高脚杯中晃动,恰如母亲此刻闪耀的人生。
二十八年的隐忍,换来了最后的华丽反击。这或许就是生活最公平的地方——所有的等待和忍耐,终将在适当的时机得到回报。
而母亲用她的方式,向世界证明:无论年龄多大,只要勇敢面对真相,人生都可以重新开始。
来源:萧竹轻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