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让人活到老,心头那点未了的事,还能搅得彻夜难眠吗?1985年,有这么一个老人,钟国楚——原南京军区的顾问、少将,他一早就决定要去福建的一个寺庙看看。那天的风不大,车轮滚过泥路,钟国楚的心思却比六月的雨还重。他进寺门那一刻,迎面而来的,是一位气质沉静的老和尚。说
让人活到老,心头那点未了的事,还能搅得彻夜难眠吗?1985年,有这么一个老人,钟国楚——原南京军区的顾问、少将,他一早就决定要去福建的一个寺庙看看。那天的风不大,车轮滚过泥路,钟国楚的心思却比六月的雨还重。他进寺门那一刻,迎面而来的,是一位气质沉静的老和尚。说是和尚,但,却还有些说不出来的熟悉。
钟国楚站住了。仔细瞧了瞧那位老和尚的眉眼神情。认得。又不敢信。偏偏有些人的影子,就是隔了几十年、几层身份,也遮不住。他一下忍不住,眼泪就涌了出来。眼前这位,已经褪去了当年的战火和领袖气概,如今只剩下一身袈裟,但钟国楚还是一眼认出来:这正是他当年在闽赣苏区的老领导,杨道明。怎么说呢——都说人事沧桑,毕竟革命年代一起流血的人,心头那根线太难断。
时间有时候挺不讲道理。你说一段缘分说散就散,但有些谜底,总在乱世后几十年才慢悠悠地揭开。那天两人叙旧,说到了往事和那些生死与共的旧同志。杨道明嘴里的话,倒是又让党史上的老疑团慢慢有了眉目。
这事儿还得往前说。建国后很长时间大家都以为有位闽赣省委书记钟循仁早早就遇害了。直到1981年,才确知他其实拖到了那年春天才走。后来又流传这么个谜:闽赣苏区陷落那会儿,这位省委书记去了哪?“消失了”,有时候真是不只是电影里的桥段。
那个年头,是1935年,一切都在动荡中往前推。红军长征路上刚跨过夹金山,全军正兴奋着呢,突然一封消息发来,说闽赣苏区完蛋了,省委书记不知去向。可奇怪的是,敌人的宣传里压根没提这号人是被活捉还是牺牲——这种高级干部要真是被逮住了,肯定会被大做文章。结果就是:查来查去,跟蒸发了一样,地上没影,天上不见。
不只是钟循仁消失了,他身边最牢靠的老搭档杨道明,也跟着一块没了踪迹。几十年过去,从苏区丢掉到解放再到时代更迭,档案室里的人翻来覆去就是找不出可靠答案。后来大家才明白,原来组织派去调查的干部其实跟他们见过面——只不过阴错阳差,看人没认出来,再加上他们自己一再隐瞒身份,这个谜居然悬了整整六十年。
说起来,钟循仁的故事其实不算一帆风顺。他1905年生在江西兴国,小城里头,年轻时的他也不过是一个吃了点苦头、有点理想的农村干部。北伐打过来,他在自家乡里头弄农会,带游击队,跟着革命队伍蹭着成长,慢慢算是有些本事了。后来毛主席亲点,说兴国的模范县,“其实是钟循仁干起来的”,这一句给他把底子铺实了。
实话说,他一路被提拔,熬过围剿,中央叫他去哪儿他就往哪儿去。三进三出,最后调到闽赣苏区做省委书记。你想啊,那时候苏区已经被打得稀烂,他临危受命,带着一小队人马冒着国民党枪口,死里逃生到了前线——“领导”这个词在那个环境下,真的不只是办公室里批文件这么简单。
可钟循仁到了闽赣,发现事情比想象还糟糕。苏区表面风平浪静,内部却是鸡飞狗跳。各路干部——省委、政府、军区,暗地里争权夺势,谁也不服谁。尤其是军区司令宋清泉那伙人,不但违抗组织决策,还老想着自立山头,把部队带去南方另起炉灶。钟循仁夹在中间,两头堵,既要维持中央指令,又要跟底下的帮派斗智斗勇。说起来他是个老实人,干事正派,可心里头一股理想主义,真碰上这么烂摊子也只能硬撑。
其中有两桩事特别让钟循仁头疼。一个是方志纯事件。这位中共省常委被宋清泉一伙当成“AB团分子”关押,眼看要被拉去枪毙。钟循仁觉得,党内杀错一人就是大祸,心里焦灼了好几夜。直到项英从中央分局回电:“方志纯是个好人。”才敢松口,救下了人命。你要说,他性格太温吞吧,可到了关头,倒还守得住底线。
但外头的形势更加糟糕。国民党部队像大水一样卷过来,苏区游击队士气越来越低,很多干部本就靠着和中央的电报联系,忽然一封简短的电文下来——从此,中央分局不再指挥你们了,要自力更生。“孤岛”就是这么来的。士气一下就散了,军区那伙人见风就是雨,更加萌生了投敌的念头。
到1935年五月,军心彻底决裂。宋清泉等人趁夜下山,携带部队直接投降国民党。山间只剩下省委工作团和几个红军老兵。熟悉的人,突然就散在了敌我之间。有心无力,说不上是背叛还是命运。
钟循仁、杨道明带着仅剩的几个人,连夜突围。一路上,国民党的民团围追堵截,活着逃出来的,只剩七个人。后来的去处,也全靠自己琢磨。有人选择回家乡,但钟循仁和杨道明清楚,对方早就挂了号,回去无异于送死。更何况,联系党组织的希望也断了,消息中断,同志四散。
于是他们想了个办法:干脆化名出家。藏身庙里,说是修心养性,其实当时没人知道他们心里藏着什么样的遗憾。钟循仁成了“妙圆”,杨道明成了“馨扬”。外人见了顶多说一句,原来庙里那几位和尚很是安静。
其实中央组织后来还真去闽赣苏区调查过,闷头找人,正好查到庙门口。不过人生就是这样巧得让人扼腕,那会儿杨道明正好外出治病,两人身份早已化名,调查干部压根没对上号,错过了唯一的重逢机会。
时间就这么过去了。日本人打进来,抗战爆发,延安的消息也能传过去,可钟循仁和杨道明就再也没寻组织,没联系老同志。在庙里,日复一日,翻过一页又一页的静默时光。
一直到1981年,钟循仁病重。他临终前嘱咐杨道明:“给家里别写信,让组织也别再问了。”这话,让人心里一紧——这么多年,钟循仁的愧疚和无奈,也只剩下最后一句叮咛。
十来年后,杨道明已经到了九十岁的年纪,终还是决定把这桩事向外讲明。他把钟循仁的照片、家信,还有那些诗作,都交给了组织。六十年悬而未决的一段谜团,就这样在一封信、一张照片里慢慢展露。
至此往事已成空。革命的风霜,老人的隐忍,历史的误解,终于能在岁月尽头谈一声明白。只是想啊,假如当年没错过那一面,钟循仁和杨道明是不是还会有别样的人生?有些谜团落定,有些遗憾就再难弥补。
历史往往比小说还会藏伏笔,有些人的生命轨迹,也许正是为了告诉后人:有些等待,终究要靠时间来答。那年寺庙里钟国楚的热泪,就是人间最后那点执念。
我们常说,真相有时候很简单——只不过等太久了。
来源:历史那些事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