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深圳传奇》(4)

360影视 动漫周边 2025-09-16 08:06 2

摘要:1995年的坂田,还带着深圳关外特有的粗粝——红土裸露在烈日下,被晒得发白,地表温度能煎熟鸡蛋,偶尔有载重卡车驶过,扬起的尘土像黄色雾霭,裹住半条街的商铺招牌,连“坂田建材”“五金修理”的红字都蒙上了一层灰,风一吹,灰尘又簌簌落在路边的野草上。华为的研发楼破土

十八画原创小说之《深圳传奇》(第16~20章,共100章)

第十六章 华为建研楼

1995年的坂田,还带着深圳关外特有的粗粝——红土裸露在烈日下,被晒得发白,地表温度能煎熟鸡蛋,偶尔有载重卡车驶过,扬起的尘土像黄色雾霭,裹住半条街的商铺招牌,连“坂田建材”“五金修理”的红字都蒙上了一层灰,风一吹,灰尘又簌簌落在路边的野草上。华为的研发楼破土动工那天,没有剪彩仪式,没有鲜花鞭炮,只有十几个穿着藏蓝色工装的人围着刚立起的钢筋架,钢筋上还沾着新鲜的红土。任正非站在最前面,手里攥着一张皱巴巴的图纸,图纸上“交换机研发实验室”几个字被汗水浸得有些模糊,边角还沾着红土颗粒——那是他前一天带着工程师们在工地勘测时,不小心蹭上的,他没舍得擦,觉得这红土是深圳的根,也是华为的根。

他身后的工程师们,大多是刚从清华、哈工大等高校毕业的年轻人,背包上还印着学校的校徽。最年轻的余承东攥着黑色笔记本,指关节泛白,笔记本封皮上贴着一张泛黄的小纸条,是他离开清华时导师王教授写的:“不搞自主技术,早晚被卡脖子,深圳是块敢闯的地,你去闯闯,别给中国人丢脸。”那会儿的华为,刚从交换机代理商转型自主研发,账上的资金只够支撑三个月,研发楼的水泥、钢筋都是分批采购的,每次只敢买够一周的用量。有次建材商李老板上门催款,手里捏着泛黄的账本,手指在“华为欠款”那一页上敲了敲,语气带着无奈:“任总,不是我不通情理,我这小店也是苦熬出来的,工人等着工资吃饭,供应商也催我结账,你们再欠着,我下个月真的撑不下去了。”

任正非没辩解,只从抽屉里拿出一张深圳地图,摊在桌上:“李老板,你跟我去趟工地,我给你指个路。”他带着财务主管和余承东,步行去了李老板的建材店旁边的工地——那会儿坂田还没有像样的公交,只能靠走。站在工地旁的土坡上,任正非指着东边:“你看,那片荒坡,下个月就要开一家电路板厂,是香港老板投的;西边那栋正在打地基的,是写字楼,年底就能封顶,到时候里面要装几十家科技公司。我们华为的交换机,以后要装在这些厂房里,装在深圳的写字楼里,甚至装到全国的电信局去。你现在给我们供货,不是赊账,是跟我们一起等深圳的发展——我在深圳待了五年,亲眼见它从渔村变特区,你信不信,三年后,坂田的工厂能比现在多十倍,你的水泥生意,能比现在好十倍。”

李老板看着任正非眼里的光,又低头看了看脚下的红土——他自己也是安徽人,十年前揣着五十块钱来深圳,从拉板车送建材做起,冬天在寒风里啃冷馒头,夏天在烈日下扛水泥,一步步才开了这家建材店,最懂深圳“敢闯敢变”的劲儿。他沉默了半晌,把账本揣进兜里,拍了拍任正非的肩膀:“任总,我信你,也信深圳。我再给你们缓一个月,要是下个月还不行……”任正非赶紧接话:“下个月我们肯定回款,我任正非说话算话,要是没回,我把家里的冰箱、电视、洗衣机都拉来抵账,绝不欠你一分钱。”

余承东的工位在研发楼旁临时搭建的铁皮房里,那铁皮是从旧厂房拆下来的,有些地方还锈着洞,夏天太阳一晒,铁皮表面的温度能超过四十度,手贴上去能烫得一激灵。他从家里带来一条蓝白条纹的毛巾,每天早上用凉水浸湿,搭在肩上,每隔十分钟就去水龙头下拧一次,毛巾上的水顺着胳膊流进袖口,藏蓝色的工装很快就湿透了,贴在背上像一层冰凉的薄膜,可没过多久又被热气烘干,留下一圈圈白色的盐渍,像是在衣服上画满了“奋斗”的印记。

调试第一台自主研发的交换机时,团队连续三天三夜没合眼。老工程师老李带着老花镜,手里攥着万用表,趴在电路板前测电路,手指因为长时间握笔,指节都肿了,他却只在眼睛发酸时滴几滴眼药水;刚入职的大学生王磊,家在西安,母亲突发心脏病住院,他只跟任正非请假打了个电话,声音带着哽咽:“妈,我这边走不开,您好好治病,钱的事我来想办法。”挂了电话,他抹掉眼泪,又回到工位上敲代码;余承东自己更是连轴转,有天凌晨两点,交换机突然出现信号中断,屏幕上的波形像乱麻一样,他拆开机器外壳,电路板上的电容还带着余热,烫得他手指一缩——他没在意,直接用镊子夹起电容检查,发现是引脚接触不良,换电容时,滚烫的引脚在他手背上烫出一个小红泡,他从抽屉里摸出块创可贴贴上,继续盯着示波器上跳动的波形,直到波形稳定成一条笔直的绿色直线,才瘫坐在椅子上,长长地舒了口气。

“小余,先歇会儿,喝口茶。”任正非端着两杯热茶走进来,铁皮房的门“吱呀”一声响,带进一阵热风。他把搪瓷杯递给余承东,杯子上印着“深圳特区成立五周年”的字样,是去年政府给优秀企业发的纪念品,杯沿还有个小缺口。自己则坐在旁边的军绿色行军床上——这张行军床是团队的“共享床”,谁累了就躺半小时,床板上还留着别人的汗渍和咖啡渍,连枕头套都洗得发白,却带着一股“抱团取暖”的暖意。

“我年轻时在部队搞基建,有次为了赶铁路工期,连续五天只睡四个小时,夜里就靠在铁轨上打盹,蚊子围着脸转也不敢拍,怕一抬手就睡着了。”任正非喝了口茶,看着余承东手背上的创可贴,眼神里带着心疼,“那时候我就想,做事就得有股不服输的劲,别人能做到的,我们也能,甚至能做得更好。以前部队里搞竞赛,我们连总拿第一,靠的不是运气,是拼劲。”

余承东握着温热的搪瓷杯,心里一阵发热。他想起三个月前在德国慕尼黑电子展上的场景:华为的展台在展厅最角落,面积只有其他厂商的三分之一,展台上只摆着两台在代理产品基础上改装的样机,连个像样的海报都没有,只有一张手写的“华为交换机”纸条贴在旁边。一个金发碧眼的外国厂商——后来知道是西门子的区域经理汉斯,穿着笔挺的西装,打着丝绸领带,走到展台前,拿起样机翻来覆去地看,然后对旁边的同事用英语不屑地说:“Chinese copycat,these things can’t work well(中国仿制品,这东西用不了)。”

余承东当时攥紧了拳头,指甲都嵌进掌心,想上前反驳,却发现自己连一句有力的话都说不出来——样机确实没有核心技术,连最基本的信号稳定性都不如国外产品,他只能眼睁睁看着汉斯转身离开,背影里满是傲慢。那天晚上,他在酒店房间里把导师的纸条看了一遍又一遍,眼泪差点掉下来,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一定要做出中国自己的交换机,让这些外国人看看,中国人也能搞出核心技术,也能挺直腰杆。

研发到第四个月,团队里的王磊熬不住了,收拾东西要走。他把行李袋放在地上,声音带着疲惫:“余哥,咱们这么干,什么时候是个头?资金不够,技术又难,我妈还在住院,每天都要花钱,我得找个工资高的工作给她治病,不能再耗下去了。”余承东拦住他,从抽屉里拿出自己的银行卡,塞进他手里:“这卡里有我攒的五千块,你先拿去给阿姨治病,不够我再跟家里要,或者咱们一起凑。你看,我们的信号处理模块已经有突破了,再坚持两个月,肯定能成。咱们不是为了华为,是为了以后中国人做交换机,不用再看外国人的脸色,不用再被他们嘲笑是‘仿制品’。”

王磊看着银行卡,又看了看余承东眼里的光——那光里有决心,有不甘,还有对未来的期待。他再看看工位上老李正在调试的电路板,上面密密麻麻的焊点像星星一样,突然觉得自己不能就这么放弃。他把行李袋拉回来,放在墙角:“行,余哥,我再陪你们拼两个月,要是成了,咱们一起去西安看我妈,给她报喜。”

那年夏天,深圳下了场罕见的暴雨,铁皮房的屋顶漏雨,雨水顺着锈洞滴下来,落在电路板上,发出“滋滋”的响。大家赶紧找来塑料布盖机器,余承东和老李冒着雨去外面找砖头压塑料布,雨水顺着他们的头发往下流,灌进衣领里,浑身都湿透了,却没人抱怨。雨停后,他们拆开塑料布检查电路板,发现没受损,老李笑着说:“咱们这研发楼,虽然破,却像个铁打的营盘,怎么都垮不了。”

就这样熬到第六个月,第一台自主研发的交换机终于调试成功。那天早上,当信号指示灯稳定地亮着绿色,能清晰地传输语音信号时,铁皮房里一片安静,没人说话,只有老李抹了把眼泪,声音带着颤抖:“我搞通信三十年,从邮电局到现在,以前总用国外的交换机,人家说什么就是什么,现在终于看到咱们自己的交换机了,终于能挺直腰杆了。”

余承东拿出手机,手都在抖,拨通了安徽老家的电话。电话接通的瞬间,他声音哽咽:“爸,妈,我们搞成了,中国自己的交换机!以后再也不用用国外的了!”电话那头,母亲的哭声传过来,父亲沉默了几秒,声音带着激动:“好,好,儿子,你没给家里丢脸,没给中国人丢脸,你爷爷要是还在,肯定会拿着酒壶,跟街坊邻居炫耀。”

挂了电话,余承东发现团队里的人都红了眼睛。正好马化腾(当时还在润迅负责寻呼机业务,后来和华为有技术合作)来送资料,看到大家手里的示波器和稳定的波形,笑着说:“你们这是成了?以后咱们深圳的企业,终于有自己的交换机用了,不用再看外国人的脸色。”

后来,研发楼正式竣工,红砖墙,玻璃窗,虽然不豪华,却透着一股坚实的劲儿。任正非把那块写着“自主创新,永不言弃”的铜制牌子挂在了楼门口,牌子是他特意找五金厂定制的,字体刚劲有力。挂牌那天,没有庆典,只有团队的十几个人站在牌子前合影,每个人都穿着藏蓝色工装,脸上带着笑容,身后是坂田的红土和远处正在崛起的厂房。

余承东站在后排,摸着肩膀上因为长期敲键盘磨出的老茧,看着眼前的研发楼——它像一座灯塔,照亮了深圳科创的路。他知道,这栋楼不只是钢筋水泥,是华为的骨气,是深圳的科创底气,更是无数像他一样的年轻人“争口气”的执念。从那天起,华为再也不用看别人的脸色,再也不用被“卡脖子”,能堂堂正正地在世界舞台上跟别人竞争,而坂田的红土里,也从此长出了更多科创的种子,在深圳的阳光下,慢慢发芽。

【七律·第16章】

华为建起研发楼,立志攻关破困愁。

工程师者挑灯战,领导者人立远谋。

交换机前多试验,核心技上少停留。

鹏城企业有骨气,自主创新竞风流。

第十七章 东门步行街

1994年的冬天,东门老街的空气里飘着糖炒栗子的甜香和烤红薯的焦香,比往年热闹了十倍。步行街开街的红色横幅挂在街口的老榕树上,横幅长十米,宽两米,上面“东门步行街盛大开街”的金色大字在阳光下闪着光,像一团燃烧的火焰。横幅下面围着一群看热闹的人:穿棉袄的老人手里攥着刚买的炒栗子,壳子剥了一地;穿夹克的年轻人举着胶卷相机,对着横幅“咔嚓”拍照;还有背着书包的孩子拽着家长的手,嚷嚷着要去买玩具,声音清脆得像银铃。

王阿姨凌晨四点就起床了,天还没亮,窗外只有几颗星星在闪。她从柜子里拿出藏青色的棉袄,这是女儿去年给她买的,平时舍不得穿,今天特意拿出来。然后提着装满抹布、砂纸和小刷子的竹篮,往新租的商铺走。路上只有清洁工人在扫地,扫帚划过路面的“沙沙”声,和远处早点摊传来的“豆浆、油条,刚出锅的”的吆喝声,组成了深圳清晨的序曲,温暖又充满烟火气。

她的商铺在步行街中段,紧挨着一家卖早餐的铺子,只有十几平米,墙面上还留着以前租户贴的“大减价”广告纸,边角卷着,像老人脸上的皱纹,纸缝里还沾着灰尘和油污。王阿姨蹲在地上,先用小刷子扫掉灰尘,刷子的毛都变黑了,她就往刷子上蘸点水,继续扫;然后用砂纸一点点磨掉墙面上的胶印,砂纸蹭过墙面,发出“沙沙”的响,细小的灰尘落在她的棉袄袖口上,很快就积了一层白。磨到中午,太阳升到头顶,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来,墙面终于变得平整,像一张干净的纸。

她又从竹篮里拿出米白色的油漆和刷子,油漆是她昨天去建材店挑的,老板说“这颜色亮堂,适合做生意”。她仔细地刷起来,连墙角的缝隙都没放过,刷子在她手里像画笔一样,一点点给墙面“穿新衣”。油漆味呛得她直咳嗽,她却舍不得停下来——这商铺,是她攒了十年的钱租下来的,每个月租金三百块,几乎是她以前摆摊半个月的收入。从1984年推着木板车在东门摆摊,到现在有自己的铺子,她等这一天等了太久,梦里都在想“有个遮风挡雨的地方卖布”。

想起1984年刚摆摊的时候,她推着一辆掉了漆的木板车,每天凌晨三点就去东门占位置。那时候的东门还是泥巴路,下雨就泥泞不堪,木板车的轮子经常陷在泥里,她得使出全身力气,脸憋得通红,才能把车推出来,裤腿上沾满了泥点。夏天太阳晒得木板车发烫,她只能撑一把打了补丁的旧伞,伞骨都断了一根,用绳子绑着将就用。汗水顺着脸颊往下淌,滴在布料上,留下一圈圈深色的印子,布料被汗水浸得发潮,却只能靠风吹干,晚上收摊的时候,布料摸起来还是潮乎乎的。

冬天更难熬,寒风像刀子一样刮脸,她的手冻得通红,肿得像馒头,连系纽扣都费劲,只能把双手放在嘴边哈气取暖,哈出的白气很快就消散在风里,手指却还是冻得发麻,拿针缝补布料的时候,针好几次扎在手上,流出的血珠很快就结成了冰。有次下大雨,她没带雨布,只能用塑料布把布料裹得严严实实,自己却被淋成了落汤鸡,头发贴在脸上,冷得浑身发抖。回到家就发高烧,躺了三天才好。女儿当时才五岁,扎着两个小辫子,守在床边哭:“妈妈,咱们不摆摊了好不好?我以后不吃肉包子了,你别再淋雨了,我怕你生病。”

王阿姨摸着女儿冻得冰凉的小手,眼泪掉在枕头上,把枕头都浸湿了:“乖,等妈妈有了铺子,就不用淋雨了,到时候天天给你买肉包子,还带你去公园玩。”女儿似懂非懂地点点头,用小手帮她擦眼泪:“妈妈,我等你有铺子。”

还有一次,城管小李来巡逻。小李刚从部队转业,脸上还带着青涩,穿着藏青色的制服,腰里别着对讲机。他看到王阿姨的摊子摆在路边,挡住了行人,皱着眉说:“阿姨,这里不能摆摊,影响交通,您得挪到里面的小巷里,不然我不好交差。”王阿姨赶紧站起来,陪着笑脸说:“小李同志,我女儿下个月要交学费,还差几十块钱,再让我摆会儿,卖完这几块布我就走,绝不耽误交通,我保证。”

小李看着她车上的布料——有碎花的、格子的、条纹的,都是老百姓喜欢的样式,布料叠得整整齐齐,还有几块布上绣着小花,针脚细密,一看就是用心选的。他又看了看王阿姨冻得发红的手,手上还有没愈合的冻疮,心里软了下来:“那您挪到旁边的小巷里,别挡路,我待会儿过来看看,要是有人说,我帮您解释。”

后来小李还帮她打听步行街的商铺招租信息。有次他特意绕到王阿姨的摊子前,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条,上面写着商铺的位置和租金:“阿姨,步行街下个月要开街了,有商铺招租,我帮您问了,中段有个铺子,紧挨着早餐摊,位置挺好,就是租金有点高,每个月三百五。您要是想租,我帮您跟房东砍砍价,房东是我老乡,好说话。”

王阿姨当时以为他只是客气,没想到一个月后,小李真的带她来看了现在的商铺。还跟房东说:“王阿姨不容易,一个人带着孩子摆摊十年,风里来雨里去,您看能不能把租金降点?她肯定能把生意做好,也能给您带来好运气。”房东是个五十多岁的大爷,听了王阿姨的经历,点了点头:“行,每个月给你降五十,就收三百,当帮你一把。你这么努力,肯定能把日子过好。”

“王姐,歇会儿,吃个包子。”隔壁卖小吃的张叔拎着一笼热包子过来,打断了王阿姨的回忆。张叔以前也在东门摆摊卖包子,跟王阿姨是老熟人,现在租了个小摊位,他的包子是老面发酵的,咬一口满是汤汁,在东门小有名气。“刚蒸好的,热乎着呢,你尝尝。”

王阿姨接过包子,咬了一口,热乎的肉馅在嘴里化开,暖流从喉咙流到心里,暖暖的。她的招牌是用红木板做的,是她特意去木材厂挑的上好的红松,上面“王姐服装店”五个字是小区里的退休老师赵大爷写的。赵大爷以前是小学老师,字写得方方正正,还特意在字的周围画了小花,透着股喜庆。王阿姨踩着凳子,把招牌挂在商铺门口,退后几步看了又看,眼泪突然掉了下来——想起以前摆摊时,只能用一块旧木板写“卖布”两个字,木板被风吹雨打,很快就模糊了,现在终于有了像样的招牌,再也不用怕风吹雨打了。

开街那天,东门步行街挤满了人,舞狮队的锣鼓声、腰鼓队的鼓声、商贩的吆喝声、游客的笑声混在一起,像一锅沸腾的粥,热闹得让人心里发暖。舞狮队的狮子穿着红色的狮皮,上面绣着金色的花纹,在街上来回舞动,时不时做出“采青”的动作,引来阵阵掌声。当狮子跳到王阿姨的商铺门口时,对着招牌点了点头,然后吐出一副红底金字的对联,上面写着“生意兴隆通四海,财源广进达三江”,围观的人都鼓掌,王阿姨赶紧从商铺里拿出糖果,分给围观的孩子,孩子们接过糖果,笑着跑开了,嘴里喊着“谢谢阿姨”。

商铺里很快挤满了顾客,有以前摆摊时的老主顾,也有新来的年轻人。“王阿姨,还记得我不?去年我在你这儿买了块碎花布,给我女儿做了件连衣裙,她学校表演的时候穿,得了一等奖!”一个穿牛仔裤的姑娘笑着说,手里还拿着女儿的照片,照片里的小女孩穿着碎花裙,扎着两个小辫子,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

王阿姨接过照片,看着照片里的小女孩,笑着说:“记得记得,你当时还说要浅粉色的,带小雏菊的,我帮你挑了这块,没想到这么好看,你女儿真漂亮,跟小天使一样。”她一边说,一边从货架上拿出几块新到的碎花布:“你看看这几块,都是刚从广州十三行进的,花色新鲜,质量也好,给你女儿再做件衣服呗?”姑娘笑着点头:“行,给我拿两块,我回去让我妈给我女儿做。”

中午的时候,人稍微少了点,王阿姨想起女儿昨天跟她说想要个布娃娃——女儿今年十五岁了,读初中,却还像个小孩子一样,喜欢布娃娃。之前她看到同学有个穿着粉色裙子的布娃娃,羡慕得不行,却没好意思跟王阿姨要,只是在路过玩具店的时候,会多看几眼。

王阿姨锁了商铺,往步行街尽头的玩具店走。路上经过卖烤红薯的大爷,大爷笑着说:“王姐,今天生意不错吧?我看你店里人挤人,比我这红薯摊还热闹。”王阿姨点点头:“托您的福,挺好的,您的红薯还是这么香,待会儿我来买一个。”

玩具店里的布娃娃摆了一货架,有穿着公主裙的,有抱着小熊的,还有会唱歌的。王阿姨挑了个穿着粉色裙子的布娃娃,娃娃的眼睛圆圆的,像黑葡萄,还带着长长的睫毛,跟女儿小时候想要的那个一模一样。她问老板:“这个多少钱?”老板说:“二十块,给你算十八块,你是开服装店的吧?以后多照顾我生意。”王阿姨笑着付钱,抱着布娃娃往回走。

她抱着布娃娃往回走,看着街上的热闹景象:卖烤红薯的大爷手里的铁桶冒着热气,红薯的香味飘得很远;卖玩具的小摊前围满了孩子,孩子们举着风车跑,风车“呼呼”地转,彩色的叶片在阳光下闪着光;穿西装的上班族匆匆走过,手里拿着刚买的盒饭,脸上带着笑意,大概是要回去跟同事分享;还有一对新人在步行街拍婚纱照,新娘穿着白色的婚纱,手里拿着鲜花,新郎穿着黑色的西装,牵着新娘的手,两人笑得很甜,摄影师不停地按下快门,记录下这幸福的瞬间。

王阿姨想起自己结婚的时候,只穿了件新衬衫,连件婚纱都没有,婚礼也只是请亲戚吃了顿饭。现在看到年轻人这么幸福,心里也替他们高兴,觉得深圳的日子越来越好了,大家都能过上自己想要的生活。

回到商铺,女儿已经放学了,她穿着蓝色的校服,背着书包,正坐在门口的小凳子上等她,手里拿着一本语文课本,看得入神。“妈妈!”女儿看到她,赶紧合上书,跑过来抱住她的腿,眼睛一下子就落在了她怀里的布娃娃上,眼睛亮了起来,像星星一样。

王阿姨蹲下来,把布娃娃递给女儿:“你看,这是妈妈给你买的,喜欢吗?”女儿抱着布娃娃,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在她脸上亲了一口:“喜欢!妈妈,这个娃娃的裙子跟我去年的连衣裙一样,太好看了!我要把它放在我的床头,每天都抱着它睡觉,还要跟它说悄悄话。”

后来女儿把布娃娃带到学校,跟同学说“这是我妈妈开商铺后给我买的”,同学都羡慕她有个好妈妈,还问她妈妈的商铺在哪里,说要让妈妈去买布。王阿姨听女儿说的时候,心里满是欣慰,觉得所有的辛苦都值了。

傍晚的时候,商铺打烊,王阿姨盘点收入,发现第一天就卖了五百多块,比她以前摆摊一个星期的收入还多。她锁上商铺的门,牵着女儿的手往家走,女儿抱着布娃娃,嘴里哼着歌,声音甜甜的。王阿姨看着女儿的笑脸,又想起自己这十年的打拼,从泥巴路上的木板车,到步行街里的小商铺,心里满是幸福。

她知道,东门步行街的开街,不只是她一个人的好日子,是所有像她一样的个体户的好日子——从地摊到商铺,从风吹日晒到遮风挡雨,深圳给了他们机会,让他们在这座城市里扎根,让他们的日子像糖炒栗子一样,越来越甜,越来越暖。

【七律·第17章】

东门开起步行街,人来人往乐开怀。

商铺林立展新貌,小吃飘香引客来。

昔日地摊成过往,今朝店铺显精彩。

鹏城添了繁华地,百姓休闲有处来。

第十八章 荔枝节迎客

1996年的六月,沙井的荔枝熟了。漫山遍野的荔枝树像被大自然染了色,一串串妃子笑挂在枝头,红中带绿,像一串串小灯笼,风一吹,树枝摇晃,荔枝就跟着摆动,仿佛在向路人招手,空气中弥漫着荔枝的清香,深吸一口,满是甜意。

陈叔凌晨三点就起床了,天还没亮,窗外只有虫鸣声。他穿上那件洗得发白的蓝色短袖,这是他儿子去年给他买的,上面印着“深圳”两个字,他很喜欢。然后背上竹筐,往自家的荔枝园走。露水打湿了他的黑色布鞋,裤脚也沾满了泥土,踩在田埂上,发出“咯吱”的响,像是田埂在跟他打招呼。田埂边的小草上挂着露珠,沾在他的裤脚上,很快就湿了一片,凉丝丝的,却很舒服。

他走到最老的那棵荔枝树下,这棵树有四十多年树龄,树干要两个人才能抱住,是他爷爷年轻时种的。树皮粗糙,布满了裂纹,像老人的皱纹,却依然枝繁叶茂,每年都能结很多荔枝。陈叔伸出手,摸了摸树干,像是在跟老朋友打招呼:“老伙计,今年又结这么多,辛苦你了。”他摘下一颗妃子笑,剥了皮放进嘴里,甜汁顺着喉咙往下流,带着淡淡的花香,甜而不腻,心里却不像以前那样愁了——以前荔枝熟了,只能自己吃或者送给邻居,卖不出去的就烂在树上,招来了不少虫子,还会引来麻雀啄食,看着心疼;现在不一样了,深圳要办荔枝节,还有商家跟他签了长期单,再也不用怕荔枝烂在园里了。

陈叔的荔枝园有十五棵树,除了那棵老荔枝树,其他的都是他父亲年轻时种的。他从小就跟着父亲种荔枝,怎么施肥、怎么修剪、怎么防病虫害,都是父亲手把手教的。父亲常跟他说:“荔枝树是咱们的根,要好好照顾,它会给咱们带来好日子。”以前,每到荔枝成熟的季节,他就愁得睡不着觉。有一年,荔枝大丰收,满园的果子没人要,他每天天不亮就去园子里看,看着荔枝一颗颗掉在地上,烂成泥,招来苍蝇,心里像被针扎一样疼。

他跟老伴说:“这荔枝树要是能变现就好了,咱儿子明年要上大学,还等着钱交学费呢,总不能让他跟我一样,一辈子种荔枝,面朝黄土背朝天,辛苦不说,还赚不到钱。”老伴坐在门槛上,手里缝着衣服,针脚细密,她叹了口气:“能有什么办法?以前也有人来收荔枝,给的价太低,一斤才五毛钱,还不够功夫钱,有时候连采摘的工钱都不够,还不如不卖。”

今年年初,村里来了几个穿西装的人,他们是深圳农委的工作人员,戴着眼镜,手里拿着文件夹,看起来很斯文。他们在村委会门口贴了通知,说要在沙井办荔枝节,想跟果农合作,帮他们把荔枝卖出去,还能卖个好价钱。陈叔一开始不信,他坐在村口的老槐树下,跟村里的老林说:“政府的话能信吗?以前也有过收购,后来钱也没给全,咱们果农太老实,容易被坑。我可不想再白忙活一场。”

老林抽着旱烟,烟杆是竹子做的,已经用了很多年。他吐了口烟圈,说:“我看悬,说不定是骗咱们的,到时候荔枝摘了,商家不来收,咱们哭都来不及。还是再等等,看看别人怎么说。”陈叔点点头,心里还是犹豫,觉得“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

直到村里的老会计来找他,老会计戴着老花镜,手里拿着一份文件,是深圳农委发的通知。他说:“陈叔,这次不一样,我去镇上开会,书记说荔枝节是深圳的大事,专门拨了款,就是为了帮咱们果农把荔枝卖出去,还跟商家签了保障协议,要是商家违约,政府会出面解决,肯定不会让咱们吃亏。”

陈叔跟着老会计去了村委会,商家已经在那里等着了,他们拿出合同,上面的条款写得很清楚:每斤荔枝收三块钱,商家派车上门收,不用果农自己运,采摘的工钱也由商家承担;要是荔枝卖不出去,商家负责运到深圳的超市、水果店销售,不会让果农承担损失。

陈叔还是不放心,他让老会计一条一条念给他听,生怕漏掉什么。老会计戴着老花镜,指着合同上的条款说:“你看,这条写着,商家在荔枝节期间每天上门收荔枝,当场结账,不拖欠;这条写着,要是荔枝有质量问题,商家会提前说明,不会故意压价;还有这条,要是商家没来收,每天赔偿果农五十块。”

陈叔听了,还是有点犹豫,他想起以前被坑的经历——有次一个商人来收荔枝,说好了一斤八毛钱,结果收完后只给了五毛钱,还说“荔枝质量不好,只能给这么多”,他跟商人理论,商人却开车走了,他只能自认倒霉。商家的负责人看出了他的顾虑,笑着说:“大叔,您放心,我们是深圳的正规公司,叫‘深圳农产品贸易公司’,跟政府合作的,您可以去镇上的农委问,或者跟我们一起去公司看看,我们公司在宝安,离这儿不远。”

陈叔最终还是颤抖着签下了自己的名字,签完字,他的手还在抖,心里既期待又担心,像揣了只小兔子。他把合同折好,放进贴身的口袋里,生怕弄丢了。

签完合同,他跟老伴说:“要是真能卖出去,咱就给儿子买台电脑,他上次打电话说学校里要用电脑,同学都有,就他没有,他不好意思跟咱们说,我听出来他很想要。”老伴笑着说:“你呀,先别高兴太早,等钱到手了再说,别到时候空欢喜一场。”可陈叔还是忍不住,每天都去荔枝园里转悠,看着荔枝一天天变红,心里盼着荔枝节早点来。他还给荔枝树多施了点肥,希望荔枝能长得更甜,卖个好价钱。

有次他去村口的小卖部买东西,看到商家的车来村里送宣传海报,海报上印着“沙井荔枝节,香甜等你来”,还有联系电话和地址。他赶紧把电话记下来,回家后每天都要拨一次,确认电话能打通才放心。有次电话没人接,他急得不行,赶紧去村委会问,老会计说“商家可能在忙,晚点再打”,他才放下心来。

荔枝节那天,陈叔凌晨四点就起床了,他叫醒老伴,两人一起去荔枝园采摘荔枝。陈叔负责上树摘,他踩着梯子,小心翼翼地爬上树,怕踩断树枝。他摘荔枝很小心,只摘成熟的,没成熟的留着,等下次再摘。老伴负责在树下接,她拿着竹筐,接住陈叔扔下来的荔枝,动作很熟练。竹筐很快就满了,他们把荔枝倒进大筐里,装了满满两筐,荔枝堆得像小山一样。

陈叔拉着板车,往沙井广场走,板车在水泥路上“轱辘轱辘”地响,像是在唱歌。他的心里像揣了只小兔子,既紧张又期待,不知道今天能卖多少钱。广场上已经挤满了人,有深圳本地的市民,也有从外地来的游客,还有拿着相机的记者。广场中央搭了个舞台,上面写着“沙井荔枝节开幕式”,工作人员正在布置舞台,挂彩带、摆花盆,还有人在调试音响,准备表演节目。

陈叔找了个靠近舞台的位置,把筐子摆好,刚坐下,就有个穿连衣裙的姑娘过来问:“大爷,您这荔枝怎么卖?是沙井本地的吗?我听说沙井的荔枝特别甜。”“三块钱一斤,是本地的,刚摘的,新鲜得很,你尝尝,不好吃不要钱。”陈叔递给她一颗,姑娘剥了皮放进嘴里,眼睛一亮:“真甜!比我在超市买的甜多了,还新鲜,一点都不酸,给我称五斤,我要带回去给同事尝尝,让他们也知道沙井荔枝的好。”

不一会儿,摊位前就排起了长队。有个从香港来的老伯,操着一口粤语说:“我小时候在沙井住过,就喜欢吃这里的妃子笑,后来去了香港,再也没吃到这么甜的,这次专门来荔枝节,就是为了吃口家乡的荔枝,找找小时候的味道。”老伯一下子买了二十斤,说要带回去给家人和邻居尝尝,还跟陈叔要了联系方式,说以后每年都要从他这里买荔枝,还会介绍朋友来。

陈叔一边称荔枝,一边跟顾客聊天,忙得满头大汗,却一点都不觉得累。他给顾客称荔枝的时候,总是多给一点,说“多给你几颗,尝尝鲜”,顾客都笑着说“大爷您真实在”。有个游客是美食博主,她拿着相机,对着荔枝拍照,还采访陈叔:“大爷,您种荔枝多少年了?这荔枝为什么这么甜呀?有什么秘诀吗?”

陈叔笑着说:“种了四十多年了,秘诀就是用心照顾。咱们沙井的水土好,阳光足,荔枝自然甜;而且我从不打农药,都是用有机肥,比如鸡粪、猪粪,这样种出来的荔枝才健康,吃着放心。我父亲以前就这么种,我跟他学的,要对得起顾客,也要对得起这荔枝树。”美食博主把采访视频发到网上,很快就有人来问陈叔的摊位位置,他的荔枝卖得更快了。

中午的时候,商家来拉荔枝,工人把一筐筐荔枝搬上车,动作很麻利。负责人跟陈叔说:“大爷,您的荔枝品质好,卖得快,很多顾客都夸您的荔枝甜,下次我们还来收,您要是有更多荔枝,也可以联系我们,我们随时来收。”陈叔数着手里的钱,一张一张地数,数了三遍,确认是六百块,手指都在发抖——这是他以前卖荔枝半个月才能赚到的钱。

这些钱,够给儿子买台电脑,还能给老伴买件新衣服。老伴的那件外套已经穿了五年,袖口都磨破了,却一直舍不得换,总是说“还能穿,不用买新的”。陈叔心里想着,要给老伴一个惊喜,让她也高兴高兴。

下午的时候,有个记者过来采访他,举着麦克风问:“大爷,您觉得荔枝节对您来说,最大的意义是什么?”陈叔想了想,说:“以前荔枝烂在树上,我睡不着觉,担心儿子的学费,担心一家人的生活,觉得种荔枝没希望。现在能卖出去,还能卖个好价钱,我心里踏实了,觉得种荔枝也能有好日子过。深圳帮咱们果农,让咱们的日子有了盼头,再也不用怕辛苦种出来的荔枝没人要了。”

记者拍了他数钱的照片,照片里陈叔笑得很开心,手里拿着钱,身后是满满的荔枝筐。后来这张照片登在《深圳特区报》上,标题是“荔枝节里果农笑”,还配了文字,写了陈叔的故事。村里的人看到报纸,都来恭喜他,老林说:“陈叔,还是你有眼光,我明年也跟商家签合同,再也不用愁荔枝卖不出去了,也能给我孙子买玩具了。”

傍晚的时候,荔枝卖得差不多了,陈叔挑了串最大最红的妃子笑,放进兜里——这是给孙子带的。孙子今年五岁,在村里上幼儿园,最喜欢吃荔枝,每次陈叔去接他放学,他都会问“爷爷,荔枝熟了吗?我想吃荔枝”。

回到家,孙子看到他,跑过来抱住他的腿:“爷爷,你给我带荔枝了吗?”陈叔笑着掏出荔枝,递给孙子:“你尝尝,这是爷爷种的,甜不甜?”孙子剥了一颗放进嘴里,笑着说“甜!爷爷,这是我吃过最甜的荔枝,我要把荔枝分给小伙伴吃,让他们也尝尝爷爷种的荔枝。”说完就拿着荔枝跑了出去,不一会儿,就有几个小朋友跟着他来家里,陈叔又拿出一些荔枝分给他们,看着孩子们的笑脸,心里满是欣慰。

陈叔看着孙子的背影,又看了看满园的荔枝树,夕阳照在荔枝树上,像镀了层金,格外好看。他想起自己小时候,跟着父亲种荔枝,那时候只能自己吃,偶尔会挑些好的去镇上卖,却卖不了几个钱;现在却能通过荔枝节卖到全国各地,甚至香港,还能上报纸,这是他以前想都不敢想的。

他知道,深圳的荔枝节,不只是给了果农一个卖荔枝的机会,更是给了他们希望——让他们知道,自己种的果子不是“没人要的东西”,而是能变成“宝贝”,能让他们的日子越过越红火,让他们的后代不用再像自己一样,担心辛苦的成果没人认可,让荔枝树这根“传承的纽带”,在深圳的土地上,结出更多甜美的果实。

【七律·第18章】

深圳举办荔枝节,果农陈叔喜盈怀。

新鲜妃子笑迎客,甘甜桂味引朋来。

昔日滞销愁满面,今朝热销乐开怀。

鹏城巧搭产销桥,助农增收富起来。

第十九章 香港回归庆

1997年7月1日的清晨,深圳的天格外蓝,没有一丝云彩,像一块干净的蓝宝石。阳光洒在市民广场上,把国旗和区旗照得格外鲜艳——国旗是红色的,上面的五颗星星像钻石一样闪着光;区旗是红色底色加紫荆花,紫荆花的花瓣纹路清晰,两种红色交相辉映,格外耀眼,像是在诉说着“团圆”的喜悦。

陈标凌晨五点就起床了,他从衣柜里拿出那件深灰色的中山装,这件衣服是1980年他去香港做零工时买的,当时花了他半个月的工资,是他最贵重的衣服。衣服虽然有点旧了,袖口也磨出了毛边,却被他洗得干干净净,叠得整整齐齐,每次有重要的事都会穿上。他给儿子小海穿上新买的白色衬衫和蓝色短裤,衬衫的领口有点紧,小海皱着眉头说“爸爸,勒得慌,能不能换一件?我想穿我的小熊T恤。”

陈标笑着帮他把领口松开一点,又把领带解下来,放在桌子上:“今天是好日子,香港要回家了,咱们得穿得整齐点,这是对香港回家的尊重。等会儿带你去广场看香港回归的直播,很多人都去呢,还有舞狮队表演,可热闹了。”小海似懂非懂地点点头,不再提换衣服的事,只是好奇地问“香港是什么呀?为什么要回家?”陈标摸了摸他的头,说“香港是咱们中国的孩子,以前走丢了,现在终于要回到妈妈身边了,就像你出去玩,最后要回家一样。”

他们赶到广场的时候,已经挤满了人,比过年还热闹。到处都是国旗和区旗,有人把国旗贴在脸上,有人拿着区旗挥舞;还有人举着“深港同心,欢迎香港回家”“一国两制,香港繁荣”的牌子,牌子上的字用红色马克笔写的,格外醒目,像一团团燃烧的火焰。广场中央的大屏幕已经打开,正在播放香港的街景——维多利亚港的夜景美极了,灯光璀璨;香港会展中心庄严肃穆,工作人员正在做最后的准备,人群里时不时发出欢呼声和掌声。

陈标抱着小海,在人群里挤了半天,才找到一个靠前的位置,这个位置能清楚地看到大屏幕。小海手里拿着一面小国旗,是陈标昨天特意去小卖部买的,国旗杆是塑料做的,上面还系着红色的丝带。他兴奋地挥着国旗,嘴里念叨着“香港要回家了,香港要回家了”,这是他从幼儿园老师那里听来的,老师还教他们唱《歌唱祖国》,小海现在还能哼几句,虽然有些词记不清,却唱得很认真。

陈标看着广场上的人群,心里一阵感慨,眼睛慢慢湿润了。他想起1985年,自己二十多岁,跟着村里的老林去香港做零工,在香港码头搬运货物。那时候的香港,码头到处都是集装箱,吊臂林立,像一个个巨人;工头黄叔是个香港人,对内地来的工人总是很凶,说话带着口音,像鞭子一样抽在人身上:“内地仔,快点搬,动作麻利点,不然扣你工钱!别以为来香港就能偷懒,有的是人想来!”

陈标和其他工人住在码头附近的工棚里,工棚是铁皮做的,夏天闷热得像蒸笼,晚上睡觉都得光着膀子;冬天寒冷得像冰窖,盖两床被子还是觉得冷。十几个人挤在一个房间里,晚上睡觉都得侧着身,连翻身都困难。有次陈标搬着重箱子,腰闪了一下,箱子掉在地上,发出“砰”的一声响。黄叔上来就推了他一把,力气很大,陈标差点摔倒:“你会不会干活?这点东西都搬不动,还来香港混饭吃!废物!”

陈标忍着疼,把箱子搬起来,眼泪差点掉下来——那时候他就想,什么时候香港能跟内地一样,内地人在香港不用再受这种气,不用再被叫做“内地仔”,不用再像“外人”一样活着。他看着香港的高楼大厦,心里既羡慕又难受,羡慕香港的繁华,却又觉得自己在这座城市里像个“过客”,没有归属感。

还有一次,他在香港街头看到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老人穿着灰色的中山装,手里拿着一面旧国旗,国旗的边角有点磨损,却被他叠得整整齐齐。老人坐在路边的长椅上,唱着《我的中国心》,声音有点沙哑,却很有力量,像一股暖流,流进每个人的心里。周围的人有的跟着唱,有的抹眼泪,还有人给老人递水。

陈标也跟着唱,唱到“洋装虽然穿在身,我心依然是中国心”的时候,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又酸又胀。老人看到他,走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用不太标准的普通话问:“小伙子,你也是内地来的?”陈标点了点头,声音带着哽咽:“嗯,我从深圳来,来香港打工。”老人说“别难过,香港总有一天会回家的,到时候咱们都是一家人,就不用再分内地和香港了,咱们一起把日子过好。”

那时候陈标还不信,觉得这是遥不可及的梦,没想到十几年后,梦想真的实现了。他看着广场上的国旗和区旗,心里满是激动,觉得自己这一辈子,能亲眼看到香港回归,值了。

上午九点,广场上的大屏幕开始播放香港回归的直播。当中国国旗和香港区旗在香港会展中心冉冉升起,国歌响起的时候,所有人都站起来,跟着唱,声音洪亮得像打雷,震得人心里发颤。连小海都跟着唱,虽然有些词记不清,却唱得很认真,小脸蛋涨得通红。

陈标抱着小海,也跟着唱,眼泪不自觉地流了下来——他盼了一辈子的日子,终于来了,香港终于回家了,再也不用受别人的欺负,再也不用跟香港隔着一条“看不见的线”了。小海看着他哭,不解地问“爸爸,你为什么哭呀?是不是有人欺负你?我帮你打他。”陈标擦了擦眼泪,笑着说“爸爸是高兴的,香港是咱们中国的孩子,以前走丢了,现在终于回家了,咱们一家人团圆了,能不高兴吗?”小海似懂非懂地点点头,把小国旗举得更高了,还跟旁边的小朋友一起挥舞,嘴里喊着“香港回家了!香港回家了!”

广场上,有人放起了红色的气球,气球上印着“深港同心”“回家真好”的字条,飘向天空,像一群红色的小鸟,越飞越高,仿佛要飞到香港去,告诉香港“你回家了”;有人撒起了彩色的彩带,彩带落在人们的头上、肩上,像一场欢乐的雨,孩子们追着彩带跑,笑声不断,像银铃一样清脆。

旁边有个头发花白的老兵,他穿着军装,胸前挂着勋章,勋章在阳光下闪着光。他举着一面旧国旗,国旗上有不少补丁,却被他护得很好。老兵说“我1949年就参军了,参加过抗美援朝,那时候就盼着香港、澳门能回归,能看到祖国统一。现在终于看到香港回家了,我这辈子没白活,就算现在闭上眼睛,也能安心了。”陈标跟老兵握手,老兵的手很粗糙,却很有力,像老树皮一样,带着岁月的痕迹。陈标说“大爷,以后咱们再也不用跟香港隔着一条河了,深港会越来越好的,咱们的国家也会越来越强。”

不一会儿,陈标看到了以前在香港码头认识的阿明。阿明是香港人,当时他在码头做记账员,人很善良,看到黄叔欺负陈标,还帮他求过情:“黄叔,他不是故意的,你别扣他工钱了,他家里还等着钱用呢,大家都是出来打工的,不容易。”阿明也看到了陈标,他穿着白色的T恤,上面印着“香港回归”的字样,手里拿着一面小国旗,跑过来抱住陈标:“陈标,好久不见,你还记得我吗?我特意从香港来深圳看回归直播,这边人多,更热闹,更有团圆的感觉。”

陈标笑着说“记得,怎么不记得,当年要不是你,我就要被黄叔扣工钱了,我还欠你一顿饭呢。你还好吗?香港现在怎么样了?”阿明说“挺好的,香港现在很热闹,大家都在庆祝回归,街上到处都是国旗和区旗。以后我常去深圳看你,你也常来香港玩,咱们就像亲戚一样,常来常往。”陈标点点头,说“一定,我带你去沙井吃蚝,咱们沙井的蚝最香,用炭火烤着吃,再配点啤酒,特别好吃。”

中午的时候,广场上开始发庆祝的糖果,糖果是红色的糖纸,上面印着“庆祝香港回归”的金色字样,还有紫荆花图案,好看又好吃。志愿者们穿着红色的马甲,脸上带着笑容,把糖果分给大家,像一群传递幸福的使者。陈标拿了两颗,一颗给小海,一颗自己吃。糖果是水果味的,甜滋滋的,像他现在的心情一样,满是幸福和甜蜜。

小海吃着糖果,指着大屏幕问“爸爸,香港是不是跟深圳一样,有很多高楼?是不是也有游乐场?我想去香港玩,想跟香港的小朋友一起放风筝。”陈标说“是呀,香港有很多高楼,还有迪士尼乐园,以后爸爸带你去香港,带你去迪士尼玩,还带你去维多利亚港看夜景,那里的夜景可漂亮了,有很多灯光,像星星一样。”小海高兴地拍手:“好呀好呀,我要去香港看迪士尼,还要跟香港的小朋友一起玩,告诉他们我是深圳的,咱们是一家人。”

广场上还有小学生合唱队,他们穿着统一的白色衬衫,系着红领巾,站得整整齐齐。他们合唱《歌唱祖国》,声音清脆,像小鸟一样,感染了所有人,大家都跟着一起唱,歌声在广场上回荡,久久不散。陈标看着孩子们的笑脸,又看了看大屏幕上香港会展中心的画面,心里满是自豪。

他知道,香港回归不是结束,而是开始。深港会越来越近,像兄弟一样,一起发展,一起进步;深圳会带着香港,一起创造更好的未来,让两地的老百姓都过上更幸福的日子。阳光洒在他的脸上,暖烘烘的,他觉得,这是他这辈子最幸福的一天,比他结婚那天、儿子出生那天都要幸福——因为这一天,他看到了国家的强大,看到了团圆的希望,看到了深圳和香港共同的未来,看到了中华民族的伟大复兴,正在一步步实现。

【七律·第19章】

七月一日红旗展,深港同心庆返还。

广场直播观盛事,街头欢语满人间。

稚子问归因家国,众人举牌盼梦圆。

鹏城紧邻香江地,共谱团圆新乐章。

第二十章 腾讯孵企鹅

1998年的华强北,是深圳最热闹的地方之一,像一台永不停歇的机器,白天黑夜都充满活力。赛格科技园的电梯里总是挤满了人,大多是穿着牛仔裤、背着电脑包的年轻人,他们的头发有些凌乱,眼睛里却透着光,嘴里聊着“代码”“用户”“融资”,手里拿着没喝完的矿泉水,瓶身上还带着水珠,脸上带着疲惫却又充满希望的表情——他们都是来深圳追梦的人,想在这座城市里闯出一片天。

腾讯的办公室在11楼,房号是1108,只有五十多平米,却挤着六个人。三张桌子拼在一起,上面放着五台电脑,电脑都是二手的,是马化腾和团队凑钱买的,键盘上的字母有的已经磨损,却被擦得干干净净。桌子上还堆着泡面、矿泉水瓶和打印纸,泡面大多是红烧牛肉味的,是团队的“标配”——便宜,还能快速填饱肚子。墙角的垃圾桶里塞满了外卖盒,有炒粉的、盒饭的,散发出淡淡的香味。这就是马化腾和团队的“根据地”,也是他们梦想开始的地方,虽然简陋,却充满了“敢拼敢闯”的气息。

张伟是团队里最年轻的程序员,刚从深圳大学计算机系毕业,脸上还带着学生气,眼镜片后面的眼睛总是透着认真和执着。他每天都泡在电脑前,手指在键盘上敲得飞快,“哒哒哒”的声音在办公室里回荡,像一首轻快的曲子。他眼睛盯着屏幕上的代码,连眨眼都觉得浪费时间,生怕错过一个bug,影响用户体验。

那会儿的QQ还叫OICQ,用户刚突破十万,对于一个新的即时通讯软件来说,这已经是不错的成绩了,但团队里每个人都绷着一根弦,生怕出一点差错——他们知道,现在的用户来之不易,只要出一个小bug,就可能失去很多用户,之前的努力就白费了。办公室里没有空调,夏天只能靠两台风扇降温,风扇是从旧货市场淘来的,“嗡嗡”地转,吹出来的风都是热的,却能稍微缓解一下闷热。张伟的灰色工装每天都被汗水湿透,贴在背上像一层薄膜,干了又湿,湿了又干,衣服上很快就留下了一圈圈盐渍,像是在衣服上写满了“奋斗”两个字。

有天晚上,已经快十二点了,办公室里只剩下张伟和马化腾,其他人都回家休息了——他们已经连续加班一个星期了,马化腾让他们先回去休息,自己和张伟留下来盯着后台。突然,OICQ的后台警报响了,“滴滴滴”的声音很刺耳,屏幕上显示有几千人卡在注册页面,无法完成注册。张伟心里一紧,赶紧排查代码,他打开数据库后台,看着不断跳动的数据,心里慌了——要是用户注册不了,肯定会流失,之前好不容易积累的十万用户,可能就这样没了,他们的努力就白费了。

他从晚上八点一直查到凌晨两点,眼睛都看花了,眼前的代码变成了模糊的一团,好几次把“if”写成了“fi”,把“for”写成了“gor”,只能一次次删掉重写,心里又急又慌。他揉了揉眼睛,眼睛又酸又涩,滴了几滴眼药水,继续查。然后喝了口凉掉的咖啡,咖啡是速溶的,有点苦,却能提神,让他保持清醒。

终于,他发现是数据库连接池满了,导致新用户无法接入。他赶紧修改代码,增加连接池的容量,手指因为长时间敲键盘,已经有点抽筋,只能时不时甩甩胳膊,缓解一下,然后继续干活。直到代码修改完成,测试通过,用户能正常注册,他才松了口气,靠在椅子上,闭上眼睛休息了几分钟,心里的石头终于落了地。

“张伟,先吃点泡面,垫垫肚子。”马化腾端着一碗泡好的红烧牛肉泡面走过来,泡面的香味在闷热的办公室里散开,让人有了点食欲。马化腾穿着一件灰色的T恤,上面沾了点油渍,是中午吃外卖时溅上的,他没来得及换。他眼睛里布满血丝,头发也有点乱,看起来比张伟还累——他刚跟投资人开完会,又赶回来处理工作,连饭都没顾上吃。

“老大,用户注册的问题快解决了,再等半小时就能恢复正常,您放心吧。”张伟接过泡面,一边吃一边说,泡面有点烫,他却吃得很快,生怕耽误时间,还想趁着凌晨用户少,再优化一下代码,提升用户体验。

马化腾点点头,坐在他旁边的椅子上,看着屏幕上的用户数据,叹了口气:“咱们现在最缺的就是用户和资金,只要有人用,就有希望,资金的事我再想想办法,你们不用担心,专心做好产品就行。”那会儿,很多人质疑OICQ“赚不到钱”,觉得一个聊天软件没有盈利点,做不长久。马化腾带着团队找了十个投资人,都被拒绝了,有的甚至连面都没见,只听了介绍就拒绝了。

有个投资人坐在宽敞的办公室里,办公室里有空调、沙发,还有漂亮的绿植,跟他们的办公室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投资人手里把玩着钢笔,轻蔑地说“一个聊天软件,既不能卖货,又不能打广告,你怎么赚钱?还是算了吧,别浪费时间了,年轻人,踏实找份工作吧,别做白日梦了。”还有个投资人说“你们这东西,就是小孩子玩的,成不了气候,我不会投钱给你们,我只投有前景的项目。”

每次被拒绝,马化腾都会回到办公室,跟团队说“没关系,咱们再找,总会有人认可我们的,OICQ是有价值的,咱们要坚持下去”,可张伟知道,马化腾心里也不好受,他好几次看到马化腾在走廊里打电话,语气带着恳求,挂了电话后,又强装笑脸走进办公室,不想让大家担心。

张伟也有过犹豫,有次他跟家里打电话,母亲在电话里说“小伟,你在深圳做什么工作?一个月能挣多少钱?要是不好做,就回来吧,家里给你找了个国企的工作,旱涝保收,稳定,不用这么辛苦。你爸也想你了,总问你什么时候回来。”

张伟说“妈,我在做聊天软件,叫OICQ,现在有十万用户了,以后会越来越好的,您相信我。我在深圳挺好的,同事都很照顾我,您别担心。”母亲叹了口气说“我不是不相信你,我是担心你,你一个人在深圳,吃不好睡不好,要是生病了怎么办?我听你声音都瘦了,是不是没好好吃饭?要不你回来找个稳定的工作吧,别在深圳瞎折腾了,家里也能照顾你。”

挂了电话,张伟心里有点难受,他看着屏幕上的OICQ图标——一只圆滚滚的小企鹅,穿着蓝色的外套,眼睛圆圆的,像个可爱的孩子,突然觉得这只小企鹅像自己的孩子一样,舍不得放弃,也不能放弃。他想起自己来深圳的初衷,就是想做一款能改变人们生活的产品,现在离梦想越来越近,怎么能轻易放弃呢?

他想起刚加入团队的时候,马化腾跟他说“张伟,你看深圳,以前是个小渔村,现在是特区,为什么?因为敢闯、敢试、敢拼,不怕失败,摔倒了再爬起来。咱们做OICQ,就是要让中国人有自己的即时通讯软件,不用再用国外的ICQ,不用再受别人的限制,让大家能轻松聊天,拉近彼此的距离。”那时候张伟觉得马化腾的想法很大,有点不切实际,现在却觉得,只要坚持,就能实现,因为深圳就是一个创造奇迹的地方,很多看似不可能的事,在这里都能变成可能。

有天早上,团队收到一封用户邮件,发件人是个叫小芳的初中生,邮件地址是用她妈妈的名字注册的。邮件里说“叔叔阿姨,你们好,我叫小芳,今年十三岁,在四川老家跟着奶奶过。我爸妈在广东打工,我很想他们,但是打电话太贵了,每次只能说几分钟,我还没跟爸妈说够话,电话就挂了。后来我用了OICQ,每天晚上都能跟爸妈聊天,能听到他们的声音(语音消息),还能看到他们的头像,感觉他们就在我身边,不像以前那样想他们想得哭了。要是没有OICQ,我半年都见不到爸妈,谢谢你们做了这么好的软件,你们辛苦了,祝你们的软件越来越好。”

张伟把这封邮件读给团队听,办公室里一片安静,每个人都低着头,眼眶红红的,心里既感动又自豪。马化腾说“你们看,咱们做的不只是一个聊天软件,是能连接人的情感,是能帮到别人的,这就是咱们的价值。就算现在不赚钱,只要能帮到别人,咱们就没白干,就值得坚持。”

从那以后,团队更有干劲了。没有钱请测试人员,大家就自己当测试员,每天用不同的账号登录OICQ,模拟各种场景,比如网络不好、账号异常,找bug,然后一起讨论怎么解决;没有钱做推广,就去各大论坛、聊天室发帖,比如“天涯”“猫扑”,跟网友互动,让大家知道OICQ,有时候还会给用户发小礼物,比如QQ表情贴纸、个性头像,吸引用户;没有钱发奖金,马化腾就拿出自己的积蓄给大家发工资,他说“只要团队在,OICQ在,咱们就有希望,以后咱们肯定能过上好日子。”

有次张伟在论坛上看到有人说“OICQ总是掉线,尤其是在晚上,能不能优化一下?我想跟在外地的女朋友聊天,总是掉线,很影响心情。”他赶紧私信那个人,问清楚掉线的时间、地点和设备,然后熬夜修改代码,优化网络适配功能。第二天再跟那个人反馈,直到问题解决。那个人后来成了OICQ的忠实用户,还推荐了很多朋友来用,说“OICQ的团队很用心,值得支持”。

1999年2月,OICQ的用户突破百万,这对于一个刚起步的团队来说,是一个巨大的里程碑。团队里每个人都很兴奋,马化腾特意去楼下的蛋糕店买了个大蛋糕,蛋糕是圆形的,上面印着一只小企鹅,跟OICQ的图标一样,还写着“庆祝OICQ用户破百万”,蛋糕上的奶油是粉色的,看起来很可爱,还撒了一些彩色的糖针。

大家围着蛋糕,一起唱《朋友》,歌声虽然不专业,却充满了感情。有人哭了,有人笑了,眼泪和笑容混在一起,是激动,也是感动。张伟看着蛋糕上的小企鹅,想起自己刚加入团队的时候,办公室里只有三台电脑,现在有了五台;想起以前用户只有几千,现在有了百万;想起以前被投资人拒绝,现在有了越来越多的用户认可,心里满是自豪,觉得之前所有的辛苦都值得了。

后来,团队搬进了更大的办公室,在赛格科技园的15楼,有了空调,夏天再也不用靠风扇降温了;有了新电脑,键盘和鼠标都是新的,用起来很舒服;还有了专门的测试室和会议室,会议室里挂着“敢闯敢试,永不言弃”的标语,激励着每个人。

OICQ因为版权问题改名为QQ,推出了QQ空间、QQ游戏、QQ邮箱等功能,用户越来越多,从百万到千万,再到亿,成了中国最大的即时通讯软件,改变了人们的社交方式,让相隔千里的人能轻松聊天,拉近了彼此的距离。

张伟也从普通程序员成长为技术主管,管理着一个十几人的团队,他把自己的经验传授给新员工,告诉他们“做产品要用心,要为用户着想,只要坚持,就没有做不成的事”。每次看到新入职的员工,他都会跟他们说“当年咱们在五十平米的办公室里,吃着泡面,吹着风扇,看着用户数据一点点涨,那种感觉,一辈子都忘不了。深圳给了咱们机会,让咱们能做自己想做的事,只要敢闯敢拼,不放弃,就能实现梦想。”

他还记得第一次看到QQ用户破亿的时候,马“咱们做到了,中国人有了自己的即时通讯软件,再也不用依赖国外的产品了,咱们为深圳争光,为中国争光了。”那天,张伟看着屏幕上的用户数据,眼泪掉了下来——他知道,这只小企鹅,不仅改变了人们的社交方式,让相隔千里的人能轻松聊天,也改变了他的人生,让他从一个刚毕业的大学生,成长为技术主管,更见证了深圳科创的力量,见证了一座城市如何用包容和机遇,孕育出一个又一个奇迹,让无数像他一样的年轻人,在这里实现了梦想。

【七律·第20章】

腾讯办公室里忙,QQ用户破百万。

程序员者敲代码,领导者人立远谋。

质疑声中不退缩,创新路上勇向前。

鹏城科创添新力,腾讯版图日渐宽。

来源:草鞋芒杖论平生一点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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