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前些日子，在五色土“旧书新知”栏目写了一篇有关杰克·伦敦的《热爱生命》结尾的文章，不意之间，又见电影频道“佳片有约”播放杰克·伦敦小说改编的《荒野的呼唤》的预告，不由得心头一悸。
▌杨一帜
前些日子，在五色土“旧书新知”栏目写了一篇有关杰克·伦敦的《热爱生命》结尾的文章，不意之间，又见电影频道“佳片有约”播放杰克·伦敦小说改编的《荒野的呼唤》的预告，不由得心头一悸。
我阅读杰克·伦敦，是从一本上世纪五十年代出版的《热爱生命》开始的，读毕之后，杰克·伦敦无可救药地嵌进了我的世界。之后，又购存阅读了许多他的书，但其中给我留下最强烈印象、阅读次数最多的，是这本只有五六万字的《荒野的呼唤》。
布克是一只品种良好且高大健硕的狗。因为生活在大法官家，四年来过着“养尊处优的贵族生活”。此时的北极地区，因发现了黄金而让人疯狂。那里的环境需要强壮筋肉做苦工和有御寒长毛的大狗，布克便被一个赌徒仆人带出，卖到了遥远的冰雪世界。经过了最为野蛮、几乎是毁灭性的击打，布克成了拉雪橇团队中的一员。除去人类的皮鞭木棍，狗的队伍中，同类的地位争斗同样惨烈。
好在布克足够聪明。不断被袭击中，它学习到保护自己的手段，当然还学习到在雪中掘洞藏身、快速进食，甚至偷窃食物等生存技能。“他在适应环境，如此而已”，杰克·伦敦用“他”来称呼布克，文字中的感觉，影像是无从表达的。譬如“他的肌肉变得像铁一样硬，他逐渐对于一切平平常常的痛苦处之泰然。”“同时他的听觉发展到这样灵敏的程度，连在睡觉的时候都听得见最轻微的声响，并且知道它预告的是吉是凶……”如此描叙，突显了杰克·伦敦对狗的感受的熟悉把握以及对当时北国环境的深刻了解。
逐渐，布克的不安灵魂被唤醒。通过缜密的思考和角斗时的用心，他成了拉雪橇车的引领者。尽管如此，他仍不得不随着狗群被转卖，被形形色色的人类“使用”，艰难生存。布克在某次有预感似地倒下不起，一个曾被冻坏脚的人救下了它。继续前行的雪橇车颠覆了，连同人与其他的狗们，消失在裂开的冰水中。从此，布克完全彻底，只跟随听命于约翰·宋顿——救出他、欣赏他、真诚待他的主人。他们的生死之谊到了怎样程度？请看杰克·伦敦的描述：他有一个习惯，粗鲁地用双手抱住布克的头，把自己的头搁在他的头上，前前后后地推搡着他……对于布克说来：“这种粗鲁的拥抱和喃喃的咒骂声是再大不过的快乐……当放开他之后，他（布克）跳起来，咧着嘴笑，眼睛里含着千言万语，喉咙口震颤着吐不出的声音……”约翰·宋顿会肃然起敬地喊叫起来：“上帝呀！除了说话，你什么都会呀！”或许我们也偶然能见到狗与人这些举止，可置放在冰雪荒原，彼此生死相扶相倚背景下，这“粗鲁”拥抱，“震颤”却无音举止，才能充分显现其深切意味。
布克随着约翰·宋顿一行人，去往更深的辽远雪域。过程中，有人无故击打宋顿，布克冲上去地撕咬，几乎送了那人性命；布克还冲进激流，冒死抢救出约翰·宋顿。让主人赚到一笔钱，也为自己赢得名声的，是布克居然在主人指挥下，拉动了十只狗才可以牵引启动的一千磅货物走出一百码……
杰克·伦敦的构思总能出人意料。布克协助主人来到荒原深处，寻找到大量黄金。人们搜集黄金之时，略觉寂寞的布克与一只接近他的狼，走进了荒原更深处。他身体中祖先的遗传记忆，在奔逐中，在熟悉起来的气息里渐渐恢复，那种呼唤声在森林深处回荡着。
他一次一次走得更深更远，可是最后总是回来。一次长时间地离开后，对布克而言，世界改变了。约翰·宋顿的营地被洗劫，所有人遭难……
故事最终，布克建立了自己的种群。狼向他臣服，甚至连当地人也害怕他。约翰·宋顿曾经的营地，一般人不敢进去。“然而，每逢夏季有一个访问者到那个山谷里去。这是一条巨大的、毛衣很漂亮的狼，又像又不像所有其他的狼。他独自一人从景色秀丽的森林地带走下去……”
这部成就了杰克·伦敦声誉、注定进入文学史的杰作，改编的影片译名《野性的呼唤》，笔者手头译本名为《荒野的呼唤》。打眼看去，似区别不大，可文字本翻译者蒋天佐却在上世纪80年代再版的“重校后记”中，对两个译名表明了自己的看法：“我认为，布克所凝神而又失神地谛听着的，固然是野狼的嗥叫，但其实却是‘荒野的呼唤’。正是那个北国的荒野，那个神秘、可怕、似乎不可知不可测的，却又具有神奇的魅力、使你不可抗拒甚至觉得它似乎富有无限情趣的原始荒野，在向他发出召唤。”“作者用作书名的这几个字，是有双关的含义的。但是‘荒野的呼唤’和‘野性的呼声’这两重含义，就全书所展示的内容来说，毫无疑问只有前者足以包容后者，而后者无法表现前者……”细细体味，译名《荒野的呼唤》显然如译者分析的，内涵广阔深沉丰富。翻译家用了“后记”的大部分篇幅辨析这一点，是值得读者特别留意的。
在数十年的阅读生涯中，感觉有极少作品，是很难被复述，不，是不可复述的。你想认识它，只有直接阅读一种方式——《荒野的呼唤》即是其中之一。概括说来，一两句即可完毕，可其中荒野的辽远、一只狗与不同层次的人，丰富万千的过程，完全没可能不通过阅读去想象。
影片在电影频道播放当日，我没有及时观影，而是再度寻出、打开了这部经典，今天看来篇幅似显单薄的《荒野的呼唤》。
来源：北京日报客户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