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直到她生下我,她逢人就说:「是这个小jian人想吃东西让我哥去帮她买,我哥才出车祸,是她害死我哥的!」
本篇故事为虚构内容,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我妈怀我时贪嘴,让舅舅帮她买杨梅,可舅舅回来的路上出车祸死了。
舅妈和姥姥骂我妈害人精,我妈一腔委屈无处辩解。
直到她生下我,她逢人就说:「是这个小jian人想吃东西让我哥去帮她买,我哥才出车祸,是她害死我哥的!」
1
从我出生起,我妈就日日在我耳边念叨。
「范文琪,你害死你舅舅,欠了娇娇一条命,将来得用一辈子给娇娇赎罪。」
我妈为了帮我赎罪,她背着我爸,在舅妈改嫁时,给舅妈出了十万礼金,还在舅妈把舅舅唯一的女儿陈云娇的监护权转给姥姥姥爷后,把陈云娇接到我们家,教八九个月的我给陈云娇磕头认错。
但那时的我听不懂话,而且特别喜欢掐人,三岁的陈云娇被带到我面前没多久,我就把她的小胳膊掐紫了。
陈云娇疼的哇哇大哭,嚷着要妈妈,我妈哄不好她,就对着我的小手一巴掌又一巴掌地打下来。
「你害死你舅舅不够,平时折磨我不够,还敢掐娇娇!你就是个扫把星,罪种,生下来除了给我惹事还会干什么?」
陈娇娇疼了有人哄,但我的手疼,哭比她哭的还凶,我妈却不管我。
她还嫌我哭的她心烦,抱起陈云娇扔下我一个人在家。
我爸下班回来时,我躺在地上脸色紫绀,没了意识。
我爸吓坏了,抱着我就跑医院。
医生说我晕过去是屏气发作,没什么大事,只要以后别让我大哭就行,但我的右手拇指断了,虽然接了骨,但以后我的拇指可能永远伸不直了。
我爸回去发了好大脾气,问我妈到底要折腾到什么时候,舅舅的死是个意外,他的家已经毁了,非要把我们家也折腾散吗?
我妈不和他吵,只是哭着重复一句话。
「我哥是范文琪害死的,我让她赔罪有什么错?」
我爸见我妈实在不可理喻,跟我妈提了离婚,跟她抢我的抚养权,可我妈不给,我妈口口声声跟法官解释我的拇指是自己弄断的,她不可能打自己的孩子,天下没有哪个当妈的会不爱自己的孩子。
法官听完她的解释,加上她在哺乳期,最终把我判给我妈,我爸定期给我出抚养费。
2
离婚后,我爸很不服气,经常神出鬼没埋伏在周围,就为了搜集我妈虐待我的证据。
也许我妈忌惮我爸,很少再打我,哪怕打我也很注意分寸。
而且她只是让陈云娇睡床,我睡地下,她会给陈云娇买小裙子,买钙奶饼干小洋人,买洋娃娃,而我只配玩陈云娇不要的,但凡她没说不要的我碰一下,陈云娇都会大叫。
我妈则会冲上来教陈云娇打我的头,「谁让你欺负娇娇的!娇娇,她再欺负你,你就打她,你把她打疼了,下次她就不敢欺负你了!」
但陈云娇力气小,每次打我身上不像我妈那样能听到声响,她觉得不解气,就改换成拧我胳膊,咬我的手。
每次我妈都给她鼓掌,「对,别管怎么样,让她疼了就行。娇娇真棒!」
陈云娇拧我拧累了,我妈嫌我哭哭啼啼的晦气,还要将我锁阳台上饿我一顿教我规矩。
被打被咬很疼,挨饿的滋味儿也不好难受,我跟我爸告状,我爸拉我去找我妈对峙,我妈就说:「我拿烙铁烫她了,还是拿鞭子抽她了?拍她一下就是虐待?谁家养孩子不动手?」
「两个小孩子打架,她打不过娇娇,就是我虐待她?你要不服你就去告,看法官帮你还是帮我?」
我爸无言以对,就这么不了了之了。
我爸因为不常见我,没两年他再婚了,跟我见面的次数变得更少,我们就渐渐疏远了。
而我被我妈和陈云娇教育乖了,我再也不喜欢小裙子,钙奶饼干,小洋人,洋娃娃那些东西了。
以上这些是很久很久之后我爸告诉我的,我没有印象。
3
我只记得我没读过幼儿园,七岁直接读的小学一年级。
进学校没多久,班上人就开始说我是个怪胎。
因为我从不跟同学玩,也不跟同学说话。
其实我不是不想,而是不敢想,也不会。
从我记事起我妈就让我给陈云娇赎罪,她把我锁在家里洗衣服做饭拖地,我只能通过窗户看到外面,没有人教过我怎么跟同龄的小孩子说「你好」,我只知道每次碰陈云娇的东西,她都会跟我妈告状,然后我会被打头,会被锁到阳台挨饿。
老师因为这件事找过我妈两次,正在外面摊煎饼的我妈被打搅了生意很生气,她什么也不问就当着老师的面打我的头,拧着我的耳朵质问我。
「你为什么不和同学玩?你有病吗?」
我无言以对,我也发现自己和其他小朋友的不同,可能我真的有病。
回去后我妈嫌我让她在学校丢脸,还要把我锁阳台上饿一夜。
还好,老师找了两次我妈后就不找了。
小时候我也问我妈,为什么陈云娇可以玩玩具看电视什么都不做,我却要做那么多事,她的回答永远都是——
「娇娇本来就该玩,但你欠了娇娇一条命,你的一切都该拿出来给娇娇赎罪!」
「就是因为你有罪,你爸才不来看你,他就是因为讨厌你才跟我离婚的!」
「范文琪,你就是个罪种,你生下来就遭人讨厌,没人爱。」
从我记事起,我爸一年只见我一两次,每次见我都是在他和赵阿姨的新家,他陪弟弟时很像我妈对陈云娇的样子,但他很少和我说话,我就以为我爸像我妈说的那样真的很讨厌我。
在家里实在太难受了,我更喜欢在学校待着,学校会给我发只属于我的课本,而且同学们也不像陈云娇那样霸道野蛮,反而对我不错。
我开始慢慢和班上同学说话,在成绩上,我虽然入班时什么都不会,但很快我就变得名列前茅,我好喜欢老师耐心和蔼教给我的东西。
后来,老师开始经常夸我,班上同学也开始喜欢我,他们喊我「怪胎学霸」。
学期末我数学考了 100,语文考了 92,拿了班上第一。
班上同学都羡慕地看着我,说我拿着第一的成绩单回去,我妈肯定会奖励我,他们妈妈都会奖励的,但我知道我妈不会。
她很讨厌我,发自内心地厌恶,她只喜欢陈云娇,我妈曾当着我面不止一次把陈云娇搂在怀里感叹:「娇娇,你怎么不是我的孩子,你要是我的孩子,我就不用跟着这个罪种遭罪了。」
成绩单老师让我们拿回去给家长签字,我例行公事把成绩单拿给我妈,但我妈还没接过成绩单,在一旁哭泣的陈云娇就把成绩单抢过去,撕了个稀巴烂,又冲上来扯我头发。
「范文琪你什么意思,明知道我没考好,被我妈数落了,你还把你考第一次的成绩单拿给姑姑看,你羞辱谁呢!」
陈云娇讲完,我妈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黑了,一巴掌打到我头上。
「范文琪,你少惹娇娇一次能死吗?你欠了娇娇一条命,不想着赎罪就算了,还天天惹娇娇哭!早知道你这么恶毒,当初你一出生我就该把你摁死在尿盆里!」
脑袋嗡嗡作响,我被动地被她们打着,不明白自己做错了什么。
我刚从外面跑回来,我根本不知道她们刚刚讲了什么,我更不明白为什么陈云娇没考好,我就不能考好。
看着好好的成绩单变成碎纸,我又气又委屈,可我却什么都做不了,因为我妈说除了她,这世上没人会要我。
我像只被遗弃的小狗一样躲到楼道里肚子舔舐伤口,邻居张婶婶看到我,她温柔地问我怎么回事。
忽然被人关心,我一下子忍不住了,我哭着和张婶婶把所有事讲了,张婶婶又是哄我,又是给我拿好吃的,然后她又去我家帮我说好话,粘好我的成绩单,又说和我妈签了字。
我妈虽然签了字,但她全程黑着脸,在张婶婶走后又一巴掌打到我头上,问我家里的事为什么跟别人乱讲?
我不说话,我妈可能怕我再跑出去害她丢脸,也没再追究什么。
后来,陈云娇一看到我在家写作业,就跟我妈嚷着我针对她,不跟她玩,然后我会被叫起来,陈云娇带她的朋友欺负我「玩」。
我小时候虽然傻,却也能明白陈云娇的意思,她是故意不想让我读书,不想我比她学习好,也不想我好过。
所以后来,我总是在学校做完作业再回家,而考试时,我就故意考砸,我还借着帮同桌许悠悠写作业,让她帮忙在陈云娇面前「欺负」我。
陈云娇见我成绩垫底,又被人欺负的抬不起头,开心的不得了,她欺负我也没那么狠了。
而我其他同学见许悠悠「欺负」我有意思,也纷纷加入了「欺负」我的行列,很多时候不用我写作业,也愿意「欺负」我,还因为「欺负」了我塞给我一些好吃的做补偿,并且和我一起向陈云娇保守秘密。
我好喜欢学校的同学啊。
不过小升初的重要意义我当时没明白,也考砸了,初中进了陈云娇就读的学校,又和新同学为她表演了两年。
之所以是两年,是因为陈云娇学习太差,初中留了一级。
但我好讨厌和陈云娇读一所学校,好讨厌看到她,一看到她,我就会想起我妈说我欠她一条命。
人命债有多沉重呢,压得人呼吸都不敢肆意。
为了高中不再碰到陈云娇,中考时我答的很认真,把试卷写的满满当当,我不再隐藏实力,我要上陈云娇考不上的重点高中。
4
中考分数出来那天,我用邻居张婶婶的手机查了分数,709 分,超过去年市一中录取分数线 60 分。
也不是我想喊她,但老师规定必须让家长陪同,不然不给发志愿填报表。
上午我问了她两次,她像没听到,下午我讲第三遍时,她突然一巴掌打我头上。填志愿填志愿,一天在我面前逼逼叨叨,谁踏马说让你上高中了?」
我被打的不服气,问她为什么陈云娇可以读高中,还可以请两百块一次的家教,我却不可以?
我妈揪着我的头发冲我吼:「你能跟娇娇比吗?那一切都是娇娇该得的,可你害的娇娇没了爸爸,还害的她妈妈改嫁,你欠了娇娇的,你生下来是给娇娇赎罪的,是让你上学享受的吗?」
又是我欠陈云娇的,又是我要给陈云娇赎罪!
我听着她吼,脑袋里不知怎么想起同学的妈妈帮同学背书包的样子,守在学校门口给同学送饭的样子,接同学回家的样子。
他们的妈妈都那么温柔,那么爱他们,为什么我妈却这样对我?
也许是青春期的叛逆,也许这些年过得太难受了,我忍不住质问她。
「那你知不知道陈云娇请的家教根本不是什么老师,而是她在学校谈的男朋友,他们俩在合伙骗你的钱?为什么你宁愿把钱给两个骗子,也不让我读书?」
「就算我欠陈云娇的,可我欠你的吗?你不是我妈妈吗?为什么你跟别人的妈妈一点也不一样?你到底是我妈妈,还是陈云娇妈妈?」
我妈被我说的涨红了脸,陈云娇在旁边连忙解释:「姑姑,你别听范文琪胡说,是范文琪勾引我老师,我老师不搭理她,她栽赃……」
但她没讲完,就被我妈的一巴掌打断了。
「反了你了!谁教你这样跟你妈说话的!」
我妈打的当然不是陈云娇,她打的是我。
一巴掌打到我头上,她却觉得不解气,这次我好像彻底把她激怒了,她找了笤帚过来。
「你上学就学怎么教训我吗?我欠你的吗?要不是因为你贪吃害死娇娇她爸,我至于被人戳着脊梁骨骂吗?到现在你姥姥姥爷都不让我进门,都是因为谁,不都是因为你这个灾星!」
「我本来嫁人好好的,你爸一直对我也不错,都是你这个讨债鬼害我和他离婚!害我现在都没人娶!你把我害成这样,我凭什么对你好,我欠你的吗?」
我看到笤帚下意识就跑,但陈云娇发现我要跑,第一时间堵住了门,她跟我妈两个人联合夹击我,很快陈云娇就将营养不良的我按住,我妈则用笤帚头一下又一下甩到我头上。
我蜷缩在地上,脑袋痛得要命,嗡个不停。
「你踏马还敢跑……我让你跑……」
「今天不打死你这个混账……」
「灾星……」
「生你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
我妈扭曲的嘴脸不停摇晃,传入我耳中的声音越发嘈杂。
黑暗中,我似乎听到陈云娇惊恐的声音。
「姑姑……她流血了……」
5
我睁开眼时,我妈正在拍我的脸,她泛着油光的脸似乎很紧张。
可我一看到她,就下意识往恐惧后缩,她的手停在半空愣了愣,跟着脸上的紧张转瞬变成了怒火。
「你没事装什么死!起来!」
她不顾我的躲闪,蛮横地把我拽到阳台上,落了锁,让我好好反省以后该怎么做。
她的声音嗡嗡的,我听不太清,我头上鼓了两个大包,左耳朵也像扎了钢针,火辣辣的刺疼。
太疼了,疼的我连呼吸都费力,我身上热乎乎地烧起来,头也变得特别重。
再次有意识,是陈云娇在踢我,她压低嗓子恶狠狠威胁我:「范文琪,你踏马敢把我的事告诉你妈!我告诉你,你完了!」
她翘了翘嘴角,扭头跟我妈喊:「姑姑,范文琪骂你,说你做的饭跟你的人一样恶心,她不想吃。」
「有本事就一辈子别吃!娇娇,别理她了,你出来吃饭。」我妈在外面咆哮。
「范文琪,你就等死吧!」陈云娇得意地冲我笑,然后又踢了我一脚,把阳台的门锁上了。
我昏昏沉沉的,也没力气辩解,又晕了过去。
再醒来是在晚上,我太渴了,发烧让我出了很多汗,喉咙像着了火一样又干又疼。
求生的欲望促使我妥协求饶,我拍门求我妈放我出去。
寂静的夜里,我妈被吵醒,带着一肚子起床气拿笤帚框框的甩到阳台门上。
「叫什么叫,大晚上不睡觉,想让谁看笑话!」
「妈,我知道错了,你放我出去吧。」
我不甘地放下怨恨,虚弱地哀求她,可我妈脸上却更扭曲,「现在知道错了?现在知道求饶了?范文琪,我告诉你,晚了,这次没两天你别想出来!」
讲着,她又扬起手里的笤帚威胁我:「范文琪,你欠了娇娇的,一辈子都该给娇娇当牛做马,你没有反抗的资格!这就是你的命!」
「还有,大晚上你别给我丢人现眼,你再敢喊,我抽死你!」
我绝望地透过掉漆木门上的方孔窗户,看着她毫不留情地回了房间。
她果然是陈云娇的妈妈,不是我妈妈,她一点都不爱我。
我愣了几秒,然后从三楼的阳台跳了下去。
6
我没有寻死,我是因为看到楼底下是九里香灌木丛,我才跳的。
我没死,只是被枝叶划伤,但这点疼跟她拿笤帚打我的疼根本不值一提。
我妈听到动静,冲下来第一时间打我。
「你脑子有病啊,知道换一块玻璃多少钱吗?我真是上辈子欠了你的,你要把我折磨死才罢休吗?」
我被她从灌木丛拽下来,身上发着高烧,我没力气推开她,喊「救命」声音又小,我不知道别人有没有听到,只觉得好累好累。
不过她的大嗓门引得一扇扇窗户打开,许多邻居被吵醒探出头来,有人报了警。
警察很快赶到,看我一身的伤问我怎么回事。
我妈挡在我面前,「警察同志,她是个小孩子,不会说话,有什么事你们问我就行。」
「我们在问她,请你让开,让她自己回答。」
「头儿,这个女孩好像生病了?」
「她病什么病,她壮的跟头牛似的,天天帮我干活呢!」
但警察没理会我妈,一个女警伸手放我额头上试了试,「头儿,烧的都能把鸡蛋煮熟了!」
我晕晕乎乎的,却坚定地指着我妈告诉警察:「她要杀了我,她逼我跳楼,我一身的伤都是她跟楼上那个陈云娇打的!」
警察立即重视起来,找人带我去医院,又让人把还在睡觉的陈云娇弄醒,把她和我妈带进了局里。
伤情检验结果:左耳膜穿孔溃脓,脑震荡。
警察又打电话把我爸爸叫了过去,就是这一天,我知道了我妈骗了我十五年的真相。
舅舅不是因为我想吃杨梅,而是我妈怀我的时候想吃杨梅,他帮我妈买出车祸死了。
那是个意外,从头到尾跟我没有半毛钱关系。
那个日日夜夜压在我身上,压得我喘不上气的命债,那个我哪怕讨厌陈云娇至极,却依然觉得内心亏欠而隐忍不反抗的命债,从头到尾只是个笑话。
它只是因为姥姥姥爷埋怨我妈「害死」舅舅,只是因为我妈想摆脱内心内疚,转嫁给我的罪孽。
可是那是十五年,整整十五年啊!
7
那天,我在警察局第一次用那么怨毒的眼神瞪着陈娟,我多想,多想把这十五年遭受的所有不公让她也尝尝。
我爸听完觉得不可思议,他问这么多年他每月按时支付的抚养费哪去了,为什么我会过的这么差?
他每个月按时给的抚养费,从没到过我手里,那些钱,连同我妈起早贪黑赚的钱,都被用到了陈云娇身上,用到给陈云娇买小裙子,钙奶饼干,小洋人,洋娃娃,但我这个亲生女儿不配。
陈云娇穿着新潮的连衣裙,但我这个亲生女儿只配穿洗到发白却完全不合身的牛仔裤和发黄发暗有窟窿的 T 恤。
我爸急了,冲着陈娟怒不可遏地骂:「你们两个良心被狗吃了,那是我辛辛苦苦赚来给琪琪的!」
「陈娟,我一定会起诉你的,我不会这么算了的。」
可能我爸样子太凶狠,虽然有警察拉住了他,陈娟和陈云娇还是被吓得往后缩,原来她们也会害怕。
从警局出来,我再也不想回曾经那个勉强叫做家的地方,但住哪成了问题。
我爸让我跟他回去,我说想去奶奶家住,我爸问我为什么不跟他回去住,我问他:「你让我回去,问过赵阿姨了吗?」
赵阿姨不喜欢我,我能感觉的出来,这么多年我和我爸关系不好,有很大一个原因是赵阿姨。
我记得当年打过的一个电话,大概我四五岁的时候吧,有段时间陈云娇总装鬼吓我,说如果我让她不高兴了,她爸的鬼魂晚上就会找我替她教训我。
那会儿我被陈云娇吓得要死,好几天不敢睡觉,我实在没办法了,偷偷用邻居张婶婶电话给我爸打电话,想问他能不能接我去奶奶家住几天,但那次是赵阿姨接的电话,她声音冷冷地问我什么事。
虽然我那会很小,但我也能感觉到赵阿姨对我的反感,我支支吾吾地说没事,赵阿姨很不客气地警告我:「你爸爸现在要养你弟弟,没精力管你,你没事就别打电话来了。」
就是那次之后,我和爸爸关系彻底疏远了。
8
我住到了奶奶家,其实我一直很喜欢奶奶的。
但以前陈娟很讨厌我接触奶奶,也不喜欢送我见我爸,她说我爸是个负心汉,一家子都不是好东西。
哪怕我见了奶奶,她也会很快把我拉回去,她不允许我在外面留宿,她说家里有一堆活儿等着我,休想跑外面偷懒享福。
我爸让我先休息,因为耳膜穿孔导致中耳炎,最近一周我每天要去医院换药。
第二天带我去学校填志愿,学校通知填志愿的时间是 6 月 3 日到 5 日这三天,今天是最后一天。
但我没想到会在老师办公室碰上陈娟,她似乎正在和老师吵架,老师一看到我,立马站起来道:「谁说范文琪不能来,她这不是来了吗?」
了解了一番,我耳朵虽然有问题,不过也大概明白是怎么回事。
原来我考了县第一,学校给我做了奖励牌,同时准备了两万元奖金,老师昨天打电话通知了陈娟,陈娟接到电话没告诉任何人,偷偷摸摸一个人火急火燎直奔学校拿钱。
不过也是得亏人家没出席过家长会,我们老师不认识她,哪怕她拿了户口本来证明是我妈,老师也不给她,而是坚决要求按规章制度办事,因为学校要开表彰会,必须我本人来领,还要拍照留念。
陈娟瞧着到手的两万块却领不到,急的像心上着了火,这才和我们老师吵起来。
老师说他去找校长问表彰会的事,让我先填志愿。
我爸从口袋里拿出张写了四所学校的纸,有点憨憨地讲:「琪琪,我之前一直以为你成绩不好,帮你看的都是中专,昨天我知道你分数后才又匆忙选了这几个,你看看行不行?」
我接过纸,看着上面写的四所学校,却包含了我准备填的三所学校,心里窝心的暖。
他真的用心帮我选了学校,他还说哪怕我成绩差他也准备让我读中专的。
「范文琪,那两万块你打算给谁?」陈娟突然在边上出声,她站在我左边,声音嗡嗡的,只右耳勉强听得清。
我没理她,只是和我爸一起填志愿表,然后老师进来找我去小礼堂开表彰会。
我举着红红的表彰牌,跟老师合影,跟校长合影,还有全校领导大合影。
拍完照,摄影师问我要不要和家长合影,他可以帮我拍。
我爸红着眼眶摇了摇头,「不了,这个成绩是孩子自己取得的,我没脸沾她的光。」
他讲话时,陈娟却走上了讲台,似乎准备跟我拍照。
看到她,我恶心的不行,立马放下表彰牌从讲台上走下去,站到我爸身边举了起来。
闪光灯一闪,被我扔下的陈娟像吞了屎一样,「范文琪,你什么意思?我含辛茹苦把你养大,你良心被狗吃了,去贴一个一天没养过你的人!你是不是犯贱?」
这些话我陈娟骂了我十几年,早就听麻木了,唯一的感觉就是她只会这些陈词滥调,永远没有新词。
但我爸气坏了,「你踏马再骂一句试试!」
「你!」
陈娟气焰一下子灭了,瘪着脸你了半天也没你出个所以然。
我爸虽然原本不想拍照,但为了气陈娟,把我拉到讲台上使劲拍了个够,拍了还故意跟陈娟耀武扬威,把陈娟气得脸都白了。
可陈娟还是没走,反而一直杵在小礼堂当显眼包,直到所有人离开,我装起讲台上那两万现金。
「范文琪,你还要闹到什么时候?昨天在警察局丢人也丢过了,还一晚上不回家,我都没骂你,你还想怎么样?跟我回去!」
「跟你回去干什么?照顾你和陈云娇两个残废的吃喝拉撒睡?还是让你们俩拿我当出气包,随意欺凌,把我右耳朵也打聋了?」
「范文琪,我是你妈!」
「滚。」
9
从学校出来,陈娟已经不知所踪,我爸带我去了饭店,开门进去才发现奶奶、赵阿姨和两个弟弟都在里面。
我爸说他知道我考了全县第一后,就通知了赵阿姨和奶奶,想和我吃个饭庆祝下,这么多年他也没为我做什么,今天算吃个团圆饭。
我点了点头,跟他一起落座。
饭间,赵阿姨让两个弟弟端饮料敬我,教两个弟弟说「祝贺姐姐考了全县第一」,我和两个弟弟碰了杯,从学校发的奖金里抽出两张红票子,给了两个弟弟一人一张。
大弟弟十一岁,他没接,二弟弟六岁,他想伸手但又看向了赵阿姨。
赵阿姨问我这是做什么,我说这么多年我没给过两个弟弟什么,难得有了收入,也哄两个弟弟开心下。
讲完,我又抽出二十张留给自己用,然后把剩下的两沓放到我爸面前,让他收起来帮我保管。
昨天我爸和陈娟在警局吵的时候,我注意到了,最开始我爸每个月给我一千抚养费,我上初中后,他就每个月给我两千,这些年他给我付了差不多二十万抚养费。
但其实我听到赵阿姨跟他抱怨,家里也紧张。
我爸皱起眉,正想说什么,赵阿姨先他一步开口了。
「范军,收着吧,两沓钱用塑料袋装说不定什么时候漏了。过几天你带她办个银行卡,把这些钱存进去。」
我爸这才喜笑颜开,说好。
10
吃完饭,往外走的时候,赵阿姨不知从哪摸出个带盒的手机突然塞我手里。
我有些愣,想还给我爸,我爸却在边上抿着嘴笑,「拿着吧,你赵阿姨跟你道歉的。」
赵阿姨没说话,瞪了我爸一眼,尴尬地追着二弟弟范文泽往前面走了。
大弟弟范文淮悄悄凑过来跟我解释:「姐,我妈不好意思。」
我不知道赵阿姨跟我道什么歉,她并没有做过任何伤害我的事。
坐到车上,赵阿姨又说好久没逛街了,她想带俩孩子买点东西,我爸把我们带到了县里的批发商城,那个地方我知道,陈娟在那里帮陈云娇买过好几次衣服,但陈云娇说她买的丑,陈娟后来才不买。
赵阿姨带着俩弟弟逛了很久,但回家时却只给二弟弟买了一双鞋,反而给我买了三身衣服。
被人送礼物的感觉怪怪的,其实我留那两千块钱,原本就是想给自己买个手机,再买几件衣服的。
回到奶奶家,我拆开了手机,银白色的一款超薄手机,我不知道它值多少钱,但它特别好看,比我们初中班上所有同学的手机都好看,比陈云娇的也好看。
两天后,我收到了两个快递,一个是市一中的录取通知书,另一个是跟赵阿姨送我的手机壳配套的白粉色手机壳,同一天县媒体的人来采访我,期间我奶奶絮絮叨叨跟采访的人吐槽我的不幸。
采访人似乎嗅到了商机,立马开始挖掘我身上的故事,问我能不能配合他们做一期励志故事,我答应了。
我也想用我的故事告诉其他遭受家暴的孩子怎么做,我想鼓励他们勇敢些。
隔天我爸去陈娟那收拾我的东西,但陈娟不让他进门,说那里才是我的家,没人能碰我的东西。
我爸问我怎么办,我说那就不要了,反正都是陈云娇用过的破烂货,没什么重要的。
没几天,采访我的人做的专访故事开始在我们县各种媒体平台循环播放,本来那段时间中考就是热门话题,再配上县状元被逼跳楼如此夺人眼球的梗,我的事迹直接火出我们县,全国人民都知道我有个不是人的妈了。
一千万点赞的短视频下,评论区各种问候我妈。
张婶婶跟我说,自从我离开后,陈云娇天天使唤陈娟干活,陈娟干不惯那些活儿,笨手笨脚的,经常受伤,她和陈云娇说想歇歇,陈云娇就冲她发脾气——
「歇什么,范文琪走了,堆了那么多事,这些活儿你不干谁干?等着我干吗?」
「你害死我爸,本来就是你欠我的。」
陈娟解释是我害死的,陈云娇就说我是陈娟生的,我不在那些债就该她负责。
陈娟像驴一样被使唤,白天得去上班,下了班还得忍陈云娇的小祖宗脾气,后来受不了了,就和陈云娇吵起来,陈云娇打电话把陈家那俩老的找了过来,三个人一起收拾陈娟。
陈娟被揍了一顿,委屈的不行,和张婶婶哭了一下午,痛斥爷孙三个的同时,也不忘骂我,说就是因为我不在,她才替我受这些苦的。
张婶婶跟她讲道理说不是我的错,但陈娟不听,就是认定是我害了她,张婶婶见劝不动,她也不劝了,陈娟再找她,她就直接锁起门来当听不到。
后来我故事的视频爆了以后,陈娟的一切信息很快被人扒了出来,煎饼摊被人围了两天,里三层外三层满满当当的,但围着的人全都只骂不买,还生怕自己骂的话陈娟听不到,一个个骂的特别凶。
陈娟家里也天天被人扔石头,陈云娇被砸到头,吓的连夜搬到陈家二老家住了。
我经常听张婶婶讲,又在网上搜到别人拍的陈娟的视频,我就像瓜田里的猹,同样的事件看一个又一个不同人拍摄的视频,却怎么都刷不腻。
也许我心理变态,看到陈娟那样的惨状,我却不觉得爽,反而希望她更惨一点。
陈娟给我爸打电话,但我爸把她拉黑了,她打不通就来我奶奶家骚扰我,逼我回去,说如果我不回去就……
就什么,她看了我半天也没讲出来,她似乎想威胁我,但不知道什么可以威胁到我。
然后她颠来倒去地骂我「恶毒」,「忤逆不孝」,「是不是真想害死她?」
我奶奶听不下去,直接一嗓子喊:「快来看啊,虐女狂魔在这里!」
「虐女狂魔」都成热搜词了,陈娟可能被整的有心理阴影了,一听到我奶奶喊这个词,吓得立马就跑。
后来陈娟再来就客气了不少,她问我:「闹够了没有」,「到底想闹到什么时候」,「别后悔,以后就当没这个女儿」。
她竟然还等着我后悔没被她折磨了呢!
不过她的精神状态一次比一次差,最后一次来时,身上的 T 恤都带油点子。
是了,以前有我给她们洗衣服做饭打扫卫生,这俩人过的跟公主似的,但凡有一个油点搓不干净就打我一顿。
再后来,那对我名义上该喊姥姥姥爷的人带着陈云娇也来了,俩老的言辞烁烁像陈娟女士一开始那样教训我,说我害死了他们儿子,如今还想逼死他们孙女!骂我是个祸害,是个罪种。我和陈娟的事为什么要牵扯他们的娇娇?让我不想死的,赶紧在网上替娇娇澄清。
陈云娇骂我,都是因为我,她妈妈现在都不理她了。
那天范文淮刚好也在,他偷偷把俩人骂我的样子拍下来发到了网上。
怎么办,好罪孽啊,又害的陈家二老上热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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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陈娟热闹的时候,我也没闲着。
我拍了录取通知书和表彰牌的照片,用这俩当广告找两份家教的工作,一个暑假赚了小两万。
一个半月后,我爸带我去医院查听力。
有点不幸,医生说耳膜穿孔没愈合,现在听力只有大约 50DB,听力中度下降,通过耳膜修补术可以恢复很多听力,但肯定恢复不到和最初一样。
我爸听完,又和医生了解了耳膜修补术的问题,在确定是微创手术,风险很低之后立即开始给我找医院。
「手术一周,正好高中军训也一周,你的耳朵既能长好,又能躲过军训,一举两得。」
他这样安慰完,又跟我说了他起诉陈娟的事,他怕我顾念和陈娟的母女之情,所以先和我商量下。
其实当初从警局出来,他很快就找了律师咨询,之所以一直没起诉是在等我耳膜受损的伤情评级,如今伤情结果出来了,他也准备起诉陈娟了。
我点点头,非常赞同他。
人都要为自己做的事情负责,她生我给了我生命,我不会向她报复,但法律该让她付出的代价跟我无关。
同时我答应了我爸做耳膜修补,但手术费我想自己出,我爸拗不过我答应了。
我住院十天,手术非常顺利,一点也不疼,除了左耳屏前面一两厘米的手术线,头上没有任何创口,医生说后面创口也能自己长好,就和没做过手术一样。
因为有保险,报销下来总共花了四千八,手术费我也可以接受。
出院后,市一中也刚好军训完,我到市一中这个省重点开始了我的高中生涯。
两个月后,我出庭了陈娟虐待我的案子,那晚我跳楼的事太过血腥,证人太多,陈娟根本无可辩驳。
不过她还是挺维护陈娇娇的,本来陈娇娇年满十六周岁,而且是从犯,也该获刑的,但陈云娇的律师帮她洗成是受人教唆,陈云娇没有获刑,只是罚她刑拘,陈娟判了两年有期。
另外,法官把我的抚养权判给了我爸。
陈娟听到判决结果,在庭上大闹起来,骂我「狼心狗肺」,说她养了我这么多年,却养出个白眼狼,还说我就是个祸害,我生下来就是克他们陈家的,害死她哥,如今又想害她害娇娇……
吧啦吧啦的,法官都听不下去让庭警安排她了。
12
从法庭出来,陈云娇的爷爷奶奶又堵住我,说我把陈娟送进去了,陈云娇没人养了,让我负责陈云娇读书费用。
虽然我觉得陈家的脑子不好使一脉相承,但不影响我听八卦,听他们骂了一会儿,我听出来了,自从我离开那个「家」后,陈云娇和陈娟过的乱七八糟的,后来陈娟的煎饼摊关了,再也没了收入来源,陈云娇就回了二老那儿。
不过二老没工作,还天天打麻将,入的没有出的多,自己都养不活,更别提养活陈云娇这个大手大脚过惯的小公主了。
放暑假的时候还好,开了学要交学费,还要生活费,二老一穷二白根本拿不出钱,到现在开学两个月了,高二的学费还没交呢,学校说了,要是她再拿不出学费就劝退,所以二老堵我要学费来了。
「做你的春秋大梦呢!自己家孩子自己不养,让别人家孩子养,你们俩老东西是瘫了废了,还是你们那宝贝孙女残废了?让你们这么上赶着欺负人!当谁老实呢!」
我正想反驳,但我还没开口,赵阿姨切像护崽的老母鸡一样,突然把我拉到身后。
跟着又听她一声大喝,「范文琪,你在那愣着看热闹呢,还不赶紧拍你的姥姥姥爷让广大网友看看!」
我后知后觉拿出手机,二老又被气跑了。
我疑惑地看着赵阿姨,其实从读高中后,她只要有空就会跑市一中看我,虽然她不怎么跟我说话,但她每次带的东西都是我紧缺的。
她好像跟我印象中的赵阿姨,不太一样。
我爸送我回学校的路上,我问他赵阿姨的事。
我爸叹了口气,「你赵阿姨是刀子嘴豆腐心,她以前老对你板着脸,也不是不喜欢你,她是因为不喜欢你妈。之前你妈每个月催我要抚养费,还找各种理由多要钱,理由当然都是你。」
「你妈说你们穷的给你买不起衣服,说你要交学杂费了,诸如此类的理由要钱。但其实我们生活也不好过,家里要养你两个弟弟,我每个月要给你出抚养费,你妈还多要,我们压力很大。听得多了,你赵阿姨就觉得你妈是拿你当借口,觉得你每次来家里就是故意穿的那么惨给我们看的,她觉得你是你母亲的间谍。」
「你出事那天,说让我回去问问她,我就问她了,那天你赵阿姨哭了一夜,她说对不起你,这么多年误会你了,你被你妈折磨的那么惨,她竟然还那么对你,你当时肯定很伤心,肯定恨透了她。」
我爸讲完,问我这么长时间赵阿姨都没告诉我吗?
我摇了摇头,我爸忍不住笑了。
「果然是你赵阿姨,嘴硬。」
「她很像个妈妈。」
「她本来就是你妈妈。」
我爸讲完立马闭上嘴,又连忙找补,「你要不想喊她,不叫也行。」
「我先进去了。」
13
但我并不想对赵阿姨改口,陈娟的两面三刀,她一句误会,害了我这么多年。
哪怕她无辜,可我也是切切实实的受害者。
后来两年发生了很多事,陈云娇因为没人给她钱花,怂恿陈家二老让监狱里的陈娟卖房,听说陈娟拗不过父母意思,把房卖了,陈云娇拿着几十万巨款潇洒了很久,但因为在学校乱搞被开除了。
辍学后她花完了几十万,没钱花了,就偷陈家二老的东西卖,陈家二老发现后教训她,动起手来,虽然是二打一,但俩人到底年纪大了,打不过陈云娇,其中一个摔成了半身不遂。
陈云娇后来没东西卖了,又搞不到钱,就成了小太妹,整天跟着不同的男人混。
期间陈云娇来我们学校找过我几次,我没理,她带俩小混混在校外堵了我一次,问我要钱,我为了脱身给了她两百。
我爸吓坏了,后来每次都亲接亲送,但他还是担心。
毕竟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
再后来我们县出了个很凶残的情杀案,据说因为钱, 女的捅了男友十九刀,男友被虐死。
作案人姓陈, 19 岁,xx 县 xx 镇人士,信息和陈云娇全对得上。
出了这事后, 我就再没听过陈云娇了。
高三这年,陈娟出狱了,她出来后没地方去,就跑来学校找我, 不停对着我虽然做了手术, 但还有点弱听的左耳哭诉。
说她那么对我都是被陈家那二老登的, 那两位天天骂她,说她害死亲哥哥,她是没办法了才那样对我,她打我她也心疼。
她现在已经付出代价了, 房子也被她爸妈卖了,我是她女儿, 如果不管她,她会死的。
我说管你可以啊, 但你得等我成年再说。
陈娟恼羞成怒, 说她现在什么都没了, 这一年让她去哪?
爱去哪去哪。
笑死,一个手脚健全的成年人对一个未成年的孩子说这话, 真以为洗脑了我十几年就能洗脑我一辈子吗?
14
后来陈娟又找过我几次,我没理她, 但有次赵阿姨来给我送饭,刚好和她碰上。
陈娟手上拿着两包小学时陈云娇爱吃的辣条,在门口递给我,赵阿姨一手提着饭盒, 一手提着一大袋沉甸甸的自己包的粽子,从悠长的甬路费力地走来。
那个画面,和 7 岁那年陈娟拿辣条接陈云娇放学,把她温柔地放到自行车后座上,却骂我自己滚回去的画面重叠,我童年的噩梦仿若一瞬之间被治愈了。
「妈。」
陈娟激动的不行,不停和我招手, 「快快, 这两包辣条妈妈特意给你买的。」
赵阿姨走到门口,听到我的声音愣住了, 举起来的饭盒无力地放下了。
她看了看陈娟,似乎打算转身离开。
「妈,粽子赶紧给我啊,我等着吃呢。」
赵阿姨又愣了下, 然后红着眼睛跑了过来。
「琪琪, 你叫谁呢?我才是你妈!」
陈娟在边上叫嚣,赵阿姨却一下子撞开她,「起来,别耽误我女儿吃饭。」
陈娟在那一刻仿佛才意识到自己失去了什么, 泪倏地从她眼眶流出来,从此她再没在我的世界出现过。
而我和我妈在校门口,俩人一人吃了一个粽子。
我放下了对过去的执念。
那天的夕阳好美!
来源:霜霜讲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