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结婚三年,婆婆让自己干女儿住进我们家,我也让表弟住进来

摘要:下嫁第三年,婆婆先后向我提了三个要求——辞职,造娃,让她的干女儿在我们家借住。

结婚三年没生娃,婆婆让自己的干女儿住进了我们家。

妹妹娇娇,哥哥宠宠。

三人一起时,我才像那个外人。

后来,我让金融男表弟也住了进来。

饭桌上,我弟他杀疯了。

1

下嫁第三年,婆婆先后向我提了三个要求——辞职,造娃,让她的干女儿在我们家借住。

前两个我果断拒绝,闹得不太愉快。

本着家和万事兴的原则,老公萧雨自作主张答应了第三个。

他对我说:「你也不想妈每天打电话来闹吧。」

「三个月,忍忍就过去了。」

「而且颜颜性格特别好,你们肯定能成为好朋友。」

可惜,和林清颜见的第一面,就注定我们成不了朋友。

人山人海的机场。

「雨哥哥!」

随着一声欢快的叫声,一个穿着背心、热裤的长腿美女跳到了萧雨的怀里,抱着他的脸,「吧唧」了一口。

声音有点响,路过的男人都忍不住对萧雨投去艳羡的眼神。

萧雨将林清颜从身上放下来,嘴角翘得比领年终奖时还高:「好久没见,颜颜都长这么漂亮了啊。」

「是啊,雨哥哥,你不知道我在外面有多想你!」

林清颜挽着萧雨的胳膊,萧雨拖着她的行李。两人边走边聊,蜜里调油地叙着旧。

五分钟后,萧雨才想起自己好像不是一个人来的。

他转过身,张望半天才找到十几步开外的我。

他轻轻皱了皱眉,对我招了招手。

我再次走到他们跟前时,萧雨对林清颜介绍:「这是我老婆,方冉。颜颜快叫『嫂子』。」

林清颜装作才注意到我的样子,将我从上到下仔细打量了一番,伸出手:「冉姐姐好。」

「怎么不叫『嫂子』?」萧雨佯装生气,用指节轻敲了一下她的头,笑骂道。

林清颜嘟着嘴:「叫『姐姐』比较显年轻嘛。」

「我这么称呼,冉姐姐不会不高兴吧。」她对我眨眨眼。

「你随意。」我摆出了一个礼貌的笑容,但没握那只手。

林清颜的笑僵了一秒:「姐姐好高冷哦。」

「你嫂子的性格是比较慢热。」萧雨没留意到语言下的明枪暗箭,将我抱了半天的接机花束递给了她,「颜颜,欢迎回家,以后就可以天天见了。」

「哇哦。」林清颜靠近花束,深吸了一口,「雨哥哥还记得我最喜欢向日葵诶。」

萧雨说:「你喜欢的东西,雨哥哥什么时候忘记过?」

看到萧雨宠溺的笑容,想起每个节日万年不变的红玫瑰配满天星,我那本就不顺畅的心情,突然更塞了。

2

和他俩缺乏共同话题,晚饭没吃几口,我就回卧室休息了。

默念了十遍莫生气,看了十集电视剧,追了十章新文后,我的气总算是顺了下来。

可能人家就是在国外待久了,不通国内的人情世故呢。

婚姻里忍耐和退让都是很正常的,我这么告诉自己。

可惜,林清颜作妖的速度永远比我顺气来得快。

「咚、咚、咚。」

「睡了吗?」

晚上十二点的时候,林清颜在我们房门外喊道。

萧雨正在王者峡谷酣战,所以是我去开的门。

门打开的那一刻,我就倒吸了一口气,下意识挡住了萧雨看向外面的视线。

林清颜只穿了件薄得透光的低胸睡裙,不用弯腰,风光都一览无余。

我微微皱了下眉头:「什么事?」

「冉姐姐,能借我一管眼霜吗?我收拾行李时好像漏掉了。」

「洗手池上面的柜子里有,里面护肤品你都可以用。」我说。

我自己另外买新的就是。

「谢谢。」

林清颜道了谢,仍站在原地。

「还有事吗?」

「还有一件事情,我要给姐姐认个错。」她几番欲言又止,终于开了口。

我右眼皮跳了一下,一种不祥的预感在心中缓缓升起。

「说吧。」

林清颜咬了咬嘴唇,不好意思地说:「书房里的塑料小人,被我不小心弄坏了。」

「哪一个?」

「粉红色头发那个摔掉了一只耳朵,蓝色头发那个摔掉了头上的角。」

呵呵,还不止一个。

还特么是我最喜欢的两个。

绝版了的海景房手办!

「放在那么高的柜子里你是怎么碰到的呢?」

我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我觉得好看,就想拿下来看看。真的没想过会弄坏。」林清颜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对不起,这两个玩具多少钱?我赔给姐姐吧。」

「这不是钱的问题。」

「真的对不起。雨哥哥告诉我把这里当成是自己的家就好,我一不小心就过于放肆了。」

她的眼睛里已经蓄满了泪水,似乎我不说一句「没关系」,就能马上哭给我看。

眼下的情况,我既不能让时光倒流,也不好撕破脸将她赶出去,只能吃了这哑巴亏,让她以后别乱碰东西。

林清颜点头道:「知道了,冉姐姐,我以后会乖。」

「去睡吧。」我终是放软了态度。

「对了,还有。」林清颜即将转身离开前我又把人叫住,隔空指了指她的胸前,「家里毕竟有结了婚的成年男人,下次敲门时最好遮一遮。」

3

「什么事聊这么久?」

萧雨一盘游戏结束,抬头看了我一眼:「怎么还把自己聊不开心了?」

在外人面前不好发作,对着自己老公我可不想忍。

我把刚才的事和萧雨讲了一遍,希望他能和我一起吐槽。

「在别人家里一点分寸感都没有。」我说。

萧雨不以为意:「我和她从小一起长大,和亲兄妹没两样。一家人,有必要计较这些么?」

「再说了,你和一小姑娘置什么气?」

「等会儿让妈知道了又要说你不懂事。我可不想被她念叨。忍忍吧。」

妈、妈、妈,就是知道妈。

现在一听到这个字,我就头疼。

我攥紧被子,把气憋了回去。

「睡觉。」我说。

关了灯,我快速翻过身。

又是一个同床异梦的夜晚。

4

第二天,林清颜改了,改得过犹不及。

「冉姐姐,我可以坐这张椅子吗?」

「冉姐姐,这个吹风机我能用吗?」

「我晚上想看两个小时的电视,能在客厅里多待一会儿吗?冉姐姐。」

我还没开口,她又保证道:「我会穿得严严实实的。」

「这些有什么好问的?」萧雨纳闷,「我不是说过让你把这里当成自己家吗?就没见过谁在自己家看电视都要向人请示。」

林清颜没接话,转头看向我,欲言又止。

我:「……」

萧雨领会了她的意思,脸色不太好看:「合着这个家里我说不上话是吧。」

「人家不是这个意思啦。雨哥哥,你不要怪冉姐姐。」林清颜嗲着声音,讨好地拉了拉他的衣角,「是我笨手笨脚的,怕一不小心就再次踩到冉姐姐的雷区了,所以就多问了两句。」

「你俩可不能因为我吵架呀。」

从我的视角看去,这两人站在我的对面,形成了二对一的局势。

林清颜显然是故意的,就怕我和萧雨吵不起来。

此时我若是强硬地和他们掰扯,就算再有道理,在萧雨眼里都会变成一个锱铢必较、不近人情的人。

然后就是不愉快的冷战,萧雨的心又往她那边偏一点。

这个剧本过去三年在我和他妈身上上演了无数次。

这次我不想如她的意。

「不会吵的。」我微笑着,温温柔柔地说,「昨晚可能我语气有点重,让你误会了,不好意思啊。不能动的东西我稍后会收起来或者贴上标签,其他的东西你就正常用,不用什么都问一遍。」

萧雨没料到我这么好说话,眼里闪过一丝因误判而产生的愧疚。

他揽了揽我的肩,笑道:「我就说嘛,我老婆最通情达理了。」

接下来的一周过得很平静。

林清颜的挑拨手段在我看来不过是不入流的小儿科。

烦人是烦人,但轻轻松松就能闪避。

心态够好,甚至可以当个乐子。

直到发生了那件事。

5

我的一条裙子不见了,翻遍了整个衣柜都没找着。

问萧雨,萧雨说没见过。

「你的裙子比皇帝后宫里的妃子都多。哪天不想找它时,说不定就从哪里冒出来了。」

类似的事以前也发生过,我便没再管。

两天后,我在一个刚入职实习生发的朋友圈照片里见到了它。

图里一群人在 KTV 里开心地庆祝生日。

林清颜站在寿星旁边。而那条裙子,赫然穿在她的身上。

家里进贼可不是忍一下就能过的小事。

当天晚饭时,我试探着问她有没见过一条粉红色亮片挂脖裙子。

林清颜偷偷瞟了一眼萧雨,说没有。

「你确定?」

她再次摇头。

「那这是什么?」我冷笑着把打印出来的照片拍在了桌上。

看清画面内容后,林清颜的脸瞬间失了血色。

想来是她朋友圈屏蔽了我,却没料到这个世界如此之小。

「要怎么解释呢?总不能说你有健忘症吧。」我说。

她的头快低到饭碗里,没敢接话。

「别那么咄咄逼人。」萧雨放下筷子,又开始和稀泥,「这能证明什么?衣服有同款很正常。」

我被这睁眼说瞎话的功夫气笑了。

「不好意思,这条裙子是我朋友一笔一画设计,一针一线缝上的。全世界应该没有第二条。」

林清颜吓坏了,身子伴随着啜泣声开始抖动。

的确是楚楚可怜,但我并不打算就这么放过她。

「现在肯说实话了吗?还是说你们比较希望我报警?」

「我没有……我真的没偷东西。」艰难地吐出这句话后,她放声大哭起来。

这看起来倒不全像是演的。

难道我真的冤枉人了?

正当我纳闷时,萧雨咳了一声,神色掩不住尴尬。

「是我把裙子借给颜颜的。」

「她参加朋友聚会没合适的衣服,本来想找你借,但怕你不同意,就找我说情。」

「我想你衣服多得穿不完,借一件不是什么大事,就做主拿给她了。」

「这几天事太多,一下子忘了告诉你。没想到会造成这个误会。」

呵,说什么忘了,不就是一个想用这件事挑拨我们,另一个想两头都哄着?

「确实是个误会。」我嗤笑一声,「我误会别人是小偷,没想到小偷竟是我老公。」

看着萧雨涨得通红的脸,我扬了扬下巴:「你觉得这算是个好消息还是坏消息呢?」

6

这次的争吵,以我在好闺密苏枝枝的豪华别墅里住了三天结束。

其间,萧雨来过三次,递了道歉信、保证书,又在大雨里淋了一个钟头,苏枝枝才让管家放他进门。

送我出门前,苏枝枝笑着调侃:「原谅得越来越快了,看样子距离离婚不远了。到时候我得开个 party 庆祝一下。」

「你盼我点好吧。」我瘪了瘪嘴,用小拳拳捶了捶她胸口。

「现在还在他们家扶贫有几分是因为和伯父置气,你自己心里清楚。要强不是坏事,但为了一口气赔上自己的一生不值得。」

「我没……」

「事实胜于雄辩。」苏枝枝把食指竖在了我的唇前,「我等你的好消息。」

我无奈地摇了摇头。

其实有一点她没说错,能那么快原谅萧雨的确是因为我没那么爱他了。

失望总是建立在希望之上。当你对一个人失望得足够多的时候,就不会再对他抱有期望了。

曾经的我愿意为了和他在一起站在所有人的对立面。

他对我说句重话,对我来说都是地动山摇。

但现在,纵使他袒护别人、对我撒谎,也只是像往湖里扔小石子,除了最初的愤怒外,已经掀不起波澜了。

在闺密家的三天,我过得比想象中更加轻松。

但这样就要离婚吗?

就这样退出成全林清颜和萧雨,然后告诉所有人,我当初一意孤行下嫁是个彻头彻尾的错误?

我不甘心。

手机铃声打断了我的思绪。

「Hi,姐,你的 message 我刚看到。你确定稍后会把我 recommend 给 Peter 哦。」

来电者是我在金融行业工作的表弟刘学,不在句子中塞几个单词就会死的那种。

「别放洋屁,别说废话。」

「OK。除了在你家住一周,还有什么 need 我做的吗?用不用做点 annoying 的事?」

「倒也不用,做你自己就足够有杀伤力了。」

「you must be kidding me,」他做作地笑了两声,「but 那女生不小心迷上我了怎么办?you know 干我们这行……」

我面无表情地把电话挂了。

这福还是留给林清颜和萧雨去享吧。

7

家庭饭桌上,刘学姗姗来迟。

他今天梳了个背头,戴了副金丝眼镜,一身投行精英的标准行头。

入座后,他松开了两颗衬衫纽扣,看了眼手上的劳力士,扯出一个微笑:「sorry 各位,晚了一小会儿。you know 我们这行是有点 busy。」

「没事,没等多久。」作为主人,萧雨十分客气。

「这样吧,我先自罚一杯。」刘学对我们笑了下,打了个响指,「有 martini 吗?」

萧雨:「没有。」

「Fino Sherry 或 Chardonnay 也勉强 OK 啦。」刘学略有遗憾。

没人回应他,这遗憾马上变成了难以置信:「Oh god!该不会只有 whisky 吧,那可不太适合餐前喝诶。」

萧雨的笑容淡了些:「这里不是酒吧,可以选择的只有橙汁、白水或者啤酒。」

「那就 cold water 吧。」

萧雨从冰箱里给他拿了瓶怡宝。

刘学将怡宝倒进杯里,抿了几口,又开始来劲了。

他用指节叩了下桌子:「姐夫,不是我说你,虽然你这房子比我姐以前住的也就小了几倍吧,但该有的东西还是得有啊。成年人家里没 wine cabinet,说出去都没人信。」

萧雨的笑容消失了:「我们不爱喝,所以没有装。」

「no,no,no……」刘学快速地摆动食指,「wine 不是给主人喝的,而是 treat 客人的。我姐那么多 friend,总不会一个都没来过你们家吧?」

何止朋友,连我爸妈都没进来过。

一阵令人尴尬的沉默。

萧雨咳了一声,向我看了一眼,有疑惑,也有求助的意思。

也难怪他不习惯。

这要是之前,我早冲上去维护了。

哦不,以前的我根本不会让刘学有开口的机会。

我比萧雨本人更想维护他的自尊。

我父母、亲戚、朋友,任何有机会刺激到他的人都被我隔离。

任何有机会刺激到他自尊的事都被我排除开来。

三星米其林变成了路边麻辣烫。

剧院贵宾席变成了团购电影票。

滑雪场、网球场变成了小区里的乒乓台。

更别提旅游了,以前出国如出省的我,早已经忘记上一次出远门是什么时候。

用苏枝枝的话来说:「真希望我的血压和你的消费水平降得一样快。」

这并不能怪萧雨不努力。

相反,一个没有任何家庭资助的青年人二十六七岁时能在热门地段买到一套一百二十多平方米的房子已经足够优秀。

只是在两人感情甜蜜时,放弃更优越的生活是一种心甘情愿的牺牲,一种同甘共苦的情趣。

但在感情稀薄时,那份委屈就后知后觉涌了出来。

萧雨此时的窘迫让我感到一丝报仇雪恨的快意。

我并不想阻止,甚至偷偷打通了语音给苏枝枝现场直播。

「你今天怎么这么沉默?」见我没反应,萧雨忍不住问。

我抬起头,一副状况外的样子:「不好意思,刚刚老板在微信上找我,没注意听。你们说到哪儿了?」

8

「在和姐夫聊 house 呢。」刘学并不理会萧雨越来越难看的脸色,「有时候我真的 admire 姐夫,当了方坚的女婿还能 keep 这种 simple life。可能这就叫淡泊名利吧。」

萧雨的脸色已经有点绷不住了,他往肚子里灌了半罐啤酒,讪讪道:「人各有志。」

我爸是萧雨的雷点。

其实我爸虽然反对我的婚事,婚后却也递过几次橄榄枝。

毕竟是自己捧在掌心里的小女儿,他不忍心我在外面吃苦。

他提出过让萧雨进公司当管理层,给他股份、房子和车子,也提出过出资扶持他做自己的事业。

这些都被萧雨毫不留情地拒绝了。

他那时对我说:「我不想被人戳脊梁骨说吃软饭,不想永远被你爸和你哥看不起。」

「这些有钱人总觉得钱可以买到一切,却忘了穷人也有自尊。」

「我虽然没有钱,但我有志气。我相信以后可以给你更好的生活,老婆,你愿意等我吗?」

虽然他奋斗一辈子也给不了我原本就有的生活,但爱一个人理应尊重他的生活方式。

此后,非必要场合,我再没让家人和朋友同他接触过。

「我可没你们清高。物质就是我的 motive。」刘学的声音把我拉回现实。

他举起小臂,摸了摸手腕上的劳力士,挑眉道:「上个季度的 bonus,还可以吧。」

「哇,真羡慕。」林清颜客气地捧了个场。

刘学颇有赞赏意味地看了她一眼:「我要什么就会直接说,然后去拿。不像我有的同事,求不得的东西就假装 don't care,其实不过是用自负 cover up 自卑罢了。自欺欺人有什么意思呢?他不稀罕钱,老婆、孩子也不稀罕吗?」

他看向我:「你说对吧,姐姐。」

「不知道呀。」我笑道,「我又不认识你同事。」

瓷碗砸在桌上,发出一声闷响。

「怎么了,老公?」我看向萧雨,假惺惺地关心,「喝醉了吗?脸怎么那么红啊?」

他沉着脸,艰难地维持着最后的体面:「我胃不太舒服,先进去休息了。你们慢慢聊。」

「记得吃药噢。」

目送萧雨进屋,我又将目光转向了另外两位。

「别愣着啊,咱们接着吃。」

我还等着看下半场呢。

9

刘学半眯着眼,目光在林清颜胸和脸之间游移了一会儿,挑眉笑道:「刚才光顾着和姐夫聊了,还没问这位 young lady 的名字呢。」

「林清颜。」林清颜被他的目光看得不太舒服,用胳膊挡了下胸口。

「Bill liu,在 GS 工作。我想应该不会有人没听过我们公司吧。」

「嗯。」林清颜喝了口水掩饰自己的尴尬,「隐隐约约有听过。」

今晚之前,她还因为学历和职业的光环对这名新的入住者有些许期待,此刻,已经彻底下了头。

「听他们说你留过学,是去的哪里,America or Britain?」

林清颜说了个学校名字。

「……」

刘学微妙地沉默了几秒,舌尖低着腮帮运了个球,为难道:「澳洲啊,行,也算出去看过。」

林清颜:「……」

「不过你们女孩子嘛,重心始终是 familiy 上的。学校是次一点。」刘学用手比画了一下,点头肯定道,「但你的 body 在择偶上还是有一定优势的。」

即使是林清颜这种假面大师,也有点装不下去了,她撑住太阳穴,语气隐隐有几分不耐:「我不觉得家庭比事业重要。」

「哦,你是哪行的?」

「直播。」

「娱乐业啊……」刘学拖长音调,露出一副了然的神色。

他舔舔唇,向林清颜抛了个媚眼:「你看我花多少钱能当你的榜一大哥呢?」

林清颜翻了个白眼,一句脏话已经抵在了嗓子眼,但碍于我在场,还是硬吞了回去。

她黑着脸起身:「我吃饱了。」

「take it easy,小美女,我只是玩笑而已。」

「等等,清颜。」

转身时,我叫住她:「吃好了就把这里都收拾了吧。」

10

刘学的杀伤力比我想象中更强。

林清颜没坚持两天就找借口搬走了。

他自然也功成身退。

望着重归清净的家,我并没有想象中的喜悦。

因为此刻我才不得不承认,这个家和那件被洗好后还回来的裙子一样,纵然再有意义,再令人留恋,也回不到过去了。

并不是林清颜造成了我们之间的问题,而是她的到来,让我们的问题暴露得明显,明显得让我无法再自欺欺人。

刘学的离去让萧雨松了一口气,他语气轻松地说还是最喜欢二人世界。

殊不知我早已在心中做出了决定。

清点完婚内财产后,我找律师拟了份离婚协议,打算晚上找萧雨摊牌。

回家时,没看见萧雨,却看见了他妈韩玉蓉。

答应过我不再有任何欺瞒的老公,不知何时,又背着我把钥匙给了她。

放以前我一定会生气,但决定离婚后,任何将我推离萧雨的事都让我觉得轻松。

它们会证明我的决定是多么的正确。

韩玉蓉趾高气扬地坐在沙发上,连鞋都没换。

听见我开门那一刻,她便迫不及待地兴师问罪:「这么晚了才回家,等把饭做好人都要饿死了。」

「您饿了啊?」

本着不能冷落长辈的想法,我给自己倒了杯咖啡,坐在了另一侧的沙发上。

我笑着说:「饿了怎么不去做饭?我看手脚都还挺全乎的,不至于动不了吧。」

「你吃错药啦?」韩玉蓉眉毛一拧,见鬼一样看着我。

以前我俩中间毕竟夹着萧雨,我就算对她再不满,也会留几分颜面。

可现在,我已经不当他们是家人了。

送上门来的算旧账机会,可不能这么轻易地放过。

「哼。」韩玉蓉嘴巴一撇,尖声道,「这天底下从来都只有媳妇给婆婆做饭的道理,没听过反着来的。」

「是吗?可能您坐在井底,看到的天比较小吧。」

我喝了口咖啡,悠然地和她讲道理:「正常的世界里是回来早的人做给回来晚的人,不上班的人做给上班的人,怎么看都是您来比较合适。」

「谁让你去上班了?说多少回了,女人的工作就是在家伺候自己的男人!嫁过来三年了,连个蛋都没下。我活这么多年,没见过你这么给人当老婆的。」

她越说越激动,脸上的肉跟着抖了起来:「也都奔三的人了,万一前两胎都不是儿子,也不知道赶不赶得上第三胎。你是诚心想害老萧家绝后啊!」

「不生儿子,你还算个女人吗?」

「你对得起你长的子宫吗?」

11

「扑哧。」韩玉蓉过于魔幻的言论让我没忍住笑出声来。

我心平气和道:「女人我是没你当得久,毕竟年龄摆在这里嘛,但当人呢,我还是比你讲究哦。」

「你控制自己儿子不够,还想控制别人的女儿。萧家既没生我,也没养我,怎么看也没资格管我的肚皮。」

她不服道:「我一个当妈的,想给自己的孩子带娃儿有什么错?」

「可是我不生孩子很大程度上是因为你。」

我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一想到你会以孩子为借口更多地参与我们的生活,我就觉得喘不过气。」

「我不希望自己未来的孩子有一个你这样的奶奶。」

「有你这么和长辈说话的吗?」韩玉蓉气得捶胸口,「我早告诉雨儿,自己的婆娘要多训,他不听,居然把你宠成这么牙尖嘴利的样子!」

「你错了。」我说,「我的确是被人宠成这样的,不过那个人不是萧雨。」

想起许久没见面的父母和大哥,我心下涌起一阵愧疚。

「你知道真正好的父母是什么样的吗?他们除了尽可能给孩子创造更好的条件,为孩子做更多的谋算,在孩子有能力为自己的行为负责后,也会尽量尊重他的选择。」

「可你呢,总想插手我们的夫妻生活,一不如意就大吵大闹,甚至安排人住进家里来破坏我们的感情。」

「萧雨或许是一个不错的儿子。」看着她扭曲的面容,我笑容灿烂地发起诛心一击,「你却不是一个合格的母亲。」

韩玉蓉这辈子最引以为傲的事就是生了个这么争气的儿子,听了这句话已经完全失去了理智。

「你……你……你……」

她气不打一处来,抬起手就要往我脸上招呼。

可惜,人老了,动作迟缓,被我准确预判了。

我抓住她的手,警告道:「我可是会还手的哦。」

12

「放开我妈!」

萧雨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打开门,站到了门口。

他快步走过来,挥开我的手,命令道:「道歉。」

我白了他一眼:「你知道是谁先动手吗,就让我道歉?」

韩玉蓉缩在儿子的背后,委委屈屈地说:「儿子,这个恶婆娘要打妈妈,你要帮妈妈做主啊!」

萧雨看着我:「无论如何,你都不该用这样的态度对待一个长辈。」

呵,又是这句话。

可是为什么一个人只要年龄大了,就能理所应当地得到所有人的尊重呢?

「如果我不道歉呢?」我冷笑道,「你要打我吗?」

「快打她!儿子快打她!」

萧雨的偏帮让韩玉蓉的颓丧一扫而空。她兴奋地给儿子助威,仿佛在看奥运会。

萧雨沉默着和我对峙,过了半晌,长叹一口气。

再开口时,他的声音软了几分:「你知道我不会,无论什么时候我都不可能伤害你。」

可你已经伤害了。

我突然觉得继续和他们闹下去没意思。

我是有一百句刻薄的话可以说给他听,让他这个精神没断奶的宝宝滚回妈妈的怀抱。

可七年的感情,让我没有办法像对待韩玉蓉那样对待他。

我记得他喂流浪猫时温柔的样子,记得他上台领奖时意气风发的样子,记得他在食堂给我挑葱时专注谨慎的样子,记得他将我背下山时紧张的样子……

也记得他第一次将我带进这套房子时兴奋的样子。

那时他说:「有你在身边,我是全天下最幸福的男人。」

那么美好的开始不应该以互带怨恨的对骂而结束。

我说:「萧雨,我们离婚吧。」

13

「你说什么?」

韩玉蓉和萧雨同时开口。

前者语气欢快,后者却满脸难以置信。

我平静地将离婚协议书递给他,重复了一遍:「我要离婚。」

「为什么?」他的声音有一丝颤抖。

「因为不爱了。」

因为你一次又一次偏向你妈而站在我对立面的行为将我们的爱情凌迟处死了。

「什么时候的事?」

我说:「有一阵了吧。」

「原来如此。怪不得你最近都闷闷不乐。」

他深吸一口气,苦笑着将放在桌上的袋子递到我眼前。

是之前坏掉的两个手办,被修复后几乎看不出断裂的痕迹。

「原来我想着怎么哄你高兴的时候,你都在想着怎么离开我。」

我说:「让我走吧,我累了。」

他沉默地挡在了我面前。

「要滚快滚。」最后的一丝体面被韩玉蓉突然插嘴给打破,「走之前记得把彩礼还回来。不生儿子还要彩礼,脸都不要了!」

「妈!你能不能安静点?!」

「你居然吼我?」

第一次被儿子训斥,韩玉蓉又惊又怒,嘴硬道:「我有说错吗?那可是十万块啊!还有,这么好的房子不能让她白住三年,不但要退彩礼,还得给我们补偿房租!」

「住嘴!」萧雨怒喝道。

可韩玉蓉压根不受控制:「离婚女人神气什么,回去等着被人戳断脊梁骨吧!到时候娘家人不要你了,可不要哭着来我们家讨饭。」

门口,一道浑厚的声音突然响起:「谁说我们不要她了?」

14

我循声看去,惊呆了。

「爸爸!妈妈!大哥!你们怎么来了?」

大哥快步过来,宠溺地摸了摸我的头:「苏枝枝告诉我,你今天提离婚,我们当然要来接你了。抱歉,看见门没关,敲门也没反应,我们就直接进来了。」

萧雨显然也没料到他们会来,愣了一下才开口招呼:「爸,妈……」

「诶,不必。」妈妈抬手止住他,「冉冉已经和你离婚了,从此我们家和你再无任何关系。」

她斜眼看了一眼韩玉蓉,后者刚才的污言秽语让她很生气,可自身的教养还是让她把难听的话憋了回去。

爸爸走到萧雨跟前,轻蔑地笑了:「这就是你说的绝对不会让她受委屈?」

「物质上的贫瘠可以解决,精神上的贫瘠却难以根治。你拒绝我们提供帮助的时候,我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她可以为你抛弃上亿身家,你却怕这怕那,别人几句闲话就能把你羞死。」

「她为了你疏远我们,你却让你妈骑在她头上撒泼。」

「你总说我们看不起你,可你拿什么来让我们看得起?」

他的手搭在萧雨的肩上,不容置疑地说:「放开我女儿吧,你配不上她。」

「对不起。」萧雨已带上了哭腔。

第一次,他在我爸面前低下了头,双手掩面,蹲在了地上。

「儿子……」韩玉蓉看见自己的儿子被奚落,急得在一旁落眼泪。

可她终究是个窝里横,对自家人说话比谁都硬气,真遇上不好惹的外人,一句话都不敢多说。

大哥盯着韩玉蓉,笑眯眯道:「彩礼我们是不可能退的,房子也至少得分一半。虽然这些钱也就顶我妹妹一个月零花。但是该是我们的东西,一分都不能少。我们是没闲工夫和你们耗,不过养那么大一个律师团队,也该给他们找点事做吧。」

「另外,给这位女士提个醒,慎言是一种美德,毕竟对面那个人你可能真的得罪不起。」

韩玉蓉悲愤地点了点头。

「我们走吧。」

不愿再看下去,我拉住爸妈,想要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冉冉。」

走出大门前,萧雨再次叫住了我。

他眼眶还红着,声音因为刚才的失态有几分沙哑。

他说:「过去几年,我和我妈都有很多做错的地方,我们欠你一句对不起,但我对你的爱,从来都没有改变过。」

我说:「已经不重要了。」

懦弱的爱只会成为无用的负担。

我向前迈去,再没有回头。

15

苏枝枝说,忘记一个男人的最快方式是认识一堆男人。

为此,她半年内给我点了一百个男模。

有人陪着的感觉的确不错,我欣然承接了她的美意。

「你是不是变态啊?」苏枝枝破口大骂, 「之前组织搞街舞赛、辩论赛、阅读分享周, 我就不说了, 现在你发一套试卷给人家做是想怎样?你知道回来看见自己家变考场,心里能产生多大阴影吗?大小姐。」

「没有你这样玩男模的, 这样下去我都快被他们拉黑了!」

我递了杯葡萄汁给她顺气:「你别以己度人, 他们觉得可有趣了。」

「呵呵。」苏枝枝皮笑肉不笑地点开了一个群,放出语音。

听声音是之前来过的小男模们。

【姐姐,放过我吧,让我学习我会死的。】

【加钱也不接,本来就是没文化才下海的,有文化我就不干这行了。】

【她不只让我们做题,还要打分!我数学才得了三分,哇哇哇哇,太伤人了!】

「哈哈。」我讪讪笑道,「现在社会那么卷, 各行各业都应该多提升一下自己嘛, 也不是每个人都喜欢看壮汉媚眼乱飞地抖肌肉。」

「行, 走肾的不要, 就换走心的呗。」苏枝枝积极建议, 「我给你安排相亲。不过这次可不能扶贫了哦。」

我连忙拒绝:「别了吧,现在时机不对。」

「你不会还忘不了萧雨吧?」她急得站了起来。

「当然不是。」我笑着说, 「我要出国了。」

刚分开那阵子心的确是像被人挖了一块似的空虚。

可随着时间的流逝,那么重的伤口竟也渐渐愈合。

我想起萧雨的时间越来越少。

后来看他喝醉酒蹲在我楼下, 我也毫无波动了。

酒精帮他卸下了骄傲和自尊。

他哭着说:「老婆,我知道错了, 所有的问题我都会改, 你什么时候才愿意和我回家?」

我说:「我们早就离婚了,萧雨, 你要接受现实。」

他又问:「如果我和你一样也出身豪门, 我们的结局可能就不一样了吧。」

我说:「不会。」

一开始我就是受够了豪门里盛产的超雄男和油男, 才会被坚毅又不失温柔的他所吸引。

那些不愉快的日子,那些委屈也大多和物质无关。

「富二代一样可能会被父母控制。你的话, 或许会听家长的话乖乖地去联姻吧。」

我说:「我离开你,是因为你从来没像我选择你一样坚定地选择我。而现在, 你已经永远没有选择的机会了。」

16

萧雨视角

方冉出国了。

当初她为了和我在一起,放弃了继续深造, 也放弃了自己喜爱的珠宝行业。

现在没了我这个累赘,她终于可以自由地追逐自己想要的一切。

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我开始接受分开的事实。

时间一晃就是七年。

方冉成为了世界知名的珠宝设计师,嫁给了一个颇有才气的青年导演。

婚礼我去看了。

她还是那么美。

交换誓言和戒指的时候, 目光和第一次一样,洋溢着可以淹没一切的幸福。

她仍旧保留着全心全意爱一个人的勇气和能力。

只是那些都与我无关了。

我悄悄走了,说不上失落还是安心。

我没有再找伴侣。

母亲仍旧不厌其烦地宣扬着传宗接代的思想, 但即使她嘴皮磨破, 哭天抢地,用自杀威胁, 我也不想再受她控制,不想找个无辜的女人承受这样畸形的期待。

方冉用离去教会了我如何去爱。

可是我最爱的那个人,已经成为了别人的新娘, 在没有我的地方,愿她永远幸福,永远被选择。

来源:星星藏于梦里一点号

相关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