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雨水好似皮鞭用力抽打着挡风玻璃，雨刷器徒劳无功地来回摆动，根本赶不上暴雨的节奏。林远牢牢握着方向盘，指节都变得煞白，苏晴那句“我宁愿从没遇见过你”仍在耳边萦绕。

第一章 重获新生啦

雨水好似皮鞭用力抽打着挡风玻璃，雨刷器徒劳无功地来回摆动，根本赶不上暴雨的节奏。林远牢牢握着方向盘，指节都变得煞白，苏晴那句“我宁愿从没遇见过你”仍在耳边萦绕。

对面车道射来晃眼的远光灯，林远下意识转动方向盘闪避，轮胎在湿滑路面上失去了抓地力。世界开始天旋地转，安全带勒进肩膀的痛感，玻璃破碎的声音，还有最后那一刻——他竟感觉有一丝解脱。

“就这么结束吧。”在意识消逝前的瞬间，林远如此想着。

“林远？林远！你在发呆做什么？”

熟悉的声音将他拽回现实。林远猛地抬头，发觉自己坐在“星辰”咖啡厅靠窗的位置，面前是一杯已然变凉的拿铁。窗外阳光明媚，行人悠然走过，哪有什么暴雨？

“你脸色好难看，是不是身体不舒服？”苏晴皱着眉，纤细的手指在他眼前晃了晃。她今日化了精致妆容，身着他送的淡蓝色连衣裙，头发柔顺地披在肩上——和三年前的记忆毫无二致。

林远颤抖着拿出手机。2018年4月15日。这个日期仿若一记重拳击打在他胃部。

“我没事。”他声音沙哑，端起咖啡杯的手微微颤抖。滚烫的液体滑过喉咙，确定这不是梦。

他重生了。回到了三年前，苏晴即将出国前的那个下午。

“我刚才说的话你听到没？”苏晴有些不耐烦地敲了敲桌面，“我说，我决定接受哥伦比亚大学的录取通知。”

林远闭上眼，前世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就是今天，就是这一刻，苏晴告知他要去美国深造的决定。而他，像个疯子般以死相逼，甚至跑到楼顶边缘，最终迫使她留下。

然后呢？三年的婚姻炼狱。苏晴把所有的失意和遗憾都归罪于他。从冷暴力到精神折磨，最后那次车祸前，他们刚经历了一场疯狂的争吵，苏晴摔门而出前说：“林远，我这辈子最后悔的事就是没坐上那班飞机！”

“林远？”苏晴的声音把他拉回现实，“你倒是说句话呀。”

林远的目光越过她，看到不远处苏晴的闺蜜陈雪瑶假装在看书，其实竖着耳朵听他们谈话。前世，陈雪瑶一直劝苏晴“追求自己的幸福”，没少在他们之间挑拨离间。

“我尊重你的决定。”林远听见自己说，声音平静得不像话。

苏晴明显愣住了，涂着淡粉色唇膏的嘴微微张开：“就这？你没别的要说？”

“祝你学业顺利。”林远甚至挤出一丝微笑，“要我帮你收拾行李吗？”

苏晴的表情从震惊迅速转为恼怒：“林远！我们两年的感情，你就这么不在乎？”上辈子的此刻，他跪地哀求她别走，换来的却是她居高临下的怜悯目光。此刻，林远只是慢慢将咖啡杯放回碟子，陶瓷相碰发出清脆声响。

“苏晴，要是你已拿定主意，我的想法还重要吗？”

“你——”苏晴瞬间说不出话，脸颊因气愤涨红，“行，既然如此，那我们分手！”

“好。”林远点头，从钱包拿出几张钱放在桌上，“咖啡钱我付。”

他起身离开时，余光看到陈雪瑶急忙跑到苏晴身边。苏晴的神情停在震惊与不敢相信中，显然没想到会这样发展。

推开咖啡厅门，四月阳光暖暖照在脸上，林远深深吸了口气。这次，他决定放手。不是为了苏晴，而是为了拯救在痛苦婚姻里逐渐消失的自己。

第二章：死灰不再复燃

回到公寓，林远站在门口，钥匙插在锁孔，一时有些恍惚。这个他和苏晴共同住了两年的小窝，装着太多记忆——美好的、糟糕的，还有那些压抑的。

推开门，熟悉的茉莉香薰味扑鼻。苏晴最爱这味道，他曾跑大半个城市就为买她喜欢的那款。如今闻着，却只觉得刺鼻难受。

林远直接走向书房，打开电脑，点开邮箱。果然，哥伦比亚大学的录取通知静静躺在收件箱，发送日期是三天前。苏晴早知道结果，却一直到今天才告诉他。

“真是着急得很啊。”他苦笑着摇头，开始整理自己的设计图纸。

书桌抽屉卡住了，用力拉开时，一叠信封掉出来。林远弯腰捡起，最上面那封的落款让他手指僵在半空——“陆子明，纽约”。

心脏好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抓住。陆子明，苏晴大学时的学长，她口中那个“只是朋友”的人，上辈子她去美国后频繁联系的对象。

信封没被拆开，但边缘微微翘起，显然是被打开后又小心重新粘好的。林远犹豫一秒，还是抽出里面的信纸。

“苏晴，我已经为你联系好实习公司，就在我办公室隔壁。哥伦比亚的录取通知肯定没问题，你来了我们就能天天见面了。别担心林远那边，他总不至于把你困住不让走...”

信纸在林远手中微微颤抖。原来是这样。苏晴的出国计划早有打算，陆子明就是她一直惦记的白月光。上辈子他像个傻子一样以为她是去追求学业，实际上她奔向的是另一个男人的怀抱。

他机械地把信件放回原处，继续收拾自己的东西。奇怪的是，预想中的心痛没出现，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麻木的平静，就像看一场早就知道结局的电影。手机忽地抖动起来，是张毅发来的消息：“老林，听说你最近有空闲时间？蓝天集团那个生态园区项目正在招募设计师，我感觉这对你而言特别合适。”林远盯着屏幕，上辈子他因为苏晴的缘故拒绝了这个邀约，后来听说那个项目荣获了国际大奖。他急忙回复：“有兴趣，何时详细聊聊？”

“明天上午十点，蓝天大厦28层。”

“肯定会到。”

放下手机，林远继续整理书房。当他抱着装满自己物品的纸箱准备离开时，门锁转动的声音传了过来。

苏晴站在门口，眼睛红红的，好像哭过。看到林远手中的箱子，她的神情一下子定住了。

“你这就要搬走？”她的声音尖锐得有些异样。

“只是先拿些必要的东西。”林远平静地说道，“剩下的我会慢慢收拾。”

苏晴咬了咬下唇：“我刚和陈雪瑶聊过……她说你可能是有了新欢才会这么决绝。”

林远差点笑出声。这就是她的逻辑——若不是因为另一个女人，他怎么会放手？

“没有新欢。”他把箱子放在地上，揉了揉酸痛的肩膀，“我只是累了，苏晴。”

“累了？什么意思？”她向前迈一步，身上淡淡的香水味飘过来，曾经让他着迷的味道如今只觉得刺鼻。

“就是字面的意思。”林远直视她的眼睛，“三年的感情，我尽力了。既然你已决定去追求更好的生活，我祝你幸福。”

苏晴的眼睛瞪大了：“你……你知道陆子明的事？”

原来她以为他是因为这个才放手的。林远摇摇头：“刚知道。”他指了指抽屉，“你的信掉出来了。”

苏晴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接着又涨得通红：“不是你想的那样！他只是帮我联系实习……我们只是朋友……”

“没关系。”林远打断她，“真的没关系。我们已经分手了，还记得吗？”

他弯腰抱起纸箱，绕过僵在原地的苏晴，朝门口走去。

“林远！”苏晴在背后叫他，声音里带着他从未听过的慌乱，“我下周才走……我们可以再聊聊……”

林远没有回头，只是轻轻关上了门。

电梯下行的途中，他靠在冰冷的金属壁上，感受着心脏在胸腔里缓慢而沉重地跳动。奇怪的是，并没有想象中的那般撕心裂肺，只有一种深不见底的疲惫感，就如同跑完一场没有终点的马拉松。

手机又震动起来，是苏晴：“我还有几件衣服在你那儿，明天能拿给我吗？”

前世的话，他会立刻抛开一切跑去见她，带着卑微的希望去挽回些什么。现在，他只回复：“放在物业前台吧，我今晚有事。”

“什么事？”她几乎立刻回复。

林远没有回应，把手机调成静音。他约了房东谈退租的事儿，然后要去见张毅提前了解明天的项目——这才是他该关心的事。夜里十点，他从咖啡馆返回时，手机上有七个未接来电，全是苏晴打来的。还有十几条信息，从询问“你是不是在躲着我”一直到最后的“算了，反正明天我自己去取”。

林远泡了杯茶，坐在临时租的小公寓窗边，翻看张毅给他的项目资料。蓝天生态园区，一个将自然与建筑巧妙融合的构想。他的手指不自觉地开始勾勒可能的线条与结构，那种久违的创作冲动在血液里苏醒。

上辈子他为了苏晴放弃了多少机会？数不清了。每次她皱着眉说“又要加班”，每次她抱怨“你就不能多陪陪我”，他都选择了妥协。直到最后，他的设计风格变得保守又乏味，连自己都不认识自己了。

手机又亮了，是苏晴发来的照片——她跟一群朋友在KTV，一个陌生男人的胳膊搭在她肩上。配文是：“谢谢你放手，我很快乐。”

林远摇摇头，把手机扣在桌上。这种低级的刺激手段，他上辈子会嫉妒得发狂，现在只觉得可笑。他继续在图纸上描绘着生态园区的轮廓，直至深夜。

第二天一早，他把苏晴要的衣服整齐包好，放在物业前台，发消息告诉她位置。接着直接去了蓝天大厦，比约定时间早了半小时。

张毅见到他时明显吃了一惊：“老林，你看上去...不一样了。”

“是吗？”林远整理了下衬衫领口。

“说不上来，就是感觉...更有精神了？”张毅拍了拍他的肩，“来吧，项目负责人等着呢。”

会议进行得特别顺利。当林远展示他昨晚构思的初步想法时，项目总监的眼睛亮了：“这正是我们想要的！林先生，您对空间与自然的理解相当独特。”

离开蓝天大厦时，阳光正好。林远深吸一口气，空气中有初夏的味道。手机震动起来，是苏晴：“衣服拿到了，可少了那条蓝色围巾。”

他回忆了一下：“那条在衣柜最下层，可能没看到。”

“我现在过去拿，你在家吗？”

“不在，你可以自己进去找，钥匙放在老地方。”

“......你就这么不想见到我？”

林远叹了口气回复：“我很忙，项目刚立项。你自己找一下吧，找到后把钥匙放回原处就行。”

他关掉聊天界面，打车去了城郊的自然保护区。蓝天项目需要更多关于当地生态的一手资料，他打算在那儿度过整个下午。

傍晚回到公寓时，钥匙还放在门垫下，可房间里的景象让他愣住了——所有东西都被翻得乱七八糟，衣柜大开，抽屉全被拉出来，连床单都被掀开了。

茶几上放着一张纸条：“找不到围巾，你到底放哪儿了？我明天下午的飞机，上午必须拿到！”

林远摇摇头，开始收拾一片杂乱的公寓。在收拾床头柜时，他于最里头的角落摸到了一团松软的织物——那条蓝色围巾，被随意塞在那儿，几乎瞧不见。他拍了张照片发给苏晴，说道：“找到了，在床头柜后面。明天上午给你送到住处？”

“不用！”她立刻回复，“我刚买了条一样的！”

林远大致能想象出她怒发冲冠的样子。前世他会为这般小事懊恼万分，如今却只觉得荒谬至极。他把围巾叠好放进袋子，打算瞅准时机捐出去。

手机再度响起，这次是张毅：“老林，特大好消息！蓝天那边直接决定要你了，合同明天送过来！”

林远嘴角不自觉地上扬。这才是他该关注的事，这才是他重生后该前行的方向。

至于苏晴和她的围巾，还有那个在纽约等她的陆子明——跟他有啥关系？

3 第三章：转身之后

房产中介的小伙子第三次确认：“林先生，您确定要这个价钱？比市场价低了将近 10%。”

“确定。”林远签完最后一份文件，把钢笔插回胸前口袋，“越快卖掉越好。”

这是他和苏晴一同购置的婚房，首付是他父母一生的积蓄。前世为了留住苏晴，他坚决不卖这房子，仿佛守着这个空壳就能守住他们的感情。现在想来多么可笑。

手机震动起来，屏幕上“苏晴”三个字跳动着。这已是今天第五个未接来电了。林远把手机调为静音，继续和中介商议售房细节。

“林先生，依照现在的市场热度，一周内应该就能找到买家。不过...”中介欲言又止，“房产证上是两个人的名字，需不需要另一位业主签字？”

“她签了委托书。”林远从文件夹中抽出一张纸，“昨天快递收到的。”

中介接过文件，仔细查看后点点头：“那就没问题了。我这就安排摄影师来拍房源照片。”

走出中介公司，初夏的阳光晃得林远眯起眼。手机又震动起来，这次是短信：

“林远！你凭啥卖我们的房子？！那是我们一起买的！”

他差不多能听见苏晴尖锐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前世她就是用这种语调，一次次指责他“自私”“不顾及她的感受”。现在，他平静地回复：

“按出资比例分房款，你的那份会打到你账户。咨询过律师了，完全合法。”

三分钟后，手机疯狂震动起来。林远深吸一口气，按下接听键。

“你什么意思？！”苏晴的声音果然如预想中尖锐，“那是我们的家！你怎么能...怎么能...”

“苏晴，”林远打断她，声音格外平静，“你后天就要飞纽约了，这房子对你还有啥意义？”

电话那头突然沉默，只有急促的呼吸声。

“还是说，”林远接着说，“你打算留学两年后回来，我们还住在一起？”“我……”苏晴一时语塞，紧接着声音渐渐低沉，“我只是没料到你会这般狠心……”

林远伫立在人行道正中央，周围行人匆忙走过。一位年轻姑娘推着婴儿车从他身旁经过，车里的婴儿正咯咯欢笑。

“苏晴，”他的声音变得温和，并非因心软，而是疲惫，“没意义了。”

电话那头传来抽噎声，可他已无法分辨真假。前世苏晴的泪水总能让他放弃抵抗，如今他只感到一阵麻木。

“我挂了，祝你旅途顺利。”

未等回应，他便结束了通话。手机很快又亮起来，可他直接关机，拦下一辆出租车。

“去创意园区，谢谢。”

车上，林远望着窗外闪过的城市景象。前世此时，他应该正跪在苏晴公寓门口，求她别走。而现在，他要去整理自己的工作室，准备迎接蓝天集团的项目。

创意园区B栋307，这是他租了两年的工作室，却因总迁就苏晴的时间而很少使用。推开门，灰尘在阳光中飞舞，几张未完成的设计图散落在绘图桌上。

林远挽起袖子，开始整理。当他搬开一摞过期建筑杂志时，下面压着的一张草图吸引了他的目光——那是他两年前参加青年建筑师大赛的入围作品，一个将传统园林与现代建筑融合的创意。当时苏晴说“太另类了，不会有人欣赏的”，他最终放弃了进一步修改。

“打扰一下，请问这里是307吗？”

清脆的女声从门口传来。林远转身，看到一个扎着高马尾的年轻女孩站在门口，白色衬衫搭配牛仔裤，怀里抱着一堆资料。

“是的，你是……？”

“我是许芊芊，园区管理处说这层可能有空置的工作室……”女孩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好像走错了。”

“这层只有我这一间。”林远放下手中的图纸，“你要找多大面积的？”

“50到80平都可以，主要做小型设计工作室……”女孩的目光落在他手中的图纸上，眼睛突然一亮，“等等，这是‘山水间’项目的初稿吗？”

林远惊讶地挑起眉：“你知道这个项目？”

“当然！去年建筑年鉴上登了入围名单，我一直想看看实物！”许芊芊激动地向前迈一步，又突然意识到唐突，赶忙后退，“抱歉，我太冒失了。”

“没关系。”林远把图纸递给她，“不过这只是个半成品。”

许芊芊小心翼翼地接过图纸，眼睛快速扫过上面的线条和注释：“这个将传统园林‘借景’手法融入现代商业综合体的想法太棒了！为什么最后没继续？”

阳光从窗户斜射进来，照在女孩专注的侧脸上。林远突然发觉，已经很久没有人这样认真地看待他的设计了。

“各种原因吧。”他含糊地回应，转移话题，“你说要开设计工作室？”“嗯，我跟两位同学，主要从事景观设计工作。”许芊芊把图纸还给他，从包里取出一张名片，“我们刚毕业，想找个小地方开启事业。”林远接过名片，念道：“青野设计……许芊芊……”他突然想起某事，问道：“你是从S大建筑系毕业的？”

“没错，去年毕业的。学长也是S大的？”

“比你早五届。”林远微笑着讲，“怪不得觉得你脸熟，或许在学校活动里见过。”

“真的吗？这也太凑巧了！”许芊芊眼睛笑得像月牙，“那学长目前在做啥项目？”

他俩就这样开始了交谈，从学校里的有趣事儿谈到行业的发展走向。林远得知许芊芊曾荣获全国大学生设计大赛金奖，却放弃了保研机会去选择创业。

“为啥不留学校？以你的成绩应该轻而易举。”

许芊芊歪着头思考片刻：“可能……我更想看看自己设计的作品能不能在现实中站稳脚跟吧。”她看了看手表，“呀，都这时候了！我得去找管理处了。”

“等一下。”林远从抽屉中找出一张名片，“我在蓝天集团有个新项目，或许需要景观设计方面的协作。要是有兴趣可以联系我。”

许芊芊接过名片，眼中闪着光：“多谢学长！我肯定会认真准备！”

她离开之后，工作室又恢复了安静。林远看着手中的“山水间”草图，突然有了修改的想法。他打开许久没用的绘图工具，开始重新勾勒线条。

这一画就到了傍晚时候。当他伸展身体时，手机屏幕亮了——他才发现自己一直没开机。充电开机后，十几条消息以及未接来电提醒涌了进来，大部分都是苏晴发来的。

最新的一条是十分钟之前的：“我明天下午三点的飞机，你来送我吗？”

林远盯着屏幕看了几秒，回复道：“好。”

几乎立刻，对方正在输入的提示就出现了。但林远没等回复，直接收拾东西离开了工作室。

回到家后，他发现苏晴又打过三个电话。正准备去洗澡时，手机又亮了，这次是一张照片——苏晴和一个陌生男子在餐厅的合影，那男人正亲密地搂着她的腰。配文是：“和Peter吃告别晚餐，他刚从纽约回来，给了我好多建议~”

林远摇了摇头，回复道：“一路平安。”

随后将手机调为静音模式，走进了浴室。热水冲刷着身体，他想起了今天遇到的许芊芊，那个对设计充满热情的学妹。和她交谈的这一小时，比过去三年与苏晴相处时更让他感觉轻松自在。

睡前，他查看手机，苏晴最后一条消息是：“你就这点反应？算了，明天见。”

第二天中午，林远提前到达机场。他站在出发大厅，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群。前世这个时候，他必定正牢牢攥着苏晴的手，苦苦哀求她不要离去。可如今，他平静地等待着，甚至隐隐有些期待这场告别。

“林远！”

苏晴穿着淡黄色的连衣裙，拖着两个大行李箱朝他走来。她化了精致的妆容，只是眼睛有些发红发肿。

“你来了。”林远接过一个行李箱，问道：“都弄好了吗？”

苏晴凝视着他，好像在期盼着什么。见他只是静静地站着，她轻轻咬着嘴唇说：“你难道没什么话想说？”

“该说的都已经说过了。”林远看了看手表，“要不先去办托运？”

苏晴的神情一下子变得阴沉：“你就这么急着要送我走？”

林远叹了口气：“苏晴，是你决定去美国的，记得吧？”

“可我原本以为...”她突然停住，摇了摇头，“算了。”

他们默默走到值机柜台。办完手续后，苏晴猛地抓住林远的手：“林远，如果我...要是我说我可以不去，你会...”

林远慢慢抽回手：“别开玩笑了，苏晴。你的梦想在纽约，陆子明也在那儿等你。”

苏晴的脸色瞬间变白：“你怎么知道陆子明...？”

“这不重要。”林远微笑着，“走吧，别误了飞机。”

登机口前，苏晴突然转身抱住他，身体微微颤动：“林远，我会想你的。”

林远轻轻拍了拍她的背，没有出声。当广播响起最后一次登机提醒时，苏晴松开手，眼中含着泪水：“你就不能...说句挽留我的话吗？”

“再见，苏晴。”林远平静地说，“保重。”

望着她一步三回头地走向登机口，林远感到一种奇特的轻松，仿佛卸下了背负多年的重担。当苏晴的身影完全消失在通道尽头时，他长舒一口气，转身离开。

走出机场，阳光正好。林远没有立刻打车，而是沿着机场高速旁的辅路慢慢走着。路边的野花开得正绚烂，几只蝴蝶在花丛中飞舞。这些细节，前世匆匆忙忙的他从未留意过。

手机震动起来，是蓝天集团的项目经理：“林设计师，明天上午十点项目启动会，您方便参加吗？”

林远回复：“肯定准时到。”

随后，他打开通讯录，找到许芊芊的号码：“明天我要去蓝天集团开会，关于景观设计部分，有兴趣一起去吗？”

几乎立刻，回复就来了：“太有兴趣了！多谢学长给我这个机会！”

林远笑了笑，把手机放回口袋。远处，苏晴乘坐的飞机正腾空而起，在蓝天中划出一道白色的弧线。

而他，朝着截然相反的方向，头也不回地走去。

4 第四章：分道扬镳

纽约的夏夜酷热无比，苏晴站在曼哈顿高层公寓的落地窗前，第三次调整手机角度，保证窗外璀璨的城市夜景能完美进入镜头。她轻轻侧转脑袋，展现出精致的下颌轮廓，按下了快门。

“堪称完美！”她小声嘟囔着，指尖在屏幕上迅速滑动，为照片添加滤镜。霓虹灯光在她脸庞投下变幻不定的色彩，把那双精心描画的眼睛映衬得愈发明亮。

在点击发送之前，她迟疑了一秒，最终还是勾选了“特别可见—林远”。

“纽约的夜晚比预想中更炎热 第一天迎新活动结束，结识了好多新朋友！”发送成功后，她把手机扔到床上，转身朝衣柜走去。陆子明半小时后会抵达，说是要带她去参加一场“正宗的纽约派对”。她咬着嘴唇，在一堆新衣服里挑出一条红色连衣裙——那种林远向来不许她穿的样式。

手机震动起来，她几乎是扑过去查看。不是林远的点赞或者评论，而是陈雪瑶的留言：“宝贝美爆啦！玩得开心！ ”

苏晴撇了撇嘴，回了个笑脸。都过去十二小时了，林远竟然对她的动态毫无反应。这可不像是他——要是在以前，他会立刻点赞，接着发消息叮嘱她注意安全。

门铃响了，陆子明站在门外，手里拿着一束鲜花。“给纽约的新任公主。”他故作夸张地弯腰行礼，身着西装，头发梳得一丝不苟，身上散发着昂贵的古龙水气味。

苏晴接过花束，让他在自己脸颊上轻轻亲了一下。“等我五分钟，马上就好。”

关上门，她迅速拍了张花束的照片，再次发到朋友圈：“总有人知道如何讨女孩欢心~ #被宠溺”。这次她特意在“特别可见”里只选了林远一人。

陆子明带她去了曼哈顿下城一家隐秘的酒吧。昏暗灯光下，衣着光鲜的男女两两凑在一起交谈，酒杯碰撞的声响和爵士乐交织在一起。

“这可是纽约最潮的地方，”陆子明在她耳边轻声说道，温热的气息喷在她脖子附近，“只有圈子里的人才知晓。”

他点了两杯名字奇特的鸡尾酒，把其中一杯推到她面前。“尝尝，保证你在国内从没喝过。”

苏晴小心地抿了一口，浓烈的酒精味让她皱起眉头，但很快就被水果的甜香掩盖了。“好独特。”

“就像你一样独特。”陆子明的手指轻轻滑过她的手背，“哥伦比亚最漂亮的东方娃娃。”

酒过三巡，陆子明的朋友们陆续来了。一个金发女孩夸张地抱住苏晴：“终于见到子明天天念叨的中国公主啦！”其他人纷纷跟着附和，夸她漂亮且有气质，说陆子明有福气。

苏晴脸颊发热，不知是酒精的作用还是这些夸赞的缘由。她悄悄看了一眼手机——林远依旧没有反应。

凌晨两点，回到公寓时她已经有点微醺了。陆子明送她到门口，很绅士地没要求进去，只是在她额头上轻轻吻了一下：“明天带你去见几个出版界的朋友，对你的专业会有好处。”把门关上，苏晴甩掉高跟鞋，拿起手机。林远终于对她发的第一条动态点了赞，然而既没有评论，也没有回复第二条。

她对着屏幕凝望了足足一分钟，猛地拨通了视频电话。响了六声之后，对面无人接听。

“在睡觉吗？”她小声嘀咕，瞧了瞧时间——北京时间下午三点，工作日。林远应该在工作。

她又拨打了一回，依旧没人接听。酒精带来的晕眩感陡然化作莫名的委屈，她打开聊天窗口，发了一条语音：“林远，你在忙不？纽约对我来说很陌生，我开始有点想家了……”

她发完这话后立刻就后悔了，想撤回时却已过了时限。她烦躁地把手机扔到一边，接着走进了浴室。热水冲刷着身体，不知何时泪水掺和了进去。

而就在此刻，北京蓝天集团的会议室里，林远正全神贯注地盯着投影屏幕。

“这个水景设计太传统了。”他指着图纸上的一处地方讲道，“我们需要更具创新的方案来呼应整个园区的生态理念。”

会议室的门被慢慢推开，许芊芊抱着一堆资料和模型走了进来，额头上还有细细的汗珠。“抱歉来晚了，刚做完这个模型。”

她把一个小型水景模型放在桌上，在透明亚克力板下,水流以独特的角度循环流动，形成自然的波纹效果。

“这是……”林远凑近去查看。

“受中国传统园林‘曲水流觞’启发。”许芊芊调整着模型角度，马尾辫随着动作轻轻摆动，“但运用了现代技术实现水的立体循环，既节能又美观。”

阳光透过会议室的落地窗照在她脸上，将那双专注的眼睛映照得熠熠生辉。林远忽然忆起自己大学时首次设计获奖的情景——也是这般纯粹因创意而兴奋的感觉。

“太棒了！”蓝天集团的项目总监赞叹不已，“这正是我们想要 的！”

会议一直持续到傍晚。结束后，许芊芊收拾着模型材料，林远帮她一起整理。

“学长，你刚才提出的那个建筑与景观过渡区的想法太妙了。”许芊芊眼睛亮晶晶的，“我完全没想到能用垂直绿化来衔接两种空间。”

“你的水景设计才是画龙点睛之笔。”林远微笑着说，“一起吃晚饭吗？我想听听你对西区那片场地的想法。”

“好呀！”许芊芊刚答应，突然想起什么，“啊，不过我得先去趟医院，我奶奶今天做检查……”

“需要我帮忙不？”林远不假思索地说，随即有点尴尬，“我是说，要是你东西多的话……”

“不用不用。”许芊芊笑着摇头，“就是常规检查。我七点左右能结束，要不约在医院附近？海淀黄庄那边有家不错的杭帮菜。”

“正好。”林远点点头，“我母亲也在海淀医院做复查，我顺路去看看她。”

“这么巧？”我的奶奶身处海淀医院！”

他俩彼此对视露出笑容，这般巧合令两人之间的气氛轻松了许多。

分开之前，林远终于记起查看手机。十几个未接来电，全都是苏晴打来的，还有几条讯息。他微微皱眉，将手机调至静音模式后塞回口袋。此刻，他更在意母亲复查的结果。

海淀医院里消毒水的气味令林远有些神情恍惚。前世母亲是在苏晴出国的那一年被查出患了乳腺癌，那时他正忙于处理感情方面的危机，等察觉到的时候已然是晚期。这一世，他重生后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带母亲做了全面的身体检查。主治医生满脸带着笑意走向林先生，告知他母亲复查的结果不错，各项指标都正常。

林远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肩膀上一直紧绷着的那种感觉终于消失了。他向医生表达谢意。

医生翻看了病历之后说道，老太太今日血压稍微有点高，建议留院观察一晚，着重强调老年人需要更多的关注。

林远点头后，朝着母亲的病房走去。推开门，他惊讶地看到许芊芊正坐在床边削苹果，母亲笑得眼睛都快眯成缝了。

他带着疑惑问道：“妈，这是怎么回事……？”

林母招手示意他过来，说道：“林远来了！快谢谢芊芊，她看到我一个人排队取药，主动跑来跑去帮忙。”

许芊芊站起身来，略显不好意思地讲：“正好碰到阿姨在药房前面排队，就帮了点忙。”

林远注意到她手中的苹果被削成了小兔子的模样，那是母亲最喜爱的样式。

他真诚地表达了感激之情。

许芊芊把苹果递给林母，说：“阿姨，您好好休息，我先去看我奶奶了。”

林远跟在她后面，问道：“我们不是约好一起吃饭吗？”

许芊芊一拍额头，回应道：“啊，对！我先去奶奶那里说一声，半小时后在医院门口碰面怎么样？”

林远点头，看着她轻快地走出病房。转身的时候，发现母亲正意味深长地看着自己。

林母咬了一口苹果兔后评价道：“这姑娘挺好呀，心思细密手又巧。比那个整天只知道打扮的苏晴强多了。”

林远无奈地笑着说：“妈，我们只是工作上的关联。”

林母摇摇头讲：“工作关联会记得我上次随口说的喜欢兔子形状的苹果？儿子，妈虽然年纪大了，但可不糊涂。”

林远没有反驳，只是帮母亲掖了掖被角。手机在口袋里震动，他掏出来一看，又是苏晴的视频通话请求，他直接按下了拒接键。

吃晚饭的时候，许芊芊兴致勃勃地讲述她在欧洲交换时见到的生态建筑案例，林远则分享他对传统建筑现代化的思索。两人越聊越投机，餐厅关门了还意犹未尽。

结完账后，林远提议：“我送你回去吧。”

许芊芊指着不远处的校门说：“不用了，我住在学校附近，走几步就到。明天我把修改后的水景图纸发给你？”

林远犹豫了一下，说道：“今天多谢你帮我母亲。”

许芊芊微笑着回应：“真的不用谢。”我奶奶老是讲，对别人友善就是为自己积攒福分。”

她摆了摆手告别，身影很快就在夜色中没了踪影。林远站在原地，突然发觉这是苏晴离开后，他头一回度过的轻松欢快的夜晚。

回到家，他才有工夫查看苏晴的十几条未读信息。从最开始说“想家”到后来问“你为啥不接我电话”，最后一条是半小时之前的：“林远，你是不是有别的人了？”

他叹了口气，回复道：“在忙工作，注意安全。”

随后关掉聊天窗口，打开电脑开始修改设计图纸。当屏幕右下角的时钟显示凌晨一点的时候，他才舒展了一下身体，打算去休息。顺手刷新了一下朋友圈，苏晴又有新动态了——一张她跟陆子明在自由女神像前的合影，配文是“有你陪伴，纽约就像家一样”。

林远轻轻地点了个赞，随后关掉了社交媒体。窗外，北京的夜空难得能看到几颗星星。他回想起晚饭时许芊芊说的那句话——“善待他人就是给自己积累福气”。

或许，这辈子他能学会真正地善待自己。

5 第五章：幻灭与重生

陆子明的公寓比苏晴想象的还要乱得多。

“别介意，最近太忙了，没请保洁。”陆子明踢开地上的几件衬衫，给她清理出一条路，“坐下吧，我去拿酒。”

苏晴小心翼翼地坐在沙发边上，防止碰到那些可疑的污渍。三个月以前，她绝对想不到自己会来到陆子明的私人住所。在哥伦比亚大学的首次校友聚会上，他穿着西装、谈吐优雅的模样曾让她大为惊艳。而如今...

“给，正宗的法国香槟。”陆子明递过来一杯冒着气泡的金色液体，自己则直接对着瓶口猛喝了一大口，“庆祝你第一个期中考试结束。”

苏晴微微抿了一口，眼睛打量着公寓。餐桌上堆满了没洗的餐具，墙角几个黑色垃圾袋鼓鼓囊囊的，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怪异的甜腻味儿，混合着霉味和香水味，让人恶心。

“你一个人住这儿？”她忍不住问道。

“嗯哼。”陆子明在她身旁坐下，手臂自然地搭在她背后的沙发靠背上，“偶尔朋友会来开派对。”

他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看了一眼屏幕后，陆子明的表情猛地一变：“我接个电话。”

他快步走向阳台，拉上了玻璃门。苏晴隐隐约约听到他压低声音说：“我说了周五...不，我不会再拖了...我明白后果...”

电话打完后，陆子明回来时脸色阴沉，额头上冒出了细密的汗珠。他抓起酒瓶又猛喝了一大口。

“出什么事了吗？”苏晴试探着问。

“没什么，工作上的烦心事。”他挤出一个笑容，突然靠近她，“苏晴，你能借我点钱吗？就周转几天，利息按银行双倍算。”

苏晴愣住了：“多少？”“两万……不对，三万美金。”他的眼眸闪烁着异样光芒，“我晓得你家里条件不错，这点钱不算啥。”

“三万？”苏晴惊叫出声，“我哪有那么多钱！学费已经花掉家里一大半积蓄了。”

陆子明的神情瞬间冷了下来：“别装了，你朋友圈天天晒名牌包，还跟我说没钱？”

“那些……大部分是仿货。”苏晴声音愈发低沉，“为了……为了气林远。”

“呵。”陆子明冷笑一声，忽地站起来走向卧室，“跟我来。”

苏晴迟疑着跟了上去。卧室更杂乱，床上散落着各类衣物和电子设备。陆子明从床头柜的抽屉里，拿出了一个小小的塑料袋，里面装着几颗粉色的药片。

“知道这是什么东西吗？”他晃了晃袋子。

苏晴摇了摇头，一种不祥的感觉爬上了后背。

“快乐小丸子，一粒要两百美元。”陆子明露出了诡异笑容，“我欠了供应商五万美金，明天要是再不还钱，他们会砍去我一根手指。”

苏晴倒吸一口凉气，往后退了几步：“你……你吸毒？”

“只是偶尔玩玩而已。”陆子明满不在乎地耸了耸肩，“现在你明白我为何急需钱了吧？”

“我没办法帮你。”苏晴抓起包包就要离开，“我得走了。”

陆子明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别急着走呀。你朋友圈不是天天晒我们多恩爱吗？男朋友有难，女朋友难道不该帮一下？”

“放开我！”苏晴挣扎着，“那些照片只是为了……”

来源：小蔚观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