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我攥紧了手里的孕检报告,那张薄薄的纸几乎要被我手心的汗浸透。B超图像上那个小小的孕囊,是我和周浩盼了三年的宝贝。
引子
“嫂子,你就不能心疼心疼我哥吗?”
周莉尖利的声音像一根针,直直扎进我的耳膜。
我攥紧了手里的孕检报告,那张薄薄的纸几乎要被我手心的汗浸透。B超图像上那个小小的孕囊,是我和周浩盼了三年的宝贝。
“周莉,这不是心疼你哥的问题。这套房子是我们俩的婚前财产,你哥没权利一个人决定把它过户给你。”我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
“什么婚前财产!我哥的钱不就是我们家的钱吗?你嫁给我哥,就是我们周家的人,分那么清楚干什么!”她说着,就来抢我手里的房产证。
我下意识地侧身躲开,护住房本,也护住我微微隆起的小腹。
就是这个动作,彻底激怒了她。
“你躲什么!心虚了是吧!你就是个外人,想霸占我们家的财产!”
她猛地伸手,不是抢东西,而是狠狠地推在了我的肩膀上。
我脚下不稳,穿着防滑拖鞋的脚在光洁的瓷砖上滑了一下,整个人向后倒去。
视线天旋地转,最后定格在周莉那张惊慌失措又带着一丝快意的脸上。
剧痛从小腹传来,像有一把刀在里面搅动。
我感觉一股热流从身下涌出,染红了我的浅色家居裤。
周浩冲进家门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景象。我倒在血泊里,而他的亲妹妹周莉,正呆呆地站在一旁。
他愣住了,仅仅一秒。
然后,他越过我,一把扶住摇摇欲坠的周莉,急切地问:“莉莉,怎么了?你有没有事?”
那一刻,小腹的痛,似乎都比不上心里的冷。
我看着他,张了张嘴,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他终于注意到了我,眼神里闪过一丝慌乱,但那份慌乱,远不及对他妹妹的关切。
“林晚,你……你怎么流血了?”
我眼里的光,一点点熄灭了。
救护车呼啸的声音由远及近,我的意识也渐渐模糊。我只记得周浩抱着我下楼时,还在不停地安慰他那受了“惊吓”的妹妹。
“莉莉别怕,有哥在,嫂子不会有事的。”
他笃定我会像过去无数次一样,为了他,为了这个“家”,选择妥协和原谅。
他不知道,有些东西,随着那个未出世的孩子一起,永远地流逝了。
第一章 冰冷的病房
白色的墙壁,白色的床单,空气里弥漫着消毒水和绝望混合的味道。
我躺在病床上,眼睛直直地盯着天花板上那盏惨白的灯,感觉自己像一条搁浅的鱼,连呼吸都带着痛。
医生的话还在耳边回响。
“病人送来得太晚了,孩子没保住。身体损伤也比较大,需要好好休养,以后……再要孩子可能会比较困难。”
困难。多么委婉的词。
我把手轻轻放在依旧平坦的小腹上,那里曾经有一个小生命,满怀期待地准备来到这个世界,看看他的爸爸妈妈。
可现在,什么都没了。
病房的门被轻轻推开,周浩端着一个保温桶走了进来。他眼下有淡淡的青黑,看起来一夜没睡。
“晚晚,你醒了。我让妈给你炖了鸡汤,你喝点补补身子。”他把汤倒进碗里,小心翼翼地吹着气。
我没有动,也没有看他,依旧盯着天花板。
那盏灯的边缘,不知何时出现了一圈模糊的光晕,像我此刻含着泪的眼睛。
“晚晚,我知道你难受。”他把碗放在床头柜上,坐在床边,试图握住我的手,“医生说了,你还年轻,我们以后还会有孩子的。”
又是这句话。
从急诊室到病房,这句话他已经重复了不下十遍。每一次,都像一把钝刀子,在我心上来回地割。
【这是一个生命,周浩。不是一件可以随时替换的商品。在你心里,我们的孩子,就这么无足轻重吗?还是说,只要是你妹妹犯的错,任何代价都可以被轻易抹平?】
我终于转过头,看着他。
他的眼神里有疲惫,有愧疚,但更多的是一种习以为常的敷衍。他习惯了用这种温和的语气,来处理我们之间所有的矛盾。
“周莉呢?”我开口,声音沙哑得像砂纸磨过木头。
周浩的身体僵了一下,眼神有些闪躲:“莉莉……她昨天吓坏了,我让她先回家休息了。”
“吓坏了?”我扯了扯嘴角,却笑不出来,“是我躺在血泊里,是我失去了孩子,她吓坏了?”
“晚晚,你别这样。”他眉头拧成一个川字,“莉莉她不是故意的,她已经知道错了,哭了一晚上。”
他攥紧了拳头,又松开,这个细微的动作我见过很多次。每当他觉得理亏但又不想让步时,就会这样。
“所以呢?”我追问,“她知道错了,然后呢?这件事就这么算了吗?”
周浩叹了口气,语气里带着一丝不耐烦:“那你想怎么样?让她给你跪下道歉?还是把她送进警察局?晚晚,我们是一家人,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别把事情做得太绝了。”
一家人。
多么讽刺的三个字。
在这个“家”里,我永远是那个需要顾全大局、需要做出牺牲的外人。
【我从没想过把她送进警察局,我只是想要一个公道。我想要你,我的丈夫,能站在我这边,为我、为我们死去的孩子,说一句公道话。可这个要求,对你来说都这么难吗?】
正在这时,病房门又被推开了。
婆婆拎着一个水果篮,风风火火地走了进来。她看都没看我一眼,先是心疼地摸了摸周浩的脸。
“儿子,看你憔ें的,一晚上没合眼吧?我都说了我来守夜,你非不听。”
然后,她的目光才落到我身上,带着审视和不满。
“林晚啊,我知道你心里不舒服。可莉莉也不是有心的,年轻人嘛,手脚没个轻重。你当嫂子的,多担待一点。再说,不就是个还没成型的孩子吗?养好身体,以后再生一个就是了。”
她的话,和周浩如出一辙。
仿佛他们母子俩早就商量好了,统一了口径,来给我做“思想工作”。
我闭上眼睛,感觉整个世界都在下沉。墙上的挂钟滴答作响,每一声,都像是在为我那可怜的孩子倒计时,提醒我他来过,又走了。
“妈,您少说两句。”周浩小声劝阻。
“我怎么就少说两句了?我说的是实话!”婆婆的嗓门一下子高了起来,“我们周家就这么一个女儿,从小娇生惯养的,哪受过这种委屈?昨天哭得眼睛都肿了,饭都吃不下。她嫂子不心疼她,我们自己得心疼啊!”
我听着这些话,心像被泡进了冰窖里,从里到外都凉透了。
我流产,躺在病床上,他们担心的却是推倒我的凶手有没有受委屈,有没有吃好饭。
【原来,在你们心里,我受的伤,我失去的孩子,都比不上周莉掉的几滴眼泪。周浩,这就是你说的“家人”?这就是你许诺要保护我一辈子的方式?】
我睁开眼,眼里再也没有一滴泪。
哀莫大于心死,大概就是这种感觉吧。
我看着周浩,一字一句地问:“房子,还给周莉吗?”
周浩愣住了,似乎没想到我会问这个。
婆婆立刻抢着回答:“给!当然得给!那就是我们周家的房子,本来就该给莉莉当嫁妆!”
我没理她,眼睛依旧死死地盯着周浩,等着他的答案。
他躲开我的目光,含糊其辞:“晚晚,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你先养好身体……”
“回答我。”我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
周浩被我逼得没办法,终于低声说:“……莉莉还小,我们做哥嫂的,帮她一把也是应该的。”
我懂了。
彻底懂了。
在他们眼里,我的孩子,我的身体,我的痛苦,都只是他们达到目的的绊脚石。现在,绊脚石被一脚踢开了,他们终于可以继续心安理得地盘算那套房子了。
我慢慢地坐起身,拔掉了手背上的输液针。
周浩大惊失色:“晚晚,你干什么!”
“出院。”我说,“这个地方,我一分钟也不想多待了。”
第二章 所谓的“家人”
家,这个曾经让我感到温暖和安全的词,如今却像一个巨大的牢笼,压得我喘不过气来。
回到家,婆婆立刻就张罗着让周浩把我扶到床上躺着,嘴里念叨着:“小月子也得好好坐,不然要落病根的。”
她表现得像个关怀备至的婆婆,可我从她躲闪的眼神里,看不到一丝一毫的真心。
周浩把我安顿好,给我盖上被子,柔声说:“你先休息,我去给你做点吃的。”
他转身离开房间,我听见他在客厅里压低了声音和婆婆说话。
“妈,您先回去吧。晚晚现在情绪不好,您在这儿我怕……”
“我在这儿怎么了?我还能吃了她不成?”婆婆的声音尖锐起来,“我告诉你,周浩,你可不能犯糊涂!林晚就是脾气太大了,你不能总惯着她。房子的事,你得抓紧办了,免得夜长梦多!”
“我知道了妈,您快回去吧。”
门开了又关,家里终于安静下来。
我躺在床上,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这间卧室是我们一起布置的,墙上还挂着我们的婚纱照。照片上的我笑得一脸幸福,依偎在周浩身边,以为找到了可以托付一生的人。
现在看来,真是个天大的笑话。
周浩端着一碗小米粥走进来,坐在床边,一勺一勺地喂我。
“晚晚,我知道你还在生气。这件事,是莉莉不对,我替她向你道歉。”他态度诚恳,眼神里也带着歉意。
如果是以前,我或许会心软。
但现在,我的心已经冷了,硬了。
“道歉有用吗?”我问,“道歉能让我们的孩子回来吗?”
周-浩手里的勺子顿住了,粥洒了一点在床单上,像一滴浑浊的眼泪。
他沉默了半晌,才说:“晚晚,我们别钻牛角尖好不好?人要往前看。等你身体好了,我们再要一个孩子,我保证,以后一定好好对你和孩子。”
【再要一个?说得真轻松。好像孩子是一个可以随意丢弃和替换的物件。周浩,你从来都不明白,我失去的不仅仅是一个孩子,还有对你、对这个家全部的信任和期待。】
我推开他递过来的勺子,摇了摇头:“我吃不下。”
他的脸上闪过一丝失望和不悦,但还是耐着性子哄我:“多少吃一点,不吃饭身体怎么恢复?”
“周浩,”我看着他,平静地说,“我们谈谈吧。”
他似乎预感到了什么,眉头紧锁:“你想谈什么?”
“谈周莉,谈房子,谈我们……这个家。”
他叹了口气,把碗放到一边,摆出了一副准备长谈的架势。
“好吧,你说。”
“第一,周莉必须为她的行为付出代价。她推倒我导致流产,这是故意伤害。”
周浩立刻反驳:“晚晚,话不能这么说!她不是故意的,她只是想跟你闹着玩,谁知道会出这种意外?”
“闹着玩?”我气得发笑,“有把一个孕妇推倒在地的‘闹着玩’吗?周浩,你是在为她开脱,还是你真的蠢到连是非都分不清?”
他的脸色变得很难看:“林晚,你说话别这么难听!她是我妹妹!”
“她是你妹妹,我就不是你妻子吗?我肚子里的孩子,就不是你的孩子吗?”我一句句地质问他,声音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
【我的心像被无数根针扎着,密密麻麻地疼。我多希望他能有一瞬间的清醒,能站在我的立场上想一想。可是没有,他满心满眼,都只有他的妹妹,他的家人。】
他被我问得哑口无言,只能转移话题:“好,就算她有错,你想怎么样?我已经骂过她了。”
“我要她公开道歉,并且赔偿我的精神损失和医疗费用。”
“不可能!”周浩想都没想就拒绝了,“她一个刚毕业的小姑娘,哪有钱赔偿你?让她道歉,不是让她在亲戚朋友面前抬不起头吗?晚晚,你别这么得理不饶人。”
“得理不饶人?”我重复着这五个字,觉得荒谬至极。
受害者成了得理不饶人,加害者反而成了需要被保护的弱者。这是什么道理?
“好,那我们谈第二件事,房子。”我的心一点点冷下去,“那套房子,是我的婚前财产,房产证上只有我一个人的名字。我不同意,谁也别想动。”
周浩的脸色彻底沉了下来。
“林晚,你一定要把事情做得这么绝吗?那套房子我们又不住,空着也是空着,给莉莉怎么了?她结婚,我们做哥嫂的送套房子,说出去也有面子。”
“你的面子,比我的底线还重要?”
“这不是面子的问题!”他站起身,在房间里烦躁地走来走去,“这是我们周家的事!我爸妈就我们兄妹两个,我不帮她谁帮她?你作为我的妻子,就不能理解一下我,支持一下我吗?”
“我理解你,谁来理解我?”我看着他,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周浩,你有没有想过我?在你心里,我到底算什么?是你的妻子,还是一个可以为了你家人随时牺牲的外人?”
他停下脚步,看着我,眼神复杂。
有那么一瞬间,我似乎在他眼里看到了一丝动摇和愧疚。
但很快,那丝动摇就被固执所取代。
他走过来,重新坐下,放缓了语气,像哄一个不懂事的孩子。
“晚晚,别闹了,好吗?我知道你委屈。这样,等莉莉结婚后,我让她每个月给你三千块钱,算是补偿,你看行不行?房子……就当是我借你的,以后我加倍还你。”
他以为,钱可以解决一切。
他以为,我的痛苦和委屈,可以用每个月三千块钱来衡量。
我看着他,突然觉得很累很累。
这个男人,我爱了五年,嫁给他三年,我以为我足够了解他。
直到今天我才发现,我从来没有真正走进过他的内心。
在他的世界里,有一个坚不可摧的排序:他的父母、他的妹妹,然后,才是我。
【我所有的挣扎和痛苦,在他看来,都只是“闹脾气”。他根本不明白,我想要的不是钱,不是补偿,而是一份尊重,一份平等的爱。可他给不了,或者说,他根本不想给。】
晚上,所谓的“家庭会议”在我们家召开。
公公婆婆,周浩,还有一直躲着的周莉,都来了。
周莉眼睛红红的,一进来就低着头,不敢看我。
婆婆清了清嗓子,像个大家长一样开了口:“林晚,今天我们一家人都在,就把话说开。莉莉推你是不对,她也知道错了。莉莉,给你嫂子道个歉。”
周莉被推了一下,不情不愿地走到我面前,小声说了一句:“嫂子,对不起。”
声音小得像蚊子哼哼,没有半点诚意。
我没说话,只是冷冷地看着她。
婆婆见状,打起了圆场:“好了好了,歉也道了。林晚啊,你看你身体也这样了,莉莉呢,工作刚稳定,正是需要用钱的时候。要不这样,房子过户给莉莉,让她搬过去住,以后每个月让她给你三千块钱的生活费,算是她孝敬你这个嫂子,你看怎么样?”
我看着这一家子人,他们一唱一和,早就把剧本都写好了。
他们根本不是来解决问题的,他们是来通知我接受这个结果的。
我把目光投向周浩,我的丈夫。
他看着我,眼神里带着恳求。
“晚晚,妈说的也是个办法。你看,这样对大家都好,你就……答应吧?”
那一刻,我听见自己心里有什么东西,彻底碎裂的声音。
第三章 最后的稻草
“我不同意。”
三个字,我说得清晰而坚定。
客厅里的空气瞬间凝固了。
婆婆的笑脸僵在脸上,公公的眉头皱了起来,周莉惊讶地抬起头,而周浩,则是一脸的难以置信。
“你说什么?”婆婆的声音拔高了八度,尖锐得刺耳,“林晚,你别给脸不要脸!我们好声好气地跟你商量,你还拿上乔了?”
我没有理会她的叫嚣,目光始终锁定在周浩身上。
“周浩,这也是你的意思吗?用我的房子,我的退让,去给你妹妹的错误买单,去成全你们一家人的‘和睦’?”
周浩的脸一阵红一阵白,他避开我的眼神,嘴里含糊地说:“晚晚,话不是这么说的。这只是一个解决办法……”
“解决办法?”我冷笑一声,“牺牲我的利益,委屈我的感受,就叫解决办法?周浩,你问过我愿不愿意吗?”
“嫂子,你怎么能这么说话!”周莉终于忍不住了,跳了起来,“我哥为了你,一晚上没睡觉守着你,给你端茶倒水。现在让你为家里做点贡献,你怎么就这么自私啊!”
“我自私?”我看着她,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你把我推倒,害我流产,现在反过来说我自私?周莉,你的脸皮到底是什么做的?”
“我不是故意的!”她又开始哭哭啼啼,“我都道歉了,你还想怎么样?非要逼死我你才甘心吗?”
她一边哭,一边躲到婆婆身后。婆婆立刻像老母鸡护小鸡一样把她护住,指着我的鼻子骂道:“林晚,你这个女人心肠怎么这么歹毒!我们家莉莉都被你逼成什么样了!周浩,你看看你娶的好媳妇!”
整个客厅乱成一锅粥,争吵声、哭闹声、指责声,像无数只苍蝇在我耳边嗡嗡作响。
我感到一阵窒息般的晕眩。
而我的丈夫周浩,就站在这场风暴的中心。
他没有为我说一句话,没有制止他母亲的辱骂,也没有安抚他妹妹的哭闹。
他只是用一种极其疲惫和失望的眼神看着我,仿佛我才是那个无理取闹、破坏家庭和谐的罪人。
最后,他深吸一口气,做出了决定。
“都别吵了!”
他一声大吼,客厅里瞬间安静下来。
他走到我面前,蹲下身,试图用一种温和的语气来劝服我。
“晚晚,算我求你了,行吗?就当是为了我,别再闹了。我们是一家人,一家人不说两家话。莉莉是我唯一的妹妹,我不能不管她。”
我看着他,看着这个我曾经深爱的男人,此刻他的脸在我眼中变得无比陌生。
“所以,为了你的妹妹,为了你的家人,我受的委屈就可以一笔勾销?我失去的孩子,就活该白白死去?”
我的声音不大,却像一把重锤,狠狠地敲在他的心上。
他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我不是这个意思……”他慌乱地解释。
“那你是什么意思?”我步步紧逼。
他被我逼得退无可退,长久以来压抑的不耐和烦躁终于爆发了。
他猛地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我,说出了一句让我永生难忘的话。
“不就是个孩子吗?我们还年轻,还能再要!你非要为了这个,毁了我们这个家吗?”
轰的一声。
我的世界,彻底崩塌了。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了。
我能听见墙上挂钟的滴答声,能听见窗外传来的汽车鸣笛声,也能听见婆婆和周莉脸上露出的得意的、不易察akir的微笑。
我甚至能清晰地感受到,我那颗千疮百孔的心,在他说出这句话的瞬间,停止了跳动,然后碎成了粉末。
【原来是这样。在他心里,我失去的不是一个期盼了三年的生命,而是一个可以随时替换的物件。我们的婚姻,我们的感情,原来脆弱得像一张纸,一戳就破。周浩,你真让我恶心。】
我没有哭,也没有闹。
我只是静静地看着他,眼神平静得像一潭死水。
这种平静,让周浩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慌。
“晚晚,我……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太着急了,口不择言……”他试图上前拉我的手。
我躲开了。
“我累了。”我说,“你们都走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我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不容抗拒的力量。
婆婆还想说什么,被公公拉住了。他们一家人交换了一下眼神,最终还是决定暂时离开。
他们以为,这又是一次普通的争吵。
他们以为,只要让我冷静一下,明天一切又会和好如初。
他们笃定,我会像过去一样,为了所谓的“家庭和谐”,再次选择妥协。
门关上了,家里恢复了死一般的寂静。
我慢慢地从沙发上站起来,走进卧室,反锁了房门。
我靠在门板上,身体缓缓滑落,最终瘫坐在冰冷的地板上。
眼泪,终于决堤。
我抱着膝盖,把脸深深地埋进去,任由泪水肆意横流,却始终没有发出一丝声音。
我为我死去的孩子哭,为我死去的爱情哭,也为我过去那几年愚蠢的付出和忍让哭。
不知过了多久,哭声渐歇。
我抬起头,擦干脸上的泪水。镜子里映出一张苍白憔悴的脸,但那双眼睛,却亮得惊人。
那是一种绝望之后,重获新生的光。
我从地上站起来,走到书桌前,从抽屉里翻出我的手机。
通讯录里,我找到了一个名字。
陈铭。
他是我们公司法务部新来的年轻律师,做事严谨,为人正直。有一次公司项目,我们合作过,他给我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我深吸一口气,拨通了他的电话。
电话响了两声,被接通了。
“林经理,您好。”陈铭的声音一如既往地冷静、专业。
“小陈,不好意思,这么晚打扰你。”我的声音还有些沙哑,但我努力让它听起来平稳,“我想向你咨询一些……私人问题。关于离婚的。”
第四章 一通求助电话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
陈铭显然有些意外,但他良好的职业素养让他没有追问任何私事。
“林经理,您说。”他的声音通过电波传来,清晰而沉稳,像一剂镇定剂,让我纷乱的心绪安定了不少。
“我想知道,如果一方不同意,另一方坚持要离婚,走法律程序的话,大概需要多久?财产分割方面,婚前财产会受到影响吗?还有,因为对方家人的行为导致我身体受到严重伤害,这种情况,在法律上能争取到什么权益?”
我一口气问出了所有我关心的问题,每一个问题,都像是在为我过去的生活画上一个句号。
陈铭静静地听着,没有打断我。
等我说完,他才条理清晰地开始回答。
“林经理,根据婚姻法规定,如果夫妻感情确已破裂,调解无效,应准予离婚。如果对方不同意,可以通过诉讼离婚。第一次起诉,如果对方坚决不同意,法院通常会判不离,给双方一个冷静期。六个月后可以再次起诉,第二次起诉判离的可能性就非常大了。”
“婚前财产属于个人财产,离婚时原则上不参与分割。除非您有书面协议,自愿将其转为夫妻共同财产。”
“至于您提到的伤害行为,这涉及到侵权责任和离婚损害赔偿。如果能证明对方家人的行为直接导致了您的身体伤害,比如有医院的诊断证明、报警记录或者人证,您可以单独对侵权人提起民事诉讼,要求医疗费、误工费、精神损害抚慰金等赔偿。同时,在离婚诉讼中,如果能证明您丈夫对此存在纵容、包庇等过错,也可以作为要求离婚损害赔偿的理由之一。”
他的每一句话都说得非常清楚,逻辑分明,没有丝毫拖泥带水。
这种专业和理性,与周浩一家的混乱和感性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原来,我承受的委屈和伤害,在法律上都有明确的条文可以依靠。我不是只能被动接受的弱者,我有权利为自己讨回公道。我过去真是太傻了,总以为“家丑不可外扬”,总想着用感情去解决问题,结果却把自己逼入了绝境。】
“我明白了。”我说,“小陈,这件事,我想委托你来处理,可以吗?代理费方面,按市场价来,我不会让你吃亏。”
“林经理,您太客气了。”陈铭顿了顿,语气里多了一丝关切,“您现在……还好吗?”
一句简单的问候,却让我鼻子一酸,差点又掉下泪来。
在我最亲近的丈夫和婆家人那里,我听到的是指责、是要求、是“不就是个孩子吗”。
而一个仅仅是同事关系的人,却会问我一句“你还好吗”。
“我没事。”我稳了稳情绪,“谢谢你,小陈。我现在需要做的,是收集证据,对吗?”
“是的,林经理。”陈铭立刻恢复了专业状态,“首先是医院的全套病历、诊断证明和缴费单据。其次,您和您丈夫、他家人的沟通记录,比如短信、微信聊天记录,如果能证明他们承认事实或者态度恶劣,都可以作为证据。最后,就是您那套房子的房产证,以及您名下其他财产的证明。您先把这些准备好,我们约个时间详谈。”
“好,我明天就去准备。”
挂断电话,我感觉心里的一块大石头落了地。
前路或许依旧艰难,但至少,我已经找到了方向,不再是那个在黑暗中迷茫无助的女人了。
此时,卧室门外传来了周浩的敲门声。
“晚晚,你开门啊。我们好好谈谈,别这样好吗?”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焦急。
我没有理他。
我走到衣柜前,拿出了一个行李箱。
我开始收拾我的东西。我的衣服,我的书,我的化妆品……所有属于我一个人的东西。
那些我们共同拥有的东西,我一件也没碰。
婚纱照、情侣杯、一起旅行买的纪念品……这些曾经象征着甜蜜和幸福的物件,现在看来,都像是一个个无情的嘲讽。
【周浩,你以为我只是在闹脾气,关起门来生闷气。你不知道,这扇门隔开的,是我们的过去和未来。门外的你,属于过去。门内的我,正在走向没有你的未来。】
周浩在外面敲了很久,见我没有反应,大概也累了,没了动静。
我收拾好行李箱,把它放在门后。
然后,我躺在床上,闭上了眼睛。
这一夜,我睡得格外安详。
第二天一早,我趁着周浩还没起床,悄悄地拉着行李箱离开了这个家。
我没有回娘家,我不想让父母为我担心。我在公司附近找了一家酒店,暂时住了下来。
安顿好之后,我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去医院复印了我的全套病历。
看着诊断证明上“先兆流产”、“创伤性流产”这些冰冷的字眼,我的心还是会抽痛。
但我告诉自己,不能沉溺于悲伤。
这些,都是他们欠我的。
我把所有资料都拍了照,发给了陈铭。
然后,我翻出了我和周浩的微信聊天记录。
从我住院到昨天争吵,他发来的信息,无一不是在劝我“大度”、“忍让”、“为家庭着想”。
而他和他妹妹周莉的聊天记录,更是让我心寒。
那是昨天我无意中看到他手机弹出的消息,周莉问他:“哥,嫂子那边搞定了吗?她同意把房子给我了吗?”
周浩回复:“在谈了,你放心,哥一定帮你搞定。你嫂子就是脾气倔,哄哄就好了。”
“哄哄就好了”。
原来,在他眼里,我所有的原则和底线,都只是需要被“哄”一下的“倔脾气”。
我将这些聊天记录一一截图,保存下来。
做完这一切,我给周浩发了一条信息。
“周浩,我们离婚吧。离婚协议书我会让律师发给你。”
信息发出去不到一分钟,他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我按了静音,没有接。
电话锲而不舍地响着,一遍又一遍。
我看着屏幕上跳动的“老公”两个字,只觉得无比讽刺。
最后,我直接关了机。
世界,终于清净了。
【再见了,周浩。再见了,我愚蠢的爱情。从今天起,我林晚,只为自己而活。】
从第三人称视角看去,坐在律师事务所窗边的陈铭,正专注地看着手机屏幕。
屏幕上,是他和林晚的对话框,以及她刚刚发过来的一张张证据照片。
他的眉头微微皱起,眼神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愤怒。
作为一名律师,他见过太多婚姻里的不堪和狗血。但林晚的遭遇,还是让他感到心头一沉。
他推了推鼻梁上的金丝眼镜,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击着。他在脑海里迅速构建着整个案件的脉络,思考着每一个环节的最佳策略。
他知道,这场官司,对于林晚来说,不仅仅是财产的分割,更是一场尊严的保卫战。
他要做的,就是用最专业的武器,帮她打赢这场仗。
他拿起手机,给林晚回复了一条信息。
“林经理,资料都收到了,很完整。您放心,交给我。”
第五章 摊牌与伪装
周浩是在公司找到我的。
他冲进我的办公室,满脸的憔悴和怒气,眼睛里布满了红血丝。
“林晚,你到底想干什么?离家出走,不接电话,还发那种信息,你觉得这样有意思吗?”他把手机重重地拍在我的办公桌上,屏幕上正是我发的那条离婚短信。
办公室里还有其他同事,都向我们这边投来了好奇的目光。
我面无表情地站起来,对他说:“我们出去谈。”
走到公司楼下的咖啡厅,我们相对而坐。
我看着他,这个几天前还与我同床共枕的男人,此刻却让我感到无比的陌生和遥远。
“周浩,我不是在闹脾气,我是认真的。”我平静地说,“我们离婚吧。”
“为什么?”他似乎还是无法接受这个事实,“就因为莉莉?就因为那套房子?晚晚,我们这么多年的感情,难道就这么不堪一击吗?”
“不堪一击的不是我们的感情,是你的态度。”我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在你心里,我和我们的孩子,永远排在你家人的后面。在你眼里,我的痛苦和牺牲,都是理所应当的。周浩,这样的婚姻,我累了。”
他沉默了。
或许是我的话触动了他,或许是他无力反驳。
过了很久,他才沙哑着嗓子说:“晚晚,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我保证,以后我一定改。房子的事,我们不提了,行吗?我让莉莉搬出去,让她当面给你磕头道歉,只要你肯回家。”
他的话听起来很诚恳,甚至带着一丝哀求。
如果是以前的我,可能会心软,会动摇。
但现在,我已经不会再相信他的任何承诺了。
因为我知道,他的“改”,只是暂时的妥协。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他骨子里那种以原生家庭为重的观念,是不会变的。
【就像一棵树,根已经烂了,就算你给它浇再多的水,施再多的肥,它也活不过来。我和周浩的婚姻,就是那棵烂了根的树,无论怎么修补,都回不去了。】
“太晚了,周浩。”我摇了摇头,“我已经委托了律师,协议书很快就会送到你手上。如果你同意,我们就好聚好散。如果你不同意,我们就法庭上见。”
听到“律师”和“法庭”这两个词,周浩的脸色彻底变了。
他猛地站起来,双手撑着桌子,身体前倾,死死地盯着我。
“林晚,你非要闹得这么难看吗?家丑不可外扬,你把事情捅到法庭上,让别人怎么看我们?怎么看我周浩?”
我笑了,笑得有些悲凉。
“到了现在,你还在乎的,只是你的面子。”
他被我的话噎住了,脸上青一阵白一阵。
他大概终于意识到,我是铁了心要离婚,任何劝说都无济于C。
于是,他换了一副嘴脸。
“好,林晚,算你狠!”他咬着牙说,“你想离婚,我偏不离!我拖死你!我倒要看看,没有我,你一个人能过成什么样!”
说完,他头也不回地走了。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我心里没有一丝波澜。
我知道,接下来会是一场硬仗。
果然,从那天起,周浩和他的一家人开始了对我的轮番轰炸。
周浩每天给我发几十条信息,内容从甜蜜的回忆,到痛苦的忏悔,再到恶毒的威胁。
婆婆则每天跑到我公司楼下堵我,当着我同事的面又哭又骂,说我不孝,说我蛇蝎心肠,害得他们周家家宅不宁。
公公稍微理智一点,但也给我打了好几次电话,劝我“夫妻床头吵架床尾和”,不要因为一点小事就闹离婚。
最可笑的是周莉。
她竟然也给我发信息,内容是:“嫂子,我哥真的很爱你,你就原谅他吧。都是我的错,你要怪就怪我。只要你们不离婚,你让我做什么都行。”
她把自己伪装成一个懂事、善良、为哥嫂着想的好妹妹。
可我一想到她推我时那张狰狞的脸,就觉得无比恶心。
【你们一家人,真是一出好戏。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一个负责威胁,一个负责装可怜。你们以为用这种方式,就能让我屈服吗?你们太小看我林晚了。】
我没有回复任何信息,没有接任何电话。
我把他们所有人的联系方式都拉黑了。
公司里因为婆婆的哭闹,流言蜚语四起。但我没有去解释,我只是更加努力地工作,用我的专业能力和业绩,堵住所有人的嘴。
陈铭那边,动作很快。
他帮我起草好了离婚起诉状,并且向法院提起了诉讼。
开庭前的调解,周浩也来了。
在调解员面前,他表现得像一个深爱妻子、努力挽回婚姻的好丈夫。
“法官,我不同意离婚。我承认我们之间是有些误会,但我爱我的妻子,我不想失去她。我愿意改正我所有的错误,请再给我们一次机会。”
他说得声泪俱下,不明真相的调解员都有些动容了。
如果不是亲身经历,我可能也会被他这精湛的演技所欺骗。
我冷眼看着他的表演,一言不发。
等他说完,我才对调解员说:“法官,我的态度很坚决,必须离婚。我们之间已经没有任何感情基础,他的行为已经给我造成了无法弥补的身体和精神伤害。”
调解失败。
我们都知道,接下来,只能在法庭上见了。
从法院出来,周浩在门口拦住了我。
他收起了刚才那副可怜兮兮的样子,脸上带着一丝狰狞的冷笑。
“林晚,你真要跟我法庭上见?你别忘了,我们结婚这几年,家里的开销可都是我在负责。你那点工资,够干什么的?真要撕破脸,你一分钱都别想拿到!”
我看着他,像看一个跳梁小丑。
“是吗?那我们就试试看。”
就在这时,周莉也从一旁冲了出来,她大概是一直在等周浩。
她看到我,立刻指着我的鼻子骂道:“林晚你这个!我哥对你那么好,你还不知足,非要闹离婚!你就是看我们家好欺负!”
她情绪激动,口不择言,大概是觉得胜券在握,连伪装都懒得装了。
“你知不知道,我哥为了给你买那个你喜欢的包,偷偷动用了我们俩的共同存款!还有上次你生病,他为了给你买进口药,把我给他买车的钱都先挪用了!他对你这么好,你还有没有良心!”
她本意是想指责我不知好歹,炫耀周浩对我的“好”。
可她话音刚落,我和周浩的脸色,同时变了。
我震惊地看着周浩,而周浩,则是一脸死灰。
共同存款?给我买车的钱?
我突然想起,去年周莉刚毕业,周浩就给她买了一辆二十多万的车,当时他说是他自己攒的私房钱。
而我们俩的共同存款账户,一直是我在管理,我从来没有发现有大额的支出。
除非……
一个可怕的念头在我脑海里闪过。
【周浩,你到底还有多少事瞒着我?我们的婚姻,从一开始,就是一场骗局吗?】
我看着周浩惊慌失措的脸,心里最后一点点残存的温情,也彻底烟消云散。
周莉,你真是我的“好”小姑子。
你亲手断送了你哥最后的一丝希望。
第六章 法庭上的对峙
法庭庄严肃穆,空气中都带着一丝冰冷的气息。
我和周浩分别坐在原告席和被告席,中间隔着一条长长的过道,像一条无法逾越的鸿沟。
他的父母和周莉坐在旁听席的第一排,一个个都面色凝重,眼神像刀子一样射向我。
我的身边,坐着陈铭。他穿着一身笔挺的西装,表情沉静,眼神专注,给了我莫大的安全感。
庭审开始。
法官首先询问周浩是否同意离婚。
周浩站起来,依旧是那副痛心疾首的样子:“法官,我不同意。我和我妻子感情深厚,只是一时有些误会。我请求法庭能给我们一个机会,我愿意尽我所能去弥补我的过错。”
他的表演很到位,只可惜,我已经不是台下的观众了。
法官看向我。
我站起来,声音清晰而稳定:“法官,我坚持离婚。被告在婚姻存续期间,长期漠视我的感受,纵容其家人对我的伤害,夫妻感情已经完全破裂,没有和好的可能。”
接下来,是举证质证环节。
陈铭站了起来,他向法官和陪审员微微鞠躬,然后开始陈述。
“审判长,各位陪审员,下面我将向法庭出示一系列证据,以证明被告方在婚姻中的过错,以及原告坚持离婚的合理性和必要性。”
他首先出示的,是我在医院的全套病历和诊断证明。
“这是原告林晚女士的病历。上面清楚地写明,诊断结果为‘创伤性流产’。导致这次流产的直接原因,是被告的妹妹周莉女士的推搡行为。这一点,有当晚出警的记录可以佐证。”
周浩的律师立刻站起来反驳:“反对!我当事人的妹妹并非故意伤害,只是家庭成员间的肢体接触,一时失手而已。不能将流产的全部责任都归咎于她。”
陈铭推了推眼镜,不疾不徐地说:“是否故意,我们暂且不论。但周莉女士的行为导致林晚女士流产,这是不争的事实。而事后,被告周浩先生非但没有追究其妹妹的责任,反而一再要求原告谅(谅解和妥协,维护所谓的家庭和谐。这难道不是一种纵容和漠视吗?”
他接着播放了一段录音。
那是我和周浩在家里争吵时,我悄悄录下的。
录音里,周浩那句“不就是个孩子吗?我们还年轻,还能再要”的话,清晰地回荡在整个法庭。
周浩的脸瞬间变得煞白。
旁听席上的婆婆更是激动地站了起来,指着我大骂:“你这个心机歹毒的女人!竟然还录音!”
“肃静!”法官敲响了法槌,“旁听人员请保持安静,否则将请出法庭!”
婆婆这才悻悻地坐下,但依旧用怨毒的眼神瞪着我。
陈铭没有理会这些插曲,继续他的陈述。
“除了精神上的伤害,被告在经济上也存在欺骗和转移夫妻共同财产的行为。”
他向法庭提交了一份银行流水。
“这是被告周浩先生的个人银行账户流水。在去年五月,有一笔二十万元的款项,转入了其妹妹周莉的账户。而这笔钱,来源于他和原告的夫妻共同存款账户。但被告在转出这笔钱时,伪造了原告的签名,并且从未告知原告。”
这个证据一出,全场哗然。
周浩的脸色已经不能用苍白来形容了,他整个人都在发抖。
他大概做梦也想不到,我竟然能拿到这份证据。
这当然要归功于陈铭。他通过专业的渠道,查到了周浩私下开设的秘密账户,并且顺藤摸瓜,找到了这笔关键的转账记录。
周浩的律师显然也慌了神,他结结巴巴地辩解:“这……这笔钱是我当事人借给自己妹妹买车的,他本打算以后再告诉妻子的……”
“是吗?”陈铭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那么请问,借钱需要伪造签名吗?借钱需要偷偷摸摸地进行吗?更何况,这笔钱至今未还,也没有任何借条。这在法律上,已经构成了恶意转移夫妻共同财产。”
【看着周浩和他律师那副狼狈的样子,我心里没有报复的快感,只有一种尘埃落定的悲哀。周浩,你我夫妻一场,最后却要用这样不堪的方式收场。这一切,都是你逼我的。】
法庭上的气氛已经完全倒向了我们这边。
周浩一家人的脸色,像调色盘一样,变幻莫测。
最后,法官当庭宣判。
“经审理查明,原告与被告夫妻感情确已破裂,准予离婚。”
“关于财产分割。原告名下婚前房产,归原告所有。夫妻共同存款,因被告存在恶意转移财产行为,故被告周浩应少分或不分。判决夫妻共同财产的百分之七十归原告林晚所有,剩余百分之三十归被告周浩所有。”
“关于离婚损害赔偿。被告周浩在其妹妹周莉对原告造成人身伤害后,存在明显的纵容和包庇行为,对原告造成了巨大的精神伤害,应予以赔偿。判决被告周浩赔偿原告林晚精神损害抚慰金五万元。”
“关于周莉的侵权行为,建议原告另行提起民事诉讼。”
法槌落下,一切尘埃落定。
我赢了。
我不仅成功离了婚,还保住了我的财产,争取到了应有的赔偿。
我站起身,向法官和陪审员深深鞠了一躬。
当我转身准备离开时,周浩冲了过来,他抓着我的手臂,眼睛通红,状若疯狂。
“林晚,你满意了?你把我的一切都毁了,你满意了?”
我用力甩开他的手,看着他,平静地说:“周浩,毁了你的人,不是我,是你自己,和你的家人。”
说完,我不再看他一眼,和陈铭一起,昂首走出了法庭。
门外阳光正好,照在身上,暖洋洋的。
我深吸一口气,感觉像是获得了重生。
第七章 尘埃落定之后
我搬进了一套小小的公寓,就在公司附近。
房子是租的,面积不大,但阳光很好。每天下午,阳光都会透过落地窗洒进来,在地板上铺上一层温暖的金色。
我把房子布置得很温馨。白色的纱帘,米色的沙发,还有几盆生机勃勃的绿植。
这里没有争吵,没有指责,没有令人窒息的压抑。
这里只有我,和属于我的平静生活。
离婚判决生效后,周浩很快把钱打到了我的账户上。他没有再来纠缠我,大概是知道一切都已无法挽回。
听说,他和他家人搬回了老家。那套他们心心念念想从我这里夺走的房子,最终还是没能属于他们。
而周莉,我也听从了陈铭的建议,对她提起了民事诉讼。
我不是为了那点赔偿金,我只是想让她明白,成年人,要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这个世界上,没有人有义务无条件地为你的错误买单。
官司毫无悬念地赢了。周莉需要赔偿我所有的医疗费、误工费和一部分精神损失费。
钱不多,但对刚工作不久、没什么积蓄的她来说,应该是个不小的负担。
我希望,这个教训能让她真正地成长。
生活渐渐回到了正轨。
我把全部精力都投入到了工作中。因为之前出色的业绩,我被提拔为部门总监,薪水也涨了不少。
同事们都知道了我离婚的事,但没有人多问什么。他们只是用一种更加尊重和欣赏的眼光看着我。
他们看到了一个在遭遇重创后,没有自怨自艾,而是迅速站起来,活得更加精彩的独立女性。
这天下午,我正在办公室处理文件,接到了陈铭的电话。
“林经理,告诉您一个好消息,周莉的赔偿款已经全部执行到位了。”他的声音听起来很轻松。
“辛苦你了,小陈。”我由衷地感谢他,“这段时间,真的多亏了你。”
“这是我应该做的。”他顿了顿,说,“您的案子,也算是彻底结束了。以后,您就可以开始新的生活了。”
“是啊,新的生活。”我看着窗外明媚的阳光,嘴角不自觉地微微上扬。
挂了电话,我站起身,走到落地窗前。
楼下车水马龙,人来人往。每个人都在为自己的生活奔波着。
曾经,我也是他们中的一员,被婚姻和家庭的枷锁牢牢困住,以为那就是我人生的全部。
直到遍体鳞伤,我才幡然醒悟。
女人的一生,不应该只为别人而活。婚姻不是避风港,男人也不是永远的依靠。
真正的安全感,来源于自己强大的内心和独立生活的能力。
【失去那个孩子,依旧是我心中无法愈合的痛。但这份痛,也让我看清了许多人和事,让我从一场错误的婚姻中挣脱出来。也许,这就是成长的代价。我失去了我的孩子,失去了我曾经以为的爱情,但我找回了我的尊严,找回了我自己。】
我拿出手机,给我的父母打了个电话。
离婚后,我才把所有的事情告诉了他们。他们没有责备我,只有无尽的心疼和支持。
“爸,妈,这个周末我回去看你们。我给你们买了新出的按摩椅。”
电话那头传来父母开心的笑声。
“好好好,我们等你回来。”
听着父母熟悉的声音,我的眼眶有些湿润。
在这个世界上,无论你走多远,无论你经历什么,家人的爱,永远是你最坚实的后盾。
只是,这个“家人”,不包括周浩他们。
傍晚,我加完班,一个人走在回家的路上。
路边的梧桐树叶子黄了,被晚风一吹,簌簌地往下落,像一只只金色的蝴蝶。
一个卖烤红薯的摊子,飘来阵阵香甜的气味。
我买了一个,捧在手心,暖暖的。
我咬了一口,又香又甜,一直暖到心里去。
我想,未来的路还很长。
我可能会遇到新的人,也可能就此一个人走下去。
但无论如何,我都不会再害怕,不会再退缩。
因为我知道,当一个女人真正懂得爱自己时,她就拥有了对抗整个世界的力量。
我抬头看向天空,一轮明月正静静地挂在天边,温柔而明亮。
就好像我那未曾谋面的孩子,在天上看着我,对我说:
妈妈,你要好好的。
我会的,宝贝。
我会带着你的那一份,好好地,勇敢地活下去。
来源:一遍真命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