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亲对象交往过外国人,我不能接受被她一通骂,网友:三观炸裂

360影视 日韩动漫 2025-09-18 12:21 1

摘要:“我之前那个男朋友,是美国人。”她语气轻松,仿佛在说今天天气不错,“我们处了两年,后来他要回国,这事儿就黄了。”

引子

苏晴用勺子轻轻敲了敲咖啡杯的边缘,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

“我之前那个男朋友,是美国人。”她语气轻松,仿佛在说今天天气不错,“我们处了两年,后来他要回国,这事儿就黄了。”

我的笑容僵在脸上,刚刚还觉得温热的咖啡,瞬间像是凉透了。脑子里嗡的一声,像有一群蜜蜂在里面筑了巢。美国人?这三个字像一颗小石子,投进了我平静的心湖,激起的却不是涟漪,而是滔天巨浪。我握着杯子的手,不自觉地收紧了,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

“哦,这样啊。”我干巴巴地回了一句,连我自己都听出声音里的紧绷。

这场相亲,是教导主任王阿姨介绍的。她是我妈的老同事,对我知根知底。她说苏晴这姑娘好,在一家外贸公司当部门主管,人独立,长得也周正。见了面,果然不差。她穿着一身米色的职业套裙,说话干脆利落,眼神里带着一股子闯劲儿,是我欣赏的那种女性。我们从工作聊到爱好,从最近的电影聊到小时候的糗事,气氛一直很好。我甚至觉得,这事儿,有戏。

可就这么一句话,把所有美好的气氛都打碎了。

我不是没想过对方的过去,都三十好几的人了,谁还没点故事呢?可我设想过千万种可能,唯独没想过这一种。我的心里像是被塞进了一团乱麻,剪不断,理还乱。这不是嫉妒,更像是一种……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膈应。我脑海里不受控制地浮现出一些模糊的画面,金发碧眼,热情奔放,那些我只在电影里见过的场景,此刻却和眼前这个叫苏晴的女人重叠在一起。

我心想,这算什么?文化差异?还是我骨子里的保守在作祟?我一个教历史的,天天跟学生们讲要用开放包容的心态看世界,可轮到自己,怎么就这么狭隘呢。

“你怎么了?脸色不太好。”苏晴看出了我的异样,关切地问。

“没,没什么。”我勉强挤出一个笑容,那笑容肯定比哭还难看,“就是有点……意外。”

“意外?”她挑了挑眉,似乎没明白我的点在哪里,“这有什么好意外的。现在都什么年代了,跨国恋不是很正常吗?”

她的坦然,像一面镜子,照出了我的局促和不安。我感觉自己的脸颊在发烫,像是被人当众揭穿了一个隐藏很深的秘密。我那些所谓的原则和底线,在现实面前,显得那么可笑和脆弱。

接下来的谈话,我变得心不在焉。苏晴说什么,我大多是“嗯”“啊”“哦”地应付着。她大概也感觉到了我的变化,话渐渐少了。原本热络的空气,一点点冷下来,像秋天的风,吹得人心里发凉。墙上的挂钟滴答作响,每一声都敲在我的心上,沉重得让人喘不过气。

终于,苏晴看了看手表,说:“时间不早了,我待会儿还有个工作邮件要回。”

我如蒙大赦,赶紧站起来,“好,好,那我送你。”

“不用了,我自己开车来的。”她拿起手提包,对我礼貌地点了点头,“今天谢谢你,再联系。”

“再联系。”我重复着这三个字,却知道,我们大概不会再联系了。

看着她踩着高跟鞋远去的背影,干练,挺拔,没有一丝留恋。我一个人坐在原位,桌上的咖啡已经完全冷了,杯壁上凝结的水珠,像是我心里冒出的冷汗。我拿起手机,想给王阿姨发个信息,告诉她这事儿可能成不了。可打了几个字,又都删掉了。我该怎么说?说因为人家前男友是外国人,我就接受不了?这话要是说出去,别说王阿姨,我自己都得瞧不起自己。

我长长地叹了口气,这口气堵在胸口,不上不下。我一直以为自己是个通情达理的人,活了三十八年,工作上兢兢业业,对长辈孝顺,对朋友真诚。可今天我才发现,在我的内心深处,原来藏着一个连自己都陌生的,固执甚至有些偏执的灵魂。这个发现,比相亲失败本身,更让我感到沮丧和恐慌。

回家的路上,夜风吹在脸上,凉飕飕的。我开着车,脑子里乱成一锅粥。苏晴的话,她的眼神,她最后那个礼貌而疏远的微笑,在我眼前反复播放。我烦躁地抓了抓头发,心里有个声音在问我:林涛,你到底在介意什么?

是啊,我到底在介意什么呢?

我答不上来。这种感觉就像鞋里进了一粒沙子,硌得你生疼,你脱下鞋子翻来覆去地找,却怎么也找不到它。

回到家,刚打开门,我妈的电话就追了过来。

“儿子,怎么样啊?跟小苏聊得还行吧?”电话那头,我妈的声音里充满了期待。

我把钥匙扔在鞋柜上,身心俱疲地靠在墙上,“还行吧,妈。”

“什么叫还行啊?成还是不成,给个准话。”我妈不依不饶。

我沉默了。我该怎么跟我妈解释这复杂的局面?告诉她,那个各方面都堪称完美的相亲对象,就因为一个我无法启齿的原因,被我判了死刑?她大概会觉得我疯了。

“妈,这事儿……有点复杂。”我最终只能含糊其辞。

“复杂?有什么复杂的?”我妈的嗓门高了八度,“你别又是老毛病犯了,挑三拣四的!我跟你说林涛,你都快四十了,不能再这么挑了!王阿姨都跟我说了,苏晴那姑娘,打着灯笼都难找!”

我听着我妈的数落,心里更烦了。我攥紧了手机,指关节捏得发白。我知道我妈是为我好,可她不懂我心里的那道坎。那道坎,又高又硬,我自己都不知道该怎么迈过去。

挂了电话,我把自己摔在沙发上,盯着天花板发呆。客厅里静悄悄的,只有冰箱偶尔发出的嗡嗡声。我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孤独。这种孤独,不是因为单身,而是因为不被理解,甚至,是无法理解自己。

就在这时,手机屏幕亮了一下,是一条微信消息。

是苏晴发来的。

“林老师,我感觉你今天有点奇怪。如果是我有什么地方让你不舒服了,你可以直接告诉我。”

看着这条信息,我的心像被什么东西猛地揪了一下。

第一章 观念的裂痕

我盯着苏晴发来的微信,看了足足有五分钟。屏幕的光映在我脸上,忽明忽暗。她的文字和她的人一样,直接,坦荡。这让我更觉得无地自容。我该怎么回?说实话吗?“苏小姐,你好,我介意你前男友是外国人。”这样的话发出去,我林涛这辈子在文化圈里积攒的脸面,大概就荡然无存了。

我心想,也许我应该撒个谎,说自己突然身体不舒服,或者工作上遇到了烦心事。这样既能保全我的面子,也能让这件事体面地结束。可转念一想,这样做对她公平吗?她什么都没做错,却要被我用一个蹩脚的谎言敷衍过去。

内心挣扎了许久,我还是决定说一部分实话。我斟酌着用词,删删改改,生怕哪个字眼会显得我过于小气和偏激。

“苏小姐,你好。今天让你见笑了,我确实有点心不在焉。不是你的问题,是我自己的一些个人原因,可能……观念上有些保守,一时没转过弯来。”

我把“前男友是外国人”这个核心问题,模糊成了“观念保守”。我觉得这已经是我能做到的最大程度的坦诚了。

点击发送后,我把手机扔到一边,像是扔掉一个烫手的山芋。我起身去厨房倒了杯水,冰凉的水滑过喉咙,却浇不灭心里的燥热。墙上的挂钟滴答作响,时间过得格外慢。我在客厅里来回踱步,心像被吊在半空中,上不去也下不来。

大概过了十分钟,手机响了。我一个激灵,赶紧拿起来看。

是苏晴的回信。

“林老师,我大概明白你的意思了。”

看到这句话,我心里咯噔一下。她明白了?她怎么明白的?

紧接着,第二条信息弹了出来。

“你是指我前男友的事吧?”

我看着屏幕,感觉脸颊火辣辣地烧了起来。她就这么直接地点破了,没有丝毫的拐弯抹角。这种直接,让我感到一阵羞愧,仿佛自己那些藏在阴暗角落里的小心思,被人一把拽到了阳光下暴晒。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复了。承认吗?还是继续装傻?

我还没想好措辞,她的第三条信息又来了。

“林老师,我觉得我们有必要把话说清楚。你介意的是他是个‘外国人’,还是介意我‘有过前男友’?”

这个问题,像一把锋利的手术刀,精准地剖开了我混乱的思绪。是啊,我到底在介意什么?如果她的前男友是个中国人,我还会这么大反应吗?大概不会。虽然心里也会有点不舒服,但绝不至于像现在这样,如鲠在喉。

我深吸一口气,打字回复:“是前者。”

发完这两个字,我感觉全身的力气都被抽空了。这像是一种审判,我把自己钉在了“狭隘”和“偏见”的耻辱柱上。

苏晴那边沉默了很久。

这段时间里,我的脑子飞速运转。我想象着她看到我回复时的表情,可能是鄙夷,也可能是嘲笑。她会不会觉得我就是个彻头彻尾的“老古董”?一个活在清朝的人?我甚至开始后悔自己的坦白。也许,一个善意的谎言,真的比这伤人的诚实要好。

就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她的信息终于来了。

“我能问问为什么吗?我想听听你的真实想法。”

她的语气很平静,没有我想象中的质问和嘲讽。这反而让我更加无所适从。

为什么?我也想问自己为什么。

我想了想,开始打字,试图向她,也向我自己解释这种复杂的情绪。

“可能是我太传统了吧。我总觉得,不同的文化背景,生活习惯,价值观,差异太大了。两个人在一起,不仅仅是两个人的事,更是两个家庭,两种文化的融合。我……我没有信心能处理好这么复杂的关系。”

我说的是一部分真心话。作为一个历史老师,我深知文化冲突的威力和根深蒂固。历史上多少战争和悲剧,都源于此。

“而且,”我停顿了一下,继续打字,“说句心里话,我心里会有点不舒服。我没法具体形容这种感觉,就是觉得……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写下最后这句话时,我长出了一口气。这大概就是我最真实的想法了。那种感觉,是一种源于文化和种族的隔阂感,一种本能的排斥。它不理性,甚至不道德,但它真实存在。

发完这些,我等待着她的宣判。

这次,她回得很快。

“林老师,谢谢你的坦诚。虽然我完全不认同你的观点,甚至觉得有些可笑,但我尊重你表达自己想法的权利。”

“可笑”两个字,像针一样扎在我心上。

“不过,我还是想说几句。”她接着发来,“你所谓的文化差异,在我看来根本不是问题。真正的问题在于人。两个人是否尊重对方,是否愿意为了彼此去沟通和磨合。把所有问题都归结于‘文化差异’,是一种懒惰,也是一种偏见。”

“你说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那我想问问,什么样的才算一个世界的人?同一个城市?同一个小区?还是同一个单位?人与人之间永远存在差异,夫妻之间吵架,难道也要怪是两个小区的文化差异吗?”

她的反问,字字珠玑,像一把锤子,一下下敲打着我固有的认知。我被问得哑口无言。我发现,我那些看似深思熟虑的理由,在她的逻辑面前,显得那么不堪一击。

我眉头拧成一个川字,心里乱糟糟的。我一直引以为傲的理性和学识,在这一刻,仿佛成了一个笑话。

我内心深处有个声音在固执地辩解:不,不是这样的,事情没那么简单。这不仅仅是沟通和磨合的问题,这是根子上的不同。我们从小接受的教育,形成的思维方式,待人接物的习惯,都不一样。这些东西,是刻在骨子里的。

可另一个声音却在反驳:林涛,别自欺欺人了。你就是偏见。你害怕自己掌控不了,害怕面对一个你完全不了解的领域。你所谓的“传统”,不过是你懦弱的借口。

这两个声音在我的脑海里激烈地交战,让我头痛欲裂。

最终,我只能无力地回复了一句:“也许你说的对。”

“对与不对不重要。”苏晴回道,“重要的是,我们把话说开了。虽然结果可能不尽如人意,但至少我们都足够坦诚。就这样吧,祝你早日找到那个和你‘同一个世界’的人。”

说完这句话,我们的对话框就彻底安静了。

我看着最后那句话,心里五味杂陈。有羞愧,有不甘,还有一丝莫名的失落。我关掉手机,把自己扔回沙发上。客厅的灯光有些刺眼,我抬手遮住了眼睛。

这件事,就这样结束了。一场被我亲手搞砸的相亲。

第二天到学校,我整个人都有些魂不守舍。上课的时候,讲到明朝的闭关锁国政策,我看着台下那些求知若渴的年轻脸庞,心里突然感到一阵讽刺。我给他们讲历史的教训,讲开放与包容的重要性,可我自己呢?我做到的,又是什么?

下课后,我回到办公室,心情烦闷。同事李老师看我脸色不好,递给我一个苹果。

“林老师,怎么了?蔫头耷脑的,昨晚没睡好?”

“没事,就想点事儿。”我接过苹果,咬了一口,又酸又涩。

李老师是个热心肠,他凑过来小声问:“是不是昨天相亲不顺利啊?王主任可都跟我们说了,对方条件那么好,你可得抓紧啊。”

我苦笑了一下,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说。

正在这时,班上的一个学生张浩敲门走了进来。他低着头,手里攥着一张揉得皱巴巴的试卷。

“林老师,我……”他欲言又止。

我一看他的表情,就知道又是为了成绩的事。张浩这个学生,很聪明,就是有点浮躁,历史成绩总是在及格线徘徊。这次期中考试,他又是只考了六十多分。

我放下苹果,示意他坐下。“说吧,怎么了?”

“老师,我……我不想学历史了。我觉得这东西没用,背来背去的,以后找工作也用不上。”他鼓起勇气说道。

他的话,让我想起了苏晴对我的“审判”。我们都在用一种“有用”或“没用”的功利标准,去衡量那些我们不了解,或者不愿意去了解的事物。

我没有批评他,而是耐心地对他说:“张浩,历史不是让你用来找工作的。它是让你看清楚,我们从哪里来,要到哪里去。它让你在看待问题的时候,能有更广阔的视角,而不是只盯着眼前的一亩三分地。”

我说着这些话,心里却像被什么东西刺了一下。我这番话,是在教育学生,又何尝不是在说给自己听呢?

我到底还是放不下这件事。晚上回到家,鬼使神差地,我打开了一个本地的论坛,在一个情感板块,用匿名的形式,把我的经历发了上去。我没有添油加醋,只是客观地陈述了事实。

我想看看,在别人眼里,我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第二章 网友的审判

帖子发出去不到半小时,下面就有了十几条回复。我刷新着页面,心情比等待高考放榜还要紧张。

“楼主脾气真好,这还能聊下去。要是我,听到对方这么说话,当场就掀桌子了。”一个叫“风中追风”的网友评论道。

“就是啊,这女的也太强势了吧?什么叫‘可笑’?凭什么把自己的价值观强加给别人?楼主,分得好!”另一位网友“岁月静好”附和道。

看到这些支持我的言论,我心里稍微松了一口气。看吧,不止我一个人这么想。我的反应,是正常的。

然而,往下翻,评论的风向开始变了。

一个ID叫“人间清醒”的用户写道:“楼主,恕我直言,你这不是传统,你这就是偏见。人家姑娘说得没错,把所有问题都归结于文化差异,就是懒惰和懦弱。你自己心里有道坎过不去,还非要给它安个‘传统’的好名声,累不累啊?”

这条评论下面,立刻盖起了高楼。

“同意楼上。都什么年代了,还抱着这种老古董思想。人家谈过外国男友怎么了?吃你家大米了?自己没见过世面,还觉得别人有问题。”

“感觉楼主有点自卑啊。是不是觉得自己比不上那个‘美国人’?所以才这么大反应?”

“这不就是典型的‘直男癌’吗?要求女方像一张白纸,最好什么经历都没有。问题是,你自己也不是一张白纸啊!”

这些评论,像一把把尖刀,毫不留情地刺向我。我看着屏幕上滚动的文字,感觉自己的脸在发烫。自卑?直男癌?老古董?这些标签,一个比一个刺眼,全都贴在了我的身上。我攥紧了鼠标,手心冒出了一层细汗。

我心想,这些人根本不了解情况,他们凭什么这么评判我?他们不知道我是一个受人尊敬的老师,不知道我平时待人接物多么温和有礼。他们只看到了这个帖子,就给我下了定义。这不公平。

我试图在心里为自己辩解。我不是自卑,我只是……只是更看重精神层面的契合。我不是直男癌,我尊重女性,我只是希望我的另一半能和我有相似的成长背景。这些想法,有错吗?

可无论我怎么辩解,那些尖锐的评论都像魔咒一样在我脑海里回响。尤其是那句“你自己心里有道坎过不去”,精准地击中了我的要害。

我关掉论坛页面,靠在椅子上,感到一阵深深的疲惫。网络像一个巨大的回音壁,放大了我内心的矛盾和挣扎。一部分人支持我,让我觉得自己的坚持有道理;另一部分人批判我,又让我深刻地怀疑自己。我到底是对是错?

就在这时,我妈的电话又来了。

“儿子,我问王阿姨了,她说你跟苏晴那姑娘,好像没下文了?怎么回事啊你?”我妈的语气里带着一丝质问。

“妈,我们……不太合适。”我含糊地回答。

“怎么不合适了?王阿姨说苏晴对你印象还不错呢。”

我沉默了。我总不能跟我妈说,是因为人家前男友是外国人吧。我妈那脾气,知道了非得把我骂个狗血淋头不可。她一辈子要强,最看不得我们家在外面丢人。在她看来,这绝对是“没出息”的表现。

“就是性格不合。”我只能找这个最万能的借口。

“性格不合?”我妈显然不信,“你少跟我来这套。林涛我告诉你,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那点小九九。你不就是嫌人家姑娘太能干,你驾驭不了吗?我早就跟你说过,找对象不能眼高手低,差不多就行了!”

我听着我妈的数落,心里又烦又委屈。她根本不明白,这件事跟苏“能干”与否没有半点关系。我们的矛盾,比她想象的要深刻得多。

我内心深处,第一次对我妈产生了强烈的抗拒感。她总是这样,用她自己的逻辑来揣测我的生活,然后给我下定义,提要求。她关心我,这我承认。但这种关心,有时像一件厚重的棉袄,在冬天是温暖,在夏天,就是一种令人窒息的负担。

“妈,这事儿您就别管了,我自己有分寸。”我语气生硬地打断了她。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下,然后传来我妈带着哭腔的声音:“我不管你?我能不管你吗?你都多大了还不结婚,我在外面头都抬不起来!你爸走得早,我一个人把你拉扯大,容易吗我?我就是想在我闭眼之前,看到你成个家啊!”

她又开始用这套说辞了。每次我们有争执,最后都会落到这个点上。这像一个杀手锏,总能让我瞬间缴械投降。

我叹了口气,声音软了下来:“妈,我知道您为我好。但这事儿,真的急不来。”

“怎么急不来?苏晴多好的姑娘啊,你错过了这个,上哪儿再找去?”

“妈……”

“行了行了,我不管你了!”我妈赌气地挂了电话。

听着电话里的忙音,我感到一阵无力。一边是苏晴对我价值观的挑战,一边是网友对我人品的审判,现在又加上我妈的情感绑架。我感觉自己被三座大山压着,喘不过气来。

我烦躁地站起来,在房间里走来走去。窗外的夜色很浓,城市的霓虹灯闪烁着,却没有一盏能照亮我心里的迷茫。我走到书架前,手指划过一排排历史书籍。《全球通史》、《文化苦旅》、《菊与刀》……这些书,我读过很多遍,里面的道理我都能倒背如流。可书本里的智慧,似乎并不能解决我现实中的困境。

我拿起一本讲宋明理学的书,翻了几页,一个字也看不进去。脑子里全是苏晴那张清晰的脸,和她说的那些话。

“把所有问题都归结于‘文化差异’,是一种懒惰,也是一种偏见。”

这句话,像刻在我脑子里一样,挥之不去。

我真的,是这样的人吗?

第二天,我带着一身的疲惫去学校。办公室里,李老师他们正在讨论一个新闻,说是一个中国女孩嫁给了非洲一个部落的酋长,引起了巨大的争议。

“这姑娘胆子也太大了,那地方得有多穷啊。”

“就是,图啥呢?爱情真能当饭吃?”

“我觉得挺好的,追求自己的幸福,碍着谁了?”

同事们的议论,一字不落地飘进我的耳朵。我没有参与讨论,只是默默地听着。我发现,他们的观点,几乎就是我内心那两个小人的翻版。一部分人保守,无法理解;一部分人开放,表示支持。

原来,我不是一个人。这种观念的冲突,存在于我们社会的每一个角落。这让我心里稍微好受了一点,但同时也更加迷茫了。如果这是一个普遍的社会问题,那它到底有没有一个标准的答案?

下午最后一节是自习课,我在班里巡视。走到张浩座位旁边时,我看到他正在草稿纸上画画,画的是一个古代的将军,盔明甲亮,威风凛凛。

我敲了敲他的桌子。他吓了一跳,赶紧把纸藏起来。

“拿出来我看看。”我语气平静。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把画递给了我。画得还真不错,线条流畅,很有气势。

“喜欢画画?”我问。

他点点头,不好意思地说:“就是随便画画。”

“画得很好。”我把画还给他,“张浩,你知道吗,你画的这位将军,他一生中最大的功绩,不是打了多少胜仗,而是促成了一次民族融合。他娶了一位异族的公主,学习对方的语言和文化,最终让两个世代为敌的部族,和平共处了几十年。”

张浩愣愣地看着我,似乎没明白我为什么突然说这个。

我看着他,也像在看着我自己,缓缓说道:“有时候,我们害怕和排斥一些东西,只是因为我们不了解它。一旦你愿意花时间去了解,你可能会发现,它并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可怕,甚至,它还有很多值得你学习的地方。”

说完这番话,我转身离开了他的座位。教室里很安静,只有学生们翻书的沙沙声。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来,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我突然觉得,我应该再和苏晴见一面。不为别的,就为了搞清楚,我心里那道坎,到底是什么。

第三章 尖锐的对峙

我给苏晴发微信,说想再和她见一面,把话说开。

我以为她会拒绝,或者至少会迟疑一下。没想到,她回得很快,只有一个字:“好。”

我们约在了一家安静的中式茶馆。她到的时候,我已经在靠窗的位置坐了一会儿了。她今天穿了一件藏青色的连衣裙,外面搭了件白色的针织开衫,看起来比上次见面时柔和了许多。

她在我对面坐下,服务员过来添水。我们之间有短暂的沉默,空气中弥漫着一丝尴尬。

“谢谢你愿意见我。”我率先打破了沉默。

“没什么。”她端起茶杯,轻轻吹了吹热气,“我也觉得,有些话当面说清楚比较好。在微信上打字,容易产生误会。”

我点点头,深吸了一口气,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苏晴,我想为我上次的言论,向你道歉。我的话,可能伤害到你了。”

她抬眼看了看我,眼神里没有波澜。“道歉就不必了。我只是好奇,你一个教历史的大学老师,为什么会有这么……根深蒂固的偏见?”

她把“大学老师”说成了“大学老师”,我知道她是在纠正我上次的自我介绍。我只是个高中老师。这个细节让我心里一紧,她果然是个心思缜密的人。

“我不是大学老师,我只是个普通的高中历史老师。”我苦笑了一下,“可能,正是因为我学的是历史,看得太多了,反而容易想多。历史上因为文化冲突导致的悲剧,数不胜数。”

“所以,你就因为一个虚无缥缥的‘可能性’,就否定了一个活生生的人?”她的语气开始变得尖锐起来,“林老师,你这是因噎废食。按照你的逻辑,我们每天出门都有可能被车撞,那我们是不是就该一辈子待在家里?”

我被她问得一噎,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如何反驳。

她放下茶杯,身体微微前倾,盯着我的眼睛:“我们说回正题。你介意的,真的是所谓的‘文化差异’吗?还是你觉得,和一个外国人谈过恋爱的女人,就不干净了,不纯粹了?”

这句话,像一把淬了冰的刀子,直直地插进我的心脏。我感觉浑身的血液都冲上了头顶。

“我没有这么想!”我几乎是脱口而出,声音都提高了几分。

“你没有吗?”她冷笑一声,“那你告诉我,你为什么会觉得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在你眼里,那个‘世界’的边界,到底是用什么划分的?国籍?肤色?还是你内心深处那点可怜的,不愿承认的男权思想?”

“我没有!”我再次辩解,但声音已经没有了底气。因为我发现,我无法清晰地证明“我没有”。我的行为,我的反应,都在指向那个我最不愿承认的答案。

我心想,原来在她眼里,我就是这样一个龌龊不堪的人。我的那些挣扎和纠结,在她看来,不过是“男权思想”的可笑伪装。一种巨大的委屈和愤怒涌上心头。

“在你眼里,我就是这么一个思想肮脏的人吗?”我看着她,一字一句地问。

“我不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苏晴的表情很冷,“我只知道,你的言行,让我非常不舒服。你用你那套所谓的‘传统观念’,来审判我的过去,审判我的人格。你凭什么?”

她的声音不大,但每个字都像重锤一样砸在我的心上。茶馆里很安静,我甚至能听到自己剧烈的心跳声。周围几桌的客人,似乎也感受到了我们这边的低气压,有意无意地朝我们这边看。

我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地陷进掌心。我感觉自己像一个被剥光了衣服,扔在广场上示众的囚犯。所有的伪装,所有的借口,都被她撕得粉碎。

“我……”我喉咙发干,想说点什么来为自己辩护,却发现语言是如此的苍白无力。

苏晴看着我窘迫的样子,眼神里闪过一丝不忍,但很快又被坚定所取代。

她靠回椅背,端起茶杯喝了一口,似乎是在平复自己的情绪。

“林涛,”她第一次叫我的名字,而不是“林老师”,“我告诉你我前男友是美国人,不是为了炫耀什么,也不是为了试探什么。我只是觉得,两个人交往,最基本的就是坦诚。我的过去,是我人生的一部分,我没觉得它有什么见不得人的。”

“我走过一些地方,见过一些人,我的世界观,可能和你不一样。我尊重你的传统,但我不接受你的偏见。你可以不选择我,但你不能不尊重我。”

她顿了顿,继续说道:“我之所以愿意见你,是想告诉你。问题不在我,也不在我前男友是哪国人。问题在你,在你自己的心里。你连正视自己内心偏见的勇气都没有,你又怎么有能力去爱一个人,去经营一段健康的感情?”

说完这番话,她站了起来。

“话我说完了。这杯茶,我请了。”

她从钱包里拿出一百块钱,放在桌子上,然后转身就走,没有再看我一眼。

我一个人僵硬地坐在座位上,看着她留下的那张红色钞票,感觉无比刺眼。她的每一句话,都还在我的耳边回响。

“你连正视自己内心偏见的勇气都没有。”

这句话,像一根烧红的铁烙,深深地烙在了我的心上。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那家茶馆的。外面的天已经黑了,华灯初上。我走在人来人往的街道上,感觉自己与这个热闹的世界格格不入。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笑,只有我,像个游魂一样。

回到家,我没有开灯,把自己重重地摔在沙发上。黑暗中,我能清晰地听到自己粗重的呼吸声。今天这场对峙,我输得一败涂地。她像一个高明的外科医生,冷静而精准地剖开了我的胸膛,让我看到了里面那个连我自己都不愿面对的,狭隘、懦弱、又充满偏见的灵魂。

我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挫败感。这种挫败感,比考试不及格,比工作不顺利,要深刻得多。它直接动摇了我对自己过去三十八年人生的认知。我一直以为自己是个正直、善良、有原则的人。可现在我才发现,我的那些“原则”,可能只是“偏见”的代名词。

我拿起手机,又一次打开了那个论坛帖子。下面又多了很多新的回复。我看到那条“楼主脾气真好”的评论被顶得很高,下面很多人附和。

“是啊,要我早骂回去了。”

“这女的太咄咄逼人了,楼主君子风度。”

看着这些评论,我突然觉得无比讽刺。他们说我脾气好,有君子风度。可他们不知道,我不是脾气好,我是无话可说。我不是君子,我只是一个被戳穿了伪装的懦夫。

我关掉手机,把脸埋在沙发垫子里。一股深深的无力感包裹着我。我该怎么办?承认自己的错误,然后去改变?还是继续躲在自己构建的“传统”硬壳里,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生?

就在我痛苦挣扎的时候,我的手机响了。是我的一个学生家长打来的。

“林老师,不好意思这么晚打扰您。我是张浩的妈妈。张浩他……他今天跟家里吵了一架,跑出去了,到现在还没回来,电话也打不通。我们快急死了,您知道他可能会去哪儿吗?”

我心里咯噔一下,猛地从沙发上坐了起来。

第四章 教师的责任

张浩离家出走了。

这个消息像一盆冷水,瞬间浇灭了我心里所有的自怨自艾。我立刻从沙发上弹起来,一边换鞋一边对着电话说:“您别急,张浩妈妈,您先告诉我,他为什么跟你们吵架?”

“还不是因为学习的事!”张浩妈妈的声音带着哭腔,“他爸今天看了他期中考试的成绩单,就说了他几句,说他整天不务正业,就知道画那些没用的东西。结果这孩子,脾气上来了,顶了几句嘴,摔门就跑了!”

我心里一沉。又是“没用的东西”。成年人总喜欢用自己那套功利的标准,去衡量孩子的世界。

“您别担心,我大概知道他可能会去哪儿。”我安慰道,“学校附近有个废弃的铁路公园,他有时候会去那里写生。我先过去找找,您和张浩爸爸也别闲着,沿着家附近的路再找找,我们保持联系。”

挂了电话,我抓起车钥匙就冲出了门。

夜已经深了,路上车辆稀少。我把车开得飞快,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一定要找到张浩,他可千万不能出事。作为一个老师,学生的安危是第一位的。在这一刻,我个人的那点情感纠葛,显得那么微不足道。

铁路公园离学校不远,但很偏僻。公园里没有路灯,只有惨淡的月光透过稀疏的树叶洒下来,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影子。我打开手机的手电筒,深一脚浅一脚地往里走,一边走一边大声喊着张浩的名字。

“张浩!张浩!你在哪儿?我是林老师!”

我的声音在空旷的公园里回荡,显得有些诡异。除了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没有任何回应。

我心里越来越慌。这么晚了,一个十几岁的孩子,待在这种地方,太危险了。

我顺着废弃的铁轨一直往里走,手电筒的光柱在黑暗中晃动,像一只焦急的眼睛,搜寻着每一个角落。铁轨两旁长满了半人高的杂草,晚风吹过,草丛里发出悉悉索索的声音,让人心里发毛。

走了大概十几分钟,我终于在铁轨尽头的一个旧站台下面,看到了一个蜷缩着的身影。

是张浩。

我松了一口气,赶紧跑过去。

他抱着膝盖坐在地上,把头埋在臂弯里。听到脚步声,他警惕地抬起头,看到是我,眼神里闪过一丝惊讶,然后又迅速地黯淡下去,重新低下了头。

我在他身边坐下,没有立刻说话。站台的水泥地很凉,透过裤子传来一阵寒意。我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烟味。

“抽烟了?”我平静地问。

他身体僵了一下,没说话,算是默认了。

“冷不冷?”我又问。

他还是不说话。

我脱下自己的外套,披在他身上。他的肩膀很瘦,微微颤抖着,不知道是冷的,还是在哭。

我们就这样沉默地坐了一会儿。月光下,我能看到他脚边扔着几个烟头,还有一张被撕碎的画纸。

“你爸妈快急疯了。”我终于开口。

“他们才不关心我。”他的声音闷闷的,带着浓重的鼻音,“他们只关心我的分数。”

“他们是关心你,只是方式不对。”我叹了口气,“天底下没有不爱自己孩子的父母。”

“爱?”他突然抬起头,眼睛红红地看着我,情绪激动起来,“他们爱我,就是把我的画撕掉,说那是‘没用的东西’?他们爱我,就是逼着我去学那些我根本不感兴趣的东西?林老师,这不是爱,这是控制!”

他的质问,像一记重拳,打在我的心上。

“控制”。这个词,多么熟悉。我妈对我的,何尝不是一种以爱为名的控制?

我心想,我有什么资格去教育他呢?我自己都活在一团乱麻里。我看着眼前这个迷茫又愤怒的少年,仿佛看到了另一个自己。我们都被困在某种无形的枷锁里,动弹不得。

我没有再跟他讲那些“父母都是为你好”的大道理。我知道,此刻的他,听不进这些。

我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说:“张浩,老师不跟你讲大道理。我只想跟你说,无论你遇到什么困难,逃避都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离家出走,只会让爱你的人伤心,让不理解你的人,更加不理解你。”

他沉默了,眼泪却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老师,我就是觉得……没意思。”他哽咽着说,“我努力了,可我就是学不好。我喜欢画画,可他们都说那没用。我觉得自己……就是个废物。”

听到“废物”这两个字,我的心像被针扎了一下。一个十几岁的孩子,本该是朝气蓬勃的年纪,却对自己做出了这么残酷的评价。

“你不是废物。”我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你画得很好,非常有天赋。老师上次跟你说的那个将军的故事,你还记得吗?”

他点点头。

“那个将军,他刚开始去学习异族文化的时候,所有人都嘲笑他,说他不务正业,是叛徒。可他坚持下来了。最后,他用所有人都认为‘没用’的东西,换来了几十年的和平。张浩,有没有用,不是别人说了算的。只要你觉得它有价值,并且愿意为之付出努力,它就是有用的。”

我这番话,既是说给他听,也是说给我自己听。

苏晴的那些爱好,她那些我所不了解的过去,在她看来,是她人生宝贵的一部分。可在我眼里,却成了“不稳定因素”。我凭什么,用我的标准,去衡量她的价值呢?

张浩愣愣地看着我,眼里的泪光在月色下闪烁。他似乎在思考我的话。

“可是……我爸妈他们,永远都不会懂的。”他低声说。

“他们现在不懂,不代表以后也不懂。”我说,“沟通,需要时间和耐心。你不能指望一次争吵就解决所有问题。但你首先要做的,是回家。让你爸妈放心。然后,我们可以一起想办法,跟他们好好谈谈。老师可以帮你。”

他犹豫了很久,终于,轻轻地点了点头。

我站起来,拉了他一把。“走吧,我送你回家。”

回去的路上,张浩一直很沉默。快到他家小区门口的时候,他突然开口说:“林老师,谢谢你。”

“傻小子,跟老师客气什么。”我笑了笑,“记住,以后不管遇到什么事,都别再做傻事了。有什么想不通的,可以随时来找我。”

把他送到楼下,看着他妈妈一把将他搂在怀里,哭着捶打他的后背,我心里也感到一阵酸楚。我没有上楼,只是给张浩妈妈发了个信息,让她别再责备孩子,好好沟通。

开车回家的路上,我的心情久久不能平静。处理张浩的事情,让我暂时忘记了自己的烦恼。但现在,当车里只剩下我一个人时,那些问题又重新浮现出来。

通过开导张浩,我仿佛也进行了一次自我剖析。我劝他不要害怕不被理解,要去沟通。那我呢?我做到了吗?

我只是单方面地,给苏晴,给我们之间,判了死刑。我甚至没有尝试过去了解她所说的那个世界,就武断地认为,我们之间隔着无法逾越的鸿沟。

苏晴说得对,问题在我。在我心里那道看不见的墙。

回到家,我打开电脑,登录了我的教学博客。这个博客,我已经很久没有更新了。我平时会在这里写一些教学心得,或者对历史事件的感悟。

我犹豫了一下,敲下了一行标题:

《我们内心的“长城”》

我写道:“我们每个人心里,都有一座长城。它用来抵御外敌,保护我们内在的安宁。但有时候,这座墙,也困住了我们自己。它让我们看不到墙外的风景,听不到墙外的声音。我们固执地认为,墙内就是整个世界。我们害怕墙外的未知,所以我们不断地给这座墙添砖加瓦,把它建得越来越高,越来越厚。直到有一天,我们发现,我们被自己亲手建造的堡垒,变成了一座孤岛。”

写下这段文字的时候,我的手指在微微颤抖。这不仅仅是一篇博文,这是我的忏悔。

写完后,我没有立刻发表,而是盯着屏幕发呆。我真的有勇气,把这么私密的内心剖白,公之于众吗?

就在这时,我的手机响了。是一个陌生的号码。

我犹豫了一下,接了起来。

“喂,你好。”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清脆的女声:“林涛吗?我是苏晴的朋友,我叫周静。苏晴她……她出事了。”

第五章 意外的转折

“苏晴出事了?”我的心猛地一沉,握着手机的手瞬间收紧,“出什么事了?”

“她在我们公司楼下,跟客户起了点争执,被对方推了一把,头撞到墙角了。现在人送到市一院了,刚做了检查,医生说是轻微脑震荡,需要留院观察。”电话那头的周静语气焦急。

“严重吗?她人现在清醒吗?”我急切地问,一边已经开始换鞋准备出门。

“人是清醒的,就是有点头晕恶心。我一个人在这儿有点忙不过来,她手机通讯录里,我看着就你一个……最近联系人,所以冒昧打给你。你要是方便的话,能不能过来帮个忙?”

“方便方便!我马上过去!”我挂了电话,抓起钱包和钥匙就往外冲。

去医院的路上,我心里乱成一团。苏晴骄傲、坚强的样子,和“被推倒”、“脑震荡”这些词,怎么也联系不起来。到底是什么样的客户,什么样的争执,会闹到动手的地步?

我把车开得飞快,心里充满了担忧和自责。我们前两天才刚发生过那么激烈的争吵,她现在出了事,我却只能通过她朋友的电话才知道。我们之间的关系,真是脆弱得可笑。

赶到医院,我在急诊观察室里找到了苏晴。她躺在病床上,额头上贴着一块纱布,脸色有些苍白。周静守在旁边,正在给她削苹果。

看到我进来,周静站了起来,对我点了点头。“你就是林涛吧?谢谢你能过来。”

“她怎么样了?”我走到病床边,看着苏晴。

苏晴也看到了我,眼神里闪过一丝惊讶,随即别过头去,看着窗外,语气平淡地说:“我没事,你怎么来了?”

她的疏离,像一根细小的针,扎在我心上。

“我听周小姐说你受伤了,就过来看看。”我把声音放得很轻,“到底怎么回事?”

还没等苏晴开口,旁边的周静就气愤地说开了:“还不是为了那个德国客户的单子!那批货的质检出了点小问题,本来不是什么大事,返工一下就行。可那个客户,仗着自己是大公司的采购,态度特别嚣张,非要我们赔偿三倍的违约金,还说了很多难听的话,侮辱我们公司,侮辱我们的人。”

“苏晴就跟他理论,说我们是按照合同办事,可以返工,但赔偿不合理。结果那家伙,喝了点酒,说不过就动手了!要不是保安来得快,还不知道会怎么样呢!”周静越说越气,把手里的苹果刀都捏紧了。

我听着,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我能想象到那个场面,苏晴一个人,面对一个蛮横无理的外国客户,据理力争。她那不肯服输的性格,肯定不会退让。

“报警了吗?”我问。

“报了。警察已经把那家伙带走了。不过这种事,最后估计也就是调解赔钱了事。”周静叹了口气。

我看着苏晴,她依然沉默着,只是嘴唇抿得紧紧的。我注意到她放在被子外面的手,手背上有一道明显的划痕。

我心想,这就是她所面对的世界吗?充满了不可理喻的冲突和潜在的危险。而我,却还在纠结于她过去的一段感情,显得多么幼稚和可笑。我所谓的“文化冲突”,在真正的现实冲突面前,根本不值一提。

“饿不饿?想不想吃点什么?”我试图找些话说。

“没胃口。”她冷冷地回了两个字。

气氛又一次陷入了尴尬。

周静看出了我们的不自在,找了个借口说:“我去给苏晴办一下住院手续,你们聊。”说完,她就拿着单子出去了。

病房里只剩下我们两个人。我能听到墙上挂钟的滴答声,和她略显急促的呼吸声。

我犹豫了很久,终于开口:“对不起。”

苏晴转过头,看着我,眼神里带着一丝探究。“对不起什么?”

“为我之前说的那些话。”我看着她的眼睛,诚恳地说,“苏晴,我承认,是我狭隘,是我有偏见。我用自己固有的观念,给你贴上了标签,对你做了不公平的评判。我……我错了。”

说出这番话,我感觉心里一块大石头落了地。承认自己的错误,并没有想象中那么难。相反,它让我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轻松。

苏晴静静地看着我,没有说话。她的眼神很复杂,有惊讶,有审视,但似乎没有了之前的冰冷。

“今天晚上,我处理了一个学生离家出走的事。”我自顾自地说了下去,“那个孩子,因为喜欢画画不被父母理解,就觉得自己是废物,觉得整个世界都与他为敌。我开导他,跟他说,不要害怕不被理解,要去沟通,要去争取。可我说着说着,就发现,我自己才是那个最需要被开导的人。”

“我害怕的,不是所谓的文化差异。我害怕的,是未知,是失控。我习惯了待在自己的舒适区里,用自己熟悉的一套标准去衡量世界。一旦有超出我认知范围的东西出现,我的第一反应不是去了解,而是去排斥。这才是我的问题所在。”

我一口气说了很多。这些话,在我心里憋了很久。此刻说出来,像是在进行一场自我疗愈。

苏晴听完,沉默了许久。

然后,她轻轻地叹了口气,说:“林涛,你能想明白这些,我……挺意外的。”

她的语气,软了下来。

“其实,我那天话说得也重了点。”她看着天花板,缓缓说道,“我只是,很讨厌被人贴标签。尤其是因为一些我自己都无法决定的,比如我的过去,我的经历。”

“我跟那个美国人在一起的两年,有开心,也有争吵。我们最后分手,不是因为什么文化差异,就是最普通的理由:不爱了,未来规划不一样。这跟他是哪国人,没有关系。在我看来,每一段感情,只要是真诚付出过的,都值得被尊重。”

我点点头,“我明白了。”

就在这时,周静办完手续回来了。她看到我们之间气氛缓和了许多,也松了口气。

“医生说要住三天院,观察一下。”周静说,“林涛,今晚可能要辛苦你一下了。我明天一早还要去公司处理烂摊子,这边……能不能拜托你先守一下?”

“没问题。”我毫不犹豫地答应了,“你快回去休息吧,这里有我。”

周静感激地看了我一眼,又跟苏晴嘱咐了几句,就先离开了。

病房里又只剩下我们两个人。夜深了,医院的走廊也安静了下来。

“你也回去吧。”苏晴突然说,“我一个人可以。”

“不行。”我态度坚决地搬了张椅子,在她病床边坐下,“医生说了要观察,万一你晚上有什么不舒服,身边得有人。”

她看了我一眼,没再坚持。

我给她倒了杯温水,看着她喝下。她的脸色还是不太好,嘴唇没什么血色。

“那个客户,公司会处理吗?”我问。

“嗯。法务部会跟进的。”她说,“这种事,也不是第一次遇到了。做外贸的,什么样的人没见过。”

她的语气很平静,仿佛在说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但我知道,她心里肯定不好受。那种据理力争却被暴力对待的委屈和愤怒,不是那么容易消化的。

我看着她额头上的纱布,心里一阵刺痛。我想起了自己在网上看到的那些评论,说她强势,说她咄咄逼人。可他们不知道,她的“强势”,只是为了维护自己的原则和尊严。在这个复杂的世界里,一个单身女性,要闯出自己的一片天,不强势一点,怎么行?

我内心深处,对她产生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敬佩和心疼。

那一晚,我就在她的病床边守了一夜。我没怎么睡,大部分时间都在看着她。她睡得不安稳,眉头时而蹙起。我不知道她梦到了什么。

天快亮的时候,她醒了过来。看到我还坐在那里,她的眼神闪动了一下。

“你……一晚没睡?”

“眯了一会儿。”我笑了笑,“感觉怎么样?还头晕吗?”

她摇了摇头,“好多了。”

她挣扎着想坐起来,我赶紧过去扶她。在我的手碰到她胳膊的那一刻,我们两个人都愣了一下。然后,她没有抽回手。

窗外,第一缕晨光照了进来,给病房镀上了一层温暖的金色。

我突然觉得,我们之间那堵看不见的墙,好像,裂开了一道缝。

第六章 冰雪的消融

苏晴住院的三天,我几乎天天都往医院跑。

第一天,我给她带去了亲手熬的粥。我妈看我一大早就在厨房里忙活,还以为我转了性,问我是不是谈恋爱了。我含糊地应付了过去。当我把保温桶递给苏晴时,她愣了一下,然后默默地接过去,一小口一小口地喝完了。

第二天,我带去了几本她可能会喜欢的杂志和一本散文集。我知道她工作忙,可能没时间看这些。但住院的日子总是无聊的,我希望这些东西能帮她打发一下时间。她翻了翻,对我说了声“谢谢”。这是她出事以来,第一次对我明确地表达谢意。

第三天,也就是她出院的日子,我去帮她办手续。周静也来了,看到我,她笑着拍了拍我的肩膀:“林老师,可以啊。这几天辛苦你了。”

我笑了笑,没说话。

办完手续,我开车送苏晴回家。周静本来要一起,被我找了个借口支开了。我有话,想单独跟苏晴说。

车里放着舒缓的音乐。我们两个一路都没怎么说话,但气氛不再像之前那样剑拔弩张。一种微妙的默契,在我们之间悄然滋生。

到了她家楼下,我停好车,帮她把东西拿下来。

“我送你上去吧。”我说。

她没有拒绝。

她的家很整洁,装修是简约的北欧风格,以白色和原木色为主,和我家那种老气横秋的中式风格完全不同。客厅的阳台上,养了很多绿植,生机勃勃。墙上挂着几幅她自己拍的摄影作品,有异域的风光,也有城市的剪影。

这是一个充满了生活气息和个人风格的家。我能感觉到,她是一个非常热爱生活的人。

她给我倒了杯水,我们在沙发上坐下。

“这几天,真的谢谢你。”她看着我,认真地说。

“别这么客气。”我摆摆手,“说到底,这事儿……也跟我有点关系。要不是我们之前吵架影响了你心情,你可能也不会跟那个客户那么较真。”

“不关你的事。”她摇摇头,“那是我的工作原则。就算没有你,我也会那么做。我只是没想到,他会动手。”

提到这件事,她的眼神还是暗了一下。

我看着她,鼓起勇气说:“苏晴,我之前在网上发了个帖子,说了我们相亲的事。”

她有些惊讶地抬起头。

“我把我们的矛盾,原原本本地写了上去。我想看看,在别人眼里,我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我自嘲地笑了笑,“结果,说什么的都有。有人支持我,说你太强势。也有人骂我,说我狭隘、偏见、直男癌。”

“那你觉得,他们谁说得对?”她饶有兴趣地问。

“以前,我希望那些支持我的人是对的。因为那样,我就可以心安理得地躲在自己的壳里。”我看着她的眼睛,缓缓地说,“但现在,我觉得,那些骂我的人,说得更有道理。”

“我一直在用我的标准,去要求这个世界,要求别人。一旦有不符合我标准的事情出现,我就觉得是别人错了。其实,真正错的,是我自己。我的世界太小了,小到只能容下我自己。”

苏晴静静地听着,没有打断我。

“那天晚上,我去处理那个学生的事情时,我突然想明白了。我作为一个老师,总教育我的学生要用开放和包容的心态去看待历史,看待世界。可我自己,却是我最失败的学生。”

“所以,苏晴,”我深吸一口气,站了起来,对着她,郑重地鞠了一躬,“请你原谅我之前的无知和冒犯。”

苏晴显然没料到我会来这么一出,她愣住了,赶紧站起来扶我。“你这是干什么,快起来!”

我直起身,看着她近在咫尺的脸。她的眼睛很亮,像两颗星星。我能看到里面自己的倒影。

“我只是想,为我的错误,做一个正式的道歉。”我说。

她看着我,看了很久。然后,她突然笑了。那笑容,像冬日里最暖的阳光,瞬间融化了我们之间最后那层薄冰。

“林涛,你真是个……书呆子。”她笑着说,眼角却微微有些湿润。

我也笑了。这是我们认识以来,第一次这么轻松地,相视而笑。

“好了,你的道歉,我接受了。”她说,“不过,作为惩罚,你得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事?你说。”

“下个周末,陪我去一个地方。”

“去哪儿?”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她俏皮地眨了眨眼,卖了个关子。

那个周末,苏D开着车,带我来到了市郊的一个国际文化交流中心。那天正好有一个“世界文化日”的活动,里面有很多不同国家的展台,展示着各自的美食、服饰和手工艺品。

我跟着她,穿梭在不同肤色、不同语言的人群中。我看到非洲的鼓手在热情地表演,看到日本的茶艺师在安静地沏茶,看到墨西哥的姑娘穿着五彩斑斓的裙子在跳舞。空气中弥漫着各种食物的香气,耳边是各种听不懂但充满善意的语言。

我感觉自己像是走进了另一个世界。一个我曾经排斥和恐惧,但此刻却觉得新奇又有趣的世界。

苏晴拉着我,尝了土耳其的烤肉,试戴了印度的头巾,还跟一个法国来的画家聊了半天印象派。她在这里,如鱼得水。她能用流利的英语和不同国家的人交流,她的脸上,洋溢着一种我从未见过的,自信而从容的光彩。

我看着她,突然明白了,她为什么会和那个美国人在一起。不是因为她崇洋媚外,而是因为她的世界,本来就比我的要大得多。她是一只习惯了在天空中飞翔的鸟,而我,只是一只固守在自己巢穴里的井底之蛙。

在一个卖非洲手工艺品的摊位前,她拿起一个雕刻粗犷的木雕小人,递给我。

“送给你。”

“这是什么?”

“我们那边的客户送的,叫‘乌班图’。”她说,“意思是‘我在,因为我们都在’。它代表着一种分享和联结的精神。他们相信,没有人是孤立存在的,每个人都是集体的一部分。”

我拿着那个小木雕,心里感慨万千。

“乌班图……”我轻声念着这个词。

“林涛,”她看着我,认真地说,“世界很大,不同的文化,就像不同的颜色。它们可能看起来不一样,但正是因为这些不一样,这个世界才这么五彩斑斓,不是吗?”

我点点头,紧紧地握住了手里的那个木雕小人。

那一刻,我感觉自己心里那座固若金汤的“长城”,在悄无声息地,一寸一寸地,崩塌了。

第七章 新的开始

从文化交流中心回来的路上,夕阳把天边染成了温暖的橘红色。车里很安静,我和苏晴都没有说话,但心里都觉得很踏实。

快到市区的时候,我妈打来了电话。

“儿子,你跑哪儿去了?今天你王阿姨又来电话了,说给你介绍了个新对象,是小学老师,人特别老实本分,让你明天去见见。”

我听着我妈一如既往的安排,看了一眼身边的苏晴,她正转头看着窗外,嘴角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我深吸一口气,做出了一个或许会让我妈“失望”的决定。

“妈,不用了。”我语气平静但坚定地说,“以后我的事,您别操心了。我有喜欢的人了。”

电话那头瞬间安静了,过了几秒钟,才传来我妈不敢相信的声音:“什么?你……你说什么?你有喜欢的人了?谁啊?我怎么不知道?”

“您以后会知道的。”我没有多做解释,“总之,那个小学老师,您帮我回绝了吧。谢谢王阿姨的好意。”

说完,不等我妈再追问,我就挂了电话。

我能想象到,电话那头的我妈,现在肯定是既震惊又好奇。但我知道,这是我必须迈出的一步。我不能再活在她的安排和期望里了。我的人生,应该由我自己来做主。

苏晴转过头,看着我,眼神里带着一丝笑意:“你妈要是知道你喜欢的人是我这种‘不本分’的,会不会气得晕过去?”

我笑了:“可能会。不过没关系,就像我开导我那个学生一样,沟通,需要时间和耐心。我相信,总有一天,她会理解的。”

她看着我,点了点头,眼神里充满了赞许。

车开到她家楼下。我停了车,却没有立刻熄火。

“苏晴,”我转头看着她,“我们……”

我有些紧张,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我们经历了这么多波折,现在,算是冰释前嫌了。但未来呢?我们能走到一起吗?

她似乎看出了我的犹豫,主动开口道:“林涛,我知道你想说什么。”

她看着我,眼神变得非常认真。

“我承认,经过这几件事,我对你改观了很多。你是个善良、有责任心的人,虽然有时候有点固执,但你愿意反思,愿意改变。这一点,很难得。”

听到她的肯定,我心里一暖。

“但是,”她话锋一转,“我们之间的差异,是真实存在的。我的工作,我的朋友,我的生活方式,都和你很不一样。我不能保证,你以后会不会又因为什么事情,觉得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我明白她的顾虑。信任一旦被打破,想要重建,需要付出加倍的努力。

“我不能保证未来会怎么样。”我看着她的眼睛,真诚地说,“但我可以保证,从现在开始,我愿意去了解你的世界,走进你的世界。我愿意去学习,去改变。我不会再用我那套可笑的标准,去给你,给我们之间,设置任何障碍。”

“我以前总觉得,两个人在一起,最好是严丝合缝的,像两块拼图一样,完美契合。但现在我明白了,更好的关系,可能更像两个独立的齿轮。我们各自转动,有自己的轨迹,但在某些地方,我们又能紧紧地啮合在一起,共同前进。”

我说完,车里又陷入了沉默。我能听到自己“怦怦”的心跳声。我在等待她的答案。

苏晴看着我,看了很久很久。她的眼神,从审视,到思索,最后,化成了一抹温柔的笑意。

“林涛,”她说,“你这个比喻,还挺……有文化。”

然后,她朝我伸出手。

“那么,林老师,愿意给我这个机会,也给你自己一个机会,让我们试着一起转动吗?”

我看着她伸出的手,白皙,修长,充满了力量。我毫不犹豫地,紧紧地握住了它。她的手很暖,那股暖意,瞬间传遍了我的全身。

我们没有说“我爱你”,也没有说“我们交往吧”。但我们都明白,从这一刻起,一些新的东西,已经开始了。

一周后,我那个离家出走的学生张浩,拿着一幅画来找我。画上,是那个促成民族融合的古代将军。但这一次,将军的身边,多了一位异族装扮的公主。他们并肩站立,背景是辽阔的草原和连绵的长城。

“林老师,送给您。”张浩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我跟我爸妈谈了一次。他们……他们虽然还是不太支持我走艺考这条路,但答应不再撕我的画了。还说,如果我能在不影响文化课的情况下,考出好成绩,就考虑给我报个画画班。”

我接过画,心里充满了欣慰。“你看,沟通,总是有用的。”

“嗯。”他点点头,然后又有些好奇地问,“老师,您上次说,我们每个人心里都有一座长城。那您心里的那座墙,拆掉了吗?”

我笑了,看着画上那道雄伟的长城,它不再是隔绝的屏障,而成了壮丽的背景。

我告诉他:“没有完全拆掉。但我给它,开了一扇门。”

是的,我心里的那座墙还在。它是我三十八年人生的积淀,是我文化基因的一部分。我不可能,也不需要将它完全推倒。我需要做的,只是勇敢地,为它打开一扇门,让阳光照进来,让新鲜的空气流进来,也让自己,有勇气走出去。

那天晚上,我把张浩送我的画,挂在了我书房的墙上。然后,我打开电脑,登录了我的博客,在我那篇《我们内心的“长城”》下面,写下了最后一段话。

“长城本身,没有对错。它既可以是封闭的壁垒,也可以是开放的窗口。关键在于,我们是选择站在墙内抱怨墙外的风雨,还是选择登上城楼,去眺望一个更辽阔的世界。”

写完,我点击了发表。

然后,我给苏晴发了一条微信。

“这个周末,有空吗?我想请你来我家,尝尝我的手艺。”

很快,她回了过来。

只有一个字,和一个笑脸。

“好”

我看着那个笑脸,仿佛看到了我们无限可能的未来。窗外,月色如水,温柔地洒满了整个城市。我知道,这只是一个开始。未来的路还很长,我们可能还会有争吵,有分歧,有各种各样因为“差异”而产生的矛盾。

但这一次,我不再害怕了。

因为我知道,爱,不是寻找一个和你一模一样的人,而是学会了如何拥抱彼此的不同。

来源:小马阅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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