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没想到一朝家道中落,被塞进宫里当了个粗使宫女。我爹送我进宫时老泪纵横:“闺女啊,记住咱们裴家家训——医者仁心,就是给牲口看病也得讲职业道德。”
我叫裴小花,原来是个兽医,专治牲口那种。
没想到一朝进宫,成了太子的专属按摩师。
虽然手法是给牛马按的,但太子居然很吃这套,夜夜传唤。
就是工钱不给,饭也不管饱,还总被太监针对。
直到某天,我失手把太子按瘫了…… 完了,这是杀头的罪!
为了保命,我只好硬着头皮瞎治: 拔火罐、扎银针、喂山楂水…
... 没想到太子居然好转了,还对我产生了兴趣?
01
我叫裴小花,入宫前是个兽医——专门给牲口看病的那种。
没想到一朝家道中落,被塞进宫里当了个粗使宫女。我爹送我进宫时老泪纵横:“闺女啊,记住咱们裴家家训——医者仁心,就是给牲口看病也得讲职业道德。”
我瞅了瞅眼前比猪圈还乱的宫女住所,沉重地点了点头。
在宫里呆了半年,我发现宫女太监们个个腰酸背痛——毕竟每天不是跪着就是站着,不是挨骂就是挨罚。于是我这双专门给难产母牛接生的手,终于找到了副业。
“小花按摩,童叟无欺,三个铜板按一次,五个铜板包您睡得像头死猪!”我蹲在宫女院角落吆喝。
没想到生意异常火爆。
我给王大妈按过落枕的脖子——她昨天偷看侍卫洗澡扭到的;给李公公按过抽筋的腿——他跪着给贵妃唱了一下午曲儿;甚至给御膳房的老母猪按过肚子——它吃太多厨余快撑死了。
总之经我手的,不管是人还是畜,都能舒坦得哼哼唧唧。
但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那天下着瓢泼大雨,我正给张大娘做腰部推拿,她一嗓子嚎得比待宰的猪还凄厉——“舒服啊!!!”
这一嗓子,把路过的太子给招来了。
“何人在此喧哗?”太子声音冷得像冰窖里的冻肉。
我们哗啦啦跪了一地。我低头盯着太子那双金丝绣云纹的靴尖,心里盘算着这得值多少头牛。
“刚才是谁在叫?”太子又问。
张大娘抖得像筛糠:“回、回殿下,是、是奴婢...因为太、太舒服了...”
太子的靴尖转向我:“你,抬头。”
我抬头一看,哎哟喂!这太子长得——跟我家那头最俊的种马有得一拼!都是大眼睛高鼻梁,就是脸色白得像得了贫血症的驴。
“你会按摩?”太子挑眉的样子让我想起那头种马不高兴时的德性。
我硬着头皮答:“回殿下,略懂一二...”
于是当晚我就被提溜到东宫了。
太子伏在锦榻上,衣服半解,露出精壮的背脊。我盯着看了一会儿,职业病犯了——这背肌线条,跟我接生过的那匹汗血宝马真像啊!
“还愣着做什么?”太子不耐烦地催促。
我搓搓手,上去就是一招“老牛推车”——这是专门给便秘的牛通便的手法。
太子“嗷”一嗓子,吓得门外侍卫冲进来:“殿下?!”
“滚出去!”太子吼完,扭头瞪我,“你这是什么手法?”
我一脸真诚:“回殿下,这是民间的‘通经活络手’,刚开始会有点疼,后面就舒服了。”
其实屁嘞!这就是我给牲口按摩时瞎琢磨的!但太子信了,趴回去让我继续。
我越按越投入,想起我家那匹难产的母马,想起那头不吃食的老黄牛,想起得了风湿病的看门狗...手下力度不自觉加重,从“老牛推车”切换到“母猪产子”,最后来了招“骏马奔腾”!
太子先是哼哼唧唧,后来没了声息。我按得满头大汗,完全进入状态:“对对对,就是这样,放松放松,使劲儿啊!快出来了!快出来了!”
门外传来侍卫的咳嗽声。
我猛地回神,发现太子一动不动。
“殿下?”我小声叫唤。
没反应。
我轻轻推他:“殿下?爽完了您吱个声啊?”
还是没动静。
我慌了,把他翻过来一看——好家伙!白眼都翻到后脑勺去了!
“来人啊!救命啊!太子爽晕过去了!”我扯着嗓子嚎叫,比我接生过的任何一头牲口叫得都凄厉。
东宫顿时乱成一锅粥。御医连滚带爬地赶来,一搭脉,脸色煞白:“殿下、殿下这是...瘫了?!”
我腿一软,直接给跪了——不是跪太子,是跪我裴家列祖列宗:“爹啊!女儿不孝!把太子当牲口按,按瘫了啊!”
皇后闻讯赶来,哭天抢地:“我的儿啊!你要是瘫了,娘可怎么活啊!”
皇帝一拍桌子:“把这妖女拖出去斩了!”
我急中生智,抱住太子的大腿嚎啕:“不能斩啊!这是治疗过程中的正常现象!殿下这是在排毒!明天就能好!”
御医吹胡子瞪眼:“胡说八道!老臣行医四十年从未见过这种排毒法!”
我死死抓着太子的裤腿:“民女这是祖传秘法!专治各种不服!不是,专治各种疑难杂症!明天殿下要是好不了,再斩我不迟!”
皇帝大概是被我吵烦了,也可能是太子这时候恰巧抽了下腿。
“咦?动了!殿下动了!”眼尖的太监尖叫。
于是死罪暂免,我被软禁在东宫偏殿,脖子上架着无形的铡刀。
半夜我对着月亮祈祷:“爹啊,您在天之灵保佑女儿明天太子能下地走路吧!要不女儿只能下去陪您老了!”
第二天清早,我被尖叫声吵醒。
“神了!神了!殿下能动了!”太监一路小跑着去报喜。
我连滚带爬地冲到主殿,看见太子正扶着床沿试图站起来。
“殿下小心!”我赶紧上前搀扶,顺手在他腰眼上按了一把——这是给老马舒筋活血的穴位。
太子“嗷”一嗓子,直接蹦起来了!
“殿下站起来了!”满殿欢呼。
太子瞪着我,眼神复杂:“你...”
我扑通跪下:“恭贺殿下康复!民女就说这是正常现象嘛!”
太子慢慢走到我面前,弯腰捏起我的下巴:“你叫什么名字?”
“裴、裴小花...”
“裴小花,”太子眯起那双种马似的漂亮眼睛,“从今日起,你就是孤的专属按摩师了。”
我眼前一黑——完犊子!这是要把我留在身边往死里整啊!
但太子下一句话让我看到了生机:“月钱十两,表现好有赏。”
十两?!够买二十头牛了!
我顿时精神抖擞:“谢殿下恩典!民女一定尽心尽力!把殿下伺候得舒舒服服!比配种的牲口还精神!”
全场寂静。
太子嘴角抽搐:“......退下吧。”
我屁颠屁颠地告退,走到门口听见太子吩咐侍卫:“去查查这女人的底细...总觉得她这按摩手法哪儿不对劲...”
我缩缩脖子,心想能对劲吗?我昨晚紧急回忆的都是给牲口接生和配种的手法!
回到住处,宫女们围上来:“小花姐姐!听说你把太子按瘫了又按好了?”
我摆摆手:“基本操作,基本操作。”
心里想的却是:得赶紧翻翻我爹留下的兽医笔记,找点适合人的按摩手法!再这么下去,太子不被我按废,我也得被吓疯!
当晚我做了个噩梦,梦见太子变成一头种马,追着我满院子跑:“来啊!继续按啊!不是挺舒服的吗!”
我吓醒了,抱着枕头瑟瑟发抖:“爹啊,女儿可能真的不适合给人看病...”
但想起那十两月钱,我又坚定了信念——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兽医为钱...也能治人!
第二天我顶着黑眼圈去上工,太子已经趴好了:“今天用什么手法?”
我搓搓手,露出职业假笑:“今天咱们试试‘老马识途’...”
太子狐疑地看我:“这名字怎么都跟牲口有关?”
我心里一咯噔,面不改色:“民间手法都这么叫,接地气!效果好!”
太子将信将疑地趴回去,我上手就是一招“羔羊跪乳”——这是专门给不认奶妈的小羊羔按摩的手法,促进消化...
太子舒服地叹了口气:“嗯...不错...”
我悄悄抹了把汗——过关!
但好景不长,按到一半,太子突然问:“你昨天说‘比配种的牲口还精神’...很是生动。不知裴姑娘从前是做什么的?”
我手一抖,力道失控,一招“猛虎下山”直击太子腰眼!
“嗷——!!!”太子的惨叫声响彻东宫。
门外侍卫小声嘀咕:“殿下这几天叫得越来越带劲了...”
我欲哭无泪——爹啊!女儿可能要提前下去陪您了!
太子那声石破天惊的“嗷——”之后,是死一般的寂静。
我手还按在他后腰上,整个人僵得像根冻硬的萝卜,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完了,裴小花,你裴家九代单传(虽然都是兽医),今日就要绝在你手上了!
门外脚步声急促,侍卫的声音带着紧张:“殿下?!您无恙否?”
我闭上眼,等待太子一声令下把我拖出去砍了。
然而,预想中的雷霆之怒并没有到来。太子趴在锦褥里,半晌,长长地、极其舒缓地吐出了一口气。
“……无妨。”他的声音听起来……居然有点爽?“退下。”
侍卫迟疑地退下了。我偷偷睁开一只眼,瞄见太子侧过头,眼神复杂地盯着我。
“你刚才那一下……”他顿了顿,似乎在斟酌用词,“……甚是酸爽。”
我:“???” 这反应不对啊殿下!您不该是惊怒交加吗?
“就像是……筋骨错位多年,突然被猛地推回原处。”太子尝试着动了动腰,发出细微的咔哒声,他眼睛微微一亮,“似乎……更松快了些?”
我愣在原地,脑子飞快转动。啊!我明白了!太子这是长期养尊处优缺乏运动,加上忧思过重(我猜的),筋骨僵硬气血不通,我那一下误打误撞,力道透过僵直的肌肉,刺激到了深层,虽然过程激烈了点,但效果拔群!
这原理,跟我爹给那头腰椎错位的老黄牛正骨时一模一样!那牛当时叫得比太子还惨,但过后就能下地犁田了!
绝处逢生啊!我瞬间戏精附体,一脸高深莫测:“殿下明鉴,此乃民女祖传‘开闸放水手’,专攻淤塞之处,力道是猛了些,但见效奇快。方才民女观殿下气色,断定腰间必有淤堵,故而冒险一试,还请殿下恕罪。” 我赶紧跪下,态度诚恳得能拿奥斯卡。
太子自己慢慢坐起身,活动了一下肩膀和腰,脸上露出惊奇的神色:“确是松快不少……裴小花,你这手法,虽名称古怪,过程……惊心动魄,却真有奇效。”
他顿了顿,又道:“孤近日颇难安枕,你这‘开闸放水手’可能治?”
失眠?这我熟啊!村里那些怀崽的母羊母牛,经常烦躁睡不着,我都有办法!
“殿下,失眠小恙耳!”我拍胸脯保证,“民女还有诸多祖传秘法,专治各种不服……不是,是各种不适!只需配合治疗,包管殿下夜夜安眠!”
太子显然被“夜夜安眠”打动了,挥挥手:“准了。需要何物,让内务府去办。”
等的就是这句话!
我立马掰着手指头数:“回殿下,首先,需要一套上好的瓷罐,大小不一,口沿需光滑;其次,要最细的银针数套,需用烈酒擦拭;再来,要陈年艾草、老姜、红花、牛膝……”我报了一串给我家牲口祛风湿活血化瘀的药材名单。
太子听得一愣一愣,但还是吩咐宫人去准备了。
东西很快备齐。我看着那套光洁的白瓷罐,心里乐开了花——这比我家给牛拔火罐用的竹罐高级多了!
“殿下,今日我们先试试‘火罐祛邪法’!”我点燃棉球,在罐里一晃,迅速扣在太子背部的穴位上——别问我为什么知道穴位,问就是给猪针灸积累的经验。
噗嗤噗嗤几声,几个瓷罐牢牢吸住了太子的皮肉。
太子身体一僵:“此乃何物?为何吸附如此之紧?”
“此乃吸取殿下体内湿寒邪气之用。”我面不改色心不跳。看着太子背上渐渐隆起的红印,心里嘀咕:嗯,湿气是重,跟下雨天不肯进棚的那头驴一个症状。
起罐后,太子背上留下几个圆溜溜的红紫印子。他对着铜镜照了照,表情古怪:“这……印记何时能消?”
“三五日便好,此乃邪气排出之兆,殿下是否感觉背部温热,松快许多?”我问。
太子点点头:“确是如此。”
接着,我又拿出银针:“殿下,接下来是‘银针探穴法’,疏通经络,助您好眠。”
看着那寒光闪闪的细针,太子眼角跳了跳:“这……要刺入体内?”
“殿下放心,不疼,就像蚊子叮一下。”我安慰他,心里补充:给牛扎针时它们都这反应。
我找准了几个安神的穴位(我爹教给牲口镇定的),小心翼翼地下针。太子紧绷着身体,发现果然不疼,才慢慢放松下来。
一套流程下来,太子居然趴在榻上发出了轻微的鼾声。
成功了!我裴小花,用兽医的手段,治好了太子爷的失眠!
我得意洋洋地收拾家伙,肚子却不合时宜地“咕噜”叫了起来。一看窗外,好嘛,又错过饭点了!肯定是贵公公那老阉狗又故意不留饭!
看着太子熟睡的侧脸,我计上心头。
太子醒来时,神清气爽,显然好久没睡这么好了。他心情颇佳地问:“裴小花,你今日有功,想要何赏赐?”
我立刻跪下,眼泪说来就来,演技浑然天成:“殿下!民女不敢求赏赐!只求……只求殿下能准民女每日按时吃上一口热乎饭!民女卑微,每次来伺候殿下,回去都只剩冷饭残羹,长此以往,民女怕体力不支,耽误为殿下诊治啊!” 我偷偷掐了自己大腿一把,哭得更加梨花带雨。
太子眉头皱了起来:“竟有此事?东宫何时短缺了宫人的饭食?”他看向旁边侍立的大太监,“贵公公,这是怎么回事?”
贵公公没想到火突然烧到自己身上,吓得扑通跪下:“殿下明鉴!绝无此事!定是这裴小花贪吃误了时辰,还污蔑老奴!”
我抬起泪眼汪汪的脸:“贵公公,昨日我酉时三刻回去,膳堂便已空空如也,守门的小太监说是您吩咐过了时辰就不必留饭的……”
贵公公脸色煞白:“你、你血口喷人!”
太子何等精明,看这情形已明白七八分。他冷哼一声:“贵公公,你掌管东宫庶务,当一视同仁。裴小花既要为孤诊治,饮食不可短缺。若再有此类事情发生,你这总管的位置,就让贤吧。”
贵公公磕头如捣蒜:“老奴遵命!老奴再也不敢了!”
太子又看向我:“裴小花,日后你的饭食,按一等宫女的份例,直接送到偏殿。好好当差,孤不会亏待你。”
“谢殿下恩典!”我磕头谢恩,心里乐开了花!一等宫女的份例!有肉吃了!终于不用天天啃萝卜白菜了!
从那天起,我的日子好过多了。每顿都有荤有素,甚至偶尔有点心。我给太子“治病”也更起劲了——虽然手法依旧是给牲口治病的那些,但架不住太子吃这套啊!他失眠的症状大大缓解,对我越发信任,几乎夜夜传唤。
我在东宫的地位水涨船高,小太监小宫女们见了我都客气地叫一声“小花姐姐”。
但我也没飘。我知道,贵公公那双阴狠的小眼睛时刻在暗处盯着我,等着抓我的错处。而且,太子看我的眼神也越来越奇怪,不再是单纯看一个“神医”,有时候带着探究,有时候……好像还有点别的什么。
这让我心里直打鼓:殿下,您可千万别对我产生什么兴趣啊!我就是个按牲口的!您这尊大佛,我可供不起!
得赶紧想办法多攒点钱,找到机会就溜之大吉!这皇宫,太危险了!
好日子没过两天,贵公公的报复就来了。
太子金口玉言给我提了伙食标准,贵公公明面上不敢克扣,但送来的饭食质量直线下降。说好的一等宫女份例,肉片薄得能透过它看兵书,青菜蔫得像被霜打过,米饭偶尔还能吃出几粒沙子。
我捧着碗,蹲在偏殿门口,唉声叹气:“这伙食,还不如我家那头拉磨的驴吃得好。”
旁边扫地的 小太监 小凳子 偷偷凑过来:“小花姐姐,您忍着点吧。贵公公憋着气呢,您让他当众没脸,他能让你好过?”
我嚼着那能当暗器的肉片,含糊道:“我知道。可他也不能这么糟蹋粮食啊!这米喂鸡,鸡都得嫌弃!”
小凳子压低声音:“何止呢!我听说,贵公公放话了,说您就是个装神弄鬼的狐媚子,迟早要露馅,让咱们都离您远点。”
我撇撇嘴,狐媚子?我倒是想媚一个看看,可惜手艺全点在牲口身上了。
果然,贵公公的小动作升级了。
先是我的床铺总莫名其妙湿一块,带着一股馊味,像是被泼了涮锅水。同屋的宫女们被贵公公敲打过,个个低着头不敢说话,也不敢跟我换铺位。
我只好抱着半湿不干的被子,缩在角落将就。夜里冻得直哆嗦,心想这老阉狗真缺德,净用这些阴招。
直到那天晚上,我拖着“诊治”完太子的疲惫身躯回到住处,摸黑刚想躺下,手往被窝里一伸,碰到一个冰凉、滑腻、还会动的东西!
我头皮瞬间炸开!
“啊——!!!”同屋的宫女先尖叫起来。
借着窗外微弱的月光,我看清了——那是一条蛇!不大,但色彩斑斓,一看就不是善茬,正昂着头,冲我“嘶嘶”地吐着信子。
屋里顿时炸了锅,宫女们吓得魂飞魄散,连滚带爬地跑出去,嚷嚷着“有蛇!救命!”
我却奇异地冷静了下来。
蛇?就这?
小时候家里穷,田埂上、屋檐下,这种长虫见多了。我爹还教过我,什么样的蛇有毒,什么样的没毒,怎么捉。饿极了的时候,我还跟我爹合伙捉过一条菜花蛇,炖了一锅汤,味道别提多鲜了。
眼前这条,看着花里胡哨,其实毒性不大,顶多让人肿痛几天。贵公公这是想吓唬我,让我吃个苦头,倒没真想立刻要我的命。
电光火石间,一个念头窜上来。
我眼疾手快,抄起枕巾,看准蛇头七寸的位置,猛地一扑一按,手法利落得像捉黄鳝,瞬间就把它制住了。那蛇在我手里扭动挣扎,可惜徒劳无功。
门外传来嘈杂的脚步声和贵公公故作焦急的声音:“怎么了怎么了?哎呦喂,怎么会有蛇呢?快!快进去看看!可别咬着人!”
我心里冷笑一声,好个贼喊捉贼。
我迅速用枕巾把蛇裹好,揣进袖子里,然后装作惊魂未定的样子,跟着人群跑出去,还恰到好处地掉了两滴眼泪。
贵公公带着几个小太监冲进来,装模作样地搜查了一圈,自然是“一无所获”。
“奇怪,蛇呢?跑哪儿去了?”贵公公眯着他的绿豆眼,狐疑地扫视着我们,最后目光落在我身上,“裴小花,刚才是不是你叫得最大声?蛇是不是钻你被窝了?你没被咬着吧?” 他那语气,听着像是很失望。
我捂着心口,一副后怕的样子:“回公公,是、是有一条蛇,吓死奴婢了!它、它好像从窗户溜走了……”
贵公公将信将疑,但又找不到蛇,只好假惺惺地安慰了几句,说明天派人来撒雄黄,便带着人走了。
这一夜,同屋的宫女们都不敢睡踏实,挤在另一张通铺上,看我的眼神又怕又怨。
我却睡得很香,袖子里那团东西安稳得很。
第二天,我照常去给太子“诊治”。太子似乎听说了昨晚的闹剧,随口问了一句。
我轻描淡写:“回殿下,可能就是天气热了,溜进来一条小蛇,已经赶跑了,劳殿下挂心。”
太子“嗯”了一声,没再多问。
我知道,贵公公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果然,下午我去倒(太子特许我不必再干粗活,但我习惯了自己打理些东西)用过的艾草灰时,远远看见贵公公捂着鼻子,正指挥两个小太监给他屋里换恭桶。那老阉狗一脸嫌弃,嘴里还骂骂咧咧:“一群没用的东西,这点事都做不干净!味儿死了!”
我眼睛一亮,机会来了!
月黑风高夜,正是报仇时。
我估摸着贵公公睡熟了,悄摸摸溜到他住处附近。果然,换下来的旧恭桶就放在墙角,等着明天一早处理。
那味道,真是十里飘香,感人肺腑。
我屏住呼吸,掏出袖子里饿了一天的蛇,看准了,飞快地把它塞进了恭桶里残留的污物中,还贴心地把盖子虚掩上。
做完这一切,我猫着腰,溜回自己住处,心跳得砰砰响。
没多久,一声凄厉至极、完全不似人声的惨叫划破了东宫的寂静!
“啊——!!!咱家的命根子!哎呦喂!疼死咱家了!!有蛇!有蛇啊啊啊!!!”
整个东宫都被惊动了,灯火陆续亮起。
我混在人群里跑过去,只见贵公公的房门大开,他穿着寝衣,瘫坐在地上,裤裆处一片濡湿,分不清是吓尿的还是……嗯。他双手捂着大腿内侧靠上的位置,疼得脸色惨白,满头大汗,地上还有点点血迹。
那条色彩斑斓的蛇,正慢悠悠地从恭桶盖下爬出来,示威似的吐着信子。
“快!快打死它!哎呦!疼!咱家是不是要死了!快叫御医啊!”贵公公哭天抢地。
场面一片混乱,有去打蛇的,有去扶贵公公的,有跑去叫御医的。
太子也被惊动了,披着外袍过来,看着这狼藉一片,眉头紧锁:“怎么回事?”
贵公公一看太子来了,像是看到了救星,也看到了报仇的机会,他指着刚刚赶到的我,尖声道:“殿下!殿下要为老奴做主啊!是裴小花!是她!一定是她怀恨在心,放了蛇来咬老奴!这蛇有毒!老奴要被她害死了!”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在我身上。
我“噗通”一声跪得干脆利落,脸上写满了震惊和无辜,眼泪说来说来:“殿下明鉴!奴婢冤枉啊!贵公公您怎能血口喷人!奴婢一个女子,如何能捉蛇?又如何能知道公公您今夜会起夜用恭桶?还、还准确地把蛇放到那里去?” 我哭得肩膀一抖一抖,“况且,男女有别,奴婢连公公您的寝殿院门朝哪开都不知道,如何能接近您的…您的恭桶?这分明是有人陷害奴婢!或是…或是那蛇就喜欢那种地方呢?”
我这话一说,周围有几个小太监忍不住偷笑出声,连太子嘴角都似乎抽搐了一下。
贵公公气得差点背过气去:“你、你胡说!明明就是你!昨晚你屋里就有蛇!肯定是你捉了藏起来的!”
我抬起泪眼,逻辑清晰:“公公此言差矣。若真是奴婢捉了蛇,为何不当时就交给您处理,反而要藏起来,等着它再来咬自己一次吗?奴婢又不是傻子!昨夜蛇不见了,奴婢还以为它真跑了,吓得一夜没睡好,谁知它竟跑到公公这里来了……” 我适时地露出恐惧又委屈的表情。
贵公公被我噎得说不出话,只会“你、你、你……”地哆嗦。
太子目光在我们两人之间扫了几个来回,脸色沉静。他当然知道我和贵公公有龃龉,也明白贵公公的为人。
这时,给贵公公检查伤处的御医来回话了:“殿下,贵公公的伤处并无大碍,蛇毒性微弱,只是肿胀疼痛几日便可消退,并未伤及…呃…根本。”御医说得很委婉。
太子点了点头,看向贵公公,语气平淡却带着压力:“贵公公,捉贼拿赃。你指认裴小花,可有证据?或是…有谁看见了?”
贵公公一个眼神,旁边一个小太监立刻跪下:“殿下,奴才、奴才好像看见小花姐姐傍晚在附近鬼鬼祟祟…”
我立刻看向那小太监,声音不大却清晰:“哦?你看见我了?那你看清我手里拿着蛇了吗?我穿什么颜色的衣服?我朝哪个方向走了?你既然看见了,为何不当时就阻止我,或者报告贵公公,非要等公公被咬了才说?你安的什么心?”
我连珠炮似的问题砸过去,那小太监顿时慌了神,眼神闪烁,支支吾吾答不上来:“奴才、奴才…离得远,没看清…是、是贵公公让奴才…”
“够了!”太子冷声打断,他显然已经明白了是怎么回事。他厌恶地瞥了一眼还坐在地上哼哼唧唧的贵公公,“贵福,你管理下人不严,自身行为不端,惹出这等闹剧,还诬陷他人。罚俸三个月,好好闭门思过!至于你——”他看向那个作伪证的小太监,“拖下去,杖二十,赶出东宫!”
处理完,太子目光落在我身上,顿了顿,才道:“裴小花,受惊了。回去歇着吧。”
“谢殿下明察!”我磕头谢恩,低垂的脸上,终于露出一丝解气的笑容。
贵公公被人搀扶起来,脸色灰败,看我的眼神像是淬了毒。
我知道,这梁子结得更深了。
但我不怕。至少今晚,我赢了。而且我发现,太子他……好像并不是完全不分青红皂白。
只是他看我那最后一眼,似乎比平时更深了些,带着点探究,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兴味?
这让我刚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
经此一役,我在东宫的地位变得微妙起来。
明面上,我是太子倚重的“神医”,连贵公公暂时都不敢再明目张胆地找我麻烦。暗地里,各种探究、嫉妒、怀疑的目光几乎要把我戳穿。小凳子偷偷告诉我,现在宫里都在传,说我裴小花不是会妖法,就是真有点邪门本事,不然怎么能把太子哄得团团转,还把贵公公整治得那么惨。
我听了只想苦笑。妖法?邪门?我倒是想会点真本事,可惜只会给牲口看病。
太子对我的“诊治”越发依赖,几乎夜夜传唤。他的失眠症好了大半,但似乎又添了新的毛病——总爱在按摩时问我些奇奇怪怪的问题。
“裴小花,你祖籍何处?” “家里以前是做什么营生的?” “你这身‘医术’,除了祖传,可还有别的师承?”
我每次都打起十二分精神,半真半假地搪塞过去。说多了怕露馅,说少了又怕他起疑。每次从他寝殿出来,我都像打了一场仗,后背都是冷汗。
这太子,比我家那头最难伺候的倔驴还难搞!至少驴不高兴了只会撂蹶子,太子不高兴了,是真的会砍人脑袋的。
这天夜里,我刚给自己扎完针(跟太子学的,给自己扎着玩,试手感),准备吹灯睡觉,一个小太监却急匆匆跑来拍门。
“小花姐姐!快!殿下传您过去!”
我心里一咯噔。这么晚了?往常这个点,太子的“疗程”早就结束了。而且今天不是刚按过吗?难道又有什么地方“不通则痛”了?
我不敢怠慢,披上衣服就跟着小太监往外走。
但越走越觉得不对劲。这不是去太子寝殿的路,而是往东宫更深处、太子书房的方向。
夜深人静,东宫的回廊里只有我们两人急促的脚步声和远处隐约传来的梆子声。月光惨白,照得朱红宫墙像是泼了血。
小太监在一处僻静的院落前停下,低声道:“姐姐在此稍候,奴才进去通传。”
他闪身进了院门,留下我一个人站在冷风里,心里七上八下。太子的书房重地,怎么会深夜传我一个“按摩宫女”来?
我竖起耳朵,隐约能听到书房里似乎有压低的谈话声,不止太子一个。这么晚了,还在商议要事?
好奇心像小猫爪子一样挠着我的心。我鬼使神差地,屏住呼吸,悄悄往前挪了几步,躲在一棵粗大的海棠树后,想听得更真切些。
夜风送来了断断续续的对话。
“……粮草……必须确保万无一失……”一个低沉陌生的男声。 “……关外……‘影卫’已就位……”这是太子的声音,冷静而果决,完全不像平日里那副慵懒模样。 “……京城防务……安插的人……时机……”
我的心跳骤然加速!
粮草?影卫?关外?京城防务?安插人手?
这、这听起来根本不像是闲聊,而是在谋划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太子他……他不是个只知道享受按摩的纨绔吗?怎么听起来像是在下一盘很大的棋?
我吓得手脚冰凉,恨不得把自己缩进树影里。裴小花啊裴小花,让你好奇!这种东西是你能听的吗?听了是要掉脑袋的!不,可能不止掉脑袋,要诛九族的!虽然我家九代单传就剩我一个了……
我越想越怕,转身就想溜走。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我太过惊慌,忘了看脚下,一不小心踢到了树根旁一块松动的石板!
“哐当”一声脆响,在万籁俱寂的夜里显得格外刺耳!
书房内的谈话声戛然而止!
“谁?!”太子冰冷警惕的声音瞬间传来。
紧接着是急促的脚步声和刀剑出鞘的摩擦声!
我魂飞魄散,僵在原地,大脑一片空白。跑?往哪儿跑?肯定跑不掉!
几乎就在下一秒,两个黑影如同鬼魅般从院墙两侧闪现,一左一右钳住了我的胳膊,力道大得像是铁钳,我疼得眼泪差点出来。他们穿着夜行衣,面容模糊,只有眼睛在月光下闪着冷光。
完了!这就是刚才说的“影卫”吗?
我被毫不客气地拖进了书房院子,推进了屋内。
书房内灯火通明,太子负手站在书案前,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他旁边还站着一个穿着普通侍卫服饰、但气质精悍的中年男子,此刻正用锐利的目光上下打量我,手按在腰间的佩刀上。
地上铺着巨大的边境舆图,上面还散落着一些信件。
我看到这场面,腿一软,直接跪下了,声音抖得不成样子:“殿、殿下……奴婢、奴婢不是故意的……是、是有人传唤奴婢过来……”
太子一步步走到我面前,明黄色的袍角停在我眼前。他弯腰,用一根手指冰冷地抬起我的下巴,迫使我对上他的眼睛。
那双眼眸里没有了平日里的慵懒或探究,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寒潭和凛冽的杀意。
“裴、小、花。”他一字一顿,声音低沉危险,“你听到了多少?”
我吓得牙齿都在打颤:“没、没多少……奴婢刚、刚来……什么、什么都没听清……真的!殿下饶命!” 我的眼泪不受控制地往下掉,这次是真的吓哭了,不是装的。
旁边的中年侍卫冷声道:“殿下,此女深夜鬼祟窥探,行迹可疑,宁可错杀,不可错放!”
杀字一出,我浑身一激灵,求生欲瞬间爆棚!
“殿下!奴婢对您忠心耿耿啊!”我几乎是嚎出来的,“奴婢只会按摩!别的什么都不懂!什么粮草影卫京城防务奴婢根本不知道是什么!奴婢就是来给您治病的!殿下明鉴啊!”
我情急之下,把听到的几个词全秃噜出来了。
说完我就后悔了,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这不是不打自招吗?!
书房内死一般的寂静。
太子的眼神瞬间变得极其可怕,那中年侍卫的杀气几乎凝成了实质。
我瘫软在地,觉得自己死定了,脑子里开始走马灯般闪过我爹的脸、我家那匹老马、还有我没吃完藏在枕头底下的半块点心……呜呜呜,可惜了那点心了……
时间仿佛过了很久,又仿佛只有一瞬。
太子突然直起身,对那中年侍卫摆了摆手:“秦将军,你先退下。此事,孤亲自处理。”
那被称为秦将军的侍卫愣了一下,似乎想说什么,但看到太子不容置疑的眼神,最终还是抱拳躬身:“末将遵命。”他警惕地看了我一眼,退出了书房,并带上了门。
现在,房间里只剩下我和太子两个人。
烛火噼啪作响,映照着太子晦暗不明的侧脸。他居高临下地看着我,沉默着,那沉默比任何斥责都令人恐惧。
我跪在地上,连大气都不敢出,只能听到自己心脏疯狂擂鼓的声音。
我不知道太子会怎么“处理”我。灭口?灌哑药?打入暗无天日的秘牢?
我完了。裴小花辉煌而短暂的宫廷生涯,恐怕就要以这种极其憋屈的方式落幕了。
太子盯着我,那眼神像是要在我的脸上烧出两个洞来。书房里静得可怕,只有烛火偶尔爆开的轻微噼啪声,和我自己擂鼓般的心跳。
我伏在地上,连发抖都不敢了,脑子里一片空白,只剩下等死的绝望。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只是一瞬,也许有一个世纪那么长,头顶传来太子听不出情绪的声音:“抬起头来。”
我战战兢兢地抬起头,眼泪糊了满脸,样子一定狼狈不堪。
太子看着我,眉头微不可查地蹙了一下:“你说,你什么都没听见?”
“没有!真的没有!”我猛摇头,恨不得把心掏出来给他看,“奴婢就听到几个词,根本串不起来什么意思!殿下,奴婢就是个按……按模的,只想赚点钱吃饱饭,别的什么都不敢想,什么都不知道啊!” 差点又把“按牲口的”秃噜出来,幸好及时刹住了车。
太子的手指在书案上轻轻敲击着,那声音像是敲在我的心上。他似乎在权衡着什么。
“裴小花,”他缓缓开口,“孤的秘密,若是从你口中泄露出去半个字……”
“奴婢不敢!奴婢发誓!若是说出去,就叫奴婢天打雷劈,一辈子吃不上肉!”我立刻赌咒发誓,这是我能想到的最恶毒的誓言了。
太子似乎被我这誓言噎了一下,表情有点古怪。他沉默片刻,才道:“记住你的话。今晚的事,从未发生过。你只是夜里梦游,误入了书房区域,被侍卫发现送了回去。明白吗?”
“明白!明白!奴婢梦游!奴婢这就回去睡觉!”我如蒙大赦,磕头如捣蒜。
“起来吧。”太子挥挥手,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回去歇着。今晚……不必你伺候了。”
我几乎是连滚爬爬地逃出了书房,那两个影卫像来时一样悄无声息地出现,一左一右“护送”我回了住处。直到躺回自己的硬板床上,我仍然心有余悸,后怕得一夜无眠。
自那晚后,我在东宫的日子更加小心翼翼,恨不得把自己缩成一个透明人。太子似乎也忘了那晚的不愉快,依旧夜夜传唤我按摩,但我们都心照不宣地不再提起任何敏感话题。他问的问题又变回了“今天用什么手法”、“孤这肩颈是否又僵硬了”之类。
然而,就在我战战兢兢地以为能暂时安稳度日时,东宫,不,是整个皇宫,突然出事了。
先是御兽苑里的几匹西域进贡的宝马莫名其妙地开始躁动不安,不吃不喝,焦躁地刨着蹄子,甚至互相撕咬。接着是皇后娘娘最宠爱的那只波斯猫,变得萎靡不振,漂亮的毛发大把大把地脱落。
最后,连皇帝养在百鸟园里的几只珍稀鹦鹉也开始无精打采,耷拉着翅膀,停止了聒噪。
这下可捅了马蜂窝。
御兽苑的管事太监急得嘴角起泡,几个专司此道的太医被召去,开了不少安神静气的方子,灌下去却毫无起色,反而有两只鸟儿直接蹬腿归西了。
皇帝大怒,斥责太医无能。皇后心疼爱猫,日日垂泪。整个皇宫气氛压抑,尤其是御兽苑和百鸟园,人人自危。
消息自然也传到了东宫。
太子某日按摩时,似是随口提起:“近日宫中牲畜珍禽颇不安宁,太医们都束手无策。”
我正给他按着背,闻言手下动作一顿。兽医的本能瞬间压过了谨慎,脱口而出:“可是食欲不振,精神萎靡,有的焦躁有的沉郁,用了药反而更糟?”
太子微微侧头:“哦?你如何得知?”
我心里咯噔一下,暗骂自己多嘴,但话已出口,只好硬着头皮道:“奴婢……奴婢胡乱猜的。听着像是……像是肠胃郁结,外加受了惊扰,胡乱用药反而加重了负担。” 这症状,跟我以前见过的村里牲口集体闹毛病时太像了,多半是吃了什么不干净或者不合时宜的东西。
太子沉默了一下,忽然道:“孤记得,你似乎颇懂些……偏方?”
我吓得手一抖,赶紧跪下:“殿下恕罪!奴婢那都是乡下土法子,上不得台面,万万不敢妄议!”
“起来。”太子声音平淡,“说说无妨,此刻也无他法。”
我心跳如鼓,犹豫再三,还是抵不过职业病的驱动,小声道:“若是……若是人用的药不见效,或许……可以试试停掉所有药物,只喂些清水和易消化的谷糠,让它们肠胃歇一歇。再……再找些马匹猫儿鸟儿平时喜欢的玩意儿,或者让熟悉它们的饲养之人多陪伴安抚,或许比吃药管用……”
我说得磕磕巴巴,心里直打鼓。这可都是伺候牲口的经验,用来对付皇家珍禽异兽,会不会太儿戏了?
太子听完,半晌没说话。我跪在地上,心里七上八下。
良久,他才淡淡道:“知道了。今日就到这吧。”
我如释重负,赶紧退下,心里后悔不迭,恨不得抽自己俩嘴巴子——裴小花啊裴小花,就你话多!
然而,令我万万没想到的是,过了两日,宫中竟然传来消息,说御兽苑的马匹开始安静下来,肯吃少量细料了;皇后娘娘的猫虽然还掉毛,但精神头好了些,能舔几口肉糜了;连百鸟园里剩下的鹦鹉,也偶尔能扑腾两下翅膀了!
据说,是太子殿下向陛下进言,试了些“清肠静养,多加安抚”的法子。
我听到这消息时,正在啃一个馒头,差点被噎死。
太子居然真的采纳了我的“牲口疗法”?还见效了?!
还没等我从震惊中回过神,一个小太监屁颠屁颠地跑来传旨,说陛下有赏赐给献计之人。
我懵懵懂懂地接了旨,得到了一盘金灿灿的元宝和几匹上好的绸缎。
我看着那盘金子,感觉像在做梦。
就因为几句给牲口看病的经验,我得了皇帝赏赐?
这事很快就在宫里传开了。裴小花的名字又一次被推到了风口浪尖。这次不再是“狐媚子”或者“装神弄鬼”,而是带上了点“神秘莫测”的色彩。
贵公公看我的眼神更加阴毒,但也多了几分忌惮。
来源:冬瓜看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