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生病,哥哥出钱我伺候,在我快坚持不住时,我才知他用意

360影视 国产动漫 2025-09-20 19:04 1

摘要:我扶着母亲瘦骨嶙峋的肩膀,鼻尖萦绕着一股淡淡的药味和汗味混合的气息。

引子

妈,你翻个身,我换床单。

我扶着母亲瘦骨嶙峋的肩膀,鼻尖萦绕着一股淡淡的药味和汗味混合的气息。

床单上那块淡黄色的湿痕,像一块烙印,烫在我的眼睛里。

母亲哼唧了两声,像个孩子一样,顺从地侧过身去。

我飞快地扯下旧床单,把它们揉成一团,塞进床边的塑料盆里。

就在我铺上干净的、带着阳光味道的床单时,手机在围裙口袋里振动起来。

是丈夫赵军打来的。

我走到阳台上,把门拉上一条缝,才接通电话。

“喂。”我的声音有些沙哑。

“怎么样了今天?妈还好吧?”赵军的声音隔着听筒传来,带着车间里的嘈杂背景音。

“老样子。”我说,眼睛看着窗外灰蒙蒙的天。

“哦。”赵军顿了一下,然后压低声音问,“哥这个月的钱,打来了吗?”

我的心猛地一沉。

就像一块石头,直直地坠进了冰冷的水里。

“还没。”我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

“还没?”赵军的音量高了一点,“都二十号了。妈吃的那个进口药,一盒就快一千,上个月的快吃完了。”

“我知道。”我捏紧了手机。

“你催催哥啊,林岚。”赵军的语气带上了一丝焦躁,“我们俩的工资,加上房贷,还有孩子的补习班,哪一项不要钱?妈这儿全指望他呢。”

“他忙。”我干巴巴地吐出两个字。

“忙?再忙打个电话的功夫总有吧?他倒好,除了每个月准时打钱,连个问候的电话都少有。妈生病快半年了,他就回来过一次,还是急匆匆的。”

赵军的话像一根根针,扎在我的心上。

是啊,哥哥林峰,在省城做着大项目,是全家的骄傲。

妈生病后,他第一时间打了五万块钱过来,说钱他负责,让我辞了工作专心照顾。

可这照顾人的活,哪里是钱能衡量的。

一天二十四小时,吃喝拉撒,按摩翻身,我像一个上紧了发条的陀螺,连轴转了快半年。

我觉得自己就像一根绷紧的弦,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断掉。

“我晚点给他打个电话吧。”我疲惫地说。

“嗯,你好好说。别像上次一样,话没说两句就吵起来。”赵军嘱咐道。

挂了电话,我靠在冰冷的墙壁上,长长地吐出一口气。

回到房间,母亲已经睡着了,呼吸均匀。

床头柜上,放着那个进口药的盒子,旁边还有一个没见过的棕色纸袋。

我好奇地打开,里面是几包包装精良的中药,上面贴着手写的标签,写着用法用量。

这药是哪来的?我没买过。

我心里泛起一阵嘀咕。难道是赵军偷偷买的?不像他的风格。

正想着,母亲在睡梦中呓语了一句。

“小峰……别太累……家里……不欠了……”

她的声音很轻,断断续续,但我听清了。

不欠了?欠什么?

一瞬间,好几个疑问像藤蔓一样缠住了我的心。

哥哥的钱为什么这个月迟迟未到?这陌生的药是谁送来的?母亲说的“不欠了”又是什么意思?

我看着窗外渐渐暗下来的天色,感觉这个家,就像这天气一样,蒙上了一层看不透的迷雾。

第一章 紧绷的弦

清晨五点半,天还没亮透,厨房的灯就亮了。

我把小米淘洗干净,放进砂锅里,加上几颗红枣,小火慢慢熬着。

墙上的挂钟滴答作响,像是在催促着什么。

给母亲熬粥,给自己和赵军做早饭,送孩子上学,然后去菜市场买菜。

回来后要给母亲擦身、喂饭、换药。

下午她睡着了,我才能拿出我的那些宝贝布料和针线,做一会儿我的老本行。

我是一个裁缝,手艺是跟老师傅学的。

虽然现在成衣遍地,但总有些念旧的人,或者身材特殊的人,愿意找我做件合身的衣服。

这不仅是我的收入来源,更是我这枯燥生活里唯一的光亮。

可现在,这光也变得微弱了。

“林岚,我上班去了。”赵军穿好外套,站在厨房门口。

“早饭在桌上,记得吃。”我头也不回地说。

他走过来,从后面轻轻抱住我。

“辛苦你了。”他的下巴抵在我的肩膀上,胡茬有点扎人。

我的身体僵了一下,随即又放松下来。

“快去吧,别迟到了。”

赵军走了,屋子里又恢复了安静。

我盛了一碗粥,吹了又吹,才端进母亲的房间。

“妈,吃饭了。”我把她扶起来,在她背后垫了两个枕头。

母亲的眼神有些涣散,但看到我,还是努力地笑了笑。

“岚岚啊。”她叫着我的小名。

我一勺一勺地喂她,她吃得很慢。

半碗粥下肚,她就不肯再吃了。

“妈,你再吃点,不吃饭没力气。”我劝道。

她摇摇头,指了指床头柜上的那个棕色纸袋。

“那个药……喝了……身上暖和。”

“妈,那药哪来的?”我终于问出了口。

母亲的眼神躲闪了一下。

“你哥……托人送的。”

我哥?他怎么不直接寄过来?还托人送?

我心里觉得奇怪,但又不想让母亲多想,只好点点头。

“哦,那我等会儿给您熬上。”

伺候完母亲,我终于有了一点自己的时间。

我打开衣柜,拿出那件做到一半的旗袍。

那是一块香云纱的料子,一个老主顾特意拿来的,说要穿着去参加儿子的婚礼。

我用指尖抚摸着丝滑的布料,心里烦躁的情绪稍微平复了一些。

我喜欢这种感觉,一针一线,把一块普通的布,变成一件有生命的衣服。

这让我觉得,我的生活,还不算太糟糕。

可就在我拿起剪刀的时候,脑子里又响起了赵军的话。

“哥这个月的钱,打来了吗?”

我烦躁地把剪刀放下。

钱,钱,钱,所有人都盯着钱。

难道我这半年衣不解带的照顾,就不是付出了吗?

我心里憋着一股火,没处发泄。

我想,也许是我太多心了。哥哥在大城市打拼,项目忙,一时忘了也是有的。他不是那种不负责任的人。

可是,万一呢?万一他的项目出了问题?万一他手头也紧?

这些念头一出来,就像野草一样疯长。

我不能再等了。

我拿出手机,翻出哥哥林峰的号码,拨了过去。

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通。

“喂,林岚,什么事?”林峰的声音听起来很疲惫,背景音非常嘈杂,像是在马路上。

“哥,是我。”我清了清嗓子,“没什么大事,就是问问你最近怎么样。”

“挺好的,就是忙。”他回答得很快,似乎急着要挂电话。

“哦……那个……”我犹豫了一下,还是开了口,“这个月……妈的生活费……”

“我下午就给你转过去!项目回款慢了点,你别担心。”他的声音陡然提高,带着一丝不耐烦。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就是……”

“行了,我这儿还有事,先挂了!”

“嘟……嘟……嘟……”

听着手机里的忙音,我的心一点点凉了下去。

他甚至不问一句妈的身体怎么样。

我把手机扔在桌上,胸口堵得难受。

我觉得自己和哥哥之间,隔着的不仅仅是几百公里的距离。

而是隔着一层厚厚的,用钱砌起来的墙。

我在墙内,每天面对的是屎尿屁和无尽的琐碎。

他在墙外,谈论的是我听不懂的项目和回款。

我们好像,已经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了。

下午,赵军下班回来,脸色不太好。

他一进门就问:“你哥来电话了吗?钱打了吗?”

我摇摇头。

他一屁股坐在沙发上,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

“我就不信,他一个大老板,能差这几千块钱。”他从口袋里摸出一包烟,抽出一根点上。

我们家很少有人抽烟,他这是心里有事了。

“你别急,他说了下午就转。”我安慰他,也像在安慰自己。

“我能不急吗?”他吐出一口烟圈,“今天我去银行交房贷,顺便查了下咱家的存款,你猜还剩多少?”

我心里一咯噔。

“不到五千了。”赵军看着我,眼睛里有红血丝,“林岚,咱们得给自己留条后路。万一妈的病再重点,万一你哥那边……我们怎么办?”

他的话像一把重锤,狠狠地砸在我的心上。

是啊,我只想着照顾母亲,却忘了我们自己的小家也风雨飘摇。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沉默。

晚上,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赵军已经睡熟了,呼吸均匀。

我悄悄起身,走到客厅,打开了那个我很久没碰过的抽屉。

抽屉里,放着我的一个存折。

那是我结婚前的积蓄,还有这几年零零散散做衣服攒下的钱,一共三万多。

这是我最后的底牌。

我看着存折上的数字,心里五味杂陈。

我想,如果哥哥的钱真的出了问题,这笔钱,也许能撑上一阵子。

可然后呢?然后怎么办?

我不敢再想下去。

夜深了,窗外的城市安静下来。

我却觉得,我的心里,有一场暴风雨,正在酝酿。

第三人称视角

同一时间,几百公里外的省城。

一辆半旧的白色小轿车停在了一个高档小区的门口。

林峰疲惫地靠在驾驶座上,熄了火。

他已经连续开了四个小时的夜班网约车。

车上的计价器显示,今晚的收入是一百八十二块。

他揉了揉发酸的眼睛,拿起副驾驶座上的一个冷掉的包子,狠狠咬了一口。

手机屏幕亮着,上面是妹妹林岚的未接来电。

他看着那个名字,心里涌上一阵愧疚和烦躁。

他知道妹妹想问什么。

钱。

可他现在,最缺的就是钱。

三个月前,他所在的公司资金链断裂,他负责的那个被寄予厚望的项目,一夜之间成了泡影。

他失业了。

人到中年,失业,还背着一身债。

他不敢告诉任何人,尤其是家里。

他是全家人的希望,是母亲的骄傲。

他不能倒下。

为了维持“成功人士”的假象,他每个月还是硬着头皮给家里打钱。

那些钱,是他把自己的车拿去抵押,又找朋友东拼西凑借来的。

现在,他真的山穷水尽了。

白天他到处投简历,找工作,晚上就出来开车,能挣一点是一点。

他不敢回家,租住在一个最便宜的城中村单间里。

那个曾经意气风发的项目经理,现在每天的伙食,就是包子和泡面。

他点开和妹妹的聊天记录,输入了一行字:钱已转,注意查收。

然后,他打开另一个软件,把自己信用卡里最后五千块额度套现出来,转到了妹妹的卡上。

做完这一切,他像被抽空了力气,瘫在座椅上。

车窗外,城市的霓虹灯闪烁着,那么繁华,却又那么冰冷。

没有一盏灯,是为他而亮的。

他想起了母亲。

母亲的病,像一座大山,压在他的心头。

上次托老乡送回去的中药,是他跑了好几家医院,找了一个老中医开的。

花光了他最后一点积蓄。

他知道妹妹一个人照顾母亲很辛苦,他也想回去。

可是,他怎么回去?

带着一身的失败和狼狈回去吗?

他不能。

他宁愿让妹妹误会他冷漠无情,也不愿让她看到自己现在的样子。

林峰发动了汽车,汇入深夜的车流中。

他要赶在天亮前,再跑几单。

因为明天,房东就要来收房租了。

第二章 裂痕

钱,终于到账了。

手机银行的提示短信,像一颗定心丸,暂时稳住了我和赵军之间紧张的气氛。

赵军看到短信后,紧锁的眉头舒展开来。

“我就说嘛,我大舅子怎么可能不靠谱。”他拍了拍我的肩膀,语气轻松了不少。

可我的心,却怎么也轻松不起来。

哥哥转账后,没有再打来电话,甚至没有发一条信息。

那种感觉,就像是完成了一项冷冰冰的任务。

我给他发了条信息:哥,钱收到了,谢谢。妈最近精神好些了,能自己坐一会儿了。

我等了很久,手机屏幕暗了又亮,始终没有等来他的回复。

我心里那道看不见的裂痕,似乎又扩大了一些。

日子还在一天天过。

我像一个精准的机器人,每天重复着同样的程序。

只是,我的话越来越少,脸上的笑容也越来越少。

赵军看在眼里,急在心里。

“林岚,你别总绷着个脸,有什么事跟我说。”晚饭后,他一边洗碗一边说。

“我没事。”我坐在小板凳上择菜。

“还没事?你看看你,瘦了一大圈。晚上还老是睡不着,翻来覆去的。”

我择菜的手顿住了。

“要不,我们请个护工吧?白天让她来搭把手,你也能歇口气。”赵军提议。

“请护工不要钱啊?”我没好气地说,“一个月好几千,我们哪有那个闲钱。”

“钱可以想办法,总比把你累垮了强。”

“不用了。”我站起身,把择好的菜扔进盆里,水花溅得到处都是,“我还能撑得住。”

我不是不想请,我是不敢。

我总有一种不祥的预感,觉得哥哥那边,可能真的出了什么事。

我们这个家,现在就像走在钢丝上,必须小心翼翼,不能有任何额外的开销。

赵军看着我的背影,无奈地叹了口气。

他知道我的脾气,倔起来像头牛。

这场对话,不欢而散。

我们之间的交流,也变得越来越困难。

他不懂我的累,我也不想说我的苦。

婚姻,有时候就像一件看着华丽的袍子,掀开来,里面爬满了虱子。

而我和赵军的这件袍子上,最大的那只虱子,就是我哥。

这天下午,邻居王婶端着一碗刚出锅的饺子,敲开了我家的门。

王婶是个热心肠,也是个大喇叭。

方圆几里内,谁家有点风吹草动,都逃不过她的眼睛。

“林岚啊,给你妈送碗饺子尝尝。”她笑呵呵地走进来。

“王婶,你太客气了,快请坐。”我赶紧接过碗。

“哎,跟我客气啥。”王-婶在屋里环顾了一圈,“就你一个人在家啊?你哥呢?有阵子没见他回来了。”

“他忙,在省城呢。”我应付道。

“男人嘛,事业为重。不过再忙,家里老人病了,也该常回来看看。”王婶压低了声音,凑到我耳边,“前两天半夜,我起夜上厕所,看见一辆挺好的小轿车停在咱们楼下,一个男人鬼鬼祟祟地在你家门口放了个东西就走了。我还以为是小偷呢,正想喊,那人就开车跑了。你看清车牌号没?”

我的心“咯噔”一下。

半夜,小轿车,放东西。

我立刻想到了那个来路不明的中药纸袋。

“看……看不太清,天太黑了。”我说得有些结巴。

“哦,那你可得当心点。”王婶又说,“不过话说回来,你哥真是有出息,听说在大公司当领导,一个月挣好几万吧?”

“没……没那么多。”我勉强笑了笑。

送走王婶,我端着那碗饺子,心里却乱成了一锅粥。

王婶的话,证实了我的猜测。

那个药,确实不是快递送来的。

是一个男人,半夜,偷偷放在门口的。

会是哥哥吗?

他为什么要这样做?

如果不是他,那又会是谁?

无数个问号在我脑子里盘旋,让我坐立不安。

我甚至产生了一个荒唐的念得:哥哥是不是在外面惹了什么事,欠了别人的钱,不敢露面?

这个想法让我打了个冷战。

我不敢再想下去。

晚上,我把这件事告诉了赵军。

赵军听完,沉默了很久。

他狠狠地吸了一口烟,才缓缓开口:“林岚,我觉得这事不对劲。”

“我也觉得。”

“你有没有想过,你哥……可能根本不在什么大公司上班了?”他看着我,一字一句地说。

他的话,像一道闪电,劈开了我一直以来刻意回避的那个角落。

“不可能!”我下意识地反驳,“他怎么会……”

“你先别激动,听我说。”赵军按住我的肩膀,“你想想,他要是真像以前那么风光,为什么连个电话都不愿意多打?为什么送药要三更半夜偷偷摸摸?还有,这个月的钱,为什么会迟到?”

他分析得头头是道,每一句都像针一样,扎在我最脆弱的地方。

我一直以为,我和哥哥之间只是疏远了。

可现在看来,问题可能比我想象的要严重得多。

“那……那他会在干什么?”我的声音都在发抖。

“我不知道。”赵军摇摇头,“但我们不能再这样坐以待毙了。明天,你再给他打个电话,好好问问。如果他还是那个态度,我就请假,去一趟省城,亲自去找他。”

我看着赵军坚定的眼神,心里第一次没有反驳。

也许,他是对的。

有些事情,是该弄清楚了。

不管真相是什么,总比现在这样胡乱猜测要好。

那一晚,我做了一个梦。

梦见哥哥开着一辆黑色的车,在一条没有尽头的路上飞驰。

我跟在后面拼命地追,拼命地喊。

他却始终没有回头。

第三章 最后一根稻草

第二天,我鼓起勇气,再次拨通了林峰的电话。

这一次,电话响了很久,就在我以为没人接,准备挂断的时候,那边接了。

“喂。”还是那个疲惫不堪的声音。

“哥,是我。”我深吸一口气,“你在哪儿?我想跟你好好聊聊。”

“我在外面办事,有什么事电话里说吧。”他的语气很冷淡。

“电话里说不清楚。哥,你是不是遇到什么难处了?你跟我说实话。”我几乎是在恳求。

电话那头沉默了。

长久的沉默,只听得到他那边嘈杂的风声。

就在我以为他会说点什么的时候,他却说:“你别胡思乱想了,我能有什么难处?钱我不是都给你打了吗?你照顾好妈就行了,我的事你别管。”

“我怎么能不管?我们是亲兄妹!”我的情绪有些激动。

“行了,我真的在忙,就这样吧。”

他又一次,不由分说地挂断了电话。

我握着手机,愣在原地,感觉全身的力气都被抽空了。

他亲手关上了我们之间最后一扇沟通的门。

赵军从我身后走过来,拿过我的手机,看了一眼通话记录。

“他还是不肯说是吧?”

我点点头,眼泪不争气地掉了下来。

“别哭了。”赵军递给我一张纸巾,“我明天就去买车票。我非得去看看,他到底在搞什么名堂。”

我没有阻止。

因为我已经没有任何办法了。

生活的压力,并不会因为我的悲伤而暂停。

下午,我接到老主顾李阿姨的电话,她问我那件香云纱的旗袍做好了没有。

我这才猛然想起,这几天心烦意乱,竟然把这件最重要的活计给忘了。

我连忙找出那件半成品,开始赶工。

可我的心是乱的,手也是抖的。

穿针引线的时候,好几次都扎到了手。

剪裁一块关键的领口布料时,我脑子里还在想着哥哥的事情,一走神,剪刀“咔嚓”一声,剪歪了。

一道刺眼的斜口,毁了整块布料。

也毁了这件价值不菲的旗袍。

我呆呆地看着手里的剪刀和那块废掉的布料,脑子里一片空白。

这块香云纱,是李阿姨托人从苏州特意带回来的,花了好几千块。

现在,被我毁了。

我该怎么跟她交代?

我完了。

这个念头,像一块巨大的石头,压在我的胸口,让我喘不过气来。

我瘫坐在地上,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不停地往下掉。

照顾母亲的疲惫,和丈夫的争吵,对哥哥的担忧,以及现在毁掉的这件衣服……

所有的事情,像潮水一样向我涌来,瞬间将我淹没。

我觉得自己就像一只被困在网里的鱼,无论怎么挣扎,都逃脱不掉。

我为什么要过这样的生活?

凭什么哥哥在外面风光,我就要在家里面对这一切?

凭什么他只要出钱,就可以心安理得地当个甩手掌柜?

而我,不仅要付出时间和精力,还要赔上我的事业,我的生活,我的一切!

不公平!

这太不公平了!

一股强烈的怨恨和委屈,从我心底喷涌而出。

我再也撑不住了。

我拿起手机,手指颤抖着,找到了林峰的号码。

这一次,我不是要问他什么,也不是要求他什么。

我只是想告诉他。

我不管了。

这个烂摊子,我再也不想收拾了。

我拨通了电话,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我要离开这里,离开这个让我窒息的家。

电话通了。

我张了张嘴,正准备把那些积攒了半年的怨气,一股脑地倾泻而出。

可就在这时,门铃响了。

“叮咚——叮咚——”

清脆的门铃声,打断了我即将出口的话。

谁会在这个时候来?

我一边握着电话,一边疑惑地走到门口,通过猫眼向外看去。

只看了一眼,我就愣住了。

门口站着一个男人。

他穿着一件皱巴巴的衬衫,头发乱糟糟的,胡子拉碴,眼窝深陷,满脸的疲惫和沧桑。

他的手里,还提着一个行李箱。

虽然和记忆中那个西装革履、意气风发的形象判若两人。

但我还是一眼就认出来了。

是哥哥。

林峰。

他怎么会在这里?

他不是在省城吗?

他怎么会是这副模样?

第四章 意外的归来

我脑子一片混乱,几乎是下意识地打开了门。

林峰站在门口,看着我,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只是沙哑地叫了一声:“林岚。”

他的眼神里,带着我看不懂的复杂情绪。

有愧疚,有疲惫,还有一丝……狼狈。

我握着还在通话中的手机,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电话那头,也传来了他同样沙哑的声音:“林岚?你怎么不说话?”

我这才反应过来。

电话里的他,和门口的他,重叠在了一起。

他竟然,一边跟我通着电话,一边站在我家门口。

这是何等的讽刺。

我默默地挂断了电话。

“你怎么……回来了?”我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却干涩得厉害。

“我……”他张了张嘴,避开了我的目光,“项目……结束了,我休假一段时间。”

他说谎。

我看得出来。

没有哪个休假的人,会是这副样子。

他看起来,更像一个打了败仗的逃兵。

“先进来吧。”我侧过身,让他进来。

赵军听到动静,从房间里走出来,看到林峰,也是一脸的惊讶。

“哥?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刚到。”林峰勉强挤出一个笑容,那笑容比哭还难看。

他把行李箱放在墙角,整个人显得局促不安。

这根本不是我认识的那个自信满满的哥哥。

我给他倒了一杯水。

他接过去,一口气喝了大半杯,像是渴了很久的旅人。

“妈呢?”他问。

“在房间里睡着了。”

屋子里陷入了一阵尴尬的沉默。

我和赵军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睛里看到了同样的疑惑。

最终,还是赵军打破了沉默。

“哥,你这次回来,能待几天?”

“不走了。”林峰看着手里的水杯,声音很低,“我……辞职了。”

“什么?”我和赵军异口同声地叫了出来。

辞职了?

那个年薪几十万的工作,他说辞就辞了?

“为什么?”我追问道。

林峰抬起头,眼睛里布满了红血丝。

他看着我,又看了看赵军,苦笑了一下。

“没什么为什么,就是不想干了,太累了。”

这个理由,太过敷衍。

我心里那个不祥的预感,越来越强烈。

“哥,你跟我说实话。”我走到他面前,盯着他的眼睛,“你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林峰的身体颤抖了一下。

他沉默了很久,久到我以为他不会再开口。

然后,他用一种近乎于崩溃的语气,说出了一句让我和赵军都震惊不已的话。

“我失业了。公司倒闭了,三个月前就失业了。”

“轰”的一声,我的脑子里像是有什么东西炸开了。

失业了?

三个月前?

那这三个月,他给家里的钱是哪来的?

他每天说的那些忙碌的项目,都是假的?

那个半夜偷偷送药的人,真的是他?

一瞬间,所有的谜团,都有了答案。

一个残酷得让我无法接受的答案。

“那你这几个月……”赵军的声音也变了调。

“我把车抵押了,找朋友借了点钱。”林峰低下头,声音里带着浓浓的挫败感,“后来……后来就去开网约车了。”

开网约车……

我眼前立刻浮现出王婶描述的那个场景。

深夜,一辆小轿车,一个鬼鬼祟祟的男人。

原来,那不是什么小偷,也不是什么神秘人。

那就是我的哥哥。

我的那个,曾经那么骄傲,那么要强的哥哥。

他宁愿在深夜里像个贼一样,把药放在家门口,也不愿意让我们看到他落魄的样子。

他宁愿在电话里对我冷言冷语,也不愿意透露一丝一毫的窘迫。

他一个人,默默地扛下了所有。

我看着他布满血丝的眼睛,看着他皱巴巴的衬衫,看着他满脸的胡茬。

我心里那些积攒了半年的怨恨、委屈、不满,在这一刻,瞬间烟消云散。

取而代之的,是铺天盖地的心疼。

我的眼泪,再也控制不住,大颗大颗地掉了下来。

我不是气他骗了我们。

我是气他,为什么不肯告诉我们。

我们是家人啊。

家人,不就是应该在最困难的时候,站在一起,共同面对吗?

“你这个傻子!”我哭着,一拳打在他的肩膀上,“你为什么不跟我们说!你把我们当外人吗?”

林峰没有躲。

他任由我打着,眼圈也红了。

“我……我没脸说。”他哽咽着,“妈把我养这么大,送我读大学,我还没让她享福,就把自己搞成这个样子……我有什么脸回来。”

赵军走过来,拍了拍林峰的肩膀,重重地叹了口气。

“哥,先进屋歇会儿吧。什么事,都过去了。人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是啊,回来就好。

我看着哥哥疲惫的脸,心里只有一个念头。

天塌下来,我们一家人,一起扛。

第五章 一碗阳春面

那天晚上,我下了一碗阳春面。

锅里是滚开的水,我把细细的面条放进去,用筷子轻轻搅散。

面条在水里翻滚,像我此刻的心情。

我加了一勺猪油,几滴酱油,撒上一把翠绿的葱花。

简简单单,却是小时候,妈妈最常做给我们兄妹俩吃的味道。

我把面端到林峰面前。

“哥,吃吧,你肯定饿了。”

林峰看着那碗面,热气氤氲,模糊了他的眼睛。

他拿起筷子,挑起一撮面,吹了吹,送进嘴里。

他吃得很慢,很用力,仿佛在品尝什么山珍海味。

吃着吃着,他的眼泪就掉进了碗里。

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在饭桌上,哭得像个孩子。

我和赵军坐在对面,谁也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看着他。

我们知道,他需要发泄。

这碗面,不仅仅是填饱肚子,更是融化他心头坚冰的暖流。

“对不起……林岚,赵军……”他一边哭,一边断断续续地说,“这半年……苦了你们了。”

“哥,别说这个。”我递给他一张纸巾,“一家人,说什么苦不苦的。”

赵军也开口了:“是啊,哥。我之前还老跟你媳妇儿抱怨,说你不关心家里,是我混蛋,是我小心眼了。你别往心里去。”

赵军的话,让林峰哭得更厉害了。

他把这几个月积压的所有委屈、压力、不甘,都随着眼泪释放了出来。

等他情绪稍微平复了一些,我们才开始聊起之后的事情。

“那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赵军问。

林峰摇摇头,眼神里一片迷茫。

“我不知道。简历投出去都石沉大海。这个年纪,高不成低不就,难啊。”

“那就先在家歇着,把身体养好再说。”我说,“家里的事你别担心,有我跟赵军呢。”

“不行。”林峰立刻反驳,“妈的医药费,还有我欠朋友的钱……我不能闲着。”

他骨子里的那份责任感和要强,并没有被失败磨灭。

“钱的事,我们一起想办法。”赵军说,“我这儿还有点积蓄,你先拿去应急。”

“那怎么行!”林峰连连摆手。

“怎么不行?”我看着他,认真地说,“哥,你还记得小时候吗?有一年冬天,我发高烧,爸妈都不在家。是你,背着我,在雪地里走了半个多小时,把我送到卫生所。那时候,你才十岁。”

我顿了顿,继续说:“还有,你上大学的学费,是妈把家里准备盖房子的钱拿了出来。她说,儿子的前途,比什么都重要。我们是一家人,一家人,就是要有难同当,有福同享。你现在有难了,难道要我们眼睁睁看着吗?”

我的话,让林峰沉默了。

他低着头,看着碗里剩下的面汤。

过了很久,他才抬起头,重重地点了点头。

“好。”

一个字,却像是用尽了他全身的力气。

那一刻,我感觉,我们兄妹之间那道看不见的墙,终于塌了。

第二天,我把我的那个存折拿了出来,放在了桌上。

“这里有三万多,是我这几年攒的。哥,你先拿去用。”

林峰看着那个存折,愣住了。

“不行,这是你的钱,我不能要。”

“什么你的我的。”赵军在一旁说,“现在家里的钱,都得拧成一股绳。哥,你就拿着吧,这是林岚的一片心意。”

在我和赵军的坚持下,林峰最终还是收下了。

他拿着那个薄薄的存折,手却在微微颤抖。

我知道,他接受的不仅仅是钱,更是一份沉甸甸的家庭的支撑。

解决了眼前的困境,我们开始一起规划未来。

林峰虽然失业了,但他多年的项目管理经验和人脉还在。

赵军在工厂里当技术员,踏实肯干。

而我,有一手裁缝的好手艺。

我们把各自的优势摆在桌面上,一起商量。

“哥,你之前不是一直说,想自己做点小生意吗?”我提议。

“想是想,可现在哪有本钱。”林峰苦笑。

“不一定非要做大的。”赵军说,“我有个哥们,他们厂里最近接了一批工服的单子,原来的供应商出了问题,正愁找不到人做。你的手艺这么好,我们可以试试接这个活。”

我的眼睛一亮。

这确实是个机会。

“可是,我一个人,哪里做得过来这么大的量。”我有些犹豫。

“你一个人不行,加上我呢?”林峰突然开口。

我和赵军都惊讶地看着他。

“你?”

“对,我。”林峰的眼睛里,重新燃起了一丝光亮,“我虽然不会做衣服,但我会管理,会算成本,会跟人谈生意。你负责技术,我负责运营,我们兄妹俩,一起干!”

他的话,让我热血沸腾。

是啊,我为什么没想到呢?

我只懂埋头做活,却不懂经营。

而哥哥,正好能弥补我的短板。

“这个主意好!”赵军一拍大腿,“哥,你有人脉和头脑,林岚有技术,这事能成!”

我们三个人,围坐在小小的餐桌旁,你一言我一语地讨论着。

窗外的阳光,透过玻璃照了进来,暖洋洋的。

我感觉,我们这个家,就像这天气一样,雨过天晴了。

生活虽然给了我们重重一击,但只要家人能够坦诚相待,互相扶持,就没有过不去的坎。

第六章 崭新的尺子

说干就干。

第二天,赵军就联系了他那个哥们。

对方一听我们愿意接手,也很高兴,约我们尽快带上样品去厂里谈。

我连夜赶制了两件样衣。

这一次,我的心异常平静,手也特别稳。

一针一线,都凝聚着我的专注和希望。

林峰则在一旁,用纸笔不停地计算着成本、工期和利润。

他虽然没做过服装行业,但他那套项目管理的逻辑是通用的。

看着他认真专注的样子,我仿佛又看到了当年那个意气风发的哥哥。

只是,他现在少了几分浮躁,多了几分沉稳。

三天后,我和林峰带着样衣,走进了那家工厂的办公室。

这是我第一次参与这样的商业谈判。

我有些紧张,手心里全是汗。

林峰看出了我的局促,在桌子底下,轻轻拍了拍我的手。

他递给我一个安定的眼神。

整个谈判过程,几乎都是林峰在主导。

他从面料的优势,讲到我们工艺的特点,再到我们能够保证的工期和质量。

他条理清晰,不卑不亢,把对方的每一个疑问都解答得清清楚楚。

我看着他,心里充满了敬佩。

我这才明白,哥哥的才华,并不会因为一次失业就被埋没。

他就像一块金子,只是暂时蒙上了灰尘。

谈判很顺利。

厂长对我的样衣非常满意,当场就和我们签了合同。

第一笔订单,五百套工服。

虽然利润不高,但对于我们来说,这是一个至关重要的开始。

拿着那份沉甸甸的合同,走出工厂大门的时候,我激动得差点跳起来。

林峰也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林岚,我们成功了。”

“嗯!”我用力地点头。

接下来的日子,我们开始了前所未有的忙碌。

为了节省成本,我们把家里的客厅,临时改造成了工作室。

我买了两台二手的缝纫机,又请了两个手脚麻利的下岗女工帮忙。

我负责裁剪和技术把关,林峰则负责采购、管理和对外联络。

赵军下班后,也会主动过来帮忙,打个下手,干点杂活。

母亲的身体,也在一天天好转。

或许是家里热闹的气氛感染了她,她的精神状态比以前好了很多。

有时候,她会坐在轮椅上,看着我们忙碌,脸上带着欣慰的笑容。

她不再提过去的事,也不再念叨什么“欠不欠”的。

她知道,她的两个孩子,已经真正地长大了,能够为这个家遮风挡雨了。

忙碌的生活,虽然辛苦,却让我感到前所未有的充实。

我不再是一个人孤军奋战。

我的身边,有哥哥的运筹帷幄,有丈夫的默默支持,有母亲的温暖注视。

我们每个人,都像一个齿轮,紧紧地咬合在一起,推动着这个家,缓缓地,但坚定地,向前运转。

一个月后,我们顺利地交付了第一批订单。

除去成本,我们挣到了第一笔利润,一万五千块钱。

当林峰把那沓厚厚的现金交到我手上时,我的手都在抖。

这比我过去一个人做散活一年挣得都多。

“林岚,这是我们一起挣的。”林峰看着我,眼睛亮晶晶的。

“哥……”我鼻子一酸,不知道该说什么。

“拿着。”他把钱塞到我手里,“先把李阿姨那件旗袍的料子钱赔了,剩下的,给妈买点好吃的,再给赵军和孩子添件新衣服。”

我看着他,点了点头。

我明白,他想用这种方式,来弥补之前的亏欠。

我也没有再推辞。

因为我知道,一个家,需要的不仅仅是共患难,更是懂得分享。

我用这笔钱,买了一块比原来更好的香云纱,亲自给李阿姨送了过去,并且诚恳地道了歉。

李阿姨不仅没有怪我,反而对我的手艺大加赞赏,又给我介绍了好几个新客户。

我的小裁缝铺,因为这次的“危机”,反而迎来了新的“生机”。

我们的家庭作坊,也因为信誉好,质量过硬,接到了越来越多的订单。

林峰用他出色的管理能力,把一切都安排得井井有条。

他甚至开始规划,等攒够了钱,就租个正式的厂房,注册一个我们自己的品牌。

他的眼睛里,重新闪烁着对未来的憧憬和希望。

一个阳光明媚的下午,我正在工作台前画着新的设计图。

林峰走进来,递给我一个长条形的盒子。

“送给你的。”

我疑惑地打开,里面静静地躺着一把崭新的裁缝尺。

尺子是黄杨木的,上面刻着清晰的刻度,散发着淡淡的木香。

“哥,你买这个干嘛?我还有尺子呢。”

“那不一样。”林峰笑着说,“旧的尺子,量的是衣服。这把新的,量的是我们的生活。林岚,以后的日子,我们要用它,为自己,也为这个家,量出一片崭新的天地。”

我握着那把温润的木尺,心里暖暖的。

我抬起头,看到窗外的阳光正好,洒在林峰的脸上,也洒在我们这个小小的,却充满希望的工作室里。

我知道,我们最难的日子,已经过去了。

未来的路,或许还会有风雨,但只要我们一家人,心在一起,手牵着手,就一定能够走过去。

因为家,就是我们最坚实的依靠,和最温暖的港湾。

来源:小马阅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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