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早晨，我照例去给小鸟清理窝铺。然而当我把帘子拉开时，一眼就看见母鸟侧躺在笼子底部，僵硬地跷着脚。我“啊——”的一声倒退两步，半天没缓过神来。惊吓，随后就是涌起的伤心，继而就是后悔没有照顾好它。

▌魏亚丽

早晨，我照例去给小鸟清理窝铺。然而当我把帘子拉开时，一眼就看见母鸟侧躺在笼子底部，僵硬地跷着脚。我“啊——”的一声倒退两步，半天没缓过神来。惊吓，随后就是涌起的伤心，继而就是后悔没有照顾好它。

我的两只鸟，公鸟叫富贵，母鸟叫珍珠，它们是去年夏天被女儿带回家的。我当时很头大，这么多年自己除了鱼，根本就没养过其他有生命的小动物。因为任何一种小动物总是要照顾的，需要费心、用心和爱心，我怕自己没有长久的耐性，反倒伤了人家。但没想到，这种秉持多年的原则被女儿没商量地推翻了。

怎么说都是小生命，怎么说也都到家了，我只得硬着头皮接纳。养花需要知识，养鸟更需要知识，两只小鸟是珍珠鸟，我从网上找了养育珍珠鸟的知识，又从网上买了草窝、秋千、饮水机等物品。接着我开始了日日打理，早晨喂食儿换水，中午清理脱落的鸟毛和粪便，晚上惦记着把它们拎到暖和的地儿。反正，我的生活无端地增加了很多事，真就如女儿所说，养了它们你的手机依赖症就消失了。可不是，白天大部分时间上班，早中晚这点间隙除了锻炼做家务就都奉献给鸟儿了。

除此，我的作息还被更改了。珍珠鸟作息时间特别好，晚上天一黑就钻窝儿了，早上一到六点就开始叫，不是公鸡胜似公鸡。以前我晚睡晚起，打它们进门后我晚睡可以，晚起就不可能了，叽叽喳喳地，任我睡眠质量再好也是不胜其扰。为了保证睡眠时长，我被迫把睡觉时间提前了，乖乖地进入养生一族。

日日操心，还没了刷手机和睡懒觉的快乐，我说不烦那是骗自己。好在咱有点乐观精神，懂得在不能更改的事情上，品咂它欢喜的那一面。我开始在早晨被它们叫醒后，细心去听它们的叫声。我发现，公鸟和母鸟的叫声是不一样的，一个有升降节奏，一个只是直音。具体谁是哪个，我没有分辨出来。但是它们只要一只叫，另一只也就跟上，夫唱妇随、琴瑟和鸣。它们还爱洗澡，每天都洗，跳到水盆里翅膀快速扑棱。洗完，它们就站到撑竿上晾晒。珍珠鸟胆子小，这个过程我只能站远了看，否则它们就被吓到慌不择路地乱撞。还有它们的恩爱，在草窝里永远都是紧靠在一起，睡觉时母鸟的头窝回到公鸟那一侧，公鸟的头歪侧在母鸟的脖颈处，甜蜜又温馨。醒着时，它们不是一起站在草窝或秋千上，就是来回对飞，可谓神仙眷侣。

富贵和珍珠来我家这段时间，共产了9只蛋。起初我想让它们自己孵化，但没成功，不是摔了就是被吃掉了。后来我打算用孵化盒，又怕失败，便最终选择了随缘。它们的每一枚蛋，我都用照片和文字记录了下来。我也给它们播放优美的钢琴曲，看看会不会有什么变化，最后得出的结论是一听音乐，它们就会停下来，不飞也不叫。

也因此，有了这些照顾、治愈和温暖，我之前对这两只小可爱的烦也就彻底被取代了。相反还很感激它们带给我的情绪价值，也终于体会到任何事情都会有两面性，我们总应该去看到积极的那一面。

但就是这样的美好，却突然给打破了。回想珍珠，之前也是有表现的：不爱动了、粪便变黑了、羽毛脱落得很厉害，尤其尾巴。还有嘴巴的颜色变浅了，突然把自己下的蛋都吃完了……种种异常我却没有引起重视，还是太粗心了。珍珠没有气息后，我没有太早把它从窝里取出来，因为富贵一直卧在旁边，守着。谁说小鸟不懂情感？它们一点不比人差。

女儿说再买一只，我不让，总觉得珍珠不该太快被取代，女儿笑我“愚痴”。可这一年，在我心里它们已经不是两只鸟了。我与它们日日亲近，它们给予我的，已经成了我生活的重要滋养。

现在，每天早晨只有一个升降节奏的音调唤我起床了，我会想起另一种音调，想起我的小珍珠。此时的它，在这个风光正好的季节里，只能在我的回忆里歌唱，牵着我去想念、感念……

插图 王金辉

来源：北京日报客户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