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何云将我骗到了缅北,我打电话给陆慕求助,陆慕却嗤笑一声,“这又是什么新的争宠把戏?”
我嫁给陆慕的第五年,他的白月光何云回国了。
何云将我骗到了缅北,我打电话给陆慕求助,陆慕却嗤笑一声,“这又是什么新的争宠把戏?”
我在缅北受尽折磨,终于对陆慕死心。
被警察救回国后,我第一件事就是去找陆慕离婚。
陆慕却将我软禁了起来,“软软,你不是说过要一辈子跟我在一起吗?”
(1)
被警察救回国后,警察让我联系家人来接我。
我瑟缩在角落里说,我没有家人。
我父母已经过世,陆慕本来是我唯一的家人。
可惜,他是不会来接我的。
警察皱着眉,想通过我的指纹查我的身份证,却发现,我十个手指全是烂掉之后结痂的伤疤,完全没法录指纹。
警察叹了口气,说没有家人证明,没法重新给我补办证件。
我这才松口,背出了陆慕手机号。
陆慕来的时候,我已经重新办好一切证件,坐在警察局门口发呆。
陆慕走到我面前,嘲讽道,“没钱了,终于舍得回来了?”
因为这次营救是保密行动,所以警察只告诉陆慕,我在缅甸钱被骗光了,被大使馆遣送回国。
再次听到熟悉的声音,我眼眶有些酸涩。
如果是从前,我一定扑上去大哭一场,诉说自己的委屈。
但现在,我却条件反射地扯出一个乖巧地笑容,“陆先生,麻烦你了。”
这是我在缅北学会的第一课,永远顺从男人,永远不要跟男人顶嘴。
我刚刚被骗到缅北kk园区时,园区的管事几次三番辱骂我,“不过就是个倒贴的贱/货,也在我面前拿乔?”
我忍无可忍,跟他顶了两句嘴。
下一秒,我就被那个管事踢翻在地上。
他抡起电棒,猛地击打在我的背上。
剧烈的痛感一次又一次地袭来,我几乎以为自己要命丧当场。
一个打着耳钉的男人拦住了管事,“别打了,何先生说了,这个女人的命留着还有用。”
那管事朝我吐了口唾沫,这才罢手。
园区里另一个好心的女人将我扶了起来,她说,“在这个园区里,男人是天,女人不过是奴隶,是牲口。千万不要跟男人作对。”
为了活命,我很快学会了低眉顺眼。
忍痛和假笑,成为了我的本能。
哪怕客人的鞭子抽到了我的左脸,我也会微笑着把右脸递上去。
很快,我成了园区最乖巧的女人。
(2)
大概是我太过客气,陆慕有些惊讶地上下打量了我一眼,“看来小云说得没错,在外面吃点苦头,果然让你学乖了不少。”
能不学乖吗?缅北可是一个稍微行差踏错,就小命不保的地方。
我亲眼看见我的一个室友,因为骂管事作恶多端,不/得/好/死,被当着我们的面开膛破肚。
而我们整个寝室的人,也因为她被连坐,每个人都被掀掉了两个指甲。
管事狂妄地说,“她骂了两句,我割掉她两个器官,掀掉你们两片指甲,这很公平。”
“你们要记住,在这里没有王法,老子说了算!”
钢针插进指甲,硬生生地将指甲盖与血肉剥离刹那,我第一次明白什么叫十指连心。
那种深入骨髓的痛,至今仍旧时时成为我的梦魇。
可没想到,原来我遭受的这些罪,在陆慕的心里,不过是吃点苦头?
我以为我早就对他心死了,可是听到他这样轻描淡写地说我的困难,我的心还是再次被刺痛。
这可是我爱了整整十年的人。
我的整个青春的唯一主题,就是“为了成为陆慕的新娘而努力。”
他喜欢成绩好的女生,我就废寝忘食地学习,从年级500名考到了前十。
他喜欢会跳舞的女生,我就为了他努力学芭蕾,学到指甲盖都磨坏了。
好不容易,机缘巧合成为他的妻子,我又努力学习做一个好妻子。
帮他打理家事,孝顺老人,无论多晚,只要他一个电话,我都会去接他回家。
连他的朋友都说,从来没见过我这么锲而不舍的女孩子。
我以为水滴石穿,只要我坚持,就算他的心是一块冰,也该被我捂化了。
谁知道,陆慕的心是铁做的。
其实我们也是有过一些温馨时刻的。
陆慕也曾经在某个深夜回家,发现我在沙发上等他等睡着了,将我抱回卧室。
陆慕也曾经在我生日的第二天,想起来补送我一束花。
但是他的白月光何云回国之后,一切都被打回原形。
他的心神都在何云身上,再也容不下其他人。
(3)
何云是陆慕的青梅竹马,也是他的白月光。
何云是在我跟陆慕结婚的第二天回国的。
自从她出现,我跟陆慕的关系就日益紧张。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只要我们三个人碰面,最后我跟陆慕一定会爆发一场争吵。
不对,不是争吵,是我单方面被陆慕责骂。
何云第一次到家里来做客,我给她端茶过来,快到何云身边时,脚下却不知绊到了什么东西,一杯热茶泼到了她的身上。
陆慕脸色骤变,立刻起身将我推开,抱起何云就去水龙头边冲洗。
何云皮肤白,被烫过的地方红得厉害,陆慕满眼心疼。
何云依偎在陆慕怀里,泪盈于睫,“慕哥哥,说来你可能不信,我此刻心里一点也不难过,也不觉得痛,反而有点窃喜。”
“如果软软不拿热茶泼我,我都没有借口再让你抱抱我。小时候每次我受了委屈,你都会抱抱我安慰我。如果受伤可以从你这里得到一个拥抱,我愿意再被多泼几次。”
“就是可惜了这条裙子,是你送我的毕业礼物,我一直珍藏了三年舍不得穿,没想到被这样毁掉了……”
陆慕心疼地看着她,“傻瓜,慕哥哥的怀抱随时为你敞开。”
“而且,”他的声音忽然冷下来,转头看我,“有我在,没人能够欺负你。”
陆慕眼中的警告之意,让我惊惶又委屈,他只看到了何云被热茶泼到,却没看到,他刚刚将我推倒在地上,碎裂的玻璃片扎进了我的手里。
血流了一地。
从前陆慕胃不好,我去公司给他送午饭,却在办公室门口遇上同样来送饭的何云。
她急匆匆地朝我撞上来,仿佛没有看见我。
我眼疾手快扶住门把手,才稳住身子没有被撞倒。
何云自己却摔在了地上,饭盒打翻在她洁白的裙子上,汤汁流了一地。
陆慕推门出来,不分青红皂白就认定是我将何云推倒。
我还没开口,何云先红着眼道,“慕哥哥,不怪软软,是我越界了。我早该明白,如今软软才有资格站在你身边照顾你,我不该来,惹得软软不痛快。”
陆慕大怒,斥责我嚣张跋扈,又下了禁足令不许前台再放我进公司。
然后温言软语地将何云迎进了办公室。
这样的事情还有很多次。
每次都以陆慕对我的斥责结束,他看我的眼神越来越冰冷,对我的态度越来越不耐烦。
直到我生日那天。
我们的习俗,逢六生日要大办,在奶奶的要求下,陆慕给我办了个生日宴。
所有人都在等着陆慕过来,跟我一起吹蜡烛切蛋糕的时候,陆慕接了一个电话。
何云的声音传来,“陆哥哥,我在缅甸旅游,我入住的这个旅馆有点奇怪,一直有人在敲门,我好害怕!”
陆慕接到电话,二话不说,立刻开车去机场,将我一个人扔在生日宴上。
我在众人同情的目光里,吹灭了蜡烛,然后一脸僵笑着将客人们一一送走。
我一个人坐在阳台上,看着天色一点点亮起来。
忽然微信亮了一下。
我打开微信,何云发来了一张照片和一个定位。
照片上是陆慕坐在沙发上,低头削苹果。
何云说:软软,我已经没事了,可是慕哥哥担心我,非要在这里陪着我。
一直以来累积的情绪终于在这一刻爆发,我疯狂给陆慕打电话,没有人接。
我决定直接飞过去问清楚。
我下飞机后,按照何云发来的地址,一路打车过去。
谁知那地址根本不是什么宾馆,而是臭名昭著的kk园区。
我如同一头迷路的羊羔,将自己亲手送进了虎口。
(4)
陆慕的车停到了陆宅门口。
我从回忆里挣扎着醒来。
我跟着他下了车,在刺眼的阳光里,打量我暌违已久的家。
这是我跟陆慕的婚房,是陆奶奶送我们的新婚礼物。
我还记得当初,自己怀着满腔憧憬,去选材料,去监工,去一砖一瓦地装修这个家。
去期待有陆慕相伴的未来的每一天。
可是如今——
花园里的向日葵换成了艳俗的玫瑰。
门前的枇杷树换成了樱花树。
客厅里素雅的地毯换成了浓郁的波西米亚风格。
一切都跟我印象中的家大相径庭。
“都愣着做什么,快进来呀。”何云穿着一身休闲服,将茶壶放在餐桌上,笑眯眯地看着我。
她悠然自得地姿态,仿佛她才是这个家的女主人。
再次见到她,我浑身气得发抖,正要开口质问她,却见她抬起左手,理了理鬓边的碎发。
我立刻僵在了原地,一股冷意从背后窜了上来。
我看见了何云的琉璃手串,上面有一个金色的六字佛手圆牌,我在缅北园区见过很多次。
那是缅北园区高管的特有信物。
我瞬间将一切线索串到了一起。
为什么我当时一下车就被园区的人控制住,仿佛一早就在等着我。
为什么园区的管事会格外针对我,骂我是不要脸的贱/货。
为什么不管我再怎么乖顺听话,他们还是日日羞辱我,打骂我!
还有那些只言片语中提到的何先生何小姐。
一切都是何云的阴谋。
何云上前亲热地拉住我的手,上下打量了我一眼,“走,咱们先去换衣服。”
我被刚刚想明白的真相震惊到还没缓过神,就被她半拉半拽地拉到了二楼更衣室。
“咔哒”一声,我听见了何云锁门的声音。
何云看着我,笑了起来,不是那种无辜,单纯的笑容,而是淬满了毒,带着恶意的笑容。
她抬起来手上的金色圆牌,“软软,你看这佛手圆牌配琉璃手串好看吗?”
我后背贴着衣柜,颤抖着问,“你想做什么?”
何云一步一步走进我,刺啦一声将我已经洗的发黄的衬衫撕开,露出伤痕遍布的肌肤。
何云伸出手,点了点我肩上的某处齿形伤疤,“这里,是一个带着刀疤的光头咬的吧?”
“他最喜欢你这样白皙又瘦弱的女孩子,他兴致一上来就喜欢咬人,怎么样,那天晚上是不是很痛,是不是觉得快被他咬死了?”
那些被封存在深处的暗黑色的记忆翻涌上来。
粗鲁的男人兴奋怒吼,我用尽力气挣扎却徒劳无功。
摇晃的灯影,满身的酒气,男人腥臭的气息压下来,全身被如同野兽啃噬,无一处不痛。
可是最痛的是肩,男人释放那一刻,硬生生咬下了我肩头的一块肉。
那种疼痛随着何云的话再次袭击了我,何云却并不打算停下。
冰冷的食指顺着肩滑到背上,“这些鞭痕是老k打的吧,他这个人呀,那方面不行,却总喜欢折腾点事情出来。”
“虽然只留下了鞭痕,不过当时他应该还准备了别的小玩意招呼你?”
“让我来猜猜有什么,蜡烛?手铐?铁链?项圈?”
“够了!”
我捂住头蹲了下来,我跪在何云面前,“何小姐,求求你,别说了。”
何云俯身在我耳畔,“你要是乖一点,主动跟陆慕提离婚,我什么都不会说的;你要是不乖,我不介意让陆慕跟你一起欣赏一下当时的画面。”
“对了,我是不是还没说,为了保障你的安全,我每天都让他们给我传录像带噢。”
我猛地抬头看她。
何云笑眯眯地看着我,“你没听错,你被凌辱,被侵犯的每一次他们都录了像,而我这里,有全部的录像。”
“不得不说,你叫得很动听,如果我是个男人,我也把持不住。”
“别想着报警,你要知道,我们何家有权有势,我有一百种办法洗脱自己,然后在警察找到你之前,重新将你送回去。”
“好了,软软,快点起来换衣服,不然菜就要凉了。”
何云扔给我一身长袖连衣裙,刚好能盖住我所有的伤痕。
我手抖得完全找不准袖口,费了好大的劲才换好衣服。
我慢吞吞地下楼,一边走一边安慰自己,林软软,别怕,一切都过去了,在国内你很安全。
下楼的时候,正听见何云在跟陆慕说公司的事情。
“吴秘书说米国那边挺着急的,要不我们先去公司把事情处理完,跟软软的事晚上再说?”
看见我走下楼,何云冲我招招手,”软软快来,劝劝慕哥哥。他非要陪你吃晚饭才走,我们有点来不及啦。”
陆慕有点不自在地皱眉,“谁说我是要陪她吃饭,我只是……”
“好啦好啦,既然这样我们先去处理正事,让软软好好休息。”何云娇嗔着将陆慕拉走。
陆慕看了我一眼,“你自己好好吃饭,好好休息,等我回来。”
何云也跟着开口,“软软,你乖乖休息,一定不要到处乱跑哦。”
何云在“到处乱跑”几个字上加重了语气,我知道她在提醒我,尽快消失。
我顺从地点点头。
(5)
陆慕走后,我迅速回到房间里,带上从前的银行卡,简单地打包了几件贴身衣服。
衣柜里的衣服我都不打算要了。
一来是我瘦得厉害,再穿不合身了。
二来,在缅北的经历告诉我,穿得越是灰头土脸越是安全。
临走前,我留下了一份我已经签好字的,净身出户的离婚协议。
我最后打量了一眼这个曾经承载了我少女梦想的小家。
然后毅然决然,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我其实考虑过离开这个城市,但是想想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所以我到火车站买了一张去A城的车票后,又折返了。
我在老城区租了一个半新不旧地小公寓,这里唯一的好处就是保安严密,连外卖都只能送到楼下。
等我打扫完卫生,天已经黑了。
我躺在床上,旧手机一直嗡嗡作响。
我拿起了看了一眼,手机上全是陆慕未接来电。
我正要关机,陆慕的电话再次打了进来,我想了想,还是接了起来。
“林软软,你长本事了啊!刚回来又闹脾气离家出走!这次又准备走多久??!”陆慕怒气冲冲地质问道。
又是这样,他甚至没有问一句为什么,就先入为主的觉得我在作,在闹脾气。
我拿着手机走到阳台上,“陆先生,我没有在闹脾气,你看到我留下来的离婚协议了吗?”
“我曾经真的很认真的爱过你,可是无论我怎么努力,你好像都不会爱我,所以我放手了。”
“陆先生,只要签下你的名字,你就自由了。”
“林软软!”陆慕气急败坏地声音传来,“当初非要嫁给我的人是你,现在要离婚的人又是你!召之即来挥之即去,你究竟当我是什么?!”
我抬眼看了看窗外的漫天繁星,“陆先生,我当你是……曾经的爱人,如今的陌生人。”
“软软,你现在在哪里?你在A城是不是,你等着我马上来找你,我们好好谈一谈。”陆慕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慌乱,“离婚我是肯定不会同意的!”
“都不重要了。”我低声呢喃。
“什么?”陆慕没听清。
“我说,都不重要了。”我提高声音,“求你放过我吧,你就当林软软,已经死在了缅北。”
如今活下的来,是一个等待复仇的厉鬼。
(6)
从陆家搬出来后,我入职了一家出租车公司。
我并不急着赚钱,而是每天乔装打扮后去跟踪何云。
我要想办法拿到她手里那些视频。
很快,我找到了一个机会。
何云购物完拎着一堆购物袋,一边走一边看手机。
我带着口罩,抱着一个文件袋急匆匆地撞上了她。
她和我的新手机同时落出去。
两个手机型号一样,颜色一样,连手机壳都一样。
“你这个人没长眼睛吗?”我急忙道歉,并且迅速地拿起她的手机离开。
五分钟后何云气喘吁吁地追上来,“喂,你拿错手机了!”
我连忙跟她交换手机,再次道歉。
就在刚才的五分钟里,我已经成功地将木马软件装了上去。
回到家里我迫不及待地打开木马软件窃听,却意外听见了何云跟陆慕的对话。
“慕哥哥,你别喝了,再喝下去会出事的。”
“小云,我好像,把软软弄丢了……”
“慕哥哥,你别伤心了,你还有我呀,你看看我呀!”
“软软……软软……”
我沉默了半晌,继续打开后台,仔细翻找何云的聊天记录。
良久,我终于发现,原来她的佛手圆牌,就是一个微型储存卡。
要怎样才能拿到佛手圆牌呢?
我很快找到了机会,何云要陪陆慕出去散心。
我按照何云的酒店订单,抢先去应聘了保洁。
当窃听软件里传来哗哗的水声时,我知道她开始洗澡了。
我利用保洁的门卡刷开了她的房间,蹑手蹑脚地走了进去。
我在包里翻找了许久也没有找到那个手牌,难道她洗澡也没有取下来?
何云已经快要洗完,我听见了她关水的声音。
未免打草惊蛇,我决定先离开。
我迅速打开房门,推着保洁车正要离开,却听见声后传来陆慕惊疑不定的声音,“软软?!”我低声说了句“先生您认错了”,就推着车急匆匆地向前走。
陆慕很快赶了上来,一把拉住我的手腕,“认错了?!你就是化成灰我都认得!”
“陆先生,求您放过我吧。”我颤声到。
“软软,跟我回去。”陆慕沉声命令道。
几番拉扯之间,陆慕将我的衣服扯开来,露出满是伤痕的肩背。
“怎么会这样!”陆慕愣住了,满脸惊痛。
(7)
“不要,我不要回去啊啊啊!”我情绪崩溃,慌不择路地逃跑,终于一脚踏空,从楼梯上滚落,晕了过去。
再次醒来,我回到了陆宅里熟悉的房间。
我微微抬手,感觉到手腕上的吊针。
门外是陆家的家庭医生裴恒,他正在详细地跟陆慕说我的病情。
“陆太太的情况比较复杂,应该是长期经受虐待,营养不良。而且……陆先生您要做好心理准备,目前看来陆太太应该经受过性侵害。”
“长期虐待?性侵害?”陆慕喃喃重复!
“目前我只能检查到外伤,建议带她去医院给她做个全面体检。”
陆慕进来的时候,我正缩在床角发抖。
他走过来尝试跟我说话,我一边推开他一边恳求,“别碰我,求求你别碰我!”
“软软,是我,我是陆慕啊!”
“不,你走,你别碰我!”
“好好,我不碰你。软软,求你告诉我,你在缅甸,究竟发生了什么?”
“你为什么就是不肯放过我!”我疯子一样冲他大吼。
“因为我是你丈夫,我说过要对你负责的!”陆慕也神情激动!
“呵,丈夫?”我深吸一口气,冷静下来,“你确定你真的要听,你真的敢听吗?”
“软软,告诉我,你到底都经历了什么。”陆慕满眼心疼地看着我。
我目光放空,望向窗外。
刚刚挣扎出了一身汗,如今安静下来,空调的冷气往骨头缝里钻,如万千针刺一样痛。
我忍着痛勉强开口,“能不能先让医生给我打一剂止痛针。”
“怕冷这件事,是在园区受罚的后遗症。”在陆慕不解的目光中,我缓缓开口解释。
园区里有一种惩罚,叫水牢。
将人用手铐铐起来,泡进河水里几天几夜,吃喝拉撒都在水里。
浑浊河水将皮肤泡的发皱,最可怕的是河里的水蛇。
它们会顺着人的脚踝一直绕到胸前,冰冷滑腻地鳞片肌肤上游走,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咬上你一口。
那种恐惧,没有几个人能抵抗住不求饶。
我在缅北进过一次水牢,因为我在快要诈骗成功的瞬间,提醒了对方我在骗他。
对方骂骂咧咧挂断了电话,我却被管事一脚踢到地上。
“活腻了是不是!既然不愿意赚猪猡的钱,那就去窑子里为兄弟们服务吧。”
“不,求求你,我错了。”
“现在认错?晚了,把她给我扔去水牢,什么时候想通了什么时候放出来!”
我在水牢里泡了三天,从水牢出来后,我得了严重的风湿,热不得冷不得,一遇冷,骨头缝就像针刺一样疼。
从水牢捞出来之后不久,我意外抓住了一次求助的机会。
那天管事不在,我拿着手机,假装给客人打电话,趁机拨通了陆慕的电话。
电话接通的瞬间,我激动得差点说不出话来。
未语泪先流,我哭着跟他说,我被骗到了缅北,求他带我回去。
他却嗤笑一声,“林软软,这又是什么新的争宠把戏?”
“今天小云生日,你给我消停点。”
(8)
“不是的,陆慕,我求你,救救我!”我慌张地开口。
“你不是很厉害吗,不是敢离家出走吗,现在又想起来求我了?”
什么离家出走,我明明是被何云骗来的!
我正要继续开口,一把枪顶住了我的额头。
管事阴沉着脸,用嘴型告诉我,打发他。
“林软软,”陆慕的声音有掩饰不住的烦躁,“你现在乖乖跟我认个错,我就来接你回去。”
冷汗从我额前留下来,我稳住心神,“陆慕!休想让我道歉!我再也不想看见你了,你下半辈子跟何云过去吧!”
“行啊,还这么嘴硬,看来苦头没吃够。那你就继续在外面呆着吧。”陆慕说完,“啪”地一声挂掉了电话。
我曾经跟陆慕说过,我这辈子最大的愿望就是呆在他身边,不管发生什么,都永远不会离开他。
我绝对不会对他说“再也不想看见你了”这样的话。
可惜,陆慕大概从来没把我的话放在心上过。他肯定没有听出我的潜台词……
我捏着话筒,听着话筒里传来的忙音,绝望铺天盖地而来。
“还好何小姐及时通知老大!不然就被这个贱/货暴露!”管事在电话里跟领导汇报完,转头恶狠狠地拍了拍我的脸。
接着,他不怀好意地笑起来,“你知道不听话的母狗都是什么下场吗?”
何小姐?我脑中闪过一个念头,可是还没等我抓住,就被管事拖走了。
“陆慕,你知道,那次向你求助未果,我的下场是什么吗?”我扯了扯嘴角,朝陆慕露出一个似哭似笑的笑容。
陆慕脸色惨白,他的手,在抖。
“我被捆绑住吊了起来,有滚烫的蜡油滴下来,带着倒刺的皮鞭,一下又一下打在我的身上……”
“有无数手和无数腿压住我,有人撕碎我的衣衫,有人扯住我的头发,有人骑在我身上……”
摇曳的灯光下,我在困兽般挣扎。
窗外有暴雨倾盆而下,湮灭了我绝望地呼救声。
在那个雨夜,我体会了人生最极致的疼痛,痛到此刻我想起来,灵魂仍旧会颤抖不已。
我紧紧攥着拳头,红着眼死死盯着陆慕,笑着问他,“那时候,你在做什么?”
“你是在为了甩掉我这个粘人精而感到庆幸,还是在为能跟何云一起共度生日感到幸福?”
“别说了,软软,别说了。”陆慕扑通一声跪在我的病床前,捧着我的双手,有滚烫的泪滴落在我的手背上。
“哈,哈哈,你竟然在哭?”我忍不住笑出了眼泪,“陆慕,你此刻的眼泪,是在赎罪吗?”
“没有用的,眼泪是最没有用的东西。”
“在你挂断电话的那一刻,你已经判了林软软死刑。”
“林软软,已经死在了那个雨夜。”
陆慕彻底崩溃了,他紧紧抱住我,不停地道歉,“软软,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我不知道,你在外面受了那么多苦。”
“一切都过去了,我带你回家好不好?我保证对一辈子都好好照顾你的。”
一切都过去了吗?
不。
凭什么,短短几个字就能轻飘飘揭过我的痛楚吗?
休想!
“陆慕,你凭什么认为,我还会接受一个伤害过我的帮凶?!”
“都是我的错,我会补偿你的,从今后,我会一直陪着你,你所有的愿望,我都帮你实现。你别离开我,好不好?”
“是吗?什么愿望都能实现?”我偏了头偏头,“那你能杀了何云吗?”
“软软,”陆慕沉默了一会,“你对小云有一些……误会,我以后……”
果然,即使我已经这样的了,还是动摇不了陆慕对何云的信任。
不过没关系,我想我已经成功地在陆慕心里埋下了怀疑的种子,等到合适的时刻,这颗种子会长成参天大树,给陆慕最后一击。
电视机里正巧播放着何云和他哥哥一起为本市最大的慈善机构剪彩的新闻,我只觉得满眼讽刺。
我闭了闭眼睛,问陆慕“那你能放我走吗?”
陆慕顿了顿,“唯独这件事不行。”
“软软,你不是说过要一辈子跟我在一起吗?”陆慕绝望地哀求。
“陆慕,除了离开你,我别无所求。”
“我不会放你走的。”
(9)
我被陆慕软禁了,不过我不介意,在他身边,反而更有有利于实施我的计划。
我用了点小小的手段,拖得陆慕不敢离开我半步,何云应该快要狗急跳墙了。
重回陆家的日子,我跟陆慕的角色仿佛完全颠倒了。
从前都是我追着他,如今变成了他追着我。
“软软,这是你最爱的蛋糕店的新品。”
“软软,这是你最喜欢的设计师新一季的衣服。”
“软软……”
可惜,我连眼神都不愿意再给他一个,我只是没日没夜地,神游发呆。
我想起裴医生给我诊断书,胃癌晚期。
我一边苦苦哀求他别告诉陆慕,假装舍不得最后的时光他在惶惶不安中度过。
一边想着,如何利用我的死给陆慕最后一击。
时间所剩不多,我要加快进度了。
陆慕寸步不离地在我身边守了一个月,在结婚纪念日日的前一天,我忽然对他笑了笑。
破天荒早起给他煮了一碗面。
陆慕喜极而泣,以为我终于想开了。
正好公司的董事有急事找他,他一步三回头地跟我说,“软软,我很快就回来,你乖乖的。”
我点点头,安抚他,“你去吧,尽快把积压的事情处理完。你答应要给我一个难忘的纪念日的。”
陆慕走后,我暗自猜想,何云该来了。
果然,没过多久何云就找上了门。
“林软软,你真是好本事!”何云怒气冲冲地开口质问,“竟然让慕哥哥寸步不离地守着你一个月!”
“你究竟做了什么,让他态度忽然转变这么快,他还要给你办什么结婚纪念日!”
我跪在何云身边,将茶端给她——这是园区里的规则,所有带着佛手圆牌都是上等人,而我们这样的下等人,只能跪着奉茶回话。
何云接过茶,得意地喝了两口,继续说到,“我命令你,马上离开,走之前打电话跟慕哥哥说清楚,说你移情别恋,说你再也不想见到他!”
“可是楼下有保安……”
“我会把他们引开的!你最好走得远远的,别让我再看见你,否则,你知道我手里有什么……”
“何小姐,我一直想问,为什么你手里会有那些视频!你跟缅北的Kk园区有什么关系?”
何云轻笑一声,“林软软,你难道没听过,我们何家当年就是靠博彩和诈骗发家的呀。后来国内打击严重,我哥哥才把产业转移到缅北的。”
“kk园区的实控人,就是我哥哥。”
“所以,当初你不是发错了定位,你是故意骗我去的?”我冷静地问。
“没错,我是故意骗你进去,并叮嘱我哥好好招待你的!谁让你跟我抢慕哥哥!你竟然还成为了他的妻子,凭什么!明明他以前最喜欢我的!”
“抢我的东西,我当然要给你点教训!所以你最好消失得无影无踪,别再让慕哥哥找到,否则,我有一百种方法把你再抓回……”
何云话没说完,忽然捂住额头,“我怎么有点晕?”
然后,她真的晕了过去。
我冷笑一声,用胶带封住她的嘴,将她五花大绑后拖进了衣柜里。
冰凉的佛手圆牌落入手中,我颤抖着将其中的储存卡取了出来。
(10)
结婚纪念日当天。
陆慕邀请了很多人,说是要弥补这些年缺失的节日。
香槟玫瑰铺满地,金碧辉煌地酒店大堂宾客盈门。
场面比我结婚那一日还要热烈。
我穿着陆慕专程定制的礼服,跟在陆慕身边。
所有人都恭维我,陆太太好福气。
宾客齐全后,陆慕站到了舞台中间。
剪裁合身的西服衬得他长身玉立。
他深情款款地看向我,“软软,这是我们结婚的第五年。”
“本来想把我们过去的回忆剪辑成一个vcr,可是能找到的双人素材少之又少,我才发现,过去五年,我缺席了那么多重要的时刻。”
“对不起,过去五年我没有好好陪着你,没有保护好你,没有照顾好你,让你遭受了很多苦难。”
“希望从今后的每一天,我都能让你快乐。”
“我把你当年提过的,想要去的每一个地方,剪辑成了一个小视频,希望在座各位可以见证,有生之年,我一定带你踏遍山河,陪你到达每一个梦想之地。”
大厅的灯光暗下来,屏幕亮起,开始播放视频。
女人绝望地呜咽,男人兴奋的喘息,伤痕累累地身体,散落一地的各种工具。
屏幕放大,定格在女人的脸上——那是我。
全场死一般地静默。
“停下!快停下!”陆慕最先反应过来,他脸色煞白,冲过去砸烂了屏幕。
这时音响里传来何云的声音。
“kk园区的实控人,就是我哥哥。”
“没错,我是故意骗你进去,并叮嘱我哥好好招待你的。”
“谁让你抢我的慕哥哥,抢我的东西,我当然要给你点教训!”
“……”
宾客们开始议论纷纷。
窗外响起了警笛声,是我的报的警。
如果悄悄报警不能将她绳之以法,那我就将这件事闹得越大越好。
我趁众人不备,挪到了窗边。
十楼的风吹起我的鬓发,我露出了回国以后第一个真心实意地笑容。
陆慕想要冲过来,被我呵斥住,“不许动!”
“软软,”陆慕猝不及防地跪了下来,带着哽咽求我,“都是我的错,是我没有第一时间相信你,没有发现何云这条毒蛇,求求你,别做傻事。”
“诸位,我已经将拿到的所有证据放在我的微博上,十分钟之后准时公开。希望能在大家的见证下,让作恶者受到应有的惩罚。”
“为了我自己,也为了千千万万被骗过去的可怜人。”
“我努力在那个地狱挣扎着活下来,就是为了此刻。”我看向陆慕,“如今我心愿已了,终于可以解脱了。”
“软软,不要,求求你,不要!”陆慕拼命求我,“你如果跳下去,我陪你跳下去。”
话音刚落,赶来的警察用手铐铐住了陆慕,“陆先生,我们收到举报,请您跟我们回去调查。”
陆家跟何家生意上多有往来,何家出事,陆慕就算不知情,也会被牵连。
我提供那些证据给警方的时候,就已经猜到了这一刻。
陆慕求警察,“好,我跟你们回去接受调查,求你们救救她,把她救下来!”
我回望陆慕,无悲无喜,“陆慕,我曾经爱过你。”
“那是我这辈子做的最错误的决定。”
“如今,我终于要解脱了。”
“你说要跟我一起跳,可是你这个帮凶,有什么资格跟我一起!?”
“我只愿,生生世世都不要再遇见你。”
说完,我毫不犹豫地纵身一跳。
身后陆慕的嘶吼和众人的议论声越来越小。
自由的风啊,吹起我的裙摆。
我啊,愿来世做一只自由的小鸟。
来源:冰淇淋说故事一点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