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上竟有个世界第二污染源？它可要较真了

摘要：谁还能回忆起，以前服装每年只分两个季度──春夏装与秋冬装，现在打开某宝、某东的平台，“早春装”已经上了链接，更不要说一部电视剧或一场红毯就造就的“学XX穿搭”。买买买，打开手机，都走不出随机出现的直播间……

谁还能回忆起，以前服装每年只分两个季度──春夏装与秋冬装，现在打开某宝、某东的平台，“早春装”已经上了链接，更不要说一部电视剧或一场红毯就造就的“学XX穿搭”。买买买，打开手机，都走不出随机出现的直播间……

在如此的消费场景下，服饰品牌每天大量生产衣物，短短数周就可以将设计图做成货架上的产品。而我们作为消费者，可能喜滋滋地买下一件不到49.90元的上衣，穿上一次便束之高阁，有时候质量太差，甚至洗几次就脱线变形。

于是，又看到了新款，一轮新的循坏开始了。但stop！今天咱停一停，想想这么一个问题？

代价是什么？| 《魔兽》剧照

猜猜看，仅次于石油工业的第二大污染产业是什么？

是纺织工业。

它竟然是污染巨头？！

谁能想到这些数据会出现在平时穿着的衣服上——把原料制成衣服的过程，包括连串的染色和加工工序，要用上多达八千种合成化学物。这些化学品源源不断排放到淡水系统，破坏周遭的生态环境。而做1件棉T恤消耗的2700升淡水，这足够一个人喝两年半。

另外，衣服制成后还要装进货柜，以火车或货柜船运送，最后经铁路或货车交到零售商手中。

工业废水污染严重 | Pixabay

除了硝酸盐、铜、铅等有毒重金属污染之外，还有一种近几年才被人熟知的污染：微塑料。纺织行业所排放的微塑料占据了海洋微塑料污染的35%。据估计，洗衣机每洗一桶衣服就会释放出70万个微塑料纤维，这些微塑料纤维会随着水流进入自然。

纺织行业产生的这些污染，还在逐年增加……

快速地生产，快速地污染

污染为什么会这么严重？好像前几年也还没这么强调服装的环保问题啊。实际上，这确实是由好几种原因共同促成的。

首先，就是企业生产流程的“超速行驶”。相较于以往通常需要6个月左右的生产周期，一些新兴的服装品牌能在几周时间内完成设计、制造和销售全套流程。但是，种植一公斤棉花平均要消耗逾一万公升水，但一公斤棉花仅够制造一条牛仔裤。纺织服装行业的温室气体排放量已经超过国际航班及海运的总排放量。

在这种高频的消费刺激下，人们衣柜里的衣服甚至会变成季抛或者周抛品。有调查表明，在美国，一个普通消费者每五天半就要买入一件新服装。

时尚单品更新换代迅速 | Pixabay

服装生产厂家推陈出新的速度变快，顾客的购买力提升，又会导致每一件服装的生命周期越来越短。如今，一件服装单品可能穿了7-10次就会被抛弃，甚至洗涤时一次小小的串色就会导致它被直接放弃，浪费变得更加严重。

更不要说大家抛弃服装的习惯也发生了变化。想想以前，亲戚之间还会互相赠送孩子穿了几次就穿不下的衣服，而现在，这样的事情越来越少了。中国循环经济协会数据显示，我国每年大约有2600万吨旧衣服被扔进垃圾桶，此数据将在2030年后提升至5000万吨, 而废弃的服装大多被送去了垃圾填埋场和焚烧厂，又产生大量有害物质。并且，人造纤维中的塑料需要几百年的时间，才能降解。如果没有恢复和再循环的战略，对环境的影响将恶化。

每个听起来都是个大问题，但似乎源头更加重要：服装品牌可以做什么？

从瓶子到纤维

现在，几乎任何一类服装在消费者手里保存的时间都只有15年前的一半。致使当初为制造这些服装而投入的水、电、土地等能源根本收不回成本，被白白地浪费掉了。

为了着手解决环境污染问题，很多服装公司各出奇招。有的采用激光照射技术，对牛仔面料进行磨色、做旧处理，从而减少传统服装在漂白洗涤等后处理时对所需的水资源、化学品的使用，有的在服装原材料上采用“更好的有机棉花”，杜绝使用高毒杀虫剂，并严格控制水资源的管理，还有的公司将目光投向了聚酯塑料PET。

其他都好理解，我们今天来聊一聊PET。

PET是一种无毒、不可再生、低成本且化学性能优异的塑料，产量在热塑性聚合物中排名第三，仅次于PE和PP。

由于PET是一种不可生物降解的合成聚合物，因此在废弃时处理不当会对环境和人类健康产生危害。所以，很多服装品牌构想：假如废弃的PET塑料瓶被升级回收为纺织纤维，那么在PET瓶的使用寿命结束后还能迎接一个新的生命周期，这样就能节省原材料和能源，减少温室气体排放。

当意识到这点后，回收聚酯（recycledPET，rPET）的产量便迅速增多，许多面料工厂都开始研发回收聚酯，并打出了品牌。大销量的国际服装品牌也带头用起rPET面料。据一个头部品牌2018年的报告，他们在2018年使用了3.25亿个PET瓶回收再生的聚酯。

用PET塑料瓶回收制成纱线 | 参考文献[9]

然而，问题就在这里！

实际上，服装行业大部分回收的聚酯来自回收的塑料瓶，而不是旧衣物，这就是用bug卡bug嘛。全球生产的PET中，有60%原本用于纺织工业，但因为混纺织物分离困难等原因，难以被回收。已经回收后用于制作服装的rPET材料，在这件“绿色”服装被废弃后，依然存在难以降解的问题。

更不要说，对于普通消费者而言，说再多的环保问题，不如直接解决一个问题：质量！真正的可持续的循环模式应该是遵从“少而优”的原则，生产耐穿的衣服。

真的有服装企业能解决原料自循环、且质量有保障的产品吗？

传说中的内循环TEXTILE-TO-TEXTILE怎么做？

目前在服装行业中，只有1%的旧衣物被回收后再制成新衣，这件事就这么困难吗？确实如此，这不仅意味着需要对现有的工艺进行突破，甚至还要增加额外的成本。

单纯从工艺来说，这就相当于搞一场技术革命了。

首先，咱自己往身上看看就知道，衣服面料有多少是纯棉100%或纯聚酯纤维100%的？冬季衣服，外层面料和背衬、口袋的种类可能都不一样，混纺面料就更麻烦了。所以在传统的纺织废料回收中，将不同种类的纤维相互分离，是一个巨大的挑战。

大量纺织品由多种纤维混纺而成，例如聚酯纤维（涤纶）、棉纤维、锦纶纤维等可能交织在一起。以涤棉混纺面料为例，聚酯纤维是化学纤维，棉纤维是天然纤维，它们的化学和物理性质不同。要想在不损坏纤维的前提下将它们有效分离，需要精确的化学溶解或机械梳理技术。

目前的化学溶解方法可能会对纤维造成损伤，影响再生纤维的质量。比如一些化学溶剂可能会使棉纤维的强度下降，或者改变聚酯纤维的分子结构，使其失去原有的性能优势，如弹性和耐磨性。机械梳理方法虽然相对环保，但对于紧密混纺的纤维，很难将它们完全分离，而且效率较低。

接下来，可不要说再生纤维的质量问题了。即使成功分离了纤维，再生纤维的长度、强度、均匀度等质量指标难以控制，由于废旧聚酯来源不同，其分子链可能已经受到不同程度的破坏。

在重新聚合制成纤维时，这些纤维的强度可能只有原生聚酯纤维的70% - 80%，而且纤维的长度参差不齐。在后续的纺纱和织造过程中，纱线的强度不均匀，织物的表面平整度差，非常容易出现疵点，影响最终产品的质量。

等到了最后一步，又遇到了染色和整理技术的瓶颈。

对于再生纤维制成的纺织品，染色和整理过程有特殊的要求。再生纤维的染色亲和力可能与原生纤维不同，因为再生棉纤维的表面可能存在较多的杂质和化学残留，这会影响活性染料的上染率。而且在整理过程中，如防水、防风、透汽等功能性整理，再生纤维制成的织物可能无法达到与原生纤维织物相同的效果。

当然，抛开这些技术难关，再说一些更实际的情况。

与传统的原材料采购（如直接购买棉花、聚酯切片等）不同，废旧纺织品来源分散，包括消费者废弃的服装、家纺等，需要建立广泛的回收网络。从家庭、回收站等收集这些废旧纺织品，需要投入大量的人力、物力进行分类和运输。

分拣衣物 | 图虫创意

而且，为了保证回收纤维的质量，需要对回收的纺织品进行初步的清洗和预处理，这也增加了成本。例如，去除纺织品上的污渍、纽扣、拉链等附属物都需要相应的设备和人工操作。

而除了这些人工成本，目前成衣回收技术由于技术复杂，在纤维分离、再生纤维加工等环节，生产效率较低。例如，再生聚酯纤维生产线产量，只有“新聚酯纤维”纺丝生产量的1/3~1/2。这使得分摊到单位产品上的固定成本（如设备折旧、厂房租金等）较高，大大增加了产品的成本。

但即便如此，仍有品牌勇于将真正的绿色循环作为自己的品牌责任。

图：狼爪的TEXAPORE ECOSPHERE 防水透汽薄膜回收再造流程

图：2017年最初发布的TEXAPORE ECOSPHERE科技

例如，狼爪早在2017年就发布了品牌自研可持续防风防水科技TEXAPORE ECOSPHERE，彼时的表层与内层面料便已经采用了PET聚酯回收工艺，而中层的防水透汽薄膜，则是采用了薄膜生产过程中的回收材料再造。该科技于2018年春夏起运用于狼爪多线产品，并在2023年正式引入中国市场，推出市场主推款HIGHEST PEAK可持续冲锋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