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一对一对生长，一颗一颗飞走。它们是一只翅膀，是方寸之间是血脉，是凝固的河流，是一粒飞翔过的未来。寒冬未曾飞远的，离开枝头后 ，紧紧拥在一起，在陌生的黑暗中舞蹈。在许多时候，我们永远无法将所见之美，以任何形式呈现。它只会流淌进彼时思绪的隧道，在时光河流里抛出螺旋

“自然在身边”系列是基于上海植物园专类园的科普视频和科普文章，从植物分类与植物文化的角度增进公众对植物园的认识，传播身边的自然故事。

本期“自然在身边”是关于层林浸染的槭属植物，一起来探秘吧~

一对一对生长，一颗一颗飞走。它们是一只翅膀，是方寸之间是血脉，是凝固的河流，是一粒飞翔过的未来。寒冬未曾飞远的，离开枝头后 ，紧紧拥在一起，在陌生的黑暗中舞蹈。在许多时候，我们永远无法将所见之美，以任何形式呈现。它只会流淌进彼时思绪的隧道，在时光河流里抛出螺旋桨的锚。

“停车坐爱枫林晚，霜叶红于二月花。”唐代诗人杜牧的名句，将“枫”的意象定格为秋日最富诗意的风景之一。然而，“枫”这一意象在中国文化中的塑造，并非始于唐代，而是经历了漫长的积淀。从战国时期的哲学象征到唐宋文学中的情感寄托，“枫”逐渐成为中国诗歌、绘画乃至文化记忆中不可或缺的存在，凝聚了自然美学与人生哲思的双重内涵。

乌桕（Triadica sebifera）

在先秦典籍如《楚辞》和《山海经》中，“枫”便初露端倪，其意象承载着自然万物的生发与流转。《庄子》中常见的秋景描写，也赋予枫叶以肃杀与生命无常的哲学意味，为后世奠定了思想基础。唐代是枫意象的转折期，它从自然景观转化为情感载体。杜牧的枫林描绘出深秋的绚丽与深沉，既有生命迟暮的悲凉，也流露出热烈与顽强的生命力。王维在《山居秋暝》中以枫桥渔火映衬静谧的秋夜，既有乡村秋景的优美，又暗含一种思乡与孤独之情。宋代文人则将枫的文化意象进一步深化：苏轼、柳永等人的作品中，枫叶成为离愁别绪的象征，或在明艳中透出感伤，或在苍凉中寄托豁达的人生态度。

仇英《枫溪垂钓图》

枫意象之所以广受青睐，与其独特的审美特性密切相关。枫叶的红黄二色，素简而热烈，展现出秋天壮美的生命之姿。它既不同于春花的娇嫩，也有别于夏景的浓绿，而是以生命的丰盈与消逝，诉说“夕阳无限好”的壮丽与短暂。这种秋色美学深刻契合了中国文化中的“悲秋”传统，将自然景观转化为人生况味的隐喻。枫叶的颜色既象征着时间的流转，也映射着人们内心的悲欣交集——既有对逝去的感伤，也有对当下的珍惜。

因此，“枫”在文化中兼具自然之美与人文情感：既是霜天秋色的代表，也是生命无常与思乡别绪的象征。接下来，我们将进一步探讨“枫”所涵盖的具体树种，感受它们在自然与文化中的多重意义。

在植物学的定义中，没有一个物种直接名为“枫”或“枫树”，至于“枫树”究竟是哪一种树，向来有不同的声音。在古代诗词和文献中，对比文化意象与现实中记录，“枫”常泛指一切在秋季变色的落叶乔木，主要指槭属植物（如三角枫、鸡爪枫等），但又并不限于狭义的槭属植物，还常常指代包括枫香、乌桕等。因而，“枫”是一种泛化的象征。它们以霜叶的绚丽共同构成秋日的象征性景观，这种泛化体现了古人对自然的整体观，突破了植物分类的界限，将秋天的自然变换化为文学中的共同意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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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是枫还是槭”的辩论上，主流认为古文献记载中的枫树应指枫香树，同时对槭属（Acer.)内的所有枫树命名为“槭树”这种做法表示质疑。原因有二，一是“槭树”在古文献中出现频率极低，以“槭”命名属内各种枫树不利于民族情感和审美记忆的继承和延续；二是为维护“槭树”这一命名而声称古文献中的“枫”指枫香，古之枫树所指范围大于枫香这单一物种。

【枫】字在《说文解字》（许慎）意为“木也。厚葉弱枝，善搖。一名欇。从木風聲。”《新华字典》中主要指金缕梅科叶互生的枫香树。【槭】字在古文献中多为形容词读“sè”，为树叶凋零之意，在《说文解字》中意为“木。可作大車輮。从木戚聲。”，现为多音字，也读qì，专指无患子科叶对生的槭属的植物。

清末吴其濬的《植物名实图考》中即说：“江南凡树叶有叉歧者，多呼为枫，不尽类同。”这里的裂叶，既有三裂的枫香，也有五裂、七裂的各种槭属中的枫树。

附：图中巨蝶飞蝶，实际是扑棱蛾子:王氏樗蚕蛾(Samia wangi)

从说文解字对“枫”“槭”的解读和博物馆藏画中的作品中，可以更清晰的理解以上二者所辩皆有理。有时候冲突也是一种生命力的体现，也恰是辩论，带大家走进科学的、文化的、艺术的多彩植物世界。

在北方，常见的变色树诸如漆树科黄栌、壳斗科栎树、蔷薇科红叶李等，也会被认为是“枫”；在华南有一种植物是叶下珠科秋枫，意境上仿佛直指枫树，但这一物种却是常绿植物，并没有那么有“枫”感；在江南水乡，常常依水岸可见的有“乌桕、枫杨、枫香”，这三者或许是最为常见的非槭属植物中的“枫”，它们的果与槭属的翅果截然不同，当遇到以为是槭属植物或枫香分不清的时候，可以仔细观察果实。

相较于易混淆的其他“枫树”，槭属植物的翅果极具辨识度，果实有2枚相连的小坚果，像一对小翅膀，种子部位有的凸起有的扁平，侧面有长翅，张开成各种大小不同的角度，不同的种在生长中有时候以角度来区分（在其未完全成熟前）。

槭属（Acer）植物目前归属于无患子科，属内植物种类繁多，约有200种，主要分布于北温带的亚欧大陆及北美。中国约有140余种。槭属植物具有高度的生态适应性，能够在多样的生态环境中生长。槭树通常具有较强的耐寒性和适应性，且对土壤的要求不高，使得它们在世界各地的园林绿化园艺景观中得到广泛应用。

槭属植物的辨识也可以从其叶片的形态和变化中入手。许多槭属植物在秋季会呈现出艳丽的红、黄或橙色，典型的如三角槭（Acer buergerianum）、中华槭（Acer sinense）、元宝槭（Acer truncatum）等。它们的叶片形态各异，如三角枫的叶片呈三角形，而鸡爪槭（Acer palmatum）则有掌状的深裂叶，极具辨识度。

此外，槭属中也有常绿或半常绿物种，如樟叶槭（Acer coriaceifolium）、光叶槭（Acer laevigatum）和亮叶槭（Acer lucidum），这些植物通常单叶不分裂，不仔细观察果实时常让人误以为是香樟一类常绿植物。

樟叶槭（Acer coriaceifolium）

光叶槭（Acer miaotaiense）

槭属内植物有一些特别需要保护的植物，比如庙台槭（Acer miaotaiense），作为中国特有的稀有槭属植物，分布于陕西秦岭及甘肃大巴山的海拔1300-1600米的阔叶林中。因其独特的生长环境，庙台槭喜欢光照充足、水分适中且不积水的地方，通常在森林边缘或山谷间零散分布。它的叶片呈卵状三角形，表面深绿，背面淡绿，脉络清晰。果实为双翅果，翅膀水平（180度）展开，如螺旋桨，便于传播。庙台槭自1954年被植物学家钟补求命名以来，由于天然更新困难，种群数量稀少，已被列为国家二级保护植物，并被纳入极小种群保护名单。为了保护这一濒危物种，亟需加强栖息地保护与科学研究，确保其在自然界中的延续。

槭属植物以其独特的秋色美学和生物学特征，承载着自然与文化的深厚底蕴，我们在四季中走进自然，静心观察槭树的每一片叶、每一颗种字，它们是自然的语言，是生命的韵律与诗意在静静流淌、缓慢燃烧的过程。

参考文献：

上海植物园1号门（龙吴路1111号）开放时间为11月～次年4月7:00-17:00，5月～10月7:00-18:00；3号门（百色路940号）、4号门（罗城路151号）开放时间为11月～次年4月6:00-17:00，5月～10月6:00-18:00。残疾车辆统一从1号门进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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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色路龙川北路站：824、720、97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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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细说历史文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