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2002年，冯连生刚刚当选陆良县龙海乡树搭棚村委会主任时，就担心满送林家“过不下去日子”。满送林家住树搭棚村委会，婚后不久就出现了精神问题，只有妻子一个人在支撑。随着大儿子、二儿子、小女儿的相继出生，这个家庭越发困难。2009年，在小女儿“拽拽”出生两个月后，

本报记者张朗坤赵雯敏恭云高晏世平

2002年，冯连生刚刚当选陆良县龙海乡树搭棚村委会主任时，就担心满送林家“过不下去日子”。满送林家住树搭棚村委会，婚后不久就出现了精神问题，只有妻子一个人在支撑。随着大儿子、二儿子、小女儿的相继出生，这个家庭越发困难。2009年，在小女儿“拽拽”出生两个月后，不堪重负的妻子离家出走，这让满送林的精神彻底崩溃，满送林年迈的父母不得已再次支撑起这个家庭。在“拽拽”5岁的时候，爷爷奶奶因为生病和意外相继去世，满送林失踪。5岁的“拽拽”和9岁的大哥、7岁的二哥成了孤儿。

起初，大哥带着弟弟妹妹生活了一段时间，但他们没有独立生活的能力，连饭都煮不熟。冯连生联系孩子们在外村的亲戚，由村委会提供物资，孩子们跟随亲戚生活。但没有多长时间，三个孩子就四处流浪起来。

2014年冬，流浪的三兄妹忍受不了寒冷回到村里，并在村委会附近的破窑洞旁徘徊。冯连生得到消息第一时间就来到了破窑洞，看着孩子们挤在一起抵抗寒冷，他的内心涌起了一阵难以言喻的酸楚与同情：“地上都结霜了，几个小孩儿身上连一件好点的衣服都没有。”

为了让孩子们不再被当作包袱，冯连生提议，和时任树搭棚村党总支书记的王顺云、树搭棚村监委会主任王春生分别领养了三兄妹。

“我想他们两家都有孙子，满家两个男孩儿跟着他们去会更容易融入家庭。我家两个孩子都读大学了，家里就我和媳妇两个人，精力要更足一些，更适合领养小女孩儿。”冯连生说。

当天，他们三人分别带着一个孩子回了家。“拽拽”的两个哥哥在王顺云和王春生的家里得到了暖心的关爱和周全的照顾，没过多久两兄弟分别被好心人家领养，开始了新的家庭生活。

当时冯连生的两个孩子刚上大学，经济相对紧张，照顾小孩儿不光是让她吃饱穿暖，还需要花时间和精力去教育。面对妻子放出的“赶紧送走”的“狠话”，冯连生除了摆事实讲道理，还拉着“拽拽”的手，指着妻子，让小女孩儿叫“妈妈”，而从出生起就不知道“妈妈”是什么，也没有感受过一丝母爱的“拽拽”，口齿不清的一声“妈妈”，让冯连生的妻子潸然泪下，一把拉过孩子搂在怀里。

对于家里突然多了一个“妹妹”，冯连生的两个孩子起初也向父亲表达过自己的不解，但在了解“拽拽”的遭遇后，很快就接受了现实。女儿冯东霞还照着自己的名字，为“拽拽”取了个大名。

“我女儿嘴上不说，但她照着自己的名字给妹妹取名，这就是发自内心的接纳。”冯连生说，他也没想到三个孩子能相处得这么好。儿子和女儿现在都已成家，时不时会把“拽拽”接去家中照看，辅导她学习。“有时候假期她（拽拽）都不想回家，就喜欢在哥哥姐姐那里玩，他们几个能互相关心、互相照顾，我以后也就放心了。”冯连生笑着说。

但“拽拽”的姓氏，冯连生还是保留了。有些人笑他傻，他很坦然：“我又不是图回报才收养她。”

“拽拽”出生的时候舌头畸形，口齿不清，因为没有得到及时的治疗，村里不少人都以为这个孩子不会说话。将“拽拽”领回家后，冯连生和妻子、孩子们商量了一下，就带着“拽拽”去看病。找到病因之后，冯连生没有任何犹豫，带着“拽拽”去做了治疗。很快，“拽拽”的语言功能恢复了。

由于父母教育的缺失和家庭的创伤，年幼的“拽拽”学习和认知能力出现了一定的问题，“什么都不懂”。

“错过了最好的发展时期，我们只能给她更多的耐心和关心来弥补。”冯连生是这么说的，也是这么做的。

孩子成绩不好，他从不打骂；有了进步，也不吝惜夸奖。孩子想要的东西，在合理范围内，他都尽力满足；孩子做了错事，他也能克制住脾气，耐心引导。在冯连生春风化雨般的关怀下，“拽拽”开始敞开心扉。

曾在树搭棚小学担任校长的栾吉红对此印象深刻：“刚到学校的时候，‘拽拽’这孩子既不会和其他孩子互动，也不说话，见到人就躲着，学习也完全跟不上。结果才一年多，就有了非常大的转变，会跟人交流了。”

在栾吉红看来，“拽拽”发生这一系列向好的变化，关键还在于冯连生夫妇的用心付出。“虽然我们学校的老师也很关心孩子，但学校更多的是‘教’，家庭才是‘育’。冯主任送孩子来上学，下车之后都是把她抱着送进教室的。我和老师们去家访的时候，很多次到冯主任家都看到‘拽拽’被她妈妈抱着，对待亲生的也不过如此了，”栾吉红感慨，“用心陪伴和给予她无私的爱，是‘拽拽’改变的根本原因”。

对于“拽拽”的改变，冯连生是看在眼里，乐在心里。

“以前都是考个位数，到了二年级，慢慢地就有50多分、60多分了。老师告诉我的时候，我简直不敢相信。”说起孩子的转变，冯连生眼睛里有光。2023年，“拽拽”成功地考上了陆良县某高中。“我女儿很棒！谁说她的智商有问题了！”冯连生说这话的时候，把“我女儿”三个字说得特别重。

“拽拽”考上高中并没能让冯连生一家放松下来，随之而来的，是“拽拽”的叛逆期。“这小家伙，最近真让我感觉头疼。”冯连生宠溺的话语里透着些许无奈。

因为住校，冯连生总担心女儿养成坏习惯，时不时会提醒她两句，这个时候，“拽拽”就会在父亲面前表现出叛逆的一面。“她反而指责我见识短了，”说起小女儿对自己的“指责”，冯连生哭笑不得，“大女儿和儿子也常常批评我太惯着她了，假期都把她接到自己家里去带。大女儿是老师，给‘拽拽’辅导功课的时候很严格。”

最近，“拽拽”的一系列改变让冯连生高兴了些。“分科的时候，她打电话问我的意见。周末回来晚了会打电话给我报平安，让我别担心，她也会牵挂我了。”说这些的时候，冯连生脸上都是笑。他明白，向父母撒娇，是这个年龄的女孩子都有的情况。

对于“拽拽”的未来，冯连生也很开明：“她总要上个大学的，哪怕是多出点儿钱也要上。她想读哪个科都可以，主要还是她喜欢。”至于上大学的巨大开支，冯连生说，作为父母，他们都有这个准备。

来源：掌上曲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