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他们为了给我庆祝生日同时取得了好成绩,没有告诉我,买了蛋糕偷偷赶来学校接我,就是想给我个惊喜。
画面自动播放到了我一模出成绩的那天。
2月26日。 也是我的生日。
我是家里的老幺,从小到大,备受宠爱。 虽然老妈严苛,老爸古板。
但每次只要我撒撒娇,他们也还是会心软。
姐姐哥哥自是不用说。
我们年纪差得不多,自小感情就好。
爷爷奶奶更是把我们这几个小辈捧在了手心里。 所以我们有个默契。
只要在家挨骂了,就跑到爷爷奶奶家求安慰。
这时候我妈就会追过去教训我,但都会被爷爷奶奶劝回去。
家里很注重仪式感。 老爸和哥哥更是喜欢惊喜。
一模出成绩那次,我刚好拿了全市第一。
他们为了给我庆祝生日同时取得了好成绩,没有告诉我,买了蛋糕偷偷赶来学校接我,就是想给我个惊喜。
结果那天路上突然下了暴雨。
一辆大货车刹车失灵,直接把我爸的车撞翻了。 里面一共坐着四个人。
我爸,我妈,我哥,我姐。 无一幸免。
爷爷奶奶年纪大了,身体本来就不好,一时接受不了打击,心梗住院了。
不到一星期,人就没了。
那天回家的路上,我一个人捧着六个骨灰盒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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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学校里请了假。
我把自己关在屋子里,对着桌子上的六个骨灰盒和全家福哭了一天。
哭到最后,眼泪都流干了。 我恨我自己。
我为什么不能失误一点,要是我没考第一,他们肯定不会来。
为什么我偏偏是那天过生日,要是我不在暴雨天过生日,他们也肯定不会来。
或者说。
为什么我偏偏要是在出成绩那天过生日?
是不是没有我,我家里人就不会死。
爷爷奶奶死前在想什么? 她们会不会怨我?
尽管很多人给我发消息,说不是我的错, 这只是个意外。
但我还是原谅不了我自己。 短短一个星期啊!
全家七口就剩我自己了!
宋时逾接到消息后,连夜坐火车赶到了我在的这座城市。
他敲门。
我也像听不到一样。 我不想开。 我不想见任何人。
我只想自己一个人待着。
就这样,我静静地坐在骨灰盒前不知道过了多久,不吃不喝,晕过去了。
晕过去的前一秒,我好像看到了宋时逾破门而入的画面。
不知怎的,心里突然就踏实了不少。
醒来后,我已经躺在病床上输液了。
宋时逾就坐在旁边守着我。 眼底是遮不住的黑眼圈。 我动了动胳膊。
他立刻就醒了,连忙问我要不要喝水。 我嘴巴一撇。 就哭了出来。
[宋时逾,我没有家了。]
他什么都没说,只是紧紧把我搂在了怀里。
我的眼泪沾湿了他的衣领。 却不想松开。
像是抓住最后一棵救命稻草一般,死死抓着他的衣服。
也许从那天起,我的精神就不对劲了。
我时常能听到我爸妈在跟我说话。
医生说我这是心理出毛病了,让我去精神科。
心理医生说我这是妄想症。 后来在我脑海里出现的人越来越多了,我哥和我姐也来了。
他们特别喜欢互怼。
怼到极致,还会抢占我身体的控制权。 我却很开心。
这会让我觉得,我的家人还没有离开我。
医生却说我这是病情加重了,是人格分裂, 给我开了一大堆的药丸。 药快把我撑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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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没有用。 到后面,我爷奶都出现了。
人齐了。 我又开始自欺欺人。 家里人总希望我有个好成绩。
每次考砸,我妈就会随机薅人给我讲题。 高考在即。
时间那么紧迫,是不是我成绩差点,我家里人就不会走了?
想到这,我甚至还有些庆幸。
我还能靠成绩差留住他们。 哪怕是假的也行。
所以当晚宋时逾来看我的时候,我抓住了他的袖子。
眼睛亮得吓人。
[宋时逾,帮帮我。
[我想回学校。
[我想高考!]
他跟我从小一起长大,是最懂我的人。
几乎是一个对视,他就猜到了我想干什么。
但他还是答应了。
他怕我心里的火熄了。 宋时逾做事很麻利。
心理医生不建议我回原来的学校,她觉得那里有我最害怕的回忆,怕刺激到我。
宋时逾就给我转到了他们学校。
也是后来我才知道。
一直照顾我的班主任老李是宋时逾的舅舅。
他知道我的故事。
也愿意配合我治疗。
我开始故意考差。
脑海里的一家子果然活跃起来了。
精神病人想要骗过自己,那是很简单的。 不出三天,我就把自己骗过去了。
每次发生意外,脑海里的其他人格就会争相抢夺我身体的控制权。
他们戴着我亲人的面具。
一次又一次附身帮我。 可是现在高考结束了,梦醒了。 我也该清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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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时逾怕我一个人待着出事,就把我接到了他家去。 我们两个从小是邻居。
一直到高中他家搬家才分开。
不过手机上的联系却没断过。
清醒后,我也没那么疯了。
看着他在厨房给我做饭的背影,我忍不住问了一句:
[高考前这小半年,你天天凑在我身边, 又累又辛苦,你就不怕耽误自己的高考吗?]
宋时逾头都没回。
语气依旧吊儿郎当。
[高考哪有人命重要。]
我愣了愣。 低头轻声说了句谢谢。 后面的时间像是开了挂一样,过得特别快。
出成绩,选学校,拿录取通知书。
我俩考得都出乎意料地好。
他是状元,我是榜眼。
一中校长都乐开花了。 我俩去了同一所学校,A大。
报到那天我俩是坐高铁去的。
透过窗外,我看着越来越陌生的景色。 背后传来了宋时逾清冷好听的声音。
他说:
[林秋秋,我考上A大了,说话还算数吗?要不要对我负个责?]
这时候,我沉寂已久的脑海突然又活跃了起来。
我爸我爸,我哥我姐,甚至还有我爷爷和奶奶。 六个人都来了。
他们对我说: 【往前看,千万别回头。】
我掐了自己一下,强忍着没哭出来。
回头看了一眼宋时逾,说: [好,我对你负责,但是你要答应我,以后不准离开我。]
[遵命。]
那一天,我好像抓住了我的救赎。
有什么东西,从我心里卸掉了。
低下头才发现,哦,是把我困在过去的枷锁。
后来。 我的病好了。
也再未经历过离别。
宋时逾真的没有食言。
(全文完)
来源:小桃子一点号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