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我回头一看，是高中同学李秀芳。她笑盈盈地朝我走来，我俩寒暄几句后，开始聊起了各自的招工情况。

1986年春天，我忐忑不安地走进县劳动局，准备办理进厂手续。

刚坐下没多久，就听见身后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小容，真巧啊！你也来办手续？＂

我回头一看，是高中同学李秀芳。她笑盈盈地朝我走来，我俩寒暄几句后，开始聊起了各自的招工情况。

我叫刘小容，今年18岁，家住黄河县城郊的一个小村庄。父亲是村里的会计，母亲在生产队干活。我还有个弟弟，正在上初中。

从小学起，我就梦想着当一名老师。记得四年级时，我们班来了个新来的语文老师，她扎着高高的马尾辫，说话轻声细语，特别有耐心。

每次上课，她都会把我们的作文朗读给全班同学听，还会一一点评。我被她深深吸引，暗自发誓长大后一定要成为她那样的老师。

可惜高考失利，我没能如愿考上师范学校。那天，我哭红了眼睛，躲在柴房里不肯出来。

父亲找到我，轻轻拍了拍我的肩膀：＂闺女，不考上没关系，咱们还有别的出路。＂

好在家里有门路，帮我办了农转非，让我有机会参加招工考试。我报考了县里新开的电子厂，考试成绩还不错，排在全县第三名。

李秀芳则考上了县教育局组织的特招教师考试。按照政策，她需要先到县师范进修半年，然后再分配到山区学校任教。

＂小容，你运气真好啊！电子厂可是咱们县最好的国企了，工资福利都不错。＂李秀芳羡慕地说，＂我倒是想去厂里上班，可我爸非要我当老师。＂

我笑了笑：＂其实我更想当老师呢！从小就有这个梦想，可惜没考上师范。＂

李秀芳眼睛一亮：＂要不咱俩换换？＂

我一愣：＂这怎么行？这可是正经事，不是儿戏。＂

＂我是认真的！我真不想去山区当老师，你不是一直想当老师吗？这不正合你意？＂李秀芳抓住我的手，恳切地说。

我心动了，但又担心：＂这样做不会有问题吗？＂

＂应该没事。我嫂子认识劳动局的人，我去打听打听。＂李秀芳说完就匆匆跑出去了。

我在门口等了好一会儿，李秀芳才气喘吁吁地跑回来：＂太好了！劳动局的人说只要我们双方同意就行。不过他们要先看看你的考试成绩，明天给答复。＂

第二天一大早，李秀芳就兴冲冲地来找我：＂成了！劳动局说你成绩很好，完全可以胜任教师工作。咱们赶紧去办手续吧！＂

就这样，我稀里糊涂地跟着李秀芳去劳动局和教育局办理了交换手续。回到家，我把这事告诉了父母。

父亲皱着眉头说：＂闺女，你可想好了？山区条件艰苦，工资还低，你吃得了这苦吗？＂

母亲则担心地说：＂山区那么远，一个月都回不了一次家。你一个女孩子，我们怎么放心？＂

我安慰父母说：＂别担心，我会照顾好自己的。能当上老师是我的梦想，再苦再累我也愿意。＂

父亲叹了口气：＂既然你心意已决，那就去吧。只是啊，别后悔就行。＂

就这样，我开始了半年的师范进修学习。每天忙着听课记笔记，晚上还要钻研教材。

虽然很辛苦，但想到即将实现当老师的梦想，我干劲十足。李秀芳有时会来看我，她在电子厂工作得很开心，一个月能挣200多块钱。

而我当老师的工资只有60多块，但我并不后悔。半年后，我背着行李来到了山区的马冲小学报到。

学校只有一排破旧的平房，操场上尘土飞扬。我住的宿舍年久失修，窗户上还钉着一块塑料布，风一吹呼啦啦直响。

条件虽然艰苦，但看到孩子们渴望知识的眼神，我觉得一切都值得。我全身心投入教学工作，每堂课都精心准备。

下课后还和孩子们一起玩耍，拉近距离。慢慢地，我和孩子们建立了深厚的感情。

班上有个叫小明的男孩特别聪明，但家境贫困，父母常年在外打工。我经常给他辅导功课，还送他一些学习用品。

一天放学后，小明突然问我：＂刘老师，你为什么要来我们这种穷乡僻壤教书呀？＂

我笑着摸摸他的头：＂因为我喜欢当老师啊！能教你们这些可爱的孩子，我觉得很幸福。＂

小明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等我长大了，也要当老师，像你一样教书育人！＂

听到这话，我心里暖暖的，觉得自己的付出都是值得的。。

有一天，我接到家里的电话，说弟弟生了重病，需要一大笔医药费。我的工资本来就不高，根本拿不出那么多钱。

我急得团团转，不知道该怎么办。正在这时，李秀芳给我打来电话，说电子厂正在招人，问我要不要回去。

我犹豫了，这份工作能解决眼前的困难，但又意味着要放弃教师梦想。就在我左右为难的时候，小明的父母突然来到学校。

原来，他们听说了我的困难，特意从外地赶回来，把积攒的一些钱都给了我。

＂刘老师，这些年您对小明那么好，我们一直记在心里。现在您有困难，我们怎么能不管呢？＂小明爸爸真诚地说。

我感动得热泪盈眶，决定继续留在马冲小学。这件事让我更加坚定了教书育人的决心。

就这样，我在马冲小学一待就是三年。这期间，我带的班级从全校倒数变成了第一名。

校长很器重我，想让我担任教导主任。。

原来，我的教学成绩引起了县教育局的注意。我犹豫了。县城的条件当然比山区好得多，但我舍不得这里的孩子们。

特别是小明，他刚考上初中，我还想继续关注他的成长。正当我纠结时，李秀芳来看我，说她要结婚了，对象是电子厂的一个技术员。

看着她幸福的样子，我由衷为她感到高兴。李秀芳劝我：＂小容，你也该为自己考虑考虑了。这山沟里哪有什么发展前途？趁这机会赶紧调走吧！＂

我笑了笑没说话。晚上，我一个人坐在操场上望着星空，回想这三年的点点滴滴。

突然，我看到一个小身影向我跑来，是小明。＂刘老师，我听说您要走了，是真的吗？＂小明气喘吁吁地问。

我叹了口气：＂县里确实有这个意思，不过我还没决定。＂

小明急了：＂您不能走啊！您走了，我们可怎么办？＂

看着小明焦急的样子，我心里一阵酸楚。我轻声说：＂小明，老师不走，老师会一直陪着你们长大。＂

第二天，我婉拒了县里的调令。校长很感动，当场宣布由我担任教导主任。全校师生都为我欢呼雀跃。

。1989年，我的父亲突发脑溢血，需要长期照顾。母亲一个人照顾父亲和弟弟，实在力不从心。

我不得不请了长假回家。这一走，就是半年。当我终于处理完家里的事情，准备回学校时，却发现我的教导主任职位已经被别人顶替了。

我心灰意冷，觉得自己的付出都白费了。正当我准备辞职时，小明找到了我。

＂刘老师，您不能走啊！＂小明急切地说，＂您走了，我们这些学生怎么办？您不是说过，要一直陪我们长大的吗？＂

看着小明真挚的眼神，我突然意识到，我留在这里不是为了什么职位，而是为了这些孩子们。

我重新振作起来，虽然不再是教导主任，但我依然全身心地投入教学工作。我组织了课外阅读小组，鼓励孩子们多读书。

我还利用周末时间，带领学生们参加各种社会实践活动。慢慢地，我的教学方法得到了其他老师的认可和学习。

校长也重新认识到我的价值，主动向我道歉，并邀请我重新担任教导主任。

日子一天天过去，我在马冲小学一直工作到退休。这些年来，我目送一批又一批学生走向更广阔的天地。

小明后来考上了师范大学，毕业后回到马冲小学任教，成了我的得力助手。

2023年秋天，我收到了一个特别的邀请函。原来是李秀芳组织了一次老同学聚会，地点就选在马冲镇。

聚会那天，李秀芳感慨万千：＂小容，多亏当年跟你换了工作，否则我哪有今天的幸福生活？你可是我的贵人啊！＂

我笑着说：＂哪里的话，要不是你，我又怎么能实现从教梦想呢？咱们彼此彼此。＂

看着满屋子欢声笑语，我不禁想起37年前那个春天。谁能想到，一次偶然的相遇，一个看似鲁莽的决定，竟然改变了我们的一生？

回忆起当年刚到马冲小学的情景，仿佛就在昨天。记得第一次走进教室时，我紧张得手心直冒汗。

孩子们好奇地打量着我这个新来的年轻老师，有的窃窃私语，有的偷偷笑。我深吸一口气，尽量用平稳的声音说：＂同学们好，我是你们的新老师刘小容。＂

那时候，学校条件确实很艰苦。教室里连风扇都没有，夏天热得孩子们汗流浃背。

我就自掏腰包买了几把大蒲扇，让孩子们轮流扇风。冬天教室里冷得直打哆嗦，我就组织同学们一起做广播体操，活动活动筋骨。

记得有一次，一个叫小华的女孩突然在课堂上晕倒了。我二话不说，背起她就往医院跑。

那是个雨天，山路又滑又陡，我摔了好几跤，膝盖都磕破了，但我顾不上疼，只想着快点把孩子送到医院。

后来才知道，小华是因为家里穷，好几天没吃饱饭了。从那以后，我经常带些馒头、咸菜到学校，偷偷塞给那些家境困难的孩子。

虽然生活艰苦，但我觉得无比充实。每天看着孩子们的进步，我就感到特别欣慰。

有时候，我会收到学生家长送来的土鸡蛋、山货之类的土特产，虽然不值钱，却让我感动不已。

当然，也有不少困难和挫折。有些家长不重视教育，认为读书无用，常常不让孩子来上学。

我就挨家挨户去做工作，晓之以理，动之以情。遇到特别固执的，我就答应免除学杂费，甚至自掏腰包帮他们买学习用品。

还记得有个叫大牛的男孩，家里特别穷，父亲常年卧病在床。他初中没念完就辍学了，准备外出打工。

我得知后，立刻骑自行车去他家，一连做了三天工作。最后，我答应自己出钱资助他读完初中。

大牛感动得直掉眼泪，说：＂刘老师，我一定会好好学习，不辜负您的期望。＂

。

这些年来，我目睹了马冲镇的变化。从当初的土路变成了水泥路，从没有电灯到家家户户通电，从没有电话到人手一部手机。

学校的条件也越来越好，新建了教学楼，配备了电脑室。看着这些变化，我由衷地为孩子们感到高兴。

不知不觉中，我的鬓角已经染上了白霜。很多学生都已经成家立业，有的还当上了县里的干部。

每次他们回来看我，都会带些营养品，嘘寒问暖，让我倍感欣慰。

有时候我会想，如果当初我没有跟李秀芳交换工作，我的人生会是什么样子？也许我会在电子厂过着朝九晚五的生活，也许我会嫁人生子，过着普通人的生活。

但我从不后悔自己的选择。这些年来，我虽然没有赚到多少钱，但我收获了满满的爱和尊重。

看着一批批学生从这里走出去，在各行各业发光发热，我感到无比自豪。

聚会结束后，我独自走在马冲镇的街道上。夕阳西下，镀红了远处的山峦。我望着这熟悉的景色，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感动。

突然，我看到路边有个小女孩正在哭泣。我走过去问：＂小朋友，你怎么了？＂

小女孩抽噎着说：＂我...我的作业本丢了，老师明天要检查的...＂

我蹲下身，轻轻拍着她的肩膀：＂别哭，我陪你一起找，好吗？＂

小女孩破涕为笑，用力点点头。

看着她稚嫩的脸庞，我仿佛看到了当年的自己。我知道，我的教育事业还没有结束，它将永远延续下去。

夕阳的余晖中，我和小女孩携手同行，走在这条我走了大半辈子的乡间小路上。

来源：那一刻的思绪一点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