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半山腰信号不好,打不到车,我拖着浑身是血的身子走了十几公里才到山脚。
刚跟律师沟通好细节,裹着一身女士香水味的贺宇便回到家。
从前他都在晚上九点前回家,最近却总是‘应酬’到半夜一两点。
见到我的瞬间,男人目光落在我手机上,眸底笑意尽散严肃道:
“这么晚还不睡,跟谁聊天?”
我没抬眼,随意敷衍:
“不认识。”
贺宇漫不经心‘哦’了一声,很自然当成推销电话不再追问。
洗漱时,男人发现我没像往常那样帮他把牙膏挤好,嗓音稍显柔和:
“姗姗家楼梯不高,从上面摔下来顶多算擦伤。
“我问过医生,你这种情况伤不到筋骨,多休养一段时间就好。”
原来,二十多步阶梯在贺宇眼里只是道小坎。
可医生却说,我肚子里的孩子就是因为阶梯太多而摔没的。
今天是贺宇白月光严姗姗的离婚派对,地点在半山腰的别墅上。
孩子没的时候,贺宇正搂着严姗姗在山顶看流星。
半山腰信号不好,打不到车,我拖着浑身是血的身子走了十几公里才到山脚。
要不是路边的环卫工替我打120,我可能现在已经大出血去世了。
见我神情冷淡,贺宇难得主动给我倒了杯水。
可人还没走近,严姗姗的专属铃声便响了起来。
贺宇心虚挂断,清了清嗓子:
“那个……公司有些资料需要现在审核。林希,我今晚睡书房。”
话落,男人拿起水杯转身离去,连一个正眼都没留给我。
于此同时,手机短视频推送来一个‘可能认识的人’。
照片里是对着漫天繁星,做成情侣爱心手势的两只手。
左边那人的手腕上,戴着去年结婚纪念日我送给贺宇的百达翡丽。
博主配文:
【我对着流星许愿,做你一生的白月光。】
点开评论区,置顶第一条评论是贺宇的小号:
【何其有幸,有你陪伴一生。】
默默点赞,我退出视频联系陈律师:
【陈律,麻烦你再帮我清算一下婚内财产吧。】
次日,贺宇难得早起做了三明治。
我刚在餐桌旁坐下,贺宇却立马将三明治收了起来,蹙眉道:
“你不是减肥不吃早餐吗?”
我瞬间了然,这三明治是贺宇亲手做给严姗姗的。
餐椅在地上发出一道刺耳声,我站起身准备去公司。
见我情绪不高,贺宇拿上三明治追出来:
“我开车送你。”
我没理会,男人却将我拽到地下车库,又将我推上副驾驶。
正栓安全带,目光落在角落的粉色内衣上,我捡起来递给贺宇:
“这个脏了没法穿,以后还是扔垃圾桶吧。”
见状,贺宇一把拿过内衣放进置物箱,清了清嗓子说:
“昨天舞会,姗姗在我车上换的礼服。”
我淡淡‘嗯’了一声,闭上眼不再平视前方。
仔细想来,我已经半年多没坐过贺宇的副驾驶位了。
现在忽然觉得这个位置,也没什么不一样。
2
车刚开出小区,严姗姗的专属铃声就响了起来。
贺宇一如既往当着我的面挂断,然后假装看一眼没有消息的微信说:
“希希,公司项目上出了点事,我得赶过去看一眼。”
说完,男人礼貌替我打开车门。
我识趣解开安全带下车,贺宇急速而去,连车门夹坏我的长款风衣都没发现。
我满身狼狈回到公司,径直去洗手间整理着装,却迎来同事们略带心疼的目光。
我没多想,兀自清理风衣上的脏污,却听见化妆间传来同事们的讨论声:
“严姗姗发的爱心手势视频你们看到没?置顶评论一看就是贺总!两人果真是穿越重重障碍后走到一起的白月光CP!”
“他们是白月光,那林希算什么?难不成贺总真的移情别恋了?”
“青梅竹马怎么能抵过天降白月光呢?你们没看见刚刚严姗姗不过是崴了下脚,贺总紧张得好像人家孩子掉了一样!”
手中风衣坠落,水龙头声音突然骤停,化妆间的窃窃私语也随之消失。
临近午饭点,贺宇忽然将我叫进办公室,从抽屉里拿出一个保温桶递到我眼前:
“你最爱那家的新菜品,尝尝。”
看见熟悉的标志,我才反应过来,那是我从前缠着贺宇想去的那家网红情侣餐厅。
面对我的喋喋不休,以前的贺宇总是冷脸鄙夷我:
“你也知道是网红餐厅,那都是些小年轻去的。
“林希,你一个结过婚的女人去那里干嘛?要不要脸?”
现在,贺宇却主动去网红餐厅帮我打包饭菜。
见我久不行动,男人神情微惊:
“你不是一直想尝他们家的新菜品?今天刚出我就打包过来了。”
看着贺宇那张脸,我有些哑然。
或许贺宇自己都不知道,这家餐厅我从未踏足过。
又何来知道新菜品一说?
我转身离去,随口敷衍:
“最近减肥,只吃沙拉。”
看我神情淡漠,贺宇忙拿起座椅上的西装外套,跟我一同出门,柔声道:
“想吃哪家沙拉?我送你。”
于此同时,男人手机屏幕亮了一下,是严姗姗发来的微信消息:
【贺宇哥哥你记性真好,还记得我上次说过想吃这家的新菜品。
【可是你直接把主厨请到我跟前做,会不会有点太高调了?】
我撇开目光,佯装没看见,冷漠回应道:
“不必了,我中午加班,半个小时前已经吃过外卖了。”
不等贺宇再做出挽留,我推门而出。
3
加完班回家,已是半夜十二点。
我正在卧室收拾换季衣服,洗完澡的贺宇随便围了根浴巾就走进来。
男人瞥一眼空荡荡的衣柜,眉宇微蹙:
“你喜欢的那几个衣服品牌,想必也出换季新款了。
“你看看什么时候有空,我约好导购和试穿员到家里来。”
我低头将衣服装进行李箱,头也没抬应付道:
“我衣服够穿。”
反正离婚的时候,我会舍弃跟这个家有关的一切物品。
搬到新家后再重新买,也不劳烦人家工作人员白跑一趟。
见我油盐不进,贺宇彻底没了耐心,沉冷道:
“就因为你在姗姗离婚派对上摔倒我没扶你,你就跟我较劲到现在是吗?”
“随你怎么说。”
这些事情,我心里早就不在乎了。
贺宇却咄咄逼人不松口,嘲讽道:
“我怎么从前没发现你这么阴暗腹黑呢?姗姗一开派对你就摔倒。
“林希,戏演过头就玩火自焚了!你好自为之!”
话落,男人重重甩上卧室房门,进了客房。
分房睡是贺宇的底线,从前每次都是我半夜爬床卑微求和。
而今夜我难得好眠,连卧房一步都未曾踏出。
次日一早,我吃完早饭准备上班,贺宇却烦躁地喊住我:
“林希,上午城北有个拍卖会,你去把那颗蓝宝石拍回来,必要的话可以点天灯。”
贺宇很少去拍卖会,更别说在拍卖会上点天灯。
那颗蓝宝石,我昨晚在严姗姗的朋友圈里见过:
【哇哦~好漂亮的宝石,要是我也有一颗就好了。】
【就算是天上的星星我也会替你摘下来。】
那条朋友圈,我失手还点了赞,但很快就取消了。
意识到这点,贺宇脸上闪过一些不自在,四周也落针可闻。
就在对方以为我会拒绝的时候,我却点头答应:
“那你记得让财务批下支票,手里没钱我完成不了领导给的任务。”
说完我转身离开,丝毫没看身后蹙起眉的贺宇。
约莫过了十秒钟,男人开口再次喊住我。
我人已进电梯,看着站在门口的贺宇,问道:“还有事?”
“……没,注意安全。车费我给你报销。”
电梯门合上,贺宇的微信立马跳了出来。
看着聊天框里清一色的绿色消息,我想也没想点了锁了屏。
不出意外,明天同一时间,贺宇会收到平台自动退款的消息。
拍下蓝宝石找人护送回公司后,我直接请了半天假去公墓。
今天是我父母的忌日,我刚放好白菊,贺宇的电话就打了进来:
“林希,你下午为什么没上班?”
望着墓碑上爸妈温柔的笑容,我冷笑一声:“有事说事。”
男人语气缓和不少:“没事,就是想谢谢你今天上午辛苦跑一趟。”
我没吭声,电话那头的人静了几秒,才开口:
“报销的车费你为什么不收?”
4
没等我回复,严姗姗的声音便透过电话传来:
“希希姐,贺宇哥哥说蓝宝石你是在拍卖会上点天灯拍回来的,是真的吗?
“你真的懂好多东西,不像我乡巴佬一个,连点天灯是啥意思都不知道。
“难怪贺宇哥哥经常说我是生活不能自理的小傻瓜。”
严姗姗说今天是她升职宴,让我过去捧场。
不等我开口,贺宇忙挂断电话,丢下一句:“不用来。”
我本来也没想去,独自祭拜完父母后就回公司处理手头上的项目。
既然要离婚,那最好连工作上的关系也断清楚。
加班处理到晚上八点,刚出公司大楼,贺宇开着库里南就出现在眼前:
“姗姗非说要请你吃宵夜。”
严姗姗从副驾驶探出脑袋:“希希姐,今天好歹是我的升职宴,少了你怎么行。”
我打开车门,坐进车座后,贺宇嘴角微不可察勾了一下。
就在这时,严姗姗回过头看我,诧异道:
“希希姐,原来你也有根这样的项链啊。
“贺宇哥哥你快看,希希姐脖子上戴的跟咱们兜兜脖子上的项链是不是一模一样!”
兜兜,是严姗姗的宠物狗。
我佯装没看见贺宇僵硬的神情,扯下项链从车窗外丢进路边垃圾桶。
那项链,是八年前我答应贺宇求婚那天,他亲手为我戴上去的。
摇上车窗,我全程闭眼浅睡,丝毫没管贺宇时不时透过后视镜打量我的目光。
刚在餐厅坐下,我将从公司带走的项目书递到贺宇身前,平静地说:
“这是你上回说的城南那个项目,合作商那边松口了,你签个字吧。”
其实这种规模的项目只需要项目总监批准就行。
但那群势利眼的同事,见我在贺宇跟前失宠,便想方设法刁难我。
为避免离开公司后引起不必要的麻烦,我只好找贺宇签字。
见我拿出协议书,贺宇神情很是诧异:
“那个合作商很难搞,你怎么做到的?”
原来贺宇知道那个合作商难搞,要不是我忍着孕吐反应在酒吧陪笑到凌晨四点,对方是不可能答应合作的。
看我沉默不语,贺宇拿笔签字,顿了顿才说:
“这段时间辛苦你了。下周我有空,带你去巴厘岛玩。”
“不必了。”
收好协议书,准备离开,却被贺宇拉住手腕:
“你不吃饭?”
我拿起挎包,径直往大门而去,冷漠道:“公司包饭。”
看着我决然离去的背影,贺宇眸底涌上一股复杂情绪。
晚上十点,贺宇回了家。
我险些以为家里进了贼,,毕竟对方已经近半年没有这么早回家了。
见我脸上敷着新品牌面膜,贺宇眉心紧皱:
“你没用我昨天给你新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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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但凡是贺宇送的,我都会捧在手心里呵护。
护肤品更是到家就开封试用,可这次我不但没用贺宇新买的面膜,还直接将它们打包丢尽了垃圾桶。
既然要离婚,自然是什么都要断干净。
我撕下面膜去洗漱台洗脸,随口敷衍‘过敏’二字。
贺宇脸色紧绷,只字未言。
他送我那款面膜我用了八年,过不过敏他最清楚。
第二天我去公司交接项目手续,顺便提交离职申请。
却没成想人事部经理告诉我说,贺宇一早跟他们交代过,不能批准我离职。
我没法,只好将离职协议夹在一些小项目资料中,准备回家拿给贺宇签字。
正当我发愁找什么借口时,对方的电话打了过来:
“晚上老宅家宴,我去公司接你。”
从前我经常缠着贺宇带我回老宅吃家宴,只有‘家宴’才让我感觉自己好像真正融入了贺家。
可对方要么没空,要么就是让我一个人回去。
如今,看着满桌子喜欢的菜,我却连筷子都不想拿。
贺宇偏头靠近,小心翼翼问我:“我特意让厨师按照你的口味做的,怎么不动筷?”
此刻,全场人的视线都落在我身上,我忽然发现所谓的家宴好像也没想象中那么自由温馨。
我假意揉揉太阳穴,不咸不淡道:“头疼。”
贺宇神色僵硬,嘴唇龛动,却被一道手机铃声打断。
刚刚还贴心问候我的男人,在手机上看到‘姗姗’二字后,迅速起身离开现场。
一直到‘家宴’散场,贺宇都没有回来。
我只好自己开车回家,却没成想在停车场碰见了严姗姗和贺宇。
女人坐在副驾驶,将一双修长大腿放在主驾驶位的贺宇的腿上,激动得左右摇晃:
“贺宇哥哥,你真是太厉害了!
“对面中路我打了半个小时都没赢,你竟然用两三分钟就把它打倒了!
“你快教教我,教教我嘛……”
说着,女人双手搂着贺宇的脖子,亲密撒娇。
贺宇抬头捏住严姗姗的脸,却在瞥见挡风玻璃前的我时,眸底笑意尽散,立马将手收回去。
严姗姗一脸意外看向我,将双腿从贺宇身上收回,羞涩地说:
“希希姐你别误会,我只是太佩服贺宇哥哥的技术了,想让她带带我……”
贺宇温柔拍着严姗姗肩膀,柔声安抚对方:
“游戏而已,有什么好误会的。”
说着两人便下了车,贺宇看了眼我身后,漫不经心道:
“吃饱没?没吃饱我带你去吃宵夜。”
话落,身后的严姗姗肚子发出‘咕噜噜’的声音。
贺宇转头看着对方,满脸宠溺刮了下对方鼻子:
“小谗鬼,刚刚不是才给你削了个苹果?”
严姗姗揉着肚子撒娇:“哎呀,别说了贺宇哥哥。希希姐还在呢,我还要不要脸啊。”
话落,贺宇将车钥匙放在我手里,转身带着严姗姗进了老宅:
“希希,你先自己开车回去,不用等我。”
听贺宇的话,我真没等他。
我还将他在家宴前签完字的离职协议邮寄回公司,然后连夜收拾好行李,打车去机场。
6
登机的时候,陈律师给我发来消息:
【林小姐,离婚协议的电子版已经发到你微信上了,你看看没问题的话就可以签字打印出来。】
我毫不犹豫签完字时,贺宇的电话铺天盖地般打来。
微信消息更是一条接一条地问我:
【林希你人在哪里?为什么家里你的行李全都不见了!】
我将签完字的离婚协议转发给贺宇,附言道:
【贺宇,我们离婚吧。】
不等对方回复,我拔出电话卡扔进垃圾桶。
十多个小时后,我终于抵达洛杉矶。
听说我要出国,闺蜜念念连夜准备好一车的日常用品,来机场接我。
婚后第二年父母去世,念念算是这世上我唯一的亲人。
见到我的瞬间,她紧紧将我抱住,眼眶通红:“欢迎回家。”
我回抱对方,眼泪直流哽咽道:“念念,我……我想你。”
回家的车上,念念一直沉默不不语,可她却紧紧抓着我的手不松开,生怕松一分我就又会跳回贺宇挖的坑里出不来。
我反抓住念念的手,诚恳说道:“念念,这次出国我打算定居。”
闻言,念念泪珠落下,沙哑道:“你总算是想通了。”
到家收拾好一切,刚躺上床,短视频就推送出‘可能认识的人’的视频。
这次不是严姗姗,而是前公司的某个同事。
正准备打开视频,跟我关系最好的女同事,便发私信问我:
【谢天谢地你终于上线了!希希你都不知道,你突然离职后贺总都快把所有人给炒了!】
【你看见公司同事发的贺总和严姗姗的视频没?内容实在炸裂,听说都已经闹到贺老爷子那儿去了……】
我回复一句【什么视频?】后,对方立马就扔过来一个网盘链接。
整个贺家,唯有爷爷对我最好,想到这里我还是将链接保存到网盘里将视频打开。
一共三个视频,为了避免有人看不懂,原创还特意标明了观看顺序。
点开第一个,看四周环境应该是在电影院,贺宇正开心陪着严姗姗夹娃娃。
可却在接到一通电话后,愤怒说道:
“什么离职?!谁允许她离职的?!
“人事部的是聋了吗?把我的话当耳边风!不会做事就赶紧滚!”
话落,男人一直一拳砸碎娃娃机。
严姗姗被四处飞溅的玻璃吓得惊叫一声,想去拉贺宇胳膊,却被男人无情躲开。
视频戛然而止,第二个自动播放。
我退出视频,直接删掉网盘。
不用想也知道,贺宇肯定会安抚好严姗姗的情绪后,回家骂我。
不然也不会有我登机前他数不清的电话和微信。
估计现在贺宇已经签好离婚协议,就等顺利拿到离婚证再娶严姗姗。
7
这样想着,我一连三天都睡得格外好,连久久不涨的体重都涨了两斤。
从前爸妈总说我太瘦,让我多吃点长身体。
但就因为贺宇喜欢苗条身材的,我才多年如一日的减肥。
以至于爸妈在世时,我都没怎么吃他们二老做的红烧肉。
压下心中酸涩,我拿出手机准备找新工作。
爸妈临走前告诉我,不管发生什么,希希总要向前看。
约好跟新公司的面试时间,我精心打扮好自己出门。
没成想门刚打开,贺宇的身影就出现在面前。
男人诧异的同时,眼里夹着警觉:
“林希,你要去见谁?”
我怎么也没想到,见面第一句话竟然是这个。
结婚第二年,贺宇一句‘都结婚了还这么招蜂引蝶做什么?护护肤就行了,自然美就好。’。
我便将我所有的化妆品扔进垃圾桶,开始顶着一张素颜脸走天下。
现在,见到我为面试准备的精心妆容,贺宇忽然有些不习惯。
可我没兴趣跟他解释,甚至一点也不想看见他。
我关上门,视若无睹从贺宇身旁路过,却被对方伸手拦住:
“为什么换号码?”
那张电话卡,是当初我们领证前一天,专门去通讯公司挑选的情侣号。
只是被我扔在机场后,现在早已不知所踪。
我撞开男人横在身前的手,冷漠道:
“贺宇,这里不是华国,你擅自骚扰我可以报警!”
说完转身离开,贺宇却紧紧拉着我的手:
“什么骚扰?你是我法律上的老婆!我找你回家天经地义,警察管不了。”
看着男人那张自以为是的脸,我冷笑一声:
“离婚协议早就已经发给你了贺宇,我们之间没关系了。
“松手,我还有事。”
贺宇脸色阴沉,切齿道:
“我一天没签字,你林希就永远是我老婆。
“就算你不跟我回国,你也摆脱不了贺宇妻子这个身份!”
我被贺宇气笑了,坐进驾驶位关上车门,头也不回道:
“贺宇,法治社会,你不签字我可以起诉。”
我启动车子绝尘离去,丝毫没看见身后一拳砸在柱子上骨节流血的男人。
坚定要跟贺宇断绝关系后,在新公司面试时都精神满满,当天人事就告诉我下月初入职。
刚从新公司下楼,就看见贺宇坐在大厅的沙发上假装看报纸。
8
见我下来,男人立马走到跟前:
“希希,午饭时间到了。”
见我作势要走,贺宇脸上稍显慌张,他抓着我的胳膊语气有些卑微:
“林希,你别不理我好不好?我知道我之前在国内对你太冷淡了,但那都是因为我工作太忙了,一时间疏忽了你。
“我发誓,我以后一定跟以前一样,准时回家陪你好不好?
“你不是一直想要一个孩子吗?我想通了,等你下次排卵期我们就去巴厘岛度蜜月。”
提到孩子,我就想到当初躺在手术台上时,医生分外惋惜说的那句话:
“林小姐,你家人呢?你孕期摔倒这么大的事情他们都没放在心上吗?
“要是能再来早点就好了,说不定还能保住孩子。”
泪珠滑落的瞬间,医生的最后一句话是:
“他发育得很好的,看得出来很想活下来。”
我将胳膊从贺宇手中收回,冷笑一声:
“贺宇,我们不可能再有孩子了。”
我决然离开,贺宇却死死抓着我的衣角不松手,眼眶发红哽咽道:
“林希,我饿了。”
同样的话,以前贺宇每次下班回来时都会说,迎接他的也总是满满一桌子好菜。
他最爱吃酸菜鱼,所以每周末我都会早起去菜市场买鱼农刚钓上来的。
然后花一早上的时间,做好一份色香味俱全的酸菜鱼送到他眼前。
八年前的贺宇是真心喜欢,只要我做酸菜鱼他连汤都会喝完。
可自从严姗姗跟她老公感情出现破裂回国后,贺宇再也没动过我做的菜。
起初我真的以为他在忙,所以每天加班到深夜。
直到半年前的一个周六,贺宇突然说想吃酸菜鱼,我拖着重度感冒的身体,精心做好后给他送到公司去。
亲眼看见他将我做的菜,用筷子一点一点喂给严姗姗的宠物猫吃。
一旁的严姗姗,眼里挑衅又得意:
“贺宇哥哥真是的,我不过是提了一嘴说天天喜欢吃鱼,他就让希希姐你亲自做了送过来。
“贺宇哥哥你真坏,大周末都不让希希姐休息。
“希希姐你放心,我待会一定帮你好好收拾他。让他以后都不敢欺负你。”
我不知道自己那天是怎么亲眼目睹贺宇给严姗姗的宠物猫喂鱼吃的,只知道那天过后,我再也没做过这道菜。
而贺宇也从未发觉过。
思绪回笼,我用力扯回衣袖,抬手指着公司对面的一家中餐馆,不咸不淡道:
“对面有中餐馆,饿了就去那儿。
“贺宇我已经没精力应付你的骚扰,离婚协议你要是不签,我们就法庭见。”
9
闻言,贺宇明显愣了一下,不可置信地说:
“骚扰?林希,我什么时候成了你的骚扰了?
“我都表明态度准备跟你要孩子了,你欲擒故纵也要有个尽头吧?!”
原来到现在贺宇依旧觉得我在闹。
正视贺宇那双眼,我义正言辞地说:
“贺宇,什么叫准备跟我要个孩子?孩子意味着什么你知道吗?
“没做好当爸爸的准备,就算有了孩子你一样会出轨!”
“你说什么?你什么意思林希?
“谁出轨了?你给我说清楚!”
贺宇的情绪越来越激动,手背上的青筋都凸了起来也掩盖不住他眸底的心虚。
我现在才明白,人无语到极致是真的会笑。
我回视贺宇闪烁的眸子,毫不退缩地说:
“贺宇,我就不明白了,承认一句自己喜欢严姗姗有那么难吗?
“我又不是没主动退出给她腾位置,你俩结婚后可以光明正大的在外人面前牵手,接吻甚至上床!
“这些我通通都管不着,你也不用以‘照顾刚离婚的严姗姗的情绪’为借口,满足自己心里那点龌龊的欲望!”
婚姻八年,我一向对贺宇逆来顺受。
这还是我第一次这么正面反驳他。
男人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脸色惨白望着我久久没有说话。
我趁机走出大厅,拦了一辆车回家。
贺宇回过神来的时候,我已经没了影。
晚上,我跟闺蜜吃完晚饭出门散步,又在别墅大门口碰见了贺宇。
男人神情比白天要沧桑,说话的嗓音也沙哑了不少:
“林希,我想明白了,之前是我一直把握不住分寸,导致你误会了我跟姗姗的关系。
“其实我有个秘密一直没有告诉你。高中毕业那年你不是问我爸去哪儿了吗?
“那时我没跟你说实话,其实当时我爸被公司其他股东设计陷害出车祸正躺在国外ICU里。
“医生说肾脏破裂,要是没找到合适肾源的话我爸也就半年时间了。是姗姗的爸爸听到这个消息后,给我爸捐献了肾源。
“姗姗的爸爸当初肝癌晚期,自愿做出捐献,临走前的唯一愿望就是希望我能照顾姗姗一辈子。
“林希,这件事我从来没跟你说过是我的不是。但你千万不要误会,我对姗姗真的只有恩情。
“我不爱她,我真的只把她当成恩人的女儿,只想报恩而已。”
说道动情处,贺宇上前一步想抓我的手,被我无声躲开。
望着月光下男人那张无比诚恳的脸,我淡淡回应:
“贺宇,你听好。
“我不管你跟严姗姗之间有着怎样的纠葛。我们之间都不可能了。
“事到如今你还不明白吗?我已经不爱你了贺宇。”
10
闻言,男人双手垂下,眼里布满红血丝,不可置信摇头:
“不可能……林希,你不过只是出国了一周,怎么可能就把我们的曾经全部忘完了?
“你难道不记得新婚夜那天,你爬在我身上说的动情话吗?
“不记得了是不是?好,没关系,我帮你回忆。
“林希,你当时一遍一遍吻着我的唇,说你这辈子最爱我,也只爱我,要跟我永永远远生生世世都在一起。”
要不是贺宇说出来,我还当真忘记了这些话。
看着男人惶恐无助的眼,我沉冷说了一句:
“贺宇,你是男人,在床上应付的花言巧语难道不比我更清楚?”
似乎没想到我会这样说,贺宇面色惨白盯着我,木然道:
“林希,你怎么变成这样了?”
从前的林希,在贺宇眼里是温柔贤淑的代名词,根本不会说出这样的话。
我一步一步将贺宇逼至大树下,冷笑道:“与你无关。”
四周是人来人往,很快我跟贺宇就变成了所有人注目的焦点。
许是抹不开面子,男人收起眼底的酸涩和心痛,双眼发红对我说:
“林希你真行!下周二上午十点民政局门口见,谁不来谁是狗!”
说完,贺宇裹着一身狼狈,迅速跑离现场。
那晚过后,我没再见过贺宇,真诚等待下周二的来临。
入职新公司后,我才发现,我的直系领导竟然是大学时期的班长徐骁然。
说是为了欢迎新同事,当天晚上徐骁然便组织了整个部门去酒店聚餐。
我不胜酒力,聚餐途中新同事的敬酒全都被徐骁然挡下。
我不是傻子,看得出来徐骁然的目的。
聚完餐后,同事们也突然都以不同的借口先走,纷纷拜托我务必将徐骁然送回住处。
看着一旁有些醉酒的男人,我不好推辞,便答应下来。
没想到刚扶着徐骁然进电梯,一只大手就蓦地止住合上的门。
贺宇二话不说将徐骁然从我胳膊上拽过去,冷着脸说:
“林希,我是不是说过,一天没领证你就永远是我贺宇的老婆。
“既是我贺宇的人,那你就要守好为人妻的本分!”
徐骁然被贺宇的声音惊醒,蓦地从对方手中挣脱开,嘴角勾着一抹挑衅的笑:
“贺总,好久不见啊。
“哦,自我介绍一下。我是林希大学四年的班长,现在是她的……追求者。”
说最后三个字的时候,他特意加重嗓音,生怕贺宇没听见。
对上徐骁然那双清晰分明的眼,我才恍然大悟,他根本没喝醉。
一股难以言喻的情绪自心底生起,我下意识后退两步,与两人拉开距离。
就在这时,贺宇的拳头突然朝徐骁然挥去,红眼怒斥:
“谁他妈准你追我的人了!”
11
徐骁然闪躲不及,嘴角瞬间渗出血迹。
我忙冲上去挡在徐骁然身前,狠狠给了贺宇一巴掌,怒声道:
“贺宇!你非要在这里发疯丢人吗?!”
婚姻八年我从未对贺宇动过手,此刻男人缓缓转头头,黯然神伤的眼涌上泪珠,酸涩道:
“林希,你打我?
“你为了这么个男人打我?!”
我没理会贺宇,搀扶上徐骁然就往酒店外面走。
谁知贺宇却硬生生将徐骁然从我胳膊下拽过去,两人瞬间厮打在一起。
哪怕我喊破喉咙,也没见谁停手。
不得已,我打了报警电话。
半个小时后,我们仨在警局一排而座。
警察刚教育完两人,念念就赶了过来,一把将我搂进怀里:
“希希,你没事吧?吓死我了,早知道今天我推掉会议陪你来了。
“你有没有哪儿受伤啊?快,转一圈让我看看受伤没?”
我紧抓念念双肩,让她正视我的目光,笑着说:“我没事念念。”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念念拍着胸脯,余光落在对面的贺宇身上,眼里瞬间又燃起怒火。
她立马冲过去给了贺宇两耳光,低骂道:
“死渣男!”
贺宇被扇得一脸蒙蔽,正欲发火,但又在看了我一眼后生生忍回去,说了声:
“好男不跟女斗。”
从警局出来,我郑重其事跟贺宇说:
“下周二我一定会准时出现在民政局门口,希望你到时候能好好配合。”
说完转身看着徐骁然,欲言又止道:
“徐总,我想了下,我跟贵公司的理念颇有些不同,明天我会主动去人事部提交离职手续。”
徐骁然没想到我会这样做,还想说什么的时候,我已经拉着念念的手离开。
很快到了下周二,我顺利跟贺宇拿到离婚证。
正准备走,男人将我喊住:
“林希,你就不好奇我为什么会这么洒脱跟你离婚?”
我冷冷落下一句‘不好奇。’转身离开。
不管贺宇脑子里在想什么,反正我自由了就行。
刚迈出两步,贺宇就小跑追上来,一如小时候他第一次跟我说话那样跟我打招呼:
“你好,我叫贺宇,你叫什么名字?
“你长得真可爱,我们可以做朋友吗?我可以保护你哦。”
我驻足,冷漠道:“不可以。”
贺宇的脚步逐渐停下来,我们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远。
直到我上车,他才大喊着我的名字:
“林希!我不会放弃的,大不了重新开始追你。”
可是贺宇不知道。
不是所有人都有从头再来的机会。
比如贺宇,他就没有,也不配有。
单身生活过了半年,有天晚上贺宇醉酒给我打来电话,苦笑着问我:
“林希,严姗姗办离婚派对那天,你怀着我的孩子?”
仅凭声音,我就能想象到贺宇此刻的遍体鳞伤。
我淡淡回应道:“你不是已经知道了吗?”
再不等我说什么,贺宇笑着挂断了电话。
三天后,手机弹出一条热搜:
贺氏总裁开车途中,抑郁症躯体化发作,车毁人亡。
退出微博,我跟念念碰杯,唏嘘一声:
“祝未来暴富,祝健康顺遂!”
念念双眼迷离,笑着应付:
“祝美男在怀,祝真情不褪!”
来源:爱写字的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