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发小许锦绑定了高考分数交换系统，高考结束后，她拿着我的成绩上了我理想的大学，与我喜欢的人成了一对佳人。

发小许锦绑定了高考分数交换系统，高考结束后，她拿着我的成绩上了我理想的大学，与我喜欢的人成了一对佳人。

而我，却成了受不了打击而情绪失控的疯子。

重回高三，我直接一个大摆烂，连高考都是交白卷。

不是爱换吗，来，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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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发小许锦绑定了高考分数交换系统，被交换的人，是我。

怪不得我越优秀，考的分数越高，她越是开心。

我当她好朋友，是真心为我高兴，她当我养肥的猪，随时一刀割。

高考后，她兑现了交换分数，拿着我的分数如愿进了理想的大学，而我，却成了受不了打击而情绪失控的疯子。

重回高三，我决定摆烂。

早读我迟到，跑操我尿遁，上课我睡觉，作业我不写，一问三不知。仅仅半个学期，从校前三掉到了年级倒数，也从优等班调到了最次的差生班。

临走前，我握住许锦的手，声泪俱下地说：

「好朋友，我废了，靠你了。」

她也握住我的手，满眼真诚地说：

「好姐妹，别放弃，你会回来的。」

许锦的演技，一如既往地好。

我坐在 12 班的最后一排，同桌是爱化妆的台湾腔妹子阮贝贝，邻桌是爱睡觉的校霸林知洵。

他正跟周围的人闹着，无意间看到了我，愣了一下，歪着脑袋凑过来左右打量，欠欠儿地笑道：

「这不是学生会的会长沈韵然吗，什么风把您吹来了？」

林知洵平日里不是打架就是逃课，对学校的事完全不关心，自然也不知道我的事。

「哎哟~她成绩考烂烂了啦，学生会森么的，也被撤掉掉了啦。」

阮贝贝一边举着小镜子梳着齐刘海，一边替我回答。

林知洵哦了一声，转身继续跟周围的人闹，几个人推推搡搡也不知道在玩的什么，偶尔还会互相丢东西，躲过的一方可劲儿嘚瑟，然后就会被扔得更狠。

我坐在位置上，将教科书垒高，然后光明正大地趴在桌子上睡觉。

因为成绩下滑严重被我妈教育了半宿，困得我像一坨史莱姆，浑身软绵绵。

「安静！我在走廊上就听到你们班声音了，屋顶都要让你们掀翻了！」

年级主任进门就是一嗓子，我迷迷糊糊地抬头，脑子还是蒙的，阮贝贝凑过来轻声说了句什么，我起身就扇了林知洵一个大比兜。

特清脆，比年级主任吼的一嗓子好使，原本还有点窸窸窣窣的班级瞬间鸦雀无声。

看着他浮现五个指印的脸颊，意识逐渐清醒的我淡定地扑通一声跪在他跟前道歉：

「对不起。」

他却把另一半脸凑过来：

「这边脸也打一巴掌，对称。」

我哪敢啊。

2

沈韵然刚转到 12 班就打了林知洵一个大比兜这件事，在学校里传疯了。

我低着头在座位上装鸵鸟，根本不敢抬头。

林知洵好像又逃课了，他没来，他周围那几个也没来，这让我多少松了口气。

但同桌阮贝贝从早上见到我开始，就一直在偷偷笑。

「好了，你想笑就笑，别憋坏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你笑太大声了，吵到我耳朵了。」

趴在我身上笑的阮贝贝根本直不起腰。

天晓得我怎么能空耳到把她的说的「把这个笔兜兜拿给林知洵。」听成了「给林知洵个比兜。」

「你为什么把笔袋叫成笔兜啊。」

我扶额苦笑。

阮贝贝双手托着脸颊嘟嘟着嘴，笑得特甜：

「因为叫笔兜兜听起来很可耐耐嘛。」

救命，救命啊。

我无力垂头，脑门撞桌。

事到如今，唯有一条路能走，我伸进书包里摸摸小有厚度的信封，等着林知洵来学校。

上午四节英语课结束，林知洵一行人陆续从后门进了教室，我偷偷侧头去看他，只看到他的头顶，这人又趴桌子上睡了。

他同桌倒是对上了我的视线，笑得很微妙，有种让人心里毛毛的感觉。

我默默地回头，将信封放在手边方便拿的地方，终于等到林知洵睡醒了，起身伸了个懒腰，随后起身往后门走。

没有一秒的犹豫，我也立马跟了上去，他听见声音转头看见我，发出了一声：「嚯。」

「有事儿？」

他问。

昨儿被我扇过的脸还是肿的，看起来有点滑稽。

「嗯，有。」

我点头，扫了眼教室里纷纷转过头看热闹的同学，推着林知洵往外走。

「哎哎，别推，哎……」

我将他推到走廊，反手带上门趁着没人赶紧把手里的信封塞到他手里。

「我昨天睡蒙了不小心打了你，真的很抱歉。这是我这些年偷偷攒的零花钱，全部都给你了。希望你大人有大量，大人不计小人过，就当我是个屁把我放了吧！」

一口气说完我有点缺氧，深吸过度脑子更晕了，身子摇晃了两下被林知洵抓着肩膀稳住。

「行，那你打我这事，就当没发生过。」

他松开手，将信封揣进兜里，晃晃悠悠地往走廊的另一头走，我正捂着心口松了一口气，转身就看见后门的小玻璃窗上贴着两张憨笑的脸。

见着我转过来了，贴玻璃的脸迅速撤了下去，后面看戏的人没来得及蹲，咧着个嘴笑得跟个裂口的西瓜。

挺好，被笑总比被揍强。

我刚要进门，胳膊被人拉住了。

「然然，我没想到，你会堕落到跟林知洵在一起。」

是许锦。

「怎么算是堕落呢，林知洵会打架，敢逃课，不拘小节像风一样自由，人又高又帅，幽默风趣，篮球还打得一流，我觉得很好呀。」

我笑得温柔，满脸花痴相。

她特意来看我，一定要让她失望才行。

「那姜屿呢？自从你离开一班，离开学生会，他就好久没笑过了。」

「真的吗？好久没笑过了？那得去医院看看呀，可别是什么面部肌肉瘫痪之类的。」

我握住许锦的手，言语满是关怀。

姜屿是年级第一，不折不扣的学霸，学生会的副会长。

许锦喜欢姜屿，却怂恿我高考后在毕业会上跟姜屿当众告白，为的就是让姜屿能当众拒绝我，报一口屈位我之下的恶气。

我真的告白了，也真的受到姜屿的拒绝与嘲讽。

而许锦偷了我的成绩，与姜屿上了同一所大学，据说，他们如影随形，成了一对佳人。

「然然，你跟林知洵在一起，你的人生就毁了啊！」

许锦挣开我的手，握着我的肩膀猛烈地摇晃，急切的神情仿佛被毁的人是她自己。

可不是吗，可不是她自己吗？

我毁了，她就没东西可以换了。

「小锦，我跟你说，林知洵很宠我的，昨天我打了他一巴掌，他不仅没生气，还把另一边脸递过来让我打。拜托，他可是林知洵欸，是天天打架斗殴不务正业三句话不过就动手的暴躁校霸林知洵欸，他超爱我的欸。」

我张口就胡说八道，还学着阮贝贝说话的腔调，一边扭捏着身子一边故作害羞。

果然许锦受不了了，脸色发青地借着快上课的理由撤了。

我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冷笑一声，推开门，抬眼就是林知洵的那几个兄弟扎堆在门口，脸上带着微妙的笑。

「你们……都听到了？」

我问。

「没有没有没有，半个字都没听到。」

他们连忙摆手否认，脑袋都摇成拨浪鼓了。

3

我被请家长了，理由是早恋。

一起被请家长的，还有林知洵。

呵，许锦那个小蹄子发功了。

她想用家长来给我施压，让我好好学习，远离林知洵。于是四处散播我跟林知洵谈恋爱的流言，还说我在走廊上给林知洵送情书。

那可不是情书，那是我的保命书。

「沈韵然，我说你上学期怎么成绩下降这么大，原来是因为早恋。」

我妈先发制人，已经开始指着林知洵的鼻子骂了：

「就是你小子害得我家然然学习退步的？」

「嗯。」

林知洵居然还承认了。

我妈怒了，叉着腰音调又提升一个度：

「你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流里流气，染个黄毛跟个小痞子似的，自己不学好别带坏我家然然！」

「好好好，不带不带。」

这回应声的是林知洵的爸爸。

眼见着我妈的手都快戳林知洵脑门上了，我赶忙过去拉住她：

「不是，妈，我成绩下降跟他没关系，我们没早恋……」

「你都全校倒数了！还替他说话！他到底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啊！」

我妈更愤怒了。

「妈，真没有，我们真的没……」

「没什么没！都有学生看到你给他送情书，还在走廊上搂搂抱抱，像话吗？啊？我辛辛苦苦赚钱送你上学来，你就这样糟践自己？你脑子被驴踢了是不是？」

眼见着我妈越骂越激动，我实在是拉不住她。

明明是我胡说八道把林知洵牵扯进来，这要是把他惹火了，不得放学了往我头上套麻袋揍啊……

「阿姨，您别生气，我以后会跟沈韵然保持距离的，绝不会毁了她的人生。」

林知洵垂着脑袋，声线低缓又温柔，带着深深的歉意，见我妈看向他，平时看谁都轻蔑的双眼居然出现了小狗犯错时耷拉着眼角的乞求眼神。

「......」

我瞪大眼睛倒吸一口凉气，这位哥，演的是哪一出。

大概是见着林知洵道歉诚恳，对方家长态度也谦卑，我妈发完火也不好意思再继续骂下去，耳提面命地又训了我几句，匆匆上班去了。

林知洵的爸爸看了看表，跟主任说了声抱歉，也匆匆地走了。

「沈韵然，好好学习，别再让你妈上火了。」

年级主任对着我苦口婆心道。

「就是说啊。」

林知洵在边上接话。

主任瞥了他一眼，继续道：

「林知洵就是个混子……」

「对对对。」

主任没说完，林知洵又接话。

「你跟他混在一起能有什么好处啊？遇人不淑只会毁了你自己。」

「可不是吗。」

「林知洵，你给我出去！」

「好嘞。」

他倒是拍拍屁股潇洒地走了，留下我又挨了半小时的训。

我有苦难言，前有被许锦换走高考分数，后有跟林知洵无中生恋，我是不是八字不好，天选倒霉蛋啊。

4

出了办公室的门，林知洵像没长骨头似的倚在门旁边，看到我出来他笑得跟玉米粒爆开花似的：

「怎么样，哥演技不错吧。」

「啊，真好，真棒，六六六，呵呵。」

我一个脑袋两个大，已经没有力气跟他扯皮了，迈着沉重的步伐往教室走，他见我敷衍，从后面又追了上来。

「你昨天给我钱，不就是这个意思吗？是我理解错了？」

我顿下脚步，他没刹住车，直接撞我后背上，跟从在背后抱住我一样。

「伤风败俗。」

巧了不是，姜屿端着一摞卷子来办公室，正好撞见这暧昧的一幕，满脸嫌恶地丢下这句话，冷冷地从我们身边走过。

「哎，同学，羡慕吗？」

林知洵不嫌事大，直接把我搂进了怀里，极其挑衅地冲姜屿吹了个口哨，姿态也极其轻浮。

「羡慕？羡慕你烂泥糊不上墙，狗一样在这乱叫？」

哇，好毒的一张嘴。

林知洵倒也不客气，上去一拳就揍在姜屿肚子上，摞放整齐的卷子瞬间撒了一地。

「别别别，别打了……别……」

我赶忙从后面死死抱住林知洵的腰，阻止他的行动。

他很高，我脑袋才到他胸口，不过没关系，我力气也不小。

「姜屿，你没事吧！」

许锦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满脸关切地扶起捂着肚子瘫坐在地上的姜屿，顺带幽怨恶毒地狠狠剜了我一眼。

「我扶你去医务室。」

路过我面前，她盯着我的脸一字一顿道：

「沈韵然，你会后悔的。」

我回以莞尔一笑。

我不知道许锦那破系统哪里来的，但我知道，那破系统只能绑定一个人，也只能用一次。

怪就怪她自己在我受打击后偏要借着探视的名义过来刺激我，将真相都说了出来。

当然，也是导致我情绪彻底崩溃，变成了真正的疯子。

这一世，我想看她如何自食恶果。

「看你干的好事，快来捡捡。」

许久，我才发现我还抱着林知洵的腰，为了缓解尴尬，我蹲下来捡试卷，顺便也叫上了他。

「你知道学校里关于你跟我的流言吗？」

林知洵难得语气温柔。

「大概猜到了。」

我应着他的话，拍拍卷子上的尘土，将整理好的卷子偷偷送到办公室门口放好。

林知洵居然乖乖地在原地等我，见着我回来了，又凑过来留了一拳的距离一边走一边继续道：

「据说，你是因为跟我早恋才成绩下降的，还说我……」

「说你什么？」

我抬脸看向他。

见了鬼了，林知洵居然耳朵红了。

「说我妻管严，打不还手……」

他说这话时眼神飘向远方，嘴唇动了，但声音是从牙缝里出来的，模糊得很。

「……」

怎么说呢，这个流言是我编的。

多少有点愧疚，我默认像林知洵这样的人，不会在意自己的名声。

他也确实不在意，即便我没有经过他的同意就编造了谎言，他却依旧在家长双方对峙时，保护了我。

我可真坏啊。太坏了。

「谢谢你帮了我。」

我真诚道谢。

「小事儿，咱们道上的人，收人钱财，替人办事儿呗。」

林知洵恢复了那副吊儿郎当的模样，临近教室后门，我又说：

「还有，对不起，那些流言是我编造的。」

他这会没说话了，我寻思他生气了，小心翼翼瞧过去，见他眉头都皱了。

「这我也知道，那几个趴门缝的都告诉我了。」

「那你……」

「你俩杵门口唠没完了是不是？用不用给你俩搬张桌子配俩椅子再上盘瓜子让你俩坐着唠啊？」

班主任在前门探出半个身子冲着这边喊，这下一开后门，全班都转过头来吃瓜。

「你俩别坐邻桌了，一会下课，你去南头靠窗，你去北头靠墙。」

班主任话音刚落，林知洵就凑过来悄声说：

「我靠墙，你靠窗，多晒晒太阳心情好。」

「行。」

我点点头，冲他比了个大拇指。

5

林知洵那小子，换到靠墙后，睡得更香了。

很难不怀疑他是嫌窗边阳光刺眼，影响他睡觉，才让我过来。

许锦又来找我了，她站在后门，被门神一样的林知洵用腿撑在墙上挡住了她的去路。

她不敢招惹林知洵，向我投来求助的目光。

要不我还是装瞎吧。

「沈韵然！姜屿叫你放学后去学生会一趟！」

许锦这小妮子挺炸裂的，眼见着进不来门，居然直接扯着嗓子喊了出来。

「哇，三角恋恋嘛，好刺激哦～」

跟着我一起挪过来的阮贝贝兴奋得连镜子都放下了，一听有新的瓜，班里的吵闹声都小了很多。

我就是那个瓜田里的大西瓜，被许锦这个猹追着叉。

「姜屿找她，为什么你来报信儿，怎么，你是姜屿养的狗吗？」

林知洵不慌不忙地收回腿，那吊儿郎当的声音光听着就知道他表情有多欠欠儿的。

许锦是真的怕他，话都不敢回，只是意味深长地看着我，像以往那样温柔地说：

「然然，我是真心为你好。」

她说罢，极其惋惜地轻叹了口气，离开了后门。

真心，确实真心。

真心地置我于死地。

「哎，要不要我陪你去啊？」

刚出教室门，靠墙站着的林知洵凑过来问。

「去哪儿？」

我反问。

「去学生会啊。」

「我又没答应要去。」

她让我去我就去，我不要面子的？

林知洵抬手蹭蹭鼻尖，又问了一遍：

「你真不去啊……」

「我真不去。」

我一字一顿地回答。

周六没有晚自习，我想回家跟我妈好好聊聊，或许告诉她真相，能让她少生点气。

「啊……那什么，你不是喜欢那个姜屿……」

他磨磨唧唧地吐出这句话，我做了个地铁老头看手机的表情。

「你又听谁说的？」

「许锦啊，她塞了我张纸条，说你从高一就喜欢姜屿，为了接近他努力学习，还一起进了学生会成双出入，还说姜屿为了学业拒绝了你的暗示，结果你深受打击，成绩一落千丈，甚至为了刺激姜屿故意跟我在一起……」

「还有呢？」

照许锦的脾性，后面可不得憋着大招。

林知洵迟疑了一下，接着说：

「还有就是，她说，你所有的失常行为都是因为姜屿，从始至终都是在利用我，让我看清事实真相，远离你。」

这离间计，用得妙。

「那你……看清了吗？」

「我无所谓啊，」林知洵耸耸肩，「拿钱办事儿呗。」

「那你好划算欸。」

「是吧。」

他笑嘻嘻地过来撞撞我的肩膀，嘴角扬起弧度，顺手接过我的书包。

「走吧，我送你回家。」

「别了吧，让我妈见着又得挨骂。」

「没事，快到了我麻溜就跑，保证你妈见不着我。」

我跟林知洵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并排往学校大门走，途经篮球场，他还原地弹跳做了虚空投篮的动作。

「你很爱打篮球吗？」

「嗯，很爱。」

他看着篮球筐，眼眸里闪着光。

「其实你可以参加校队，考体育生也可以上大学。」

「不了，我不上大学，准备高中毕业就去赚钱。」

他说得很轻松，好像早就斩断了某条路，背上行囊头也不回地跨上另一条路。

「为什么？」

我忍不住问他。

「因为……」

「因为像他这种人，上了大学，也是社会败类，毫无用处。」

随着声音还有一枚篮球砸过来，被林知洵单手接住。

姜屿从篮球场的另一侧出来，身后跟着许锦。

「啊对对对，学生会长说得没错，就是这个意思。」

林知洵嬉皮笑脸地回应，篮球在他指尖灵活地转着，很像漫画里走出来的人物。

「林知洵，跟我比一场，赢了的人，可以跟沈韵然在一起。」

哈？这又是哪一出？

「我拒绝。」

林知洵把手里的篮球丢给姜屿，拉着我的手腕就要走，被姜屿拦住去路。

「怎么，你怕了？」

姜屿挑衅道。

「啊对对对，我怕得要死，让开，别耽误我然姐回家吃饭。」

他带着我，绕过姜屿。

「林知洵，你这么怂，还校霸呢，我看是笑死你爸我了。」

嘶，姜屿这个嘴啊，这个嘴怎么这么毒啊。

果然，林知洵停下了脚步，握着我手腕的手也紧了些。

「姜屿，我爸确实死了。」

我从未听到过林知洵的声音如此的冷漠，仅仅几个字，像冰柱砸到地面，溅起满地冰碴。

林知洵松开我的手腕，转身就是一拳，把半天通红的夕阳，全数打在了姜屿脸上。

6

讲真的，姜屿活该被揍。

先不说他是年级第一的学霸，就算是普通人，也没这样说话的。

打斗的声音引来了附近的老师，体育老师手里还握着扫把冲过来就是一脚飞踢，正中林知洵的侧腰，将他踢了出去。

紧接着是巡查的主任，喘着粗气跑了过来。

「快，快送医院。」

他指着地上被打得满脸是血不省人事的姜屿，上气不接下气地吩咐着体育老师。

体育老师也不含糊，横抱起姜屿就往外跑，后面跟着哭了一脸的许锦。

学校对面有个妇幼医院，很近，打 120 不如跑过去快。

就是不知道一路上被体育老师这么颠着，会不会把姜屿的脑浆晃匀了。

「林知洵！你反了天了是不是！在学校里打架斗殴？！叫你家长来退学！你这种学生就不配来学校！」

主任大概是气疯了，说话都不三思了。

林知洵从地上爬起来，捂着被体育老师踹着的侧腰，还有心思笑出来：

「是啊，我不配。像你们这种把学生分成三六九等的老师，就配教书育人了？」

「你懂个屁，别给我扯什么平等，难道要让你们这群吊车尾影响那些优等生的学习氛围吗？你们自己不努力凭什么要拉着别人下水？」

「呵，说白了不就是为了升学率。」

林知洵嗤笑一声，彻底惹怒了主任，他冲过来对着林知洵就是一巴掌，打得林知洵一个踉跄。

「升学率，学校没有升学率还叫什么学校？学生来学校不学习还叫什么学生？你以为每个人都像你一样不思进取？」

「十年育树，百年育人。」

我轻轻说道。

「主任您看，教学楼上的名言，多么的鲜红啊。」

我指着贴在墙体外的红字，又指了指花坛里的标语：

「你看，这里还写着：求学先做人，做人德为先。三好学生奖状上，也是写着品学兼优。

「老师，在您眼里的优等生，是不是只要学习好就行，品行什么的，不重要对吧？」

主任大概恢复了理智，看着我这个曾经的优等生，他眼里的情绪很复杂。

「沈韵然，一个人连自己作为学生的该做的事都做不到，基本的自我约束都没有，你觉得他有什么品行？」

他又将矛头指向林知洵。

「他每天逃课，不务正业，校外打架，校内恐吓，你觉得他有什么品行？」

我突然热血涌上头，上前一步挡在林知洵身前：

「但是他打架都是有原因的，校外打架是因为有学生遇到小混混勒索，校内恐吓是因为那几个人霸凌十一班的王宇。我虽然不知道他逃课去做什么，但您又有什么证据说他不务正业？

「校外学生被威胁，学校给处理过吗？校内学生被霸凌，学校给管了吗？王宇多少次浑身湿透地从男厕出来，您是真的看不见吗？

「还有，是姜屿先骂的林知洵，您要是觉得优异的成绩可以涵盖品行，那这学校，不念也罢。」

我转身拉起林知洵的手腕，径直往校外走，天晓得我的心脏捶得比雷响，大脑更是一片空白。

这是我第一次顶撞老师，很慌张，非常慌张。

我也不敢回家，照这形势，估计已经打电话给我妈告状了。

眼见着天要黑了，我跟林知洵坐在小广场上的长椅上，在路灯下发呆。

「行啊然姐，深藏不露啊。」

林知洵的半边脸种得跟蜂蜜小狗似的，还有心思冲我竖起大拇指嬉皮笑脸的。

「你这人，怎么还笑得出来啊。」

「我这人，天生心态就是好，嘿。」

「唉……」

我长叹出一口气，脑子跟团糨糊似的。

见我愁眉苦脸，林知洵又凑了过来：

「哎，然姐，我有个损招儿，能大闹一场，不过得需要你的协助。」

「什么损招儿？」

看着他一脸坏笑的滑稽样，我忍不住扑哧一声笑出来。

他靠近我的耳边，悄声说着他的计划。

「好家伙，你这哪是大闹吧，你这是要翻天啊。」

损，真的损。

「就说你干不干吧。」

「干，必须干。」

7

林知洵因为打架，被强制休学了。

他的计划很简单，就是让我在这次月考里，把答案传给最后一个考场的所有人。

也就是全校倒数的那撮人。

考试的当天，他偷偷溜进了学校，在我做完理综卷子伸了个懒腰时，他吊儿郎当地进了考场，挑衅监考老师。

「林知洵，你来做什么？」

监考老师立马起身。

「我来考试啊。」

林知洵笑得嚣张，没几句就跟监考老师吵吵起来，被推搡着出了教室，我则趁机将写了答案的草稿纸丢了出去。接到纸团的人，默不作声地抄着，然后小心地传给下一个人。

也不知道传了多少人，等到考场铃声响起的时候，我将林知洵那份空白的卷子写上自己的名字，把原本答了题的卷子夹在草稿纸里，悄然带了出去。

头一次作弊，很心慌。

我真切地感受到我确实是在做坏事。

内心的紧张与煎熬，让我的精神时刻紧绷着，有点风吹草动就会心跳加速。

不知道换走了我分数的许锦，有没有过这样的煎熬。

「哎，没事，一切都在我的掌控中，你不用慌。」

林知洵拍拍我的肩膀。

他是个不折不扣的差生，不折不扣的小混混，可很奇怪，他身上却总能看到点点闪烁的星光。

或许，是非对错的判断，也并非只有黑与白。

我不知道他的目的是什么，但我知道，接下来，将会掀起巨大的风浪。

果不其然，月考成绩出来后，办公室都炸了。

最后一个考场的人，大部分是 12 班的人，几乎全部进了校前一百。

从五六百多的排名，飞升到前一百，除了作弊，老师们想不到任何的缘由。

年级主任气炸了，直接抓着卷子就冲到 12 班开骂：

「你们疯了吗？知不知道作弊是要记录在档案里的？」

他气得眼镜都歪了。

「老师，不是您说的，成绩大于一切嘛，我们这也是听话呀。」

「就是说呀，我们也想表现得好一点，让老师们多在意一下我们嘛～」

底下的学生七嘴八舌地应着，惹得主任大拍桌子怒吼：

「智商不够就整这些歪门邪道，活该你们烂泥扶不上墙！有你们在，只会给学校抹黑拉低升学率。作弊的我会挨个通知家长，学校不收垃圾，都给我滚蛋！」

他骂完就把卷子撕了个粉碎，扔了一地，狠狠地用脚碾压碎纸片，气势汹汹地摔门走了。

那一刻，教室里很安静，从未有过的安静。

「没有好的成绩，我真的是垃圾吗？」

坐在前排的秦海突然说了一句，紧接着开始抽噎。

其他人被他的情绪带动，也若隐若现地出来些压抑的哭声。

阮贝贝放下照镜子，嘟着嘴，眼眶红红的。

「虽然我成绩不好，但我想做个化妆师，我可会化妆了，可是……」

她低着头小声嘀咕着，渐渐声音也有了哭腔。

谁都知道 12 班是个差生班，谁都不愿意来教。

就连班主任，也是图书管理员被迫上岗。

一个被放弃的班级，没有人来引导他们该做什么，也没有来教他们该怎么做，有的只是无尽的责骂：

为什么不好好学习，为什么上课要睡觉，为什么逃课，为什么你们班最吵，为什么你们没有上进心，为什么你们这么简单的题都不会，为什么……

是啊，为什么。

学校将成绩定为衡量学生是否优秀的基准，扼杀每个人的多样性，摘除他们伸向天空的枝叶，剪得整整齐齐，并告诉他们，乱长的小树，不配待在花圃里。

确实，乱长的小树，不该在花圃里，应该在森林里。

年级主任将作弊学生的家长们汇集到阶梯教室，站在讲台上说：

「学校给予最大的努力与关怀，去教育孩子们，可是集体作弊实在是对学校的挑衅，希望各位家长能够配合学校，共同将孩子引入正道……」

「智商不够就整这些歪门邪道，活该你们烂泥扶不上墙。有你们在，只会给学校抹黑拉低升学率。作弊的我会挨个通知家长，学校不收垃圾，都给我滚蛋！」

年纪主任的话还没说完，阶梯教室两侧的音响便传出了他的训斥声。

响彻整个阶梯教室，还带回音。

原本因为孩子作弊而垂着脑袋羞愧难当的家长们，此时皱起了眉头。

「啊……这个……」

年级主任刚想辩解些什么，音响再一次重复了他的话，紧接着又一次，又一次，直到有家长握着拳头站了起来。

「这就是你们教学育人的态度？我儿子作弊是不对，这点我会好好揍他一顿，但话也别说太难听，他学习是不行，但他在机械组装上有很高的天赋。他有他的优点，怎么能说他是垃圾？」

「就是嘛，我女鹅画画也很棒的嘞，成绩不行可以报考美术生的嘛，怎么能那样子骂小孩子的啦，很容易造成阴影的嘛。」

「我儿子运动神经极强，考不上大学那就上体校，他要是有幸被国家队选上了，那就是为国争光，不爱学习逃个课怎么了！他不偷不抢的就乐意在外面疯跑，至于骂娃垃圾吗？」

「什么学校，坏得很。」

「就是嘛，哪有老师这样骂学生的。」

面对局面的突然逆转，年级主任慌了，他握住麦克风，发出刺耳的嗡鸣。

「各位家长，12 班不服管教是全校皆知的事，集体作弊更是触碰底线的行为，我作为老师，一时情急，说话重了点……但他们确实是作弊了……」

「知道了知道了，明天就办理退学手续，憋逼逼了昂。」

已经有家长起身往外走了，其他的家长也跟着出去，根本无人在意主任说了什么，惹得就近一男家长不耐烦地冲了他一句，也走了。

林知洵跟我躲在阶梯教室的后台，看着这场好戏，末了冲我挑挑眉毛，神情得意得很。

趁主任还没反应过来来后台抓我们，他拔下 usb 拉着我的手腕，偷偷地溜了出去。

而我，还沉浸在巨大的震惊中缓不过来神。

这是学生能做吗？太梦幻了吧！

8

12 班的情况乱成一片，有的家长不想惹事，以抹去档案记录作弊的协商答应了退学，有些家长是硬茬，天天去主任那里闹。

校长还在国外进修，要下个月才能回来，学校乱成一团，他也在社交媒体上看到了消息，急得他连夜订了机票赶回来。

我的卷子是白卷，就算主任想怀疑我，也没有证据。

他也没想到林知洵也对监控做了手脚，视野都冲着天花板，完全看看不到考场发生了什么。

单看林知洵这考虑周全的脑子，从另一层面来说，也算很聪明的。

「传答案的人，是你吧，然然。」

许锦跟个阴魂不散的冤鬼似的，又不知道从卫生间哪里冒了出来，我刚洗完手，还没甩干，被她吓了一跳。

「不是我啊，我交的是白卷。」

我真的很想说，你有这闲工夫天天盯着我，为什么不自己加把劲儿提升自己的成绩啊？

很难不怀疑，她那个系统是强制性交换的，也就是说，假如我摆烂交白卷，那她的高考成绩也很可能是白卷。

这就叫：偷鸡不成蚀把米。

「明明你可以考出好成绩的，为什么要故意交白卷？」

她急了，她急了她急了。

「因为我想交白卷，怎么了呢，我都不急，你在急什么。」

许锦咬着嘴唇，眼眶里含着泪。

「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是情同手足的好姐妹，我真的不想看你这么堕落，林知洵到底有什么好的，让你放弃前途也要跟他混在一起。你忘了我们要读同一所大学，住同一间宿舍，将来上班了也要一起租房子的约定了吗？然然，求求你，清醒过来吧。」

她说的这些话，确实是我跟她盖着同一张被子畅想未来说过的话，如今再听，当时越是美好憧憬，现在就越是残忍。

每一个字，都像一把匕首，一刀，一刀，凌迟着我的心脏。

许锦做着背叛我的事，却来指责我为什么没有按照她的预想来行事。

我想过人生无常，也想过物是人非，但从未想过，会被最亲近的人背刺。

「约定，」我冷笑一声，「许锦，我没忘记那些跟你的约定，那你呢，你会遵守约定吗？还是说，你另有打算？」

「我当然会遵守，不然我怎么会这么担心你！」

「那么，你发誓，说谎的人，要吞千根针。」

我面色如常地看着她，卫生间的镜子映着我跟她面对面，一模一样的容貌，却是光线折射的虚假谎言。

真实，又虚假。

她的眼神闪过一丝寒光，随即被眼泪覆盖。

「你不信我？」

当一个人不正面回答且抛出反问的时候，大概率是在撒谎。

「我们相处这么多年，你居然因为一个不学无术的差生来质疑我？」

转移重点还恼羞成怒，那基本就是真的撒谎了。

「许锦，你在怕什么？」

是怕内心肮脏的一面被发现，颠覆精心营造的形象，还是怕谎言被揭露，要吞下一千根针呢？

答案只有她自己知道。

9

我擦干手，赶在上课铃响之前回到了教室。

几十人的教室只剩寥寥几人，有的退学了，有的跟着家长去闹主任了，余下的人安静地坐在座位上，还有的在做卷子。

没有人会认为自己是垃圾，都是十几岁的年纪，正是要觉醒自我的时候，他们又怎么会知道社会需要什么样的人，或者说，他们应该成为怎样的社会人。

可正是因为我们各不相同，才构建出炫彩缤纷的世界。

之前，我只顾自己的成绩，很少关注身边的事，来了 12 班后，即便吵闹，即便都是几乎被放弃的「劣等生」，但这里，依旧有想要拼一把，想要撕掉劣等生标签的人。

我走上讲台，一笔一画，写下一行字：

【勇气，是当我们看不见终点时，却还是愿意迈出第一步。】

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也不知道能说些什么，我只知道，此时此刻，我们正在与一股无形的力量做着对抗。

高考，是考生的出路，但不是唯一的出路。

同样，成绩的好坏，也无法断定一个人的好坏。

青春年少啊，懵懂的时光啊，谁都在迷雾里摸索，去感知，去经历，最终找到自己的最向往的那条路，或是迷失方向。

有人将我写的话拍了下来，发到了网上。借着之前原本就闹得沸沸扬扬的热度，这句话瞬间逆转了局势，从众说纷纭、指责学校教育存偏跟责骂学生不该作弊等几路对抗，逐渐汇成一路，回忆杀加意难平，毕业的没毕业的，几乎都在为 12 班说话。

热评说：他们该有多绝望，才会用集体作弊的极端形式，赌上未知的前路，鱼死网破般地撕开要跟着他们一辈子的劣等生标签。

还有人说：一个人作弊，是自我欺骗，一群人作弊，是揭竿起义。

诸如此类的评论很多，当一件事成为社会热点，必然会引出人性的探讨，填鸭式的教育是否真的能让高分学子成为国家的栋梁，这是道概率题。

而我，一粒微小的存在，改变不了任何事。

林知洵像个冲在前头的勇士，亢奋又充满号召力。

但我也不能确定，他是在反抗，还是觉得有趣。

或许在他的意识里，至今为止所做的一切并没有什么深刻的意义，对他来说，也可能只是场有趣的游戏。

这场闹剧的结局，是匆匆回来的校长解决的。

他先对之前退学的家长们挨个登门道歉，重新办理了入学，然后承诺此次作弊不会记录在档案里，但需要新题的补考。最后他给 12 班安排了新的班主任，主打因材施教，根据每个学生的优点来制定不同的方案。

同时，也拉着年级主任开了记者会，就此事公开道歉，年级主任受到了降职的处罚。

还有领头闹事的林知洵也被抓去道歉了，他倒是很听话，没再出什么幺蛾子，事后还写了八百字的检讨书。

他这也算一战成名，从人人惧怕的校霸，变成了人人称赞的校星。

10

「然姐，怎么样，这仗打得漂不漂亮？」

「嗯，真棒。」

我对着他嘚瑟的脸，竖起大拇指，将奶茶戳开，吸了一口珠珠。

终于能悠闲地喝个奶茶了。

「那你是不是该回一班了啊？」

他摇头晃脑的，笑得可灿烂。

「嗯？什么意思？」

怎么扯到我身上来了。

「你不是因为想提高 12 班的成绩，才故意考差过来的吗？」

「啊？」

有这事？我怎么不知道？

「你……你为什么这样想……」

他突然坐正身子，一脸正经：

「就是周六那天，我揍姜屿那天，你还记得不？」

「嗯。」

我点头。

「那天我不是还收到许锦的纸条了吗，说你故意考不好，然后我揍了姜屿，你……你又说了那些话，我就觉得……」

我看着他的耳尖又一点一点地泛红，心想这小子该不会……

「我就觉得然姐你特酷，真的，就跟我打游戏残血快挂了突然来了个会法术攻击的奶妈，就巨牛。」

你小子……

「就那一刻，我去，天女降临的感觉，我就下决心了，虽然我林知洵成绩上帮不了你，但是可以曲线帮你啊，哎，这不就闹腾了一下，你看，闹大了果然就效果杠杠的。」

我也没想到，林知洵是这样自我攻略的人。

「怎么样，是不是没白扇我一巴掌？」

他嘚瑟地晃了两下身子，样子更傻了。

这又跟我不小心打他一巴掌有什么关系啊？

「我懂的，擒贼先擒王嘛，你看年级主任来了想给我个下马威所以打了我一巴掌对吧？」

林知洵的脑子什么构造啊？这都能脑补？惊得我差点没一口奶茶喷他脸上。

「但是你心理素质也太差了，打完了怎么还跪下了，幸亏我反应快，立马把另一半脸给凑过去了。」

我一整个大大震惊，连嘴里的珠珠都忘了嚼。

「还有你给我钱，我懂我懂，这就叫打个巴掌给个枣是吧！你肯定是知道我正好需要钱，所以为了不伤害我的自尊，才说是为了道歉才给我的。放心，我以后赚钱了肯定还你！」

他拍拍胸脯，清澈的眼神透露着……清澈。

这也能脑补，大哥，你脑子里自我攻略的系统入侵了吧？

「然姐，谢谢你从神坛里下来，愿意拉我们一把。」

倒也……没那么高尚……

我让他说得无地自容，真要命，真的要命，好尴尬，明明我什么都没做，却莫名得来个美名，真有种心虚的感觉。

「别……别说了……你知我知天知地知，不要让第三个人知。」

「好，这是我们之间的秘密！」

他说着，还伸出小拇指跟我拉钩。

「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阳光很好，透过窗户洒进来，我与林知洵拉钩的影子投在桌子上，像一对翅膀。

番外

新题补考时, 我认真做了答题, 成绩重升到了校前三，但我并没有回到一班。

姜屿送了我一套最新的黄冈题，恭喜我重回巅峰。

我谢谢他。

我说：「我成绩下降了，对你来说就是少个竞争对手, 你有什么不满意的。」

他说：「我不满意你擅自放弃，让我赢得毫无意义。」

我送他一个三百六十度无死角大白眼：「怎么，你的意义就是践踏别人的成就感吗？那你确实挺有病的。」

姜屿没有反驳, 我当他是默认了。

他还是会在我的成绩超过他的时候, 来跟我讨论错的题目, 也依旧跟林知洵是死对头，两人一见面就互怼，但是他也再没说过关于林知洵家人的话。

很久之后我才知道，林知洵父母双亡，他跟着奶奶过的，不想上大学也是因为学费对他来说, 负担太大了。

上次找家长，是他雇的假爸爸。

而我给他的钱, 正好那段时间他奶奶摔伤了, 需要钱, 他那几个朋友经常跟着他一起旷课，其实是给人当代练赚钱。

一切的事看起来就是那样的巧合, 可是归结到底，还是因为林知洵心底的善良。

高考进考场前，我叫住了许锦, 我说, 祝你考个好成绩, 她也同样祝福我。

自从我的成绩恢复后，她对我更好了，每天的心情都是好的, 每天的表情都是笑的。

我想，如果我交了白卷, 她当如何呢。

......

「嗨！然姐！」

高考结束后，我复读了。

林知洵也复读了。

每次见到我，就跟脱了绳的哈士奇一样, 往我这冲。

他把头发染回了黑色, 剃成了平头, 参加了校队, 以体育生的身份复读。

学校了解他的家庭情况后，给他申请了贫困生补助, 虽然不多, 但也能减轻一些负担。

落榜的许锦转到了别的城市, 我特意去送了她，并微笑地对上她满是幽怨的眼神。

「撒谎的人，要吞千根针。」

我用口型，向着她的方向，一遍一遍地说着。

隔着玻璃，她咬着下唇, 竟然哭了。

哭什么呢，许锦，因为什么哭呢。

-完结

来源：小宁说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