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二十年不见，她倒是越活越年轻，搂着儿子叫“小军”叫得比我这个亲爹还亲。
在儿子婚礼现场，我一把掀翻了“亲家母”面前的盘子。
这个女人不是什么亲家，是我那个骗了五十万彩礼钱就跑路的前妻。
二十年不见，她倒是越活越年轻，搂着儿子叫“小军”叫得比我这个亲爹还亲。
儿子红着眼睛骂我是个疯子，我冷笑一声。
既然你们非要逼我当这个恶人，那就看看谁更不要脸。
01
“砰”的一声，餐盘摔在地上。五星级酒店的大厅里，一桌子的满汉全席洒得到处都是。宾客们吓得不轻，有的站起来往外跑，有的举着手机拍视频。新娘扑在“妈妈”怀里直哭，儿子冲上来就要推开我。
我一把抓住他的手腕，“你到底是谁？！”
“王芝兰，新娘的母亲。”她倒是镇定，一边说话一边摸着耳垂，“林先生，您是不是喝多了？我们见过好几次了，订婚那天还一起吃的饭。”
这个摸耳垂的动作。当年她每次撒谎就这样，二十年了一点没变。我就是在茶楼看见她这个习惯，才起了疑心。
她以为整了容、换了名字我就认不出来了。可当年骗完老子跑了，现在又来骗儿子，这事能忍？
前两天订婚，她躲在包厢最暗的角落，说自己不爱拍照。吃饭的时候把墨镜也不摘，说是飞机上睡多了水肿。
当年她嫌我开修车铺的穷，儿子才六个月大就跟着个开酒厂的老板跑了。这些年也不知道给那老板生了几个，现在见我开了连锁药店，又来找儿子的麻烦。
“喝多了？”我从口袋里掏出手机，“三天前茶楼里的事，我都听见了。”
那天我去挑儿子的结婚戒指，路过茶楼时听见里面吵架。
杨丽正指着新娘的鼻子骂：“这点小事都办不好，连个户口本复印件都搞不定！这彩礼钱不赶紧拿到手，到时候让他爸查出来怎么办？”
新娘哭着说：“妈，我也没想到林叔叔会来查户口。他今天突然去民政局，差点撞见我拿假证......”
“你就是个饭桶！他家现在开了十几家连锁药店，这五十万彩礼还不是小钱？赶紧把证件办好，骗到钱咱们就走！”
我站在门外，听得一清二楚。合着是冲着彩礼来的，连户口本都是假的。怪不得订婚时候非说要先把彩礼打过去，说什么要给女方妈妈买房。
找派出所老战友一查才知道，新娘小雨是杨丽后来嫁的那个老板的女儿。那老板前两年喝死了，她就打上了我家的主意，想让继女骗我儿子的彩礼钱。
整个饭局她就张罗着要五十万彩礼，还说什么“我妈妈出国要用”。呸，合着又想抱着钱跑路。
“茶楼监控，要看吗？”
杨丽的脸终于白了。她踩着细高跟站起来就要走。
“怎么，又想跑？上次抱着别人的钱跑了，这次想抱着我儿子的彩礼跑？”
“林建国你胡说八道！”
她跑得倒快。当初扔下六个月大的儿子也是说翻脸就翻脸，转眼就不见人。现在连亲儿子都认不出来，还在这装深情。
“爸！你别说了！”儿子还替她们说话，“人家好歹是我未来的岳母！”
我叹了口气，朝门口的保安使个眼色。杨丽这种人，肯定早就想好了逃跑路线。
“保安！拦住他们！”我冲着门口喊。
杨丽眼珠子一转，突然扑到儿子怀里哭起来：“小军，阿姨对你好不好？这些天经常给你买补品，是不是？你爸爸他就是嫉妒我对你比他还亲，故意来害我们......”
我儿子这傻小子，还真就心软了。他转过身瞪着我：“爸，你太过分了！没有证据就在这胡说八道，人家对我多好啊！”
可不是对你好，天天买三七五味子，补肾壮阳的都给你吃了一堆。这不就是想让你先上了小雨的床，到时候就是肚子里有了你的种，想不给钱都难。
“小军，你妈啊，当年怀你的时候，差点没把我熬死。”我指着杨丽的鼻子，“你才六个月大，她就跟着别人跑了。说怀你的时候憋屈，生你的时候耽误她赚钱。”
儿子脸色变了变，但还是护着杨丽：“那是我亲妈！这位阿姨跟我妈长得一点都不像！”
“整容了知道吗？”我从手机里翻出一张老照片，“看看，这是你小时候，这是你妈。除了这个摸耳朵的毛病，她整得连鼻子都歪了。”
杨丽脸都绿了。她一把推开儿子，尖声叫道：“林建国你个疯子！造谣诽谤是要坐牢的！小雨，快报警！”
新娘手忙脚乱地掏出手机，手抖得连键都按不对。
“报警？那敢情好。”我笑了，“正好让警察来看看，你们用假户口本骗彩礼的事。”
杨丽脸色大变。她一把拽过新娘，低声说了句什么，拎着包儿就往外冲。
“想跑？”我一个箭步拦在她前面，“当年你跑得了，这次可没那么容易。”
杨丽突然尖叫一声：“救命啊！流氓非礼！”
她这一嗓子把宾客们都吓懵了。保安也迟疑着不敢上前。
我退后一步，看着她浑身发抖地往门口跑。
“儿子，你信不信爸爸？”我转头问他。
小军咬着嘴唇不说话。他从小没见过亲妈，心里一直有根刺。平时看别人有妈妈，羡慕得不行。这回好不容易有个长辈疼他，怎么舍得信这是假的？
“信不信随你。”我掏出手机，“不过你得看看这个。”
手机里是杨丽的户籍信息。名字倒是改了，可那张年轻时的照片还在。她二十年前就有一次违法记录，就是重婚罪。
“这是你派出所战友给的？”儿子声音发抖。
“对。你妈当年为了攀高枝，趁我不注意偷偷跟人领了证。这事让她在里面待了半年，你外婆气得直接去世了。”
儿子腿一软，一屁股坐在椅子上。
“爸......”
02
杨丽突然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哭得梨花带雨：“小军，妈妈也是被逼的啊！当年你爸整天赌博，把家里钱输光了，还欠了一屁股债。那些讨债的天天追着我打，我不得不跑啊......”
我气得差点没背过气去：“你少在这胡说八道！当年要不是我省吃俭用开修车铺，你连个住的地方都没有！”
“爸，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小军的声音有些发抖。
我知道，他这是动摇了。这孩子从小就缺母爱，现在有人自称是他妈妈，还当众下跪哭诉，任谁都会心软。
但我绝不能让他被骗。
“你看看她现在穿的什么？”我指着杨丽身上价值不菲的名牌套装，“一身行头少说几万块。真要是被我虐待的，能活得这么滋润？”
“你......你这是嫉妒我过得好！”杨丽擦着眼泪站起来，“我这些年在国外打工，省吃俭用才攒下这些......”
“那你倒是说说，你在哪个国家？做什么工作？”
杨丽脸色一变，眼神闪烁：“我...我在新加坡做美容师...”
“新加坡？那正好，我刚从新加坡进了一批药，认识不少当地人。你在哪家美容院？我让人去看看。”
杨丽语塞了，一边往后退一边支支吾吾：“我...我......”
“说不出来了吧！”我冷笑道，“你根本就没出过国，这些年不知道骗了多少人！”
“你说不出来是吧？”我冷笑着往前走了一步，“那我来帮你回忆回忆。你不是在新加坡，你是在城中村开美容院。那个酒厂老板死后，你就靠着骗彩礼钱过日子。这一套你玩得很熟练啊。”
杨丽脸色煞白，但还是硬撑着：“你胡说！小军，你别听他......”
“够了！”小雨突然尖叫起来，“你就只会让我骗，骗，骗！这些年，我替你演了多少回戏了？！”
杨丽瞪大眼睛：“你给我闭嘴！”
“我为什么要闭嘴？”小雨冷笑一声，“反正事情已经露馅了。我也不想再演下去了。”她转向小军，“对不起，是我配合她骗了你。不过你放心，那五十万彩礼还在我这里，我现在就还给你......”
“你敢！”杨丽一把抓住小雨的头发，“这钱是我的！当年你爸欠我那么多，这钱都是我应得的！”
宾客们惊呼起来。我赶紧上前想拉开她们，却被儿子推到一边。
“够了！”小军的声音沙哑，“你们两个，现在就给我滚！”
杨丽一愣，手松开了。她不可思议地看着小军：“你说什么？我可是你亲妈......”
“亲妈？”小军冷笑，“亲妈会让自己的儿子去和一个诈骗犯结婚吗？”
“我......”杨丽还想说什么。
“滚！”小军指着门口，“带着你的继女，滚得越远越好！”
杨丽终于撕下了最后一点伪装。她抄起桌上的红酒杯，劈头盖脸朝我泼来：“林建国，你这个王八蛋！要不是你多管闲事......”
酒杯在我脚边摔得粉碎。等我擦干脸上的酒水，她们已经不见了。
宴会厅里一片狼藉。小军呆呆地站在原地，眼里满是茫然。我知道，这孩子心里的伤疤又被撕开了。
“儿子......”我刚想走过去。
“爸，你先别说话。”他摆摆手，“我想一个人待会儿。”
看着他落寞的背影，我叹了口气。杨丽，这笔账咱们还没完。这二十年的账，我一定要好好跟你算算。
03
婚礼取消的第三天，杨丽竟然找上门来了。
她穿着一件淡粉色的丝质连衣裙，踩着细高跟，站在我药店的玻璃门外冲我招手。
二十年前，她就是这样笑着，说要去买菜，结果再也没回来。
“砰”的一声，我手中的药瓶掉在地上。店员小李吓了一跳，赶紧跑过来收拾。
“老板，你没事吧？”
我摆摆手，深吸一口气。二十年了，我以为自己早就放下了，可看到她这个笑容，胸口还是一阵发闷。
“老林......”杨丽迈着小碎步走进来，声音轻得像一阵风，“这些年，我对不起你和小军。能不能......”她欲言又止，眼圈微微发红。
呵，这招你用了多少次了？当年为了让我把工资全上交，你也是这样楚楚可怜地看着我。
“能不能什么？”我冷笑着在柜台后面坐下，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账本。
“能不能给我个机会，让我补偿你们父子俩？”她低着头，声音哽咽，“我知道自己做错了，可我真的......”
“行啊。”我打断她的话，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你想怎么补偿？”
杨丽明显愣了一下，大概没想到我这么容易就答应了。她警惕地打量我一眼，见我面带微笑，这才放松下来。
“我知道附近新开了家茶馆，环境很好。”她眨了眨眼睛，透出几分娇俏，“我们坐下来好好聊聊？”
看着她这副样子，我胃里一阵翻涌。这个女人，装起来连自己都信了。
也罢，就陪你演一出戏，看看你到底在打什么主意。
“好啊，正好我也想问问你这些年过得怎么样。”我放下账本，冲店员喊了一声，“小李，看着店，我出去一趟。”
茶馆在一条老街上，门口挂着蓝白相间的布帘，隐约能闻到青瓷茶具里飘出的茶香。推门进去的瞬间，一个身影迎面撞了上来。
“对不起！”温柔的声音里带着慌乱。我下意识伸手扶住了她手中摇摇欲坠的茶盘。
抬头的瞬间，我愣住了。
女人大概四十岁左右，穿着一件浅灰色的棉麻连衣裙。
她个子不高，清瘦的脸上带着几分疲惫，脸上有几道细纹，眉眼却很温柔。
一股淡淡的茉莉花香飘来，那是从她的衣襟上传来的。这香气不像杨丽身上浓郁的香水味，反而让人想起江南小巷里晾晒的衣物。
“没事。”我喉咙有些发干，赶紧松开扶着茶盘的手。
“苏姐，又被李老板骂了？”杨丽突然开口，语气里带着显而易见的嘲讽，“这么大年纪了，连端茶倒水都不会，也难怪......”
我皱起眉头。女人——现在知道她叫苏姐了——她抿了抿有些发白的嘴唇，什么都没说，转身快步走开了。
“走吧，那边有雅座。”杨丽挽住我的胳膊，我条件反射般地躲开了。她脸色一僵，但很快又堆起笑容，“老林，你还是这么害羞。”
我冷哼一声，在她对面坐下。杨丽开始滔滔不绝地说她这些年的“苦衷”，说自己是如何后悔，如何想念小军。她说着说着还抹起了眼泪，我注意到她的手依然下意识地摸着耳垂。
这个习惯性动作让我想起那天在茶楼听到的对话。呵，演，你继续演。
正当我不耐烦地听她表演时，突然听到后厨传来一声巨响，像是什么东西摔在了地上。
“废物！这么大年纪了连茶都泡不好！”一个男人的咆哮声传来，“要不是看在你儿子的份上，谁要你这种寡妇！”
我猛地站起身，透过帘子的缝隙看到苏敏低着头站在那里，任由一个啤酒肚男人指着她的鼻子破口大骂。她的手在微微发抖，莫名让我想起二十年前，我刚开修车铺时的自己。
“你儿子要是知道他妈在我这里当佣人，怎么有脸在学校读书？赶紧重泡！今天工资扣了！”
苏敏的肩膀抖得更厉害了，却始终一言不发。她颤抖着手重新摆弄茶具，那个样子莫名让我心疼。
“看什么看？”杨丽不满地扯了扯我的袖子，涂着艳红指甲的手指在我手臂上划出一道印痕，“一个倒霉催的寡妇而已，活该！”
我甩开她的手：“你认识她？”
“这条街都知道，她男人前年跳楼了，欠了一屁股赌债。”杨丽压低声音，眼里闪着兴奋的光，“听说她儿子在重点高中读书，为了还债才来这里打工。李老板看她可怜才收留她，这种人，就该......”
“闭嘴！”我打断她的话，声音里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怒意。
杨丽吓了一跳，但很快又换上了那副楚楚可怜的表情：“老林，你干嘛这么激动？我这不是随便讲讲嘛......”
我转过头，看着她的脸，突然觉得一阵恶心。二十年前她抛下我们父子的时候，也是这样柔声细语地找借口。那时候我刚开修车铺，经常一身油污地回家，她总是皱着眉头躲得远远的。
现在的苏敏，让我想起了当年的自己。
“听着呢。”我敷衍地应了一声，目光却不自觉地追随着那抹棉麻色的身影。她正在擦拭着茶具，动作很轻，像是怕惊扰了谁。
杨丽还在滔滔不绝，说着要请小军吃饭，要补偿这些年的亏欠。但我的心思早已不在她身上了。
那股若有若无的茉莉花香，勾起了我心底一丝久违的悸动。
“老林，你有在听我说话吗？”杨丽提高了声音，语气里带着明显的不满。
我回过神，看着她涂得艳丽的嘴唇开开合合。忽然意识到，这个女人从来就不是我认识的那个杨丽。
或者说，我从来就没有真正认识过她。
04
“想补偿我们父子？”我冷笑着看着杨丽，“你配吗？”
杨丽眼中闪过一丝慌乱，但很快又摆出那副可怜相：“我知道自己做错了，可是......”
“少在这里装模作样！”我一拍桌子，茶杯都跳了起来，“你要是真有心，二十年前就不会跑了！”
杨丽还想说什么，我摆摆手打断她：“行了，你也别在这演戏了。你那点把戏我都清楚，前两天我儿子来找你，你骗他五万块钱的事情，你以为我不知道？”
她脸色一变：“你、你怎么......”
“我当了二十年的单亲爸爸，你以为我会不了解自己儿子？”我冷笑道，“他从来没跟我要过这么多钱。这两天我看他魂不守舍的，就知道他肯定去找你了。”
“那你......”
“我什么都没说，就是想看看你能不要脸到什么程度！”我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杨丽，你是不是觉得我还是当年那个穷修车的？现在我开了连锁药店，你就想回来分一杯羹？”
“你！”杨丽脸色难看，但还在死撑，“我是真心想弥补的......”
“弥补？”我嗤笑一声，“你怎么不说说这二十年你都干什么去了？要不是看到我现在有钱了，你能想起来自己还有个儿子？”
“林建国！”她尖叫起来，那副温柔可怜的样子瞬间不见了，“你以为你很了不起吗？不就是开了几家破药店......”
“对，就是几家破药店。”我打断她的话，“可这几家破药店，都是我一个人拼出来的。我工作的时候，儿子就在店里写作业。他发烧了，我背着他去医院。他上学了，我省吃俭用给他交学费。这些年，我既当爹又当妈，把儿子拉扯大。”
我俯下身，一字一句地说：“你说你要补偿？你拿什么补偿？你给得起这二十年的亲情吗？”
杨丽被我说得哑口无言。这时，苏敏端着茶水走过来，不小心碰到了杨丽的椅子。
“你走路没长眼睛啊！”杨丽像是找到了发泄的对象，劈头盖脸地骂道。
我看着苏敏低着头不吭声的样子，忽然想起了那天在后厨看到的一幕。这个女人，为了儿子可以忍受那么多白眼和辱骂，这才是真正疼爱孩子的母亲。
再看看杨丽，浑身名牌，装得人模人样，骨子里却是个彻头彻尾的骗子。
“杨丽。”我站起身，“你要是再去骚扰我儿子，我就让你知道什么叫后悔！”
她恶狠狠地瞪着我：“你威胁我？”
“不是威胁，是警告。”我转身就走，懒得再看她一眼。
回到店里，我掏出手机给儿子发了条信息：“晚上回来，爸爸给你煮面吃。”
很快，手机震动了一下。
“知道了。”
看着这简短的回复，我笑了。这臭小子，还是跟小时候一样，最爱吃我煮的面。
至于杨丽，就让她蹦跶吧。这二十年，我连眉头都没皱一下地把儿子养大。现在我更不会让她有机会伤害我们父子。
我活了这么大岁数，什么人没见过？她杨丽，还真就不是最后一个想打我们父子主意的人。
05
晚上煮面的时候，儿子一直低着头扒拉手机。我瞟了一眼，看见屏幕上是微信转账记录。
“看什么呢？”我端着面碗重重放在桌上。
他吓了一跳，赶紧把手机扣过来：“没、没什么。”
“给杨丽转了五万是吧？”我往碗里加了两个荷包蛋，“我记得你上个月刚发工资，存款应该没那么多。这钱是从店里支出的吧？”
儿子的筷子顿在半空，脸上青一阵白一阵。
“爸，我......”
“行了，吃你的面。”我夹了一大筷子辣白菜放他碗里，“这么大人了，做事之前也不动动脑子？那女人害得你二十年没妈，现在又想骗你的钱，你还傻乎乎地往上贴？”
“不是，她说她改过自新了......”
“改过自新？”我冷笑一声，“她今天来找我，说什么要补偿咱们父子。你信吗？”
儿子猛地抬起头：“她找你了？”
“怎么，你不知道？”我盯着儿子的眼睛，“她没告诉你？”
儿子的眼神闪躲起来。我心里“咯噔”一下，这小子肯定有事瞒着我。
“说吧，她又跟你说了什么？”
“她说......她说你当年对她不好，逼她改嫁......”儿子的声音越来越小。
“呵。”我放下筷子，“她还说什么了？”
“说你赌博，欠了一屁股债......”
“所以你就给她五万？”
“不是！”儿子急了，“她说她现在过得不好，想东山再起......”
我突然站起来，儿子被我吓了一跳，面汤都洒在桌上。
“你跟我过来。”
我大步走向书房，从保险柜里取出一叠发黄的存折。
“看看！”我把存折摔在桌上，“看看你妈是怎么对我'不好'的！”
儿子颤抖着手翻开第一本存折。上面记录着二十年前的交易明细：
“1月3日，取款：50000元。”
“1月3日，取款：150000元。”
“1月3日，取款：300000元。”
“这是你妈跑路那天的记录。”我指着那一串数字，“那时候我刚开修车铺，好不容易攒了点钱要扩大门面。她说要帮我存着，结果呢？”
儿子的手抖得更厉害了。
“再看看这个。”我翻开另一本存折，“这是你六个月大时候的。”
“1月4日，医院住院费：8000元。”
“1月5日，奶粉尿布：3000元。”
“1月6日，药费：5000元。”
“你那时候得了肺炎，在医院住了半个月。”我的声音有些沙哑，“你妈说要照顾你，让我安心去赚钱。等我忙完一天回来，你躺在医院的小床上发高烧，她人早就不知道跑哪去了！”
儿子的眼睛红了：“爸......”
“你知道我当时有多绝望吗？”我一拳砸在桌上，“你发着高烧，我却连买药的钱都没有！要不是你王叔叔借给我两万块，你早就......”
我说不下去了。那些年的苦日子像潮水一样涌上来，呛得我喘不过气。
“现在你告诉我，是我对不起她，还是她对不起我们父子？”
儿子低着头不说话，眼泪啪嗒啪嗒掉在存折上。
“对了。”我又从抽屉里拿出一张纸，“这是你妈前年在城中村开美容院的营业执照。你说她过得不好？她那美容院专门干的就是骗彩礼的勾当！”
儿子猛地抬起头：“什么？”
“前两天她不是差点骗走你五十万彩礼吗？这就是她的老本行！”我把营业执照拍在桌上，“这些年，不知道有多少家庭被她骗得妻离子散！”
儿子扑过来抢过营业执照，一个字一个字地看着上面的名字。那是杨丽后来改的名，跟她现在用的户口本上的名字一模一样。
“这、这......”
“怎么，还觉得她是个好妈妈？”
儿子的手无力地垂下来。我知道这小子现在心里不好受，可有些话我不得不说。
“你是我儿子，我不能看着你被她骗。”我拍拍他的肩膀，“这二十年，咱们父子俩相依为命。她既然选择了抛弃我们，就别想再回来！”
儿子突然抱住我，像小时候一样嚎啕大哭起来。
我轻轻拍着他的背。这孩子啊，从小缺了母爱，现在遇到个装模作样的后妈就上当。也难怪，这些年我是真的亏欠他太多。
“爸，对不起......”儿子哽咽着说。
“行了，爸爸不怪你。”我从口袋里掏出一张银行卡，“这是爸爸这些年给你存的钱。等你真要结婚了，爸爸绝不会少你一分钱。”
儿子摇摇头：“爸，我不要钱。我就想问你一件事......”
“说。”
“这些年，你有没有......有没有想过再找一个......”
我愣了一下。这孩子，难道是看出了什么？
“去把你的面吃了，都凉了。”我推开儿子，“这事以后再说。”
儿子还想说什么，门铃突然响了。
我打开监控一看，杨丽正站在门口，手里还提着两个精致的礼盒。
这女人，还真是阴魂不散！
06
“不开门！”儿子抓住我的手腕，“爸，咱们不用理她。”
我拍拍儿子的手：“没事，让她进来。我倒要看看，她还能玩出什么花样。”
门一开，杨丽就扑了进来。她脸上的妆都花了，头发也乱糟糟的，一看就是装出来的可怜相。
“小军！妈妈对不起你......”她说着就要往儿子身上扑。
我一把将她推开：“演，你继续演！你以为你这点把戏我们父子还看不透？”
“你这个人怎么这样？”杨丽一边抹眼泪一边叫嚷，“我就是想跟儿子道个歉，你凭什么拦着？”
“凭什么？”我冷笑着从口袋里掏出手机，“要不要我把你那些丑事都放给儿子听听？”
杨丽的眼神瞬间变了：“你、你什么意思？”
“茶楼里你跟人密谋的事，我都录下来了。”我晃了晃手机，“要不要听听，你是怎么策划骗我儿子彩礼钱的？”
她的脸刷的一下白了。
“小军，你别听你爸胡说......”
“够了！”儿子突然吼道，“你别叫我小军！你没资格！”
杨丽愣住了：“儿子......”
“我再说一遍，你别叫我儿子！”小军指着门口，“你现在就给我滚！”
“你......你怎么能这样对妈妈说话......”
“妈妈？”儿子冷笑一声，那表情跟我一模一样，“你配吗？我六个月大的时候你就扔下我跑了，现在看我爸发达了，又想回来认亲？你知不知道我这些年是怎么过来的？”
他一把拉起衣服下摆，露出腰上的一道疤：“你知道这个疤是怎么来的吗？我三岁那年发高烧，爸爸背着我去医院，路上摔了一跤。他的腿摔断了，可还是忍着痛把我送进医院。我被玻璃划伤的时候，他连自己的伤都顾不上......”
杨丽的脸色越来越难看：“这些都是你爸编出来骗你的......”
“编？”儿子冲进书房，抱出一大堆发黄的病历本，“这些都是编的？你看看日期！每一本病历上都有我的名字，都有医生的签名！这二十年，但凡我感冒发烧，我爸都给我留着记录。你呢？你在哪里？”
“我......”
“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儿子又从书房里拿出一张纸，“这是你的前科记录！你这些年专门干的就是骗彩礼的勾当，现在又想来骗我？”
杨丽终于撕下了伪装：“林建国！你居然去查我！”
“不光是查。”我晃了晃手机，“这些证据我都发给了市里打击电信诈骗的专案组。你其他几个同伙已经被抓了，就等着你自投罗网呢。”
“你！”她突然从包里掏出一把水果刀，“你敢报警？！”
我下意识地把儿子护在身后：“你还想干什么？二十年前你卷钱跑路也就算了，现在还想伤人？”
“闭嘴！”她挥舞着水果刀，“钱呢？那五十万彩礼呢？”
“呵，果然是为钱来的。”我冷笑道，“可惜啊，那钱早就被你女儿还回来了。”
“什么？！”她尖叫起来，“小雨那个蠢货......”
“你骂谁蠢货？”儿子怒吼道，“她好歹还知道悔改！你呢？你除了想着骗钱，还会干什么？”
“你们父子别给脸不要脸！”杨丽举着刀子就往我们这边冲，“今天不把钱给我，我就......”
“就怎么样？”
一个清冷的声音突然响起。苏敏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门口，手里还拿着手机：“要钱是吧？我已经报警了，你可以去跟警察要。”
杨丽愣了一下，随即狞笑起来：“哟，这不是端茶倒水的吗？你也想管闲事？”
“端茶倒水怎么了？”苏敏昂着头，“我再穷也没想过去骗人！”
“你......”
“砰”的一声，防盗门被人踹开。两个警察冲了进来，三两下就把杨丽制服了。
“杨丽，你因涉嫌诈骗、敲诈勒索、持械威胁他人人身安全......”
看着杨丽被警察带走，我长出一口气。这个噩梦，终于结束了。
“爸......”儿子拉了拉我的袖子，“那个......苏阿姨怎么会来咱们家？”
07
我还没来得及回答，苏敏已经转身就要走：“我刚才路过，听见有人吵架，所以......”
“等等！”我叫住她，“你大晚上的，怎么会路过这里？”
苏敏的脚步顿了顿，没有回头：“我辞职了。”
“辞职？为什么？”
“李老板他......”苏敏的声音有些发抖，“他让我去陪客人喝酒，我不愿意......”
我心里“腾”地升起一股火：“他敢？！”
儿子也急了：“苏阿姨，他欺负你了？”
我这才想起来，这小子前两天一直在茶楼帮苏敏干活。看来他早就知道苏敏的处境。
“没什么。”苏敏勉强笑笑，“我这就走......”
“先别走。”我拦住她，“那李老板人呢？”
“估计在茶楼里等着。他说如果我现在回去，就当无事发生......”
“他放什么狗屁！”我抄起外套就往外冲，“我倒要看看，他是不是不知道王法了！”
儿子也跟了上来：“爸，我跟你一起去！”
苏敏想拦住我们：“算了，我再找个工作就是......”
“你知道找工作有多难吗？”我回过头，“这么晚了，你打算去哪儿？”
她低着头不说话。
“欠了工资吧？”
她点点头：“三个月了......”
“多少钱？”
“一万五......”
“呵。”我冷笑一声，“走，跟我去要！”
茶楼还亮着灯。推门进去，就看见几个男人围着麻将桌，烟雾缭绕中传来哗啦哗啦的洗牌声。
“李老板在哪儿？”我大声问道。
一个啤酒肚男人回过头来：“谁啊？”
看清是我，他眼神闪了闪：“哟，这不是隔壁开药店的林老板吗？”
“少套近乎！”我大步走到他面前，“苏敏的工资，现在就结！”
李老板眯着眼打量我：“你算老几啊？管这闲事？”
“我就问你，给不给钱？”
“钱？”他往椅子上一靠，“让她陪酒，钱不就有了？”
“你他妈......”我抓起桌上的烟灰缸就要砸，儿子眼疾手快地拦住了我。
“李老板。”儿子掏出手机，“你这茶楼有营业执照吗？卫生许可证呢？消防合格证呢？”
李老板脸色变了：“你什么意思？”
“我爸开药店认识不少人，市场监管局、卫生局、消防队，打个电话的事。”儿子晃了晃手机，“再说了，让员工陪酒，这事要是传出去......”
“你、你威胁我？”
“不是威胁。”我接过话头，“只是提醒你，天底下还是有王法的！”
李老板额头上冒出冷汗：“行行行，我这就结工资！”
他慌慌张张地从柜台里掏出一叠钱：“一万五是吧？给！”
我把钱递给苏敏：“数数看对不对。”
她刚要伸手，李老板又说话了：“诶，别急着拿啊。你今天辞职，要赔违约金的！”
“放屁！”我拍案而起，“你让员工陪酒，合同就自动失效！你要是不服，咱们就去法院说道说道！”
李老板脸都绿了：“你......”
“怎么？还想耍赖？”我掏出手机，“要不要给工商局打个电话？”
“拿走拿走！”他连连摆手，“我什么都没说！”
出了茶楼，苏敏还捏着那叠钱发愣。
“苏阿姨。”儿子突然说，“要不你来我爸店里帮忙吧？”
我愣了一下。这臭小子，什么时候学会替我做主了？
苏敏也愣住了：“这......”
“对啊！”儿子越说越来劲，“我爸那药店生意好着呢，就是缺个帐房。你不是在茶楼管账的吗？这活儿你肯定熟......”
“行了！”我打断他的话，“这事明天再说。苏敏，你住哪儿？这么晚了，我送你回去。”
她咬了咬嘴唇：“我......我还没找到住处......”
“什么意思？”
“李老板把员工宿舍收回去了......”
我倒抽一口冷气。这姓李的，真不是个东西！
“要不......”儿子眨巴着眼睛看着我，“咱们店里不是有间宿舍吗？”
我瞪了他一眼：“你小子今天话太多了啊？”
“爸，我这不是......”
“算了。”我无奈地摆摆手，“苏敏，你要是不嫌弃，就在我们店里凑合一晚。明天的事明天再说。”
她抬起头，眼睛亮晶晶的：“谢谢......”
回家的路上，儿子一直盯着我笑。
“笑什么笑？”我瞪他一眼。
“没什么。”他憋着笑，“就是觉得，爸你今天特别帅！”
我抬手就要打他，这臭小子撒腿就跑：“诶，爸，你说苏阿姨明天能来咱们店里上班吗？”
“滚蛋！”
看着儿子欢快的背影，我摇摇头。这孩子，什么时候学得这么人精了？
不过......苏敏倒是挺适合来店里帮忙的。那双手，一看就是老实人，不会干那些歪门邪道。
倒是跟那个女人，完全不一样。
08
过去这二十年，我总觉得日子就这么凑合着，熬一天算一天。可最近这段时间，日子忽然就有了点滋味。
苏敏来店里帮忙快一个月了，账目清清楚楚，进出货也安排得妥妥当当。连那些常来的老客户都说，药店比以前整齐多了。
“爸，我看苏阿姨不错吧？”儿子趁我查账的时候凑过来，“你看她多细心啊，连货架都整理得井井有条的......”
我瞪他一眼：“你小子少在这撺掇。”
“我这不是为你好嘛。”他嬉皮笑脸地说，“二十年了，该有个人照顾你了。”
“滚滚滚，看你那没出息的样！”
他做个鬼脸跑开了。我摇摇头，视线又落回账本上。
苏敏的字写得很工整，一笔一画都透着认真。这女人啊，干什么都是这样，安安静静的，却让人看着舒心。
今天是周末，店里事儿不多。我正收拾着柜台，一抬头看见杨丽那个继女站在门口。
“叔叔......”小雨低着头，“我能进来说句话吗？”
我点点头：“进来吧。”
“这是判决书。”她从包里掏出一份文件，“杨丽被判了十二年。她让我来跟您说声对不起......”
我摆摆手：“过去的事就算了。你以后打算怎么办？”
“我要出国留学。”她抬起头，眼里有光，“这些年被她逼着干那些缺德事，我心里真的过意不去。我想重新开始......”
“去吧。”我点点头，“年轻人有志气是好事。”
她转身要走，又回过头来：“叔叔，谢谢您没有告我。我......我一定会好好做人。”
看着她的背影，我忽然觉得心里敞亮了不少。这孩子能想明白，就算没白费我的一片心意。
“林老板。”苏敏的声音在身后响起，“今天的账对完了。我......”
“怎么了？”
“我儿子下个月要转学过来了。”她有些忐忑，“可能要请两天假......”
“行啊。”我点点头，“正好让小军帮你去学校办手续。他以前在那儿读过，熟门熟路的。”
她愣了一下：“这......这太麻烦小军了......”
“有什么麻烦的？”儿子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阿姨你就别客气了。对了，你儿子喜欢吃什么？我带他去吃......”
我踢了他一脚：“去去去，没你什么事！”
看他嬉皮笑脸地跑开，我有些无奈地摇摇头：“你别理这臭小子，就是话多。”
苏敏抿嘴笑了。阳光透过玻璃窗洒进来，映得她眼睛里像是揉进了星星。
这一刻，我忽然明白了一件事。
人这一辈子，没什么过不去的坎。当年杨丽带着钱跑了，我也以为天就塌了。可现在回头看看，那些都不算什么。
苦日子能熬过去，苦心事也能放下。只要心里头亮堂，日子总会往好处去。
“林老板......”苏敏的声音把我拉回现实，“我......我去给您泡茶？”
我点点头：“好啊。”
看着她忙碌的背影，我突然觉得，这日子，越过越有奔头了。
来源：简书优选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