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没人知道,是他亲自给我喂下能致人失忆的违禁药,并把我送进精神病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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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知)笑嘻嘻看今朝
我是程渊那个疯疯癫癫的前未婚妻。
在绝对利益面前,我被放弃很合理。
没人知道,是他亲自给我喂下能致人失忆的违禁药,并把我送进精神病院。
他明明很纠结。
可当我问他:“为什么给你的微信备注是老公?”时。
他回答:“估计是大冒险输了换的吧。”
我就知道,我们回不去了。
1
“程先生,您确定要对您的未婚妻使用这款会让人短暂失忆的药物吗?”
“注射之后需要在不见光的密闭空间待七天。”
“关于这个项目的副作用有永久性遗忘、迟钝、精神……”
“我确定。”
医生尽可能想更多的和程渊说明这款还在测试初期药物的副作用,但他眼里没有一丝丝犹豫,更是打断了医生的话,以至于错过那句“精神紊乱”。
只需七天。
足够他办完这场令人叹为观止的世纪婚礼。
也足够堵住程家觊觎家产的悠悠众口。
稳住程氏集团里的老古董们。
更能立竿见影的帮助他在程氏站稳脚跟,再无人敢跟他争。
甚至连他的死对头,也不敢再对他使绊子,乘胜追击截断他的项目。
说完,他的电话响了,通话声有些大。
听筒对面是一个女声,不知道说了些什么,他的眉头舒展开来,嘴角两旁是只有开心笑时才会明显的酒窝,“乖,你先去试试婚纱,对,都是满钻的。”
原来他这种宠溺的眼神,还会在其他人身上流露。
他挂完电话后,又重新蹙起眉头,神情严肃,对着屏幕发送了什么。
于是我的微信里收到:
【遥遥,待会儿晚一个小时回家,我要给你一个惊喜。】
……
已经没有惊喜了。
他不知道,他的死对头陶砚半个小时前就把我带到这间监控室,他们的对话,一字一句,甚至他的眨眼间睫毛抖动,我都看得清清楚楚。
陶砚比我大三岁,是和我一起在福利院长大的,我们相依为命,直到我遇见江渊后,和他大吵一架,绝交了。
“这就是你不惜和我断绝关系,口口声声说爱你爱得死去活来,愿意把一切、甚至他的命都给你,要共度一生的人,对吗?”
“现在他要娶的不仅不是你,还要对你使用这种手段满足贪欲,隐瞒你、欺骗你,强行把你留在身边。”
面对陶砚的冷嘲热讽。
“他一定是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所以才……”
陶砚指尖轻点桌面,将我身子扳正,让我直视大屏幕。
“所以才要给你吃这个副作用说明书堪比八千字长文的未完善违禁药物。”
陶砚将最后的希望锤死,把真相赤裸裸的摆在桌上。
可是我要怎么相信。
怎么相信那个不顾我的拒绝,不管阴晴,每天在宿舍楼下等我给我送早餐;坐在离我不远处,和我一起待到图书馆闭馆,假装顺路护送我回宿舍;知道我生病,在大家都骂他舔狗的情况下,磨着宿管阿姨给我送药;被骂是程家养在外面的私生子,却还要安慰我比赛没得名次也没关系,追了我四年,在一起三年的程渊,他要放弃我了吗。
这对我,会不会太残忍。
2
我这个人,认死理,倔强过头。
陶砚知道我不会再回头。
说完,他便走了,留我独自消化。
等我出来时,黑夜已彻底笼罩。
我看着江渊发的消息:
【遥遥,我到家了,你在哪?】
配图是我喜欢的糖醋排骨和耗油生菜。
语气毫无监控室里的陌生决绝。
我手指掐着手机,捂着胸口呼出一口热气。
安慰自己也许还有转机。
广城的冬天是湿冷的,风钻过衣服的每一个细孔,狠狠的巴在皮肤上。
脑袋无比清醒,却怎么都想不明白。
我自诩没有人比我更了解程渊,可此刻,我不确定了,不确定哪个才是真正的他。
闪光灯亮起,车窗落下,“上车。”语气不容质疑。
车内的暖气很足,身体得到舒缓。
陶砚薄唇紧闭。
依旧和以前一样不爱说话。
优越的长相,明星羡慕的完美下颌线极好的掩饰了不为人知的毒舌。
这么不愿意,还上赶着送。
真的看不惯他装逼的样子。
市中心的路口红灯就跟商量好似的,轮着红。
手机微信振动,江渊时不时询问我的位置。
接连的“叮咚”声,似警钟不断提醒我今天看到的就是事实。
突然,陶砚动了动身子后,开口:“你打算怎么做?”
我没回答。
心里想的是,都绝交了,管那么多。
他也没再追问。
在距离别墅区不远的路口,“停车,我自己进去。”
要是让江渊知道是他送我回来。
他们一定会打起来。
在我身后,陶砚眼里是我没见过的心疼。
3
家门口。
【遥遥,家里有客人谈合作,你晚点回来。】
我站在门外,放下正要指纹解锁的手指,尽力忽视里面传来的女声,干脆的回了个:
【好。】
花园的路灯坏了两天。
不过正好,没人会发现我坐在长椅上。
这里距离客厅不远。
江渊的客人有点眼熟,明氏集团的千金,明妍。
电视上经常能看见。
出众的外表和海外名校毕业的加持,短视频账号注册短短三个月就收获了五百万的粉丝拥护,她和江渊,看着就般配。
我呢。
绘画专业,拿着985大学的毕业证,待在这栋别墅里,照顾江渊的衣食起居。
我喜欢油画,但创作时总是把握不好时间,江渊没少抱怨。
后来我就索性不画了。
每天算准时间,准备好一日三餐,样子都还行,就是味道一般,但他从不嫌弃。
我现在最拿得出手的,估计只剩丰富的保姆经验。
这么一想,我好像也能理解江渊的选择。
不知道坐了多久。
手机铃声响起。
他话里带着训斥,“怎么不看消息,客人已经走了。”
“好。”
原来已经过去两个小时。
怪不得我的手这么冰。
我进门时,程渊还拿着我专属的碗筷,正要往厨房走去。
这碗,一看就是被人用过的。
他紧张解释,“本来是等你回来吃饭的,客人突然来,没来得及换碗筷。”
“嗯,知道了。”
这个碗,是一周年纪念日,他送我的。
他是个大直男,直接问我想要什么。
我捧着碗,嘴里塞着排骨,口齿不清道:“要手工的,有纪念意义,能用很久的礼物。”
这碗,还是他自己偷摸去陶艺店做的。
上面还画着我的Q版头像。
碗底刻着的,是我和他名字的缩写。
我收到的时候,还嘲笑他是恋爱脑。
几年过去。
他是,也不是。
4
我伸手从消毒柜里重新拿了一副碗筷。
听到动静,江渊加快手上的速度。
“等等,马上洗好了。”
我摇摇头。
“我以后想用这个。”
他洗碗的手一顿,暗下眸子,“等忙完,我再给你做一个。”
桌上摆着的几道菜,唯独排骨少了一半。
看来大家口味都差不多。
我夹起平时不怎么吃的苦瓜,刚入嘴,独特的苦涩在口腔内蔓延。
一口又一口。
跟自虐似的。
直到江渊走过来将苦瓜移开,“凉性,不宜多吃。”紧接着把那半盘糖醋排骨移到我面前,“吃这个,特意给你留的一半。”
另一半,是我看着他一块一块,哄着明妍吃的。
想吐。
我深吸一口气,憋住胃里涌起的酸楚。
“我有事和你说。”江渊给我盛好汤,“研究所有一款治偏头疼的药,你要不要试试?”
语毕。
我手上的筷子掉在盘子里,沾满了油腻的酱汁。
怔愣间,江渊的手掌贴在我额头。
“怎么了,又头疼了?”
我不语。
江渊最忙的那几年,应酬后很晚才回来。
他叫我先休息,但我放不下心,日日等到深夜。
姨妈期也不间断。
不知觉间落下了头疼的毛病。
一次发烧后,便逐渐加重。
所以他一直很重视。
“教授说这款药蛮奏效的。”
“今天还详细找我谈了,我觉得应该……”
“好。”
他试探性的看向我,重复道:“什么?”
“我说,那个药,我吃。”
只不过,吃完,我就彻底把他忘了。
江渊拿起电话拨了出去,“现在就把药送过来吧。”
着急到,连我生理期都忘了。
“过几天再吃吧,姨妈来了。”
说话声暂停。
“怪我,最近太忙,不着急,等结束了再吃,缓几天也可以的。”
我自嘲的笑笑,早几天晚几天又有什么区别呢。
5
陶砚告诉我江渊和明妍的婚礼定在半个月后。
我向来不爱和江渊的朋友接触。
也不爱出门。
要瞒住我,江渊一个人就足够。
陶砚问我要不要离开,出国,远离这里。
我拒绝了。
江渊不是要我忘记他吗。
如他所愿。
忘了才好呢。
忘了,就不会痛苦了。
是他负了我,是他负了那句“江渊永远不会对不起苏遥。”诺言。
陶砚给我发了消息,他买通了关系,将那款试验品换成了真正治疗偏头痛的药。
生理期第五天。
清晨,我醒来后。
江渊递给我一杯温水和两颗药丸。
黑色的,看着就苦。
我最怕苦了。
“遥遥,先把药吃了吧。”
“有点苦,好在药效好,忍忍就过去了。”
我吞下后,不一会儿就晕乎乎的,睡意汹涌。
不知道过了多久。
耳边传来争吵声。
“你们怎么做事的,她为什么7天了还没醒。”
“江先生,我和您说过的,这款药物未经临床试验,有一系列的副作用,目前苏小姐的生命特征一切正常,您不用太担心,她醒后会正常失忆。”
“你确定她会失忆对吧?”
“我敢肯定,江先生。”
得到明确的回答后,江渊松了一口气。
脚步迫近,他坐在床边。
我看准时机翻身,睁开惺忪的眼。
入目是纯白色,这就是陶砚说的,广城最有名的精神病院,我住的是VIP房。
江渊赶忙松开握着我的手。
对上我迷茫的眼神。
“你还记得我是谁吗?”
回答他的,是沉默。
看着他眼里情绪从不忍,挣扎,到归为平静。
我明白,他这是安心的表现。
我短时间内都说不了话。
索性摇了摇头。
随即看向窗外。
从吃下两颗药的那一刻,我们之前就已产生裂痕。
6
貌似江渊对我的反应非常不满意。
于是我拔掉输液的针头,拉起他的手臂,报复似的恶狠狠咬了一口。
尝到了血腥味,我心满意足。
这下他也该满意了吧。
守在门口的几位护士见状过来给我打了镇定剂,于是我又陷入昏睡。
耳旁时不时传来江渊的声音。
好吵。
江渊看着不停溢出血的伤口,沉默半响。
周边宛如缠绕着瘆人的冷气。
医生和护士都不敢主动上前帮他包扎伤口。
最后,江渊朝我深深看了一眼,面无表情。
只有他自己知道,心比伤口痛得多。
得知真相后的某个晚上,我和往常一样,去书房给他送蜂蜜水。
听见他对着电话:
“那套婚纱不行,你再定制一套,多贵都可以。”
可对面仍旧不依不饶。
撒娇的语气,“我就要这一套嘛,稍微改短一些就可以的,我喜欢这套。”
江渊视线不离电脑屏幕,扶着额头应付,“好,但别弄脏了。”
穿婚纱的人都变了,谁还在意婚纱脏不脏。
可笑至极。
这套婚纱是拍卖会上的一件孤品。
我第一眼看到的时候就深深的被吸引,尤其是领口的设计。
能够很好的将锁骨若隐若现的美感展示出来。
不过分裸露,又不显保守。
最重要的是,江渊说我的锁骨很漂亮。
回忆里,他一次次在这里停留,蝴蝶般轻点落下密密麻麻的吻。
睡梦中,我的眼角不争气的滑下眼泪。
我想起来。
当时和江渊竞拍的人,就是明妍。
这么看,他们还挺有缘分的。
接下来的几天,江渊都没有出现。
反而是陶砚,每天晚上都会来我房间坐一会儿。
欲言又止的。
走时,又留恋的看着我。
我跟他绝交的原因,很大一部分原因是他没长嘴。
8
这天,我吃完午饭。
房间里便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还算大的房间里,充斥着七八个人,他们簇拥着同一位主人。
明妍,她来干嘛。
看到我,她先是轻蔑一笑。
“还以为有多好看,你长得,一般吧,在我这,水平最多算中上。”
哪敢。
在他们这些资本面前,普通人都归类为下等。
对于她明晃晃的挑衅,我无动于衷。
不是因为害怕。
是怕他们误以为我还在乎。
旁边的护士怯懦开口:
“苏小姐的喉咙还没恢复好,短时间内都不方便说话。”
听完护士的话后,她更来了兴趣。
“这么说,她现在是个哑巴。”
“……”
有些人学历高没用,照样没素质。
她在屋子转了一圈。
最终走到窗前,双手将窗帘拉开。
刺眼的阳光瞬间照射着我的双眼。
一刹,刺激性落泪。
而后,明妍回过头。
笑的明媚。
“今天阳光这么好,最适合拍照了。”
“这里是个好机位。”说着,便有人将厚重的婚纱抬进来。
是我之前的那件婚纱。
不,现在不是了。
大改过后。
面目全非。
我和江渊也是。
明妍比我矮一个头。
所以婚纱不仅改短了,遮掩领口的繁杂部分被拆,领口处也敞的更开。
她换上之后,我由衷觉得。
这件婚纱,比起我,更适合她。
大学时。
我经过江渊专业的实验室时,听到他的兄弟调侃;
“怎么改邪归正了,你不是喜欢火辣的小妖精嘛,苏遥是漂亮,但总感觉差点意思。”
“怎么,追了这么久,真打算在这棵树上吊死?”
江渊不紧不慢的拿起试剂晃动,药水融合,变成了淡黄色。
就和今天的阳光一样。
散发着明亮的,耀眼的光芒。
“你不懂,苏遥值得。”
说这句话时,窗外的树叶摩挲。
我抱起书,转身快步离开,生怕心跳声被人听见。
所以就落下了后半句:
“你不觉得,像苏遥这种,很适合结婚吗。”
学校组织的迎新晚会,我穿着院长妈妈送的中古裙,是我自己喜欢的保守派。
同寝室的同学背地里指指点点。
“谁知道她是不是真的身材好啊,没准里面垫了好几层。”
许是我站在原地无措的样子,激起了他的保护欲。
那天之后,学校里都知道,江渊在追艺术系的苏遥。
我该清楚的。
江渊喜欢的一直是直白热烈,而又大胆的类型。
福利院的小孩多,能分的东西很少。
我和陶砚,一直阴暗又沉闷。
在那个地方生活,就得这样。
江渊就像我阴暗地下室里突如其来的一束光。
我一天天一年年检验。
最后答应了他。
也忘记了我们根本不是一类人。
“喂”
“叫你呢。”
回过神来,明妍笑的张扬,问我:“好看吗?”
我竖起大拇指。
她将手机递到我面前,是她和江渊的婚纱照。
虽是侧脸,却也看的清晰。
江渊他是发自内心的笑。
他俯身低头亲吻明妍的幸福画面,还是触痛了我。
“这次,是他放弃你的。”
“我怎么说也是明氏千金,从来不做这种插足别人感情的事。”
走之后,她给我发了一段视频。
视频里,湛蓝的海面浮起光影,一闪一闪的。
江渊鼻尖抵住明妍的,带着魅惑:“这套婚纱,很适合你。”
敲门声响起,江渊久违的出现。
我连忙把手机息屏。
最后的一幕,明妍拉着他的手欢快的奔跑起来,裙摆沾满泥沙。
我木然的看着向我走来的人。
江渊,婚纱,弄脏了。
9
手机被我反扣在被子上。
“在玩什么游戏?给我看看。”江渊说着就要拿起我的手机,“无聊的话可以看看书,或者画画,你不是最喜欢画画。”
是啊,我最喜欢画画了。
在他要解锁我的手机时,我脱口而出:
“你是我老公吗?”
“不是。”
果然,他转身拿起一个苹果削起来。
还好还好,毕竟他不惜做到这个地步,我可不想破坏他们的婚礼。
我折叠起和明妍的聊天框。
点开和江渊的微信聊天界面,聊天记录早已被清空,但是备注还是老公。
“不是吗,那为什么备注是老公啊。”说着就把手机举到他面前。
江渊克制着音量,声音沙哑,“应该是你之前玩大冒险输掉时,改的。”
“我说呢,怎么对你一点印象都没有。”
“那我们应该只是普通朋友吧!”我语气笃定,“我记得我有个大三岁的哥哥,比你帅一点。”很夸张的用手指比划给他看。
“你有哥哥,是谁?”
怪不得他惊讶,毕竟我和陶砚高中毕业后,聚少离多,他拿到国外名校全奖的通知,而我不想离院长妈妈太远,选择国内上大学。
“陶砚,你认识他吗,院长妈妈和其他老师都说我们是青梅竹马。”说着,我就播通陶砚的电话,并将音量调大。
电话很快就被接起,“怎么了。”
几乎是一瞬,江渊的眼神里充满着不可置信的疑惑。
“哥哥,你怎么不来看我?”
自从我们绝交后,就再也没这么称呼过他。
很快,对面传来,“我马上过来。”又停顿了一下,“等等,我先回去给你做饭,再过去,想吃什么?”
我也很捧场,“排骨,我从小到大,最喜欢你做的糖醋排骨。”
电话挂断,江渊几乎是用了全身的力气,捏紧我的手腕。
“不是的,你最喜欢的是我做的。”
“什么?”
“不好意思啊,我刚刚回消息没听清。”我装作无辜挠了挠头。
我确实是没听清,我也确实最喜欢陶砚做的糖醋排骨。
10
江渊将切好块的苹果递给我。
我摇摇头。
家里又不是断粮了,吃什么苹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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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砚问我,做五个菜够不够。
恨不得将做菜的全过程发给我。
我乐此不疲的和他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
直到放在面前的苹果都氧化成褐色。
江渊看我不理他,自言自语,“没事的遥遥,等一切结束,你都会想起来的。”
陶砚没让我等很久,他以前在饭店打过工的,每次用饭馆剩余的食材给我做好菜,装进保温盒,带回来。
我发呆的功夫,他和我说已经出发了。
令我没想到的是,和他一起来的,是院长妈妈。
江渊局促的站起身,眼神闪躲。
半年前,我带江渊去探望过她,还介绍说是我男朋友。
我真想知道他此刻的想法,毕竟他当初曾和院长妈妈保证,要好好照顾我。
要是他知道有今天,应该不会那么不负责任的开口吧。
这些年他对我确实没的说。
他似乎很害怕,自己精心编织的谎言被拆穿。
想找理由离开。
陶砚看穿他的想法,不留情面道:
“江总,你明天结婚,这么晚了还待在这不好吧。”
院长妈妈便了然,也没了一开始的陪笑脸。
我恍然大悟。
“祝你新婚快乐,和新娘长长久久。”无比真心祝愿。
一阵沉默。
“对了,昨天来看望我的,就是新娘吧。”我打开手机相册,“你看,我还拍照了,她的婚纱很漂亮,特别衬她。”
江渊呼吸急促起来。
想开口说些什么,但碍于其他人,只好解释:
“嗯,还行,有人穿起来比她更好看。”
我第一个不同意,“你的新娘肯定是世界上最漂亮好看的,你情商真低。”
一旁的陶砚忍不住嘲笑,“就是啊。”
江渊只能灰溜溜的离开。
11
院长妈妈早就看穿我的逞强。
“孩子,很难受吧,要哭就哭吧。”
陶砚见状,掩上了门。
“你们两个从小就爱逞强,你这阵子受苦了吧,都瘦了。”
“院长妈妈,我真的没事。”
我其实不算太难过。
认清真相后,反而好受多了。
现在装失忆,也只是为了让江渊安心结婚。
到时,我自然会离开。
在这个病房里,又再一次和珍惜的人共进晚餐,我很知足。
送走院长妈妈后,房间里恢复冷寂。
独属于我和陶砚的扭捏。
从小到大,我都猜不透他的想法。
我叹了口气,要是我不开口他估计能站在那一个晚上。
“我想尽快去英国,继续进修油画。”
“好,我帮你安排。”
“最快半个月后,我们就能出发。”
“我们?”
“嗯,我本来就是因为你才回国的,我的公司总部就在伦敦。”
我点点头,“好。”
敲门声响起,是被陶砚买通的医生。
他用近乎威胁的方式,让医生隐瞒我的情况,坚持我永久性失忆这一口径。
走之前,他问我:“不后悔?”
我像以前一样,习惯性弹他额头,“不后悔!”
他起身时,耳尖通红。
似听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
12
在江渊为期三天的婚礼期间。
我提供了各种出国留学需要的材料。
只需要等待走完流程,我就能离开。
心情无比愉悦。
甚至开始画画。
就在开始描绘轮廓时,江渊敲响了房门。
这是他婚后第一天。
我不知道他为何执着于来我这。
既然做出了选择,就该坚持下去。
而不是一边护着,一边哄骗着。
明妍人不算坏,我也不希望她因为我和江渊受伤。
就在我发呆的时候,江渊理了理袖子,蹲在地上开始帮我调色。
“这几天无聊吗,我们要不要出去走走,我知道有一个地方,风景很好。”
我摇摇头,表示拒绝。
我并不想在剩余的时间里创造一些多余的回忆。
画板上,一位男士的轮廓初现雏形。
江渊问:“这是我吗?”
我并未作出回答,只顾着继续手上的动作。
“没关系,再过一段时间,一切都会恢复原样的。”
回不去了,我在心里想。
画累了,我躺在床上准备午休。
快睡着时,我感觉前额上有一触而逝的湿润。
我快速睁开眼,佯装生气,扬起手打在他左脸上。
“你在做什么?”
“你都结婚了为什么要亲我,况且在我印象里我们并不熟。”
“要亲,也只能是陶砚亲。”
我说的话刚好撞上枪口上,他最大的竞争对手就是陶砚。
他朝我贴近,将身子压在我身上。
我不断阻止他更近一步。
不小心扯散他的领口。
入目是未消散的斑斑点点的吻痕。
足够说明他经历过一场激烈的床事。
江渊用最快的速度将扣子一一系上。
并解释:“这是过敏,我忍不住自己挠的。”
瞧瞧,这种忽悠小孩的话语,竟然会被用来敷衍一个成年人。
“理解,毕竟新婚燕尔。”
“不是的,遥遥,我……”
13
江渊的手机响起。
一闪而过的消息弹出,我看到明妍给他发的消息,“老公,别忘了今天要出发去度蜜月哦。”
“你该走了。”
我催促他快点走,其实是怕自己控制不住情绪。
度蜜月。
就在一个月前,我和江渊还在商量着蜜月后的环欧之旅。
“先去巴黎的卢浮宫参观。”
“晚上再去圣心大教堂俯瞰巴黎的全景。”
“伦敦的美术馆,你们艺术生必打卡之地。”
“意大利西西里岛的古迹。”
……
“最后我们去挪威追极光好不好?”
听说一起追过光的人,永不散场。
江渊带上门的那一刻,我的视线变得模糊起来。
一幕幕,一帧帧的我和他,因为太过排斥想起,反而愈加鲜明。
时间迫近。
我想,欧洲之旅,我也可以一个人完成。
我从未出过远门,光想着,就足够兴奋。
我在备忘录上盘算着要带往伦敦的物品。
突然微信弹出消息。
江渊发来一个定位,巴黎。
【夜景很好看,下次我们一起。】
好多张各种角度的照片。
其中一张,还有明妍的半张脸。
手机一直震动。
尤其在夜晚,显得特别聒噪。
我把他拉入黑名单。
果然安静许多。
不久,便看到查房的护士匆匆忙忙推开我的病房门,看到我安然无恙后,便松了口气,发了条语音:“江先生,苏小姐正准备休息,没有其他异常。”
我只觉得他是瞎操心。
14
半夜,我感到胃里一阵绞痛。
翻来覆去费劲的挪动身体,好不容易才触响呼叫铃。
失去意识之前,我交代护士,千万别让江渊知道。
第二天下午醒来的时候,还是见到了坐在床沿的他。
另一边站着陶砚。
见我醒过来,两人几乎是同一时间搭上我的肩膀扶我起来喝水。
看着递过来的两杯水。
我感觉胃里一阵抽搐。
浑身无力,我转头朝陶砚那杯放有吸管的水杯低头。
不是装,是真没力气拿杯子。
江渊本就疲惫的脸色变得更加惨白,阴沉。
他看着手中的水杯,然后小心翼翼收起,放到一旁的桌子上。
我感受不到他的苦涩。
更没想到昨晚还在看夜景的他,会为了我坐八个小时飞机赶回来。
我该怎么想。
明妍又怎么想。
如果他没有这么着急的喂我吃下那两颗药。
如果他只是与我和平分手。
想必我现在定是感动的梨花带雨。
坐直身体,我深吸一口气后,“江渊,请你离开。”
我将手缓缓放在陶砚的手背上,“该陪伴在我身边的,应该是我的家人。”
“我想你应该没必要为了一个普通朋友做到这个份上。”
“而且,你并不是我喜欢的类型。”
我没骗人,他的确不是。
我幻想过身边的他,至少有真心实意。
“遥遥,我是有苦衷的,我不是……”
我不是你想的那样。
我打断他,不想听什么事后狡辩呻吟。
江渊在我掺杂怒意的接连打击下,离开了病房。
后来,在和护士闲聊时才得知,我输液的过程中,一遍遍念着陶砚的名字。
怪不得我看到江渊时,他的表情痛苦又疲惫。
高中之前生病,都是陶砚和院长妈妈照顾我,后来和江渊在一起后,便开始依赖他。
如今才发现,可以继续相信的人还是那几个。
15
身体恢复的差不多,我办理了出院手续。
前来看我的江渊,扑了空。
没想到我和陶砚吃完晚饭后,在家门口遇见他。
我下意识的反应是,他为什么还出现在这。
我的拒绝难道还不够明显吗。
我并不想浪费时间和精力和他玩这类逃避的游戏。
距离我出国只剩下三天。
我不想有其他变动。
身旁开车的人发出一声冷笑,但还是询问我的意见,“是要直接进去,还是下去和他聊聊?”
“进去吧。”
距离不远,我透过车窗冷漠的和他对视一眼,而后别过脸。
车驶过他旁边时,我能感受到他那道热切的视线。
下车时,江渊站在别墅铁门外,隔着栏杆和我说:“遥遥,再等等我,我会和你解释发生的一切。”
他不知道我已经知晓一切。
今天晚饭时,一个不请自来的男人坐在我旁边。
江渊同父异母的大哥。
昂贵的西装被他穿的像地摊货,扣子没系几颗,浑身酒气,我极力克制自己的嫌弃。
陶砚正想示意服务员挪走这尊大佛。
不料被他一眼看穿。
“别着急啊陶总,我今天来啊,嗝~主要是想说我那个心狠手辣的弟弟。”
“你就是我前弟妹吧,分的好,我那个弟弟为了江氏集团的位置,连爱情都能随便扔。”
“他是不是和你说,很快就能结束,再把你接回去?嘿你可千万别信,就他那斤两,早着呢,老子还能继续跟他斗。”
“和明氏联姻的事,去年就商量好了,要不是明家迷信找大师算日子挪到今年,早就结了。”
“前弟妹,不是我说,你离开他跟了陶总,是明智的选择。”
“嗝~不打扰二位约会了哈。”
说完便踉跄离开。
我一直都知道。
我一向不喜欢陪他出席宴会,有一次他喝醉酒,回完消息忘记关掉界面。
【江总,那后天中午赏脸吃个饭?】
【后天没空。】
【既然是联姻,江总该走的流程还是走完比较好吧,加深彼此的了解能为以后避免很多问题。】
明妍约他改天吃饭,他答应了。
我本来不知道她的身份,直到前阵子她为了宣誓主权来探望我,并加我微信。
看到这个眼熟的头像,我才明白,他那天临时取消露营,借口回公司处理事情,是为了联姻赴约。
迷雾散开后,我心里残存的天真一扫而空。
我和江渊彻底不可能了。
江渊还在门外站着。
爱站就站吧,他喜欢就好。
16
进屋后,陶砚慢条斯理的脱下外套,不着痕迹的关心道:“你,没事吧?”
他已经尽力避免刻意,但说这话时,身体还是带着些许僵硬。
“我没事,倒是你,为什么要问我要不要下去跟他聊一聊?”
我能有什么事。
我看他才有鬼。
又是一段沉默。
我是真的嫌弃他有话不直说的性格。
他不说我怎么知道。
毕竟寄人篱下,我强忍着耐心。
最后。
“明晚要去参加一个晚会,要带一个女伴,你……”
我看着他一米八五的个子,说话扭捏的模样。
没忍住笑出声。
好像我们之间又回到了以前。
“我答应了。”
“礼服明天会送过来。”
“你还给我准备了礼服,万一我不去怎么办?”
谁知他垂下头说:“那我到时一个人去也行。”
“你以后要是谈恋爱,这么不长嘴,绝对追妻火葬场。”我诚恳道。
他没啥反应,只是淡淡,“不会的。”
一阵短信提示声响起。
【遥遥,不管你听到了什么,或是这段时间所经历的,你都不要相信,我比任何人都要爱你,为了我们的未来我需要时间去清扫一些障碍。
——阿渊】
看完,愉悦的心情消散,我只觉得心烦意乱。
把这个号码加入了黑名单。
而后开始收拾自己,搓澡,护肤。
陶砚第一次对我提要求,我得认真对待。
第二天还不到十点。
楼下就有此起彼伏的走路声和搬东西的声响。
我穿着睡衣打开房门,正好碰上正在上楼的陶砚。
见我打着哈欠,他问:“吵到你了?”
“没有,这是?”
“造型师。”
要是不说是搞个晚宴造型,我还以为我今天要结婚。
太过兴师动众。
光礼服就有十几件。
一整个下午,十几个人为我忙前忙后。
临了出门时,陶砚只是换了一件和我搭配的西装。
倒显得今天是我的主场。
17
没参加过这种场合,来之前我已经做好心理建设。
却没想到宴会厅里,男男女女,非富即贵。
连点心上的装饰都精致的像奢侈品。
忽然,左前方出现两个身影。
明妍搂着江渊的胳膊朝我们走来,相比我的局促,她举手投足之间,和这里的氛围融为一体。
“陶总,好久不见。”
没有过多的寒暄,只是简单的问候。
陶砚微微颔首。
而江渊,则是望着陶砚搂着我肩膀的手在怔愣。
似要把我的肩膀盯穿。
不过好在很快便被前来打招呼的人,转移了注意力。
我也不好让陶砚一直陪着我,便和他说不用管我,就自顾自的到一旁,唤了一旁的侍应生给我一杯果汁。
也就是这杯果汁。
让我此刻被绑在这里,只有排气口渗进来一丝亮光。
门外传来吐槽声:
“你说江渊那小子会来吗?”
“肯定会,里边这个女的可是跟他谈了好几年,听说还是校园恋爱。”
“可是他跟江大少斗得死去活来的,能拿出这么多钱么?”
“我们的机会只有今晚,能拿多少拿多少。”
我明白外面的亡命徒仅仅是需要钱。
我试图挪动身体发出声音吸引他们的注意。
听到动静,为首的第一时间冲进来,狠狠的给了我一巴掌。
嘴里的毛巾掉落。
“你们只是要钱对吧?打电话给陶砚,他会给你们的。”
两人对视,试图辨别我话里的真实性。
“或者你们直接打电话给他,我来说。”
就在我以为他们会欣然同意的时候。
高个子的男人又给了我一巴掌。
“差点着了你的道,我不要他的钱,我要江渊来。”
我的身体没有支撑,只能趴在地上。
艰难的抬起头。
“他不会听你们的,他已经结婚了,不会在乎我的死活。”
“甚至给我喂了能失忆的违禁药,就是怕我拖累他。”
“他不会来的。”
我看他似乎有些动摇。
“打给陶砚,你们还能得到钱,继续耗下去,估计等来的就是警察了。”
“这,大哥,要不我们听她的。”
他们又重新堵住我的嘴,紧闭铁门。
我相信电话一拨出去,陶砚自然会派人来救我。
半个小时过去。
似乎有交涉声。
铁门被外力撞开,令我意外的是,为首的,并不是陶砚。
“苏小姐,江总派我来的,他有些事耽搁了,改天再去看望你,现在先跟我们离开吧。”
“这是我们老板电话,您听一下。”
我拿过电话,江渊焦急的声音传来,“遥遥,你没事吧,对不起,我晚点再去看你。”
“阿渊,我困了,我们回去吧。”那边传来催促,“遥遥,过一阵子我再和你解释,你先去医院养好身体。”
他不知道,他说的这句话我没听到。
我晕倒在地。
而陶砚正好赶来。
做好处理后,陶砚一刻没睡,顷刻动身带我出国。
落地伦敦,到达住的地方时。
陶砚才卸下肩膀,轻柔的抱住我,将脸埋在我的颈侧。
我感受到有水沿着锁骨,流到心脏处。
18
国内的江渊。
在收到助理报备时。
压抑了一段时间的他,爆发了。
因为,我失踪了。
他怎么查都查不到我的消息。
明妍走近他的办公室。
将离婚协议扔到他身上。
“签了吧!”
“我明妍不缺男人,只缺一颗真心,早点签字,对谁都好。”
明妍一直都知道这个男人并不爱自己。
可是既然摆脱不了联姻,她就要挑个称心如意的。
所以,在看到江渊时,她迫切的想要。
知道我的存在时,她一开始并不在意。
她的父亲,又何尝不是家里一个,外面藏一堆。
无意间在拍卖会上看到江渊身旁的我。
明妍心里腾起敌意。
才会有来我病房试探那一幕。
她早就知道我没失忆。
江渊是陶砚的死对头。
她可不是。
明家背地里的合作商,正是陶砚。
明妍可以将自己赔进去,但明氏集团不行。
而实验室正是明妍带的信。
陶砚顺水推舟,加速让我认清事实的进度。
我和江渊,早就结束了。
他竭力编制的谎言大网里,等着他的,是拿着锋利剪刀的我。
19
再看到江渊时。
我正在和同学们采风。
今天我们到达的是一处偏远的小镇。
人少。
但正合我们的意。
画画时不会被打扰。
在我快收尾时,江渊闯入我的视线。
他瘦了。
胡子也没打理。
即使这样,慵懒的模样还是让周围的人躁动。
我没打算搭理他,结束时,也是径直绕过他。
他就这么开车跟着我们。
直到大巴车到达我的住处。
车门打开,江渊伸出一只手,要扶我。
“让让,谢谢。”
他紧跟在我身后。
“遥遥,你还愿意听我告诉你真相吗?”
“……”
“一开始我只是想尽快坐稳这个位置,江家是不会承认你的,所以我要成为掌权的人,这样我们才有光明正大的机会。”
“我本想和你直接提分手,可是我舍不得,听到这个药的时候,我心动了。”
“看到你不记得我的样子,我后悔了,比起你不记得我,我宁愿你恨我。”
“你不知道医生和我说你可能会永久性失忆的时候,我有多担心。”
“不过,还好你还记得我,还好……”
我清洗着绘画工具。
“说完了?”
“说完了,可以走了。”
他不死心的拉着我的手,想要述说他这段时间的烦恼和思念。
可在我这,他任何话语都拨动不了我的心了。
“江渊,那天实验的医生和你说那款药物的副作用时,你有注意听吗?”
“我有。”
“副作用好长,比高中的文言文还难记。”
“药也很苦,你知道的,我最怕苦了。”
“你走吧,趁我男朋友没回来,不然他看到会吃醋的。”
那天江渊在门外站了很久。
夜里,我仿佛听到有人在哭泣。
不重要了,欧洲很大,明天我要正式开始去旅行了。
---【完结】---
来源:大猪小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