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我躺在旧日的床上,抱着被子时,不得不夸一句这小老太想得真周到。
1
我拖着行李箱来到了妈妈的家。
突然想起妈妈曾经说过的一句话。
「这个房子不要卖哦,囡囡偶尔跟洛川吵架了,还有地方去。」
我躺在旧日的床上,抱着被子时,不得不夸一句这小老太想得真周到。
不仅吵架的时候有的住,连离婚当下也有的住呢。
若小老太还在,我一定会厚颜无耻地跟她挤一个被窝。
也许还会抱着她哭鼻子,骂王洛川不是人,是狗。
可惜,她早就不在了。
在她生病的最后阶段,身体最痛时,还要爬那么高的山,走那么远的路,忍着痛,虚汗一轮一轮地冒,湿透衣背。
只是为了给我和王洛川求两串手串。
「囡囡一串,洛川一串,保佑你们白首偕老,长长久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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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我还笑小老太平时一个唯物主义者,老教师,突然信玄学了?
后来我才明白,小老太她只想生命之光快熄灭时,再多留一点祝福给我。
她怕她走了后,世界上就再没人像她那样爱我了。
她甚至把最后一丝希望寄托在王洛川身上。
「我走,你跟囡囡要好好的,好好的......」
「囡囡脾气不好,洛川你让让她,让让她......」
可惜,她的希望落空了。
我忍不住对着空气说了一句,「放心,我一个人也能好好地。」
抱着被子睡过去前,我一直念着。
明天,明天一定要去王洛川公司,把他的那串手串拿回来。
他不配拥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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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到王洛川公司时,他还在会议中。
我知道,那条手串就放在他办公桌的第二格抽屉里。
车祸后他再没戴过,也许是嫌弃吧,因为他对穿搭一向很有要求。
我想拿了就走。
拉开抽屉时,意外发现装手串的锦袋是空的。
抬眼却看到,余茜露趾高气扬地站在我面前。
她就是王洛川那个新招的小助理。
「你这样乱翻人东西,礼貌吗?」
她这是指责的意思吗?
我笑了,「我们离婚证还没办,我来我老公办公室找东西,难道需要一个三儿同意?」
余茜露眉眼冷了一下,然后嘴角微微上扬。
「你是在找这个吧?」
「洛川很疼我,我想要什么,他都会满足我,更别说这样一串破手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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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家小老太爬了五百层石阶梯求来的东西,正戴在余茜露的左手腕骨上。
「破手串你都抢着戴,你贱不贱啊?」
我凶狠地盯着她,「还给我。」
余茜露轻蔑地看着我,「我不还,你能拿我怎样?」
我伸手只想拿回手串,可余茜露手一甩,手背撞到办公桌桌角,顿时破了皮渗出血来。
她看着手背的血,瞬间发了狠,摘下手串用尽力气扯断绳子,狠狠砸在地上:「想要,就自己去捡啊。」
看着噼里啪啦散落一地的手串珠子,我的心狠狠地疼了一下。
忍不住给了她清脆的一巴掌。
可这一幕恰巧被进门的王洛川看见。
他看我的眼神,顿时凌厉凶狠,「王以青,谁允许你在我这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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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见王洛川来,余茜露瞬间没了刚才嚣张的气焰。
她咬着唇,哭着扑进王洛川怀里。
「我只不过是戴了一下那个手串,又不是不还她,她不仅骂我贱人,还打我。」
「我的脸也疼,手也疼,都流血了......」
王洛川绷紧了下颚,「王以青,你越界了,有气就朝我撒,与她无关。」
我突然想起,他没失忆前也为我说过这样的话。
那时,我开的小花店有个顾客胡搅蛮缠,说我卖的花不好,导致他向女神告白失败。
恰巧来接我下班的王洛川碰见了。
他高大的身影就挡在我面前,「有事冲我来,别来找我老婆的茬。」
赶跑那个顾客后,他转身揉了揉我的头顶,「青青别怕,有我在呢。」
「我答应过咱妈,要保护你一辈子的。」
可是现在,给我带来伤害的人,不正是他吗?
我真的没力气跟他废话,我只想拿了手串就走。
蹲在地上一颗一颗捡散乱的珠子时,抬眼却见王洛川拿着棉棒温柔地给余茜的手背擦碘附、包扎。
我背着他们把珠子一颗颗放进锦袋,可怎么也找不到最后一颗。
珠子呢?
我趴在地上找了又找,却怎么也找不着。
我心疼死,我怎么能把小老太求来的东西弄丢呢?
眼泪控制不住一颗一颗地往地上砸落。
突然一只手握住了我的手臂。
「起来,别哭了,我让人帮你找。」
王洛川轻叹一声,「就一条手串而已,值得你又打人又哭的?」
是啊,一条手串而已,他已经全忘记了。
这一刻,他装的像似对我还有怜惜一般。
「你脸色不好,我送你回家。」
下一秒却像扇了我一巴掌。
「青青别闹了,她怀孕了,你让一让她好不好?」
我一把推开他,用力扇了他一巴掌。
他白皙的脸上顿时显现红色的巴掌印。
在他错愕的眼神中,我冷笑,「刚才不是你说的吗?有气朝你撒?」
我这不就撒了吗?
王洛川咬了咬后槽牙,一瞬间眉眼阴沉。
珠子找不到就找不到吧,只能是我对不起小老太了。
我爬起身要离开,王洛川却不死心般握住我的手不放,「我送你回去。」
我怀疑他有大病,我没腿自己走?
就在这时,余茜露哭喊起来,「洛川,我肚子疼,好疼啊......」
王洛川闭了闭眼,朝她走去。
看吧,无论什么时候他都不会选择我,我早就无所谓了。
我笑着转身送给他一句话。
「王洛川,祝愿你真有当父亲的那一天。」
然后头也不回地离开了他的公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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领离婚证的前一晚,我开始整理小花店。
把近期到货的花束全部打折售卖,给店员也放了长假,因为我打算去旅游散心。
卖花这事也挺有趣,两个女孩抱着一大束便宜到离谱的粉荔枝,开心得要跳起来。
我又笑着塞给她俩一大束微光玫瑰,「老板娘我明天有喜事,送你们俩的。」
果然,女孩们更开心了,「老板娘你是要结婚吗?恭喜,恭喜啊。」
我笑着回,「是离婚呀。」
她们愣了一下,有些局促不安。
我笑着安抚她们:「结束一段不太美好的感情,还能拿到一大笔钱,怎么不算喜事呢?」
女孩们这才笑了起来,开心抱着一大束玫瑰踩着夕阳归去。
转身时,我却见王洛川的母亲柯静站在身后。
她是小老太年轻时的好友。
从前我喊她妈妈,现在只能叫柯姨了。
先是客气生疏地寒暄几句Ťü⁻后,然后她开始转入正题。
「青青,这次是洛川错了,你受委屈了。」
说着便从手上摘下戴了多年的玉镯递给我。
「但洛川毕竟年龄大了,家里没有个孩子怎么行?这不像正常的家庭,你也别恨他,以后你就当我的女儿......」
「这样,你妈妈九泉之下也能安心点。」
话里行间倒像是我错了,怨我没给他们家生个孩子?
我笑了,小老太也有看走眼的时候,她的老友柯静,内里就是一个精致的利己主义者。
用一个镯子换取自己的安心。
可这些年我再怎么敬爱她,孝顺她,最后只落下一句「别恨他」。
我忍不住问了她一句,「如果王洛川一直都没有孩子呢?您的家庭会一直不正常对吧?」
柯ţū́ₑ静瞬间变了脸色,「青青,我知道你有怨气,但也不能咒人不是?镯子收下,以后我们保持往来。」
我做了一个请的动作,「柯姨,我们要关店了,您站在这不合适。」
柯静很少被人这样赶,脸色难看极了,收回镯子,抿着唇快步离去。
我抬头,看着橘色的霞光笑了。
我没有诅咒王洛川呀。
他们家确实不会有孩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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准备出发去看极光那天。
我顺手把那份不孕确诊单邮寄了出去。
上面的名字是王洛川的。
既然婚离了,财产也到手了,有些真相也该让他重温一下。
王洛川出车祸前,我们做过一次检查。
不能生的人一直是他,不是我。
只是这份单子柯静不知晓。
那天我抱着沉默许久的王洛川说:
「没关系ṱŭ₃的,哎,听说养孩子也挺麻烦的,我家小老太就是养我养得操碎了心。」
「再说你一个工作狂,我又是一个孩子气的人,咱俩就不要去祸害小幼苗了,往后,过好咱俩的日子得了。」
王洛川埋在我的脖颈处,轻叹,「青青,谢谢你。」
「给我两个月时间处理完手上的工作,我们去看极光吧。」
我乐了,「行啊,我早就想去看了。」
可是,两个月后他出了车祸。
再三个月后,他趁着出差的时间,跟余茜露去看了极光。
登机前,王洛川的电话把我从回忆拉回现实。
他的声音里满是烦躁。
「王以青,你到底寄了什么东西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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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点无语了。
「王洛川,你自己没眼睛看吗?」
「你回来,必须回来跟茜露道歉,你要正视自己的问题。」
对面说完便挂了电话,似乎还带着怨气。
我一时间纳闷,我怎么就要正视自己的问题了?
有问题的人不是他吗?
正好耳边响起机场广播,我的航班因天气原因取消飞行。
得了,回去看看吧,看看他们玩什么戏码。
我驱车前往离婚前住的房子。
曾经亲手种的蔷薇和玫瑰已经被铲除得一棵不剩了。
果然是人走茶凉。
给我开门的人正是王洛川,手里捏着文件袋。
「这是你寄出来的快递吧?」
我点头,确实是。
他拧着眉心,把文件袋啪的一声拍在茶几上。
「那你自己好好看看,这是什么?」
我拿起文件袋,掀开一角,泛起恶心。
里面是密密麻麻已经拍死的蟑螂。
「我的快递都是茜露在帮忙收,你故意恶心她,吓她,想让她流产?」
王洛川第一次这么冷漠地插兜,嫌恶地看着我。
我笑了,「我为什么要害她?」
「还用这么幼稚的手段?」
王洛川冷哼,「因为嫉妒,你自己生了孩子,所以不想别人有。」
「王以青,你自私地令我有点恶心了。」
说完这话,我俩都愣了一下。
我攥紧了手,心脏微微紧缩地疼。
我从没想过,之前一句善意的话,会变成他刺向我的利箭。
那时,他从车祸醒来失去了近几年的记忆。
尤其是我跟他的。
那天我坐在他病床边给他削苹果皮。
他突然问了我一句,「咱俩结婚这么久,为啥没孩子?」
我不想他刚遭受车祸打击,再刺激他脑子一次。
便笑着说:「我不能生吧,你介意吗?」
他怔了一下说不介意。
可是,失忆后的他,应该是介意的。
不然怎会这么小心翼翼地护着余茜露的肚子。
王洛川继续抒发他的心境。
「茜露年龄小性子软,不像你个性霸道又强势,她家里也没什么人了,除了这个孩子,她就只有我了。」
「作为一个男人,一个小姑娘我都保护不上,那我算什么东西?」
瞬间心寒和愤怒两股情绪在我心底交织。
「她家里没人,难道我家里就有人了?我妈走了,我的丈夫也死了。」
唰的一声,我甩过去的文件袋在他额角滑落,瞬间在他脸上划开一道细缝,冒出血珠来。
「你让一个小姑娘怀孕,那你本身就不是什么东西。」
同时一道尖锐的呵斥声传来,「王以青,你疯了。」
我的前婆婆柯静扶着余茜露就站在,我曾经的卧室门前。
一个凶狠地盯着我。
一个心虚地打量我。
哟,这戏更热闹了。
9
余茜露慌忙处理王洛川的伤口。
向来爱子如命的柯静站在我面前,手指微微发抖。
「王以青,你太野蛮了。」
「你妈教出你这样的孩子来,看来她死得早,也是被你气死的。」
说我可以,说我家小老太,那是谁也不行的。
「我妈除了身体不好外,早年眼神也不太好,交了你这样一个塑料闺蜜。」
柯静脸色白了一下,又精明地笑起来。
「青青,阿姨劝你,年轻人的嘴太毒容易损阴德,要替未来的孩子积一点福报。」
「哦,阿姨忘了,你好像也不会有孩子。」
王洛川看了我一眼,微微皱眉,「妈,别说了。」
我笑了:「我会不会有孩子,看我心情了,但是你们家一定不会有。」
「你......」
余茜露站在他俩身后,这才露出一个头来。
「都怪我拆快递不小心,胆子又小,我现在没事啦,让她走吧。」
「不要吓到肚子里的宝宝啦。」
我平静地看着她,「你当然想我快点走了。」
「你真是年龄小不懂事啊,掩耳盗铃的事儿也干得出来。」
余茜露瞪我,「你胡说什么。」
「我说什么,你比谁都清楚不是?」
本来我真不屑跟她计较。
苍蝇不叮没缝的蛋,关于出轨这事,最对不起我的人是王洛川。
余茜露想犯贱,那是她的事儿。
她万万不该得了便宜还卖乖,妄想给我泼脏水,最终湿了自己的脚。
估计她是没新招了,咬着下唇,又红了眼圈。
「阿姨,洛川,我肚子疼,好疼,我想去医院看看。」
「你怎么每次有事就肚子疼,换个新招吧妹妹。」
余茜露狠狠瞪了我一眼。
一说到肚子,柯静瞬间紧张起来。
「洛川,快让王以青走人,露露要休息。」
我没理会他们,而是拿出手机点开视频放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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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花店也会接网单。
之前被一个贪小便宜的客户坑过,说我寄出的花束有问题。
那以后我邮寄东西会习惯性拍摄一个「封箱」视频。
这次也不例外。
视频中清晰可见,我只塞了一份纸质报告单,交给快递员后,再无其他动作。
「所以,文件袋里的蟑螂窝是谁放的,还用说吗?」
柯静看了一眼余茜露的肚子,云淡风轻地说:
「也许有人恶作剧也说不定,这事就过去了,没必要纠结。」
王洛川却拧着眉,沉声问我,「你寄给我的,到底是什么?」
我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回复他。
「不孕确诊单,上面是你的名字,王洛川。」
余茜露脸色白了一下,纠紧了衣角。
柯静怒极了,「你胡说什么,我们家从来没有这样的症状。」
柯静一下子失去了,平日里的冷静优雅富太太形象。
上来就想扇我巴掌,「你嘴这么毒,怎么不去死,跟你妈一样早点去死。」
她一巴掌正要下来时,手腕被王洛川握住。
「妈,你冷静点。」
「儿子,她胡说八道,毁你名誉,你怎么还护着她,你清醒一点。」
王洛川眼神阴鸷地看着我,「你走吧,别再闹事了。」
「该清醒一点的是你们。」
我刚想起,他们家的某个亲戚群,我忘记退群了。
正好现在用上。
寄出那张单子前,习惯使然,我拍照留存过。
现在,随即点击原图发送至群里。
几秒后群里炸了锅了。
二叔:「怎么回事?」
大侄子:「爸,上面三甲医院的检查单明写着不是?我堂哥不孕。」
婶婶:「他们家要绝后?」
伯母:「你们老王家没有不孕的遗传啊。」
小侄女:「不会吧,难道堂哥不是二伯的亲儿子?我柯静伯母偷人?」
......
我满意地退出群聊。
柯静却怒火攻心,气晕了过去。
在晕过去前,还不忘狠狠扇了余茜露一耳光ẗũ̂⁻。
打得她偏了一个头过去。
余茜露捂着脸在敢怒不敢言,红着眼瞪着我。
王洛川失神了很久,才紧急喊救护车救柯静。
场面乱成一锅粥。
而我已退出现场。
11
走出那个曾经叫家的地方。
我一路踩着梧桐树的落叶往前走。
其实我也不明白。
那个曾经站在梧桐树下,抱着篮球喊我的白衣少年。
变了,变得不再是我记忆中的样子。
那时,他用清澈的嗓音喊我,「同学,你东西掉了。」
我耳尖红得滴血,因为发现是卫生棉从裤兜里掉出来了。
他干净的脸,勾唇笑的弧度,和那件在阳光照射下,白得刺眼的 T 雪,成了我整个青春里的记忆。
有时候喜欢一个人,是没道理可言的。
王洛川的青春期,并不是一个乖顺的男生。
他打架,抽烟,早恋,学习成绩却跟叛逆成正比。
那ṱū́₉时候,被繁重学业压迫得喘不过气时。
谁不向往自由呢?
谁不羡慕又会玩,学习成绩又好的同学呢?
对王洛川,太多同学戴着滤镜看他。
这其中包括我。
我曾经多次拿着矿泉水到篮球场,希望他半场休息时,找水喝时,而我恰巧能递上。
可是,太多大胆明艳的女生挤在最前面,根本没有我的机会。
我也曾偷偷幻想过。
如果我跟这个人结婚了,他这样一个「离经叛道的人」,是不是生活起来很有趣呢?
没想到,每次在我放弃之时,又给我希望。
在我都打算和闺蜜买个房子,一起不婚到老时。
那天小老太却告诉我,「这次相亲对象,是你喜欢了很久的那小子,去不去?」
「你别瞎说哦,哪里喜欢他了。」
「我是你妈,你有几根肠子,要放几个屁我都一清二楚。」
「哎呀,妈,你太粗俗了......」
后来我们还真结婚了。
也算有过一段和顺的婚姻生活。
不承想,最后却落得一地鸡毛,相看两厌。
也许是我对他的滤镜太深了。
也许是应验了一句话。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情不知所终,一往而殆。
冗长的思绪被闺蜜苏苏的一个电话打断。
「青青,你能来一下吗?」
12
我跟苏苏真是难姐难妹。
我的婚姻不顺,她的也一样。
我看着她破掉的唇角,淤青的额头,红肿的脸颊,因为怀孕哺乳期难以减下来的身材。
这简直与大学时那个靓丽的班花相去甚远。
地上两岁的孩子,哭得Ṭŭ̀ₖ冒鼻涕泡,还要往妈妈怀里钻,摸她的脸,「妈妈,我给你呼呼,不痛,不痛哦。」
我攥紧了拳头,「当初死皮赖脸要娶她的人是你,现在你就这么对她?」
周明一脸不屑,「她是我老婆,我想打就打,要你一个外人管。」
「我是她闺蜜,不是外人。」
「第一,你不能打她。」
「第二,你更不能当着两岁孩子的面打她。」
我转头问苏苏,「这手法,应该不是第一次打你了吧,怎么不说?」
苏苏低垂着头,「只想忍忍就过去了,都有孩子了,能怎么办?」
「傻,孩子不是一段不好的婚姻,必须忍耐下去的借口。」
「你的精气神不好,你的隐忍和委屈,只会给孩子带来负面的影响,果果不仅需要妈妈,更需要一个积极向上,爱她也爱自己的妈妈。」
周明在旁边抱胸嗤笑,「就她这副样子,离婚了,谁还要她,别劝了,她不敢离的。」
「王以青,你真的是多管闲事,赶紧滚出我家。」
苏苏看了一眼我,突然站起来,「我要离婚。」
周明愣了一下,瞬间暴怒。
「你他妈的敢离试试看?」
真的,听了我拳头都硬了,随手抓来一个擀面杖。
我最近刚好学习了拳击,教练说我很有天赋,出拳力道又快又狠。
对付周明这样喝醉的软脚虾,应该还行。
「苏苏,你把孩子抱下楼,顺便报警。」
因为我也不确定到最后,谁会受伤。
很庆幸,挨揍的是他,脸肿成猪头,嘴角额头都破了,抱着头在地上求饶。
「别打了,会死的......」
「那苏苏求你别打时,你可曾停下你的拳头过?说话啊,死渣男。」
警察来时,我扔了擀面杖,扯着裙摆装柔弱。
周明哀嚎,「警察同志,那个疯女人打我。」
苏苏掉着泪说:「我闺蜜连矿泉水瓶盖都拧不开的人,怎么会打人呢?周明家暴我。」
刚才打架累了,我正口渴拧开一瓶水,又默默盖上了。
周明叫成开水壶,「那为什么我身上有伤?」
其中那个俊朗的年轻警察,沉着脸问了一句,「你们家有监控吗?」
我的心咯噔了一下。
幸亏,苏苏说没有。
警察同志看了我一眼,轻松地对周明说:「你估计是喝醉了想岔了,没人打你,也没人证明打你。」
嘿嘿,警察同志是站在正义这一端的。
他下楼路过我身旁时,脱了警服,低声跟我说了一句,「下次记得别在监控下打坏人,也不要打太重,打死打残了要判刑的。」
我连连点头说是。
他又补了一句,「刚才,矿泉水瓶盖拧得不错。」
我愣了一下。
他朝着我眨了眨眼走了。
只能说,人间处处有温暖。
13
接下去的时间里我挺忙碌的。
找律师,帮苏苏打离婚官司。
同时跑了多个楼盘,最后选定东区,地段环境都不错的,三室一厅学区房。
带着苏苏和果果推开房门。
「这个就是我们的家啦,果果未来在这上学也方便。」
苏苏热泪盈眶,「青青,你想得真周到。」
她微微拧眉,「这么贵的房子你借钱了吧?都怪我无能,我暂时也掏不出钱来......」
「没事,我离婚时拿了不少。」
我趴在她耳边报了一个数字。
苏苏露出羡慕的眼神,「哇,小富婆。」
「青青,你有钱是你的事,你让我记账,我慢慢还你,咱们必须平摊。」
往后的每一笔账,她都拿小本子记着。
不久以后,她开始一笔一笔地还我,甚至比我给她的还多。
好闺蜜就是这样,不嫉妒,知感恩。
阳光暖暖地照进屋子,照亮了明天的日子。
当然,生活偶尔也会有乌云飘过。
这天花店要关店时。
落日余晖下,柯静憔悴不堪地走了过来。
「洛川病了,你有空去看看他吧。」
「没空。」我把满天星插进花桶里。
柯静不死心,「他常喝酒,每天晚上还抱着你之前的布偶睡觉,他变了,太压抑了,经常喝得醉醺醺的,公司也不去。」
「昨天,昨天一脚踩空,掉下台阶磕到脑袋了。」
「他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想见你。」
我笑了,「想见我,不会打电话?」
店员小妹露出一个脑袋,「姐,你不是早拉黑他了吗?」
「那不会来花店?」
「姐,他来过几次,我都报告给你,让你不要过来花店。」
「那现在呢,现在不能来?」
柯静闭了闭眼睛,「他摔断腿了,躺在医院里呢。」
我抱起一桶玫瑰放进冰箱,「哦,那他好好躺着吧,我真没空。」
柯静压制着脾气,「夫妻一场,你就一点情分不念?好歹他也给了你这么多钱。」
「不好意思,那是我该得了。」
「青青,阿姨求你了,是阿姨错了,误会你了,看在阿姨生病了,没几日可活的份上,可以跟洛川好好的吗?」
我笑着转头,「阿姨,您说过的,没有孩子的家庭是不完整的,王洛川不孕,我没法要他呀。」
曾经她说的话,我还给她。
柯静顿时黑了脸。
从前她口无遮拦射出去的箭矢,最终扎在了自己的心上。
憋屈吧,活该吧。
14
半个月后,换成王洛川出现在花店前。
他清减了不少,衣服腰侧都有些空空荡荡的。
走路时,腿脚也不太利索,大概是伤没好痊就来了。
「青青,我们能聊聊吗?」
「没空,我要赚钱。」
王洛川想了想,「我给你五万,换你一个小时谈话时间。」
虽然我有小金库,但是谁能嫌钱多呢?
我掏出二维码,「先转账。」
王洛川脸色晦暗难辨,还是转了过来。
走在林荫小道上,一路沉默。
终于他忍不住开口了,「青青,上次我摔了一跤,伤好后,我都想起来了。」
「想起什么?」
「想起过去,其实,我是喜欢你的。」
「我曾经真的有想跟你过一辈子。」
「车祸失忆后,让你受委屈了,对不起,你能原谅我一次吗?」
他小心翼翼地盯着我的眼睛。
企图想看到曾经的王以青,那个容易心软的王以青说一个「能」字。
可惜,有些事,永远走不了回头路。
「不能。」
「因为那些曾经对我的伤害,是真实存在的,我没办法轻轻松松地说原谅。」
王洛川深呼了一口气。
「其实我那晚并没有和她发生关系,我醉了。」
「而且,余茜露也没有怀孕,她骗我的,只想隐瞒到跟我结婚后,再假装流产。」
我哦了一声,电光石火间突然想到。
「如果前面没出现被我拆穿的情节,不会后面她假装流产也赖我吧?」
「那女人,这剧情真毒,还好我提前拆穿了,哈哈哈。」
王洛川有些愣住。
估计在怀疑我的精神状态。
其实他不懂,因为我早就不拿他当回事,自然不会有纠结。
王洛川像突然明白似的,红了眼圈。
「青青,我们真的回不去了吗?」
因为不爱,我对他没有任何情绪。
「人生这段路,不走回头路,珍惜当下吧。」
15
可王洛川他不死心。
他执着于每日下午都到我的花店来。
没忙硬帮。
店员小妹问我要不要赶他走。
我说:「不用,你就当一个免费的劳动力使唤,有重活也喊他。」
从前油瓶子倒了,都不扶一下的王洛川。
这会儿,却心甘情愿在我这当小工,搬花盆,挪树。
有时,精致的高定衬衫上,还不和谐地挂着树叶,枝丫。
我并没有很感动。
脑海中却冒出一句话,「迟来的情深比草贱。」
日子不紧不慢地像溪流淌过。
苏苏工作之余,坚持有氧运动,瑜伽瘦身,吃轻食。
和我吃火锅时,看着我筷子上的刷毛肚,她都快流口水了,依然坚持刷菜叶子吃。
果然,爱美就要对自己狠一点。
她站上秤时,尖叫着哭出声来,「青青,我成功了。」
恭喜她,终于减到目标数了。
离了婚,第一件事,就要把曾经在家庭里牺牲的美丽,重新赢回来。
重回自信后,苏苏立马找到了一份合适的工作,开始要在职场上披荆斩棘。
果果也上了幼儿园,在幼儿园是个小社牛。
人家问她爸爸时,她都很坦然地回答死了。
还骄傲地说:「我有两个妈妈,她们都很爱我。」
老师吓了一跳,以为我俩是女筒。
苏苏跟老师解释说:「好闺蜜住一起,这个没问题吧?」
老师连连点头,表示羡慕,「我也找我闺蜜买房去。」
果果放寒假,我们打算一家三口一起去看极光。
就在出发前一天。
我从没想过,我还能遭刺杀的一天。
又是那阴魂不散的余茜露。
16
她趁花店就我一人在时。
拿把水果刀,就冲了上来。
她披头散发,像丢了魂魄的女鬼。
拿刀就要刺我的脸。
我心惊胆战地劝说她,「不要你的人是王洛川,要杀要剐你找他去啊,你刺我干嘛?」
我真的很不理解。
就好比新闻经常报道,原配抓小三,总是把小三爆头打一顿。
为什么不先把男人打一顿呢?
男人才是罪魁祸首啊。
余茜露被王洛川辞退,名声在业界传开了,也没哪家公司想要。
想嫁入豪门的美梦也落空了,毕竟也花了那么长时间筹划。
现在名声,钱,人统统没了,她需要找发泄口。
而我就是那个该死的背锅侠。
「如果不是你从中作梗,我早就跟他结婚了。」
「凭什么你就能全身而退,离婚了还能过得这么好?」
她恨恨地说道:「不仅王洛川天天来, 还有那个警察,也是在追求你对吧。」
「搞不明白了,一个离婚的二手货,两个男人还抢着要?」
要不是她手上有刀。
我高低要教训她一顿。
女人的价值与离婚几次无关。
聪明的女孩永远不会把自己放在低位。
长得漂亮是优势, 活得漂亮才是本事。
就在我背着的手快摸到桌角的花瓶, 准备自救时。
有人挡在了我面前。
是王洛川。
鲜血染红了半件白衬衫。
余茜露傻傻地愣着, 「我, 我杀人了。」
巧到一块儿了。
警察同志后脚冲进来, 制服了余茜露。
17
把王洛川送上车时。
他额间冒着汗,手紧紧握着我的手。
他是替我受伤的, 我于情于理给他握也应该。
他气息不稳, 颤抖着从口袋里掏出一枚钻戒。
「青青,你对我还有一Ṱũₖ点喜欢吗?」
「没有......」
他苦笑了一下, 「我也许快死了,你就不能说点好听的?」
「就是因为也许你快死了,我更不能骗你。」
「王洛川, 我曾经喜欢过你。」
「但是,我现在不喜欢你也是真的。」
「人心被寒过, 就死了。」
王洛川眼眸暗了下去,「青青......」
开车的警察同志看起来不太开心,他轻咳,「快死了保命要紧, 还想着求婚, 命不要了?」
我扑哧一声笑了。
王洛川脸色又黑又白。
18
这次我第三次筹备去旅游。
这次成功了。
「因为余茜露被关进去了嘛。」
两次都是她来搅局。
果果哈哈大笑说:「她简直是青青姨旅游路上的绊脚石。」
这次不是我一个人的旅行。
我带了苏苏, 还有可爱的果果。
「走呀, 一起看极光去。」
我们三人穿着保暖的冲锋衣,全身裹得像粽子。
站在零下二十六度的冰岛, 欣赏极光美景。
无垠的夜空之下,四周被一片静谧而深邃的蓝紫色所包围。
抬头仰望, 只见极光与星辰交相辉映。
这一刻,所有的烦恼与喧嚣,都似乎被这股来自宇宙深处的力量所净化,只剩下内心的平静与震撼。
极光之下的我们, 平凡而幸福。
果果说:「回去, 我一定会原谅我同桌,看完极光,我的心胸变宽广啦。」
苏苏说:「上次周明看见我, 都不敢认我, 那眼神皆是惊艳,让他后悔去吧,离开他, 老娘活得更好。」
「对了,王洛川这根回头草,你是不吃了吧,那警察同志呢?要进一步发展吗?」
我笑了笑, 「一切随缘吧。」
人生像极光一样短暂。
活好当下,才是对自己,对生命最大的尊重。
(全文完)
文章来自网络
来源:小马阅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