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2024年12月30日,听完自己年度的最后一场音乐会后,我走出门,看见一艘白色巨轮上写着四个大字:海上世界。这是邓小平1984年南巡时题写的。再抬头仰望,一座大厦上只有三个字:招商局。
文 | 橙客
2024年12月30日,听完自己年度的最后一场音乐会后,我走出门,看见一艘白色巨轮上写着四个大字:海上世界。这是邓小平1984年南巡时题写的。再抬头仰望,一座大厦上只有三个字:招商局。
1979年,招商局在这个名为 “蛇口” 的角落创办了中国首个对外开放的工业区 ,打响了改革开放的第一炮。历经四十余年,这里已被建设为美丽的港湾,招商局还打造了海上世界文化艺术中心。我正是在其中的境山剧场,聆听了拉尼亚凯亚弦乐大师独奏系列音乐会。
节目册封底的几行字,透露出主办方的心声:“有音乐相伴,我们不再孤独,音乐给予我们走向伟大的勇气。‘拉尼亚凯亚’是宇宙间最大的结构,在夏威夷语里,意味着无尽的天堂。” 品牌创始人苏若愚是数学专业出身,热衷于古典音乐。他笃信自己团队里的数学家们在聆听伟大的音乐之后,不仅会释放压力,还会获得效率和灵感。因此,这一系列音乐会邀请来的演奏家们,不仅面向公众举办音乐会,还会以沙龙的方式与一众理科人才交流。
在历史上,赞助人制度为西方经典艺术的发展提供过重要保障。伴随着西方城市化和资本积累的过程,古典音乐先后在教会、宫廷、大学、政府等权力机构的庇护下发展。而在当下,古典音乐还能与哪个群体产生共鸣呢?在欧美各国,企业家的赞助早已成为古典音乐演艺界的主要收入来源之一,但他们的阶层和审美已趋于固化。不少西方音乐家感叹 “古典音乐的未来在中国”,这不仅是说中国年轻一代的音乐家和听众数量众多,更意味着古典音乐在中国的市场机制、运营场域、合作关系以及受众群体,还有巨大的发展空间和潜力。
在我看来,国内古典音乐的发展不应过度依赖政府和学院。前者容易放大音乐的工具属性,而后者的本职应当是教学,而非演艺。虽然国内已经有一些企业冠名的音乐厅或音乐比赛,但其关联广度和参与深度都还远远不够。附庸风雅并非坏事,反而可能是良好的开端,但不能仅仅停留在这个层面。我们应当让更多经典音乐成为企业家们重要的生命体验,甚至成为企业文化的一部分。
想要让一个人爱上梨子的滋味,就要让他品尝到最好的梨子。苏若愚说:“我们只跟大人物做小事情。” 作曲家温德青被请来担任艺术总监和节目策划,他表示:“我的宗旨是分享一流的音乐,搭建一个展现弦乐极致魅力的平台。” 此次系列音乐会将有李伟纲、王之炅、黄蒙拉、秦立巍、宁峰、特罗斯蒂安斯基(Alexander Trostiansky)等一流的提琴演奏家轮番登台。
刚过60岁的李伟纲打头阵,这场长达两个小时的音乐会内容十分丰富。上下半场都以巴洛克风格的音乐开场,无伴奏的《恰空舞曲》体现出这位上海四重奏主力对独奏艺术巅峰的无畏挑战。
和他搭档的是钢琴家石文婷,从勃拉姆斯的《第一小提琴奏鸣曲》,到希曼诺夫斯基的《阿瑞图萨的喷泉》,再到拉威尔的《茨冈》,两人以二重奏的方式,呈现出交响音乐般纷繁复杂的织体。
《苗岭的早晨》《牧歌》《庆丰收》三首中国小品组成了快慢快的成套结构,南北民歌旋律让现场听众倍感亲切,一气呵成的演奏赢得了满堂喝彩。李伟纲还加演了两首小提琴家偏爱的小品,萨拉萨蒂的《安达卢西亚浪漫曲》和克莱斯勒改编的《跳舞的洋娃娃》,风格轻松愉快,凸显了音乐会亲民、普及的初衷。
深圳与北京、上海、广州同属一线城市。与另外三座历史文化底蕴更为深厚的城市相比,深圳的古典音乐市场尚处于普及阶段,却蕴含着更广阔的发展前景。面积相对较小的深圳,在全国城市GDP排名中常年稳居第三,其中民营企业的贡献比重远大于其他城市。在改革开放之初,深圳凭借毗邻香港的地缘优势率先发展起来。到了当前粤港澳大湾区建设阶段,香港中文大学又在这座城市建立了音乐学院。放眼全球,纽约湾区、旧金山湾区、东京湾区都拥有一流的古典音乐文化。我们的大湾区需要深圳的企业家精神来带动经典文化产业发展,从而实现真正惠及民众的精神共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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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音乐周报》2025年
来源:音乐周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