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我二十五岁之时,家里已经按照族里要求为我挑选了满足条件的双生子,让我择一联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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孪孤一族,女子择夫,只能选择双生子,违者命必丧之。
我二十五岁之时,家里已经按照族里要求为我挑选了满足条件的双生子,让我择一联姻。
祝氏兄弟,哥哥祝余烬是商界新贵,弟弟祝易凉是儿童读物插画师,无双亲,由爷爷抚养长大。
不知道是不是我有些轻微脸盲,我觉得他们简直一模一样,只是祝易凉眼角多了颗泪痣。
大家都以为我会选择哥哥祝余烬,毕竟我一直表现得对他很感兴趣,前期接触和约会都选择了他。
但我却毫无征兆选择了祝易凉,只寥寥几面,我便看出他被保护得很好,很对我胃口。
而祝余烬虽表现得异常完美,但这正是我不选的原因。
他心思缜密,我不是他的对手,我也不愿意婚后整天处心积虑算计。
我这虚晃一枪也让爱跟我抢人的秦梳气得不轻,她可是为了勾引祝余烬下了大手笔。
结果碰了一鼻子灰不说,我还换了人选,她白忙活一场。
订婚宴上,她恶狠狠警告我:「我劝你别选眼角带痣的,不然有你好受的。」
傻子才听她的。
订婚仪式结束后她反而很淡定了,靠着墙向我举杯,风姿摇曳。
「我就知道,我让你别选什么,你就会选什么。」
红唇抿红酒,魅惑至极。
可惜她猜错了,我做选择从来不是因为别人说什么。
「怎么会呢?」我慢慢逼近,近在咫尺,能看见她睫毛轻颤,「若是你让我别选你……」
她难得紧张,手握紧杯壁。
「我定然不会选你。」我伸手拿下她发端粘着的彩带,觉得有些好笑,「这么紧张干什么,我又不会打你。」
「我哪里紧张了?」她举起酒杯一饮而尽,喝完好像又镇定了许多,「别领证,不然你信不信,二十一天我让他跟你离婚。」
「我不信。」
我知道凭借她的姿貌和身价,无数男人对她趋之若鹜。
「你凭什么不信?这些年我从你身边抢走的男人没有十个,也有八个了吧。」
「就凭离婚冷静期有三十天。」
「你……」她被气得一时不知道说啥好,只能放下狠话,「你等着瞧。」
但我看她背影倒像是落荒而逃。
环顾宴上,祝易凉还在被人拉着商谈,像是接收到我的视线,朝我看来,露出求救的信号。
到底跟他哥不一样,有些不适应这种场合,我来救你咯!
我露出最得体的微笑,从应侍托盘中拿起一杯红酒,朝他走去。
还在强颜欢笑的他,见我过来,脸上的表情明显生动起来,露出发自内心的微笑。
他的脸,与脑海中那张脸重合又分裂开来,完全复刻的脸却能让人生出不一样的情绪。
祝余烬以公务繁忙为由,没有出席今天的订婚宴,但早早送来了丰厚贺礼。
临走时他看我那一眼,到现在回想起来都有些心颤。
是老鹰伸展翅膀扑向猎物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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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触下来,我发现祝易凉就像是做恋爱笔记的学霸,他提前打听了我的喜好,记得清清楚楚。
即便是我随口一说的事情,他也会记在心上。
不管是惦记的小吃,还是喜欢的首饰,我总能在下一次约会时得到我喜欢的东西。
更致命的是我随便撩拨两句,他就脸红了,让人萌生一种想要蹂躏他的冲动。
就这样风平浪静等来了我们的婚礼。
他为了给我挡酒,混着喝了不少,脸上看不出异样,但是人已经开始走 S 路线了。
他乖乖让我扶进婚房,不吵也不闹。
红色的婚床与他白皙的皮肤形成鲜明的反差,他坐在床边笑着看我。
好乖。
「想睡觉吗?」
他点点头:「嗯。」
「那我呢?」我弯腰凑近他,与他的唇两指之隔。
他没有回我,只仰起头想要吻我。
我的手不过是搭在他肩上,他便停止了下一步动作,眼神迷离。
「你不想吗?」
从他解开的衬衣领口能看见他修长的脖颈和漂亮的锁骨。
怎么会不想?
我不过是玩性大发,轻轻推了他一下,他就势倒在床上,闭上眼任人采撷。
我一层层剥离他的外套,一颗颗解开衬衣的纽扣,露出起伏的胸膛、线条分明的腹部肌肉。
再往下,冰凉的金属触感,摸索半天不得要领,刚找到暗扣还未动作,他便起身握住了我的手:「我来。」
咔嚓一声便解开了,他却没了下一步动作,反而握住了我的手。
「你的手怎么这么凉?」
「那暖暖?」
手指着他的心口让他躺下,手掌触及他肌肤的瞬间,他呼吸一滞,像是欢悦像是痛苦。
见他没有阻止,我开始肆无忌惮。
他那骨节分明的手用力抓住了床单。
就在这关键时刻,我抽离开来。
上不去,下不来,他睁开眼无助地看向我。
我一脸无辜,摆摆手:「我手已经暖和了,谢谢。」
他委屈极了:「求你,别走,帮帮我。」
眼角有泪滑过,我快要溺死在他的眼神里。
再度俯身。
我伸手替他擦去眼角的泪,一同擦去的还有他眼角的泪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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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该惊慌失措的,可被禁锢太久的我却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刺激感。
身下这人还沉浸在一场盛大的演出之中,纯欲又无措的眼神恰到好处。
撩人心弦。
新做的红色美甲划过他的下颌,掠过他滑动的喉结,沿着他的锁骨描绘轮廓。
「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卖花的小女孩喊我什么吗?」
他对答如流:「大波浪卷卷的漂亮姐姐。」
「叫声姐姐听听。」
他的表情有一瞬间的僵硬,但很快切换为娇羞,睫毛轻颤:「姐姐。」
「乖。」我揉了揉他的头发,他就像是被揉肚子的小猫,舒服得眯起眼。
就在他以为我要继续的时候,我将他的衣服拢好,一颗颗扣上,无视他错愕不解的眼神,洒脱抽身。
「帮完了,我去洗漱了,乖弟弟!」
进浴室前还看见他保持一个姿势不动,坐在床上。
温热的水从头顶淋下,雾气在浴室里腾云。
一帧帧画面在脑海里回放,细节对比之下我敢肯定,我见的自始至终只有祝余烬一人。
难怪他这么轻易就答应我对外先谎称已经领证,等培养一下感情再领。
看来好骗的不是他,是我。
我倒要看看他能装到什么时候。
擦着头发出浴室,原以为他会一直僵在原处复盘,没想到他已经洗完澡换好睡袍拿着吹风机等我了。
精明的商人,永远知道什么时候该把握时机主动出击。
他耐心帮忙吹着头发,但动作有些生疏,这恰好能让人好感倍增。
睡袍并不严实,要漏不漏最为致命。
吹好后,他退到一旁,等我梳理好头发,便凑上前。
「我也洗了,不脏了哦。」半干的发梢,同款香味。
这就是他复盘的结果。
「过来坐下,我给你吹下头发,湿着头怎么睡?」
男生的头发吹起来就是很快,没几下便干得差不多了。
我给他吹成了爆炸头,正在使劲蹂躏,他突然把我往前一搂。
我直接坐在了他身上,他抱着我就起身往床边走:「可以睡了。」
为确保安全,我搂住他的脖子,另一只手里还拿着吹风机:「哎,线还没拔。」
他依旧没松开我,单手托住我,退回去抽了插头,又接过吹风放在梳妆台上。
落地镜里,氛围如此,心跳刚好。
再逼真的演技,再无瑕的谋划,在袒露的那一刻,也变得无计可施。
没有懵懂无知的清澈眼神,只有欲望与侵略交织的深渊。
4
清晨醒来,拿手机想看看时间,却发现手机黑屏了。
充上电,百分之四十七,有电怎么关机了?
合理怀疑某人。
一打开手机,少部分是贺礼和祝福,大都是秦梳的未接来电和微信轰炸。
她每隔几十分钟打一个,见我不接就破防给我发几条微信。
凌晨十二点:【我没事,我就是不小心按到了。】
凌晨一点五十三:【悦锦程,你为什么不接我电话?】
凌晨两点四十四:【呵,你不会故意不接我电话吧。】
凌晨三点半:【切,跟谁没有似的。】附带一张手搭腹肌的照片。
后面还有好多信息,留着等无聊的时候再看。
脑子里回味了一下昨晚的细节,我回她:【吃点好的。】
对方输入中……
我再来一句:【哦,我忘了,你吃不到。】
持续输入中,许久才收到一句:【你等着。】
多好,他要是出轨了,秦梳一定第一时间告诉我,我都省得请人调查。
洗漱后下楼,发现桌上摆着未动的双人份早餐。
祝余烬一见到我,脸上的笑还没完全舒展,我便抢先开口。
「哥哥怎么来了,也不知道易凉人跑哪里去了,大早上就没了人影。」
「路过,蹭个早饭。」他切换得很自如,压低嘴角勾起的弧度,三分玩笑,七分讽刺,「你倒是好眼力,一眼就认出我来。」
「那当然,哥哥和我自己的对象我肯定认得出来。」
他冷笑一声,反问我:「是吗?」
我隔着餐桌,故意盯着他看了许久,看到他都有些不自然地别开头。
「当然,除了你眼角没痣以外,你们两个长得还是很不一样的。」
他侧过身去餐桌上倒水:「哦?哪里不一样,别人都说我们长得很像。」
「像是像,但是眼神不一样,他见我是热烈的欢喜,你见我是漠然的审视。」
「还有笑起来也不一样,他是那种很纯粹阳光的笑,你好像不怎么……」
「我天生不爱笑。」他猛然灌下一大杯水,打断了我说话,倒有些不符合他之前的绅士形象,「你能认出来就行,吃饭吧。」
他面无表情坐下吃饭,而我心里乐开了花,面上却表现出食不知味。
「怎么?不爱吃吗?」
「爱吃呀。」吃饭也堵不住我的嘴,「可怎么只有两人份的,也不知道易凉吃早饭了没。」
他手上动作一顿,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放心,他吃饱了。」
「那就好。」我又欢喜起来,不经意回到先前的话题,「不过,你们倒是有一点很像。」
「什么?」
「味道。」这话一说,显得暧昧,但我像是没察觉一样,「让我猜猜,你们肯定……」
他捏紧刀叉:「肯定什么?」
我盯着他的眼角,泪痣依旧清晰可见:「用的同一个牌子的洗发水,对不对?」
「对,你猜得真对。」他松了口气,应答很敷衍。
我打开手机,反扣在餐桌上,拿纸擦嘴:「我吃好了,那哥哥我先上去了。」
「等下。」
「怎么了?」
「以后别喊我哥哥,我不习惯,你就跟祝易凉一样直接喊我名字吧。」
「好。」
上楼时,我见他停了动作,不知道又在复盘些什么。
等我取下隐形眼镜,戴上镜框,再下楼。
他正在厨房收拾,侧身望向我,我不好意思地笑笑。
「你说我这记性,下楼忘记戴眼镜,上楼忘了带手机,你不用收拾,我等会儿喊阿姨来打扫。」
他突然背过身去,洗手,然后趁着摘围裙,抬手擦了擦眼角。
「也好,我突然想起来公司还有个会,那我就先走了。」
「好。」
等他走了,我拿起放在餐盒后面的手机,点开录音,跳过无关对话。
长久的直线后开始起伏:「我就多余洗这个澡,色诱不成,反倒成她哥哥了。」
然后听见收拾餐盘的声音。
我正准备关掉录音,听见他嘀咕一句:「真不知道她一天是怎么演下去的。」
她?
这是在说祝易凉还是说我?
5
祝氏集团最近在忙着一个政府招标的大项目,还是在外省山区里。
我看着集团新闻,祝余烬穿梭在各个会议和活动现场,行程满满当当,眼睛里逐渐失去了光。
可轻松答应我回老宅祭祖顺便再待一周的人,在书房里拿着平板涂涂改改的人又是谁?
我端着水果走过去,往平板上一看,他好像还真会画画。
修长的手指缩放着图纸,落笔丝滑,寥寥几笔便已勾勒出雏形,给我一种很简单,我也能行的错觉。
见我来了,他便停了笔,接过我手里的果盘放在书桌上,然后将我拉过去坐在他腿上。
「我好想你。」
我不过是出去了半天,我看着他的眼睛,用指尖描绘着他的眉眼:「有多想?」
指尖上还残留着果盘上沾到的水,可滑过眼角时并无异常。
他现在知道点痣要用防水的了,估计搓都搓不掉。
不论是看脸还是看痣区分,都不稳妥,还好我每晚都有留痕迹的好习惯,检查一下就知道了。
他将我的另外一只手贴在他的左胸,偏头闭眼在我掌心落下一吻:「感受到了吗?」
是炽热的心跳。
我也没有辜负他的好意,很熟练地开始单手解他的衬衣扣子。
「我不是这个意思。」他有些哭笑不得,「大白天的,这样不好吧。」
衬衣已被我褪到半腰,我搂着他的后颈,直起身贴上,看清他左肩颈上的抓痕后,后撤拉开距离。
手指摩挲着他红透的耳垂:「那看来是我误会了,确实不好。」
他眼见我要故技重施给他穿回衣服,赶紧握住了我的手腕:「没有误会,没有不好。」
他仰起头求吻,他进我退,始终隔着一指的距离,我还在笑,就猝不及防被他扣住后颈,抵在书桌上狂吻。
情意最浓时,我问他:「你说我要是分不清你和你哥怎么办?」
他压到最低,轻咬我的耳垂,头一回说了荤话:「床上办。」
我只当他兴致来了,随口一说,没想到几天后回老宅祭祖时就发生了乌龙。
早起,又没见他,猜想他是去老街上买我昨晚随口一提的小吃油香。
结果出门就看见他站在院子里,给鱼缸里的鱼喂食。
我上去就朝着他屁股一巴掌:「起这么早?」
当那张俊脸惊恐回头时,我就意识到某种程度上,我认错人了。
「不好意思,我以为是祝易凉。」
逗祝余烬的时候,我能无负担喊出哥哥,但对着他,我是真喊不出。
我确信这是我第一次见到真正的祝易凉。
他的表情很复杂,手一抖,撒了一大把鱼粮:「没事。」
「你怎么有空来?」
祭祖后有宴请的习俗,我让祝余烬代为邀请他哥,但他说祝余烬公务繁忙没办法抽身。
我也表示理解,毕竟两人待一起容易露馅。
现在宴请都结束好几天了,他倒来了。
这可是观察两人区别的好机会。
但我没戴眼镜,只能尽可能凑近他观察,他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温了。
他的眼角并无泪痣,只是眼底黑眼圈有些重。
什么粉底遮瑕能力这么好?那么明显的痣都看不见了,好想要个链接。
「陪我女朋友过来玩的。」
这自然风景和民俗文化保留得很好,确实有不少游客慕名而来。
我点点头表示理解,突然发现盲点:「啊?女朋友?你有女朋友了?」
震惊,从没听说过,不过祝余烬也从来不会主动提起她。
「嗯。」他话是真的少,有点聊不下去了,不得不说他们两兄弟多少都有点表演天赋。
「那你慢慢喂,我出门找他去了。」
「等等。」他叫住了我。
「怎么了?」
他好像有些难以启齿,我以为他要告诉我其实他们骗了我。
但他只是拜托我,不要把我刚刚认错人的事情说出去。
他好像很怕祝余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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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门溜达一圈也没看见祝余烬,倒把我累得够呛,全是小上坡。
半路上,我还收到了秦梳发的视频,她还说:「希望你会喜欢这个礼物。」
封面是一片漆黑,估计又是什么整蛊的视频。
山里网不是很好,半天没缓存下来,我便也没急着看,收了手机,扶着腰往回走。
刚回到老宅,坐下喘口气,喝口茶。
就见祝余烬拎着油香回来了,接过竟然还是热的,但我先前并未在小摊前遇见他。
「好奇怪,出门找你一圈都没遇见。」
他没有回答我的疑问,反问我:「好吃吗?」
「好吃。」我竖起大拇指,「绝绝子,我就知道你会给我买,你吃了吗?」
「没有。」
「那我分你一半。」
「不用,我不饿,等会儿再吃。」
「好吧。」
等我吃完,他帮我把碎发撩到耳后,状似不经意:「你现在还会认错我吗?」
「当然不会。」
他和祝易凉虽然在容貌和身形上极为相似,但给人的感觉却很不一样。
本质而言,祝余烬带有侵略性,但他并不拒绝我的靠近,而祝易凉虽然看着柔和,但却有一种与生俱来的距离感。
除开神态,说话风格,还有行为习惯,他们的惯用手也不一样。
祝易凉会下意识避开我的视线,而祝余烬在接收到我的视线后,会与我对视,隔得远会笑,隔得近会吻我。
而且祝余烬虽然用右手写字,但是他惯用手是左手,应该是左撇子,但小时候矫正过。
通过早上祝易凉喂鱼的动作,可以看出他的惯用手是右手。
「是吗?」他把手机递给我,「那你说这是怎么回事?」
一看,是有人偷拍的我和祝易凉,从我跑过去拍他屁股开始。
前面的声音都被处理了,拍摄角度很暧昧,只剩下最后一句:「今天早上的事,别告诉他。」
祝余烬还在等着我解释,我看着播放完毕的漆黑画面,突然明白秦梳说的礼物是什么了。
「不是说能分清吗?你看他的眼神可不清白。」
「不是,我早上没戴眼镜,看狗都深情。」
此时远处的祝易凉打了个喷嚏。
「你还记得我上次说你要是分不清该怎么办吗?」
「啊?大白天的,不好吧。」
「确实不好。」我刚松一口气,就被他横抱起,「但我怕晚上你又该分不清了。」
「等等。」我拍拍他的肩膀,「我们的账后面再算,我先去找别人算一下账。」
他还真乖乖放我下来了。
我发微信问秦梳在哪里。
她甩给我一个定位,点开一看在老街尾的小酒馆。
「我陪你去。」
「也成,但是等会儿你在外面等我,半小时后再来找我,不准提前进来。」
「好。」
开车到了酒馆,我让他去旁边小餐馆先吃早饭。
自己一个人进了酒馆,进去并没有发现秦梳的人影,只看见她的外套还搭在酒台上。
给她打电话,她没接。
店里放着很吵的音乐,五颜六色的灯光闪得人眼花心烦。
喊了三遍老板才停止扭动:「老板,我朋友呢?她刚刚坐这来着,大波浪卷。」
他眼神闪躲:「我这酒馆来来往往这么多人,我咋知道?」
「那可以麻烦你帮忙查一下监控吗?」
「我这没有监控,查不了,不喝酒就上别处去,别打扰我做生意。」
「洗手间在哪?这你总知道了吧。」
「我们这洗手间不对外开放,低消五百。」
我下意识准备扫码,但想了想还是决定给现金:「现在可以告诉我洗手间在哪里了吧。」
「左边直走,出门右拐小巷子里。」合着不在店里。
走之前听见有人问老板:「晃晃要等吗?」
出门右转,刚好看见有帅哥倚在墙边抽烟,问过才知道这右边根本没有洗手间。
酒馆二楼左手边最里面便是洗手间。
他见我还不走,抬眼看我。
我有些不好意思:「你……想去洗手间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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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冲他给我指路,见我站在旁边还主动掐了烟,把烟蒂丢进了垃圾桶,我觉得他人还不错。
他搂着我的肩膀,避开老板的视线,上了二楼,我将兜里仅剩的现金都塞到了他外套兜里。
道谢后,我立马往左手边走,洗手间没人,正疑惑往回走。
听见了旁边包间传出了熟悉的吼声:「滚。」
看了眼时间,快来不及了,但我还是礼貌地敲敲门,门一开,来人骂骂咧咧开门:「谁呀!」
我甜甜一笑,他立马变了脸色,用恶心的眼光上下扫视我:「美女你找谁?」
越过他,我看见里面还有一个男人。
秦梳被他搂着肩膀灌酒,她闭着嘴不肯喝,酒全洒在她衣服上,她手机也被丢在沙发上。
「我找她。」
他顺着我手指的方向,一看,立马会意,拉着我往里走:「原来美女的朋友也是美女,一起喝点呀。」
「好呀。」
外披衣袖有些长,我隔着纱拎起桌上剩半瓶的酒,朝搂着秦梳的男人邀约:「干杯!」
他露出满口黄牙:「有眼力见,我喜欢。」
但他还是没松开搂着秦梳的手。
趁他仰头喝酒的时候,我将酒倒在他面前,一酒瓶直接怼向他的前额。
力道刚刚好,懵逼不伤脑。
他杯子里的酒全洒自己身上了,被呛得直咳嗽。
他刚要发作,我将酒瓶在桌子上敲碎,对准他的脖子:「还想喝点吗?」
被砸的人,丢了手里的空杯子,松开了秦梳举起手,慢慢后撤。
「不喝了,不喝了,我没恶意,就是想请美女喝杯酒。」
没被砸的人也停下倒酒的动作,见我将瓶口对向他,吓得把杯子扔了。
「你呢?」
「不喝了,不喝了,我本来就没想喝,是他非逼着人小姑娘喝酒。」
「你们两个,抱头,蹲墙角去。」
他们对视一眼都没动。
我掂掂手里的半截玻璃瓶:「忘了说我有精神分裂,慢了,我可就控制不住自己了哦。」
一个比一个快。
瞧着硬气得很,但实质只是欺软怕硬的怂包。
我捡起手机和包递给秦梳:「还愣着干什么,走啊。」
临走前,我将手里的瓶子丢进屋,玻璃四溅,他们蜷缩在墙角又是一哆嗦。
楼梯口,又遇见那个抽烟的男人,我再次道谢:「谢了。」
准备走的时候,还是没忍住提醒:「以后你换家店喝酒吧,我看这店挺黑的,迟早得垮。」
他嘴角上扬:「成。」
秦梳异常安静地跟着我下楼,我将酒台上的衣服丢给她,她也没说话。
出门,祝余烬已经等着了,他一直盯着手表在看,见有人出来才抬头:「速度不减当年呀。」
「什么意思?」
他凑到我耳边低语:「夸你快。」
我朝他勾勾手指示意他凑过来,回敬道:「谢谢,你也挺快的。」
他强颜欢笑点点头,给了我一个肯定的眼神。
而平日张牙舞爪的秦梳抱着手臂安静地站在一旁:「我先走了,对不起。」
这么多年,我头一回听她嘴里说出对不起,怪别扭的。
「得了,喝酒了吧,我们送你回去,别等会儿酒驾被请去喝茶了。」
我这账算得可太憋屈了。
到地方了,她突然扑过来抱了我一下,还没等我反应过来又松开了。
她边开门边自顾自解释:「别误会,我只是被人下药了没控制住而已。」
前面这么大一帅哥她不扑,扑我?
还是跟以前一样嘴硬。
8
回去的路上,发现他有些沉默。
「你怎么了?」
「你为什么不坐我旁边?」
「酒不小心洒身上了,你不是有洁癖吗?」
「哼,她喜欢的是你吧。」
话题跳跃有些快:「小女孩子就是这样,把她拉出泥沼的人仿佛镀了光。」
「你不也是小女孩子吗?」
「我呀?」我找了个稍微舒服点的姿势躺下,「曾经是,现在我已经是个成熟的大人了。」
我闭上眼小憩,第一次见秦梳,也是在灯红酒绿的酒吧,我刚过完十八岁生日。
没有鲜花和蛋糕,我在空荡的客厅一直等到晚上十二点,也没等到开门声。
但是没关系,我用十八年的时间,终于明白了,不是所有的父母都爱孩子。
有的父母只是需要一个优秀的孩子,写入他们的人生。
你不需要快乐,你只管优秀。
孤寂的人,去最热闹的地方,想要献祭我的十八岁。
毁掉自己一次,是不是就能从他们眼里看见悔恨?
可当我看见那些男人的眼神时,胃里翻江倒海,推开他们不怀好意的手,冲到洗手间吐了。
冷水浇过脸,没了酒精的麻痹,我清醒了很多。
他们也许会悔恨,但一定不是后悔没有照顾好我,而是早知道当初就不该生下我。
我真是听够了「都是为了我」,我没有把刀架在他们脖子上让他们生下我。
没了我,他们也不必维系这段名存实亡的婚姻。
泪都在水里,我默然抽纸,擦干脸上的水。
出门后,在长廊里遇见被人拦住去处的秦梳。
三两个小伙,故意堵在她面前:「小妹妹,一个人来的?」
她穿着小短裙怯生生地说:「不是,我跟我同学一起。」
他们故意将腿蹬在墙上让她跨过去,或者喊他们一声好哥哥,他们就让她过去。
她来回踱步,往大厅里看,希望能够看见她的同学。
如果我救不了我自己,那我能不能拉她一把?
穿着裤子的好处就是,能一脚踹在他腿上,而不用担心走光。
「好狗不挡道。」
「臭婊子,你说什么呢?」
被踢的人,上来就要揍我,我把脸凑过去。
「来来来,你打我一个试试。」我播放手机里的视频,「我都录下来发给我朋友了,我不介意去局子里录口供。」
另外两个人拉着他说:「算了算了,出来玩,别扫了兴致。」
他骂骂咧咧朝地上啐了一口唾沫,理了理外套,三步一回头走了。
「还不回家?」
她理了理小裙子:「不要你管。」
算我管闲事了:「那要不我把他们再叫回来陪你玩玩?」
「别别,我回还不行吗?」
她找到了她的同学们,结伴离开了。
我原本也准备回家,但发现那三人的视线总往我这边瞟。
便花钱喊一个个子很高的服务生,脱了工作服送我去门口等出租车。
陷入回忆的我,蜷缩在后座睡着了,等我醒的时候,已经到家了。
「怎么就回来了,我东西还没收呢?」
「我已经收好了。」他从后备箱拉出小箱子,「洗澡水已经让阿姨提前放好了,先去泡个澡,我再带你去吃好吃的。」
「好。」咦不对,大中午为什么要泡澡,「好啊,你果然嫌弃我。」
本来占理的是我,他突然委屈了:「你身上有别人的味道。」
「不就是酒味吗?」我抬起胳膊嗅了嗅,「要不就是秦梳身上的香水味?」
「不,是烟味。」他气鼓鼓,用看渣女的眼神看我,「你不是最讨厌烟味了吗?」
他现在撒娇装委屈是毫无心理负担,希望他知道早已掉马后,还能演绎得如此自然。
「烟味?」
我想起那半截扔进垃圾桶的烟,估计是他手上沾上的。
「不是,你是狗鼻子吗?」我又仔细闻了闻左肩膀,「我闻不出来啊!」
「哼,我就知道。」他指了指我左肩处,「这着重洗。」
他将我往楼上推:「快洗,等会儿我检查,要是没洗干净,我不介意帮你洗。」
「我介意。」
「头发也要洗。」
「不是,我换的衣服还没拿。」
「哦,对了。」他动作不停,把我推进浴室,「还有你这一身,从里到外都丢垃圾桶去,我给你准备了一身新的,我一会儿拿过来。」
「贴身的总得洗了穿吧!」
「你放心,屉子里有洗好放着的。」
半个多小时后,我裹着浴巾出来:「差不多得了。」
他像小狗一样,围着我闻了一圈。
「这还差不多。」
「衣服呢?」
「喏,挂着的,放心,也是洗过的。」
我看着熟悉的配色和款式:「有一点点无语,不是,你买新的,买一套一模一样的?」
他觉得没问题:「那万一你确实很喜欢这件,我让你丢掉,你很为难怎么办?」
我给他竖了个大拇指:「确实很符合逻辑。」
他拉着我进衣帽间,指着新挂满的一面:「当然,我还准备了很多套不一样的,你喜欢哪件穿哪件。」
我觉得专卖店都没把裙子的颜色和长短罗列得这么整齐。
他一副求表扬的姿态,我拍拍他的肩膀:「干得漂亮!你可以出去了,我要换衣服。」
「小气。」
我真服了,之前他要换衣服,我赖着不走,也是这么说他的。
「坏的倒是学得挺快。」
「我饿了。」
「我马上。」
「好。」他贴上我的后背,在我左肩处落下一吻,「我也马上。」
9
隔了几天,我给警局工作多年的赵叔打电话,拐弯抹角表达了对那个小酒馆开设赌场的怀疑。
他却告诉我老板都被刑事拘留好几天了,秦梳动作倒是快,有仇立马报。
那就轮不着我操心了。
下午,应邀参加一个小型拍卖会,都是些小众珠宝设计品。
祝余烬非要陪我去,还说:「喜欢的尽管拍。」
我故作为难:「我就去看看,不买。」
但其实我有钱,我也算是继承了我爸妈的经商头脑,自己摸索着开办了公司。
赚的钱虽然谈不上太多,但也足够支撑我的各种兴趣爱好,足矣。
他听我说不买,有些疑惑不解:「不买来干什么?」
「看看,饱饱眼福呀。」我跟他一一分析,「虽然你哥很有钱,我爸妈也很有钱,但是我们两个穷啊!」
他眉头微皱:「其实我也没有那么穷……」
我打断他:「房子、车子是你哥名下的吧?」
「是。」
「黑卡也是你哥开的吧?」
他无奈点点头。
「那不就得了,你哥大方是你哥的事,咱也不能太不节制了。」
他欲言又止,最终也只是打碎牙往肚里咽。
我看他能装到什么时候。
演归演,看见喜欢的作品,我牌子举得比谁都快。
他又疑惑了:「不是说不买吗?」
「我的意思是让你别乱花你哥的钱,你哥还要娶媳妇呢!」
老有人加价,我连忙跟上。
「但是我不一样啊,我家就我一个女儿,我不使劲花,谁花啊?」
没苦硬吃?
钱和爱,我总得享受一样吧。
两头应付,我只来得及看了眼跟我竞价的那两人的背影。
有点眼熟。
最不可能出现的背影出现在一起了,我有些不敢确认。
我停了竞价,祝余烬想举牌,被我拦下了。
「我又没那么想要了。」我喜欢的会有很多,没喜欢到唯一,就没必要当冤大头。
他只以为我是舍不得钱。
成交的锤子敲响时,我看清那两人的侧脸了。
祝易凉所说的女朋友就是秦梳?
「我们走吧。」
「不看了吗?」
「没意思,回家吧。」他眼底的愧疚更深了。
「其实祝氏集团也不完全是他的,我也占了一部分股权的,有什么东西想买,你尽管买,不要有心理负担。」
在展厅,他试图说服我,却看见祝易凉与秦梳也跟着出来了。
祝易凉递给我一个首饰盒,我没接:「什么意思?」
秦梳打开首饰盒,是他们方才拍下的胸针。
她挽住祝易凉的胳膊:「我和他准备订婚了,就当是我们哥嫂给你的见面礼。」
苍蝇什么味,我不知道,但我就跟吃了苍蝇一样难受。
看祝余烬的表情估计也是刚知道,我们对视一眼,默契地将这二人分开打探。
他将祝易凉喊了出去,留下我和秦梳在大厅,我走到沙发上坐着。
「说说吧,怎么回事?」
「如你所见,我要成为你嫂子了。」她将首饰盒推到我面前,而后欣赏着自己的指甲,「祝余烬也不过如此,欲擒故纵的把戏罢了。」
千言万语汇成一句话:「行,尊重,祝福。」
「哎。」我的反应没有达到她的心理预期,「不是,你都不劝一下我吗?」
「我劝了,你会听吗?」
她想了一下:「不会。」
「那不就得了,你的人生你做主,我又何必多费口舌。」我站起身就走。
她急了:「喂,你就不怕我把祝易凉也抢走?」
「能抢走的东西和人,我都不要。」
死腿快走,说不定还能意外听见他们的谈话,我还是挺好奇的。
隔着玻璃都能感受到祝易凉的崩溃,虽然他很小声,但配合着唇语我能猜到他大概在说什么。
「那我痣也点了,会也参加了,女朋友也有了,你总不能把我派国外去吧,我就一画画的,我容易吗我?」
挺惨的啊。
两个人演是情趣,一群人演是神经。
是时候摊牌了。
10
晚上,我背对着他躺在床上,骗人的是他,怎么我反倒不知怎么开口了。
他的手率先游走,随后整个人都贴了上来。
「你以前都不会背对着我睡觉的,怎么一跟秦梳单独见面就疏远我?」
废话,他每次把我抱得死死的,我怎么背对。
他把玩着我的头发:「有时候真想把你锁家里面,可是你会不开心。」
「那我把你锁家里面,你开心吗?」
「开心啊!」
「……」
见我表情不对,他立马表示:「我开玩笑的,我知道非法拘禁违法。」
还有救,但他立马补了一句。
「但我是自愿的。」
很好,没救了。
手越伸越往里,而后翻身覆上,吻我的唇,我抚上他的眉眼,魅惑一笑:「哥哥,你喜欢我这样叫你吗?」
「喜欢。」
「习惯吗?」
「习惯。」
「可你不是说不习惯,让我喊你名字的吗?祝余烬。」
他摩挲我耳垂的动作一顿,整个人都无措了,起身跪着:「你听我解释。」
「嗯,你说。」我跟着坐起身,故意冷着脸,「发表一下骗人感言。」
「我真不是故意要骗你的,只是我没想到你会选择祝易凉,而不选择我。」
他伸手想拉我的手,我躲开:「继续说,不要动手动脚。」
「明明我们长相、身形都相差无几,先认识你的也是我,可你还是选择了他。我想你可能是喜欢他这种孩子般的性格,但我也可以啊!」
「如果不是为了生存,谁不想永远保持孩子的天真呢,你原谅我好不好?」
「求你了。」他试探着拉我的手,贴在他脸上,滚烫的泪珠成滴落下, 「我一开始真的只是想等你记起我。」
这题我熟:「我们以前认识?小时候是青梅竹马?」没印象啊, 小时候不是补习就是兴趣班, 没时间跟人私定终身啊。
「你看你, 你只记得秦梳, 不记得我。」
好一招理不直气也壮。
「秦梳?我跟秦梳那还是好多年前在酒吧……」
我知道了:「你是那个个子很高很帅的服务生!」
他的表情更冷了, 猜错了?
「你不会是那三个小混混吧。」我一阵恶寒,一巴掌甩开他的手和脸。
怪膈应人的。
「不是, 你就不记得你当时花了很多钱点了一个……」他有些急, 还有些挫败, 「好歹也是花钱了的啊!怎么就不记得了。」
我想起来了,我点的陪酒的服务生。
当时站了一排,我也没有经验, 不知道怎么选, 只有一个看着很紧张,我站在他面前他还强调:「我只陪酒。」
我便选了他,让他先进包间, 还给了他一沓钱。
把他吓得够呛,看出他眼底的挣扎, 他很需要钱。
我也没为难他, 我只是生日不想一个人待着,说只要他吃完一整块蛋糕,这钱就当是小费了。
「哦,我想起来了。」虽然很不合时宜, 但我还是想说, 「冒昧问一句,你不会跟很多人睡过觉吧?」
「只有你,那天晚上是我第一次!悦锦程, 你不会是不想负责吧!」
说对了,不领证不就是怕负责吗?
可惜她猜错了,我做选择从来不是因为别人说什么。
别人要这么说我, 我指定怼回去:「我花我自己的钱, 你管得着吗?」
可是他嘴一瘪,又要哭了, 我还是心软了。
「怎么会,我钱多烧得慌吗?就只给你塞了。」
「当真?没骗我?」
「当真,没骗你。」
「这还差不多。」他跪着挪过来想要搂我, 「你要是敢,我真怕我死你身上。」
「不是。」他反而拷问起我来了,「谁让你起来了, 还没交代完呢!」
「慢慢拷问好不好,夜深了。」
「那你说这事怎么办?」
「那要不我干脆去纹个痣, 坐实?」
「神经。」
话外篇
某日, 我与祝余烬逛商场,但凡我多看一眼的东西, 他都悄悄买下了, 还说给我一个惊喜。
而且大部分都是我觉得难看的。
给我气坏了, 咋这么败家,我让他离我三米远。
突然有帅哥伸手拦住我去路,他以为是来搭讪的, 我也以为是。
他刚想走过来宣示主权,就被我的眼神杀给吓得缩回了腿。
「有什么事吗?」
「我还想问你呢。」他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沓现金,「你没事在酒吧给我塞钱干什么?我又不是鸭子。」
三米外的祝余烬脸都黑了。
大事不妙。
来源:执笔断情丝故事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