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我接到父亲电话的时候,正在公司加班,办公室里只剩下几盏昏黄的灯光,键盘的敲击声和窗外的风声交织成背景。
文|流明
本文声明:本文为短篇小说,内容纯属虚构,请理性观看
父亲一直都有些好面子,每次家里来亲戚,父亲就会招待对方好几天。
可每次父亲都是光陪亲戚喝酒,脏活累活都甩给母亲去做。
父亲听说大伯要带他孙子回乡过年,连忙给我打电话,催我早点回家。
而我却趁着父亲不在家,直接将母亲接到了我家过年。
01我接到父亲电话的时候,正在公司加班,办公室里只剩下几盏昏黄的灯光,键盘的敲击声和窗外的风声交织成背景。
电话那头,父亲的声音依旧像以往那样低沉而不容置疑:“你大伯说了,今年带着孙子回乡过年,你妈得早做准备,明天你回来商量一下。”
我手中的动作停了一下,下意识地握紧了手机:“大伯要回来?”
“对啊,这可是他家大孙子第一次回乡,不能怠慢,你妈已经开始准备了,等你回来帮帮忙。”父亲说得轻描淡写,仿佛这只是家里的一件小事。
但我几乎可以想象,母亲正坐在餐桌旁,低头忙碌,不敢说出任何反对的话。
“妈最近身体不是很好吧?”我试探性地问了一句。
父亲那边沉默了两秒,语气立刻变得不耐烦:“你妈身体好着呢!年年都忙年,今年怎么就不行了?她啊,最擅长瞎琢磨,做点活儿才精神。”
挂了电话,我久久没有动弹,脑海里浮现出上次回家时的情景。
母亲端着一盆水在院子里清洗冬菜,冻得通红的手关节粗糙而肿胀,而父亲呢,坐在炕头喝茶,叼着烟指挥着年货的安排。
那时,我想说些什么,但最终什么也没说出口。
这次不一样了,我不能再让母亲这么熬下去,想着她弱小的身影和那双常年操劳的手,我暗暗下定决心:趁父亲忙着置办年货时,把母亲接到我家。
第二天一早,我拨通了母亲的电话,她接得很快,声音低低的,像怕被人听到似的:“怎么这么早打电话过来?昨晚你爸说你最近工作忙,没空回来?”
“妈,昨晚我接了爸的电话,听说大伯要回来过年?”我尽量让语气显得平常,但心里却隐隐有些急迫。
电话那头顿了一下,我似乎听到轻轻的叹息,过了一会儿,母亲说:“是啊,你大伯说今年要带孙子回来,他们不常回来,这次肯定得好好准备。”
她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疲惫,却透着一种不容拒绝的顺从。
“可你身体能撑得住吗?我记得上次回去时你说腰老是疼,手上还有冻疮。”我压低了声音,试图探一探她的态度。
母亲没有直接回答我的问题,只是轻声说道:“大伯一家不常回乡,这次孩子小,又是第一回,家里总不能招待不周。”
她的话戛然而止,似乎察觉自己说得太多。
“妈,你就这么愿意一直这么累下去?”我忍不住打断她,“家里那么多事情都是你在做,爸根本不关心你身体怎么样!如果你实在撑不住,就别勉强了。”
电话里安静了一会儿,母亲轻轻叹了口气:“我能怎么办?家里就这么些事,别人总要看着,你爸也是为了面子,不想让人说闲话。”
她说着,声音渐渐低了下来,“别跟他说这些话,他脾气大,听不进去的。”
她的话让我既心疼又无奈,我握紧手机,几次想说出自己的计划,却又咽了回去,
我知道母亲担心的是什么:她害怕惹父亲生气,害怕亲戚议论,甚至害怕我和父亲关系变得更僵,但我也清楚,她是真的累了。
挂了电话后,我坐在床边发呆,耳边还回荡着母亲无奈的语气。
片刻后,我站起身,收拾了一些简单的东西,“妈,明天我过去接你,别担心,爸不会知道的。”
屏幕亮了一下,过了很久,才收到母亲短短的回复:“好。”
02第二天一早,我开车回到老家,一路上寒冬的冷风拍打着车窗,车里放着一首老歌,却丝毫没能让我放松下来。
到家时,父亲果然不在,他去镇上买年货了,留下母亲一个人在家忙碌。
我进屋时,看到母亲正蹲在院子里,埋头搓洗一件厚重的棉袄,她的手冻得通红,指关节微微肿起,蓝白相间的衣盆里漂浮着浑浊的水泡沫。
我心头一紧,急忙跑过去:“妈,这活儿怎么不留着等爸回来做?”
母亲抬头看到我,微微愣了一下,随即低下头继续搓洗:“这些事还能等谁做?你爸买年货也不轻松,回来还得管院子里的鸡鸭。”
她说得轻描淡写,像是在解释,又像是习惯性地为父亲开脱。
“别洗了,手都肿成这样了,”我皱着眉,把她从盆子旁拉起来,“收拾一下,跟我走吧。”
母亲的表情僵了一下,随即摇摇头:“你爸回来看不见我,肯定会发火的。”
“他发火也没关系,反正这次有我在,”我盯着她,语气不容置疑,“你身体不好,我不能让你再这样下去了,就算大伯一家回来,他们难道指望你一个人伺候吗?”
母亲咬了咬嘴唇,眼神复杂地看着我,像是被戳中了什么心事。
她低声说:“你不明白,你爸一向要面子,家里这些年大事小事,都是我撑着,要是这次突然不在,大伯家的人会怎么想?”
“妈,我明白你担心什么,但你有没有想过,这么多年,谁在乎过你真正怎么想?你的身体和感受重要,还是别人的闲话重要?”我声音低了下来,却忍不住有些激动,“如果连你自己都不在乎自己,那谁会心疼你?”
这句话让她愣住了,低头看着自己冻得通红的手,一句话也没说,我看得出,她在挣扎,许久之后,她轻轻点了点头:“我去拿点衣服。”
看着母亲走进屋里,我松了一口气,却又感到一阵心酸,她带着行李出来时,手里多拿了一只袋子,里面装着几包刚腌好的咸菜。
“给你带点,过年别总吃外面买的东西。”她像是解释,又像是掩饰自己的不安。
我们走得很快,像是在逃避什么,坐进车里时,我看到她回头望了一眼老宅,眼中有复杂的情绪在翻涌。
车开出村子时,她低声说了一句:“不知道你爸会怎么想。”
“他想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现在好不好。”我握着方向盘,语气平静,却带着一种不容辩驳的坚定。
母亲没有再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窗外,冬天的田野光秃秃的,只有远处零星的树影在寒风中摇曳,此刻,她的沉默胜过千言万语。
03第二天早上,我正在厨房帮母亲准备早餐时,手机突然响了,屏幕上闪烁着“父亲”的名字,铃声在安静的厨房里显得格外刺耳。
母亲正在切菜的手一顿,抬起头望着我,眼中写满了不安。
“别怕,有我呢。”我对她笑了笑,接起了电话。
“你妈呢?!”父亲的声音从听筒里炸开,带着愤怒和质问,“我回家发现她人不见了!是不是跟你在一起?”
我握紧手机,语气尽量保持平静:“妈在我这儿,她身体不好,我接她来休息几天。”
“休息几天?她现在跑去你那儿,家里怎么办?你大伯后天就来了,这些事全得靠她,你懂不懂事?”父亲的话一如既往,不带半点商量的余地。
“家里事怎么了?妈照顾这个家一辈子了,现在身体不好,难道还要硬撑着?爸,咱家不是只有妈一个人,”我的声音压低了几分,但每个字都带着力度,“再说了,大伯一家来吃饭,你也可以做啊,为什么非要妈操劳?”
“胡扯!你这是跟我顶嘴!”父亲吼了起来,“我活了这么大岁数,什么时候用过这些话教训你?你妈是这个家的女主人,做这些事天经地义,你把她接走算什么?存心让我难堪是不是?”
“爸,难堪的是你吗?这些年妈的苦你都看不到,大伯来不来、村里人怎么看你都重要,可妈呢?她在这个家就是个保姆吗?”我几乎是吼了回去,胸口一阵阵起伏。
我积压多年的愤怒终于爆发,“你难道真觉得她永远能扛得住?你自己扪心自问,她有开心过吗?”
电话那头的父亲沉默了,短暂的寂静像刀刃划过空气,刺得人呼吸发紧。
过了好一会儿,他的声音低了下去,却依旧生硬:“过年了,你就这么跟家里闹?你们爱怎么着就怎么着吧。”说完,他挂了电话。
我盯着熄灭的屏幕,心里五味杂陈,愤怒、酸涩、无奈交织在一起,母亲一直站在灶台旁,脸色苍白,手里还握着半截青菜。
她似乎听见了我们的对话,却什么都没说,只低声问:“他怎么样了?”
“没事,他就是嘴硬,”我挤出一个笑容,试图安慰她,“妈,这次你别管他了,好好歇几天。”
母亲点了点头,眼中却透出深深的复杂情绪,她轻声说:“你爸不是坏人,他只是,太要面子了。”
我没再回应,只是转身继续切菜,父亲嘴硬、要面子。
但这次,无论如何我都不会让母亲再退缩了。
来源:林深史见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