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我背着她疯跑下楼,却看见丈夫傅锐锵,将他的女兄弟困在副驾驶座上深吻。
纪念日当天,女儿突发过敏。
我背着她疯跑下楼,却看见丈夫傅锐锵,将他的女兄弟困在副驾驶座上深吻。
我不哭不闹,平静地从他们身边走开。
后来傅锐锵得知孩子生病,顶着脖子上的口红印,朝我低吼。
「你就是这么照顾孩子的?你根本不配当妈!」
众人知我爱他,怕我会因他脖颈上的口红发疯哭闹。
但这次,我直接送了他一份离婚协议,放纵他和女兄弟胡来。
后来,他的女兄弟怀孕了,傅锐锵却跑来求我复婚。
他觉得她疯癫可怕。
可他不知道,她的疯癫是我逼的,而我的下一步计划就是逼疯他。
1
结婚六周年纪念日,我提前一周邀请傅锐锵共同庆祝。
当时傅锐锵满口答应。
可我和孩子守着一桌子菜等了三小时后,他却随意地发来信息:「萌萌病了,我晚点回。」
看着屏幕上的萌萌二字。
我心尖酸涩,说不清是自己是失望,还是释然。
宋萌萌是和傅锐锵从小一起长大的女兄弟。
自从她回国,傅锐锵每次爽约,都是因为她。
一开始我会嫉妒、不高兴。
但现在,我已经可以平静地接受,然后利索地将早已凉透的菜倒进垃圾桶了。
女儿暖暖见我难过,立刻拿起筷子,夹起我辛辛苦苦做了一下午的菜往嘴里送。
「妈妈,爸爸不回来没关系,暖暖陪你吃饭。」
「妈妈手艺好,暖暖最喜欢妈……」
女儿甜脆的声音突然变得艰涩。
我回头一看,发现她为了哄我开心,不小心吃了我特意为傅锐锵准备的鱼条。
暖暖对鱼过敏,偏偏傅锐锵最爱吃鱼。
为了傅锐锵今天能够开心,我特意做了鱼给他。
谁曾想,这菜没等来它真正的食客。
我的女儿却因此扁桃体肿胀,喘息艰难。
「暖暖别怕,妈妈带你去医院。」
我心急如焚地抱着浑身瘫软的暖暖下楼。
然后,发现傅锐锵的车就在楼下。
以为他从宋萌萌那回来了,我没想太多,立刻抱着孩子走向车门。
可走近后,我才发现,傅锐锵正将一个腿长腰细的女人摁在副驾驶座上吻。
他身上穿着我早上精心熨烫过我的西服。
那女人翘起的脚上,挂着我收藏夹里舍不得买的限量版手链。
我看着他们,脑袋里闷雷一闪。
人瞬间就呆了。
车厢里,傅锐锵和宋萌萌靠得很近,他们肢体交缠,可傅锐锵看上去并不专心。
他一边吻着傅锐锵,一边掏出手机用余光若有若无瞟。
他像是在等什么消息,在看到屏幕上空荡一片时。
眼里很快盛满了不悦。
我知道他在等什么。
他在等我忍下被放鸽子的失落,故作大度地回应。
「没关系,游乐园而已,咱们一家三口以后还能去。」
「没关系,这种品相的宝石有很多,宋小姐喜欢这颗就先给她。」
可这次,我不会再说没关系了。
2
我带着暖暖直奔医院。
为了各种检查缴费,楼上楼下的跑了近两个小时后。
才发现宋萌萌在半小时前给我发了一张照片。
「姐姐,对不起。」
「听说今天是姐姐和傅锐锵的结婚纪念日,都是因为我受伤了,你们才没一起庆祝。」
照片里,她拉高裙摆,露出膝盖上指甲盖大的淤青。
而傅锐锵心疼地坐在镜头里,大手欲落不落。
似乎下一秒就要触碰到她的腿,也似乎永远都不会落下来。
宋萌萌回国三个月,类似的消息给我发了十多条。
以前,我看到这些内容,会内耗,会整夜整夜地睡不着。
然后再一次次逼问傅锐锵对宋萌萌到底什么感情。
但现在,我看着这些,只觉得可笑。
宋萌萌茶里茶气地挑衅我。
那我就比她更茶。
随手发去一张暖暖的病房照片,我学着宋萌萌的语气回复。
「谢谢宋小姐愿意收留傅锐锵。」
「我女儿突发过敏,我现在正在医院陪她。」
「傅锐锵和你在一起,我很放心。」
「不然他独守空房,肯定会为了填饱肚子,吃一些不干不净的外卖,染上脏病。」
消息发出不到十秒,傅锐锵的电话直接打了过来。
「白半夏,你现在在哪个医院?」
「暖暖生病你怎么不和我说?」
他质问的语气里透着烦躁,不等我回答,很快命令。
「你把位置发给我,我现在过去。」
他说要来,我还没答应。
那头的宋萌萌先喊了起来:「傅锐锵,女孩以后是要嫁人的,不能养得太娇气。」
「一个过敏就要住院,以后有哪个婆家敢要她?」
「我腿疼得厉害,你再给我揉揉啊!」
3
我懒得听宋萌萌抱怨。
Ṭūₑ将定位发给傅锐锵后,直接挂断了电话。
半小时后,暖暖的主治医生正在和我交代注意事项。
傅锐锵面色不佳地冲过来,活像谁欠了他几百万:「白半夏,暖暖为什么会过敏?」
「你是母亲,怎么能让孩子在你身边出事?」
「你根本不配当妈!」
他劈头盖脸地指责,让高大的男医生忍不住皱眉。
「先生,这是医院,不能高声喧哗!」
傅锐锵微怔,紧接着上前来拉我的手。
「这是我们的家事,轮不到你一个陌生人插嘴。」
但在傅锐锵的手指碰到我之前,我迅速后退一步,躲开了他的手。
「你脖子上有脏东西,擦掉了再来见暖暖。」
傅锐锵满脸莫名其妙,下意识直接用手去擦。
指腹立马被染得艳红。
是宋萌萌刻意留了吻痕。
「我……」傅锐锵眼神微变,张口想要说些什么。
但我已经走进病房,弯腰替暖暖掖好了被角。
几瓶药水打下去,窗外的夜色已经彻底黑了。
暖暖明天还要上学,我替她穿鞋,准备带她出院。
小家伙弯腰趴在我耳边,轻声问:「妈妈,爸爸怎么来了?」
她看上去并不因此开心。
我愣了下,还没回答,傅锐锵便将暖暖抱了起来。
「宝贝,爸爸是来接你回家的。」
他说着,就要将暖暖放进副驾。
可暖暖看着那辆车,却突然哭出了声:「我不要坐爸爸的车,爸爸的车好恶心!」
两人互相较劲。
直到暖暖「啪」一声,不小心抽了傅锐锵一个耳光。
傅锐锵被打愣了,脑袋偏到一边许久。
才直起身,看着我笑:「白半夏,我不过是没陪你过周年纪念日,又不小心在萌萌那沾上了口红……」
「你至于因为这点事教唆孩子讨厌我吗?」
4
路边树枝摇曳,很快下起了雨。
我弯腰抱起暖暖,沉默地带她回家。
车开到一半,雨越下越大。
傅锐锵的车被我甩在后面很远,进门时,他整个身子都是湿的。
「白半夏!」他不满我的无视。
但目光在看到我放在桌子上的汤时,眼神又一下变得柔软。
「你给我熬的?」
他拿过姜汤,一口气喝了个干净。
我不想和他纠缠,擦着头发又给自己盛了一碗,便去次卧哄暖暖睡觉。
这一晚发生的事情太多。
我捋不清头绪,想靠睡眠逃避。
可浴室的水声消失后,傅锐锵火热的胸膛却从背后直接贴了上来。
「白半夏,我有礼物给你。」
他声音缱绻,因为那碗姜汤,原谅了我单方面的冷淡。
我不耐挣动。
他手里的钻石吊坠立刻从我鼻尖处擦了过去。
很眼熟,是不久前刚刚挂在宋萌萌脚上的那条。
我觉得反胃,挣扎得愈发剧烈。
傅锐锵的手却已经开始在我身上游移:「老婆,我们很久没有……」
傅锐锵指腹上有一层薄茧。
他是好学生,读书时努力刻苦。
创业成功后也兢兢业业,常翻阅校对合同。
他指腹上那层茧,第一次碰我时,我缩着身子忍不住地笑。
我怕痒,也怕痛。
那天在傅锐锵身下,留下了许多笑容和眼泪。
大概是那模样太难看。
所以事后,傅锐锵爱怜又心疼地抱着我,很诚恳地许诺:
「白半夏,我一定对你好一辈子。」
我那时重重点头,真的信他。
可现在,同样的薄茧落在我身上。
我只感到反胃。
我掀开傅锐锵的手臂,在他难看的脸色里冲进卫生间,抱着马桶干呕。
傅锐锵大概没想到他主动求和,会换来我如此反应。
他脊背僵直地在床边坐了几秒。
然后将那条钻石项链放在床头柜上,愤怒地摔门进了客房。
「白半夏,你既然感冒了,就别一起睡了。」
「免得你传染我。」
5
傅锐锵是个骄傲的人。
接二连三地在我和暖暖这里碰壁,他本该冷我们一段时间,等我们哄。
可星期六上午,辅导班老师却给我打电话说,暖暖被傅锐锵接走了。
傅锐锵这几年公司越做越大,已经很少做这些琐碎的事。
他觉得接送孩子这种事谁都可以做。
不值得浪费他宝贵的时间。
现在,他主动去接暖暖,我心里不安。
正想给暖暖发条消息,傅锐锵就直接给我发来了一个定位。
「和朋友聚聚,你过来的时候穿正式点。」
傅锐锵有一批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宋萌萌是这帮人里唯一的女性。
她没回国前,聚餐的氛围还算正常。
但她回国后,这类的聚会傅锐锵就再也不让我去了。
现在他主动邀请,我挂念着暖暖,立刻前往。
推开门的瞬间,却看见宋萌萌跨坐在傅锐锵身上和他撒娇。
「大总裁,一个铂金包对你来说又不算什么!」
「你给我买个包,我叫你一声爸爸,你也不亏啊!」
傅锐锵天生面容冷情,饶是最激动时,也只是眼尾微红,彰显着他心情的不同寻常。
可此刻,宋萌萌简单两句话就惹得他眉眼微松,痞气地露出了一个笑。
「你这是撒娇还是威胁。一个包而已,我给你买……」
他话说到一半,见我推门进来,生硬地抿住了唇。
「嫂子。」
宋萌萌被傅锐锵推开,周遭所有人也跟着倒吸了一口凉气。
他们知道我喜欢傅锐锵,看不惯他和旁人亲近。
他们觉得我撞见这一幕,一定会哭闹着要求傅锐锵给我解释。
可我只是低头看向嗡嗡震动的手机。
月经推迟,我上网预约的医生,要我明日过去做检查。
我简单回复,再抬头时,面色如常:「傅锐锵,暖暖呢?」
「老师说是你去接的她,她现在在哪儿?」
预想中的质问没有到来。
傅锐锵脸色微僵,嘴唇动了动,冷着脸反问:「白半夏,你就只关心这个?」
6
「姐姐你是生气了吗?」
「我从小和这些臭男人一起玩,不懂你们这些小女人的弯弯绕绕。」
「我刚刚就是和傅锐锵开个玩笑。」
「我们都认识这么多年了,感情要是不纯洁,傅锐锵也不会和你结婚,对吧?」
宋萌萌语气天真,见傅锐锵生气,主动凑上来替他解释。
我懒得理会这种低级的针对,笑了笑,没说话。
傅锐锵见我无动于衷,本就冰冷的脸色愈发凝重。
「白半夏,我生日,你空手来的?」
他自己提起,我才恍然意识到,今天是白露,是傅锐锵的生日。
我仪式感重,很少忽略重要日子。
忘了傅锐锵生日,这是头一次。
此刻,房间里一群人眼巴巴地等着我掏出礼物,替傅锐锵庆祝。
我唇角微勾,在焦灼的同时,感受到了几分不负责任的爽快。
「抱歉,我忙完了,你想要什么礼物?我可以给你买。」
傅锐锵黑眸里怒气翻涌,盯着我一言不发。
其他人见气氛不对,纷纷开口打圆场。
「嫂子怎么可能忘记傅总生日,一定是礼物太珍贵,不方便拿出来给我们看。」
「是啊,嫂子去年送的手表又贵又难买,内侧还刻了傅锐锵的名字,多有心啊!嫂子今年说没准备,无非是不想咱们这群单身狗眼红罢了!」
傅锐锵眉眼间的郁色因此淡了些。
他抬手拉着我坐下,屈尊降贵地给我倒了一杯红酒:「你准备了惊喜?」
恋爱两年,结婚六年,傅锐锵不信我会忘记他的生日,我理解。
但我已经不想为他的失落买单了。
「我真忘了,你刚刚不是答应了宋小姐要买包?正好我是那家 VIC,不然这包我替你买,就当我送你的生日礼物?」
我话音刚落,傅锐锵猛然用力,捏碎了手里的酒杯。
「白半夏,你什么意思?」
他眼神阴郁,以前不愿意被我管,现在也不愿看我大度。
我觉得他麻烦,叹了口气,起身想走。
傅锐锵却一把扣住了我的手:「白半夏,这么多人都在,你一声不吭地要去哪?」
7
傅锐锵心思难猜。
宋萌萌却很执着,她笑嘻嘻地过来和我碰杯。
「姐姐,你怎么真因为我和傅锐锵生气啊?」
「我和他们这群臭男人混习惯了,一直把他们当兄弟,兄弟之间互相买点东西不是很正常?」
「你要是因为我要包吃醋,我不要就是了。」
「姐姐,我敬你一杯,你喝了酒,就别和我一般见识了,好不好?」
宋萌萌说着,仰头将一满杯红酒喝了个干净。
众人为她欢呼。
就连一直板着脸的傅锐锵都将胸前的手帕甩了过去:「擦擦!」
暗红的酒液顺着宋萌萌的嘴角,流经她的脖子。
然后无限度向下,最终滑进她紧身裙的沟壑里。
那场面性感至极,可也一闪而过。
傅锐锵若不是一直盯着她,根本无法察觉。
宋萌萌接到了那张手帕,像是打赢了一场胜仗。
她满脸得意地看我,又语气委屈地朝我举杯:「姐姐,我都喝了,你不喝吗?」
我看着一旁任由宋萌萌挑衅我的傅锐锵,轻轻摇头,提不起半点心气。
「我一会还要开车,就不喝了。」
我冷淡拒绝。
宋萌萌立刻噘嘴抱怨:「姐姐,你就这么不喜欢我?非要一直针对我?」
我笑笑不说话。
傅锐锵却不忍心宋萌萌吃瘪。
他铁钳似的大手掐开我的下巴,直接将酒液灌进了我的口中。
「敬酒不吃吃罚酒,白半夏,你什么时候这么矫情了?」
8
傅锐锵的声音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他无法接受我一而再再而三地不给面子。
漆黑的目光落在我身上,和一头嗜血的狼盯住猎物没有区别。
他迫切地希望我变回原来在意他的样子。
但红酒下肚,我脸上迅速浮起了一层红疹,眼神却还是空洞。
「咳……咳……」
我小腹坠痛,剧烈地干呕。
傅锐锵几次想说什么,都被我难受的样子吓了回去。
周围杂乱的声音不知什么时候停了。
我眼前一阵儿模糊,强撑着起身,双腿间却洇湿一片。
我感觉到有什么东西从我身体里离开了。
但我不确定那是什么。
痛到昏厥前,我看到了傅锐锵惊慌的脸色。
「怎么会有血?」
「白半夏,你……怀孕了?」
医院刺鼻的消毒水气味萦绕在鼻尖。
我昏昏沉沉的,感觉时光回到了几年前。
9
当初我刚怀上暖暖时,孕吐严重。
稍微强烈一点的气味就会让我忍不住想吐。
孕初期恶心失眠,我短短三个月瘦了二十斤。
傅锐锵心疼我,在我又一次扶着马桶吐到难以坐直时,声音颤抖地哄我:
「半夏,咱们过几年再要孩子吧。你这么难受,但我什么都帮不上忙,我……」
他想让我把孩子打了。
可婴儿房里却有他早就买好的粉、蓝两色婴儿床。
傅锐锵做好了随时迎接宝贝的准备。
我不忍让他失望,也舍不得肚子里和我骨肉相连的小生命,最终拼了一条命生下暖暖。
暖暖出生后,傅锐锵肉眼可见地欣喜。
他信不过月嫂,早起喂奶、晚上哄睡全都亲力亲为。
那阵子他在公司视察时,衣襟上常带着一股奶香。
合伙人调侃他:「你这么爱孩子,不会过几个月突然告诉我,要当全职爸爸吧?」
傅锐锵眉尾微扬,脸还是冷的,语气却软:「有这种可能。我可以不是好老板,但必须是好爸爸。」
傅锐锵曾经很看重爸爸这个身份。
可就在刚刚,他为了保住女兄弟的面子,硬灌我酒。
亲手杀死了自己的第二个孩子。
10
不知过了多久,我好不容易从黏腻的梦里挣脱。
一睁眼就对上了傅锐锵狰狞的脸。
「白半夏,你怀孕了,为什么不告诉我?」
他居高临下,看我的眼神冰冷。
我嗓子干哑,说不出话。
他很快继续:「白半夏,因为你的嫉妒,我的孩子死了。」
「这天底下怎么会有你这种母亲!」
「你到底为什么非要和宋萌萌过不去?」
傅锐锵不觉得是自己和宋萌萌关系太近,让我没了安全感。
他只觉得我没事找事,故意用这种阴损手段,破坏他和宋萌萌的关系,吸引他的注意。
四目相对。
我抬手捂住平坦的小腹,想着那还未见过的孩子,骤然冷笑出声:
「傅锐锵,你为了一个外人灌自己老婆喝酒,让好好的喜事变成了这样,你真觉得自己没错吗?」
「我不知道自己怀孕了,如果我早就知道,你们的聚会我根本就不会去。」
「因为我知道,这世上没人想害我和宝宝,除了你!除了你这个孩子的亲生父亲!」
傅锐锵表情惊骇。
被我眼底的失望和汹涌的热泪钉在原地,一动不动。
好半晌,他弯腰搓了一把脸,不情不愿地开口:
「好,这次算我错。但你下次……」
他还想再说什么。
我却已经不想继续和他纠缠。
傅锐锵让我伤心的次数太多,我必须离他远一点,才能正常呼吸。
所以,顿了顿,我抬眸看着傅锐锵,毫不犹豫地说:
「傅锐锵,没有下次了。」
「我要和你离婚。」
11
向来杀伐果断的傅锐锵,在我说完这句话后,彻底滞住了。
他眼底升起震惊,嘴唇嗫嚅半晌,发出了一声呲笑。
「白半夏,你威胁我?」
他不信我会因为已经离开的孩子,放弃傅夫人的名头。
他觉得那样偏激又不理智。
所以表情冷酷地打量了我半晌,屈尊降贵地摔给我台阶下:
「白半夏,你刚刚说的,我就当没听到。」
「但你以后最好别拿离婚这种事开玩笑,你别忘了,是谁给了你现在的生活!」
暖暖是易过敏体质。
当初为了照顾她,我听从傅锐锵的建议从剧组回家,成了一名家庭主妇。
那时,我没预料到自己有一天会因为太弱小,导致深思熟虑后的决定,也只被当成博取主人注意的手段。
傅锐锵和我经济实力悬殊,在他眼里,我就算疯了也不会放弃他这块金砖。
他在等我像以往那样,将自己哄好。
但我越来越冷漠。
即便和他面对面坐着,也不会多说一句。
傅锐锵受不了冷落,在某天忽然问我:「白半夏,你想要什么?」
他期待我要某种名贵礼物。
也希望我像以前一样不知廉耻,缠着他再要一个孩子。
但我只是冷笑:
「傅锐锵这个问题你该问你自己。」
「你想要什么?是我,还是宋萌萌?」
傅锐锵眼神阴沉,眉头皱了许久,妥协似的开口:
「白半夏,我会让萌萌和你道歉。你不用再阴阳怪气。」
我不以为然。
但隔天宋萌萌真的抱着一束百合,出现在了我面前。
她拉直了卷发,将常穿的性感紧身裙,换成了清纯的吊带白裙。
一进门,便「扑通」一声,跪在我面前。
「对不起姐姐,要不是当时我非要敬酒,你的孩子也不会……」
她欲语泪先流,看起来柔弱美丽至极。
我顶着百合呛人的味道,偏头去看傅锐锵,果不其然在他的眼中看到了惊艳。
我离世的孩子成了傅锐锵解锁情人新皮肤的契机。
我以为自己的心早就被伤透。
但看着这一幕,仇恨的红血丝还是瞬间爬上了我的眼球。
「宋小姐,是诚心道歉吗?」
「如果是诚心,那你得和我流一样的血,我才能考虑原谅。」
说话间,我拔出果篮里的水果刀刺向宋萌萌。
几乎是一瞬间,宋萌萌的白裙子上就氤氲开了一片血色红花。
傅锐锵目眦欲裂,扑上来将我掀开。
「白半夏,你疯了!」
我重心不稳,额头撞上柜子。
头破血流之际,亲眼看见傅锐锵像护着脆弱的瓷器般,轻轻将宋萌萌抱上病床。
「傅爸爸……」
宋萌萌眉目流转,什么都没说,便已经赢走了傅锐锵所有怜惜。
我将一切看在眼里,眼睫微颤,却是放声大笑。
「傅锐锵,那个问题我帮你答了。」
「你想要的不是我,是宋萌萌。」
12
傅锐锵护着宋萌萌的身形骤然顿住。
他脊背僵直,故意没有回头,只十分小心地展开宋萌萌裙子上的红色血花。
他认真看着那些血迹。
然后瞳孔骤缩,双手止不住地颤抖:「白半夏,为什么?」
宋萌萌身上根本没有伤口。
我用来刺向她的是一把折叠刀。
那些血,是刀刃割伤了我的手指,染在她身上的。
傅锐锵不明白我为什么要这样做。
我笑了好一阵儿,才停下来,望着他。
我额头上是血,手上是血。
因为傅锐锵那一推,让我的双腿间也全是血。
可我好像感觉不到疼痛了,只坐在这摊血里,平静地回答傅锐锵:
「因为我不要你了,傅锐锵。」
「离婚吧。我是认真的。」
13
傅锐锵落荒而逃。
我想不通他逃避的原因。
但报警验伤,又缝针后,我给自己请了个专业的离婚律师。
和傅锐锵离婚,我唯一放不下的就是暖暖。
她还在上幼儿园,就这样没了父亲,我怕她会不习惯。
但暖暖听说我要带她搬家,眼神却亮晶晶的,很是雀跃。
「妈妈,我们换新家的话,可以在家里养小狗吗?」
傅锐锵洁癖严重,不喜欢动物毛发。
我没想过反抗他,却忘了暖暖正是喜欢小动物的年纪。
「当然可以!我们今天就去流浪狗收养站看看,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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暖暖高喊万岁,立刻喜滋滋地抱着我的脸亲了一口。
和暖暖搬家的第三天。
傅锐锵在清晨,突兀地发来了一张照片。
照片里傅锐锵站在当初向我求婚的埃菲尔铁塔下。
随照片发来的,还有傅锐锵的一句。
「抱歉。」
我不知道他抱歉什么。
是为我们离世的孩子?
还是为他和宋萌萌的暧昧。
我看着那张照片顿了几秒。
然后一股脑将宋萌萌发给我的,他们暧昧不清的照片,转发了过去。
「你拟定财产分割协议前,参考一下这些内容。」
「除此之外,我觉得咱们没有联系的必要。」
屏幕顶端对方正在输入的字样,在照片发送成功后持续了很久。
但傅锐锵什么都没发过来。
他的抱歉不是发自真心。
他只是知道,家要毁了,所以敷衍地挽回罢了。
14
月底。
我约傅锐锵见面,邀他签离婚协议。
这种小事,他助理就可以处理。
偏偏傅锐锵亲自来了。
他翻看着我律师的劳动成果,英俊的脸一寸寸白了下去。
半晌,他叹息一声,将协议随手放到一旁。
「半夏,我有话要说。」
「你能不能听完,再决定要不要给我判死刑?」
傅锐锵是个聪明人。
我不惜受伤流血都要和他离婚,他早就看出了我的决心。
所以这次,他再开口,姿态放得很低:
「半夏,我以前跟你说过,宋萌萌是我父亲朋友的女儿。」
「当年我父亲快要溺死时,是宋萌萌的父亲救了他一命。」
「现在宋萌萌父亲走了,她家破产,她在国外混不下去,我不可能袖手旁观……」
「我承认我有些时候失了分寸。」
「但老婆,我和她清清白白,没有逾越雷池,你就看在暖暖的面子上,再给我一次机会,好吗?」
傅锐锵不想离婚。
我们达不成一致。
从咖啡厅里出来时,傅锐锵眼神晦暗,主动替我拉开了车门。
「暖暖还在等,我送你。」
我看了眼他的副驾,没拒绝。
在紧闭的车厢里,嗅到浓烈的百合花香也只是笑:「你是真喜欢这味道。」
我无所谓地感叹。
傅锐锵微怔,随即立刻放下车窗,紧张地看我眼色:「抱歉半夏,下次我让司机送她。」
百合花香是宋萌萌最爱用的香味。
我们都知道。
又开了一会儿,汽车缓缓驶入小区,傅锐锵锁着车门,再次对我保证。
「半夏,再给我一次机会吧。你不喜欢的那些,我都可以改……」
但不等他说完,我直接将塞在车门缝隙里的女人内衣朝他递了过去。
「傅锐锵,这是谁的?」
15
傅锐锵眼神一顿,面上瞬间浮现出慌张。
「这……」
「萌萌那天突然来例假,所以在我车上换了套衣服,可能是不小心落下的。」
「老婆,你相信我,我真的没和她乱来!」
傅锐锵嘴唇发白,胡乱地解释。
直到,他对上我平静无波的目光。
「半夏,你不会信我了,是吗?」
他没被我抓到现场,所以觉得自己可以抵赖。
软得没用,便想用道德绑架,让我觉得是自己无理取闹。
我从来不知道傅锐锵也有这样的一面。
笑了笑,在一瞬间,对他彻底没了留恋:「傅锐锵,这条内裤是我的。」
「你解释这些,不觉得可笑吗?」
傅锐锵呼吸一窒。
然后彻底沉默了下来。
16
傅锐锵终于同意离婚。
但他不愿放弃暖暖的抚养权,几次三番地因为这件事,约我见面。
一开始,我咬死了不松口,磨到后来,我也累了。
「傅锐锵,你想要女儿,我能理解。」
「你能给她的确实比我能给得更多。」
「但这事你问过宋萌萌吗,她同意给暖暖当后妈吗?」
我问得直白。
傅锐锵苦笑两声,英俊的面容在这短短十几天里,衰败憔悴。
看上去比以前老了很多。
「半夏,我只是一时走错了路。」
「暖暖不会有后妈。」
「我也不会和除你以外的任何人结婚。」
「我这样坚持,是因为不想和你分开,你明白吗?」
他手指发抖,半天才点燃了一支烟。
他还是不愿意放弃。
求我回头的眼神和当年抱着我,向我承诺会一辈子对我好时如出一辙。
我觉得这事荒谬。
但心里明白,傅锐锵如果不主动松口,那暖暖一定会被他抢走。
所以,我叹了口气,最后同他约定:
「傅锐锵,从今天起,你三个月不见送萌萌,离婚这事我再也不提。」
「但如果你做不到,暖暖的抚养权就归我,你别再争。成交吗?」
傅锐锵眼神骤亮,忙不迭地点头。
他觉得自己一定可以做到。
但我被他紧紧拥住时,只是在心里沉默地倒数。
三个月近一百天。
就算傅锐锵忍得住,宋萌萌也一定不会放过他。
17
闺蜜这几年在电影行业混得风生水起。
接到我的求助电话后,她直接订了张机票,邀我见面。
「夏夏,你是老师当年最看好的学生。」
「你有艺术直觉,也有天赋,只要你愿意重新开始,成功只是时间问题。」
闺蜜鼓励我回归剧组,继续导演工作。
这些年,我被困在家里出不来。
闺蜜为了给我信心,买了我不少居家期间写的剧本。
现在我想回来。
她大手一挥,直接决定,让我做导演,拍我写的剧本。
我对此感激非常,将一整颗心都扑在了工作上。
傅锐锵大概以为我提出了不许他见宋萌萌的要求,就会像以前一样,二十四小时监控他的动向。
但这次,我不发消息也不打电话,直接带着暖暖进了剧组。
他不习惯,疑惑的同时,时不时发来消息:「老婆,我给你订了午餐,你记得按时吃。」
「老婆,我公司新进的咖啡豆很香,明早我送一杯给你尝尝?」
我要处理的事情太多,没空回应。
傅锐锵连续开车两小时,直接找到了剧组。
他下车时,我正在给男演员讲戏。
为了让演员更好地进入状态,我声音很轻,极力想将他代入情景。
夜光里,我们离得有些近。
傅锐锵表情难看,上前一步,直接拉住了我的手。
「半夏,这位是?」
他极力克制,想让自己保持冷静。
但我只是不耐地将他甩开,并不准备解释:「我的男主演,许如光。」
「你有事?」
18
傅锐锵面色灰白,不甘地看了我半晌,勉强勾唇。
「我、我就是来看看暖暖。没想打扰你工作。」
「你先忙,我……」
傅锐锵说着逃也似的离开了。
他不习惯我的男主演另有其人。
毕竟我们一开始认识,就是因为他的学校要拍短片,而我就是那个被请去的导演。
那年傅锐锵闪闪发光,我将镜头对准他时,灵感像喷泉一样源源不断。
后来我们恋爱,我新买的每个镜头,都会被用来第一时间记录傅锐锵。
可现在,我的镜头前不再是他。
傅锐锵会因此想起从前,觉得不习惯,很正常。
收工后,我给暖暖讲了个睡前故事,抱着她睡。
余光里,我瞥见傅锐锵一直站在床尾,注视着桌面上许如光的定妆照。
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一夜过去,见他直接将工作搬到了剧组,我也只是无奈:
「傅锐锵,你是暖暖的爸爸,你有看她的权利。」
「但我来这是工作的,我希望你不要给我捣乱,可以吗?」
傅锐锵眼神落寞,侧了侧脸,并不和我对视。
「我没想捣乱。我只是想多陪陪你和暖暖。」
他这样说,之后半个月果真一直泡在剧组,一次公司都没去。
傅锐锵的助理每天往返数个小时给他送文件。
时间一长,剧组众人纷纷感叹:「白导,你老公真黏人。」
我闻言笑笑,没接话。
只提前拍好了暖暖生日当天的夜戏,又找专人为她订了一个蛋糕。
暖暖对许多东西过敏。
在她的饮食上,我不敢粗心。
19
生日当天,我亲自下厨给暖暖做了一桌子她爱吃的菜。
傅锐锵提着礼物进门,自然而然地将红宝石王冠戴在了暖暖头上。
「宝贝,喜欢吗?」
暖暖喜欢迪士尼里的所有公主,收到王冠后,喜Ţũ̂₌气洋洋地喊我:「妈妈,暖暖想拍照。」
我举起相机调参数,恰好送蛋糕的派送员找不到位置,打来电话询问。
傅锐锵便主动开口:「我去楼下看看,半夏你先给暖暖拍。」
他说着出了门。
大约四十分钟后,暖暖已经完全吃饱,傅锐锵才将蛋糕拎了上来。
「宝贝,吹蜡烛吧。」
他摁灭灯光,给暖暖唱许愿歌。
哄得暖暖大笑起来,又抹了一点奶油在暖暖唇上。
「宝贝,生日快乐。」
暖暖开心非常,用力挖起一坨蛋糕送到了嘴里。
昏暗的光线下,气氛温馨。
可我却觉得空气里似乎浮现着若隐若现的花香。
我眼神一沉,打开灯。
暖暖的脸因为过敏,肉眼可见地在短时间内,从红肿变成了青紫。
「妈妈……」
她小手无力地挥动。
我心脏重重一跳,找出过敏药塞进她口中,却已经来不及。
凌晨的医院,空荡寂静。
医生满脸抱歉地从手术室走出来时,我早已经控制不住地跌坐在地上。
「医生我女儿……」
「她过敏太严重,送来时就已经没心跳了。你们做家长的,到底给她吃了什么?怎么能这么不负责任?」
医生语气责怪。
傅锐锵红着眼,伸手扶我:「半夏你先起来。」
可在他触碰到我的一瞬间,我却猛地意识到了什么。
「傅锐锵,是你害死了暖暖!」
20
傅锐锵身上粘的花香是百合。
取个蛋糕也不至于要花四十分钟。
他刚才一定见了宋萌萌。
他们调换了我给暖暖定的蛋糕,所以才害死了我的女儿!
我已经小心地避开了暖暖的过敏原,她本该没事的!
想通这些事只需要一秒。
但接受起来,却好像无数根针同时刺进心脏。
我浑身冰冷,连呼吸都觉得费力,可看向傅锐锵的眼神却十分犀利:「是你,对吗?」
「傅锐锵,是你害死了暖暖,对吗?」
傅锐锵嘴唇惨白,嚅嗫着想要说些什么。
我却已经听不进去了。
「你害死我两个孩子。」
「傅锐锵,你怎么敢的啊!」
这一夜,我的暖暖本该又长大一岁。
可她小小的生命,却彻底定格在了亲生父亲拿回来的蛋糕里。
我眼眶灼热,鼻尖发酸,眼泪像流不尽似的滚滚掉落。
我报警要他们去查监控。
模糊不清的视频里,傅锐锵果然刚一出门,便被宋萌萌抱住索吻。
他们纠缠间,弄坏了我给暖暖订的蛋糕。
傅锐锵因此不悦,宋萌萌立刻从身后送上一个补齐:「我也算是暖暖的小妈,这是我给她的生日礼物。」
「我贴不贴心?」
视频在屏幕上反复播放。
傅锐锵一张脸由白转青,彻底哑口无言。
「对不起半夏,都是我不好。」
「我忘了暖暖会过敏,我……」
他满脸崩溃,痛苦和悔意几乎将他淹没。
我望着他,觉得自己应该说些什么。
可暖暖的死,带走了我所有激情。
我扬手用力地抽了傅锐锵一个耳光。
宋萌萌扑上来阻拦,我反手一甩,将她也打到了一边。
「傅锐锵,为什么死的不是你!」
「你这种人渣,根本不配活在世上!」
21
我情绪低沉,除了亲眼看见傅锐锵和宋萌萌死在我面前,什么都不能让我高兴。
剧组的进度因此进入停滞状态。
闺蜜听说暖暖出事,顾不得剧组,直接冲到傅锐锵的公司,甩了上百只腐烂的百合在他办公室里。
「傅锐锵,暖暖是你的亲生女儿!」
「你为了一个小三这么对她,你会下地狱的!」
傅锐锵被腐烂的花枝溅了一身。
但始终低垂着头,任她打骂。
闺蜜骂过他还不解气,转身就开始查宋萌萌这几年的行踪。
宋萌萌大学时和父亲一起出国后,好几年没消息传回国内。
傅锐锵等朋友将她当成宝,可闺蜜却在私密网站上,查到了宋萌萌和数个男人的亲密照。
照片里,宋萌萌被四个男人挤在中间。
闺蜜将东西拿来给我看时,我第一眼没认出那是她。
认出来后,从心底觉得荒谬和可笑。
这个女人害了我两个孩子。
我永远不会放过她。
22
我约傅锐锵谈了离婚,他过错太多,再没脸面出口挽留。
出于愧疚,他主动将婚内财产的五分之三给了我。
股票、基金这些对我没有意义。
我将它们全部整合成现金后,匿名将傅锐锵房子的钥匙寄给了宋萌萌。
他们因暖暖的死许久没见。
收到我的钥匙后,很快走到了一起。
秋去冬来,又一年春。
宋萌萌高调在朋友圈晒出了孕肚。
她怀孕七个月,傅锐锵还没和她求婚。
她急着给孩子一个身份,所以选择用这种方式昭告天下。
我思考两秒,给宋萌萌的动态点了个赞。
不到半分钟傅锐锵就支支吾吾地给我打来了电话:「对不起半夏,这是个意外。」
「我会让她屏蔽你的,真的对不起……」
他怕他的新孩子,会刺激到我。
我在电话这边默默地听了一会儿,直接将手机递给了对面的酒保。
酒保见怪不怪,熟练地同傅锐锵说话:
「先生,您是手机主人的老公吗?」
「她喝了不少,现在醉得厉害,您赶紧过来接她吧!」
傅锐锵来得很快。
见我满脸酡红,浑身酒气。
他眼神微暗,当即就将我抱了起来:「半夏,我带你回家。」
我将脸埋进他的肩窝,眼中一片清明,口中却在抱怨:
「老公,你怎么来这么晚?你是不是不要我和暖暖了?」
傅锐锵抱着我的肩膀,在听到暖暖二字时骤然僵硬。
他将我送回了住处。
见我迷迷糊糊地还要自己洗澡,无奈地将我放到了床上。
宋萌萌等不到他,执着地打来电话,她一开始还能控制情绪,小声撒娇。
但我发出一声醉后嘤咛后。
宋萌萌直接炸了。
「傅锐锵,你在哪儿?」
「你赶紧给我回来!我现在怀着你的孩子,你怎么敢背着我和别的女人纠缠不清?」
她泼妇骂街,患得患失的样子像极了当年的我。
傅锐锵无奈起身,床上的我却捂着唇,猛地干呕了起来。
「老公,我口渴……」
这天夜里,傅锐锵没回去,他照顾我这个醉鬼整夜。
而这样的事,有一就有二,有二就有三。
23
当初和傅锐锵离婚时,我痛不欲生,没心情和他彻底撕破脸。
现在大半年过去。
我在傅锐锵面前柔弱可怜,装出放不下他却偏偏嘴硬的样子。
傅锐锵爱极了我的新形象。
我醉酒,他彻夜奉陪。
我车头磕碰,他循着朋友圈的定位,直接找了过来。
「你们女司机就是不会开车!你现在把我的车撞成这样,你说吧,怎么处理?」
男人指着我骂得唾沫横飞。
我抿唇站着不发一言。
傅锐锵见状目眦欲裂,立刻冲上来将我护在了身后。
「半夏,你没事吧?」
「我没事,我只是想去祭奠一下我们的孩子,没想到会出车祸。」
傅锐锵瞳仁一缩,在我的提醒下,想起了去年今天被他灌酒流掉的孩子。
「你先去车上,我来处理。」
傅锐锵将我带上了他的车,自己和男司机交涉。
我隔着车窗担忧地望向他,手指却将一条撕烂的丝袜塞进汽车缝隙。
宋萌萌,我给你准备的这个礼物。
你可要快点发现啊。
24
我拒绝了傅锐锵和我一起祭奠孩子的邀请。
一个人孤零零地抱着白雏菊上了山。
我瘦了很多,背影和当年同傅锐锵认识时如出一辙。
我走出去很远,回头望,傅锐锵果然如我所愿,站在那儿没走远。
傅锐锵不一定后悔和我离婚。
但他的迟疑,就是足够刺伤宋萌萌的匕首。
眼看宋萌萌的预产期越来越近,我掐着时间给宋萌萌发了张傅锐锵的背影照又迅速撤回。
宋萌萌顺着傅锐锵照片里穿的衣服,推算出了我们见面的日子,又在车里找到了那个被撕烂的丝袜。
她因此情绪激动,疯狂质问傅锐锵,为什么要见我。
傅锐锵解释不清。
宋萌萌接受不了自己刚抢来的男人又要被抢走,当夜就因为大出血,被送进了医院。
她的孩子拼命生下来,住了几天保温箱,便离开了。
宋萌萌因此崩溃痛哭,将傅锐锵视为杀人凶手。
她要傅锐锵道歉。
要傅锐锵再给她一个孩子。
但傅锐锵在收到闺蜜用匿名邮箱发的宋萌萌在国外的黑历史后,和她彻底翻了脸。
「孩子?」
「宋萌萌,你确定怀的是我的孩子吗?」
「你看看这些照片,那个孩子真的是因为我没的吗?是因为你乱搞弄坏了身子吧!」
他们互相指责。
看彼此的目光冷漠得可以杀人。
那之后,傅锐锵就彻底不回家了。
25
傅锐锵开始重新出现在我的生活里。
他频繁地给我打电话,怀念我们原本平静、相互扶持的婚姻。
我人在剧组,每次接到他电话时,身边总免不了会有工作人员的声音。
「白导,你看这个镜头……」
「白导,男主演的妆定了。」
「白导……」
傅锐锵危机感十足。
终于在某次我刚接起电话就要挂断时,结结巴巴地问:
「半夏,我现在成长了很多, 有信心可以照顾好你, 再不背叛。」
「你愿意和我复婚吗?」
我没回应,只是将这段录音发给了宋萌萌。
她求而不得的东西, 被我视为垃圾。
宋萌萌因此发狂。
在傅锐锵某次应酬结束后, 直接将匕首插进了他的心窝。
「去死!去死!」
「背叛我的男人都给我去死!」
父亲破产。
被她视作救命稻草的傅锐锵也靠不住。
宋萌萌什么都没有了,当然也不用顾忌。
她本就性格极端,当初能害死暖暖,现在自然也能杀了傅锐锵。
路人报警后,傅锐锵被送往医院, 但他失血严重,即便抢救回来, 脑力也严重受损。
他成了口齿不清的瘫子。
宋萌萌也因为证据确凿被关进了监狱。
我接到消息时,人在剧组, 傅锐锵的助理告诉我,傅锐锵想见我。
我想了想直接给他打去了视频。
视频里, 傅锐锵口眼歪斜, 含糊不清地喊我的名字。
他叫我半夏,手指颤抖着想碰碰我的脸。
「老、老婆……」
曾经风光霁月的傅锐锵落得如今这种下场。
我呵笑两声,眼里的笑意终于真切起来:「谁是你老婆?」
「傅锐锵,你这种杀人犯, 不配!」
26
宋萌萌的判决下来后。
我带着当初和暖暖一起领养的小狗,去山上看她。
今年她该上小学了。
但她还是有些依赖我, 一个小小的墓碑, 自己也不能清理干净。
前夜下了一场雨, 许多枯叶落在她的墓碑前, 就好像她总不喜欢收起来的玩具。
我弯腰将那些叶子一片片捡起,又用湿巾擦了擦照片上的灰尘。
时隔一年,我此刻才敢直视暖暖的眼睛。
「宝贝, 害你的人, 已经为此付出了代价。」
「你以后终于可以高高兴兴地了。」
我在暖暖的墓碑前, 陪了她一下午。
大风又起来时, 我摸了摸她的墓碑, 心底酸涩翻涌。
如果暖暖没事,今年她应该也有这么高了才对。
不过没关系。
几十年后,我们会重逢。
而在这之前, 我作为母亲,要好好替我的孩子感受这人间。
她在我和傅锐锵的婚姻里感受过委屈。
但她还没体会过荣耀和被崇拜。
所以, 我要去感受,然后再重逢时,对她讲述。
下山后,我直奔剧组。
三个月后剧组杀青, 电影进入最后的制作阶段。
又过了两个月,闺蜜作为第一批看完成片的观众,泪如雨下。
同年年底,该电影作为我的导演处女座, 票房突破二十亿, 拿奖拿到手软。
我被主持人邀请上台发布获奖感言时,不能自理的傅锐锵坐在电视机前痴痴地望着我。
他含糊地叫我老婆,不死心地希望能触碰到我。
但他的余生都只配对我可望而不可即。
死亡不可怕。
活着受罪才是我给傅锐锵的地狱。
在无数聚光灯下, 我眉眼微弯,终于做回了自己。
风雪压我两三年,我笑风轻雪如棉。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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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一遍真命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