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我奶奶拿菜刀剁下自己的大拇指，栽赃给我妈，只为了我妈不能分走她宝贝儿子的财产。后来，我奶奶疯了，她宝贝儿子也死了，而这一切，都与一个名为「原生」的组织有关……
我奶奶拿菜刀剁下自己的大拇指，栽赃给我妈，只为了我妈不能分走她宝贝儿子的财产。后来，我奶奶疯了，她宝贝儿子也死了，而这一切，都与一个名为「原生」的组织有关……
01
我被亲爸按在地上拳打脚踢，我姐就在一旁看戏。
她叼着烟，跷着二郎腿：「把钱给咱爸，他东山再起肯定还你，赶紧的，一会儿我小男友就到了，别让他看笑话。」
疼痛如蚁附骨，我缩成一团，连连求饶：「爸，我所有的钱都已经给你了，求求你别打了……」
「猪狗不如的东西，还学会撒谎了！你大学毕业工作都一年了，怎么可能就攒下这么一点点？」
他拳拳到肉，没有丝毫停顿，咸腥的味道在我的口腔中蔓延开来，眼前天旋地转。
激烈的拍门声响起，他的拳头依然没有丝毫停顿。
姐姐以为是男友到了，打开门。
下一秒，左枞飞起一脚把我爸从我身边踹开，一顿暴揍。
然后，他抱起浑身是血的我，说了声：「别睡！」
他是我对门邻居家的孩子，在江大读计算机系，小时候他家的争吵打闹声不绝于耳，后来闹出了丧事。
断裂的肋骨戳破了肺泡，再晚一会儿，我就离开这个我所厌恶的人世了。
「欢欢，你终于醒了，吓死妈妈了。妈想通了，这就和你爸离婚！」
我睁开眼，就看到我妈妈坐在床边潸然泪下。
我爸在我刚高考完，就和我妈提出过离婚，但我妈一直不愿意，苦苦地维系着这段破碎的感情。
「妈，我没事的，不用为我担心。不过你不想和爸过了我也支持你，我已经赚钱了，咱们搬去大城市住，再养一只你喜欢的猫。」
我冲我妈挤出一丝笑容，安慰她。
如果挨了这顿打，能够让我妈坚定地跟他们划清界限，也算值了。
至少未来的生活中只有我们母女俩，会过得更好。
我妈抹了一把眼泪，急忙地站起来：「我先去给你做些吃的送来，医生说要多补充营养。」
她刚离开，病房的门就被人推开，我男友走了进来。
他看了看病床上躺着的我，神情很是复杂。
「欢欢，到底是谁把你打成这样？我去帮你出气。」
男友和我是大学校友，上个月和我告白后，把我介绍给了他所有亲友，说非我不娶，给了我十足的安全感。
而我，却迟迟没有向他坦白我的家庭状况，此刻也不想说太多。
「我亲爸。」我坐直身子，窒息的疼痛席卷全身。
「我爸第一任妻子心脏病突发死亡后，经人介绍才娶的我妈，那时候我姐两岁，他早年间做小生意赚了些钱，我妈生下我后，一家子本来也其乐融融，是奶奶总挑唆……」
我的胸腔剧烈地起伏着，话刚说完，就不停地咳嗽起来。
整个肺都要疼炸了。
「无论你经历过什么，我都不会嫌弃你的。」
男友眼中一丝心疼划过，轻轻地拥我入怀，用一腔温柔俘获了我冰封许久的心。
「这些日子你就好好地养伤，工作的事情，你要是放心的话，我来处理。」
毕业后我瞒着所有人开了一家公司，干剧本杀的发行，还在遥远的津城买了一套小房子。
「没什么不放心的，你全权处理就行。」
我对男友已经完全信任，他对我十分深情，各种照顾，为人处世更是堪称完美。他说从大一新生介绍时就喜欢上我了，一见钟情，默默地喜欢了我五年。
要不是去年生日的时候，他送了我那个我埋藏心中期许已久的合欢镯，现在我都还不知道他的心意呢。
工作这边的事刚放下心来，我妈那边就出事了。
02
「我现在就砍掉自己的手指头，等我儿子回来，就说是你砍的。看看我儿子是信你还是信我……」
我妈疯狂地抓挠着头发，和我说着当时的情景——
奶奶恶狠狠地瞪大着眼睛，朝着自己的脸左右开弓，然后手起刀落，大拇指滚落在地上。我妈想要阻止的时候，一切都已经来不及了。
随着奶奶的一声惨叫，所有的邻居都跑了过来，奶奶坐在地上，凄惨嘶吼：「你们都来看看，我这个儿媳妇，砍了我的手指，还要杀了我，快帮我报警！」
她歇斯底里的状态，让大家把指责的目光都投射到了我妈身上。
所有人都选择相信了可恶的奶奶。
「你奶奶是自己从厨房拿菜刀自残的！我什么都没有做！她为了让我净身出户，竟然将自己的大拇指砍了下来！欢欢，你信不信我？」
她的精神状态很不好，濒临崩溃，因为我爸丝毫不信她，室内没有监控，警察也不信她。
「我当然相信。」我握紧我妈的手，坚定道。
奶奶认为我妈嫁给我爸，就是贪图我爸的钱财，生不出儿子不说，还生了我这么个赔钱货。
安抚好我妈的情绪，我斥巨资为她请了最好的离婚律师，帮她谈离婚和分割财产的事宜。
我妈那边事态进展顺利，然而我刚抽出空来回公司视察，就发现账户上的所有钱，都不翼而飞了。
自我住院养伤后，男友都没有来看我，只在微信联系过。
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我问了工作室所有的员工，都说他已经五天没来了。
大脑瞬间一片空白，拨打他的电话，已然处于了关机状态。
这一刻，我瘫在了椅子上。
当初他妈妈生病，找我借了二十万，说替我打工还我，我就让他进了我公司，没想到他是个全才，财务审计、法律事务、商标注册样样精通。
于是我就渐渐地放权给他，住院期间是他在全权打理，对他，我一直很放心。
因为养伤再加上我妈的事情，也没有过多地联系他。
账户上的钱，是我即将要打给剧本杀作者的分成，如果找不到他，我就要卖房子赔钱。
那房子是我和我妈唯一的退路！
我哭着哭着想到了左枞，他和我一个大学，是计算机系的，江大的计算机系世界闻名，或许能有转机。
为了感谢他上次救我，我带着大餐敲开了他家的门。
左枞咬着薯条，在电脑上一顿操作。
「姐姐哪有什么完美男友，根本就是诈骗！他的身份信息都是假的，江大根本没这号人！」
江城大学的学历也能造假，这骗子显然有备而来。
辛辛苦苦攒的房子没了，刚走向正轨不久的公司也要宣告破产，我泪如雨下。
「别哭。」他擦了擦我的眼泪，叫我先去处理其他事。
一周后的凌晨四点，事情有了转机。
「姐姐，这件事和你亲爸有关。你这个完美男友在一年前收到过一笔巨款，是你爸汇的，而今天，这笔巨款翻了两番又回到了你爸爸的银行账户里。」
03
我和左枞立刻报警，在确凿的证据支撑下，警方很快地立案侦查。
在警方的努力下，追回了大部分的钱款，我爸也招了供，说他找人查我，我有大把的钱却不给他，他就和我姐商量，我姐一通出谋划策，就想出了这么个损招。
而我的完美男友，就是我姐相熟的一个社会人。
我还以为，我和姐姐虽然同父异母，但是从小一起长大，感情甚笃，谁知她竟恶劣至此。
一切交由律师全权处理后，我爸非要见我一面，我隔着一层玻璃窗，仍旧止不住地浑身颤抖。
我爸恶狠狠地盯着我，要我签谅解书，放他出去，他可以保证以后都不再纠缠我，否则就把完美男友拍我的果照放到网上。
彻骨的寒意从头凉到脚，我怎么也想不到，一个亲生父亲对女儿能无耻到这种地步！
祸不单行，追债我爸的那些人在联系不到我爸后，转而联系了我。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我爸在生意最好的时候挥金如土，现在生意惨淡借了贷款还不上，就疯狂地吸血妻女。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父债女偿，你要是不掏钱，我们就把你姐卖了还债。」
我姐在电话那头哭得声嘶力竭，求我救救她。
我爸当初借高利贷时，曾留过紧急联系人的电话是我的卡，可那张早已废弃许久了。
我说这帮人怎么联系到我的，原来是我姐透露的。
「要是没有你出谋划策，想出完美男友骗钱这一损招，我还真说不定就愿意救你，自生自灭吧，以后少联系！」
令我没想到的是，我姐破罐子破摔，把一段剪辑过的视频发给了一家公众号。
视频里她只有眼睛打了马赛克，手和腿暴露在外，伤痕累累，声泪俱下地控诉着我妈的恶毒和我的冷漠，以彰显她和我爸日子过得多么凄惨、多么可怜。
颠倒是非黑白的视频火速地传播，我妈正常离婚，却被塑造成抛夫弃女，而我则是和男友创业却半道把男友送进监狱的女海王，面对可怜的姐姐非但不出手相助，还声称要和她断了联系。
我妈本来就情绪不稳定，看了视频，直接被气出心肌梗死，住了院。
然而她脱离危险后，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让我把我姐叫来，她要问问她为何要这么做。
我姐只比我大两岁，是我妈妈含辛茹苦地拉扯大的。我妈一直把我姐当成亲生女儿，小时候我和她有任何争吵，我妈都会向着我姐。
无奈，我只得把她从黑名单里拉出来，很快地就收到了她的电话：「欢欢啊，对不起，我也不想的，可是我被男友搞怀孕了，打胎的钱都没有，打妈电话也打不通，只能出此下策。」
我姐一个早就成年的人，是怎么做到既不为自己的行为负责任，又当又立，还把所有错误都甩锅到别人身上的？
「发视频澄清，我给你转打胎钱，不过你完事后要立刻来医院，给妈妈赔罪。」
我姐要我先给她转打胎钱，否则孩子大了就打不掉了，我转钱给她，限她一周内务必来医院。
她如约前来，却带了另一位我妈和我都不想见的人，奶奶王秀兰。
04
我妈在看见王秀兰的那一刹，浑身剧烈地颤抖起来。
「你把她带来干什么？」我下意识地站到了我妈床前面保护她。
我妈被王秀兰逼迫得都快疯了，誓死都不愿意再见到她，在我们娘俩的心中，她就是一个巫婆，恶贯满盈的巫婆。
我姐却一副不以为然的模样：「妈妈住院，我带她曾经的婆婆过来看她，没什么问题吧？」
「你明明知道，如果没她在妈的婚姻里搅屎和陷害，也不会有今时今日的情况了！」
我姐冷哼一声：「妈砍了奶奶的大拇指，竟然还分走了一套房，全是你教唆的吧？要是爸妈没离婚，我也不会是今时今日的处境呢。」
我气不打一处来，一个箭步上前就要扇我姐姐。
王秀兰一把拉住我，见我终于没挡在我妈身前了，便从她带来的一篮子菜和鸡蛋里拿出一个，朝我妈扔去：「你个嫌贫爱富的臭婊/子，合伙把我儿子送进监狱，好歹毒的心肠，现在终于报应来了！」
我妈坐在病床上，根本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情况，再加上见到这个恐怖婆婆，一时没反应过来，鸡蛋清从她的脸上缓缓地淌下来，一言不发。
我挣脱她的桎梏，抢过她的篮子摔向一边：「这里是医院，不是你这个泼妇撒野的地方。」
王秀兰不依不饶，嘴里依旧骂着脏话，诅咒母亲快点儿去死。
我拨完报警电话，质问我姐：「何悦，你当真这么忘恩负义？总归是我妈从小把你养大的，不是奶奶！快过来和妈承认错误，那些视频都是奶奶指使你的，对吗？」
「公道自在人心罢了，妈，你身体不好就少管这些闲事，不如卖了房子，多扶持我和爸一些，我也就不会发这个视频，你别生气了啊。」何悦播放着澄清视频，避重就轻。
我妈的胸口剧烈地起伏着，她拔掉右手的针头，一巴掌扇在何悦脸上：「叫王秀兰来干什么！……」
她的声音愈来愈微弱，一口气没喘上来，晕厥过去。
警察赶到，奶奶「砰」地跪倒在地，匍匐到我妈床边，装模作样：「我这是上辈子造了什么孽，儿子娶了两个媳妇都意外横死？」
我严重怀疑，我爸的前妻也是王秀兰气死的！
看着我妈被推进抢救室，我的整颗心都揪了起来。
病危通知书我签了三次，每一次都在渴望奇迹，恨不得用我的寿命去换她的平安，可是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
我站在走廊里，看着被白布蒙起来的妈妈，泪水决堤一般地滚落下来。
童年唯一美好的记忆就是和她在一起生活，逛公园、荡秋千……
妈妈会变着花样地做好吃的菜给我和姐姐，我挑食不爱吃芹菜和胡萝卜，她会把芹菜和胡萝卜切得碎碎的，夹在米饭里喂给我。
我自幼身体不好，体弱多病，得了水痘浑身又疼又痒，我妈会在半夜起来一遍遍地帮我擦拭身子，看住我不要乱挠以免落疤。
我知道人都会生老病死，可从没想过我最亲最爱的妈妈会死得如此匆忙。
她本该长命百岁的！
05
她还没有住在我买的房子里安享晚年，养一只猫，听听小曲，就离开了我。
以后，就剩下我一个人了。
绝望的气息，在胸腔内不断地流转。
这一切的一切，都是被王秀兰和何悦害的！
我要报复，要他们得到应有的报应！
想到这些，我瞬间冷静了下来。
我必须好好地活着，才能让他们一个个生不如死。
十分冷静地在死亡通知单上签完字，我开始筹备后事。
自始至终，都是我一个人忙活母亲的葬礼。
葬礼上，我妈的娘家亲戚都来了。
不知道何悦是不是良心发现，竟然乖乖地澄清了视频的事，但这并不能赎清她的罪。
葬礼后，我再次去看守所看我爸，他依旧是从前那副样子，恶狠狠地威胁着我。
我很平静地看着他，告诉他我妈去世的消息。
他怔了一下，眼神中闪过一丝落寞，随后，又恢复了恶劣的态度，说死不死跟他都没有关系，让我把他赶紧放出去。
「我已经没有了妈妈，爸，从今往后，你便是我最亲的人。」
他没有想到我会说这样的话，看着我热泪盈眶，态度转软：「以后爸弥补你。」
他的演技，我是见识过的，现在不过是要哄着我签谅解书罢了，不过我还是签了。
父亲出来后，对我的态度好多了。
他想要得到什么，我一清二楚，无非是想要更多的钱。
「爸，这是十万块钱，你先拿着用，现在我的亲人，就剩下你跟奶奶还有姐姐了。」
我要让他们一家，感觉到我是真心的。
本来我就是做剧本杀的，论演技，他们都不是对手。
「好女儿，你也别太难过，逝者已逝。」
回家时，何悦不在，王秀兰听说我以后就和他们一起住了，非常气愤，很不情愿。
不过，当我拿出两条金项链送给她后，她的态度便大变了样。
王秀兰并不知道，那是合欢镯打的，说白了还是她儿子的钱，她儿子和何悦找人骗我，最终只会自食恶果。
何悦听我回来住，很是欣喜，悄悄地缠了我好几次，让我给她再转点儿钱，她要去打胎。
上次转的钱她早就花完了，根本就没有去医院做人流。
「我现在没有钱了，要不，你去找奶奶试试？」我故意这样说道。
我太了解他们了，为了钱，三个人都会翻脸。
「那个死老太婆一直哭穷，她怎么可能会帮我！」果然，何悦对王秀兰也不满意。
「那我也没办法，我的钱都给奶奶跟爸爸了，哎，早知如此，就算被打也要给你藏一点儿。」
「全拿走了？你也是傻，给了他们，就是肉包子砸狗，有去无回。」何悦越说越气愤。
「那……怎么要回来呢？姐，你是体育生，来硬的行不行？」
「有什么不行的，老/不/死的，我找她闹去，反正咱爸也不管。」
我知道何悦很着急，她的肚子已经显怀，要是再不去打胎，就瞒不住了。
「你也知道，我文科生，手无缚鸡之力，奶奶又一直不喜欢我，要是你能要回来，就都给你，我给了她将近十万呢！」
06
「十万？妈的，我现在就去找她，你赚的钱凭什么要白白地给她？」
何悦气呼呼地去客厅跟王秀兰吵了起来。
王秀兰大声地骂道：「臭婊/子，你被男人搞大肚子，居然还敢问我要钱！」
「又不是你的钱，你赶紧给我，要不我就不客气了，别倚老卖老。」何悦的分贝更大。
「给了我就是我的，从我这里想要拿走一分，做梦！」
王秀兰这样的人，是不可能出手相助的。两人互骂，意料之中，何悦败下阵来。
当天晚上，我便劝何悦出去喝酒，她看百度也说，多喝酒说不定孩子就自然流产了。
这孩子也是惨，投胎到何悦肚子里，生下来也是一生痛苦和悲哀。
何悦心情极度不好，一连干了好几杯，看她的状态，已经是喝得有点儿迷糊了。
「那个老/不/死的，总有一天弄死她！」
两个人都爱财，一个有，一个没有，势必要反目成仇，发生冲突。
「你弄死她做什么！其实想要钱的话，我倒是有一个比较不错的主意。」
我小声地给何悦提建议，还给她倒满了酒。
她拿起来一饮而尽，恨不得在酒精刺激下孩子转天能直接流产：「你说说看，能要到钱，怎么做都行。」
看来，何悦准备破釜沉舟了。
「妈已经死了，要是妈忽然间出现在了老太太的房间里，你觉得她会怎么样？」
「妈都死了，还怎么出现啊？况且她就是活着的时候，不也是被死老太婆压着一头吗？」
何悦没有听出我话里的意思。
「我说的不是活着的妈，而是死去的妈，老太太作恶多端，要是妈找她索命，不管有什么要求，她肯定是会答应的。」
「这个办法好。」
之后，我借口喝多了，早早地回房间睡觉，何悦则是满面春风。
趁人不在家，我提前准备了一个隐形摄像头，偷偷地装在了王秀兰房间里，客厅也装了一个。
这段时间，我爸拿了我给的钱，夜不归宿，活得非常潇洒。
他觉得，钱花完了，我还会再给他。
何悦回来之后各种忙活，还拿了一个假发鼓捣着什么。
当天凌晨，我打开了手机上的摄像头。
半个小时之后，一个诡异的音乐声响起，隔着屏幕，我都能感觉到一激灵。
王秀兰也被声音吵醒了，她下床要开灯，却发现灯坏了。
这时候，一个穿着白色衣服、披头散发的女人「飘」了进来。
王秀兰「嗷」了一声，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吓坏了。
何悦还是很有天赋的，长裙曳地，踩着滑板犹如真的阿飘，客厅里的灯光布置很恐怖，缓缓地渗进了王秀兰的房间里。
「拿命来，我变成厉鬼也不会放过你的！」
这个声音，竟然是我妈的。
何悦居然拿我妈生前的微信语音剪辑合成了音效，真是煞费苦心。
「把钱全给我，要不然，我就带你下地狱。」
何悦脸上化着七窍流血的妆容，十分逼真，伸出长长的指甲，掐住了王秀兰的脖子。
王秀兰吓得瘫倒在地，眼睛瞪得老大，直挺挺地倒在了地上。
我关掉手机，佯装刚睡醒要上卫生间的模样，打开客厅的灯，问道：「姐，发生什么事了？怎么听到奶奶大叫了一声？」
何悦摘掉假发从里面出来，惊慌失措地看着我。
「她被我吓晕了，不会死了吧？怎么办！」
07
「你赶紧把衣服都换了，这些东西都扔了，先叫120送人去医院。」
何悦急忙脱衣服卸妆。
目送王秀兰上了救护车，何悦把我拉到一旁：「要是老太太醒来问我，怎么办？」
「你就说你去酒吧了，不清楚，我给你作证。」何悦听完后，抓着我的手，很是感激。
「谢谢你了，千万别说是我弄的。」
「我不会说的，现在咱俩必须站在统一战线。」何悦现在的情绪是最薄弱的，我还要利用她对付那个可恶的父亲，必须先拉拢她。
我和她刚到医院，王秀兰就醒来了，她嘴里一直念叨着，用断了大拇指的手疯狂地抓挠着头发：「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别带我走，我不想死！」
我爸是最晚知道的，来的时候，王秀兰已经被医院诊断为精神失常了。
我跟何悦统一口径，说只是听到了老太太大喊了一声，进去她房间的时候，人已经昏迷了。
我爸也没有多问，他只是觉得安定医院费用太高，反而问我能不能照顾，毕竟工作自由。
我点点头，趁着他们都不在家的空档，在王秀兰耳边小声地说，我妈要来找她索命。
王秀兰被吓得蜷缩在角落里，不断地号叫，大小便全部失禁。
我把她带到我妈灵位前，让她赔礼道歉，还做了一根假的、血淋淋的手指头给她看，让她认罪。
她几度崩溃，在我出门买菜的时候，打开了煤气自杀，却因为管道问题，害邻居一家也一氧化碳中毒。
王秀兰临了都要害人，她当时没过世，不过被抓进了安定医院的第三周就死了。
我爸把王秀兰之前存的钱拿出来，让我去补偿邻居家的幸存者，左枞。
没想到，这个救了我两次的邻家弟弟，会是唯一的幸存者。
我前去看望的时候，他蹲在医院的地上，眼泪汪汪，抱着双腿。
我把钱塞给他，摸了摸他软软的头发，他突然就不哭了，抬起头定定地看着我：「姐姐，我知道你都干了什么，但我不但不怪你，还要感谢你。」
他站起身，递给我一张名片，朦胧的鹿眸一眨不眨地看着我：「尘埃落定后，记得打电话给我哦，原生组织需要你。」
我一头雾水，只觉得左枞可能是痛失亲人加上动漫看多了而已，没想到后来还真的加入了他创建的组织。
不过这是后话，计划必须尽快推进。
我拨通何悦的电话，叫她出来吃饭。
「姐，现在爸要把奶奶剩下的钱全拿走，咱俩一分都没有，我现在公司运营也不好，需要钱，以后我公司赚了钱，肯定会留一份给你的。咱俩商量一下，怎么拿回这些钱。」
「我现在还没有钱做人流呢，不能再拖了。况且他岁数大了还得咱俩养老，这个钱必须要下。」到现在，何悦都没有拿到打胎的钱，她一边扒着饭菜，一边干呕不止。
「那现在怎么办？奶奶死了，他作为儿子，可是第一继承人。你也知道，我被他打得都害怕了，有些话不敢说，只能靠你了。」
我抓着何悦的手，目光灼灼。
「你放心吧，今天晚上就跟他谈。」
现在的何悦，对我完全信任，根本就不会多想。
我她先一步回家，而我爸一个人坐在客厅沙发上，悠然自得地抽着烟。
「爸，你有空吗？我跟你说个事情，不过说了你可别生气。」
08
「快说，磨磨唧唧的。」他不耐烦地看了我一眼。
自王秀兰死后，他没有了任何拖累，活得更潇洒了，每天都抽烟、喝酒、打牌。
「是这样的，今天晚上，姐姐要跟你聊一下关于你养老的问题，以后我这边赚的钱，可能给不了你那么多，也要给姐姐一点，毕竟她没有工作。」
「她没有手，不会赚钱？」
他立刻就火冒三丈，毕竟外面还欠了那么多债，好不容易有个人给他赚钱，怎么可能愿意分出去呢？
「爸，你先别激动，她说以后上班也给你钱呢，就是想问你先拿一点儿钱做她的生活费。」
「我一分都不会给她的，我倒要看看，她晚上能跟我聊出来什么。」
他越是暴怒，对今天晚上的情况越会有帮助。
晚上，我特意做了几道菜，何悦回来之后，先是找到我。
「我看爸今天有点儿不高兴啊？」
「是吗？那你一会儿聊的时候，小心一点，他容易动手，你得找个东西防身，万一真把你打成上次我那个样子怎么办？你长得那么好看，毁容了还怎么嫁入豪门？」
何悦搞过一堆富二代，纯纯的捞女，就是为了能嫁入豪门，一提及这个她果然紧张起来。
我顺手拿过一把刀，递给了何悦。
「拿着防身，真动手的话，吓唬吓唬他。」
何悦没有迟疑，把刀子藏了起来。
那是我妈以前买的水果刀，在厨房角落找到的，极其锋利，买来之后我妈就被王秀兰搞了心态，后来离婚住院，基本上没怎么用过。
开饭后，我先是给二人倒满了酒，说了些冠冕堂皇的话。
二人都没有说话，只顾着喝酒。
我爸本来就贪酒，何悦可能是为了壮胆，看着两个人喝得差不多了，我便拿起了电话。
「爸，悦悦，你们两个先吃，我得出去一趟，公司临时有点事情。」
说完，我便离开了。
来到公司，我打开自己的手机。
之前装的摄像头，我只把王秀兰房间里的去掉了，客厅里的并没有拿掉。
一开始的时候，两个人很平和，当何悦开始要钱，他忽然就大发雷霆。
何悦当下就跟他理论了起来。
爸一看何悦顶嘴，一巴掌就打了上去。
何悦以前就是体育特长生，力气十足，抛掷铅球还拿过奖牌，她立刻还手。
父女二人，便开始了互殴，情急之下，何悦掏出了提前准备好的刀子，不断地比划着。
「你这个白眼狼，还敢动刀子，看老子怎么收拾你！」
二人纠缠在一起，何悦情绪失控了，直接就把刀子捅了过去。
由于是夏天，再加上刀子很是锋利，可以明显地看出来，血液直接染红了我爸的短袖。
何悦手里拿着刀子，愣在了原地。
我知道时机已经成熟，打车往家里赶去。
何悦一看见我，就哭喊道：「不是我，是他先动手的……」
「先别管这些，你快去房间拿纱布啊！」
何悦这才反应过来，跑进了房间。
此刻，我爸还是有意识的。
我拿起桌子旁边的一个保温杯，打开后，喂他喝了下去。
「爸，你怎么样？多喝点儿水。」
他喝完之后，小声地喊着：「送……送我去医院。」
09
关键时候，我跟何悦都没有打120。
我本来就不会打，至于何悦，是被吓住了。
而我在他的茶水里，提前放了一味中草药，正常人喝了没事，但失血过多后，喝完会加速血液的流动，加高血压，人就会窒息。
等到何悦从房间里出来时，血流了一整个客厅，她焦急道：「我找不到纱布，现在怎么办？」
怎么可能让她找到，我早就拿走了。
「先打120吧，我看爸快不行了，警察一来，你就彻底地完了。怎么我不在的工夫，就发生这样的事情？」我边说边掏出了手机。
何悦貌似想到了什么，直接拉住了我要打电话的手。
「要是送到医院，警察肯定要把我抓走的，我不想坐牢，更不想被死刑，求求你了。」何悦跪在我的面前，不断地恳求着。
爸瘫在地上，就要被自己的血液窒息而死，不断地想要说着什么，却根本不成字句。
我根本就不理会他，看向何悦：「只有一个办法，就是不知道你愿意不愿意。」
「什么办法？只要不让我坐牢，怎么样我都答应的，你快点儿说啊！」
我缓和了一下情绪，看了他一眼爸，确定他是有意识的。
「你假装精神病，精神病杀人不需要负责任的，警察问起来，你就说爸不要打了，奶奶精神病以后自杀还害死了邻居夫妻俩，就没啥事。」
何悦看着我的眼神，明显是不想这么做。
「过段时间，我去安定医院把你接回来，你就没事了，不然你怎么都逃不了牢狱之灾的。」
我用余光瞥了一眼爸爸，他的双眼中，已经充满了无尽的绝望。
「好，我装。」
「到时候你还要假装大小便失禁，要演就要像一些，不然就去自首，别无他法。」
何悦立刻把头发弄得杂乱无比：「我现在就装，先回房间收拾一下，那咱们就先不打120，等他死透了再打。」
「好。」
此时的客厅里，我看着他流着血的身体，笑靥如花，轻声道：「你以为王秀兰是真的被做梦吓到了吗？
「天理昭昭，报应循环，善恶到头终有报，只争来早与来迟。」
他听完我的话，瞳孔瞬间睁大，没几分钟后，就没有了气息。
我掏出手机，拨打了120和110。
等到医生来时，他早已死透了。
警察简单地问了情况，我如实回答，何悦装疯卖傻，甚至直接坐在地上哭起来，尿了一裤子不断地吼着：「他打我，不要打了，不要打了！」
我们奶奶是有精神病的，姐姐何悦的精神病，极大概率是遗传。
这件事情，很快地就定性下来了，是何悦误杀。
至于我，有不在场证据，公司加班人员，都可以为我作证。
何悦很快地就被安定医院给接走了。
而我，收到了左枞的短信：姐姐，一切都搞定了吧，call我。
再次想起他那天的话，不由得心下一惊。
显然，他早就察觉到了我设局一事，为保一切万无一失，我拨通了名片上左枞的电话。
那张名片是烫金的设计，上面用正楷字体写着「原生」二字，是组织的名字。
他约我在一家清吧见面。
10
赴约酒吧，他给我点了一杯草莓Mojito：「何欢姐，很高兴认识你，『原生』欢迎你。」
他吹了瓶1884，和我说起他的原生家庭，其实烟道管道的问题，是他改的，他早就黑了我安的摄像头。
而那天死去的是他的后爸和后爸的前妻，而他的亲妈，早就被后爸害死了。
他亲妈离婚后再嫁，后爸和前妻生不出孩子，就骗婚他妈，结果生产的时候不给他妈妈打麻药，导致他妈妈生下女婴就死在了产床上。而因为是女婴，也被他们二人卖掉了。
那时是凛冽冬日，他一心赴死，是我的一袋热栗子，把他从自杀的边缘拉回来。
自那以后，他一直潜心复仇，加入了「原生」组织，组织里的人都是天生就没被人爱过，冷漠无情，却并非生性冷血的人。
不得不说，我和他们是一类人。
人不能选择自己的原生家庭，但是可以反抗那些不给予爱、不配为人父母的渣滓。
我要了一杯烈酒，与他共饮：「那你说说，什么样的人才配被爱？」
「没有人不配被爱，爱人先爱己，花香蝶自来。」
两个月之后，我去安定医院看望何悦。
她快要生产了，大着肚子，焦躁不已，看到我后，眼中明显地溢满希望。
我带着她来到偏僻的角落，她小声地对我说道：「你什么时候接我出去？」
「我有说过要接你出去吗？」我微笑着看她，语气很平静。
「其实孕妇杀人本来就不会被死刑，至于坐牢，和在安定医院待一辈子又有什么区别？」
何悦这时才明白，这一切的一切，都是我策划的。
「是你害死奶奶跟爸爸的，我要去跟警察说！」
她不敢相信地指着我。
「有人会信一个精神病人的话吗？」
何悦的脸色，彻底地变了。
她这时才明白，她不过是我的一枚棋子，也知道这一辈子，都会在安定医院里出不去了。
她快速地跑到医院护士面前，指着我喊道：「快叫警察，她是杀人凶手，把她抓起来。」
护士看到她这种疯癫状态，急忙把保安叫了过来。
何悦就像是疯了一样，不断地吵着要见警察，却被拖回病房。
「她怎么病情越来越严重了呢？」
「不好意思，有的病人就是这样子的。」
离开安定医院后，我每年按照最低额度交费。
何悦生产后，孩子就被抱走了，她只能住在最差的病房，跟那些病友们一起饱受折磨。
后来，医院给我打过电话，说何悦现在生活不能自理，疯得更严重了，大小便之前还可以自己解决，现在完全不能了。
安定医院那样的环境，就算是正常人都会被逼疯。
一年后，公司的规模又增加了一些，连锁的剧本杀店遍布全市，而原生组织也在我和左枞的努力下，蓬勃发展。
天朗气清，左枞开车来接我，他递给我一个暖水杯：「姐姐，里面是我亲手熬的安神茶，美容养颜的，快趁热喝。」
我打开后轻抿了一口，百合的香气溢满整个口腔，配合着桑葚和山楂的味道，酸酸甜甜。
「你这么好的手艺怎么不开店？以后也不知道便宜哪个姑娘，当你的女人绝对天下第一幸福。」
左枞专心开车还不忘贫嘴：「我只希望你天下第一幸福。」
曾有一度我封锁心门，因为暴戾的爸爸和完美男友的欺骗，现在那些记忆已然尘封，被抛弃在了时间的长河之中。
有左枞，此生足矣。
来源：笑料百宝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