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桑可忍住吐槽,眼角余光瞄向画架上未完成的画作。虽然五官还未及画,但那坚毅的下颚线,脖颈处的痣,以及被浴巾半遮的八块腹肌,无不证实画中男人正是她眼前的这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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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嫁给我。”
男人的声音有着的餍足和慵懒,只是语气上……
与其说求婚,不如说是命令。
桑可忍住吐槽,眼角余光瞄向画架上未完成的画作。虽然五官还未及画,但那坚毅的下颚线,脖颈处的痣,以及被浴巾半遮的八块腹肌,无不证实画中男人正是她眼前的这位。
而地板上,和浴巾交错堆叠的衣物也解释了她因何画到一半便停下。
这个男人总是这样,只要他想要,就不会管她拒没拒绝。
不过嘛,人帅活好就够了,要什么自行车?
又不结婚。
桑可十分清醒,婉拒道,“你了解我吗?就要娶我。”
月光透过白色窗帘,洒在她一头糖栗色的大卷发上。明明是淡颜系的气质佳人,却偏爱浓妆艳抹。此刻的她像极了海上的夜妖,双眼似星,唇如花。
男人看着面前的女人,突然生出一种再不抓紧,她就要消失的错觉。
“婚后有的是时间了解。”
话毕,他强势地把戒指套进她的无名指。
桑可欲摘下戒指,却被男人一把握住手。
僵持不下间,她的手机铃声响了。
接过电话,只听对方说了一句,她的脸色大变,立即订了回国机票。
男人见状,蹙眉问,“谁的电话?”
桑可穿好衣服,迅速收拾行李,“夏令营的老师。我儿子集训时突然晕倒。我必须要马上回去。”
男人的脸色顿时黑成锅底,咬牙道,“为了拒绝我,你连这种烂借口都想得出?”
桑可也没想到:相识一个月,自己唯一说的一句真话却被当成借口。
“你要这么想,我也没办法。这段时间相处很愉快,我们好聚好散。”
情况紧急,她没时间慢慢解释。
想到回国后,和他隔着大西洋,俩人再无见面的可能,桑可便渣得毫无心理负担,提溜着行李箱打开门,快步离开。
房门合上的瞬间,门缝后传来男人恼火的声音——
“宋琳琅,我不是你能随意招惹的!等我处理完这边的事回国,你必须给我一个交代。”
桑可没有回应,更没把这话放在心上。
他找不到她的。
不只是名字。
从头到尾,他所知道的,关于她的一切都是假的。
飞机冲上云霄的那刻,桑可便把这里发生的一切都放下。
她紧紧握着手中的离婚协议书,只苦恼回去后,该如何和儿子解释自己一声不响出国的行为。
时间仿佛又回到一个月前——
“桑可,你很清楚,要不是当年你肚子里的孩子没弄干净。我妈非要我娶你。我们早就分手了。”
“你沉闷无趣,见识少,除了做家务带孩子,还会什么?琳琅家的保姆都比你洋气。”
“我喜欢琳琅。现在她怀孕了,我不能再委屈她。这份离婚协议,你识趣的话,就签了。要是敢闹,影响我的名声,别怪我一毛钱都不给你!”
这是她隐婚的第五个年头,她的丈夫裴旭昀拿下影帝,从颁奖典礼回来后说的话。
当时宋琳琅也在场,就依偎在他的怀里,手捧着热乎的奖杯。
而裴旭昀早就忘了:当初在他穷得一天只吃一顿泡面的日子里,是她辛苦打工,赚钱助力他实现大明星的梦想。更忘了他曾在情人节对她告白,约定以后得的第一个金奖会送给她。
他们青梅竹马长大,也曾有过三年相恋的甜蜜期。直到她怀孕,他在裴母逼迫下娶她,俩人的感情才产生裂痕。而这道裂痕,也随着裴旭昀婚后出国进修,和国外留学的宋琳琅重逢变得越来越大。
偏偏那时候,桑可分身乏术,没有精力和时间出国挽回这段感情。
怀孕时,她才大三。
无父无母的她在面对这样的事,完全不知道怎么办。没钱,又不好意思去医院,她只能偷偷去药房买药。结果没弄干净。等发现时,孩子已五个月大,不能再流产。
孩子出生时,裴旭昀在国外,她一个人从鬼门关转了一圈回来,心疲力竭。谁知月子还没坐满,婆婆又出意外断了腿,从此坐轮椅。她只能辍学在家带孩子,照顾婆婆。
裴旭昀进修学表演的四年里,没给家里寄过一分钱。她照顾家人之余,还要打各种零工,忙得连轴转,把一块钱掰成两块钱花。
好不容易咬牙强撑下来,等到丈夫回国。他身边却多了一个宋琳琅。
回国的一年里,他们毫不避嫌地出入各种公众场合,虽未官宣,却俨然成为公众默认的情侣。
而桑可却只能每天在报纸上,电视上看到自己的丈夫,平时连通个电话都费劲。
如今,他功成名就。
陪着他参加颁奖典礼的人,不是她。
拿奖杯的,也不是她。
给她的,只有一纸离婚协议,以及被扫地出门时丢了一地的衣服。
隔着铁窗,她看着丈夫和小三共享她准备的庆功宴,亲自刷盘洗碗,给小三放洗澡水,不舍得她劳累半点。
秋风吹凉了她的心。
她像个逃兵,逃离了自己的家,却无处可去。
这些年,她被困死在这个家里,早就没了社交圈。儿子也在夏令营,要一个月才回来。
她茫然地在公园里坐了一夜,直到天亮才买了机票去法国。
飞机在A市国际机场降落,桑可也从回忆里醒来,擦掉脸上的泪水。
走出机场,她打车直奔医院。
推开病房门的那刻,桑可还没来得及看儿子,就先看见伫立在窗边的男人。
裴旭昀穿着白衬衫,西装裤,清俊的面容被口罩遮住大半,却依旧掩不住大明星的光环。
她垂下眼睑,把行李箱放墙角,摸了摸儿子的额头,“怕狗仔拍到,你就不应该来。这样打扮,更引人注目。”
本是好心提醒,但因为怕吵醒儿子,她把声音放得极低,配上她一贯慢悠悠的树懒语调,显得讽刺十足。
裴旭昀听在耳朵里,不是滋味。
他扫了眼面前的女人,发现一个月不见,她不仅化了妆,换了发型,连穿衣风格也大变样,浑身上下更是散发着一种被人滋润过,又重新活过来的神采。
对于她的转变,他的眼里没有半分惊艳,只有厌恶。
“你以为你学琳琅打扮自己,我就会喜欢你?你就是整容一百次,也比不上她一根手指头!”
桑可没有辩驳。
她确实学了宋琳琅。
不仅是打扮,连在法国生活的一个月,她用的都是宋琳琅的身份。
第2章
一个月前,桑可会选择去法国,除了想散心,更多的是好奇。想知道裴旭昀进修四年的地方到底有什么魅力,能让他在不到半年的时间里变心。
在那个没有人认识她的国度,她摘掉黑框眼镜,烫卷头发,打扮地风情万种,把自己的i人属性伪装成e人,和谁都聊上几句,和看顺眼的陌生男人肆意拥抱,接吻……
丢弃笨重的保护壳,她化名宋琳琅,放纵一切欲望。
明明很膈应,却又自虐般地享受着这一切的虚假。
而事实也证明,女人只要打扮得光鲜亮丽,说话都不用走心,只挑男人爱听的,就会活得很轻松。让男人着迷不已。
不止裴旭昀吃这一套,连她那个艳遇对象也是,对她伪装出来的“宋琳琅”情有独钟,不仅在认识的当晚就滚了床单,更在一个月后开口求婚。
想到这,桑可愈发烦躁。
那样的生活,体验下就够了。她可没堕落到真要一直当谁的山寨品。
要不是儿子突然晕倒让她慌了神。她肯定一下飞机就换回以前样子,不让任何人知道自己做过这种蠢事,也就不会像现在这样被动,送上门让裴旭昀嘲笑。
“说话!”
裴旭昀见她又半天不说话,像个闷油瓶,心里的烦躁更是达到极点。
“说什么?”
“这一个月去哪了?律师都联系不上你。”
原来是要离婚,又找不到她人才来医院守株待兔。难怪平日里不见他回家看儿子一眼,这会儿会出现在这。
亏她还以为他良心发现了。
桑可笑得讽刺,“律师联系不上,不会找警察吗?哦,忘了你大明星的身份,不方便。”
她果然是不想离婚,故意玩失踪。就看准了他不想把事情闹大,想架着他。
裴旭昀看她的眼神又多了一丝厌恶。
“桑可,不要做多余的事。你该知道,我是不可能让我的孩子当私生子的。这个婚,我离定了!至于你和你的……”他扫了一眼病床上的孩子,语气更加刻薄,“野种……”
“裴旭昀!”桑可低声警告,表情陡然冷到谷底,“有什么话,我们出去说。”
裴旭昀轻慢一笑,率先踏出病房。
桑可为儿子掖好被子,跟出来后,一个医生刚好走过来。
“你们是病人的家属吧?孩子的血检出来了,已确诊白血病。”
听到最后三个字,桑可一个踉跄,跌坐在走廊长椅上,没注意到身边人想扶又收回的手。
此刻的她被强烈的愧疚感淹没。
当年为了抹杀掉肚子里的孩子,她吃了流产药。虽然孩子顽强地存活下来,但身体素质一直很差,刚出生就被抱进保温箱里。
孩子三岁时被确诊有自闭症,桑可一直认为这是老天爷对她的惩罚。
这些年她赎罪式地生活,照顾孩子。
可命运还是不肯轻饶她,降这样的罪在她的孩子身上!
医生见多了家属的失态,安慰道,“也不用太过担心。只要找到合适的脊髓,这种病的手术治愈率还是很高的。”
脊髓配型。
像救命稻草。
桑可一下子站起来,拉着裴旭昀的手要去做血检,却被无情地甩开手。
“谁的野种,你找谁。别烦我。”
裴旭昀的声音很冷漠。
每个字都深深扎在桑可的心上。
她瞪红眼,一巴掌打过去,“裴旭昀!当初要不是我救了宋琳琅,被她关在门外,被人绑走。怀孕的人就是她宋琳琅!如果今天站在这的人是她,你还会像现在这样,一口一个野种?”
裴旭昀揉了揉火辣辣的脸颊,“桑可,要不是你天天去酒吧鬼混,招惹不该招惹的人,连累到她,她根本不需要你救!再说,那天晚上她也是吓坏了,才没注意到你还在外面,又不是故意关上门的。这点小事,你记恨她到现在,一直拿出来说,有意思吗?”
这点小事?
有意思吗?
这样的诛心言论,桑可也没有想到自己时隔一年还能再次从他的嘴里听见。
真是没意思透了!
若不是还有儿子要照顾,她真恨不得掐死这个男人,和他同归于尽。
桑可紧紧握拳,把指甲嵌入掌心,用疼痛拉回理智,“过去的事不提。但凡你还有一点良心,记得我会去酒吧兼职是为了给你凑解约费,你今天就和我做这个血检。”
虽然他不是裴礼的生父。但多一个人,总归多一份希望。
“要我做血检,你先把离婚协议签了。”
“你是在趁人之危?”
“那就看在你心里,到底是儿子重要,还是婚姻重要。”
桑可想也不想,“好。我答应你。”
得到想要的答案,裴旭昀却没有想象中的高兴,甚至莫名的生气,仿佛心脏被什么重击了一下。
他冷峻的脸看着她,“果然,在你心里就只有那个野种!”
她面色一冷,“裴旭昀,你再羞辱我儿子,信不信我和你鱼死网破,把你和宋琳琅的事闹大!”
她向来沉默寡言,不爱搭理他,也就在怼他的时候,才特别牙尖嘴利。
裴旭昀气得脸红一阵白一阵,一个人下楼去做血检。
一周后,检测结果出来了。
俩人的脊髓都不符合。
医院这边只能从脊髓库里寻找合适的脊髓捐献者,让桑可耐心等待。
而桑可也在答应离婚后,从裴旭昀手里拿回房子的钥匙。帮他收拾好行李,目送他开车和小三离开后,不再关注他任何消息。
这一个月里,她每天除了回家换洗衣服,其他的时间都在医院陪儿子。
裴母闻讯赶来时,看见瘦了一圈的桑可,心疼道,“小可,你放心。只要我老太婆还有一口气在,你们这婚就离不成!”
桑可给婆婆倒了一杯茶,“算了,妈。当年你可怜我,已经逼了裴旭昀一次,闹得你们母子感情有了隔阂。如今五年过去,你也看到逼他娶我的结果了。一直这样纠缠,也没意思。”
五年的等待和失望早就消磨了最初的爱意。
之所以一直守着这个婚姻,除了因为自己的付出太多,她不甘心把裴旭昀拱手让出去,更多是为了儿子有一个健全的家。
可直到松口离婚,桑可才发现自己被婚姻的枷锁困得太久,竟忘了爱人之前先要爱自己。
裴母听出桑可说的都是真心话,心里更难受,“说来说去,还是我们裴家对不住你。只是你这样,我怎么和你死去的爸交代啊!”
“妈,您照顾我这么多年,早就不欠我什么。我爸地下有知,也只会感激您。”桑可用纸巾擦掉裴母的眼泪,心里一阵唏嘘。
她一直都很清楚:裴母当年明知她怀的孩子不是裴旭昀,还要逼着儿子娶她,完全是为了报答她爸爸的救命之恩。
第3章
桑可的养父是一名消防员。十八年前为救火海中的裴家母子,壮烈牺牲。
桑父去世后不久,桑母也不知所踪。就在桑可要被送回孤儿院时,裴母及时赶来,把她接回家里照顾。
那一年,桑可八岁,裴旭昀九岁。
如今真要结束俩人的这段孽缘,桑可最舍不得的是这个婆婆。
送裴母离开后,桑可顺便去药窗处领药,不巧撞见宋琳琅和一个女人在交谈。
宋琳琅穿着宽松的森女系连衣裙,看不出腰身,但脚下八公分的细高跟,实在不像是孕妇该穿的。
只听她轻声细语问,“你推荐的药不会有问题吧?”
药?
桑可一下子顿住脚步,又听她身边的女人回答——
“妊娠期吃这种药完全没影响,怎么可能?我只能保证,对母体伤害不大。”
“那就够了。”宋琳琅明显松了一口气。
见她丝毫不在意肚子里的孩子,桑可忽然觉得自己很可悲。
虎毒尚不食子。裴旭昀却要为这种人抛弃自己。
“不过那位不是马上要离婚了吗?等你们关系正式公开,你的肚子大点也就大点,怕什么?何必吃这种药。万一被他知道……”
“他不会知道的。”宋琳琅的声音笃定得近乎冷漠,掏出一张红色请柬,结束刚才话题,“后天我会在星宸举办我的个人画展,你可以过来玩。”
女人一下子激动起来,“星宸?是那个霍家从不对外开放的私人博物馆?上次我爸接待外交官,他们想参观,我爸找霍家通融。霍家连我爸这个市长的面子都不卖,怎么会让你去办画展?你家到底有什么门路啊?”
“我爸对霍家是有一点恩情啦,不过都是老黄历了。知道的人很少,我爸也不让我往外说。但我能在那办画展,纯粹是我个人能力的优秀。连霍家刚回国的太子爷都知道我,派人来我家,主动提供场地。”宋琳琅说得眉毛都翘起来。
桑可却在听见宋父对霍家有恩时,嘴角露出讽刺的笑。
不巧被宋琳琅看见。
宋琳琅以为她在嘲讽自己,表情一窒。
桑可怕被jian人缠上,转身要走,却还是晚了一步。
“桑可,好久不见。”宋琳琅丢下朋友,几步就追到电梯口,丝毫没有被抓包的心虚。
“宋小姐,你只是我先生的朋友。我和你可没那么熟。叫我裴太太就行。”桑可看着已经合上门的电梯,只能等隔壁的。
宋琳琅笑容一僵,眼神带着点委屈,“别这样说,桑可。我出国前,你还经常来我家玩,最喜欢吃我妈做的糕点。”
“你也说是以前了。”桑可不想和她浪费时间,抬脚准备换楼梯走,却被一把拽住胳膊。
“桑可,我知道你怪我破坏了你的婚姻。但你知道吗?在你们结婚前,他就已经爱上我,准备和你分手了。怕你伤心,我们才一直在等合适的机会和你坦白。是你出了事,逼得他不得不娶你,我才放手的。不然我不会听我妈的安排出国留学。但他为了我,又追到法国是我没有想到的。我和他在一起,也是经历了许多波折。”
宋琳琅说着说着,眼眶就红了。那种隐忍落泪的可怜样,仿佛桑可才是第三者,强拆她和裴旭昀这对苦命鸳鸯。
桑可却不上当。
裴旭昀变心是真,但不是在出国前。用脚指头想也知道五年前的裴旭昀不过是刚进公司的小演员,去哪个国家进修根本不是他能决定的。
他去法国只是巧合,却被宋琳琅说得有鼻子有眼。典型的表演型人格。
桑可懒得拆穿她的小心思,“这些话,你不用对我说。离婚协议,我已经签了。你有空在这和我拉扯,不如回去催他把证和你办了。免得吃些乱七八糟的药,造孽在孩子身上。”
“你说什么药?我怎么听不懂。我不过来医院孕检,配了点维生素而已。你是不是误会了?”宋琳琅的表情很纯洁无辜。
“我误不误会有什么要紧的。你该考虑的是,让裴旭昀知道你这么对他的孩子,怎么办?”
宋琳琅丝毫不慌,“你说了,他就会信?不怕他再打你一个耳光,你大可以再去试试。”
裴旭昀出国的四年,桑可隐约察觉他外面有人了,却无从追究。直到他回国,毫不避讳地和宋琳琅出双入对,才知道小三竟是当年背刺自己的宋琳琅。
若是别的女人,桑可的心或许还不会那么的痛。
可偏偏是她最不能原谅的宋琳琅!
为了挽回婚姻,让裴旭昀及时看清宋琳琅的真面目,桑可只能把隐瞒多年的怀孕说出来。而在此之前,无论裴旭昀怎么问,她都闭口不言,不愿意回想那屈辱的一夜。
可她这一次的自揭伤疤不仅没换来丈夫的同仇敌忾,反而挨了他一巴掌,被指责小鸡肚肠,嫉妒宋琳琅,才抹黑她。
一年过去了。
那时的脸有多疼,心有多痛,桑可早就忘了。只有宋琳琅还活在过去。
看着面前得意洋洋的女人,桑可平静道,“宋琳琅,无论是裴旭昀,还是你现在拥有的一切,都是我不要的。你不用那么在意我,怕我抢回去。但你要一直这样往我面前蹦跶。即便是我不要的东西,我也会毁了它,不留给你一分一毫。我一个光脚的可不怕你穿鞋的!”
说完,她一把推开宋琳琅,径自离开。
宋琳琅看着桑可走进电梯,表情陡然变冷。
桑可,你别得意!等我变成裴太太的那天,我会让你知道,光脚的永远都是光脚的,只配被人踩在脚底下,翻不出任何浪花!
回到病房后,桑可看着醒来后,一句话也不肯说的儿子,心情再次跌入谷底。
裴礼虽然不爱说话,却异于一般孩子的聪明。即便她什么都不说,他应该也猜出自己这次生的病很严重。
可他依旧什么也不问。就好像这些年,他也从来不问爸爸为什么不回家。
桑可摸了摸儿子的额头,刚想问他吃不吃苹果,护士已经拿着缴费单进来,催她把这个月的医药费交一下。
接过缴费单,她给儿子拿了一本画册看,便离开病房。
给裴旭昀打电话,不出所料地被拉黑。
桑可苦笑,打开手机银行,看着不足四位数的存款,悔得肠子都青了。
她一定是脑子有包,才会为了这么一个狗男人失了智一样跑国外,把仅存不多的积蓄都挥霍了。不然卡里的钱至少还能撑三个月。
就在她一筹莫展时,一个电话打了进来。
“桑可,这次琳琅办画展。我学校有课,去不了。要不你替我去,顺便帮我带样东西给她妈妈。”
打电话的是桑可以前的导师,也是当初把桑可引荐给宋琳琅母亲的人。
桑可看了眼卡里的余额,拒绝的话在喉咙绕了一圈,改成一个字:
“好。”
第4章
宋琳琅要在星宸办画展的消息一经传出,京圈稍有点身份的人不管懂不懂艺术,为拿邀请函都挤破头。
桑可从出租车下来时,整条马路已堵满各种豪车。走了大概十几分钟才看见传闻中的星宸。
都说,无奢石不豪宅。
看着眼前的百年建筑,门前十几层高的石阶用料,每一阶用的都是完整的景泰蓝。桑可总算体会到这句话的含金量。
景泰蓝,这种有着“一颗荒料数百万”之称的天价石材,只需往那里一放,便灿若星辰,光芒四射。寻常富商多做装饰品,挂有室内观赏。像霍家这样做成台阶,供人踩踏的,绝无仅有!
走在台阶上的人无不宛若置身银河。
就在桑可惊叹不已时,人群突然骚动。
无数媒体记者齐齐涌来。所有的镜头,镁光灯都对准了正从车上下来的宋琳琅,以及为她开车门的裴旭昀。
“天哪,这个画面太养眼了。不愧是我磕的cp,太般配啦!”
“宋琳琅上辈子是拯救银河了吗?办个画展,不仅有霍家支持,还有影帝当剪彩嘉宾。简直是人生赢家,赢麻了!”
桑可看着红毯上的裴旭昀一身雪白西装,怕宋琳琅撞头,把手放在和车门高度持平的位置,第一次真切的感受到:原来他不是不懂浪漫,只是他的爱意从未流向过自己。
“切,都是表面功夫。既然是画展,最后看的还是她画作水平的高低。”
“那你就多操心了!她妈可是国家级画师柳菀沁。她又在法国最著名的艺术学院留学,毕业作品还拿了国际大奖,能没有实力?”
不想再听见任何有关宋琳琅的话题,桑可默默后退到人群外,等所有人都进去了再进去找人。
随着剪彩活动结束,厚重古老的大门终于打开。
躁动的人群瞬间安静,排队有序地入场,不敢在霍家地盘造次。
桑可不争不抢,最后一个进去,却被保镖拦截在外。
她长了一张极具欺骗性的低龄感脸蛋,这会儿素面朝天,头发也被重新拉直染黑,乖巧地压在鸭舌帽下,配上平常的黑框眼镜,长袖牛仔裤的穿搭,怎么看像今日来应援的大学生粉丝想混进去要影帝的签名。
即便拿出邀请函,也被质疑来路不明。
桑可真是哭笑不得。早知道在法国买的那堆名牌衣服就不急着挂咸鱼处理了。
“她是我请来的。”
一个衣着华丽,带着墨镜的女人适时出现。
来人四十岁左右的年纪,身材却保持得像是妙龄少女,一看就是常年健身才有的状态。身份也很尊贵,都不用出示邀请函,保镖就放行了。
虽然不知道她为什么要帮自己,桑可依旧礼貌道,“刚才谢谢你。”
“不客气。你本来就有邀请函,是他们的错。”女人摘下墨镜,打量一圈的环境,皱眉嘀咕,“一堆破铜烂铁,有什么好看的!臭小子有这个心思,还不如把人家小姑娘邀请到家里坐坐。”
破铜烂铁?
桑可看着一宅子的精美古董,沉默半响,才开口,“你是霍家人?”
“你知道?”女人惊讶。
桑可微笑,“你这样,我很难不知道。”
“我已经很低调了。”女人咳嗽几声,把墨镜塞回包里,“既然你知道我是霍家的。那有话我就直说了。刚剪彩时,我看你看宋琳琅的眼神,似乎有什么旧怨,能说说吗?”
桑可没有回答,只是看着她。
女人笑了笑,“你不用紧张,我来这,就是想了解下能让我侄子惦记的女人到底是什么样的。我保证,无论你今天和我说了什么,都不会有一个字泄露出去。”
桑可略思索片刻,婉拒道,“既然您都来了,有些人,还是自己观察判断吧。”
“小姑娘,你知道你错过了什么?”霍清颜有些诧异。
向霍家卖好的机会可不是一直都有的。尤其面前的女人还明显和宋琳琅有仇。
“知道。但我不喜欢嚼舌根。”桑可微笑,却不是圣母。
她只是清楚即便说了,对方也不会全信,还是会调查求证。而以霍家的手腕,没有什么事是查不到的。
既然说与不说都不会影响最终结果,她也就懒得做这个小人。
“小姑娘,你挺有意思的。今天我还有事,这是我的名片,哪天你想和我聊聊,随时可以找我喝咖啡!”霍清颜递过名片便消失在人群里。
桑可不喜欢社交,更不准备结交这种权贵。接过名片后,她出于礼貌没有丢掉,随手塞进包里便跟着人群走进内厅。
内厅原先放置古董藏品的地方都被搬空,一幅幅色彩浓郁的油画取而代之,展示在众人面前。
可所有人的注意力都不在画上,都在议论来时路上看见的,摆满一整条玄廊的花篮。
“看见没,那些花篮的落款是霍家的太子爷!”
“不止看见,我还数了。一共999个花篮,全部都是红玫瑰!”
“我看,霍家太子爷八成对宋家的这位小姐有意思。难怪能把星宸借她办画展。”
“可宋小姐不是都名花有主了吗?”
“欸!宋小姐和姓裴的只是走得近,是不是真的还不一定,又没官宣!再说,即便是真的,这世上还能有太子爷挖不到的墙角?什么影帝,说破天,也不过是个供人娱乐的戏子,能跟太子爷比?”
桑可看着某人越来越黑的脸色,乐得嘴巴都合不拢。
裴旭昀,你也有今天啊!
宋琳琅察觉到裴旭昀的不满,怕他误会,连忙说,“旭昀,我根本不认识什么太子爷。你别听他们胡说。我心里只有你一个。”
话是说得好听,但桑可一眼就看出宋琳琅内心的动摇。那种暗自窃喜和苦恼的眼神骗不了人。
也就裴旭昀这个没脑子的才会信。
桑可禁不住冷笑。
笑声不大,却还是被裴旭昀听见。
以为她过来闹事,他几步冲过来抓住她胳膊,“这不是你能来的地方,给我回去!”
桑可好不容易过来一趟,没见到要见的人自然不会轻易离开。
她用力挣扎,“我来这里,做什么,和你一点关系都没有。裴旭昀,你以为你是谁啊?少管我!”
两人推搡间,只听“砰”一声巨响。
一个红檀木架忽然在桑可身旁倒下,惊动全场嘉宾。
这一屋子的展示品,都是宋琳琅在不同时期的画作。唯有被桑可胳膊撞倒的木架上陈置的油画比较特别,是压轴展品。
看着被木架压坏的画,在场工作人员吓得立即围住桑可,“这可是康奈尔大师的最新画作。这位小姐,你准备怎么赔偿?刷卡,还是……”
桑可站在原地,看着站在不远处看戏的宋琳琅,没有回话。
第5章无声的巴掌
裴旭昀不想引起过多注意,只想快点解决,“多少钱?”
工作人员见有人主动担责,松了一口气,“您好,一共50万。”
裴旭昀正掏卡,又听他补了句,“美金。”
桑可站得近,看见裴旭昀嘴角微抽,差点又没憋住笑。
她太了解这男人了。
别看他出门打扮得人模狗样,很多都是品牌方赞助的。许是以前的苦日子过多了,即便现在有钱也依旧抠门得紧。
不过也正因为这一点,更显他此刻主动为她花钱解围的可贵。
桑可看在眼里,心里或多或少地泛起丝丝暖意。
只是没等这点暖意把她焐热,就听见他冰冷地说——
“这钱,我替你出。但从今以后别再出现我的面前,更不许找琳琅的麻烦。这是买你消失的钱。”
桑可笑了。
她为他付出的时间和精力,换来的只是一笔买她消失的钱?
“不用你在这装英雄。你不过来,这木架根本不会倒。”桑可阻止他递卡的动作。
他想给宋琳琅送钱,还要看她答不答应。
这婚还没离,就是夫妻共同财产。
裴旭昀被她眼里的倔强刺激到,收起银行卡,“行,你能耐,你自己解决!”
说完,他头也不回地离开,回到宋琳琅身边。
工作人员见到手的赔偿款飞了,见她穿着打扮也不像是赔得起的人,激动道,“这位小姐,你没钱就别逞强。再不拿钱出来,我们就报警了。”
桑可依旧没理他,走到宋琳琅的面前,直接和正主谈,“你确定这破烂玩意值50万美金?”
“桑可,你赔不起,可以求我。我给你打个折就是了。何必这样侮辱康奈尔,贬低他的作品。”宋琳琅三言两语,便把桑可推到风口浪尖。
能来这参观画展的人,哪个没听说过康奈尔大名,对他不是推崇万分?
“哪里来的人,不知天高地厚!”
“就是!这种人出现在这,简直是对艺术的侮辱!”
“我看裴旭昀刚刚和她在一起,不会是他的朋友,他带进来的吧?”
“怎么可能,你看她身上的衣服,全身上下加起来不会超过两百块,裴影帝怎么可能认识这种人?”
听见周围义愤填膺的声音,裴旭昀的面子也有些挂不住。
这女人就是来克他的。
刚刚要不是她阻止他付钱,事情都过去了,怎么会引起这么大关注?还说出这么无知的话引起公愤。
怕她继续胡言乱语连累自己,裴旭昀刚要开口息事宁人——
桑可一字一字地说,“这是赝品。”
“……”
所有人顿时傻眼了。
宋琳琅气得脸绿,“你胡说什么!”
桑可淡然,“宋琳琅,亏你从小跟着你妈品鉴各种名画,竟这点眼力都没有,把赝品当宝贝摆在这丢人。”
此时,一个女人站出来,“你放屁!康奈尔可是琳琅在法国留学时认识的前辈。这次琳琅办画展,他特意从海外寄来这幅画作贺礼。怎么可能有假?”
认出这人是上次陪宋琳琅去医院拿药的那个,好像是市长的女儿,桑可露出一抹玩味的笑,“她是这么和你说的?”
徐慧娟被她笑得有些懵,看向宋琳琅。
宋琳琅也被桑可胸有成竹的样子弄得有些虚,半天没有说话。
裴旭昀以为她是怀孕,累到了,对没事找事的桑可更加厌恶,厉声道,“这里这么多专业的人都没看出是赝品。你算什么东西?为了抹黑琳琅,这种话都敢乱说。真是死性不改!”
桑可冷笑。
在他心里,她无论说什么,都是一个肆意抹黑宋琳琅的小人。
她懒得理他,让人抬起木架,从底下抽出画后,指着画中女人背影对众人解释,“除了这个轮廓,确实是康奈尔亲笔所画,笔触犀利。其他地方全部是他人伪作。我猜,这应该是康奈尔画废的草稿,被有心人捡到伪造。”
“空口无凭,你有什么证据?”人群中有人问。
桑可没有陷入自证的圈套,反问道,“要我赔50万美金的人是宋琳琅。难道不应该让她提供证据,证明这画确实是康奈尔所画吗?”
徐慧娟觉得她在胡搅蛮缠,“这又不是拍卖会上买的,没有文书证明,你想要什么证据?”
“不是说这画是康奈尔所赠吗?那就现场给他打个电话。只要证明是真的,我立马赔钱。”
“打就打!一会电话通了,你可别……”徐慧娟刚要替宋琳琅应下,却突然表情一变,收了声。
是宋琳琅见桑可把火引到自己身上,猪队友不仅上当,还帮着拱火,在暗中掐了一把她的胳膊,让她闭嘴!
而她们的异常反应也让吃瓜群众纷纷起了疑。
“卧槽,不会真是赝品吧?”
“有可能。如果是真品,都被这样污蔑了,没理由不辩解。”
“我去。在霍家的地盘放赝品。这事要传到霍家人的耳朵里……”
宋琳琅听着众人的质疑声,手指捏的发白。
裴旭昀见桑可做错事还要反咬宋琳琅,气得不顾身份,拽起她的手腕怒斥,“够了!别人不知道你,我还不清楚吗?一个大学都没毕业的人,连康奈尔是谁都不知道,就在这大放厥词!我警告你:现在低头认错还来得及。要是再这样空口白牙污蔑琳琅,别怪我不客气!”
桑可恼火地甩开他的手,一脸厉色,“裴旭昀,你这么喜欢主持公道。行!那如果我证明这幅画是赝品,你能让宋琳琅道歉认错吗?”
裴旭昀底气十足,“当然。但你要是拿不出证……”
桑可懒得听他后面多哔哔,听到“可以”,就拿出手机,打了个视频电话。
电话很快接通。
康奈尔胡子邋遢的脸瞬间出现在屏幕里。
桑可开了公放,把镜头对准残破的画,问,“这是你画的吗?”
镜头中的康奈尔只扫了一眼,便摇头否认。
真相,如此简单粗暴。
众人还没反应过来,桑可又把镜头转向着宋琳琅,“听说她是你朋友。你有印象吗?”
宋琳琅抬手遮脸都来不及,就听见令她难堪的回答——
“她是谁?”
桑可没说什么,简单地表达下欢迎他有机会来中国玩便挂了电话。
气氛瞬间陷入尴尬。
谁能想到,堂堂宋氏集团的千金居然会冒充康奈尔的好友,拿赝品给自己贴金。反而面前这个不起眼的女人竟真是业内大佬的好友,看他们通话交流的语气一点也不官方,交情还不浅!
之前指责桑可的人这会儿都闭上了嘴,不敢再轻易战队。
最先有所行动的,是霍家的人。
不等宋琳琅的解释,这里的负责人就命人把赝品丢出去。
第6章
裴旭昀发现一向看不上眼的妻子竟在自己不知道的时候认识这样的大人物,顿时有种被愚弄的愤怒。
他咬牙问,“你是故意的?”
故意一开始不甩出这样的证据,东掰西扯地,等他上钩了再来打脸。
“输不起?”桑可懒得理他,看向一直装死的宋琳琅,“要是拉不下脸道歉,就算了。反正你欠我的对不起也不止这一次。不过你拿赝品忽悠在场所有人,不给大家一个交代吗?”
随着这句话,所有人目光都像山一样压在宋琳琅身上。
宋琳琅顿时面如纸色。
拿赝品到星宸展览,冒充康奈尔的朋友,无论哪个传出去,都足以让她成为京圈的笑话。
可她在黑市上买这幅画前,明明找了好几个专家鉴定。都确认没问题,她才敢拿到画展上给自己贴金。
连专家都辨认不出真假,桑可这个贱人到底是怎么看出来的?
“琳琅,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徐慧娟轻声问。
宋琳琅硬挤出几滴泪,委屈开口,“我也不知道。这幅画确实从法国寄过来的,署名康奈尔。我以为是我之前在法国得奖,他给我颁奖的那次,对我印象深刻才送来这份礼,也就没多想。现在看,可能是有人故意送赝品来陷害我。”
虽然没有指名道姓,却无不暗示是桑可布的局。
不然怎么会这么巧。所有人都没看出这画有问题,偏偏被她弄坏,她又刚好认识康奈尔。
桑可再次见识到宋琳琅颠倒黑白的能力,也再次被裴旭昀给蠢哭。
见他又信了,气冲冲地站出来,指着自己的鼻子质问她到底怎样才肯放过宋琳琅,桑可淡定地拿出手机,“既然这样,那报警吧。让警察查一查,还大家真相。”
宋琳琅听到报警,瞬间进退维谷。
不报警,就是她心虚。
可报警,以现在网络媒体的传播速度,怕是一天不用,就能闹得满城风雨。她以后还怎么在名媛圈里混?
“胡闹!”
一道清丽不失优雅的声音从内院传来。
众人循声看去,只见人群的后面,宋夫人一身月牙色旗袍,风姿绰约地缓缓走来。
相比京圈的其他阔太,她身上没有一丝世俗的烟火气。像是天上的皎皎月,高贵清雅,与所有人格格不入。她的出尘的气质源于对艺术源源不断的追求,在二十多岁的年纪里就已经成为国家级画师。比起宋夫人,本名柳菀沁的含金量无疑更高。
见到等了一下午的人,桑可发现自己虽心有波澜,却没有想象中的痛。
明明最后一次和柳菀沁见面,她给自己带来的伤痛和羞辱都历历在目。
那时她衣衫褴褛在酒店床上醒来,看着床单上的血渍,难过又害怕。不想让裴伯母担心,她第一时间打电话求助就是自己昔日的恩师柳菀沁。
可等她打开酒店房门,迎接她的却不是温言细语的安慰,而是柳菀沁用手机一顿猛拍,以及丢在她脸上的一张支票:“昨晚上是你算计琳琅不成,自食恶果。这笔钱,你拿了后把昨晚的事吞进肚子里,不许透露一个字。要是有任何不利于琳琅的话传出,你的这些照片就会发到网上!”
五年了,一切都过去了。
桑可摸着胸口,确认心跳趋渐平静,便跨步走上前,可未及她开口,就被柳菀沁无视地路过。
柳菀沁的目光一刻都不曾在桑可身上停留,直直地走向自己的女儿。
宋琳琅见母亲被人请来,害怕地低下头,“妈,你怎么来了?”
柳菀沁蹙眉,“琳琅,我平时都是怎么教你的?”
“妈,我知道错了。以后我做事,一定更加谨慎稳重,绝对不会再让人坑算,丢您的脸。”宋琳琅嘴上说得谦逊,手指却被掐得发白,恨不得手撕了桑可这个贱人。
看着自以为把情绪隐藏得很好的女儿,柳菀沁眼中闪过一抹失望,但很快压下,转身看向众人。
“非常抱歉,小女的年龄尚小,阅历不足,在霍家的地盘闹出这么个笑话,我这个做母亲的责无旁贷。希望大家多多包涵。各位也都算是小女的长辈,以后我看顾不周的地方,也牢你们多掌掌眼。”
这番话说的漂亮。
但在场的哪个不是修炼多年的老狐狸,听不出真正的意思?
简单翻译就是:我女儿年纪小,看不出真假,是我当妈的没把好关。但你们这群人精,混了这么多年不也没看出来?赝品能出现在星宸,说出去,丢的更是霍家的脸面。
都把霍家拉下水,给女儿垫背了。
他们就是不卖宋家薄面,也不敢得罪霍家,把这件事扩散出去。
“宋夫人,您这是哪里的话。”
“令千金才气过人,出身又好,难免遭人嫉妒。今天的事,我看就算了。闹大了,对谁都影响不好。”
吃瓜群众很快四散而开,赏画聊天,各忙各的,没人再敢非议这件事。
摆平风波,柳菀沁回后院,继续欣赏霍家珍藏的字画孤品,却被桑可拦住去路。
“宋太太,我有话想和你单独谈谈。”
柳菀沁捋了捋耳边的头发,“我没时间。”
“您要是没空,我可以找你女儿。”桑可并不意外她的拒绝,指了指东南角悬挂的一幅油画,“她那副在法国得奖的毕业作品,我一直很好奇它的创作灵感。要不趁着记者们还都在,我去问问?”
柳菀沁面色一凝,见没有完全散去的好事者已朝这边看过来,改口道,“我只给你十分钟。”
“够了。”桑可爽快道。
柳菀沁没再说什么,领着桑可进后院的茶室。
看见这一幕,宋琳琅的脸都黑了。
虽然母亲没有给桑可好脸色,可她没有忘记,当年母亲对桑可的绘画天赋有多赞不绝口。每次桑可学完画,离开宋家时,母亲看着自己的眼神都充满失望和遗憾。
她好不容易把桑可从母亲身边赶走,摆脱阴影,绝不能让桑可再有机会靠近母亲!
宋琳琅刚要追过去,被一个霍家的佣人拦住脚步。
“宋小姐,还有十分钟,少爷就要过来了。让你在这等他,不要随意走动。”
目睹一切的霍清颜刚要找宋琳琅谈话,听见侄子来了,连忙从后门溜走。
宋琳琅还沉浸在太子爷指名要见自己的窃喜中,双颊浮现出淡淡的红晕。
见裴旭昀从厕所回来,她眼珠子一转,撒娇道,“旭昀,你下午不是有个采访吗?我这边没什么事了,你要不早点过去做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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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广西林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