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夜色如墨,荧屏似火。除夕的烟火未燃,却见千万块屏幕里跃动着另一种“光”——像素堆砌的“年味”。总台春晚以8K之眼,将一片叶脉的纹路、一根发丝的颤动,皆化作数据洪流中的浪花。这光景,倒教我想起咸亨酒店里穿长衫的孔乙己,茴香豆的“茴”字要写出四种写法。如今的科技,
一、时代的显微镜:当像素成为新的“孔乙己”
夜色如墨,荧屏似火。除夕的烟火未燃,却见千万块屏幕里跃动着另一种“光”——像素堆砌的“年味”。总台春晚以8K之眼,将一片叶脉的纹路、一根发丝的颤动,皆化作数据洪流中的浪花。这光景,倒教我想起咸亨酒店里穿长衫的孔乙己,茴香豆的“茴”字要写出四种写法。如今的科技,亦在细节处雕琢出千万种“写法”,只是不知这般精微,是为着看清生活的褶皱,还是为了遮蔽灵魂的荒芜?
那120兆比特的码率,将画面打磨得比琉璃更通透。运动员奔跑时衣襟的飘动、古画人物衣袖的褶皱,皆如显微镜下的标本,纤毫毕现。然则,当技术将“真实”无限放大,是否也像极了阿Q画圆圈的执着?我们盯着屏幕里分毫不差的“真实”,却忘了真实本在柴米油盐的烟火里。投屏五秒即达的便利,让团圆饭桌上的眼睛,尽数成了屏幕的囚徒。
二、虚实之辩:皮影戏进化为数字傀儡
舞台上的伶人,与虚拟分身共舞。XR技术打造的“如意”空间里,古建筑群在数字孪生中重生,梁思成手稿里的飞檐斗拱,竟在算法中翩然起舞。这让我想起幼时乡间的皮影戏:竹竿挑起纸片,灯火映出悲欢。如今的虚拟制片,何尝不是另一种皮影?只是操纵竹竿的手,换作了云计算与人工智能。
可叹!当演员与数字分身“跨屏互动”时,真身倒成了提线木偶。那佩戴智能信标的舞者,每一寸位移皆被AI视觉系统捕捉,虚拟特效如影随形。这场景,竟与《狂人日记》里“吃人”的隐喻暗合:技术将肉身化作数据,狂欢背后,是程式化的精准与创造力的桎梏。
三、机器的诗性:AI吟唱离骚
古籍中的仕女在AIGC算法中苏醒,敦煌壁画上的飞天借动画模型翱翔。阿里云的工程师们,让沉默千年的文物开口说话——用二进制代码谱写《离骚》。这看似浪漫的“文化复兴”,却让我脊背生寒:若传统文化的魂魄需靠算法续命,那与给木乃伊涂脂抹粉何异?
更耐人寻味的是“竖屏看春晚”的盛景。AI跟踪技术将明星台前幕后的琐碎切片,投喂给拇指滑动的众生。这多像《药》里蘸血馒头的情节:人们贪婪咀嚼着技术的残渣,却对真正的“病根”视而不见。当手语演员通过AR虚拟技术“置身”演播厅时,我听见无声的呐喊:科技究竟是桥梁,还是新的巴别塔?
四、视角的暴政:三十只眼睛凝视的年夜饭
三十台相机高悬穹顶,以“天空视角”俯视芸芸众生。立体视觉算法将欢庆的人群揉成3D点云,再缝合成完美无瑕的盛宴。这让我想起《故乡》里闰土手中的钢叉——只不过今日的“钢叉”,是三十支镜头组成的数字牢笼。
当“云上多视角系统”宣称要呈现“摄像机难以捕捉的影像”时,我分明看见《祝福》中祥林嫂的双眼:被无数目光刺穿,却找不到一处安放悲喜的角落。技术赋予我们上帝视角,可上帝从不吃年夜饭。
五、人机共舞:在算法的夹缝中寻找“人”字
最刺目的光芒,往往来自最暗处的星火。总台首次推出视障版春晚,AI语音解读节目深意;听障者看着AR虚拟手语演员,指尖翻飞如诗。这让我想起《孔乙己》里温酒的孩子——科技若真存悲悯,便该是柜台后那碗温热的黄酒,而非曲尺形柜台本身。
当“外卖诗人”王计兵与农村记者刘安波站上舞台,当分布式扩声技术将噪音化作清音,我依稀看见《伤逝》里子君的影子:在精密算法的围城中,倔强地开出一朵人性的花。
在0与1的旷野上种植“人”
蛇年春晚的科技奇观,恰似未庄的航船:满载着“8K”“XR”“AIGC”等新式招牌,却始终在传统的河流上摇晃。我们惊叹于像素构筑的仙境,却鲜少追问:当古籍人物被算法驱策着“活过来”时,那些真正活着的匠人在何处凋零?
鲁迅先生曾言:“世上本没有路,走的人多了,也便成了路。”今日的科技狂潮,亦是一条众人踩踏出的路。只是莫要忘记:真正的路,需用脚丈量;真正的年味,需用心品尝。当我们在数据洪流中高举“创新”大旗时,且留一分清醒,护住那个最简单的汉字“人”。
后记:此文成稿时,窗外AI生成的电子烟花正绽放。忽忆及《野草》题辞:“我自爱我的野草,但我憎恶这以野草作装饰的地面。”技术本无罪,惟愿其不作装饰,而成滋养人性的土壤。
来源:AI投资人,唤醒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