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苏醒过来时,唯有好友齐光忧心忡忡地守在病床边,目光紧紧盯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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遭遇车祸后,我竟忘却了自己新婚的妻子。
苏醒过来时,唯有好友齐光忧心忡忡地守在病床边,目光紧紧盯着我。
“周哥,你出了这么严重的事,白悦居然都不来看你吗?”
病房里光线过于强烈,我不禁眨了眨眼睛,缓了缓神。
“白悦?她是谁?”
“还问白悦是谁,你是不是出车祸把脑子撞糊涂啦?”齐光并未把我的问题当真。
可我依旧一头雾水,眉头紧蹙,“白悦?是团队里新来的人吗?”
刹那间,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
齐光揉了揉眼睛,往后退了两步,上下打量着我。
见我满脸困惑,眼神不似作伪,紧接着他迅速转身,按下了呼叫铃。
院长与各科主任赶忙鱼贯而入,神色紧张地为我做了一番详细检查。
最终得出结论,我因车祸撞击脑部,致使淤血堵塞,进而引发失忆。
我失忆的消息,以仿若每秒三人知晓的惊人速度,被齐光传播开来。
没过多久,我的几位发小便纷纷赶到,齐聚在病房之中。
我坐在病床上,听着他们你一言我一语,七嘴八舌地说个不停。
在这一片嘈杂声里,我才逐渐拼凑出一个难以置信的事实。
我,竟然结婚了!
然而,我的记忆却还停留在大四刚踏上创业之路的那段时光。
听齐光讲,自我坚持结婚后,便与他们这几个好友渐渐疏远,往来甚少。
若不是我此次遭遇车祸,恐怕他们也不会前来。
提及我新婚的妻子,我依旧满脸茫然,毫无印象。
齐光说她叫白悦,可我对这个名字,脑海里竟搜寻不出一丝一毫的记忆与印象。
况且,我们兄弟之间有着二十多年深厚的情谊,我怎会为了一个女人,说断就断呢?
我实在难以相信这一切。
“周哥,她原本是你的秘书。”齐光小心翼翼地补充道。
我震惊地看向他。
难道我竟主动追求公司的秘书长达数年之久!
只觉脑袋一阵剧痛,我抬手扶住额头。
短短五年的记忆缺失,其他诸事我皆能应对自如。
唯独这个凭空冒出来的妻子,让我内心五味杂陈。
父母那段破碎不堪的婚姻,始终如一层阴霾,笼罩在我心头,给我留下了难以磨灭的心理阴影。
某种程度上,我算是个不婚主义者。
可如今,能让我不顾众人反对而迎娶的妻子,想必她应该是个极为出众的人吧。
我抿了抿干涩的嘴唇,拿起手机。
手机设有密码解锁,我尝试输入了几次,却均未成功。
无奈之下,只好让朋友拿去解锁。
随后,我又拿起电脑,尝试输入密码,依旧显示不正确。
这时,我看到电脑下方有一行小字提示。
【宝贝悦悦的生日】
思索片刻后,我还是向齐光询问了白悦的生日。
0809.
顺利打开电脑,映入眼帘的是电脑屏保——我的婚纱照。
这是我初次目睹众人提及的白悦。
她宛如一朵楚楚可怜的小白花,给人一种柔弱纤细的感觉。
一双纯净无辜的眼睛凝视着镜头,洁白的婚纱将她衬托得格外美丽。
然而,她并非我往昔所钟情的类型。
只是当她那黑亮的眼眸望向镜头,仿佛也在注视着我时,我胸口竟莫名涌起一种难以言喻的异样感觉。
酸酸涩涩的,还夹杂着一种沉闷的痛感。
或许,我是真的深爱着她吧,不然怎会有这般反应。
可我出车祸至今已有好些时日,身为我的妻子,她为何始终未曾现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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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手机被锁,微信暂时无法登录,我便点开了微博。
我留意到自己微博唯一关注的人,昵称叫白合花。
点开她的主页,她的个性签名瞬间吸引了我的注意。
【悦悦一笑,正和心意】
看到这个签名,我心里没来由地一震。
没想到过去五年的我,竟变得如此矫情肉麻。
但我还是继续向下滑动页面。
果然,这个百合花就是白悦。
白悦似乎发布了不少微博。
我看到她最新的一条九宫格微博,照片中的女人笑容灿烂,活力满满。
与婚纱照上那含蓄的浅笑相比,简直判若两人。
不仅如此,连穿衣风格都大相径庭。
婚纱照里的她,身着款式保守的婚纱长裙,而在这条微博照片里,她却穿着一件红色泳衣,尽显撩人妩媚之态。
白悦容貌秀丽,身材更是标准的S型曲线,完全瞧不出她曾经是个连一块钱馒头都要精打细算的人。
齐光曾告诉我,白悦来自贫困的山村,家中老幼皆需她照料。若不是我给予她机会,她或许还在那偏僻的山村里挣扎。
从白悦的学历便能看出,她毕业于一所普通的二本院校。
按理说,我们公司不会录用她。
毕竟我们这个成立没几年的公司,虽规模不大,但选拔人才向来要求严苛,注重精英化。
能进入公司的人,学历与专业技术至少得有一项出类拔萃。
而白悦所学专业与公司要求并不相符。
齐光说,白悦是我资助的学生,她一毕业,我便将她带进了公司。
这么多年来,白悦的吃穿用度,乃至她家的大小事务,皆是我一手包办。
那时,我还并非她的男友,却已然做到了比男友更为周到细致。
结婚之时,白家索要三十万彩礼,还要求买车买房,且全部登记在白悦弟弟名下,对此我竟也都答应了。
我继续滑动鼠标。
发现白悦这几日一直在各地旅游。
我不禁皱起眉头,自我出车祸到现在,已然过去半个月了,只要白悦打一通电话,就会知晓我在医院。
法国、芬兰、意大利、马尔代夫……她去了诸多国家,看样子玩得不亦乐乎,都快乐不思蜀了。
此时,手机已成功解锁,我看到信息里不断跳出的刷卡消费记录。
这些陆陆续续的消费信息,与她微博所发内容完全契合。
我缓缓刷着微博,心情愈发沉重复杂。
看来,我的新婚妻子似乎并不在意我的死活。
因为我发现,微信的聊天记录竟停留在我出车祸的那一天。
刷着刷着,我看到了一条格外引人注目的微博。
那是一张云山日出的照片,画面中还有一对亲密的影子。照片里的男人身形瘦弱,绝非是我。
我的眉心猛地一跳,心底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再看发布日期,果然是我出车祸后的第二天。
我老婆居然出轨了!
刹那间,我的脑袋嗡的一声作响。
她出轨的男人究竟是谁?
我拼命在脑海中回想,一些模糊的片段陆陆续续浮现,但又转瞬即逝。
我疯狂翻看着手机,试图从与白悦的聊天记录里找寻一些蛛丝马迹。
聊天内容虽多,但大多都是我在关心白悦,而她只是随意发个表情包敷衍了事。
语音通话也基本都是对面挂断,最长的时长都不超过十分钟。
怎么看,都不像是热恋中的夫妻,反而我更像是她的提款机。
因为只要白悦主动找我聊天,必定是开口要钱。
看着那密密麻麻的转账记录,每个月的转账金额都远超常规额度,而且还会变换各种方式汇款。
越看越让我心惊,这些年给白悦的转账,都足够买一套房子了。
虽说我身为公司的一把手,可毕竟还在创业阶段,手头的资金竟都这般花在了白悦身上。
叮咚一声。
齐光发来一个视频。
【周哥,白悦她简直太不要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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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光那急切的语音还没说完,界面一直显示对方正在讲话,似乎在斟酌如何措辞,向我诉说白悦的恶劣行径。
我点开了那段视频。
这是一段国外街头的随机采访视频,主持人在街上挑选穿着时尚或长相出众的路人进行采访。
视频开头,一切都还很正常。
直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镜头之中。
白悦身着一件粉色连衣裙,头戴一顶大大的遮阳帽,一副黑色墨镜几乎遮住了她的大半张脸,但依旧难掩她的气质。
“你好,能采访一下你们吗?”主持人走上前去搭讪。
白悦用中文回应,主持人这才发现他们是华人。
双方随即展开问答,主持人不停地夸赞白悦漂亮,白悦应对得从容大方,只是脸上泛起了淡淡的红晕。
因为主持人问了一句,“请问二位是情侣吗?”
镜头转向一直陪伴在白悦身旁的男人。
男人面容清秀,正是女生们青睐的小白脸模样,身着一身蓝色衬衫搭配西裤,看起来颇有少爷的派头。
两人的穿搭风格相得益彰,俨然就是情侣装,难怪主持人会有此一问。
“是的。”白悦略带羞涩地对着镜头微笑。
男人顺势接过话茬,揽住白悦的腰肢,说道:“我们是来度蜜月的。”
白悦娇嗔地用拳头轻捶着他的胸口,嘴里嘟囔着什么。
主持人见状,开始起哄,大声喊着:“亲一个!亲一个!”
白悦被男人紧紧按住腰,男人吻住了她涂着口红的嘴唇,两人深情拥吻。
即便分开时,依旧眼神缠绵,难舍难分,任谁见了,都会觉得他们是新婚燕尔、如胶似漆的恋人。
顿时,我的心脏一阵刺痛,我下意识地捂住心口,不自觉地抓紧了病号服。
若是往日,我或许还会感慨年轻人活力满满、甜蜜幸福。
可此刻,我只感觉自己头顶仿佛有一片青青草原,绿草疯狂地生长蔓延。
不知不觉间,眼角因疼痛而湿润,这难道就是五年后的我,面对背叛时的条件反射吗?
看来,我曾经真的深深爱着白悦。我闭上双眼,靠在枕头上。
我这个新婚丈夫还躺在病房里痛苦煎熬,而白悦却与别的男人逍遥自在地度蜜月。
她这分明就是明目张胆的出轨。
尽管我已失去往昔的记忆,但从种种迹象不难推断,我对白悦必定是宠爱有加。
以至于她根本不惧怕我发现她的背叛行径。
不然,她怎会如此肆无忌惮,刷着我的卡,与别的男人约会旅游。
“喂,周哥。”齐光终究还是放心不下我,直接打电话过来。
“白悦这个贱,人!她居然敢和林和如此明目张胆,要不是你借钱给林和,他那小破公司早就破产了!”
齐光义愤填膺,我嘴角泛起一丝苦笑,“借钱?那个男人叫林和?”
“林和是白悦的邻居,他出来创业全靠女人扶持。”
齐光向来对这种靠女人上位的男人嗤之以鼻。
“白悦没少把咱们的合作商介绍给他,当初大家都劝你别对白悦掏心掏肺,你就是不听。”
林和正是靠着我的资源与人脉,今年才好不容易站稳脚跟。
而且他们公司推出的产品,与我们公司的相似度竟高达百分之九十九。
这根本就是赤裸裸的抄袭。 我不禁一愣,难道五年后的我,竟对白悦痴迷到了这般难以自拔的境地?
公司并非我一人独有,可我居然会对白悦的种种小动作熟视无睹。
这些年辛苦创业所积攒的财富,竟都在白悦的怂恿之下,借给了林和。
这简直就是疯了!
“齐光,我实在是对不住兄弟们啊。”
对于那些与我一同奋力打拼的兄弟,我满心皆是愧疚。
齐光看着我如今这副模样,也是于心不忍,没再多说什么,只是叮嘱我要好好养病。
还不到两天,白悦的电话便打了过来。
“周言,你到底什么意思!”
那尖锐又暴躁的女声,与视频里那温声软语的形象,简直判若两人。
“你凭什么把卡给停掉!”白悦连珠炮似的质问着。
我面无表情地将手机搁在一旁,继续专注地看着反馈报告。
公司的新软件马上就要上市了,即便我遭遇了变故,也丝毫不敢有半点懈怠。
多年的心血付出,全都寄托在这最后的关键一搏上,公司的命运,全系于此次上市的结果。
然而,指尖却一直僵滞着,这不经意间暴露了我内心真实的情绪。
我终究还是无法坦然面对白悦的声音,她的一举一动,似乎总能轻易地牵动我的心弦。
白悦的所有卡都被我停掉了。
她拿着我的卡,与那第三者逍遥自在地享受二人世界。
无论是五年前的我,还是五年后的我,对此都绝无可能忍受。
电话那头,白悦见我始终没有回应,便以为我是心虚了。
“你赶紧把卡给我解开,不然我就不回家!”
白悦还以为我依旧是五年后那个对她百依百顺的周言。
曾经的我,或许真的会对她百般宠溺,万般纵容。
但此刻的我,除了在心理上还残留着一些条件反射,其他方面早已回归到五年前的习惯。
至少,我不会再任由她肆意花我的钱去养小白脸。
根本无需我做出回应,白悦便自顾自地挂断了电话。
她可真是太过自信了。
我冷冷一笑,对助理吩咐道:“立刻去催林氏的欠款。”
不查不知道,这五年间,白悦从我这儿陆陆续续拿走了将近百万,全都补贴给了林和。
这些钱,都是我历经千辛万苦,辛辛苦苦积攒了许久才得来的。
白悦却这般轻而易举地拿走,还真是明目张胆的“偏爱”啊。
第二天,我正在给公司员工开会之时,白悦给我发来了短信。
【周哥,我回来了,你可别忘了来接我。】
这理所当然的语气,仿佛我天生就亏欠她的。
我反复翻看我们之间的聊天记录。
我清楚地记得,以往无论我有多忙碌,都会去接她。甚至有一次,我胃疼到几乎抽搐,在医院挂水,仅仅晚到了几分钟。
白悦便不依不饶,最后还是她拿着我的手机给自己转账,这才消了气。
“周哥”这个称呼,实在不像是夫妻之间亲昵的称谓。
而且白悦也不常这样叫,只有在她有求于我,或者为了利益而向我服软的时候,才会这般敷衍地称呼我。
想必她是知道我突然催促林和还钱的事了吧。
她早已习惯我将她高高捧起,此刻,她应该是在等我主动低头认错。
要是放在以往,她只需撒撒娇,恐怕我就会毫不犹豫地将真心奉上。
但今时不同往日。
我一心都扑在了公司的事务上,只是冷冷地回了两个字。
【没空。】
那边的白悦应该是在飞机上,一直没有回复消息。
或许她压根就不在乎我有没有回复。
不知过了多久,白悦又发来了信息。
【周哥,我给你带了你最爱吃的芒果酥。】
或许是与林和潇洒快活了半个多月,她心情格外舒畅,再加上摸不透我为何突然对林和采取行动,这次她没有立刻发脾气,而是发了一张礼盒的照片过来。
芒果酥?
我看着那张图片,眉心紧紧皱在了一起。
这个礼盒的款式,我刚刚在手机上搜索过。
价格竟然要一千块。
她还真是舍得啊。
不知情的人,恐怕还真会以为她对我关怀备至呢。
我冷笑一声,恐怕真正爱吃芒果酥的是林和吧。
我对芒果过敏,而且过敏反应极其严重,哪怕只是一点点芒果,都能让我陷入休克。
作为我的妻子,白悦对此却一无所知。
又或者,她是故意装作不知道的。
毕竟倘若我死了,她作为我的妻子,便是第一继承人。
这个念头突然在脑海中闪过,连我自己都被吓了一跳。
但与此同时,我也不禁提高了警惕。
虽说我还算不上什么亿万富翁,但也算是赶上了时代发展的红利。
不然,又怎会任由白悦如此肆意挥霍。
我神色冷淡地瞥了一眼屏幕上的那段视频,心中涌起一阵疲惫。
不得不说,五年后的我,输得可谓是一败涂地。
从我的视角来看,我与白悦之间,似乎只有我在一味地付出与努力。
而白悦带给我的,却只有无尽的痛苦与折磨。
这根本就不是一段正常的婚姻与感情。
连着熬了好几个夜晚赶工,我困得难受,不知不觉就在沙发上歪着睡着了。
直到一阵乒乒乓乓的嘈杂声将我吵醒。
我缓缓睁开双眼,便与拖着行李箱、提着购物袋的白悦四目相对。
“快来帮我拿行李。”
白悦那命令式的语气,着实让我心生不悦。
她的口吻,不像是在跟丈夫说话,倒更像是在使唤一个仆从。
我缓缓坐起身,就那样冷冷地凝视着她。
客厅里没有开灯,这使得我的眼神显得有些阴森。
白悦愣了一下,想必是被我吓到了,但下一秒,她便立刻软下了语气。
“周哥,行李箱实在太重了,你就帮我拿一下嘛。”
她那娇软的语气,配上一副可怜兮兮的神情。
确实很容易让人产生怜惜之情。
我似乎有些明白,自己当初是如何喜欢上白悦的了。
她很懂得如何吸引他人,也十分清楚自己的优势所在。
但我依旧没有从沙发上起身去帮她搬东西,见状,她的脸色瞬间阴沉了下来。
“周言,你什么意思?不来机场接我也就算了,现在连行李都不帮我拿,我们才刚结婚,你就对我不耐烦了?!”
都这种时候了,她还不忘倒打一耙,而且这语气如此熟练,看来都是我平日里惯出来的。
果然,被爱的人总是有恃无恐。
要不是机场的助理给我发来了她与林和的视频,我恐怕就差点被她骗了。
视频里,她与林和在机场里亲昵无比,你侬我侬,还一同吃着一个冰淇淋。
林和温柔地帮她抹去脸上的冰淇淋,两人在机场门口难舍难分,那理直气壮的模样,丝毫看不出出轨后的心虚。
白悦还以为我是在为蜜月的事情而生气。
“蜜月旅行是你自己不去的,我才只好自己去,我都没怪你不陪我,你反倒还生气了?”
她说着,看了我一眼,见我脸色依旧冷淡,便又软下了语气。
“好了,你也别自责了,我不怪你了。虽然这次你没能陪我去成蜜月,但我也玩得很开心,等下次咱们再去,我也有经验了。”
走她与林和走过的路,睡她与林和睡过的床,白悦大概觉得这样很刺激吧。
白悦终于放下身段,开始哄我,还在我的脸上亲了一下。
我心里不禁微微一颤,这是五年后的我下意识给出的反应。
当她试图亲我的嘴时,我躲开了。
美人主动送上香吻,本应是一件令人愉悦的事。
更何况,这还是喜欢的人主动给予的吻,对于五年后的我而言,本应是欣喜若狂才对。
可此刻,我却只感觉一阵恶心。
我看过衣橱里的衣服,都是白悦帮我搭配的。
我对衣服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审美和要求,但毕竟身为公司老总,在面子上总得过得去。
衣柜上有个平板,上面是白悦搭配好后,一张一张拍下来的照片,什么场合该穿什么风格,一目了然。
白悦确实曾为我花费过一些心思,但这或许只是我多年付出后,她给予我的些许回应。
这点喜欢,根本无法与她对林和那深沉的爱意相抗衡。
白悦没有察觉到我的脸色变化,只是冷着脸抱怨我太过冷淡。
她试图坐到我的腿上,却被我一把推开。
“周言,你干什么!”
白悦被我推得一个踉跄,顿时恼羞成怒。
我平静地掀开盖在腿上的毯子,露出缠着绷带、打着石膏的腿。
“我出车祸了,就在九月十四号那天。”
看到我的腿,白悦眼中满是震惊。
她愣了好一会儿,才小心翼翼地摸了摸我那条受伤的腿。
“你怎么不告诉我啊?”白悦嗫嚅着回了一句。
告诉你,你会在乎吗?
我内心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挫败感。
片刻之后,我叹了口气,看向白悦,一字一顿地说道。
“我们离婚吧,白悦。”
这句话说得云淡风轻。
淡到我甚至以为自己已经忘却了过往,不再在乎,可心脏却还是猛地一紧。
原来,五年后的我,竟是如此深爱白悦。
“周哥,你这么爱我,怎么舍得跟我离婚呢?”白悦满脸的难以置信。
我轻轻抽回被白悦握着的手,“现在,我已经不爱了。”
说完,我心头一阵哽咽,轻抚心口,告诉自己,忘了吧,白悦根本不值得。
说到不爱,白悦自然不会相信,毕竟我对她的好,任何人看在眼里,都能明白我爱她爱到了骨子里。
我舍不得让她受半点委屈,见不得她皱眉难过。
但此刻,我真的是疲惫不堪,累到已经无法再与她维持表面的平和。
我只想离婚,结束这一切。
似乎是察觉到我眼神中的坚定。
白悦顿时神色慌张,手死死地掐住我的胳膊,尖叫道:“就因为这点小事,你就要离婚?”
“周言,当初可是你说会把我当成宝贝一样宠爱的!现在说离婚就离婚,你还算不算个男人!”
她的表情变得极为刻薄,字字句句仿佛都在指责我是一个始乱终弃的渣男。
白悦眼中透露出一丝慌乱,还有一些我看不懂的情绪。
我们离婚,她不就可以顺理成章地和一直心心念念的林和在一起了吗?
她为什么不同意呢?
“你有把我当做过男人吗?又有把我当做过你的丈夫吗?”我强压下心中的疑惑,反问道。
“我出车祸的时候,你又在哪里?这么多天过去了,你连一通电话、一条信息都没有,不知情的人,还以为我们只是合租的室友。”
我不清楚当初自己究竟是不是苦苦哀求白悦嫁给我的,但此刻,我无比清醒。
我真的下定决心要和白悦离婚。
两个并非真心相爱的人在一起,最终只会是互相折磨,更何况,她的心早就另有所属了。
“够了,周言,你肯定是因为软件上市,累坏了脑子,现在都不清醒了。我们都冷静一下吧。”
白悦紧抿着嘴唇,深吸一口气,拖着行李往楼上走去。
软件在前天已经成功上市,可以说在众多同行中脱颖而出,独占鳌头。
白悦和林和想必也得到这个消息了吧。
“白悦,我很清醒,我非常确定,我们必须离婚。”我依旧坚持自己的想法。
尽管心脏已经痛到麻木。
“那房子、车子、股份,可都得有我一半!你舍得吗?”正要迈步上楼的白悦,不屑地冷笑一声。她难道觉得这般就能让我打消离婚的念头?
那可就太异想天开了。
我神色冷峻,冷眼旁观着那副胜券在握模样的白悦,她实在是个矛盾的综合体。
兴许白悦自己都未曾察觉,她心底其实是对我怀有喜欢之情的。
然而,她却贪心不足,什么都想要。
既舍不得林和,又放不下我这个对她关怀备至的丈夫。
我联络了专业精湛的律师团队,无论白悦点头与否,这场离婚已然是板上钉钉。
从那天起,白悦每日早出晚归,几乎不与我碰面,也不在家中用餐。
偶尔目光交汇,她眼中的神情复杂难测。
我不想去解读,更无意去深究。
我瞧见了她发布的微博,上面满满皆是她与林和的亲昵照片。
今日去了何处游玩,又在何处品尝了美味佳肴。
在白悦的描述之下,林和俨然成了完美无缺的男友。
英俊潇洒、财富殷实且温柔体贴,还顾家爱女友,简直是世间难得的好男人。
她的微博凭借两人的爱情故事,再加上出众的颜值,吸引了一众粉丝关注。
我看着那涨粉的速度,快得惊人,还不到一周,粉丝数量就飙升至三十万。
粉丝们在评论区纷纷表达羡慕之情。
【甜到齁!】
【这简直就是天造地设的神仙情侣!】
【原本都不再相信爱情了,却又被你们这对小情侣给治愈了!!】
男的帅气,女的靓丽,看起来确实令人赏心悦目。
不像我,因早年早起奔波业务,皮肤被晒得黝黑,直到成为公司运作人后,肤色才恢复成小麦色。
脸庞也是坚毅硬朗的硬汉风格,浑身腱子肉,即便穿着西装也难以遮掩。
面对白悦,想必没少遭受她的对比与嫌弃吧。
若是往昔的我,或许早已伤心难过到涕泗横流,可如今的我,除了心里稍有不适,竟还生出几分释然之感。
我看着评论区那些溢美之词,默默点了赞,还打下几个字。
【你们极为般配。】
这条评论发出后,很快就被铺天盖地的吹捧评论所淹没。
我顺势将她发布的所有微博都进行了截图和录屏,并提前妥善保存好。
这可都是至关重要的证据。
白悦是真真切切地钟情于林和,不然也不会四处宣扬他们那感天动地的爱情,以此来昭告自己的主权。
自从公司的软件大火之后,形形色色的合作商纷至沓来,我已然连续数日未曾归家。
踏入家门,瞧见家中的阿姨在客厅放下刚洗净的水果,我不禁皱起眉头。
家里并无他人,她难道能未卜先知我今日会回来?
“我记得没说过今天要回家吧。”我脱下西装外套,随手扔在沙发上,接着翻开茶几上的杂志。
那是近期新出的秀款新装杂志。
这类东西我向来不屑一顾,若说有谁会关注,那我脑海中瞬间浮现出一个人。
白悦。
“先生,太太晚饭想吃西餐,您想吃点什么呢?”阿姨在一旁轻声询问。
我拿着杂志的手微微一顿,白悦要回家吃饭。
她终究还是忍不住,打算回来与我当面交锋?
但我可不觉得她是回来签署离婚协议的。
白悦在感情方面向来优柔寡断,若不是发生了什么重大变故,她定会一直犹豫不决。
哒哒哒,一阵高跟鞋的声响传来。
我抬眼望去,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双红色高跟鞋,紧接着是白皙修长的美腿,身着紧身包臀裙,勾勒出圆润的曲线。
抛开其他不谈,白悦的确是个风姿绰约的尤物。
“老公,你终于回来啦。”白悦的声音娇柔婉转,听不出丝毫异样。
听到她唤我老公,我浑身一阵恶寒,甚至泛起一阵反胃。
白悦没少在她所发的恋爱微博上亲昵地喊老公。
那叫得一个情真意切,娇俏妩媚。
可比现在真心多了。
我微微眨动睫毛,淡淡地应了一声。
“王姨,别做西餐了,做我老公最爱的川菜吧。”白悦微微扬起下巴,神色自然。
原来她知晓我爱吃川菜。
可王姨不是说家里从不会做川菜吗,只因白悦嫌弃味道太过呛人。
今日的白悦实在是太过体贴温柔,连王姨都不禁对太太今日的性情转变感到惊奇。
毕竟以往向来都是我讨好她。
饭桌上,她殷勤地为我夹菜,我一一照单全收。
我着实满心好奇,究竟是什么缘由,能让她装到这般地步。
“老公,这鱼味道不错,你多吃点。”
白悦细致地挑出鱼刺,将鱼肉放入我的碗中。
一旁的王姨欲言又止,“先生,您从......”
我摆了摆手,示意她无需多言。
我向来是不吃鱼肉的。
我自幼父母双亡,成了孤儿,也没有亲朋好友愿意收留我,常常食不果腹,哪里见过鱼肉。
第一次吃到鱼,还是刚上高中时,班里一位富二代过生日,邀请大家在酒店用餐。
我虽知道鱼有鱼刺,但还是被卡住了,最后被送去医院才取出来。
其他同学都笑话我年纪这么大了,吃个鱼还能被卡到。
只有我自己明白,我根本不会吃鱼。
他们的嬉笑并无恶意,可传入我耳中,却无比刺耳,甚至让我觉得难堪。
所以此后我便再也不吃鱼。
旁人都以为我只是单纯不喜欢吃鱼。
但我心里清楚,每吃一次鱼,那些不堪的记忆便会如潮水般涌来。
这么多年过去,鱼已然成为我心中屈辱的象征。
看着白悦眼中满是期待,脸上绽放着如花笑颜。
我微微动了动筷子,嘴角扯出一丝笑容,夹起那块鱼肉放入口中。
这么多年,鱼肉的味道依旧没有任何改变,吃起来味同嚼蜡。
这鱼是如此,夹鱼给我的人亦是如此。
白悦还端着牛奶来到书房,叮嘱我要注意身体。
“周言,咱们好好过日子吧。”她紧紧握住我的手,眼神中满是真切。
我看着她这般模样,只觉得无比讽刺。
从前的我,何曾享受过这般待遇。
可我还是不由自主地应道:“好。”
这样的日子周而复始地过了几日。
直至齐光的电话骤然响起。
“周哥,咱刚上市的那个软件出大问题了!”
接到电话时,我正看着白悦在浇花。
彼时阳光正好,明媚的光线洒在白悦的侧脸,恍惚间,我仿佛觉得我们是一对恩爱非常的夫妻。
见我频繁接听电话,她善解人意地说道:“老公,你要是有事儿就去忙吧,我一个人也不会有什么问题。”
沉默片刻,我点了点头,带上电脑匆匆前往公司。
新上市的软件竟冒出了许多盗版,其中有一个与我们的软件相似度高达百分百。
突然间,有一家公司起诉我们涉及商业侵权。
大量的合作商纷纷前来解约,公司顿时面临着破产的巨大风险。
“周哥,就王总那八百万的单子,就够咱们喝一壶的了。”齐光满脸愁容。
技术总监也焦急万分,“明明我们才是原创,可这个盗版和我们的软件简直一模一样,连起诉的要点都罗列得头头是道。”
我拉过诉讼的文件夹,仔细翻看了一遍。
对方显然是有备而来,分明是想将我们置于万劫不复之地。
“这个公司对我们的软件了解得也太透彻了,就好像亲眼目睹过一样,难不成咱们公司内部有内应?”
齐光立刻反驳道:“不可能,我们大家都是一根绳上的蚂蚱,这么做对谁都没有好处。”
“而且这种公司的商业机密,只有周哥你那里才有详尽的报告,你可是公司法人,出了事第一个找的就是你。”
齐光说得确实在理,会议室里顿时陷入一片死寂。
我微微合上双眼,思索片刻后问道:“起诉我们的是哪家公司?”
不说这个还好,一提到起诉的人,齐光顿时气得暴跳如雷。
“是林和,那个不要脸的小白脸!”
“当初我们也算是帮过他,后来他居然半路截单,要不是周哥你阻拦,我非得骂得他屁滚尿流,回家找妈去。”
林和?我眼中闪过一抹锐利的光芒。
想起白悦与林和那些亲密的视频,我下意识地捏住了座椅的把手。
开会的时候,我有些心不在焉。
我莫名地想回家,想要看看白悦。
齐光以为我是因为白悦的事和公司的危机赶到了一块儿,还不住地宽慰我一切都会迎来转机。
可我心里明白。
只怕这一次,真的是在劫难逃了。
大厦将倾,公司里人心惶惶,而我在这个时候,绝不能有丝毫的动摇。
靠着咖啡强撑着,熬到了第二天清晨,所有人都顶着两个浓重的黑眼圈。
我拿起外套,说要回家一趟取些文件,以便为后续的官司做更充分的准备。
一路驱车回家,握着门把手的手微微颤抖。
我满心期待着一开门就能看见白悦。
就如同那天一样,白悦身着一身白色连衣裙,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周身仿佛散发着柔和的光芒。
推开家门,清凉的风扑面而来,吹在脸上。
客厅里空荡荡的,风掀起杂志的一页,书页呼啦啦地翻动着。
阳台上种植的花草随风摇曳,仿佛在替某人欢迎我回家。
白悦并不在。
我顿时感到一阵失魂落魄。
厨房传来一阵声响,白悦这两天似乎有烘焙的打算。
说不定她就在厨房呢?
我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缓缓走到厨房门口。
一个熟悉的身影正在厨房里忙碌着。
“先生,您回来啦。”王姨转身看到我,略显惊讶。
我木然地点了点头,仍不死心地问道:“白悦呢?”
“太太出去了,说中午不回来吃饭了。”
我眼眶微微发酸,眨了眨眼,扶着门框,脚步虚浮地走出厨房。
“对了,先生,太太说卧室床头柜里给您留了份礼物。”
我应了一声,抬脚上楼。
卧室里暗香萦绕,想必是白悦离开前喷洒了香水。
白悦心情愉悦的时候,就会大肆喷洒香水。
究竟是什么事能让她如此开心。
打开抽屉,映入眼帘的是几张纸夹在透明文件夹里,我伸手拿了出来。
这才看清上面写的内容。
竟然是离婚协议!
旁边还有一封信。
【对不起周言,林哥说他想结婚了。】
林和说想结婚,她便立刻决然地抛下我,投入他的怀抱。
拿着离婚协议的手不住地颤抖,我终究还是没能忍住,有泪水渗透了纸面。
白悦终究还是选择了她深爱的林和。
是啊,我想起来了。
白悦是我暗恋多年的女神。
那天,她突然答应了我的追求,还说要马上结婚。我被这喜讯冲击得晕头转向。
这场无人看好的婚姻,唯有我执着坚守。
从追求白悦的那日伊始,我便决意将世间至善给予她。
我深知白悦对我并无爱意,然而我心想,只要我倾心相待,白悦终有一日会瞧见我的真心。
最终的结果,不正是最有力的证明吗?
九月十四日那天,本是拖延已久的蜜月之行。
却因工程上的棘手问题,我无奈被困在施工点所在的山上。
白悦为此满心不悦。
“周言,你怎么这么磨蹭,我等得妆都快花了。”
电话那头声音娇嗔,我已然能想象到白悦噘着嘴满脸不满的模样。
我嘴角不自觉扬起笑意,轻声哄着她莫要生气。
这边合作正处于收尾的关键阶段,丝毫不能出差错。
白悦说她从家中启程,先行一步去机场等我,并再三叮嘱我快些开车赶过去。
家?我
反复琢磨着这个字眼。
脑海中浮现出我们共同居住的地方,那可不就是我们温馨的小家嘛。
我也拥有属于自己的小家庭了。
心间如同灌了蜜般甜腻,我欣然应允。
那日天气欠佳,我往机场赶路时,天空乌云密布,紧接着便飘起了雨。
起初,雨滴淅淅沥沥,我并未太过在意。
可施工地点地处山上。
原本修好的道路平坦且安全,但白悦不断打来电话催促。
无奈之下,我只好抄近道,选择了那条泥泞的小路。
彼时正值夜晚,雨势愈发迅猛,泥路崎岖难行。再次接通白悦的电话,
“周言!你是不是压根不想带我去马尔代夫?我都等你多久了?”
白悦气势汹汹,“我就说嫁给你,除了钱,我一无所有!连最起码的陪伴都得不到!你根本就不爱我!”
为了这趟蜜月之旅,我推掉了近期所有的会议与行程。
白悦没少抱怨我不陪伴她,可我一直想着给她藏个惊喜。
听闻她这般指责我不爱她,我焦急地想要解释,“不是这样的,悦悦,你听我解释......”
“行了,你总是有一堆理由!”
白悦不耐烦地打断我的解释,随即果断挂断了电话。
得,她又生气了。
我苦笑着,已然习惯她不听解释就随意挂电话的举动,毕竟都是我宠溺出来的。
轰隆一声,惊雷炸响,一道闪电如利刃般划破夜空。
不知为何,车子突然开始打滑,径直朝着雨中那棵高耸的大树冲去,继而滑下山坡。
方向盘此刻仿佛脱缰的野马,不再受我掌控,就连刹车也失灵了。
电闪雷鸣间,车玻璃在撞击后轰然爆裂,我一头重重地撞在方向盘上。
脸庞被玻璃碎片划伤,头部亦是鲜血如注。
车内的自动求救系统瞬间启动,我趴在安全气囊上,半晌都缓不过劲来。
脑海中浮现出白悦期待蜜月时那洋溢着笑容的小脸,我恐怕要让她失望了。
我估摸自己右腿骨折了,左手也动弹不得。
但即便如此,心里仍想着要跟白悦解释清楚。
我艰难地挣扎着,颤巍巍地将滑远的手机捞过来,给白悦拨去电话。
电话嘟嘟嘟响了几声,就在我满心期待有人接听时。
滴的一声,电话又被挂断了。
我仍不死心,又接连打了过去几次。
电话一次次被挂断,可我却不断为她找借口。
白悦只是在耍小性子,只要她知晓我出了车祸,肯定会担心我的。
幻想着白悦脸色苍白,趴在病床边嘤嘤哭泣的模样,我那复杂的心情竟渐渐平复下来。
叮咚——
微信提示音传来。
我一看是白悦发来的消息,赶忙点开。
【你太慢了,我先走了。】
【我在机场碰到了林哥,听说云山的日出美不胜收,我们直接坐火车去了。】
白悦居然抛下我,跟她的竹马一同离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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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失血过多,车窗反光中,我的脸色苍白如纸,再加上那触目惊心的鲜红血迹,活脱脱像一只来自地狱的恶鬼。
头上的伤口还在源源不断地流血。
我只觉一阵眩晕,胃里也泛起恶心之感。
林哥?
那个白悦一直倾心爱慕的邻家哥哥。
她没少拿我和他作比较。
不然当初也不会一直拒绝我的追求。
我深知白悦对这个名叫林和的男人情根深种。
林哥学习优异,林哥体贴入微,林哥温柔善良。
婚后,白悦时常念叨这些。
他们的关系亲密无间,甚至超越了普通朋友的界限。
平日里,白悦根本没耐心跟我煲电话粥。
我们之间基本都是通过微信联系,毕竟接电话不到一分钟,她就会以各种理由挂断。
但林和,却是白悦的偏爱。
有一次,我无意间瞧见他们长达七十四分钟的通话记录。
当时,我着实惊愕不已。
白悦解释说林和失恋了,她只是以邻家妹妹的身份去安慰他,让我别多心。
甚至我们亲热之时,只要林和打来电话,白悦都会毫不犹豫地推开我,与他畅聊。
我虽满心醋意,但想到最终与她步入婚姻殿堂的人是我,便告诉自己要大度些。
白悦不喜欢我揣测她与林和之间所谓“革命友谊”。
她将他们之间的感情比作百合花,纯洁且神圣。
对此,我也不好再多说什么。
林和是个有些古板迂腐的“好学生”。
他的思维狭隘浅显,致使创业多年,事业依旧毫无起色。
白悦没少从中撮合他与周氏合作。
可林和组建的团队实力欠佳,且他本人过于自负。
看在白悦的面子上,我才勉强与他合作,还没少为他的项目收拾烂摊子。
尤其是婚后,只要白悦撒撒娇,我便毫不犹豫地把几千万的单子交给林和。
我对白悦心怀愧疚,即便工作再繁忙,每天也会挤出时间陪伴她。
还不忘给她购置各种礼物作为补偿,只为博她嫣然一笑。
我还知晓白悦投资了林和的公司,林和公司的亏空都是她刷我的卡填补的。
多年的积蓄被她肆意挥霍,我亦毫无怨言。
这所有的一切,我都不在乎,只要白悦开心就好。
我对白悦可谓是有求必应,甚至连她与林和过分亲密的举动都能容忍。
可她又回报给我什么呢?
抛下遭遇车祸的丈夫,跟竹马哥哥去看日出!
外面雨下得如此之大,她难道就丝毫不关心我开车是否安全?
我打了那么多电话,她也不问问我是否安然无恙?
她走得如此决绝,没有丝毫留恋。
我紧紧攥着手机,沾着血珠的睫毛低垂,双眼布满血丝,一片猩红。
白悦是真的不爱我啊。
甚至连一丝一毫的喜欢都未曾有过。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我真切地体会到了度日如年的滋味。
救援人员赶到时,天色已微微泛亮。
我面色如死灰,被医务人员抬上担架。
右手不经意触碰到一直亮着的手机界面,手机亮了一整晚,有些发烫。
然而,里面的内容却让我本就跳动的心脏猛地一滞。
我险些喘不过气来。
我不小心点开了白悦的朋友圈。
就在刚刚,她发了一张看日出的照片。
照片中,红日高悬,白悦与林和亲昵地将额头相抵。
那是我从未见过的白悦,她唇角挂着甜蜜的笑意,林和脸上则洋溢着春风得意的幸福。
他们看上去就像一对新婚燕尔的夫妻。
还真是般配啊。我自嘲地扯动嘴角。
在看到配图的文案后,我彻底昏死过去。
文案里爱意满满。
【这一刻爱意具象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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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贪恋了她多日的温柔,白悦眼中的喜悦与欢喜并非伪装,也绝非逢场作戏。
她温柔地唤我老公,与我一同规划着未来。
那日,见她如此体贴,我又忍不住心生幻想。
或许,白悦真的改变了。
说不定她是真心实意想要与我共度余生呢?
可如今这一纸离婚协议,又似一记重锤,狠狠砸在我心上。
我这人,自幼缺爱。
父母关爱的缺失,让我对爱充满了渴望。
以至于白悦哪怕只是佯装出的一丝爱意,都能让我傻乎乎地凑上前去。
用摇尾乞怜来形容身处这场婚姻中的我,似乎再贴切不过。
我已然卑微到了尘埃里。
此刻,我算是彻底心灰意冷。
白悦的狠心,彻底击碎了我那颗本就脆弱的心。
我拿起笔,长叹一口气,在离婚协议上重重地签下自己的名字。
随后,我给白悦发去消息。
【明早八点,民政局见。】
那边没有回应,但我笃定白悦一定会来。
果不其然,她不仅来了,还带着林和一同现身。
林和一副趾高气昂的模样,白悦脚蹬高跟鞋,身着一袭红裙,艳丽夺目,林和也打扮得花里胡哨。
不知情的人,还真以为他们是前来领取结婚证的新人。
白悦瞧见我,脸色微微一变,忍不住关切道:“周言,你身体不舒服吗?”
连着熬了两天,我神色憔悴不堪,整个人不修边幅,看上去宛如一个流浪汉。
我默默摇头,面无表情地与她办理了离婚手续。
拿到离婚证后,林和轻蔑地扫了一眼,满脸不屑。
他站在门口,摘下墨镜,从上到下将我打量一番。
“周言,你要是现在给我跪下磕几个响头,我或许可以大发慈悲,让你输得不那么难看!”
林和此次准备充分,想要胜诉并非易事。
“你要是愿意给我当几天牛马,我兴许能网开一面,饶你一命。”林和整理了一下袖口,故意亮出他的腕表。
我瞥了一眼那块表,没有几十万根本拿不下来。
靠着那个盗版软件,这两天林和赚得盆满钵满。
简直就像山鸡一夜之间飞上枝头变凤凰,脸上尽是小人得志的神情。
白悦微微皱眉,似乎想说些什么,但碍于林和在场,只是张了张嘴。
“周言,你多保重吧。”
“白悦,希望你日后不会后悔。”因昨晚吹了空调,我的嗓音有些沙哑,听起来仿佛是因即将离婚而伤心欲绝。
白悦的睫毛微微颤动,“抱歉,我自始至终爱的都是林哥,当初要不是一时赌气,也不会冲动地跟你结婚。”
“你对我很好,但我真的不爱你。”
临走前,白悦还不忘给我发一张“好人卡”。
我对她百般呵护之时,她或许也曾有过一丝动摇,但那终究比不过她对林和的感情。
不然,她也不会那般自然地撒娇、骄纵。
阳光有些刺眼,我抬手遮挡,阳光透过指缝洒下。
恰似白悦对我那寥寥无几的喜欢。
但喜欢终究抵不过爱。
这场涉及商业机密的官司,最终我胜诉了。
打败林和的,是一段监控视频。
那是我失忆后,在书房安装的监控。
失忆后,我时常记性不好,便在角落里安了个监控。
没想到,它竟在此处发挥了关键作用。
白悦回来皆是为了林和。
没有我的支持,林和的公司根本撑不了几天。
白悦数次出现在书房,对我嘘寒问暖,实则是为了摸清文件的存放之处。
她以为不过是一份文件,不会对我的公司造成太大影响。
却未曾料到,最终会当庭对质,甚至还面临牢狱之灾。
“对不起。”白悦神色憔悴,这声道歉在此刻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我微微侧头,不愿去看她的眼神。
其实,白悦并未察觉,与林和在一起的她,过得并不开心,甚至有些迷茫。
她因年少时的遗憾,纠缠了林和半生,却始终未发现,自己对我的感情才是真正的爱情。
那层朦朦胧胧的迷雾,遮住了她的双眼,让她分不清对我究竟是不是爱。
林和将白悦推出来当作挡箭牌。
与此同时,他也背上了巨额债务。
那些债务,恐怕他这辈子都偿还不清。
白悦要入狱三年。
或许直到入狱的那一刻,她都没想明白,那个口口声声说爱她的林和,为何会将她推出来顶罪。
白悦在狱中曾请求见我一面。
我拒绝了。
已然没有见面的必要,毕竟我们之间已两不相欠。
只是让人帮我传句话,我看过她和林和接受采访的视频。
甚至还在她秀恩爱的微博下方评论过。
再次见到白悦,是在三年后的夜色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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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的白悦刚出狱不久。
她有案底,即便有学历,也难以找到一份好工作。再加上她整个人颓废不堪,整日在酒吧买醉。
听齐光说,她被林和抛弃了。
当初入狱时,林和还哄骗她,等她出来就结婚。
那时精神崩溃的白悦,只能傻傻地选择相信。
可等她出狱后才发现,林和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林和在一个会所做少爷,被一位富婆相中,据说被带去了国外,自此没了音讯。
白悦的父母对她也没个好脸色,她每个月的工资几乎都要上交给家里。
说是要给她弟弟养孩子。
又听闻她喝醉后,在酒吧四处宣扬自己是我老婆。
说她有多爱我,我又有多宠溺她。
然而,根本没人相信她这些疯言疯语,都骂她是神经,病。
毕竟此时的我,已然身价上亿,是赫赫有名的钻石王老五。
“我是真的爱他......”白悦抱着酒瓶,瘫倒在卡座上,喃喃自语。
这三年,白悦似乎终于心智成熟,看清了自己对我的感情。
好似真的后悔当初离开我,她又忆起了我的种种好。
一桩桩、一件件地细数着,她后悔我出车祸时她不在身边,后悔与我离婚,后悔遇见林和。
但她始终没有主动来找过我。
是羞愧,还是不敢?
我依旧难以分辨。
我凝视着白悦,她的头发已有些许斑白,脸上也爬上了皱纹。
全然看不出她才三十岁,此刻的她沧桑得如同一位老妇。
如今的白悦,既要为生计四处奔波,又为逝去的爱情借酒消愁。
前半生,她活得就像一个笑话。
“你真的爱我吗?”隔着老远,我终于问出了那句话。
白悦的爱,在传言中变得模糊不清,听起来似有几分真心。
可又如此不堪一击,仿佛一阵风便能将其吹散。
远远地,我举起手中的酒杯,杯中的朗姆酒轻轻晃动,散发出醉人的香气。
敬我曾经深爱的人。
五彩斑斓的灯光摇曳着,照在白悦的脸上,她的眼角似乎有光亮闪烁。
那是泪吗?
或许,她真的曾爱过我吧。
我不再深究。
来源:一遍真命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