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听说我们的大校花已经买了机票，特意回国来参加你的婚礼。钰哥，你们两个不会要旧情复燃吧？”
1.
婚礼前三天，未婚夫的初恋回国了。
他以为我不知道，借口加班去赴约。
我没吵也没闹。
只是在他走后，进了书房。
打开了电脑里，三年来翻看过无数次的相册。
伸手抚摸着电脑里的照片。
泣不成声。
“我好想你……”
……
“听说我们的大校花已经买了机票，特意回国来参加你的婚礼。钰哥，你们两个不会要旧情复燃吧？”
“我觉得有戏！毕竟，当初若不是沈大校花出国了，你们两个的孩子估计都会打酱油了。”
突然有人问了句。
“若大校花真的是回国抢婚的，钰哥，你跟她走吗？”
洗完澡出来，听到IPAD一直在茶几上响个不停。
想起裴钰刚才离开前捧着IPAD玩了一会儿，意识到应该是他的账号，我随手拿起IPAD。
然后，就看到了来自于他同学群里的这些对话。
心里顿时一紧。
关于裴钰的初恋，我一直是知道的。
沈伊。
是个长得很漂亮，笑容很甜美的女生。
我跟裴钰刚认识的时候，他的手机里和家里，有很多他们的合照。
且一直到我跟在裴钰身边两年，他向我求婚后，才全部消失不见。
而那一天，距离今天，才过了28天。
自从我拿起IPAD，群里便再没有消息跳出来。
但我知道，裴钰一定在看。
因为前面的一百多条消息里，他回了不下10条。
我忽然很想知道他会怎么说。
群里的人比我还期待，有人急不可耐的@了裴钰：“别装死啊钰哥，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几秒后，裴钰终于出现。
“别开玩笑了，她不会那么做的。”
紧跟着，又发了句：“而且，我不能辜负姜宁。”
是不能。
而不是爱。
意料之中的答案。
好在，我早就知道他不爱我，所以并不伤心。
毕竟。
我也不爱他。
从同学群退出来，正准备连同账号一起退出，一个女生的头像却突然动了。
“就这么坚信我不会抢婚？那如果我真的抢呢？你会怎么做？”
是沈伊。
好奇心被勾起来。
我伸手打开了聊天框。
就这么五秒钟不到的时间，裴钰的消息已经刷新出来。
“那你抢一个试试呗。”
模棱两可的回答。
沈伊直接发过来一条语音：“啧，你这人真是越来越没劲了！跟那样的人生活在一起，一定很无聊吧？”
那样的人，显然指的是我。
我想了下自己每天三点一线的生活模式：除了医院、就是裴家，最后是自己家。
默默认同了沈伊的话。
裴钰没回消息。
但沈伊却等不及又发过来一条。
“被我说中了，无言以对了？真搞不明白你，为什么要娶她，你们两个根本就不是一个世界里的人！”
紧跟着第三条。
“我敢肯定，你们两个就算结婚了，以后也肯定得离！她根本不适合你。”
过了大概一分钟，裴钰才回复。
“我爸妈很喜欢她。”
裴钰的爸妈当然喜欢我了。
毕竟，任谁看到一个女人为了他们的儿子——
整整两年，700多个日夜。
任劳任怨。
当牛做马。
唯命是从。
买菜做饭。
收拾家务。
都不会无动于衷的。
如果你说有。
那如果，他们的儿子是一个因为车祸摔坏尾椎，被无数医生断言下半生都要在轮椅上度过，且大小便失禁的残废呢？
2.
是我。
说什么也不认命！
整整两年，带着他到处求医。
就算遇到的医生都说他站不起来。
我也不抛弃、不放弃。
每天陪他做复健。
外加早晚两次亲手按摩。
裴钰接受不了自己从一个健全的人，变成一个事事需要人照顾的残废。
所以他的脾气异常暴躁。
每天摔东西是常态。
为了安抚他。
两年来，我身上添了无数的伤口。
最严重的一次，我的手筋直接被割断。
最后，连他的父母都看不下去了。
可我却依旧甘之如饴。
甚至对他们下跪乞求。
“只要有一线希望，我就不会放弃！求求你们，让我待在他的身边，不要赶我走。”
裴钰的父母被我感动，答应了我。
我的坚持也终于迎来了希望。
裴钰的腿开始有知觉了。
半年后，他能扶着东西站起来了。
那天，我们俩抱在一起，双双哭的泣不成声。
那天之后，裴钰的腿逐渐好转。
两年后，他又可以像正常人一样行走跑跳了。
可他并没有想娶我。
真正决定娶我，是因为有一天晚上，我们在回去的路上，遇到了持刀的歹徒。
那些人明显是一群亡命之徒，且目标明确。
拦下我们的车后，疯了般冲过来，将裴钰拉下了车。
可他们疯。
我比他们还疯。
明知道是送死，可我还是第一时间冲上去，死死的扒住裴钰，将他护在身下。
裴钰当时都被我的举动震惊到了。
那些人嫌我碍事，见拉不开我，直接一刀刺在我的手臂上。
然后是肩膀、后背、腰……
如果不是恰好有巡逻的警车经过，我肯定就死了。
可老天不让我死。
偏要让我活。
裴钰被我感动了，我的伤一好，他就向我求婚了。
裴钰父母对这门婚事很支持。
毕竟，他们再也找不到另一个愿意为他们的儿子豁出性命的女人了。
所有人都说我爱裴钰如命。
听的多了，我也以为我是爱他的。
可假的终究是假的。
永远成不了真的。
-
接下来的两天。
我继续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和裴钰一起准备着我们的婚礼。
直到，他谎称加班，去接回国的初恋。
翻看着屏幕里的照片。
每一张。
都是一段回忆。
我终于忍不住，泣不成声。
“我好想你……”
两个小时后。
裴钰打来电话。
接通后，传来的却是一个女人的声音。
“钰哥喝醉了，你能来接他回去吗？”
声音娇俏。
正是沈伊。
听出她话里的挑衅。
我顿了下，才吐出两个字。
“地址。”
-
走到沈伊所说的包厢门口。
深吸了一口气。
抬手推门。
然后一抬头，就看到沈伊倾身过去，在裴钰脸上亲了一口。
随即目光扫向我，一脸坦荡。
“呀，姜小姐别误会，我只是大冒险输了，没别的意思。”
包厢里还有不少裴钰的同学。
此时都一脸戏谑的看着我们。
而我，全当没看到。
包括沈伊眼底的挑衅。
直接在众人的注视下，抬脚走到醉得不省人事的裴钰面前，问：“能自己走吗？”
裴钰艰难的睁开眼睛。
对上我的目光，顿时一愣。
“你怎么来了？”
“我来接你回家。”我平静的说。
随即又问：“需要我扶你起来吗？”
裴钰皱起眉。
不等他说话，坐在他身边的沈伊突然开口。
“听说姜小姐不让钰哥抽烟，也不让钰哥喝酒呢，是真的吗？”
这个问题不需要我回答。
已经有人按捺不住，抢先回了。
“我作证！是真的！这一年，我约过钰哥好几次，都被嫂子给拒绝了。”
旁边的人立马打了说话的人一下。
“乱叫什么呢？还没结婚呢，瞎叫什么嫂子！”
言外之意。
就算距离婚礼只有三天了。
但只要婚礼还没办。
那就不一定是不是嫂子。
沈伊脸上的得意越发明显。
“今天是因为我回来，钰哥太高兴了，所以才犯了姜小姐的家规。姜小姐大人有大量，一定不会介意的哦？”
3.
裴钰的酒似乎是醒了一点。
突然看着我说：“我没喝多少，是因为太久没喝了，才醉的这么快的。”
沈伊一脸鄙视。
“没想到天不怕地不怕的裴少竟然是个耙耳朵呢！裴钰，你可真有出息！”
余光瞄着我，透着明晃晃的挑衅。
众人也跟着起哄。
“是啊，钰哥，你这也不行啊！这不是妻管严嘛！”
“这女人可不能惯啊，你越惯，她就越得寸进尺！”
“可不是嘛，再这样下去，我们可不敢跟你一起玩了！”
“现在的年轻人哪有不抽烟喝酒的啊？这管的也太宽了……”
听着众人的议论。
裴钰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沈伊却突然起身做起了和事佬。
“你们快别说了，毕竟这说到底，姜小姐也是为了咱钰哥好。”
有人嗤笑。
“到底是为了钰哥好，还是为了她自己，只有她自己知道！差不多得了，钰哥明明都已经好了……”
“你怎么知道他好了？”
我看向说话的人。
“如果你所谓的好，是指他现在能站在你面前，能走、能跑、能跳的话，那如果我告诉你，他为了做到这些，每天需要吃六种药，做1小时的复健，以及因为长时间站立，受损尾椎承受不住，而每晚疼的睡不着，需要吃大量止疼药来缓解的话，你还觉得他好了吗？”
整个包厢鸦雀无声。
只有我漠然的声音响起。
“年轻人是可以抽烟喝酒，但年轻人也个个像他一样出过车祸吗？年轻人也每天吃那些把抽烟喝酒写在禁忌里的药吗？”
“都是成年人了，这么简单的道理，需要我提醒你们吗？”
看着那些逐渐低下去的头。
我只觉得可笑。
“你们真的是他的朋友吗？”
“真正的朋友，只会做为他好的事情，不会害他。”
“可你们扪心自问，他受伤的这两年，你们一共去看过他几次？有人陪他做过一次复健吗？”
“你们知道他是付出了多少泪水、承受了多大的痛苦，才能重新站在你们面前的吗？”
充满不屑的嗤笑声响起。
沈伊低头摆弄着精致的美甲。
“你说的这些，随便找个保姆、护工都能干，裴家又不是没钱，请不起，哪里需要他们这些不专业的去做？”
轻描淡写的一句话。
瞬间让那些因为羞愧而低下的头颅高高的抬起来。
“是啊，裴家又不是请不起护工，哪里需要我们动手？”
“我们不动手，是因为怕添乱！”
语气那叫一个理直气壮。
可，裴家难道没找过护工吗？
他们当然找过。
而且前前后后一共找了30多个！
但却没有一个坚持上24小时的。
“不过就是偶尔放纵一次，至于这么上纲上线的嘛！”
沈伊抱怨一声。
转头看向裴钰。
“行行行！我自私，我任性，不如你的姜小姐伟大！牛逼！她是好人，我会坏人！今天的一切都是我的错，行了吧？”
冷哼一声，沈伊抓起包包。
“惹不起，我还躲不起吗？既然你们都不欢迎我，那我现在就回国，你的婚礼我也不参加了！”
说完，她起身就要离开。
一只手却快速的抬起，扣住了她的手腕。
裴钰皱眉看向我。
脸色很差。
语气更差。
“都说了，我没喝多少，你就不能少说两句吗？”
沈伊转头，在裴钰看不到的角度，对我露出一个得意的笑容。
我平静的看着裴钰。
“你也认为是我的错了？”
包厢内一片死寂。
众人看着我和裴钰对峙，大气都不敢喘。
裴钰的脸色更黑了。
半晌，才不耐烦的开口。
“喝都喝了，又不能吐出去，而且沈伊说的也没错，就偶尔放纵这么一天而已，你就不能不扫兴吗？！”
见他这是要继续留下来的意思了。
“祝你玩的开心。”
丢下这句，我转身离开了包厢。
突然，好累！
连续两年，像机器一样，不知疲倦的生活，让我以为自己已经不会累了。
此时才发现。
原来，我也是人，也会累。
会坚持不下去……
4.
两年来，第一次放纵自己。
喝了一整瓶的红酒。
酒精上头后。
我仿佛看到了乡下的小路，以及奶奶慈祥的笑脸。
那是我人生中，最开心的日子。
尽管没什么钱。
但每天都无忧无虑的。
特别开心！
“奶奶，我好想你！”
我起身想去找奶奶，却突然被什么东西绊倒，狼狈的摔在地上。
然后，
乡间小路没了。
奶奶的笑脸也没了。
我突然觉得心里好慌。
仓皇的从地上爬起来。
冲进书房。
打开电脑。
看到相册里的人还在，终于松了一口气。
下一秒，却又再次泪流满脸。
“为什么你要那么残忍，丢下我一个人？”
“甚至连我的梦里都不肯来了……”
“你是不是在怪我，找别人做了你的替身？”
“可如果不这样，我真的要坚持不下去了……”
“我真的好想你，江池。”
“求求你来我的梦里看看我好不好……”
-
我和江池的家，在同一条街上。
但因为两家中间隔了七八户，几乎是一个东边一个西边，外加上他比我大6岁。
我上小学，他都出去上初中了。
所以，我们并不认识。
第一次见到他，是在广场上。
他在给人画画。
画的特别好看。
一看就很专业。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
我正好没事，就跟周围的人一起，驻足观看。
但我本就是个没什么耐心的人。
看着看着，眼睛就从画上，飘到了他身下的轮椅上。
见他不良于行，我的心中划过一抹惋惜。
-
从那天开始。
我每天放学经过那个广场，都会看到他在画画。
有时候，是在画人。
有时候，是画风景。
我发现他真的很爱画画！
而且非常有天赋，画什么像什么。
有一天，趁着没人，我忍不住问他：“你更喜欢画人，还是风景？”
他毫不犹豫的说：“人。”
“为什么？”
“因为画人有钱。”
如此朴实无华的回答，是我没想到的。
我又问：“既然画风景没钱，你为什么要画？”
“因为路过的人看到我在画画，就会像你一样，忍不住停下来观看，然后他们看我画的好，就会愿意掏钱让我画。”
江池的视线转向我。
“今天，我用这个方法，成功了一次，昨天两次，前天也是两次，所以善良的小姐，你已经看我画了好几天了，今天能不能照顾一下我的生意？”
我决定收回他爱画画的想法。
于是毫不留情的拒绝了他。
“我没钱。”
-
第二天，当我再次来到广场。
我多了个外号。
“呦，抠门小姐，又来免费看我画画了？”
我没理会江池的阴阳怪气。
但之后却跟他杠上了。
把看他画画当成了每日必须完成的任务。
除了下雨。
每天放学都去看他画画。
放假也不例外。
日子就这样过了二十多天。
江池每天都欠欠的叫我：抠门小姐。
我每次都不理他。
直到——
有一天，他画到很晚。
而我，也因为太过专注，忘了时间。
抬头一看，天已经黑了。
心下一惊。
我立即起身要走。
收拾东西的江池却突然抬头。
“这么晚了，你一个女孩子回去不安全，我送你。”
最近的确是不太安全。
两个月前，我们这里突然有两个年轻女孩失踪了。
当时来了好多警察。
但调查了十多天，却一无所获。
小镇上人心惶惶。
长辈天天叮嘱家里的小辈晚上不要在外面逛。
奶奶也一样叮嘱了我。
我本来就胆子小。
不敢走夜路。
出了那事后，更不敢天黑在外面了。
可我没想到今天会一不小心忘了时间。
所以，起身时，我是慌乱的。
我不知道江池是不是看出来了。
但我没有拒绝他的好意。
还看在他见义勇为的份上，帮他一起收拾了东西。
回去的路上。
我忍不住好奇的问：“我听邻居说，那两个失踪的女孩，是被人贩子抓走，卖到大山里给傻子和老光棍做媳妇了，是真的吗？”
路灯下。
江池的声音十分平静。
“那还算是好的，有一些甚至会被弄断手脚，让他们去沿街乞讨，还有送到其他国家，不当人的，下场更惨。”
我下意识的看向他的腿。
“那你一会儿一个人回去会害怕吗？”
江池抬头。
似被我的问题震惊到。
然后强调。
“我是男生。”
我立马道：“可是乞讨又不是非得是女生，你这样子一看就很适合乞讨啊……”
！！！
江池成功的被我气笑了。
他其实长得挺好看的。
皮肤很白。
五官立体。
干净俊朗。
如果不是这样，生意也不会那么好。
骗得到那么多小姑娘愿意花钱买他的画。
“如果抓走我，能避免一个无辜的人受害，那就让他们把我抓走吧。”江池忽然用无比认真的语气说。
但他的语气，却让我陡然不舒服起来。
我反问：“难道你就不是无辜的人吗？”
江池没回我这句。
而是看着我家门口说：“回去吧！你奶奶肯定已经等急了。”
5.
这件事后。
我和江池的关系有了一个质的飞跃。
我从旁观他画画，变成了他的助手。
作为回报，江池会请我喝奶茶。
半月后，奶奶将我和江池堵在了广场上。
其实也不能说堵。
毕竟我俩光明正大。
没什么不能见人的。
“六奶奶。”江池叫人。
我震惊。
“你认识我奶奶？”
不等江池说话，视线在我和江池身上转了两圈的奶奶抢先开了口。
说出的话却差点让我吐血！
“怪不得这丫头最近一个多月，放学后总不见踪影，吃饭也不好好吃，脸却大了一圈，原来是有人投喂啊！”
立马抬手捂脸。
不敢置信。
我的脸真的变大了吗？
我怎么没觉得！
还有，我又不是流浪猫，什么就投喂啊！
看着江池戏谑的眼神。
我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真是太丢人了！
好在，江池还算有良心。
立马为我说了句话。
“姜宁最近帮我挺多。”
我心里刚舒服点。
就听到奶奶说。
“嗯，吃的更多。”
奶奶，我真的是亲生的吗？
-
江池今天提前收了摊。
因为奶奶喊他去家里吃饭。
吃饭的时候，我才知道，原来江池小时候经常来我家蹭饭。
但那时候我只有一两岁。
所以不记得。
江池走后。
奶奶跟我说了江池的身世。
原来，他不是现在住的那家房子主人亲生的。
而是大概五岁时，被那家的主人捡回来的。
捡回来时，他瘦的跟一只小猴子似的。
虽然能走，但走几步就会摔。
而且还体弱多病的。
好几次差点都死了。
奶奶：“估计，就是因为这个，他父母才不要他的吧！不过也不一定，说不定是有什么苦衷呢。”
从小。
奶奶就总跟我说。
我的爸妈不是故意不要我的，他们是有苦衷的。
可初中时，我就知道，不是这样的。
镇上的人已经把真相告诉我了。
外公外婆是因为爸爸的家里穷，不让他们在一起的。
但妈妈不依，坚持生下了我。
可她却因为羊水栓塞死在了手术台上。
外公外婆本就不同意爸爸妈妈在一起，被我害死他们的女儿后，对我更不待见。
于是直接将我扔在了奶奶家，弃之不管。
为了养活我。
爸爸常年在外打工，很少回家。
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我11岁。
然后，爸爸就失联了。
之后10年，了无音讯。
小镇上的人有说爸爸死了的，也有说跟女人跑了的，说什么的都有。
总之，从那天起，就只剩下我和奶奶相依为命了。
我原以为自己已经很可怜了。
直到听说了江池的事。
我至少有奶奶。
可他，只有一个人了。
收养他的那个人，几年前已经去世了。
自那天起。
我不仅继续在广场上给江池做助手。
还登堂入室。
频繁出入他家。
帮他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让我意外的是，他家里竟然有很多健身器材。
“你家里怎么会有这些？”
我问出心里的疑问。
“瞧不起谁呢？我也经常锻炼的好不好？！”
江池的下半身并不是完全不能动的。
他只是先天不足，走不了几步。
所以才坐在轮椅上。
为了证明自己所言非虚。
他亲自给我演示了一下。
结果得意忘行。
一不小心，摔了下来。
幸好我反应快，及时冲上去，充当了他的肉垫。
可他是没事了。
我却疼的呲牙咧嘴。
江池火速起身，一边查看我的情况，一边骂我。
“傻不傻啊你？谁让你冲上来的！”
我看着他紧张的表情。
突然笑了。
6.
“那你呢？之前我被流浪狗追，你明明知道自己跑不掉，为什么还要帮我？”
那天，他被咬的挺惨的。
“你知道，看到你被咬，然后把你送去医院，看着护士给你包扎，还有你打针时嗷嗷直叫的样子，我是什么心情吗？”
感动、感激、心疼。
更多的是恨不得替他去疼……
“姜宁，我比你大6岁。”
江池变相的拒绝了我。
可我却不死心。
“我知道啊！是6岁，不是60岁。”
见江池还在犹豫。
我又补充。
“就算是60岁也没关系，那我就认你做干爷爷，给你养老送终！”
江池被我逗笑。
但很快又不笑了。
“姜宁，你知道我的情况，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我以后会怎样，我更没法给你保证……”
江池侧头避开了我的目光。
可我却不许他逃避。
伸手将他的脸掰了回来。
“我也不知道我的以后会怎样，奶奶年纪大了，这两年总说，不知道还能陪我多久……”
嗓子好像被堵住了。
我不想哭的。
可实在忍不住。
“别哭。”
江池拥我入怀。
“我已经没了妈妈和爸爸，如果再没了奶奶……”
我不敢往下想。
江池终于叹了一口气。
最终认命。
“好，以后我为了你活，你也为了我活，我们一起好好的活下去。”
“嗯。”
我重重的点了点头。
我一直觉得自己是浩瀚宇宙中的一粒尘埃。
漂泊无依。
随时都会消散。
可现在，尘埃找到了它的落脚点，生根发芽了。
回去后。
我将和江池在一起的事情告诉了奶奶。
奶奶并不意外。
只说了句。
“那孩子也不容易，既然你想好了，那就好好在一起吧。”
见奶奶竟然没有拦我。
我反而有些意外。
“奶奶，你不拦着我吗？”
奶奶瞥了我一眼。
冷哼。
“难道我拦了，你就会跟他分开了？”
我立马头摇的好像拨浪鼓。
从小，奶奶就说我脾气犟的像头驴。
可不得犟嘛！
毕竟，爸妈都是犟种。
他们要是不犟，就不会有我的存在了。
所以，我遗传他们是应该的。
-
跟江池在一起后的每一天都格外开心。
他开始教我画画。
虽然，我一直不怎么长进。
他还想教我健身。
虽然，经常被我以各种理由逃避。
但别看我这些不行。
我也是有自己的长处的。
比如，给江池的腿做按摩、热敷、护理。
我绝对一个顶三。
在我的精心呵护下，江池的腿肉眼可见的好了很多。
这不，都能英雄救美了。
那是在一个凉风习习的傍晚。
一声尖叫突然打破了小镇的宁静。
“救命啊！”
江池恰好在附近买菜，听到呼救，立马起身冲了过去。
在年轻姑娘被两个男人拖上车的那一刻，抓起路边的一捆竹竿扔了过去。
绑匪急着开车跑路。
没发现有根竹竿插进了车轱辘里。
连人带车的翻进了旁边的河里。
等我听到消息赶去，车上的绑匪和女孩已经被村民从河里救了上来。
他们都没受伤。
只有江池摔破了两个膝盖。
给他上药的时候，我心疼的直哭。
江池不停地帮我擦眼泪，并一个劲的安慰我。
“就是摔破了点皮，我没事的。”
“你看我这不是好好的吗？”
“你放心，为了你，我也不会让自己有事的。”
他说了很多。
可我一句话也没听进去。
满脑子都是村民刚才说的，那些绑匪有多么残忍的话。
心慌的不行。
我紧张的抓住江池的手。
“你答应我，以后看到那些人绕路走好不好？”
我真的好怕！
怕他会出事！
我以为江池会像以前一样，对我有求必应。
可这次，他沉默了很久。
7.
然后，他给我讲起了他的身世。
“其实，我被家人丢弃的那年，不止五岁，而是七岁。”
“七岁的孩子，已经能记事了。我清楚的记得，我父母住着大别墅、家里有好几辆车，挺有钱的。”
“但或许是缺德的事干多了，他们之前生了两个孩子，都一出生就死了。”
“我是他们的第三个孩子，虽然活下来了，但天生体弱，走路都费劲。”
“他们对我很失望，但毕竟是家里的独苗，就勉强养着了。”
“变故发生在我被丢弃的前两年，妈妈又怀孕了，并且这次生下了一个健康的孩子。”
“弟弟出生后，我成了那个家里可有可无的人。”
江池垂下眼睛。
“有一天，家里突然来了个看风水的道士，说了些类似于我是灾星，会挡弟弟运气的话。”
“然后一觉醒来，我就在这个小镇上了。”
我成功被气到了。
“他们太过分了！虎毒还不食子呢！他们这样，一定会遭报应的！”
想起我曾经问江池：他难道就不无辜吗？他没有回我的事。
我心疼的抓住他的手。
“冤有头债有主，他们做的坏事，理应他们自己承担！跟你有什么关系？你不应该用他们的过错惩罚自己！”
四目相对
来源：小马阅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