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2004年，印度洋地震释放了相当于23,000颗广岛型原子弹的能量。20年后，我们研究了这场灾难及其伤亡。| SANTOSH VERMA/THE NEW YORK TIMES/REDUX

地球是一个奇迹

环境｜印尼

2004年，印度洋地震释放了相当于23,000颗广岛型原子弹的能量。20年后，我们研究了这场灾难及其伤亡。| SANTOSH VERMA/THE NEW YORK TIMES/REDUX

2004年12月26日，酒店清洁工苏弗拉·斯里拉奥(Supharat Srilao)和她三岁的儿子在考拉(Khao Lak)的家中。他们的房子靠近大海。早上 10:30左右，她注意到一件奇怪的事情：“一股黑色的海浪从海里涌来，”她回忆道。

“当我抱着孩子时……海浪冲到了我们身边，我们听到了一声巨响。我看到海浪向我们涌来，我的孩子被卷走了。海浪也把我卷了下去，我向祖先祈祷。‘我必须活下来，我必须活下来。’我想，‘我必须活下来才能找到我的儿子。’”

海啸过后，拜图拉赫曼大清真寺(Banda Aceh's Grand Mosque)被水和碎物包围。| 摄影：HOTLI SIMANJUNTAK，国家地理图片集

斯里拉奥的故事并不是2004年印度洋海啸中数百万受影响者中唯一的一个。这场有记录以来最致命的海啸造成225,000多人死亡，主要发生在印度尼西亚、斯里兰卡、印度和泰国。

二十年后，海啸的影响依然巨大，如今它成为了国家地理新纪录片《海啸：与时间赛跑》的主题。

是什么让这场自然灾害如此具有破坏性——我们能够为下一次灾难做哪些准备？

在印度港口城市纳加帕蒂南(Nagapattinam)，妇女们悼念在海啸中丧生的孩子。

没有准备的人

海啸在地质运动扰乱海洋时发生，引发巨浪涌向陆地。通常，海底地震是罪魁祸首，但山体滑坡和火山爆发等事件也可能引发海啸。

太平洋中有一个“环太平洋火山带”(Ring of Fire)，是全球地震活动频繁的地区，80%的海啸都发生在该区域。

虽然人类无法阻止海啸，但可以通过做好准备来减轻灾难的最坏影响。第一次追踪海啸的努力始于1941年，日本当局建立了仙台气象台。当他们观察到海啸踪迹时，他们使用广播电台发出警告。

现在，由国际组织管理的检测系统会测量水位，并在太平洋邻国发出警报，让当局能够在海啸到来之际及时撤离沿海居民。

印度洋是世界第三大洋，但当时并没有这样的系统来保护居住在其周边小城镇和沿海城市的15亿人。海啸并不是该地区日常生活的一部分，而且很少造成致命后果。1852年至2002年间，印度洋记录的50次海啸中只有7 次造成人员伤亡，150年期间的伤亡总数不到50,000人。

正因为如此，印度洋周边地区没有像日本那样实施海啸应对措施，日本的学生会定期进行海啸疏散演习，建筑物也考虑到了地震的抵御能力。

2004年12月30日，印度古德洛尔(Cuddalore)，电视上发出了另一场海啸的警报后，当地居民和救援人员纷纷逃往安全地带。| ARKO DATTA/REUTERS/REDUX

一场巨大的海底地震

印度尼西亚的苏门答腊岛位于亚欧板块和印度洋板块的交界处。2004年12月26日，这两个板块在海底相撞，产生了一场9.1级的大地震。

“这场地震释放的能量如此巨大，以至于它一定是在几百年内慢慢积累起来的，释放的能量相当于23,000颗广岛原子弹，”地震学家巴里·赫肖恩(Barry Hirshorn)说。

地震的威力和规模甚至改变了地球的自转约一英寸，这一变化使一天缩短了2.68微秒。

“发生在海底的地震会抬升海底。想象一下一条长达1,000 公里的水线被垂直抬升，然后水位会达到顶峰，然后重力会把它拉下来，”赫肖恩解释道。

“当你靠近海岸时，你不会看到我们所认为的海浪。我认为它更像是一条水形的压路机，向内陆冲去。”

卫星图像显示2004年5月18日(左)和2005年1月7日(右)印度洋海啸过后的苏门答腊岛海岸。| STRINGER/REUTERS/REDUX

陆地变成海洋

在印度尼西亚亚齐特区(Aceh province)，早上8点刚过，人们就从房屋和建筑物中走出，查看地震造成的损失。

然后，他们看到另一场灾难向他们袭来：地震发生20分钟后，一连串高达50米的海浪开始冲击海岸，推倒树木，将街道变成急流，并将人们冲走。

在接下来的几个小时里，巨浪以每小时800公里的速度——几乎是喷气式飞机的巡航速度——横跨印度洋。地震发生两小时后，海啸抵达泰国、斯里兰卡和印度。几个小时后，海啸淹没了非洲部分地区。

对于地面上的人们来说，这次经历是可怕的。16 岁的英国游客路易斯·穆兰(Louis Mullan)正与父母和弟弟在泰国考拉度假，海浪袭击了他，把他一家人分开了。有人把路易斯拉到了安全地带。

“我记得当时的情景，湍急的水流带来的惨烈场面，”他回忆道。“我向大海望去，但看不到大海的尽头。到处都是海水，我只能大叫，这是我唯一能做的事情。我大声呼喊我的妈妈、爸爸，但我什么也没听到。”

2005年1月6日，印度海啸幸存者在纳加帕蒂南的一个渔村争夺食物和水等救援物资。| KAMAL KISHORE/REUTERS/REDUX

令人震惊的破坏程度

亚齐特区最大的城市班达亚齐在海啸中遭受了重大损失，四分之一的人口丧生。

班达亚齐西南部的沿海城镇洛卡的情况更糟——30米高的巨浪袭击了该镇，导致人口从7000人骤减到400人。

海啸造成了多米诺骨牌效应。在斯里兰卡，海啸造成了历史上最严重的铁路灾难，一列火车脱轨，造成约1700人死亡。

埃兰蒂·门迪斯(Eranthie Mendis)和她的母亲在火车上。他们的车厢里灌满了水，所有人都困在里面。

虽然门迪斯设法从窗户逃了出来，把其他乘客拉到了安全地带，但她的母亲却被困车厢。

“后来水位退了下来，”她回忆道。“我很快就找到了我的母亲。她已经死了。”

“我拿走了她的结婚戒指，亲吻了她，我告诉我的妈妈我会回来接她，然后我们就离开了，把她留在了火车上。”

这场灾难影响远至欧洲国家，像穆兰一家一样，成千上万的欧洲和美国游客都到那里度假。瑞典失去了近550名在该地区度假的公民，另有1,500人受伤。

世界发生了根本性的变化。“大约180万人流离失所，大约46万所房屋受损或被毁。即使十年过去了，这些数字仍在估算中，因为它太大了，永远无法评估全部真相，”记者克里斯·麦考尔(Chris McCall)于2014年12月13日在《柳叶刀》上写道。

幸存者在纳加帕蒂南的房屋废墟中寻找自己的财物。| ARKO DATTA/REUTERS/REDUX

海啸激发了全球行动

世界迅速做出了响应。联合国设立了一个救济基金筹集了62.5亿美元，尽管该基金旨在帮助14个受灾国家，但绝大部分资金流向了最严重的印度尼西亚和斯里兰卡。

恢复过程还包括计划减轻未来自然灾害影响。2004年海啸来袭时，各国缺乏预警系统，他们很快就纠正了方向。

2005年，国际奥委会帮助建立了印度洋海啸预警和减灾系统，以检测海啸的早期迹象并迅速向27个国家发出警报。

此后的几年里，太平洋和大西洋也安装了升级的预警系统，确保当海啸袭来时，临海居民有更多时间到达地势较高的地方。

虽然这些计划对于2004年受灾的人来说为时已晚，但希望这些计划能让人们避免经历苏弗拉·斯里拉奥所经历的：巨浪将她怀中的孩子卷走。

从水里出来后，她和丈夫花了几天时间寻找失踪的孩子，不知道他是生是死。最后，在第三天，她的丈夫找到了孩子，安然无恙。

“这真是一个奇迹，”她说。

但在海啸中遇难的225,000者的家人就没那么幸运了。但有了新的应急计划后，当下一次海啸来袭时，整个印度洋的人们将有更多的生存机会。

撰文：Parissa DJangi

编译：Arvin

版式设计：钱思琦

校对：钱思琦

伸出小手

来源：国家地理中文网一点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