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功夫不负有心人”，周云路生命中的又一次机会来了。渌田文教办的副主任汪新国对周云路非常了解。在他调任到离县城更近的菜花坪中学当校长时，想把周云路也一起带过去。周云路当然是求之不得，一直在向往之中。直到暑假有一天，汪新国在县城开会，专门到周家告诉他，周云路已被调
第四章 忠孝两全
三、锋芒初露进六中
1
“功夫不负有心人”，周云路生命中的又一次机会来了。渌田文教办的副主任汪新国对周云路非常了解。在他调任到离县城更近的菜花坪中学当校长时，想把周云路也一起带过去。周云路当然是求之不得，一直在向往之中。直到暑假有一天，汪新国在县城开会，专门到周家告诉他，周云路已被调往六中。六中是县属中学，周云路当然是喜出望外，但心中有一个疑惑，六中有没有初中。
周云路连忙去找在六中工作的陈晓打听，回说六中只有高中部。又听说是他跟六中的教务主任武运生去渌田中学中考招生，得知周云路在渌田中学的口碑，且考株洲教师进修学院成绩也不差，而六中又缺少英语教师，因此主动要了周云路到六中去任教。周云路庆幸之余，心中咯噔：以前只是自学初中英语，从没接触过高中教材，一个多月后就要教高中，谈何容易?
但机会来了，就不能放过，迎难而上呗。为提高自身素养，周云路整个暑假呆在妈妈在中街小学的宿舍里，闭门不出，潜心研读许国璋《大学英语》第一册。查生词，做练习，写备注，自是忙得不亦乐乎。见儿子能有教高中的机会，爸爸妈妈自是万分支持，因为当高中老师还会有报考省教育学院的资格。
离开渌田中学时，周云路做了一回“读书人窃书不算偷”的孔乙己。那时英语词典很难买到，特别是当时流行的《新英汉词典》，托人到长沙去买都没货。周云路就“贪”下了借学校图书室的《新英汉词典》，谎说是弄丢了。学校也不含糊，扣下了给周云路的离职纪念品：脸盆、把缸等等。但周云路觉得非常值得，毕竟《新英汉词典》才是工作学习中最需要的东西。
2
到渌田中学用手扶拖拉机送周云路到六中报到的那一天，见到唐万贞，他原是一中的事务，现在是六中的总务主任。周云路初见他的时候，跟他热情地招呼：“老领导呀”。可是，“老领导”看人却是在门缝里窥视的。当渌田中学为周云路送到的行李搬进指定的房间时，有人却从里面搬出一张好床，留下一张破床，帐子都挂不上，周云路不要。
总务主任动员来了教导主任，叫克服困难。周云路说：“假如其他任何老师有一张这样的破床，我没二话说。”学校会计说：“以前局里来客一直是睡这张床的。”周云路说：“我是来做客的吗？”当然，周云路的斗争是胜利了。在为安排班上的桌椅、学生寝室的床铺时，总务处交给钥匙任选，而另外的班主任却是要坚持什么打条子等手续。
对于学校领导和教学工作，周云路是抱有“知遇之恩”的，竭尽全力，不得松懈。带两个80多人班 的高一英语主课，还兼其中一个班的班主任，与曾获县级优秀班主任的来老师暗中“打擂台”，想看谁的班带得好。唐主任也不找岔子了，真是“恶狗怕粗人”。
班主任工作得心应手，周云路在教学上却遇到了困难。拿到高中英语课本一看，第一课“How Karl Marx Learned Foreign Languages”课文的句子中，有很多动词不定式和现在分词短语结构，周云路连见都没见过，怎么向学生解释？后悔暑假没早弄到高中英语课本看看，但事已至今也无济于事。
周云路心生“缓兵之计”，向武主任说：“主任，这届学生英语底子差，我们先用半个学期的初中知识如何？”武主任连说：“好！好！好！这是个好主意。”这就让周云路有了喘口气的机会。回家向爸爸求教，爸爸重读一遍《张道真语法》相关章节，也说不出个其所以然。爸爸历来主张学英语要“口语领先”，对语法自是有无形的抵触，当然是理不出头绪的。
3
经过一段时间的刻苦钻研，周云路慢慢摸索出了门道。后来在五中的一次公开课中，周云路主讲的动词不定式专题，归纳得逻辑连贯，条理分明，让听课的许多老教师称赞有加。到一中听课，见到一中的英语教研组长彭美玲，她似乎看不起通过自学能教高中英语的周云路，要周云路分析几个长句难句。周云路分析得头头是道，泾渭分明，让彭美玲面露喜色。
刚开学，周云路负责的班已经有56个学生，其中有好几个是开后门进来的。他前此对学校讲了，要把爸爸朋友刘胜的二女儿刘英说进去，因书记坚持原则，没有说得进。现在原则既然溃决，而且有继续泛滥之势，所以周云路就此“有利形势”，向书记再三进言。几经周折，似有80%的把握。但是想说进去的有两个：一个是刘英，一个是他姐姐单位上的经理的儿子。
周云路颇感为难，骑自行车回家找爸爸商量。爸爸想，按照老交情及学生的分数差，应该说进刘英。按照照顾姐姐和姐夫的关系和面子，应该说进那个经理的儿子。但是刘英的名字已经在8月26号就亮出去了，姐姐经理的儿子是8月29号姐夫才说及的。
在“粥少僧多”，被说情弄得焦头烂额的书记面前，能够说进刘英就已经不错了。假使突然“半路里再杀出个程咬金”，不是刘英，而是另外一个，会觉得是有意为难和故意捣蛋。故要说进经理的儿子，除非让他改名刘英。
爸爸说这样做很不好，先别说人家是否愿意改名，就事论事，刘胜是故交。不替他帮忙已经是不合适了，如果还要假借他女儿的名义，岂不是太恶劣了。得罪了好朋友是一面，损伤的人格更是大事了。初出茅庐，应该力争做个光明磊落的人。
所以爸爸的主张，要么坚持原则，不趋时流去开后门，要么就只能说进刘英。姐夫如果知道实情，也不会见怪的。于是九点多了，周云路还骑着自行车去刘胜处，告之这个消息，并从那里折回学校。后来姐夫自是不高兴，做人难哪，可怜年轻人就在面临种种棘手的社会问题。
4
在教学方面，周云路注意因材施教，调动学生的积极性，学生基础差就查漏补缺，不照本宣科。也向其它老师虚心学习，取他人之长补己之短。见湘潭师专毕业的杨敏用小黑板展示interest, interested, interesting等派生词，周云路知道怎样利用派生词扩展词汇量的教学。晚自习停电时，周云路会带领学生做“eyes, nose, ears”等词汇听读游戏，很受学生欢迎。
但有人议论周云路的教学成绩只是拼命拼出来的，言下之意是学历不够，没有真才实学。因此周云路报考了全国高等教育自学考试，争取做个全面合格的高中老师。周云路还订阅了许多英语教学杂志，如《中小学英语教学》、《高中英语辅导》、《英语世界》等，武主任在全校大会上号召青年老师向周云路学习。
年终总结，周云路被评为先进。唐主任说，周云路呀！校长特别看重你。你才来一个学期就被评为先进，人家可得要干满一年啊！奖了一条线毯，还有一百元奖金。同事李云飞要去湘潭学习，周云路托他买把二胡，他的二胡拉得好。李云飞给买把二胡99.9元，把奖金刚好用尽。
5
当班主任也有很多经验和技巧，一是要与学生交心，但也要知已知彼。让学生民主选举班长，由班长组阁班委会，这也是管理好班级和方法之一。有专心搞学习的学生不想过多地参与班务，有表现欲的学生想行使管理权，调皮的学生有了“一官半职”也有了以身作则的自律，大家各得其所。
当然班主任也不是放任自流，学校的要求和班主任的意图还是要通过监管和督促才是贯彻下去的。为解决就寝后男生宿舍闲淡至深夜的问题，周云路熄灯后躺在请假回家的学生床上，了解哪几个学生是闲谈的“源头”。当时不作声，第二天班会上周云路把所听到的闲谈内容和盘端出，学生觉得班主任太神了。也许学生会怀疑班主任安排了耳目专打小报告，反正一来二去，男生宿舍就寝后睡觉安静多了。
作为班主任，女生也有女生的不省心。倒不是就寝纪律问题，而是女生的生理健康。一天半夜过后，有女生来敲门，说是肖盈肚子疼得厉害，得上医院周云路二话不说，用单车推上肖盈，带上两女生，去上两里地外的公社医院。经医生检查，说是痛经，周云路这才意识到女孩们成熟了。
学校排练文艺节目，周云路出的节目是舞蹈《思亲曲》：
“气球啊气球，银色的气球，你轻轻地飞呀慢慢地走。
气球啊气球银色的气球，我心里的话儿还没说够。
你见了那台湾的好姐妹，说我思亲泪常流。
故乡的荔枝已红透，亲人不尝怎忍去采收。
来吧姐妹们，来吧姐妹们。
我站在海岸望亲归，同尝荔枝解思愁。
风筝啊风筝，美丽的风筝，你轻轻地飞啊慢慢地走。
风筝风筝美丽的风筝，我心里的话儿还没说够。
你见了那台湾的好兄弟，说我思亲泪常流。
盛夏已去果难留，等待佳客酿美酒。
来吧兄弟们，来吧兄弟们。
欢聚在古老的榕树下，举杯畅饮团圆酒。”
6
学校唯二的女老师之一洪老师，她是管实验室的吧，也来进行艺术指导。演出效果很好，节目得了二等奖，周云路对女生们的身段和表演技巧也很欣赏。
高二9班演出的舞蹈《爸爸的草鞋》获得一等奖，领舞的是攸县电视台女主持人刘湘的妹妹刘吉。也许是遗传因素基因的关系吧，俩姊妹都多才多艺。刘吉与一个老师谈恋爱，那老师受到了学校领导的点名批评。周云路也有找个学生做女朋友、等学生毕业后再结婚的想法，爸爸妈妈年龄相差10岁，生活不也算幸福么？
好像看穿了周云路的心思似的，爸爸跟周云路讲了郑重对待与女人交往的事，周云路对爸爸的意见有点反意见。他说：“你们的儿子本来是打不开场面的，受了你们的约束更不好怎么办呢？”“难道还不相信你们的儿子吗？”
爸爸是这样回答的：“没有天生的圣人，没有天生的坏蛋”。“父母可以让你自作主张，可父母对你的根本态度是爱。”“父愿子成龙”，应该相信这一点。在爱的前提下，一是愿天下有情人终成眷属，希望你有美满的姻缘。二是希望不出问题，我们出不得问题呀”。
爸爸还说：“我的观点是要注意舆论和道义。年轻人在亟待解决婚事的时候，往往容易感情用事，不顾后果。这种提醒是必要的，不提法律一词，是相信你会听话听音，在自爱的基础上，会知道怎样正确对待的。至于女子的条件，只要估计可以百年偕老，相互幸福。在父母方面，只要儿媳不是过分忤逆，要求是不太严的，因为儿媳终究不是同翁姑过一生世的”。
出于严格的家教和周云路本质的定力，周云路对婚事并不主动，拖到33岁才结婚不说，领结婚证前连爱妻的手都没碰过，别说碰别的女人，结婚以后也是一样。
7
周云路已经27岁了，还没找好对象，爸妈自是焦急，亲朋中也不乏热心之人。一位什么刘老师又介绍了一位什么女子，大概在重庆工作，想通过找对象的方式回攸县。周云路在学校工作学习太忙，不经常回家。于是有了下面的爸爸来信和周云路复信：
“亲爱的路儿：
此信是专和你谈婚姻问题的。刘老师今天又来了，表示女方愿意进行有关婚事的接触。该女子现年24岁，高中毕业，曾在医院教过英语，现在幼儿园工作，是全民工。据你姐姐说她看过，样子比嫂子强。虽然在外地工作，女子的母亲一心要把女儿调回来，想来她们会有点门路的。婚姻事嘛，即使是“天造地设”，也要有一定的发展过程。通过当事人的主观努力，就像植物的生长一样，只要种子发了芽，如培育得法，一定会长得茂盛可爱、结实累累的。
你的年岁不小了，不要一再蹉跎。既然婚姻是人生大事，个个都要经历的，就要趁着大好年华及时做成。硬是要求青梅竹马、自幼就建立了感情，哪里常有这样的好事？恋爱能建立感情，增进了解，但其过程不是千篇一律的。硬是说要先就玩熟了，再就产生感情，这也不是必然的程式。爱情的第一要素，是双方都有要求，于是才谈得上互相的交往和了解，由了解、由熟识，产生爱慕，最后而达到难舍难分的地步，要求共同生活。
婚姻是男女双方的事，我们不好包办，特写信给你。你如果觉得可行，我们则可替你去联系。今后又采取什么步骤，那就由你去做主了。希望不要一误再误，及时回信，明确表态！
爸爸 5月21日晚”
8
下面是周云路给爸爸妈妈的回信。
“亲爱的爸爸、妈妈：
21日晚来信收阅。首先应对你们的关切表示深深的谢意！尽管父母不能享受子女什么福分，还是尽心尽力地为子女着想，这就是父母的伟大之所在。做儿子我不能拿什么来回报，近而立之年，家未成，功不成、名不就，志未酬，只能用无限的悔恨来洗涤自己的灵魂。可怜天下父母心啊！
对于婚事，我们新老两代之间存在着不同的看法。看样子，二老是要争取使我转变了。因为来信表明，你们的态度非常地坚决，神情是这样的迫切。由此，我不得不从“使父母早点安心”这个角度来考虑这个问题，也许有时到底还是大人看得准。
是的，爱情是没有既定的模式，也不是单凭个人的意志为转移。我也曾涉足“情场”：共同相处产生好感的有陈静、谭小宜；请人介绍的有胡小兰；自己追求的有叶虹。这一切都恰似一枕黄粱，倾刻化为乌有，剩下的只是苦恼、失望和无限惆怅。“人非草木，孰能无情？”但我深知，只有美好的爱情才能带来幸福啊！可这“美好”在哪里？
我开始认识文学作品中许多虚伪的东西，在那里不过是寄托的一片希望，而现实是比较严酷的。我一直是在等待“天赐良机”，哪怕进入老伙子的行列。谈到这里，你们会批评我“看破红尘”了。也罢，既然是人人都要经历，那就横冲直撞再试几次吧。俗语“谋事在人，成事在天”，不妨在这里用一次。至于后果怎样，怕真的靠天了。
我所说的先有互相了解，确能避免许多担心，不情投意合就不会产生感情。而现在这样的，连婚姻介绍所都不如，那里还有张卡片，登记一个人的爱好及性格。这里是看屋，看人的长相，看家庭条件。表嫂算是靠的住的人，讲胡小兰时是多么自信，结果呢？当然，这件事我毫不遗憾，我本来对“媒妁之言”在思想上就有点不通，后悔是轻易地动用了感情。
《秋雪湖之恋》中写道：“一个人从心底萌发的真挚爱情的次数是有限的”，我只怕操之过急得到勉强凑合的结局。但话又说回来，不能万事患得失。有位名人说过，一个人对某个问题想得太多，他将一事无成。基于这些，我答应与女方交换通话通信地址，再来一次充满幻想的游戏吧。本想等星期天面谈的，但我仿佛看到了你们焦急的面容。潦草几笔，暂作回音吧，如有冒犯之处，待周末赐教。
让你们操心了路儿敬上
1984年5月23日深夜”
9
结果这次“相亲”是不了了之。重庆调回攸县不那么简单，而且这只是女子母亲的意思。女子是怎么想的，谁知道呢。
有一天周志坚老师来，告知爸爸，陈日正来了攸县，建议请他餐吃饭，以便下一年株洲教师进修学院招生时得到照顾。周云路去请陈日正，他先是推辞说友朋多，没有空档，后天要走。周云路征求他的意见：“明晚如何？”他说：“不要麻烦吧。”爸爸认为这就可以理解为答应了。于是又去请了尹大安，
晚餐桌上一大盆蒸菜，四个浅盘。陈日正的爱人唐老师来了，她们送儿子到这里念书，据说株洲学校的质量还当不得攸县一中。唐和陈为在这里吃了饭道谢，并说那次学院招考，周云路的笔试成绩可以，只是口语差了，因而未被录取。以上的话姑妄听之。“可怜天下父母心！不愿护人际关系的爸爸还是请了一桌准备“走后门”的饭。
来源：Unclejoe讲英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