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对于许多人来说,38岁还是事业的黄金期,但对于作者来说,却是在北京这座城市中“被困”的年纪。作为一名资深的产品经理,他见证了移动互联网的兴衰,也经历了行业的起伏。本文通过作者的亲身经历,探讨了38岁在北京做产品的困境与挣扎,以及对未来的迷茫和思考。
对于许多人来说,38岁还是事业的黄金期,但对于作者来说,却是在北京这座城市中“被困”的年纪。作为一名资深的产品经理,他见证了移动互联网的兴衰,也经历了行业的起伏。本文通过作者的亲身经历,探讨了38岁在北京做产品的困境与挣扎,以及对未来的迷茫和思考。
上周,我在一个产品经理微信群问刚离职几天的朋友:“最近干嘛呢?”
他回答:“待着呢,嘎嘎舒服。”
“羡慕啊,哪天回家?”
“22号。”
“哪天回来呢?”
“初七。”
“回来这么早,准备找工作吗?”
“不找啊,回来继续躺平,我对象回来也准备辞职了。”
“一起躺吗?”
“对啊。”
我既羡慕,又担忧。羡慕他的“潇洒”和自由,担忧他的前程和“钱景”。可说到底,这是他的选择,我只能尊重并祝福他。
群里另一个离职一年的朋友,接下话茬问我:“邢老师,你们云南老家那边租房的话,大概一个月多少钱?”
“你要去吗?”
“小红书里看到有人讨论各种躺平方式,好奇问下,便宜的话,也可以考虑一下。”
“我只知道玉溪下面的县城,我一个哥们临时租了一个120平米左右的三室一厅,1000元/月。农村的话,可能更便宜,但其他市不清楚。”
“确实不算贵。”
“你真的要逃离北京吗?”
“没完全想好,目前是间歇性站起来,大多数时刻躺平状态,想改变一下。”
“改为彻底躺平吗?哈哈哈”
“哎呀,被你发现了(笑哭)。”
“羡慕啊,我是想躺却躺不平。”
“你这有娃的话,估计得财富自由后了吧。”
后面有事话题临时被终结,我也没再续上。有娃是事实,财富自由是奢望,哪个都不是一个好“话茬”,让它“自然”结束是最好的结局。
过了一天,出于好奇心,想“采访”她的真实想法,却被拒绝了。原因是她不愿被人剖析,我尊重且理解这种感受,就像我始终做不到100%把自己真实的生活与工作状态暴露在你面前一样。
但过程中,我们至少交流到:躺平的底线在哪儿?
她说:“随着时间的流逝,等我的存款再变得少一点,在被逼无奈的情况下,可能就不再躺平了。”
我懂了。
所谓躺平可能是一种低成本的生活,而你的经济条件,决定了躺平的时长。换句话说,只有你的生活成本足够低,或/且经济条件足够好,你才具备了躺平的“资格”。
而我,还不够格。
一、爸爸的“忠告”我爸是农民,今年65岁。
过了退休年纪,却还在正常耕作,负责家里的1.6亩田+6分地(10分=1亩)。
在云南老家,“田”跟“地”是不同的。“田”主要用于种植烤烟、水稻、小麦、大豆等农作物(一年两茬,也叫大春跟小春),间歇期间才会种植葱、芹菜、菜花、油菜等蔬菜,保证365天无休;
“地”则只用于种植蔬菜。它们有荠菜、芹菜、莴笋、小白菜、葱、菠菜、芫荽、特菜、茼蒿等。快则两周一茬,慢则3-5个月一茬。
周末跟他视频,聊到了上面两位朋友的选择,并跟他感叹了每天上班就像驴拉磨一样,他听出了我的羡慕之情,也觉察到了我的退怯之心,说道:“你可不能躺平。”
这看似命令式的言语,体现了他难以理解的人生选择,也体现了他一辈子为家庭付出的责任,他希望我像他一样——不一定顶天立地或扬名立万,却一定脚踏实地地顾好四口之家,也算是“齐家”了。
小学毕业后,他开始跟着爷爷学做农民,至今已超50年有余。
学习如何种植烤烟——从买种子到育苗,从种植到浇水施肥,从除草到剔除烟茬,从修烟到编烟,从烤烟到交烟;
学习如何种植小麦和菜籽花,以及各类蔬菜——每个菜品有相似之处,却又有细节上的差异;
学习如何认识土地——不能连续种植烤烟或水稻,否则土地就“坏了”;
学习如何认识节气,还有农药与化肥。
学习“预测”市场——种什么能卖个好价格,结果却不一定如愿;
学习“预测”人性——别人会不会跟我种一样,这是他对供需关系的基础理解;
学习“人情世故”——农忙时,朋友之间学会相互帮忙(你今天帮我种烤烟,明天我帮你拔菜跟洗菜),以及提前跟“菜贩子”打交道,只为菜不好卖的时候,至少可以帮忙卖出去;
他每天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全年几乎无休(除了大年初一,他要去打麻将)。
所以在他所认知的世界里,从来没有所谓的“躺平”——除了人死之后,被迫躺在那个四方的小盒子里。
今年38岁,如果说我被困在了北京做产品,那他65岁,算是被困云南做了一辈子农民吗?
我没问过他。
二、“消失”的工资2011年4月开始到北京实习,做安卓开发,每月4000元。我们一批十几个人属于“流水线”的产物——自费1万多培训后,统一入职到一家外包公司,负责给中国移动等企业做定制化项目。
初入职场时,大家的工资相差不大,就是3500元-5000元之间。
那时,微信、抖音、今日头条都还是“胚胎”,我们用的是MSN,甚至研发队伍中,还有塞班、黑莓、安卓、iOS等研发团队。
我们乘着“移动互联网”的春风,工资一路水涨船高。每隔1-2年涨10%-30%,1年后,工资涨到4500元;2年后,换个公司,工资涨到6000元;再到8000元,11000元,14000元,16000元…..
让身处其中的我误以为是人生常态,只要继续努力,月薪10万,指日可待,直至2021年7月,双减政策落地,一切都变了。
裁员、降薪、降福利等,成为了一种社会叙事和社会情绪,变成了新时代的主旋律。
作为互联网从业者的我,工资水平也停留在了2021年初。
曾习以为常的涨薪,变成了平薪(甚至降薪);曾觉得“理所应得”的绩效奖金,变成了风中柳絮,随风飞扬,不带走“一片云彩”般地“消失”在了现实世界里。
假如从心理钱包的概念讲,我钱包里的钱被“偷走”了,被经济周期和互联网行业周期“偷走”了,跟它一起“被偷走”的,还有曾经年少无知的梦想与勇气。
它让我想起豌豆荚创始人王俊煜讲的“电梯故事”:企业就像一个飞速上升的电梯。电梯里有人在静坐,有人在做俯卧撑,有人在倒立,等电梯到达高处时,每个人都觉得是自己的努力,才让电梯到达高处,可这与事实相差了“十万八千里”。
我就是“移动互联网”的“电梯”里的一员,电梯上升、下降或停止,与我的努力无关,而我的工资,却与它息息相关。
三、关闭的“通道”所谓“困住”是指被限制或束缚在某个地方,无法自由移动或行动。它不仅指我的生活,也包含我的“事业”——如果正常上班也算事业的话。
从2011至2025之间的14年里,做过安卓研发,做过产品经理;做过一线员工,也带过团队,却始终没有找到那条曾经憧憬的“通道”——成为成功的创业者或联创,有自己的事业和自由时间,也有自己理想的经济条件。
每天定时上班、下班,每月定时收工资、消费,练就了一名标准的“打工人”,就像以前农村里的驴一样,“盲眼”拉磨,原地打转,却也蹉跎了时间。
向上的“通道”被动关闭,向下的“通道”不愿选择。
人生就像是“如鲠在喉”般的状态,卡在时代的“角落”里,卡在企业的“工位”里,卡在“为家奉献”的责任里,卡在能力和勇气缺失的状态里。
在“不上不下”的生态位中,在“不大不小”的年纪,“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地用青春跟时间,践行着“十年如一日”的状态。
曾经也试图归因,为什么会这样?
一是人生错位。人生的黄金上升期(20-30岁),遇到“互联网”的高速成长期,经历了直播跟在线教育的“浪潮”,虽有“成长”,却在能力、资源、认知等层面,不具备把控机会的能力,就像一次人生的错位——在错误的人生阶段遇到对的“事”。
二是自我原因。在人生的成熟期(30-40岁),遇到了“互联网”的“衰退期”,经历了2次裁员潮,让我知道了什么是真金不怕火炼,我只是吃了时代红利的普通人,而非真金子。
四、爽约的“约定”我曾“立誓”:孩子两岁后,实现“双向奔赴”,陪伴孩子长大。今年儿子六岁,却依然还是“两地分居”——他在哈尔滨上学,而我在北京上班。
我失约了。
我也曾努力过:试图借机在哈尔滨找个工作,依然干老本行——产品经理。
2021年8月,孩子3岁,双减政策落地后1月有余,我在某教育机构做产品,试用期刚过半时,第一次经历裁员。
前一天晚上“谣言四起”,次日早上10点正常评审需求,午间13:30被约谈——进会议室,三句话结束,签字画押,回工位收拾物品,下午14:00前往排满“长龙”的人力资源办公室,交还工牌,清理电脑,拿到离职证明。
15点骑着小电驴回家,购买了次日回哈尔滨的票。次日背上书包准备“高高兴兴回家去”,结果小区被封了,一封就是一月有余,就这样错过了工作后,难得的第一个陪孩子的“长假”。
9月初,趁回家之际,花了2周时间看了哈尔滨的产品经理机会——居民楼里做行业SaaS的;公寓房里做人力外包的;标准写字楼里做解决方案的等等,都属于10几个人的迷你小公司,最高月薪7千,老板有“资源”…..
确实不适合。
它们这些确定性且现实的条件,加剧了我对不确定性的恐惧——恐惧哪天公司就黄了,恐惧无法养活三口之家。
10月又回到了北京,这次是主动选择了“被困”——它可以捆住我的身体与精神,却困不住我的工资流向哈尔滨的幼儿园、培训机构、医院、超市跟商场。
五、隐形的“约束”我儿子6岁,我爱他。
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生远。所谓“计生远”,首当其冲是医疗与教育。
我曾经幻想过“叶落归根”——举家迁回云南老家,花一百万盖一栋三层的“小别墅”,再花十万买一辆电车,开一家小店,“慢慢”度过余生。
每天不用下班打卡、下班打卡,不用管客户的DISS,以及跟不同的人进行“讨好式”的沟通。
可每每回老家探亲时,看到身边的同学/朋友们的选择,我又会犹疑。
他们为孩子“计生远”的方式是:如果条件允许,则搬离农村,到江川县城买房、落户,让孩子享受到县城的优质教育;
如果条件稍好,则搬到玉溪市里,享受到更好的教育;
如果条件更好,则把孩子送往昆明等“大城市”的私立学校,每年花费十几万的费用。
孩子生病也如此。家里条件允许(如有车)之人,一定会到玉溪市医院,而不再满足于乡村诊所,甚至是县医院。
我从他们身上,看到“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的具象化。
已经实现了他们眼中“高处走”的我,真能做到“低处流”吗?
我从农村来,回到农村去,属于落叶归根,属于“知青返村”,但我儿子呢?
如果回到农村,他的教育、医疗会有什么影响?他的人生呢?
我不确定,也不敢赌——拿“别人”的人生,赌我下半辈子的愉悦,用一个不确定性,去赌另一个不确定性。
我曾问自己:如果把孩子、爱人、父母、事业、自己按重要性排序,怎么排?
我的答案是:孩子第一,自己最后;爱人与父母等价,且优先于事业。
这个顺序就成了我的“约束条件”,真切让我感受到了“上有老,下有小”的人生真谛。
它也可以成为了我的“挡箭牌”——挡掉我对“碌碌无为”的愤怒,挡掉我对“事业有成”但“爱而不得”的恐惧,挡掉我对“不破不立”却又无所作为的内疚。
六、写在最后我喜欢《这世界没你想象的那么糟》、《这个世界总会有人偷偷爱着你》式的意象,它们是我在38岁被困住时,所喜欢的表达方式之一。
你也看出来了,今天就是一次无病呻吟式情绪表达。
它们既不是既定事实,也不是对生活或工作的深刻洞察,更不具有文学性表达,而只是我对自己现状的反思跟剖析,不具有任何参考性。
无病呻吟让人上瘾,就像吃槟榔一样,仔细咀嚼的那种“口舌之争”所带来的片刻欢愉,总让你“欲罢不能”。
所以,我期望今天像是一场篝火晚会后的深谈——访谈人与被访谈人都是自己,而你就像是在旁桌喝酒、唱歌的人,愿意就“听一耳朵”,不愿意就继续你的“歌唱”。
明天醒来,生活继续,“篝火晚会”的现场已被清扫干净,仿佛一切没有发生过一样。
只是在我自己的记忆片段里,插入了一个时刻——38岁,被困在北京做产品的时刻,被时代眷顾过,也被时代抛弃过的时刻;在“不上不下”、“不好不坏”、“不大不小”的状态里,拼尽全力才能让自己不被时代所遗弃的时刻。
祝好,我的朋友~
邢小作,,人人都是产品经理专栏作家。一枚在线教育的产品,关注互联网教育,喜欢研究用户心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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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人人都是产品经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