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东南大学选择周煜和肖达乾作为学生代表参加圆桌座谈，并不是暗箱操作。当然，他俩之外还有替补，也都是国家教委批准的国家级优秀毕业生人选之一，今年全校含硕士学位获得者的近二千名毕业生种这个级别的奖励一共五人，都算得上是品学兼优，报批材料中有微小的瑕疵都会被审核不过，

荼蘼如雪

一百一十八、归途

东南大学选择周煜和肖达乾作为学生代表参加圆桌座谈，并不是暗箱操作。当然，他俩之外还有替补，也都是国家教委批准的国家级优秀毕业生人选之一，今年全校含硕士学位获得者的近二千名毕业生种这个级别的奖励一共五人，都算得上是品学兼优，报批材料中有微小的瑕疵都会被审核不过，当时周煜的审核就曾经引起过国家教委有关部门的异议，毕竟大三期间她曾经有科目弃考且未提交毕业论文，但她属于特殊情况，国防科工委出具了相关证明，再加上上次惊动了五名国家科学院院士的技术鉴定也算加分项，所以才得以过关。

当然，对于周煜本人来说，对于这个奖项兴趣并不大，由于从事工作属于军工保密单位，她的性格也是不慎计较名利，周煜都不知道自己成了东南大学的优秀毕业生。但这次座谈会核定人选时，校长第一个点名的就是她，说周煜也该回母校看看了，特意安排人和有关部委联系，请周煜百忙中回来一趟，也算是学校给她践行！这本身就是一种无上的荣誉。

肖达乾的入围是陈明书记提名，校长第一时间表示了赞同，当然也半开玩笑说了一句：“这小子成了我们给南京大学培养的人才了！也算是强强联合吧。”其他几个党委委员都笑了起来，无人反对也就确定来了人选，当然，还准备了两个替补，担心这俩人万一有事无法参加。

所谓的圆桌座谈在当时还算是个新生事物，当时的采访模式还比较单一，而且电视新闻都带点严肃性，这种坐下来的谈话节目颇有点人多嘴杂，容易出现多元化方向，因此对节目的组织者、记者本身以及受采访者都要求比较高，东南大学参加的人既有领导层也有科学院院士、老教授，还有学生，就必须要确定一个主题，与此同时作为节目策划兼访谈者的胡蓉总编也将有关的采访摘要进行了内部审查，甚至是送给省委宣传部审议了一遍，大学里的人可都是高级知识分子，很多人傲骨嶙峋，在直播采访现场如果自由发挥，就容易出现不可控的局面。

各方都在认真准备，肖达乾还没有离开海军医院，就接到了相关传真，上边是座谈会提纲以及他可能被问及的问题，需要他做些准备，与此同时，对校长和党委书记的发言也要表态，当然是必须支持，但并不是简单的鼓掌，而是针对领导的发言从学生角度进行分析，这就和阅读理解差不多，材料上有标准答案，不过也特意写了仅供参考的字眼。

肖达乾从这些材料中就看得出来，胡总编主持的圆桌座谈会是以大学思想教育和专业结合为主，从九二年春节开始，国家改革开放的步伐明显在加快，与此同时思想教育更加成为一种指南针的作用，坚持四项基本原则成为大学生思想教育中反复强调的内容。陈明书记之所以能更进一步，除了他一贯坚持的改革论调，还和他这段时间坚持做的思想教育成果有关。只是差一点让那件看似微不足道的校园冲突给功亏一篑。

圆桌座谈也就是想通过这样的形式来正面宣传东南大学，借以冲淡前几天那次事件的负面影响，当然，这也算是陈书记最后一次在东南大学的公开露面，下一次再出现在媒体中，他的身份就变了。级别依旧是副部级，但国家教委主任这个副部级可和东南大学党委书记这个副部级完全不可同日而语。

肖达乾也是按照计划给陈书记打电话联系了，他主要是感谢书记，汇报自己身体状况，也说了常主任给他打电话的事情。陈书记很是客气，不过也带着责备的口吻：“小肖，我再次批评你，身体的事可不能掉以轻心。这次教训深刻。”

“谢谢陈书记关心！我一定注意！这次教训深刻！”肖达乾老老实实的说道。

“没事了就好！这样吧，你什么时候回南京？好好准备一下常主任给你安排的事情。发言时不要老生常谈，也要有自己的思路。”陈书记点拨了肖达乾一句，他当然知道这次所谓的圆桌座谈是楚部长幕后安排的，也算是给自己的临别礼物。到了他这种层次的人不想受人人情，因为必须要做出回报，这也是人脉的一种。

“我今天就回去，不过回到南京后可能依旧要住在医院。大夫说我还需要静养一段时间。常主任安排的事情我一定全力以赴！”肖达乾略一沉吟，又说道，“陈书记，也不知道您最近有没有时间，我想请您吃顿饭，好好向您请教一下以后的路该怎么走。”

陈明没有马上说话，他想了想才说道：“我本周六就要去北京，周一教委有个会议要我参加。在此之前……”说到这里，却又停顿了一下，“你回到南京住哪家医院？我去看看你吧！”

肖达乾赶紧推辞：“不用！不用！陈书记，我身体已经好了！”

陈书记笑了笑：“你放心，我去的话也不会兴师动众，这次，我找个晚上去和你，聊聊！”说到“你”时他有意顿了顿，似乎又怕肖达乾不明白，“小楚也在那里吧！这段时间她也很辛苦！她父母很开明啊！”

肖达乾听出来了言外之意，陈书记想在医院里和楚部长偶遇？他赶紧说道：“书记，我到了南京后给您汇报，我现在也不知道自己住在哪里，听部队的领导说，可能住在空军医院。”

陈书记嗯了一声就没再说话。

肖达乾和楚书雁是下午五点离开的张家港，依旧是改装的救护车，里边加装了空调和急救设备，不过现在的肖达乾已经不用躺着了。庄红杰亲自开车护送，黄主任终于解脱了，肖达乾离开后他也带着护士等人从张家港回济南，他依旧有点不放心，给肖达乾的医嘱足足有三张纸，另外特别嘱咐道，肖达乾现在血气方刚，尽量避免和女朋友过多接触，尤其不能有那种关系，否则可能会猝死！

说这话时，楚书雁就在不远处显然也听了个一清二楚，肖达乾能感觉到女友身上的暴戾，他唯恐楚书雁冲过来和这位黄大哥拼命，好在这次楚书雁控制住了。

从张家港到南京开车差不多三个多小时，一路上却也是风平浪静，庄红杰开车很稳，肖达乾坐在车窗和楚书雁肩并肩一起边看江南仲夏，傍晚的风吹进车里，有种清凉之意，完全没有那种夏日的燥热。

楚书雁心情很好，她轻轻哼起那首黄梅戏天仙配里的《夫妻双双把家还》，清音俏丽，听的肖达乾都有点感动，他伸手抓住女朋友的手，也不说话，就是凝神看着书雁的眼睛。

楚书雁那可是见过大世面的女生，丝毫没有回避肖达乾的眼神，旋律也依旧没乱，清唱之余，还捅了肖达乾一下：“和我一起唱！你耕田来我织布，下一句”

肖达乾也低声唱，可他的嗓子就差了很多，贸然开口也抓不住韵律：“我挑水来你浇园，咳咳。”

书雁兴致很高：“再来，重新来！肖达乾，你以后要多唱歌，你想想一年前我都教会你弹吉他了，可后来你一次也没弹过。你也要像我一样热爱音乐。”

肖达乾嘴上很接地气：“你热爱音乐，我负责热爱你就行！”

楚书雁哈哈笑了起来：“你真讨厌！肖达乾，我看你现在是彻底好了，你记不记得上次逗我开心是什么时候？还是去年寒假之前呢。”

肖达乾也有点叹息，是呀，本来大四应该是最轻松的一年，可自己这一年却是最累，生离死别的场面就经历了好几次，也许从此以后就不会有那些烦心的事情了吧。

“往事不堪回首，书雁，我觉得以后咱们也不要太逼迫自己！”肖达乾大义凛然的说道。

“你说的好听！哪次不是你找事情啊？我本来和你在一起是爱情剧目，谁知道变成惊险剧情了。肖达乾，你可能都不知道，只要你不在我身边，我做梦都是你打打杀杀的镜头。”

一九九二年的江苏公路，并没有太多的高速，甚至有些路段都不是平常公路，而是地面泥泞，也幸亏有庄红杰这位优秀司机才能让车子高速运行时没有那种跌宕起伏的感觉，汽车从不知名的江南村落里穿过，有一树白玉兰洁白如玉，楚书雁看到了，欢喜的喊了起来：“真美啊！肖达乾，我喜欢这样的旅途！”

肖达乾也笑了，他似乎很久没有享受到这种安逸的生活了，前段时间忧心如焚也好、忙忙碌碌也罢，甚至是危在旦夕的时刻都算上，都需要他的全力应对，现在和自己的爱人走在这未名的道路上，就如同他高考后等着成绩公布的那段时光，原来人生可以这样简单！

只是美好的时光总是稍纵即逝，很多美好之所以成为美好，就是因为它的短暂易逝，救护车开入到了南京郊区，能远远看见长江江堤的影子，也就在这时，肖达乾的大哥大响了起来。

其实他们离开张家港时，肖达乾的大哥大就已经打开了，不过沿途上几乎没有信号，也就没有被打扰，现在到了有信号的区域，就好像重回人间一般。

打电话来的是妹妹肖爱华，她听到哥哥的声音就哭了起来：“哥，你还活着啊！”

肖达乾很悲催的耸耸肩：这是什么话？难道我是鬼不成。

肖爱华抽抽噎噎说了起来，原来这段时间她几乎每天都要给肖达乾打几次电话，可从来没有打通过：“咱爸说你病的挺厉害，正宏哥说你是器官衰竭，也就是全身都废了，变成植物人了。把我都吓死了。就是肖承包说你没事。”

“我没事了！前几天就是中暑了，这段时间医院里不让用手机，所以没开机。咱爸知道啊！”庄红杰有肖卫东的联系方式，他给肖厂长说过肖达乾的情况。“别自己吓唬自己！我像是早夭的样子吗？”

肖爱华哼了一声没说话，肖达乾则又说道：“你给咱爸咱妈说一声，我今天算是出院了，回南京处理点事情。对了，你去聊城财政局报到了吗？”

“早就报到了！是上个月最后一天去的，还给我发了半个月工资呢。”

来源：幽兰蝶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