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傅同志,沈同志的父亲没有贪污工资,她也在离婚报告上签字了!”
“傅同志,沈同志的父亲没有贪污工资,她也在离婚报告上签字了!”
男人一愣:“我拒绝帮她调查她父亲的冤情,她没闹?”
“没,她签完字就坐火车走了!”
话落,他彻底慌了,瞬间拔腿就跑
他后悔了,却没想到,一切再也来不及……
青梅竹马十多年,她曾经最喜欢男人内心的善良。
却没想到,当他不爱时,会如此绝情。
他能冷眼看着她被他的“妹妹”推倒摔断手腕,也能对她父亲的冤情无动于衷。
甚至以此逼她离婚让位!
她同意了离婚,却还是来不及救阿爸……
很快,沈父丧礼。
这三天,作为女婿的男人一直没有出现。
墓碑前。
她愣愣看着黑白照片上的笑容,眸光破碎又空洞。
她曾经是大院里,最受人羡慕的厂长独女,一夕之间,什么都没有了。
这时,身后突然传来尖锐的嘲讽女声,是他的好“妹妹”:“啧啧,真可怜,从前走到哪儿都被人捧着的沈厂长,死后竟然没有一人来祭奠。”
“你们父女怎么这么可悲啊?”
她麻木地转过身,只见女人得意伸出手,把右手上显眼的金戒指怼到她眼前。
“看到没有,这是傅同志昨天亲自给我选的,我们马上就要结婚了。而你这种灾星,害死了你爸,若是有良心,最好离开这里一辈子为你爸的死赎罪”她忽得抬头:“你这话什么意思?
见她终于回应,女人更是满意一笑:“其实你爸是为了你死的。”
“傅同志跟他说要和你离婚,你爸担心拖累你就自杀了,可他哪怕死了,你最后不还是保不住婚姻。”
“滚!”
她听不下去,抬手推向女人:“我不许你在我爸面前胡言乱语!”
女人被推得踉跄,拉下脸更是嚣张“你要是不信就去问傅同志啊,我见你可怜来告诉你,你还不领情,神经病!”
骂完,她就走了。
天忽然飘起了雨。
她就这样缓缓在雨中走着,雨水和着冰粒子砸在她身上。
很快,她的脸,手,都被冻的青白可她却睁着麻木的眼,面无表情朝前走,像一具不知道痛的行尸走肉。
回到家,湿透的衣服都已经结了一层薄冰。
男人竟然在家。
瞥见湿漉漉的人,他忙抓上床边的帕子急切走向她:“怎么弄得这样狼狈?”
“……别碰我!”
她僵硬躲开,一说话,牙关都在抖她目光死死盯着眼前的男人,带着浓烈恨意:“你和她都要结婚了,还做出这个样子,有意思吗?”
“什么结婚?你在胡说什么?”
男人看起来,比她还要生气。
她被气笑了,凝着男人的双眼:“那我问你——你在我阿爸面前,是不是提了离婚的事?”
男人一愣,沉默了半响,点头:是。”
竟然是真的!
她踉跄一步,心头一阵剧痛。
原来女人没说错……阿爸是真的因为男人提了离婚,为了她的幸福,所以才自杀的···
剧痛蔓延五脏六腑,胃里忽得一阵翻江倒海。
男人眸光一涩,又来扶她:“你怎么样?我带你去医院·····”
“滚!都说了别碰我!”
她一把推开他,双眼猩红得可怕:“你为什么要在我阿爸面前乱说?”“从今往后你就是我的仇人!你我之间,不死不休!”
眉头一紧,男人被她强所未有的激烈反应堵得心头莫名一慌。
他只好松开手:“那等你冷静了我再来找你。”
话落,他便离开。
她生生流下血泪。
冷静?
她冷静不了。
男人为什么要说那些话?为什么害死她阿爸?
不等她缓和情绪,门忽得又被敲得‘啪啪’响。
只见门外站着一脸厌弃的傅奶奶,她径直走进房, ‘啪’的把离婚报告拍在桌上。
“你赶紧签了字离开傅家,别像狗皮一样粘着我孙子,败坏他的名声”
她面无表情盯着离婚报告,眼底渐渐染上暗沉。
好一个傅家啊。
祖孙两人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配合的真叫‘天衣无缝’。
她缓缓走到桌边,捡起这薄薄一页纸,却重如千斤。
“磨蹭什么,赶紧签!”
催促下,她终于无法忍耐下去。
她扭头,满眼嘲讽:“当初傅家求娶的时候,可不是这么对我的,你们天天派人堵我家门口,生怕我嫁了别人”
“钢铁厂一出事,你们就迫不及待落井下石,一家子势利眼!就这,他也配竞选副处长的位置?”
“放肆!”
傅奶奶脸色一沉:“别给脸不要脸!你家里已经死光了,没人给你撑腰,我们傅家才是有话语权的一方!”
“你要想让你爸有块完整的坟头!就给我消停点,立马签字!”
这一刻,她的恨意到达了顶端。
原来,话语权可以这么用。
“好,我签。”
她也不想再和男人有关系,她恶心一笔一划签下自己的名字,耳边又传来命令:“签完就离开,陆家闺女马上就要搬进来了。”
“她是有福气的人,她一回来,她爸爸就升职了,他哥做生意也发了财,就连得了绝症也突然好了。”
“娶了她,我孙子的前途一定顺遂光明!”
她心中冷笑,不需要任沈人来赶,她自己会走。
“行,那我祝他们百年好合。”
她什么都没带,只拿上自己的证件就离开。
走出大院,她回头深深望了傅家一眼。
阿爸的死她不会就这样罢休
话语权是吧……
她迟早有一天会回来!
1980年的冬夜,比往年都要冷。
沈青婉冒着大雪回家,却发现一直纠缠自己丈夫的女人竟然睡在她的婚床上,就彻底爆发了。
“傅远川!我们刚结婚一个月,你让陈陈霞睡我们的婚床,是嫌她对你的纠缠还不够吗?”
灯下,穿着黑色毛衣的傅远川放下手中的书,站起身冲她走来,英俊隽秀的脸上却带着不赞同。
“你冷静一点,陈霞她喝醉了,不是故意的,话别说的这样难听。”
“只是睡一晚而已,你一向温柔大度,不要计较好吗?”
心头一刺,被他握着的手如被冰封。
沈青婉抬头望着眼前带着金丝眼镜的儒雅男人。
他们一起长大,她最喜欢他身上这股彬彬有礼,为他人着想的善良,可此刻却觉得分外堵心。
她极力缓着呼吸。
陈陈霞是隔壁陈家半年前找回了的早年走失孩子,明知道她和傅远川是未婚夫妻,却还总缠着他。
都是一个大院的邻居,她从前顾忌长辈们的颜面,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可如今……
压着情绪,她凝着男人的眼,终于忍不住把事情摊开:“傅远川,陈陈霞喜欢你,你真的看不出来吗?”
本只是一句气话,哪知傅远川却僵了一瞬,不自在挪开了视线。
这一瞬,心沉到了谷底。
眼眶控制不住发红,她忽得一把甩开男人的手:“你既然什么都知道,那你刚刚是以什么样的心思劝我大度?”
“青婉……”
“这个家有她没我,你看着办吧。”
撂下话,她推开人奔出了门。
“青婉!”
屋外大雪纷飞。
夜风呜咽,力道大的要把人掀翻。
沈青婉刚刚跑出大院,一脚踏进雪地,就忽得被身后的力道迅速拉进怀里:“冰天雪地,你大晚上能去哪?跟我回家好吗?”
被男人紧紧箍住,听着他和往常一样的温柔,心头的委屈却骤然爆发。
“我不走,家里还有我的位置吗?你心里还有我吗?”
“我心里当然——”
他话没说完,身后突然传来凄楚的哭声:“青婉,你别怪远川哥,是我不要脸缠着他,我得了重病就要死了,我只是想在临死前和他相处多一点……”
“什么?”
抱着沈青婉的怀抱忽得一松。
她还没反应过来,却见陈陈霞冲到她面前,忽得‘扑通’跪下,扯住她的手臂哀求。
“青婉姐,我的生命不多了!你能不能行行好,把远川哥让给我几天,让我体验一下被爱的感觉?”
沈青婉被抓的刺痛,本能挣扎:“你先放手。”
话落,陈陈霞忽得重重一推!
“啊——”
两人同时往后滑倒,傅远川伸出了手,却下意识接住陈陈霞。
“嘭!”
沈青婉重重摔在地上,左腕骨‘咔嚓’一声,断了。
第2章
尖锐疼痛如冰锥刺入骨髓,沈青婉疼的眼前一阵发黑。
意识彻底消失前,傅远川依旧抱着陈陈霞……
眼泪划过眼角。
她是钢铁厂厂长的女儿,被爸爸又当爹又当妈拉扯长大,从小娇宠,这二十几年从来没受过什么伤。
傅远川从小端方守礼,镇定沉稳,他们又相互喜欢,大家都说他们是最般配的一对。
她也以为是这样,可为什么陈陈霞来了之后,一切好像都变了?
……
昏沉间,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沈青婉在一阵对话声中醒来。
“远川,陈霞闹着要见你,希望等会儿能跟你一起参加你奶奶的六十大寿,你带她去吧?”
“云枫,你妹妹没必要跟着我。”
屋外沉寂一秒。
她听出来,门外和傅远川对话的,是陈陈霞的亲哥哥,陈云枫。
沈青婉心一沉,撑着起身,左腕骨忽得一整刺痛。
不等她出声,屋外的对话又响起——
“兄弟,你非要我把话说的那么明白吗?”
“你既然能在沈青婉和陈霞摔跤的时候接住陈霞,给了她希望,能不能送佛送到西,看在她活不了多久的份上,多陪陪她?”
“你对她也不是没有感情,不是吗?”
沈青婉忽得看向门外,死死凝着那背对她的背影。
是这样吗?
傅远川对陈陈霞有感情?
下一瞬,却听傅远川特有的温润嗓音说出一个字——
“好。”
“咚!”
胸膛仿佛被重重一击,比断开错位的左手还疼。
等她缓过来,病房外已经没有人。
房内静悄悄,她的心空洞洞。
压下心口宛如撕裂般的疼,她缓缓下床,拖着裹着纱布的手朝家走去,她要亲眼看一看,傅远川……是不是不是真的把陈陈霞带去了寿宴。
不久,大院陈家门口。
鞭炮‘啪啦’响,一阵喜庆。
笑闹声从屋内传出来,沈青婉深呼吸一口,拍了怕脸,勉强挤出一个笑容后,才抬脚进屋。
可她一进屋,屋内忽得静了一秒。
“青婉,你不是受伤在医院吗?怎么回来了?”
看着他们不自在的眼神,沈青婉心底一沉,下意识朝楼上走。
“哎!青婉!”
身后的慌张急切沈,令她加快脚步上楼。
很亏,她就抵达婚房门口。
映目的一幕,那样刺眼——
她的‘好丈夫’和陈陈霞抱在一起。
陈陈霞眼泪吧嗒吧嗒掉:“远川哥,我真的好羡慕青婉能嫁给你这样的好男人,要是我从小跟你一起长大,是不是你爱的就会是我?”
沈青婉死死盯着他们,她知道陈陈霞一直对傅远川死缠烂打,可现在越来越没底线。
可她最痛心的,是直到此刻,傅远川还是没有推开人。
一个巴掌拍不响……
“咚!”
她猛地推门,嘲讽冷问:“是吗?我也很想知道——傅远川你到底爱谁?”
“青婉!”
傅远川这才推开人,慌张追了出来:“你听我解释……”
沈青婉转身就走,‘啪’的拍开男人伸来的胳膊:“你还有什么好解释的?”
“陈霞精神状态不好,身体也越来越差了,可能没多久就离世了,我只是看她可怜,都是邻居,我们就当多包容包容她……”
沈青婉抬头看着傅远川,男人一脸着急。
可她现在已经分不清,他是为了谁在慌?
她咬着唇,还不等她说话,屋内忽然传来一阵尖锐疯叫——
“沈青婉,我都要死了,你为什么非要和我过不去?为什么非要逼我!”
话落,屋内的陈陈霞忽得冲出来——
“沈青婉,你给我去死!”
她披散着头发,疯了一样揣着尖锐的剪刀直直朝沈青婉刺来!
第3章
“青婉!”
眼见,剪刀就要刺中沈青婉的心脏——
“嘭!”
“刺啦——”
剪刀没入皮肉,沈青婉却没感觉到半点痛。
千钧一发之际,傅远川抱住了她,剪刀正中她的肩膀,鲜血迅速蔓延湿透衣服。
“傅远川?”
沈青婉再也顾不上生气,无措抱着脸色苍白的男人:“你坚持一下,我这就带你去医院!”
可带着人刚走一步,却被挡住。
“远川哥……”
陈陈霞像是也懵了,哭的好似受伤的人是她自己:“对不起,我刚才只是被沈青婉刺激到了,我控制不了自己……”
“你别生气好不好,我现在就捅自己一刀!”
说着,她就捡起地上带血的剪刀,往身上扎——
“陈霞!”
傅远川忙推开沈青婉,吃痛地捂着伤口抱着陈陈霞:“别哭了,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没怪你……”
陈陈霞顺势伏在男人肩头,哭的更是梨花带雨。
“我从小就走丢了,没有爹没有妈疼,孤零零长大,没有感受到一点爱,现在就要死了……远川哥,我真的好喜欢你,你能不能成全我,让我被好好地爱一次?”
“哪怕是假的,我也心满意足了……”
沈青婉冷冷看着这一幕。
上一刻对傅远川的心疼,不知不觉笼罩上一层阴霾。
她从小没了妈,是她爸一把屎一把尿把她拉扯大。
阿爸把她当大小姐养大,不是让她现在把丈夫拱手让给小三的。
“陈陈霞,你别闹了,今天是奶奶大寿,来了这么多人,你这样就是让人家看笑话,而且远川现在该去医院……”
话落,身后忽然传来傅奶奶苍老的声音:“不用了,我已经叫人把大夫请来了,远川,你今天就陪着陈霞待在房间不要出来了,不然这事传出去,咱们家就没脸面了。”
沈青婉心头一惊,回过头看向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的傅奶奶。
“奶奶,您刚刚也听到了,明知道陈陈霞的心思,怎么能让远川陪着她?”
可刚落音,跟上来的三姑六婆却跟着劝:“青婉啊,你就多多包容一下吧,陈霞也确实可怜。”
“虽然青婉你从小没妈,但你还有一个厂长爸宠着你,如今又有一个这么爱你的丈夫,陈霞得了重病都没几天活头了,你把远川借给他几天又不会掉块肉。”
“就是,这大喜的日子,长辈都发话了,你照做就是了,顶嘴气坏了奶奶怎么办?”
这说的是什么话?
怎么她一下子就成了恶人了?
沈青婉捏着纱布,刺痛都缓解不了怒气。
哪知傅远川站起身,沾了血的手握住她:“青婉,既然奶奶都发话了,你也别为难陈霞了,都是一个家属院的,大家和气才好。”
心头又是一刺,委屈再也压不住。
她红了眼眶:“我为难?你是觉得这一切都是我的错?家属院要和气,所以你就要跟陈陈霞不清不楚?可我的脸又往哪搁?”
“那如果奶奶要你娶陈陈霞,你是不是也会照做?”
“青婉!你说什么胡话!”傅远川神情不掩失望,“今天是奶奶的大好日子,现在大家都看着,你为什么非得要争这口气?”
沈青婉凝着男人眼中的责备。
忽然觉得一切没意思极了。
“傅远川,我们相识十几年,你应该清楚我眼里揉不得沙子。”
沈青婉顾不上其他人,直直望着面前自己自情窦初开就放在心上的男人,缓缓推开他的手。
“既然如此……傅远川,我们离婚吧。”
第4章
说完,不顾众人的诧异,沈青婉转身奔出了门。
大雪又开始下。
沈青婉捂着心口,一步一步走着万分艰难。
胸口闷堵,落下的泪凝在眼角,硬生生刺的疼。
她不明白,明明婚前,她和傅远川两情相悦,家属院都说他们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可才结婚一个月,怎么就变成这样?
浑浑噩噩走着,不知不觉她竟然下意识走回了娘家。
鹅毛般的大雪密密飘着,天空一片灰暗。
家里亮着灯,凝着不远处淡黄的温暖,委屈忽得压不住。
“阿爸……”
她奔向家门,哪知刚要推门,便听到屋里传来阿爸沙哑的焦急——
“李总,能不能把半年前卖掉那批钢材的尾款结算给我,这个节骨眼上,钢铁厂转为了私营,所有开销我要一人承担,工人们都在等着发工资……”
“厂子快要倒闭了,我实在是没钱了才来求您,……您通融一下吧——喂?李总?怎么挂了电话……哎!”
大风呼啸而过,沈青婉僵在门口。
透过门缝,她才发现只是短短半月不见,阿爸的头发竟然全白了,一向挺直的背脊也弯了……
钢铁厂居然要倒闭了?
这么大的事,她居然一点风声都不知道……又怎么好意思再拿自己的事去烦阿爸?
沈青婉忍着压抑,一步步往回走。
她想起母亲去世给她留下的祖传玉镯,她结婚时带去了婚房。
那玉镯是顶级的帝王绿,价值连城……典当后,应该能帮阿爸凑上工人工资吧?
脚步不由加快,哪知刚抵达陈家门口,就直直撞上陈陈霞。
而陈陈霞一见她,就抬手得意摆弄着手上的一只绿色玉镯:“这玉成色真不错,沈青婉,远川哥已经做主把它送给我了!”
轰!
沈青婉的理智咋然崩断——
“那是我阿妈留给我的唯一遗物!还给我!”
冲上前就要夺,谁知陈陈霞忽得诡异一笑,压低声音说:“沈青婉,我很看不惯你过得比我好!”
“凭什么当初走丢的不是你这个死了娘的贱人,你凭什么能嫁给那么好的远川哥?”
话落,她忽得抬手朝墙壁砸下——
“不!”
“哗啦!”
沈青婉来不及阻止,眼看着玉镯成了碎片,同一时间,陈陈霞却猛地朝后倒地,‘扑通’滚下台阶。
“陈霞!”
傅远川正好从屋内冲了出来,奔到陈陈霞身边,抱起昏迷不醒的人,头一次冷酷睨向沈青婉。
“你太过分了!为什么非要针对陈霞?”
沈青婉回过神,下意识解释:“不是的,陈陈霞是装的——”
可傅远川却看都没看她一眼,只匆匆带着人离开。
屋内的人听到动静,也都冲了出来,纷纷指责。
“沈青婉,你既然跑了干嘛还回来?”
“非不顾几家的情面在奶奶生日的时候闹,越来越不懂事!钢铁厂都要倒闭了,你还耍大小姐脾气呢?”
“人陈霞都重病要死了,你竟然还狠得心推人,也太小气了!”
沈青婉死死掐着手心,张了张嘴,却无处下口。
到底是她小气,还是他们是非不分?
夜幕缓缓降临。
沈青婉抱紧自己,硬着头皮守在婚房,等着傅远川回来。
阿爸的事她不能不管,傅远川在机关单位上班,他或许有办法……
但没想到,这一等就是一夜。
直到天亮,傅远川都没回来。
天边出现鱼肚白,继续等下去也不是办法。
沈青婉顶着一夜没睡的憔悴,揣着不安出门,谁知刚一踏出大院,突然一人急切跑过来:“不好了沈青婉,一群人去厂里抗议,把你爸爸砸伤了!”
第5章
抗议?砸伤?
不安顿时百倍奔涌,沈青婉忙朝钢铁厂奔去。
一到门口,就见到心碎的一幕——
一群高大的男人,竟压着她年迈的阿爸,狠狠的打!
“住手!”
她嘶喊着冲过去,拼了命抱着满头是血,奄奄一息的阿爸,哽咽喊:“你们再打下去,就要把我阿爸打死了!”
“杀人偿命,你们是都想吃牢房吗?!”
一听吃牢饭,众人这才住手,但还是梗着脖子叫嚣:“谁让你爸不发工资,我家里都穷得揭不开锅了!都等着工资救命呢!”
“半年前刚卖了一批钢材,还有一半尾款进了你爸的口袋,他非扣着不发,是想贪污留着做棺材吗!”
“就是!赶紧发钱!”
眼见着人群又上前推搡,沈青婉忙用身体护住阿爸。
可老人昏迷,血一直流,连呼吸都越来越弱了……
“阿爸……”
她急的发抖,之前在电话外也听得清清楚楚,那批钢材的尾款根本没到阿爸手里。
可这话被她说出来,他们听得进去吗?
情急之下,她忽得‘扑通’跪下——
“各位大哥叔伯,我阿爸不是有钱不发,是尾款没到他手上,我替我爸保证只要钱到了一定第一时间发!”
“如果我有半句谎言,就叫我天打五雷轰,不得好死!”
一边说,她一边磕头。
“求求你们让一让路,我阿爸再不去卫生院,他就要死了……”
“……求求你们了!”
跪了一个又一个,她的额头刹那一片殷红,鲜血从眉心滑下,顷刻染了大半张脸。
众人被她这不要命的法子唬住了,沈青婉这才带着人,一步一步艰难地迎着寒风去了卫生院。
失血过多,老人直到晚上才醒来。
却第一时间说:“阿爸这里没事,不用守着,你和远川新婚,这么晚还不回去,他肯定着急。”
沈青婉跪在床边,紧紧拉着阿爸枯糙的手,哽咽:“阿爸,你都被打成这样了,还担心我……我们一起想法子,先把工资的事解决好不好?”
“不用……我自己的事自己能解决。”
“可是——”
哪知老人突然猛地咳起来。
“阿爸!”
沈青婉慌忙倒水,可为了不让阿爸担心,她事先放下头发挡住了额头的伤痕,也拆了左腕骨的绷带。
此刻左手挣扎一样刺痛,她颤巍巍倒了半天才倒一杯水:“阿爸,快喝水,您别吓我……”
喝了水,老人缓过来后,沈青婉的泪却落个不停。
“傻丫头,又跟阿爸倔了?”
老人放下水杯,叹息劝慰:“都说了阿爸没事……你现在嫁人了,这倔脾气可要好好改一改,虽然远川这些年对你好,一直顺着你,但是现在结婚了,是一大家子生活。”
“他们家看重名nnzl声,你要适当的软一点,退步一点……”
沈青婉越听,心头越堵。
自己要怎么退呢?
陈陈霞都堂而皇之登堂入室,所有人都向着陈陈霞……
但脸上,沈青婉却微笑着擦干眼泪,跟着没事人一样:“好……我听您的,这就回去。”
她不想让阿爸担心。
一步三回头,走出病房,刚一关上门,眼泪又止不住落下。
缓了片刻,她才抬脚离开,谁知刚走出走廊拐角却迎面碰上一天没见的傅远川!
“远川?”
她心头一喜,迫不及待问:“你是来看望我阿——”
与此同时,男人却蹙眉冷脸,不满指责:“青婉,你想了一天,终于知道来卫生院和陈霞道个歉了?”
沈青婉一哽,这才发现傅远川手中握着一个粉色的热水壶。
刹那,荒唐奔涌,她不可置信问:“所以,你一整晚没回去,就是一直在医院照顾陈陈霞?”
对视间,傅远川竟毫不心虚,理所当然道:“我只是在做我该做的事。”
第6章
什么叫他该做的事?
沈青婉看着自己深爱的男人,只觉得心都要被他的目光割碎。
忍着泪,她颤着唇,缓缓朝他走去:“是你该做,还是你想做?”
“陈陈霞的爱那样热烈,她为了你发疯,为了你连命都不要,你是不是也感动了,你真的喜欢上她了是不是?”
傅远川抿唇不答,像是很生气。
见他不否认,沈青婉更是心灰意冷:“既然如此,你为什么不跟我离婚?”
哪知傅远川脸色忽得更难看:“你为什么总拿离婚说事?我看你现在还不冷静,你自己继续好好反省。”
他头也不回离开。
凝着男人的的背影,沈青婉的心宛如冰冻。
年少情深……他们怎么会走到这个地步?
独自回到家,打开衣柜——
“嘭——哗啦!”
她宝贝的瓷娃娃掉下来忽得掉在了地上,碎了。
一地的钱露了出来。
沈青婉蹲下身,看着满地的碎片,心中无比酸涩。
这个瓷娃娃存钱罐,是傅远川18岁那年亲手做给她的。
她当时收到很开心:“我以后高兴了,就会往这里面存爱情经费,要是不高兴了就取一张出来用,要是哪天这个存钱罐空了,就说明我们缘分尽了。”
“说什么傻话!”
那时,她只是随便一句‘缘分尽了’,傅远川却后怕抱紧她:“青婉,我们的缘分肯定会白头到老!
“我一定会让你的存钱罐满满当当,等我娶了你之后,一定不会让你有委屈到从这里娶钱的机会。”
沈青婉忍着心痛,一点点捡起地上的钱。
十块的,一块的,还有一毛,一分的……
记忆一幕幕划过——
傅远川第一次牵她,郑重带着礼品以对象的身份登门拜访阿爸,他承诺——
“沈伯伯,请您放心把青婉交给我,我一定会好好对她,疼她,爱她,宠她,一辈子都顺着她!”
他带她去看电影,她被电影的悲剧惹得哭红双眼,惶恐问他:“如果有一天,我们之间也出现一个电影女二那样缠着你不放的女人,你会动摇吗?”
“傻瓜,当然不会,我这辈子只爱你。”
那晚,他第一次吻她。
他们之间有很多很多回忆。
存钱罐的每一份数额,都代表曾经傅远川给她带来的多少欢乐……
突然,手被碎裂的瓷片划破,殷红的血住顷刻冒出。
“啪嗒,啪嗒”
泪水跟着血珠滚落。
她抱住手中的纸票,压抑哭出声:“傅远川,你不是说不会让我受委屈吗?你现在为什么还不回来……”
那些承诺,是他一个字一个字亲口说的,可他现在又陪在谁的身边?
窗外,夜风呼啸,雪下的很大。
沈青婉又冷又疼。
可这一次,没有谁抱着她安慰。
她要等的人,依旧没有回来。
又是一夜难眠。
第二天,天刚刚擦亮。
沈青婉整理好情绪,遮掩疲惫带上早餐去卫生院。
没想到刚抵达病房,却看见门口站着公安:“沈厂长,我们接到举报,说你私吞工人工资,你必须跟我们去公安局接受调查。”
第7章
“嘭!”
饭盒嘭咚落地,沈青婉颤着冲上去。
“公安同志,你们是不是误会了?我爸是好人,他没有私吞工资,是卖了钢材的工程尾款还没到我阿爸手上——”
却被冷脸打断:“这位同志,请你让开,要是妨碍公务,我们会将你一起逮捕!”
“别!公安同志,别!”
沈父颤巍巍走来,着急劝:“青婉啊,阿爸好好的,只是去配合调查,你赶紧离开,好好照顾自己,不要担心我。”
“阿爸……”
她还来不及多说什么,就被推搡到一旁,眼睁睁看着阿爸被带走。
凝着老人佝偻的背影,她又慌又心疼,只能追上去喊着:“阿爸,你要好好的!我会找证据给你洗涮冤屈……”
可耳边却传来看热闹的嘲讽——
“还洗涮冤屈呢,你爸要是好人能被被公安抓走?一定是犯了了不得的大事吧!”
“就是!听说沈丰海贪污了工人的工资,所以昨天才被人砸破了头!”
“若是这样,那可真是活该!”
不是的……
她阿爸是好人,没有贪污。
阿爸为了厂子累垮身体,还因为厂子要倒闭没钱发工资,四处打电话求人……
做了那么多的事的爸,却还要承受这样的指责谩骂。
沈青婉心疼如刀割。
不应该是这样的——
她得去救阿爸。
不久,沈青婉跌跌撞撞赶到傅远川工作的机关单位纪检部找人,走到办公室门口,就正好撞见男人拿着一沓文件出来。
四目相对,他却冷眼擦肩而过。
纵然已经不是第一次遭遇他的冷眼,但心依旧狠狠被刺痛。
可想着阿爸……
沈青婉压下难堪,咬唇追上去拉着人:“……远川,我阿爸被人举报贪污进公安局了,可他是被诬陷的,你们纪检部是专门查这个的,能帮我阿爸……”
话没说完,却被打断:“清者自清,公安部门不会乱抓人。你与其求我,不如让沈厂长坦白从宽。”
咚的一下,骤然凉透半边心。
什么叫坦白从宽?
他这是认定了阿爸是坏人了?
可她还是极力压抑住愤怒,低下头卑微哀求:“我不是要你直接救我阿爸出来,我只求你去查一查,查出事实,不要冤枉我爸——”
“抱歉。”
短短二字,打碎了沈青婉所有期待。
傅远川转身匆匆离开。
她眸子颤着凝着他无情的背影,不敢相信,这是曾经承诺爱她,疼她,不会让她受委屈的男人……
失魂落魄地离开后,沈青婉没法子坐以待毙,她又找了很多熟人,想求他们作证,但忙碌奔波到傍晚,却没有一个人愿意见她。
深夜,大雪又纷扬。
沈青婉疲惫回到家,哪知刚踏进院子,就迎面遇上陈陈霞。
“哎哟,这不是沈大小姐吗?怎么现在这么狼狈啊?你爸呢?进局子里了是吧?我现在看到你就像看到那什么……对了,丧家之犬!”
“我今天陪了傅奶奶一整天,她老人家对我可满意了,而且啊,我的病呢也突然好了,你的位置很快就是我的了。”
沈青婉没心情搭理,她一早就知道陈陈霞根本是在装病。
径直回了屋,哪知一进屋,却见傅奶奶居然坐在沙发上。
眉心一跳,她暗暗不安:“奶奶?您是在等我?”
“青婉,我也不跟你兜圈子,本来我也是很满意你这个孙媳妇,但现在你父亲却成了贪污犯。”
说着,她满脸冷漠甩出一份离婚报告:“你离婚吧。”
沈青婉心头一寒。
她凝着沙发上的报告,半天才压下情绪,颤声问:“远川知道这事吗?”
“当然。”
傅奶奶一脸理所应当:“远川现在正好竞选副处长的位置,这关键时候怎么能被你拖后腿?”
沈青婉越听越觉得可悲。
她之前提离婚,傅远川还指责她,怎么阿爸一进局子,他就同意了?
难怪他拒绝帮忙,拒绝的那样干脆。
忍着心寒,她眼中的情意一点点散去,既然他们要谈条件,那就敞开了谈。
没有去接离婚报告,她冷言:“离婚可以,但我要傅远川仔细调查关于我阿爸的事,我们都清楚,调查于他而言不算徇私,也不难。”
“如果你们连这点情分都不给,那我绝不会签这个字。”
说完,不顾傅奶奶难看的脸色,就匆匆上楼。
关上房门,忍着的泪才纷纷滚落。
一夜之间,人心凉薄。
原来就是这样的滋味……
寒风阵阵,她抱着被子坐在床边,一坐就是一夜。
第二天。
沈青婉天不亮就赶往公安局,想和阿爸多了解一下情况,谁知,在门口竟然遇见了傅远川。
他依旧和上次一样,一脸无视,像个陌生人一样擦肩而过。
沈青婉握着手,左手腕针刺一样的疼,可她没有再开口喊他。
朝里走去,她缓缓做着深呼吸压下眼眶的热意,不想等会儿被阿爸看出异样,就在这时一个警官忽得着急跑来——
“糟糕,傅远川科长刚刚审讯的那个犯人沈丰海自杀了!”
第8章
嗡的一下,沈青婉踉跄两步,‘嘭’的撞向窗户。
“刺啦!”
木刺狠狠扎进她的手臂,划出一道血淋淋的伤痕。
不——
“不会的……阿爸!”
她疯了般冲向审讯,阿爸怎么会自杀?
他说过,他会好好的,他不会有事的!
然而——
奔到审讯室门口,眼前的一幕却刺的她眼前一黑!
阿爸倒在冰冷的地板上,额头豁开了一个大口子,墙上,地上,都是血……
“阿爸!”
她跌跌撞撞奔过去,“咚”得跪倒,颤抖爬过去拉着老人的手,温柔喊着:“阿爸,你醒醒,你别吓我……”
“你睁开眼看看我好不好?我知道你受委屈了,我已经找人帮你洗刷冤屈了,很快,我就能接你回家了。”
“……阿爸”
她抱起人,声音怕到发颤:“求求你别丢下我……我不能没有你……”
可无论她怎么求,怀里的人都没再睁开眼。
窗外寒风卷雪呼啸。
世界一点点凉了下来,再也无法回温。
……
人死了,无论是冤屈还是罪责都沉寂。1
很快,沈父丧礼。
这三天,作为女婿的傅远川一直没有出现。
墓碑前。
沈青婉愣愣看着黑白照片上的笑容,眸光破碎又空洞。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
可如果真的是她做错了什么,上天为什么不惩罚她,为什么要阿爸遭受那些污蔑?
这时,身后突然传来尖锐的嘲讽女声:“啧啧,真可怜,从前走到哪儿都被人捧着的沈厂长,死后竟然没有一人来祭奠。”
“沈青婉,你们父女怎么这么可悲啊?”
沈青婉麻木地转过身,只见陈陈霞得意伸出手,把右手上显眼的金戒指怼到她眼前。
“看到没有,这是远川昨天亲自给我选的,我们马上就要结婚了。而你这种灾星,害死了你爸,若是有良心,最好离开这里一辈子为你爸的死赎罪。”
沈青婉忽得抬头:“你这话什么意思?”
见她终于回应,陈陈霞更是满意一笑:“其实你爸是为了你死的。”
“但是你爸死的不值得,远川跟他说要和你离婚,你爸担心拖累你就自杀了,可他哪怕死了,你最后不还是保不住婚姻。”
“滚!”
沈青婉听不下去,抬手推向陈陈霞:“我不许你在我爸面前胡言乱语!”
陈陈霞被推得踉跄,拉下脸更是嚣张:“你要是不信就去问远川啊,我见你可怜来告诉你,你还不领情,神经病!”
骂完,她就走了。
天忽然飘起了雨。
沈青婉没有伞,就这样缓缓在雨中走着,雨水和着冰粒子砸在她身上。
很快,她的脸,手,都被冻的青白。
可她却睁着麻木的眼,面无表情朝前走,像一具不知道痛的行尸走肉。
回到家,湿透的衣服都已经结了一层薄冰。
傅远川竟然在家。
瞥见湿漉漉的人,他脸色一变,忙抓上床边的帕子急切走向沈青婉:“怎么弄得这样狼狈?”
“……别碰我!”
沈青婉僵硬躲开,一说话,牙关都在抖。
说不上是冷还是恨,寒气呛入嗓子,她拽着衣襟艰难呼吸。
“咳咳!”
傅远川蹙眉,没看被打红的手,又转身倒了一杯热水递上:“先暖暖——”
“哐当!”
“不要你猫哭耗子假慈悲!”
沈青婉打翻水杯,退后两步。
左手在发颤,目光死死盯着眼前的男人,带着浓烈恨意:“你和陈陈霞都要结婚了,还做出这个样子,有意思吗?”
“什么结婚?你在胡说什么?”
傅远川看起来,比她还要生气。
沈青婉被气笑了,凝着男人的双眼:“那我问你——你在我阿爸面前,是不是提了离婚的事?”
傅远川一愣,沉默了半响,点头:“是。”
第9章
竟然是真的!
沈青婉踉跄一步,心头一阵剧痛。
原来陈陈霞没说错……阿爸是真的因为傅远川提了离婚,为了她的幸福,所以才自杀的……
剧痛蔓延五脏六腑,胃里忽得一阵翻江倒海。
“呕!”
痛苦下,她一阵干呕,爸死前的场面又映入脑海。
傅远川眸光一涩,又来扶沈青婉:“你怎么样?我带你去医院……”
“滚!都说了别碰我!”
沈青婉一把推开他,双眼猩红得可怕。
他还想来抓住她的手,可这次她把她的指nnzl甲掐进他肉里,咬着牙一字一句泣血:“你为什么要在我阿爸面前乱说?”
“傅远川!从今往后你就是我的仇人!你我之间,不死不休!”
眉头一紧,傅远川被她强所未有的激烈反应堵得心头莫名一慌。
话落,他便开门离开。
沈青婉生生流下血泪。
冷静?
她冷静不了。1
傅远川为什么要说那些话?为什么害死她阿爸?
沈青婉冷着脸走去开门,只见门外站着一脸厌弃的傅奶奶:“你爸现在畏罪死了,我们傅家就是想帮也帮不了,之前的约定也不作数了。”
说着,她径直走进房,‘啪’的把之前那张离婚报告拍在桌上:“你赶紧签了字离开傅家,别像狗皮膏一样粘着远川,败坏他的名声。”
沈青婉面无表情盯着离婚报告,眼底渐渐染上暗沉。
好一个傅家啊。
“磨蹭什么,赶紧签!”
催促下,沈青婉终于无法忍耐下去。
她扭头,满眼嘲讽:“当初傅家求娶的时候,可不是这么对我的,你们天天派人堵我家门口,生怕我嫁了别人。”
“厂里一有什么庆祝,你们也是第一个到场送礼,还挨着我爸站,生怕别人不知道我爸是你们傅家的未来亲家。”
“钢铁厂一出事,你们就迫不及待落井下石,一家子势利眼!就这,傅远川也配竞选纪检部副处长的位置?”
“放肆!”
傅奶奶脸色一沉,气红了脸:“沈青婉,别给脸不要脸!你给我搞清楚,你家里已经死光了,没人给你撑腰,我们傅家才是有话语权的一方!”
“至于你那个爸,完全是死有余辜。你要想让你爸有块完整的坟头!就给我消停点,立马签字!”
这一刻,沈青婉的恨意到达了顶端。
原来,话语权可以这么用。
“好,我签。”
她也不想再和傅远川有关系,她恶心。
一笔一划签下自己的名字,耳边又传来命令:“签完就离开,不是我家的媳妇,这里就不配住了。”
“很快,陈霞会来住,她和远川马上就要结婚了。”
“陈霞是有福气的人,她一回来,她爸爸就升职了,他哥做生意也发了财,就连得了绝症也突然好了。”
“娶了她,远川的前途一定顺遂光明!”
沈青婉心中冷笑,不需要任何人来赶,她自己会走。
“行,那我祝他们百年好合。”
沈青婉什么都没带,只拿上自己的证件就离开。
走出大院,她回头深深望了傅家一眼。
曾璀璨的眼眸,此刻翻滚着汹涌的黑暗。
阿爸的死,她不会就这样罢休。
话语权是吧……
她迟早有一天会回来!
第10章
另一边。
纪检部办公室。
傅远川摘下眼镜,疲惫揉着眉心。
桌上放着这几天搜集来的钢铁厂的资料和财务表。
跟随他的助理,不忍心劝:“科长,您已经三夜四天没睡了,这资料反正已经整理好了,要不还是我替您交给处长吧?”
“不用。”
走到窗边,抓了把雪抹脸,冰冷刺的神经又清醒了不少。
“我去见处长交资料,你去公安局见沈厂长,告诉他我已经彻底查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他是无辜的,很快就能无罪释放。”
吩咐完,傅远川就匆匆赶向三楼处长办公室。
也不知道是不是太疲惫,脑海总是浮现沈青婉那双猩红含恨的眼。
他几天前在审讯室,其实主要是跟岳父问清情况,再去做调查。
也的确跟岳父提了离婚,但他只是想让岳父劝劝她,叫她不要意气用事,他们新婚,又从小一起长大,多年的情意怎么能说离就离?
匿名举报岳父贪污的人,他之前没查出来,为了避免节外生枝,他甚至不敢对沈青婉说实情,只能冷着她……
现在事情水落石出,等接了岳父出来,他总算可以和她好好谈一谈了。9
思索间,他来到纪检部处长办公室。
递上资料,交代来龙去脉。
哪知说完,办公室却一片沉寂。
眉心一跳,傅远川心头的不安忽得扩大,接着,就听处长叹了口气,面色沉痛:“你这资料早点交来,沈丰海就不会死了。”
仿佛晴天霹雳,傅远川差点站不稳。
“……谁死了?”
“沈丰海啊,就是你岳父。那天你跟他聊完之后,他就自杀了。哦,对了,你那天和他见完面,就匆匆买票去外地查钢铁厂尾款的事情了,今早上才回来。”
“不过,你早上不是回家一趟了吗?今天沈丰海正好下葬,你都在这忙了一整天,该不会是你家人没通知你参加葬礼……”
傅远川再也听不进去,彻底失去镇定疯了般跑出去。
难怪今早上沈青婉的情绪那么激烈。
原来爸爸已经……
想到沈沈青婉那双猩红含恨的眼——
【傅远川!从今往后你就是我的仇人!你我之间,不死不休!】
心头的不安藤蔓般蔓延,锁得他难以呼吸。
本能告诉他,要快点见到沈青婉。
压着惶恐,他一路跑回家。
可一进屋,却看见奶奶喜笑颜开拉着陈陈霞的手:“陈霞,你是个有福分的,等你嫁到咱们家,一定能旺远川,生个大胖小子!”
陈陈霞抿嘴一笑:“奶奶您放心,我肯定如您所愿。”
沈青婉那个破烂货终于被逼走了,现在还有谁有能耐跟自己争?
她马上就能嫁给傅远川了……
“嘭!”
傅远川黑着脸推门进屋,不敢相信平时奶奶竟然就是这么和陈陈霞说话的,这话要是听在青婉耳朵里……
惶恐骤然不可遏制。
“青婉呢?”
他压着不安急切问,却见陈陈霞喜滋滋递上离婚报告:“沈青婉很识趣,知道配不上你,自愿离婚走了,还祝福我们百年好合呢。”
第11章
傅远川听到这句话,心里大惊。
沈青婉自愿离婚走了?
然而紧接着他便是愤怒,直直甩开陈陈霞的手:“什么百年好合!我什么时候要跟你结婚了?我照顾你只是因为你身世可怜,加上你身有疾病。”
“但是我没想到陈陈霞你背后居然打着这样的心思,你赶紧给我滚!”
陈陈霞一时间很还害怕,慌忙缩到了傅奶奶的身后。
傅奶奶看着傅远川,也很生气:“我没有在问你的意思,这是我的意思,你必须跟陈霞结婚,不能再让沈青婉那个女人拖累你!”
傅远川愤怒地转身就要离开,没想到几个家属院的人突然窜出来拦住他:“傅科长,您就听奶奶的话吧,沈青婉有那样一个有污点的爸,确实不利于您的前途啊!”
“沈青婉要是心里没鬼,又怎么会自己走呢?肯定是她知道她父亲确实做了错事,不然也不会羞愤地离开咱们镇子啊!”
“够了,”傅远川大力甩开那些人,“你们懂什么?你们有确凿的证据证明沈青婉父亲真的私吞工人工资吗?就算有人实名举报又如何?举报者说的话一定就是真的吗?说不定就是举报者自己不怀好意想要破人脏水!”
听到傅远川这话,陈陈霞下意识瑟瑟发抖起来。
难道傅远川是已经发现了什么吗?可实名举报都是对外不公开姓名的,自己做的事应该不会被查到吧……
这场闹剧很快结束,傅远川不愿意跟沈青婉离婚,更不愿意跟陈陈霞结婚。6
傅奶奶差点气的要昏过去,可也无济于事。
家属院一时间闹哄哄的,大家都出来看热闹,可也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
最后只得出一个结论——
沈青婉消失不见了。
……
在沈青婉走后,傅远川回到了自己和沈青婉的婚房。
他看着曾经自己和沈青婉布置的点点滴滴,悲伤从心中涌起。
他到底做了什么?
为什么一见到陈陈霞可怜,就心想着要身为一个“哥哥”去照顾她?
为什么因为家属院里的大家同情陈陈霞,用道德压力逼迫自己去照顾,自己就真的去照顾了?
他忘记了在一个小小角落,还有沈青婉等着自己去陪伴。
青婉才是自己的妻子啊,才是自己最应该花时间去陪伴的人……
傅远川后悔无比,突然他想到了什么,疯了般去打开柜子。
可是柜子里那个他曾经送给沈青婉的存钱罐早已不见,连带着曾经他和她的那些美好岁月也消失……
傅远川紧紧攥紧手,悔恨最后都化为怒气。
他一定要知道,当初那个举报沈青婉父亲的人是谁!
第二天,傅远川将自己搜到的所有有关沈青婉父亲工厂的资料全部公开。
他有理有据,写了长长的文章指出沈青婉父亲从未私吞过工资,并且还贴钱供工厂运营。
至于之所以工厂要倒闭,是属于最近大环境不利好,和沈青婉父亲个人无关。
所有人都看到了那篇文章,心虚的人们开始互相猜测,当初实名举报沈青婉父亲的人究竟是谁。
最后是有关单位顶不住压力,最后放出了那个人——
陈陈霞。
第12章
此时此刻,家属院里。
陈陈霞被带到院子最中间,那么多人看着她,她吓得瑟瑟发抖。
所有人都看着陈陈霞,他们都难以置信会是陈陈霞举报的沈青婉父亲。
“陈霞,你nmzl为啥要举报沈厂长?”
“你有什么证据证明沈厂长贪污吗?”
陈陈霞手指甲紧紧掐在掌心,她索性也不装了,对着所有人大叫:“我想举报就举报怎么了?举报箱不是一直放在那吗?我作为人民群众还不能行使权利了?”
傅远川此时从人群中走出,他冰冷至极地看着陈陈霞:“是,举报违法乱纪是人民群众的权利,但你没有证据随便举报不就是在污蔑?就算要举报也得讲证据。”
陈陈霞见傅远川来了,一下子可怜巴巴冲去抓住傅远川的手:“远川,怎么连你也不信我了?”
傅远川一下子甩开她的手:“看来是家属院的大家太纵然你了,让你开始肆意妄为中伤别人,甚至导致了沈厂长自杀在看守所。”
陈陈霞看着傅远川,突然大笑起来。6
“哈哈哈,怎么他死了也怪我啦?我承认我是没有证据去举报,但是这种东西不是一查就知道的吗,我举报他等于是监督他身为一个厂长是否尽职尽责,我又做错什么啦?让他在看守所吃点苦头也累着他了?他挣了那么多钱在看守所坐坐冷板凳又怎么了?”
“他死了完全就是他自己心理素质差,亦或者他心里有鬼,还有什么你们没查出来的东西!”
周围人看着陈陈霞都像见鬼一样:“陈陈霞,你怎么会这么恶毒?亏我们平常还那么照顾你!”
所有人的手指都朝陈陈霞指指点点,原本对她的怜惜全部变成了厌恶。
他们的同情究竟滋长出了一个什么样的怪物啊!
是不是以后陈陈霞也可以去任意举报他们中的任何一个人?逼他们中的任何一个人去死?
陈陈霞害怕了,她转身就要跑。
然而是陈家人先抓住了她,一向沉默的陈云枫此刻也站出来,神色悲痛:“陈霞,我没想到你是这种人。
陈陈霞眸子颤着,她咬牙:“哥,你是喜欢沈青婉是吧?你是被她蛊惑了!”
陈云枫十分震惊,随后他紧紧攥住陈陈霞胳膊:“陈霞,你又在说疯话了,我只能把你带到精神病院去。”
陈陈霞拼命挣脱:“我不疯!放开我!我就是喜欢远川我有错吗?难道喜欢一个男人还不能动手段去抢过来了吗?哥你才没出息,你喜欢沈青婉还没勇气去抢!”
陈云枫的脸色涨得通红。
但是这下家属院的大家算是明白了,陈陈霞之所以整出这么多幺蛾子,是为了傅远川。
傅远川最为愤怒,他冲上前抓住陈陈霞:“你给我去精神病院待着!”
陈陈霞大哭:“奶奶,奶奶您为我说话呀!”
傅奶奶此时走出来,她面色沉闷:“远川,云枫,你们放开她。”
傅远川看向奶奶:“奶奶,无论这次您说什么我都不会放过她。”
第13章
傅奶奶叹了口气:“或许陈霞是做错了事,可是钢铁厂的没落是不争的事实,沈丰海不因为这件事自杀,也可能因为别的事自杀。陈霞说的对,纯粹就是沈丰海他自己心理素质太差,一有挫折就自杀,明明他也可以等到真相调查出来的。”
傅奶奶都这么说了,一时间大家都很为难。
好像陈陈霞也没有那么多的错?确实,沈厂长没必要因为被举报一次就自杀嘛,可能是沈厂长自己心理素质太差了。
大家见热闹看够了,也都自觉散了。
唯独留在原地的傅远川依旧万分愤怒地看着陈陈霞,她一定还做了更多事,不止现在他知道的这些!
陈陈霞缩在奶奶身边,低着头不说话。
然而在她心里,已经得意地乐开了花。
这些人真蠢,不会以为她只去举报了沈丰海吧?
她还做了更多恶事,但是大概率要掩盖在尘烟中,再也无人知晓了。
……
傅远川自从那天奶奶维护陈陈霞后,就搬出了家属院去了单位分配住房。
傅家诸多挽留,但是傅远川全部冷眼回绝。6
他已经认清了自己家人对沈青婉的离开没有一点愧疚,甚至还在无限纵容陈陈霞的任性。
在单位住房,他回绝了所有之后的相亲,专心在单位的工作。
工作的空余时间,他会去沈青婉父亲的墓碑前沉痛哀思。
真的是因为自己当时提的跟沈青婉的离婚一事,刺激到了沈父,才让沈父自杀的吗?
他献上手中的白色花束,长长久久地跪在墓碑前。
那就让他这辈子都用来忏悔吧。
……
六年后。
原本的小镇规模不断壮大,逐渐变得繁荣。
傅远川也升职为处长,每日要处理不少事情。
然而荒废没落的钢铁厂成了他心头最担忧的一件事,自从沈厂长离世后,沈青婉也离开这里,六年前可以说是一大批工人没了工作。
其中一部分工人或是离开这里,或是融入了别的岗位,可是还剩下一大批人终日游荡无所事事,成了影响公共安全的无业人士。
街道也派人去劝阻过,说可以免费安排工作,但是那些下岗工人喝的醉醺醺的摇头拒绝:“咱们怀念沈厂长,你把他复活了再跟我们说。”
原来,当初很多抗议的工人在听到沈厂长死了之后,他们深感后悔,因为沈厂长确实在他们身无一物的时候照顾过他们。
可一想起曾经自己居然昏了头去抗议,还要去砸沈厂长,他们就变得一蹶不振,走到哪似乎都能看到沈厂长的冤魂。
这一日,秘书走进了傅远川办公室,他十分欣喜:“傅处长,上级让我来告诉您,有一个知名女企业家要回乡,据说要收购咱们钢铁厂呢!”
傅远川自然也高兴,一直哽在他嗓子眼里的这个问题现下终于有人来解决。
他迅速下令:“既然是老乡,那自然更要去好好接待。”
秘书迅速去置办,傅远川则是看着桌面的相框里的照片。
照片里,一个女孩子笑得明艳,正是沈青婉。
傅远川拿起相片,用布细心擦拭着:“青婉,你爸的钢铁厂要被收购了,你还在哪里呢?难道你不想家吗?”
“或许你不想这里,但我很想你……”
第14章
一周后,阳光明媚,难得的好天气。
傅远川带着一群人去迎接要回乡的卓越女企业家,单位里也很重视,鞭炮彩条全部备上。
傅远川站在最前面,穿着板正的中山装。
他硬挺的面容在一众人中十分显眼,周围人也不少投来目光。
这么多年了,傅远川一如既往俊美。
只可惜,在沈青婉走后,傅远川似乎就无心再跟别的女人接触了。
突然间,陈陈霞从人群里窜出来,直直冲向傅远川抱住他胳膊:“远川,你就跟我在一起吧,都已经六年过去了,女人有几个六年可以被耗的?”
“你不就是因为当初我诬告沈厂长的那件事而不喜欢我吗,没关系啊,我忏悔,我大不了每个月都去沈厂长的墓前跪着。我只求你跟我在一起好不好?”
周围人看到陈陈霞这么纠缠傅远川,都没有好脸色。
小镇子里都是熟人,六年前陈陈霞没有证据举报沈厂长的事他们还记得呢,自那之后连陈家都觉得丢了脸面,不怎么外出了,只有陈陈霞还厚着脸皮,在傅奶奶的维护下还在纠缠傅远川。
傅远川冷着脸甩开陈陈霞,随后对一边的下属说道:“把陈陈霞关回精神病院,这次哪怕是奶奶去,也不许放陈陈霞出来。”3
陈陈霞挣扎着要跑,但是这一次她被按的死死的。
突然,远处传来汽车鸣笛的声音。
大家都看过去,争先恐后要看今天回乡的女企业家是什么样的人物。
只见一辆气派的桑塔纳缓缓驶来,众人不自觉都瞪大了眼。
那可是二十多万元才能买到的豪车啊!他们一个月工资顶天也就几十块,何时才能买上这么一辆?
桑塔纳一边开过来,路边的鞭炮一路在响。
手持礼炮的人也转动着手里的礼炮,五颜六色的彩条伴随着砰的一声往天空跳跃。
桑塔纳缓缓停下,大家也争先恐后要来围观。
但是看归看,大家还是自觉给傅远川让出了一条路。
傅远川走上前,对着车门里的女企业家伸出手:“欢迎你回乡。”
第一个打开车门的是司机,他毕恭毕敬下了车,然后打开了后车门。
只见一个身着红裙戴着墨镜的女人下了车,墨镜遮住了她半边脸,但还是能够看出她原本明艳的面容。
她摘下墨镜,笑着对傅远川道:“远川,好久不见。”
傅远川大惊:“沈青婉?!”
此言一出,周围人也都屏息。
六年前消失的那个沈青婉居然重新出现了!
被人一直抓着的陈陈霞此时也惊恐地看着沈青婉,沈青婉怎么回来了?
现在的沈青婉和六年前的沈青婉完全是两个人,原本只是普普通通一个大小姐,现在居然美的跟画报上的女明星一样!
陈陈霞瞬间嫉妒地咬紧牙关,她使尽全部力气挣脱开束缚着自己的人的手,直冲沈青婉而去:“你走就走了,还回来干什么!”
站在一边的傅远川瞬间瞪向陈陈霞,他抓住她就要往回拽:“还不把陈陈霞送回精神病院!”
沈青婉欣赏着这出闹剧,她饶有兴趣地看向陈陈霞:“原来你进精神病院了啊,不知道你那个领过证的丈夫会怎么想你。”
第15章
陈陈霞瞬间吓得说不好话:“你……你胡说什么呢!你空口无凭就说我有丈夫,纯纯就是造谣!我要是有丈夫,那也必须得是远川!”
傅远川则是脸色十分差地看着陈陈霞:“陈陈霞你别在这犯疯病,青婉说的是真是假你自己心里清楚,赶紧如实交代。”
陈陈霞缩着脑袋:“我……我……”
随后她咬紧牙关,一溜烟冲出去跑开。
大家都指着陈陈霞跑出去的方向:“她怎么还跑走了?是不是心虚啊?”
傅远川黑着脸下令:“给我抓住她。”
一大群人将陈陈霞抓住,陈陈霞额头汗直冒:“你们干什么,非礼啊!”
但是镇民也咽不下这口气,这六年来陈陈霞一直闹腾,把他们也搞得十分厌恶。6
如今含冤而死的沈厂长的女儿回来了,他们自然是要替沈青婉出口气。
“陈陈霞你赶紧从实招来,你在外地究竟有没有一个丈夫!”
陈陈霞心想,自己怎么可能承认?那样她离傅远川夫人位置不就又远了一步吗?
她拼命摇头大喊:“我没有!我没有!”
哗——桑塔纳另一边的车门突然打开,一个男人怒气冲冲下来,对着陈陈霞直直扇了个耳光。
“陈陈霞,十年前我看你可怜,让你在我开的小卖部收银,后来你又主动勾引我,把我妻儿都逼走,还让我娶你。后来你被你家人接走,说一定会回来看我,六年多过去了,你什么时候回来过了?要不是沈小姐告诉我你在娘家这边又去勾引别的男人,我真不知道你是这样淫荡的女人!”
陈陈霞见自己昔日的丈夫出现在自己面前,于是便也不装了,对着男人便是啐了一口:“你还敢骂我?你自己就是什么好种了吗?还说是被我勾引,明明是你自己管不住裤裆!”
她转而可怜兮兮看着傅远川:“远川,你要为我做主啊,你知道的,那时候我没爹没娘,这段婚姻怎么可能是我自主的呢?我肯定是被逼的啊!沈青婉带这个男人回来就是不安好心,你可不要被沈青婉的阴谋诡计欺骗了!”
沈青婉冷冷一笑,拿着墨镜在自己手里打着转:“陈陈霞你还在撒谎?那我只好带远川去你结婚的那个地方打听一下了,当初到底是你丈夫逼你结婚,还是你勾引的。”
陈陈霞瞳孔强烈震颤,见沈青婉似乎是拿定要置她于死地,她索性也不装了:“你还有招数赶紧全部拿出来吧,我不怕你!别以为装出一副成功女企业家的样子就能让大家对你另眼相看!”
沈青婉走上前,俯下身拽住陈陈霞的头发:“我不要别人对我另眼相看,我只要你对我另眼相看。当初你在我面前亲手摔碎了我妈留给我的传家宝玉镯,我只恨我没证据,不然一定要让你赔到倾家荡产。”
陈陈霞癫狂地大笑:“摔你镯子?我什么时候摔你镯子啦?你说了一句真话,也不代表你次次说的都是真话!你就是在污蔑我!”
傅远川已经忍不了了,他一把拽住陈陈霞,随后推到那个男人面前:“你既然已经跟陈陈霞登记结婚,那就带她回去。”
“且慢。”沈青婉发话,“我还没说完呢。”
她转向陈陈霞,面容冰寒:“当初你摔我镯子我确实没证据,但是你逼死我爸这件事我可是有证据的。”
第16章
沈青婉此言一出,周围人都倒吸一口凉气。
“当初沈厂长不是出于被冤枉含恨自杀的吗?”
“难道这其中还有隐情?”
突然,广播站的大喇叭传来刺啦一声尖锐的响,众人都捂紧耳朵。
紧接着便传出陈陈霞的声音——
“沈厂长,你就认了吧,现在你就是个污点,连累着沈青婉要被逼和远川离婚,你说说你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呢?人贵在有自知之明,我要是你肯定就立马自杀,绝不给自己女儿拖后腿。”
沈厂长憔悴的声音传出:“我女儿青婉她……真要和傅远川离婚了?”
陈陈霞噗嗤一笑:“是啊,而且沈青婉现在就是过街老鼠人人喊打,多亏了你这个贪污的爹。你赶紧去死吧,不然我会联合傅奶奶把沈青婉整死!”
“我没有贪污……我没有……好,我去死!我听你的,我去死!”
录音戛然而止,在场所有人都震惊。
来源:马铃薯是白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