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上的超级心理游戏——此人玩猫捉老鼠，竟将一代强权忽悠致残

摘要：交代完西域这些年发生的变故，我们本该回到一代神人常惠，看看他是如何断送匈奴命脉的，但在他出手之前，有人却先玩起了超级忽悠，将匈奴玩得死去活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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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论客观论证

力证西域本来本真

西域本纪

漫隅子作品

第一部

西汉纪

四十

匈奴之困

交代完西域这些年发生的变故，我们本该回到一代神人常惠，看看他是如何断送匈奴命脉的，但在他出手之前，有人却先玩起了超级忽悠，将匈奴玩得死去活来了。

什么超级忽悠呢？

话说匈奴放回苏武、常惠等汉使，目的是为了改善和汉朝的关系，希望能够重提和亲，偏又放不下面子，所以只能经常在汉使面前吹风暗示。

对这种小把戏，把控大权的霍光一概装聋作哑，视而不见，既不答应也不拒绝，和匈奴玩起了捉猫猫的心理游戏，装疯卖傻，假痴不癫，堪称是战略级别的政治忽悠。匈奴人打仗是天生的战士，玩心计却是天生的憨憨，哪玩得过霍光这样的权谋高手，三下五除二就被玩脱水了。

元凤元年（前80年），这是苏武和常惠回来后的第二年，望穿秋水的匈奴人望穿了秋水，也没等来汉朝的公主，甚至丫鬟都没等到，这才意识到上当了，人家汉朝就是在玩他，于是操起了旧业：

“匈奴发左右部二万骑，为四队，并入边为寇。汉兵追之，斩首获虏九千人，生得瓯脱王，汉无所失亡。”（《汉书•匈奴传》）

虽然侵犯掳掠是匈奴的老本行，但毕竟经济已经破产，所以能召集这么多军队已是相当不容易了。但跟刘彻时代汉军深入匈奴不同的是，这次是匈奴军队深入汉境，汉军反而是以逸待劳，所以轻而易举便击败了匈奴。不仅如此，汉军还俘获了匈奴的瓯脱王，此人熟悉匈奴底细，匈奴担心他反向引导汉军来攻击，所以只能向西北遁逃，再也不敢轻易南下追逐水草了。

“明年，复遣九千骑屯受降城以备汉，北桥余吾，令可度，以备奔走。”（《汉书•匈奴传》）

这里的受降城就是苏建建造并坑了赵破奴的那座受降城，昭帝执政后认为此城并无实际价值，所以撤回了全部守军，没想到如今成了匈奴南下的跳板；余吾水就是第二次汉匈大会战时李广利到达的那条土拉河，色楞格河的主要支流之一。也就是说，等上一年后，匈奴见汉军并无动静，于是又慢慢调转回来，派遣九千骑兵屯驻于受降城，尽管如此，匈奴还是在遥远的余吾水上架起了一座桥，以备汉军进攻时可随时撤退。

至此，匈奴已陷入了进退失据的境地：

“卫律在时，常言和亲之利，匈奴不信，及死后，兵数困，国益贫。单于弟左谷蠡王思卫律言，欲和亲而恐汉不听，故不肯先言，常使左右风汉使者。然其侵盗益希，遇汉使愈厚，欲以渐致和亲，汉亦羁縻之。”（《汉书•匈奴传》）

这段话的意思是说，当年卫律活着的时候，常说和亲的好处，但匈奴人不听，如今卫律死了，匈奴军队一再陷入困境，国家日益贫困。这时候，单于弟弟左谷蠡王才想起当年卫律的话，那真是金玉良言，如今想要和亲又怕汉朝不听，所以始终不肯先说，只是经常让下属在汉使面前吹风，入侵偷盗行为也是越来越少，对待汉使却是越来越厚，想要因此再度攀上亲事。

对此汉朝自是心知肚明，反正就是精神羁縻，一个拖字诀，拖而不回。

很快，这位稍微有点脑子的左谷蠡王也死了，这样壶衍鞮单于就一点脑子都没了，第二年竟又派梨污王到边境来打探情况，回报说酒泉、张掖兵弱，如果在这两地出击，可以重新收回河西。

这时候发生了个小插曲——有匈奴人投降汉朝了，把这个消息泄露给了汉朝，汉昭帝因此下诏，让边境全线做好防备。

果然没过多久，匈奴右贤王和梨污王就率领四千骑兵分作三队进攻河西的日勒、屋兰、番和三城。为何只有四千人呢，要知道以往匈奴大军出动，一般都在万人以上？

这个问题可从三城的位置上找到原因——全都位于张掖和武威之间，北部对应的是巴丹吉林沙漠，当时武威和张掖之间已建起长城，匈奴军队必须穿越巴丹吉林沙漠并翻越长城，才能进入三城所在的河西走廊，很显然这种极端地形是大军无法穿越的，只能派小股部队来偷袭。

哪知汉军早有准备，张掖太守和属国都尉一起发兵，打了入侵者一个措手不及：

“大破之，得脱者数百人。”（《汉书•匈奴传》）

就这样，匈奴打秋风被反打了，带头大哥犁污王更是遭遇当头棒喝，被汉朝属国义渠国国王一箭射杀，甚至名号都被反夺了——汉朝干脆将这位义渠国王封为了犁污王，属国都尉郭忠封为了成安侯。

这个义渠国虽说也是个国，其实人数很少，国王只是一名骑兵千夫长，也就是说，该国全部兵力加起来也就一千来人。

喝口秋风都被呛到哭，落魄的匈奴可想有多惨，从此再也不敢进犯张掖。

巴丹吉林沙漠1

巴丹吉林沙漠2

巴丹吉林沙漠3

巴丹吉林沙漠4

巴丹吉林沙漠5

巴丹吉林沙漠6

巴丹吉林沙漠7

又过上一年，匈奴三千骑兵又进犯五原，也就是如今的包头西北部，杀掠了数千人而去，此后还有一次一万规模的骑兵南犯，但这已是匈奴最后的疯狂了，因为此时汉朝的边境长城已全线缝合上了：

“是时汉边郡烽火候望精明，匈奴为边寇者少利，希复犯塞。”（《汉书•匈奴传》）

到这时，汉朝的北疆长城已全部修筑到位，沿线全是各种城墙、堡垒和烽火台，要是匈奴前来进犯，警情便能立刻传播开来，沿线汉军可以立刻组织联防，这样匈奴进犯的好处越来越少，风险越来越大，此后很少还来侵犯。

这是汉匈较量的历史性时刻，长城——传说中被孟姜女哭塌的这道边防巨构，长期以来一直给人以一种负面形象，其实它的正面意义太积极了：白天烽烟示警，晚上烽火传讯，情报精确明了，军事一脉联动，农耕民族第一次全线组织起了城墙防御，一举扼杀了草原游牧部落的骑兵优势，从此干城铁打，一道铁幕落闸。

汉代长城1

汉代长城2

汉代长城3

汉代长城4

汉代长城5

汉代长城6

汉代长城7

然而，西方不亮东方亮，就在西部的匈奴日渐衰败之际，东部一支东胡部落却死灰复燃了——那便是乌桓。

乌桓主要生息于如今的辽宁、吉林和内蒙等地，跟后来的契丹地域有点重合。很多人对乌桓的认知局限于三国时代曹操北征乌桓，其实乌桓最早出现于战国，兴起于秦末汉初，等到匈奴强盛之时，乌桓也已非常强大。然而就在乌桓扶摇直上之际，不幸撞上了匈奴第一猛人冒顿，结果被冒顿一刀收割，余部被迫逃往大兴安岭南部的乌丸山，直到一百多年后的现在，才又重新冒出头来。

乌桓冒头后，做的第一桩大事相当龌龊——掘了匈奴的祖坟：

“汉复得匈奴降者，言乌桓尝发先单于冢，匈奴怨之，方发二万骑击乌桓。”（《汉书•匈奴传》）

汉朝当时得到了一批匈奴投降者，说乌桓不久前刚挖了匈奴单于的祖坟，匈奴非常怨恨，正发动二万骑兵攻击乌桓。

当时匈奴和乌桓都相信萨满教，祖坟是各自族群最大的尊严所在，罪恶莫大于掘人祖坟，但乌桓偏偏就这么干了，放在三国时代，定会被曹操拜为摸金校尉。闻讯后匈奴自然气不打一处来，对匈奴来说，打不过汉朝还修理不了你乌桓吗，当即大军狂飙，劲旅突进，寻找这帮盗墓贼出气。

乌桓所在地域生态1

乌桓所在地域生态2

乌桓所在地域生态3

乌桓所在地域生态4

乌桓所在地域生态5

乌桓所在地域生态6

乌桓所在地域生态7

乌桓所在地域生态8

这事被汉朝知悉后，估计连谨小慎微的霍光都要忍不住大笑出声了，因为对汉朝来说，这乌桓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此前已经多次进犯汉朝边塞了，如今鹬蚌相争渔翁得利，怎不让人捧腹不已呢！

只是汉朝到底该不该出击呢，又或者说，该出击哪一方呢？

由于战略选择空间实在太大，霍光一时都举棋不定了，于是向两个人征询意见，哪两个人呢？

一是赵充国。

此人在天汉二年（前99年）李广利进剿蒲类海时已经提及，当时仅率百余名死士冲锋陷阵，硬是突破了四万匈奴大军的包围，全身挂伤二十余处，甚至让亲自接见的汉武大帝刘彻都赞扬不已。后来宣帝即位，赵充国又白发挂帅，彻底平定了祁连山的羌氐人叛乱，堪称汉朝元老级别的军事家。霍光时候，赵充国担任护军都尉，也就是监军。

一是范明友。

此人也是昭帝时代一位善打硬仗的猛将，先后平息了益州蛮族和陇南氐人的造反，深得霍光的赏识和重用，甚至将女儿都许配于他，可见此人能力之强。范明友当时担任中郎将，也就是皇家卫队司令。

可以说，这两人都有一线打硬仗的经历，而且都身居要职，否则霍光也不可能向他们咨询。那两人意见也相仿吗？

不，截然相反。

赵充国认为：

“乌桓间数犯塞，今匈奴击之，于汉便。又匈奴希寇盗，北边幸无事。蛮夷自相攻击，而发兵要之，招寇生事，非计也。”（《资治通鉴》）

史书对赵充国的评价历来很高，很重要的原因是他不轻易动武，向来以民生保障为重，一旦出击必定抓住要害，一次性根本上解决问题。所以赵充国这里坚持两不干涉的原则，认为乌桓本不是什么好东西，如今和匈奴火并，对汉朝来说最好不过，最近匈奴不再生事，北面好不容易安定下来，草率发兵的话，等于把事情又揽到了自己身上，不是什么上上策。

但范明友则不以为然，认为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如今正是千载难逢的良机，可以将螳螂和蝉一举歼灭。

最后霍光听取了范明友的意见，任命其为度辽将军，率领两万骑兵出击辽东，出发前还特意关照道：“兵不空出，即后匈奴，遂击乌桓。”（《资治通鉴》）这话意思是军队不空发，即使错过了匈奴，也要给我狠狠揍乌桓。

向来保守的霍光怎么突然变得好战了呢？

很显然，作为西汉一代政治家，老成持重的霍光不可能轻易冒进，他这么做一定有他的道理，定要推理的话，可能他觉得军队出动而不打仗，反而会自损士气，反之放手一搏，则会激励士气，开弓没有回头箭。应该说，霍光这种想法是对的，部队长期不打仗也不是什么好事，有事没事就得拉出去练练，大军一旦出动，那就别束手束脚了，好好打磨一下手中的宝刀。

至于到底打匈奴还是乌桓，在霍光看来压根不是问题——逮着哪个揍哪个，反正都不是善类。

就这样，范明友两万骑兵出动了。

要知道匈奴骑兵也是两万，两万对两万，旗鼓相当，骑兵对骑兵，针尖麦芒，这仗有得一看。

然而让范明友始料未及的是，匈奴军队在得知汉军出动后，竟然转身就逃，估计是在西线被汉军揍怕了，知道在汉朝周边打仗，绝对讨不了好。

我们重点要说的是乌桓那帮摸金校尉，掘了人家的祖坟，自然也会被人家盛情招待——被匈奴逮住了一顿胖揍，至于鼻有多青，脸有多肿，猜也能猜到。摸金校尉们吃足了苦头，悻悻然退了回来，谁知屋漏偏逢连夜雨，船迟又遇打头风，回程又撞上了范明友的两万汉军，范明友错过了第一波发财机会，岂能再错过这第二波，于是砍瓜切菜，将刚刚逃出墓穴的乌桓人又打入了地狱：

“斩首六千馀级，获三王首，还，封为平陵侯。”（《汉书•匈奴传》）

斩首六千多人，还提了三个乌桓王首级归来，范明友真不愧是霍光女婿，能得到霍光看重是有道理的。可怜乌桓经过一百二十年才恢复的元气，又这样被范明友一刀收割了，此后只能零打碎敲出来冒几个泡，全面复兴要到二百八十年后的三国时代了，那是曹孟德的活，这里不去抢戏。

范明友回来后被封为了平陵侯，风光一时无二。

匈奴可没这么风光了，一头晦气无处可出，打不过汉朝，忍又忍不了，怎么办？

壶衍鞮单于这个名字起得很有特色：壶不知道怎么提，想来想去，竟然哪壶不开提哪壶，歪脑筋动到了汉朝在西域重点发展的盟友——乌孙身上，你汉朝不肯嫁公主给我也就罢了，为何要嫁给乌孙，这算婚姻歧视吗，看不起我匈奴是吧？

壶衍鞮单于心头这口恶气三年都没顺过来，最后实在憋不住了，一股脑儿全出在了乌孙身上——要求乌孙交出汉朝的解忧公主。乌孙自然不会答应，于是匈奴出兵攻取了乌孙的车延和恶师两地——两地大致相当于如今塔城地区的沙湾和乌苏，处在乌孙最东部，所以直面了匈奴的第一波攻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