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这么一算下来，估计有五套呢。我跟你奶一套，你跟你弟一人两套。」
1
爸爸打给我电话的时候，我正在公司签合同。
项目组刚拿下三百万的合同，这下好了，年底大家的奖金翻两番。
我拿起电话，用肩膀抵着，手还忙着整理资料。
「囡囡呀，快回来！家里出大事啦！」
我一听，交代同事后续的交接工作，立马打车回家。
一进门，爸爸正围着桌子跳大舞。
「囡囡回来了，咱家走大运啦！」
声音亢奋的爸爸喜不自禁。
「居委会刚刚过来通知，我们家要拆迁了。」
「这么一算下来，估计有五套呢。我跟你奶一套，你跟你弟一人两套。」
我家算是城中村，当初我劝爸爸把老宅基地重新盖起来。
爸爸心一横，拿出所有的存款。
我也添了自己工作几年攒的 25 万，帮着老爸把房子盖了起来。
旧城改造，每家每户都在伸着脖子等拆迁。
没想到，政策说来就来，房子说拆就拆了。
奶奶拿着菜刀冲了出来：「赔钱货的玩意儿，敢碰我孙子的房子。」
弟媳匆匆挂了跟娘家的电话，加入战局。
扬着下巴，狗仗人势：「谁把房子拿走，我跟谁拼命。」
爸爸看着奶奶又开始护短了，耐下心来跟她说道说道。
「妈，当初这房子多靠了囡囡才盖得起来，手心手背都是肉，嘉诚有的，囡囡也得有。」
我家姓李，弟弟叫李嘉诚。
是我同父异母的弟弟。
跟以前那个香港首富的名字一模一样。
讽刺的是，他好吃懒做，游手好闲。
我妈生我的时候，凝血功能障碍，导致大出血，医院没抢救过来，人走了。
奶奶见我是个女娃娃，我妈的头七还没过，就张罗着给我爸相亲。
我爸呢，是出了名的大孝子，硬着头皮任我奶摆布。
偏偏李嘉诚的亲妈嫌贫爱富，受不了苦日子，跟着一个商人跑路了。
奶奶觉得有了孙子就够了。
孩子妈走就走吧，还少一张嘴吃饭呢。
我有的时候想想，我妈走了也是解脱。
不至于憋屈地活着。
「哼，她一个女娃娃，没几年就要嫁人了，把房子给她，不是白送给婆家，休想。」
这么多年，我都因为爸爸的关系，对奶奶还有那个不成器的弟弟一忍再忍。
一味地委曲求全，只会让不知好歹的人爬到你的头上作威作福。
我抬起头，嗤笑：「这个家，你说了不算。」
我那个成天好逸恶劳的弟弟踩着点似的，趿着人字拖，吊儿郎当地进了门。
弟媳妇冲到李嘉诚面前，对着他就是一顿狠捶。
「李嘉诚，你骗我是不是，你当初怎么跟我说的，只要我答应嫁给你，房子就全是你的。你爸说了，分到的房子你跟你姐平分，你这是骗婚呀！你个混蛋！」
我说呢，明明在相亲市场不吃香的弟弟，怎么转眼就娶了一个媳妇回来。
原来，是用房子给人家画大饼呢。
我看着心怀鬼胎的家人们，觉得很可笑。
2
「李佳佳，怎么哪儿都有你掺和一脚呀！你都搬出去多少年了，现在一听说要拆迁，立马回来分我的房子。」
怕老婆的弟弟，不敢拿他家的悍妇怎么样，对着我就是一顿劈头盖脸地指责。
我自从高中毕业考上大学以后，就再也没回家住过。
因为李嘉诚，当时我差点上不了大学。
我这个唯一的弟弟把爸爸从银行取出来的五千块偷走去买手机了。
我爸没文化，干的都是最粗鄙的工作，赚的钱也少得可怜。
那五千块是他的全部家当。
偏偏那个时候，苹果手机特别火，李嘉诚拿着这个钱就是奔着苹果去了。
我真的特别绝望。
走也走不了，留也留不下。
后来，还是多亏了我的高中班主任资助我，才得以有上大学的机会。
这个家，就是如此。
哪怕犯错的是李嘉诚，被骂被打的永远是我。
奶奶见孙媳妇下手重了，立马飞奔过去护犊子。
「杨慧，这是我们李家的命根子，你下手也太重了。」
弟弟仗着有奶奶给他撑腰，越发上脸。
「李佳佳，这房子，你想都不要想，房子全是我一个人的，我还得留着给我儿子呢。」
还没等我开口，爸爸抬手就是一巴掌。
弟弟捂着脸，一脸震惊地看着爸爸。
「逆子呀逆子，你能有现在，都是你姐姐在帮衬着。你姐工作了，每年都拿钱贴补这个家，用她钱的时候，怎么不这么有骨气。你还有脸提这个！只要我还活着一天，这房子，佳佳就是有一份。」
我竖起食指，对着犯浑的李嘉诚，警告他。
「嘉诚，我从小到大让着你，不是因为我欠你，仅仅是因为我们有一个共同的爸爸，别以为我不敢对你怎么样。」
奶奶见她的孙子被打了，她一下子扑到爸爸的身上，对着爸爸的胸口就是一顿抓。
「你说你老糊涂了吧，你连你亲儿子都下得了狠手呀！你这是要让我提早去找你那死去的爸呀。」
爸爸一言不发，垂着头任由奶奶对他痛骂。
我看见李嘉诚正一脸嘚瑟地站在奶奶身后，有了他奶这块免死金牌，他在这个家里成了土皇帝。
我拿起包，转身就离开。
身后的奶奶还在骂骂咧咧，一路从我爸骂到了十八代的祖宗。
3
我下定决心，不接家里人的所有电话。
爸爸是护着我，但是他又忌惮奶奶。
然而，我以为我不跟家里人有所接触就能远离是非。
事实是，你不想不代表事情不会找上你。
这天我下班回家。
看到我家人全都杵在我家门口。
他们的周围放了很多的行李。
我心里咯噔一下。
眉心一跳。
有种不好的预感袭上心头。
「囡囡呀，你终于回来了！怎么给你打电话，你都不接电话呢。」
「爸，你们这是干什么？」
爸爸偷偷觑了一眼靠着门的奶奶，支支吾吾。
「家里的老房子要拆迁了，不能住了。所以，我想着你这里是不是可以……」
我一想，不对呀，政府给每户拆迁的人都有租房补贴，可以一直领到房子交付那天。
「你们不是有租房补贴吗？为什么不另外租房子。」
奶奶见我这么说，立马回道：「这个钱得留着，因为杨慧怀孕了，以后用钱的地方有的是，你还愣着干嘛，赶紧开门，让我们进去呀。」
我扫了一眼坐在行李箱上的杨慧，还有在她旁边低头玩手机的弟弟。
不能让他们住进来。
请神容易送神难。
正当我一口拒绝之际，对面的邻居刚好也下班回来了。
我爸他们大大小小的箱子把走道堵了个严严实实，连一只脚都插不进去。
无奈之下，我只好把他们先请回家里，把走道空出来。
「爸，我帮你联系中介吧，我认识一中介，人挺好的，他租房子也不贵。」
我好心帮他们找房子，不知哪一句话把奶奶惹急了。
她把箱子往地上一扔，一屁股坐到沙发上。
「佳佳，你这是赶我们走吗？这不是刚拆迁，杨慧就有了，要不是这样，我们也不会到你这边，这我们进门了，连口茶都没喝，屁股都没焐热，你就着急忙慌地赶我们走呀！」
杨慧有了，跟我有半毛钱的关系。
我看了一眼奶奶，把目光转到我爸脸上。
「爸，你怎么说。」
爸爸抿了抿嘴，一脸无奈。
「囡囡呀，这租房子也不是一天两天就能找到的，杨慧孕吐挺厉害的，你让我们在你这边住几天吧。」
他们口中的几天，是以年来计算的。
我心中一阵烦闷，转身就进了房间，关上了门。
我租的房子，一共有两个卧室，还有一个储藏室，我不想管他们怎么安排。
我只能静下来，想想怎么给这一家子找房子，给他们送走。
4
我以为他们住的是我租的房子，能至少收敛点。
没想到，他们比在自家还随便，随便起来不是人。
我半夜出门上厕所的时候，差点没被绊死。
打开灯一看。
地上散落着一客厅的高跟鞋，还有耐克、阿迪的球鞋。
睡在沙发上的爸爸因为刺眼的灯光，嘟哝一句，又转身呼呼大睡。
一地狼藉。
仿佛在叫嚣着。
挑战我的底线。
我拉过一个麻袋，把那些鞋子一股脑儿地扔进去。
扛着麻袋下了楼，全部塞进拉圾桶。
拍了拍手，回家睡觉。
早上的时候，一阵震耳欲聋的敲门声响起。
爸爸的打呼声很有穿透力，我是将近四点才迷迷糊糊地睡着。
敲门声跟催命符一样。
我嚯地开门。
门口是弟弟跟弟媳妇，俩人对我一副摩拳擦掌的样。
「李嘉诚，你一大早就带着你媳妇跟我请安呢，我可受不起。」
「你少跟我贫，我问你，我们的鞋子呢，你给我收拾到哪里去了？」
一旁的杨慧伸着头，往我房间搜寻。
我掩了掩门，挡住她的视线。
边说边打了个哈欠：「扔了呀！」
李嘉诚一听，急眼了。
「什么！李佳佳，你把我们的鞋子扔了？你疯了吧？」
杨慧听到我扔了鞋子，脸色一下子变成猪肝色。
「李佳佳，你凭什么扔了我的鞋子，都是全新的呀！李嘉诚，你赶紧给我找回来！要不然我立马回娘家！」
李嘉诚恶狠狠地剐了我一眼，飞也似的蹿向楼下的拉圾桶。
等到弟弟回来的时候，手里提着的，正是我扔了的大麻袋。
只不过被人打开了，上面各种拉圾的秽物，恶臭扑鼻而来。
杨慧一闻到这个气味，立马跑进厕所里吐了起来。
爸爸跟奶奶刚好去买豆浆油条回来。
一见我弟的脸色铁青。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奶奶，李佳佳这个贱女人，把我们几千块的鞋子给当拉圾扔了！」
奶奶一听，跟她的宝贝丢了一样，也跟着跳脚了。
「佳佳，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你弟弟的鞋子，你怎么说扔就扔了呢？你可别忘了，他是你唯一的亲弟弟。」
以前小，我不懂事。
你 pua 我就算了，现在再来给我搞这一套道德绑架。
姐姐我还真的不吃这一套。
「奶奶，也请你搞清楚，这是我家，东西扔了一地，我以为是拉圾，就随手扔了，这有什么错？」
我经过李嘉诚的身边，看到他正紧攥着拳头。
他被我的话气得说不出半个字。
如果目光可以杀人的话，他应该早就把我千刀万剐了。
爸爸眉毛皱成一个大大的川字。
他耷拉着肩，把早餐放在桌子上，默默坐下。
有的时候，我也挺恨我爸的。
作为一个男人，他过于懦弱。
我不否认，他爱我这个女儿。
但是从小到大，在我需要他的时候，永远都是缺席。
在弟弟为所欲为的时候，只要奶奶出面了，他就选择闭嘴。
他可以撕碎我的课本。
可以把蚯蚓偷偷藏在我的饭盒里。
可以恣意妄为地剪坏我的新衣服。
甚至在外面跟人打架打输了，回家找我撒气。
子不教，父之过。
有那么一刻，我也恨着我的爸爸。
我揉着隐隐作痛的胃，额头出了一层薄汗。
昨晚就没吃饭，早上又闹了这么一出。
顿时觉得胸口一阵心慌，胃里一阵灼热感。
只不过家里人谁都没看出来我的异样。
我拿起桌上的包子，正送到嘴边，想缓解这种灼热。
奶奶眼疾手快地一把夺下包子。
「包子是嘉诚要吃的，你吃完了，那我们家嘉诚吃什么。」
我的身子一阵发冷，但是我还是坚持走回房间。
穿戴好衣服，拿起我电脑旁边的一块巧克力就出门上班了。
出门前，我撂下一句：「我会帮你们找好房子的。」
5
一回到办公室，我赶紧掏出那块巧克力，塞进了嘴里。
一吃下去，感觉胃都暖和了。
心悸的感觉缓解了不少。
突然，感觉到有人在靠近我。
我一睁眼，宋辉正目光灼灼地盯着我。
我吓了一跳，清了清嗓子。
「额……宋总，你要的报告，我会在十点以前送你办公室去的。」
他用手敲了敲我的脑袋。
「用不用这么拼呀，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公司是你开的呢，你帮公司拿下这么大单子，偷会懒我也会睁只眼闭只眼的。」
突然，他从身后拿出一份三明治，递到我的面前。
一抬手，我接了过来。
「一看你就低血糖了，赶紧先吃点东西垫垫肚子。」
不容给我拒绝的机会，放下这句话，转身就走了。
宋辉是我大学时的学长，高我一届。
我一向为人孤僻，知心朋友也没有。
我毕业的时候，找工作刚好碰上了他。
他说他要开公司，如果我愿意帮他一起创业的话。
那个时候，我就想赶紧找到一份工作。
我需要租房子。
我需要吃饭。
我没钱。
我没得选。
我毫不犹豫地一口答应，当天就搬进了他的员工宿舍。
他人很好，对待老员工也会格外尊重。
只不过最近听办公室的八卦小陈说，宋总好像谈恋爱了。
也对，优质精英男总是不缺爱情的。
哪像我们这些社畜。
我啃着三明治，很快就投入了工作。
我发现工作更爱我，我可以没有家人，但是不能没有工作。
正当我准备拿着报告递交上去的时候。
一通陌生的电话打了过来。
电话那头说我的车，撞了人，车主是我的名字。
我隐约听到李嘉诚在旁边咋咋呼呼的声音。
今早没开车出来。
低血糖的我怕路上出什么意外，所以今天是打车来的。
这个混蛋，居然敢偷拿车钥匙！
我赶到现场的时候，李嘉诚还在那里嚼着口香糖，一副我没错的样子。
通过监控显示，李嘉诚全责，没有避让电动车。
伤者已经被送到医院了。
我冷静地跟交警说明情况。
这车不是我借的，是李嘉诚背着我偷偷开的。
李嘉诚抵死不认。
交警警告李嘉诚如果还继续不认责，他们会把这起交通事故移交法院。
李嘉诚就是纸老虎，一听法院，立马连个屁也不敢放。
他一直给我递眼神，让我赶紧把事儿解决了。
好在对方没有伤得很重，但是骨折了，需要住院。
李嘉诚的态度激怒了伤者，扬言要告他。
我打电话告诉爸爸，爸爸带着奶奶去医院赔礼道歉。
我又打电话给保险公司，处理事后的索赔事宜。
车子被拖走了。
我打了车，打算回公司。
李嘉诚一把抵住了车门，无赖地说。
「先把我送回家呀。」
「李嘉诚，你偷拿我车钥匙，这账还没算呢！还想让我送你回家，你没长腿呀，你自己走回去。」
「我没钱呀，要不然你微信转我一千。」
恬不知耻的吸血鬼。
我冷冷瞥了他一眼，用力地关上车门。
车子开到一半，爸爸的电话又火急火燎地打过来。
对方态度很强硬，非得告李嘉诚，爸爸让我赶紧去医院。
我又半路折了回去，处理李嘉诚的烂摊子。
等到我们一家人精疲力尽地回到家，发现那个肇事者居然在喝着酒看直播。
爸爸气急，拿起酒杯往地上一摔。
「逆子呀逆子，你想活活把我气死呀你！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个孽种。」
奶奶上前拦在爸爸跟孙子中间，怕爸爸真的对她孙子下手。
「你怪嘉诚干什么，要怪也要怪佳佳呀！肯定是她故意把车钥匙留下，嘉诚玩心重，忍不住就开车耍去了。李佳佳，你明知道你弟还小，你怎么早不买晚不买，偏偏等嘉诚过来你就买了车。还好嘉诚没受伤，不然我跟你没完。」
听着奶奶嘴里的那些荒唐话。
真是荒唐他妈给荒唐开门，荒唐到家了。
我感觉被浇了一桶冰水，从头寒到底。
奶奶从小就护着李嘉诚。
李嘉诚就越发地无法无天。
还小？
都要当爸爸的，好意思提小这个字。
如果不是从小就经历这种重男轻女的封建思想，我可能真的当场气绝身亡。
「奶奶，他都已经三十岁了，他早就成年了，如果他再这么混下去，早晚要进去。」
李嘉诚听我一说，一拍桌子，当即怒了。
「李佳佳，你咒我呀！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心里的那点小九九，想私吞房子，我告诉你，你想都不要想。你这个丧门星，赶紧给我滚蛋，怪不得你妈早死……」
我一把揪住李嘉诚的衣领，你骂我可以，你骂我妈，我就忍不下这口气。
「你说什么！你有本事再说一遍！你不是横嘛，成！我今天去医院给你垫了两万，现在立刻马上还给我！」
李嘉诚头一次见我六亲不认的发狠模样，有点怂了。
奶奶见状，赶紧上前拦住我。
「佳佳，你就一个弟弟，做姐姐的，要让着他一点，不就花点钱嘛，应该的，你这个做姐姐的，赚的钱不给你弟花，给谁花呀！」
「妈，你到现在还在护着这个逆子。」
奶奶冲着爸爸怒骂道：「闭嘴！别一口一句逆子，你老了还得是嘉诚养你的老，你心里没点数吗？」
爸爸被奶奶吼回去，又瞬间被她拿捏得死死的，敢怒不敢言。
我松开了李嘉诚的衣领，转身走出家门。
我需要透透气。
这个家，我一刻都待不住。
6
我顶着黑眼圈进办公室的时候，宋辉在我身后跟了进来。
「你怎么来得这么晚，今天签合同，刘总点名你要一起去。」
我这才记起来，我居然忘了今天签合同这么大的事。
我收了收心神，专业的回道：「宋总，走吧。」
宋辉看我跟平时有点不一样，低下头关切地问我。
「怎么了？是不是交给你的工作量太大了，你放心，等收尾了，就给你放年假！」
我被他突然的关心，弄懵了。
「没有的事，工作越多越好。」
他点点头，「嗯，果然是工作狂！」
不知道是我的错觉还是什么，我觉得宋辉对我好像很关心。
可是他明明都有女朋友了，公司内网传着他俩的照片。
那个女孩子来公司找他的时候，我远远地瞥了一眼。
言笑晏晏，阳光小美女。
很登对。
李佳佳，你想什么呢！
我忽略心中泛起的酸意。
甩了甩头，觉得自己真的想太多，看到宋辉走远的背影，提脚跟了上去。
签过合同，陪着刘总一起去宋辉推荐的餐厅吃了午饭。
出餐厅门口的时候，我看见不远处拿着奶茶的杨慧。
她的身边陪着一个二十出头的男生，俩人有说有笑。
真正让我起疑心的是，杨慧把手里的奶茶送到男生嘴里。
那个男生自然地吸了一口。
宋辉在我眼前拿手挥了挥，他顺着我的目光看过去：「看什么，这么出神？」
我收回目光，顿了顿：「一个认识的人。」
他问我：「需要去打个招呼吗？」
没时间跟他解释：「宋辉，借你的车一用。」
「好。」
我看到杨慧跟那个男人上了一辆出租车，就让宋辉一路开车跟着他们。
看到那车停在一个小区大门口，我随即让宋辉也停下车子。
我摇下车窗，定定地看着那两个人手挽手肩并肩地亲密进了小区。
我赶紧拿出手机，拍了照片。
好在，宋辉对我的怪异举动没有问任何问题。
宋辉载我回公司的路上，我找他帮了个忙。
他有个朋友是私人侦探，让他去查一下杨慧。
他什么都没问，一口就答应了。
我已经另外找了房子，现在的这个房子我已经提前跟房东打好招呼，不再续租。
一下班，我就立马回家拿些衣服。
站在玄关口，家里根本就踩不下脚。
地上果皮纸屑，跟个拉圾场一样。
推开房门，床上竟然躺着杨慧。
真的是一点都不客气。
我就一个晚上没回家，立马鸠占鹊巢。
我没理她，拿出箱子，收拾东西。
她冷眼瞟了我一眼，继续低头玩手机。
我的化妆台杂乱不堪，面霜，化妆水全部被摊开。
一看就是有人动了我的东西。
从小李嘉诚把我的东西当他自己的一样，现在他娶了个老婆，又是如此。
人善被人欺。
「杨慧，你动我护肤品了？」
杨慧眼皮都没抬：「佳佳姐，我这不是怀孕了，以前的护肤品不能用了，我看你用的都是高档货，我就随便用了一下。」
我拿起精华扬了扬：「随便用了用，你一下子用了我大半瓶。」
她放下手机，嘴角带着不屑。
「不就随手用了你点精华，至于蹬鼻子上脸来骂我吗？」
我觉得她是不是脑子不够使，我到底哪一句话骂她了。
李嘉诚听到房间里的动静，赶紧跑过来护着他媳妇。
「李佳佳，你怎么那么烦，一回来就挑事儿！」
杨慧瘪着嘴，低声下气道：「姐，那我把我的护肤品赔给你，都是新的，没用过几次。」
话一说完，居然还流下几滴鳄鱼的眼泪。
再一看她手里的护肤品，像是微商在卖的三无产品，听都没听说过的牌子，嘴上说是全新的，可是明明基本就已经见底了。
我一口拒绝：「不用了，你自己留着用吧。」
李嘉诚的脸瞬间垮下来，语气含着威胁的意味。
「李佳佳，别给脸不要脸！」
我不理他，从衣柜里拿出几件衣服，放进行李箱，关起箱子，提起就要走。
李嘉诚却不打算轻易放过我，一把拽住我的胳膊。
他的力道很重，我明白他很生气。
家里人不能忤逆他，他就是土皇帝。
我在他的情绪边缘游走，凭什么他说东，我就不能往西。
「你聋了还是哑了呀！」
我一直压抑的火气，此刻喷决而出，不甘示弱地回怼他：「聋的那个人不是你吗？我刚刚已经说了，不要。」
李嘉诚本来就头脑简单，说翻脸半秒都不带犹豫的。
他一把扯过我的行李箱，狠狠往我身上说摔就摔，借此来让我示弱。
呵呵。
杨慧火上浇油，在旁边使劲儿煽风点火。
「姐姐，你不要就不要，不用这么作践我的心意，大家都是一家人，免不了抬头不见低头见，我嫁进你们家，彩礼彩礼没有，五金五金没有。」
我知道李嘉诚一旦上了头，什么事都有可能做得出来。
急中生智，转头对着大吐苦水的杨慧说道：「杨慧，你也不用这么敏感，我看你怀孕了，用的东西肯定都要精挑细选的，所以呀，我上午特意请了个假，去正佳那边给你选礼物，这不是我作为姐姐的一点心意，说起来也巧，我好像在那边看到你了呢。」
一听正佳两个字，杨慧立马噤了声。
我只点到为止，说多了，没有证据，事情反而打草惊蛇。
杨慧的脸上闪过一丝慌张，但是很快被她掩饰过去。
她走到李嘉诚身边，挽上他的手臂，把刚刚她点起的火又适时的扑灭了。
「嘉诚，你看你，都吓到肚子里的宝宝了，你姐就是说话直一点，姐姐说特意去商场给我东西了。都是一家人，别闹得太难看。」
我绷着一根弦，身体僵直，走到楼底下，才终于松了一口气。
别看李嘉诚比我小，从小他一有不顺意的事情就对我拳打脚踢。
爸爸忙着挣钱，根本不管家里。
奶奶从来不管是非对错，从来只向着她宝贝孙子，任由弟弟的暴力倾向。
我的人是离开他们了，可是身体里的被我刻意压下去，对童年的打骂恐惧却没有消失。
我紧紧攥着拳头，回头往上一看。
这个杨慧，百分百有问题。
而李嘉诚就是那个冤大头。
绿意盎然却不自知。
如果她刚刚依旧在旁边煽风点火，那么有可能是我看错了。
她明明就是心虚，才出面解围的。
她的言行，明明就是一个爱财之人。
我才不信她会真爱李嘉诚。
就李嘉诚那个德性，一般女孩子都避之唯恐不及。
而杨慧居然什么都不要就跟李嘉诚领证了。
她肯定有别的企图。
拆迁房。
我的脑子里立刻就蹦出了这三个字。
正当我陷入沉思之中，一通电话打了过来。
事情变得越来越有意思。
我又转头给我的房东打了电话。
这个月租期就到了，我不想再续租。
7
我以为杨慧会因为我的话多少会收敛一点，没想到我家最会作妖的还是她。
她不知道去哪个医院塞了红包，验出她肚子里的是儿子。
爸爸又是连环 call 把我叫回家。
说是一家人聚一下，庆祝即将出生的长孙。
我一听，就知道这话百分百出自奶奶之口，只有她才会说出这么脑残的话。
我想退租的事，也要告知爸爸一声，好让他们赶紧另寻地方搬家。
还没进家门，就听到里面一阵嘈杂。
我进去一看，餐桌上全是人。
坐在最中间的杨慧爸爸，一脸横肉，看着就生人勿近。
他见我进来，拿着眼对我上下扫视。
这种感觉让我很不爽。
哦全是杨慧的娘家人。
满满当当地坐了一屋子。
李嘉诚见我来了，破天荒地喊了我一声姐。
我眉心一跳。
这货肯定又在动歪心思了。
他手里拿着张纸，朝我走过来。
李嘉诚把纸往我手里一塞，扬扬下巴。
「姐，快点签吧。」
平时对我横眉竖眼的奶奶也不知道啥时候凑到我跟前，对着我慈祥地笑，跟着她孙子一样催我签。
拿起一看，是一份自愿放弃拆迁房子继承权的协议。
我搜寻了一圈，没见到爸爸的影子。
我冷着脸，把协议往他胸口一拍。
「李嘉诚，爸爸呢？」
李嘉诚嘴角一歪：「以后，这个家，我说了算，别啰唆，赶紧签。」
「你知不知道你这是在犯罪！」
「放你娘的狗屁，少拿法律那一套忽悠我，你今天不签了这个字，你就休想走出这个大门。」
「李嘉诚，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不要搞这种见不得人的小动作，你这个什么协议，根本就没有任何法律效力。」
杨慧爸爸也不是玩虚的，啪的用力一拍桌子，站起身吼道，「别娘，们逼逼了，赶紧签，签完赶紧滚。」
我知道杨慧爸爸不是好人，但属实没想到是真流氓。
「李佳佳，趁我老丈人还没发火前，你赶紧的，把这个签了。」李嘉诚半眯着眼，话里的火药意味十足。
我咬着后槽牙，回绝道：「不签。」
没错，老娘今天就是跟你们这帮恶棍杠上了。
李嘉诚被我一激，抬起手就甩了我一巴掌，我被打得晕头转向，一下子跌坐在地。
我能尝到嘴角溢出的血腥味，这个味道让我异常清醒。
李嘉诚一边阴恻恻地笑着一边向我靠近，他狠狠地抓起了我的衣领，扬起右手的拳头。
一拳一拳，又狠又准。
我只感觉我的呼吸突然变得很重，眼前冒着金星。
他嗜血地把我往死里打。
他的气喘声让他异常亢奋，下手也越来越重。
李嘉诚。
他疯了。
我告诉自己，不能倒下，千万不能倒下。
「住手。」
一道凌厉的声音震慑住了李嘉诚的动作。
我呼了一口气。
他来了。
他终于来了。
还好，宋辉赶到得及时。
宋辉的身后跟着穿着制服的警察。
我的伤势异常明显，警察迅速控制了现场。
他们把李嘉诚带走了。
因为他故意伤人。
而奶奶在我被打的时候，一声不吭，看到李嘉诚被带走了，却哭天抢地。
拦着不让警察执行公务，口里却一个劲儿地污蔑我，往我身上泼脏水。
「警察同志，是她呀，是这个女人挑起的事端，我孙子是无辜的，你们不能抓人呀！李佳佳，你快点帮着你弟说句话呀！」
我靠着宋辉，身子禁不住地微颤。
刚进小区，我就接到了爸爸的电话。
他说他骗了我，让我不要回去。
杨慧的家里人撺掇着李嘉诚要收拾我，为了房子。
杨慧他爸是村里拆迁办的保护伞，都是黑吃黑的流氓。
李嘉诚跟着这帮混混勾搭在一起，去了会有危险。
我挂了电话。
其实，有一刻。
我想立马掉头离开。
但是这么多年，我被欺负了这么多次。
我不甘心。
如果正义总是会来，为什么不能让它提早一点。
于是，我拿起手机，拨给宋辉。
让他帮个忙，请他带着警察来找我。
我只说有危险。
好在，我被打死前，他终于赶到了。
8
我的伤势并没有危及生命。
但是，李嘉诚却被拘留了十五天。
我上班第一天。
奶奶就堵上公司来了。
她说要替她孙子讨公道。
「你再不走，我叫保安了。」
「你个白眼狼，你吃了我的米，现在却要赶我走，没有我，哪来你的现在，翅膀硬了，你就一脚踢了我们，害得嘉诚现在还在拘留所受苦呢。」
「我要让你的公司同事看看，你是个什么东西。」
我反驳道：「奶奶，李嘉诚变成这个样子，你的功劳最大，我真的谢谢你，小时候让我自生自灭，才让我有机会读大学，出人头地。」
奶奶的五官逐渐扭曲，胸口起伏剧烈。
「我打死你这个孽种，我们李家做了大孽，才生出你这么一个玩意儿来祸害我们嘉诚，我打死你。」
奶奶仗着自己是老人，公司里的人不敢对她轻举妄动，举起手就要作势向我扑打过来。
突然，她的手臂被人紧紧箍住，动弹不得。
转头一看，是宋辉。
她顺着宋辉的方向，往地上一坐，撒泼一通。
「奶奶，碰瓷这事，你还是不要学了。」我指了指角落里的监控，「公司装着监控，是黑是白，清清楚楚，如果你还要点脸面，就赶紧回家吧。」
奶奶前一秒哭天抢地，后一秒就刹住。
「李佳佳，有本事你也给我送警察局啊。」
我耸了耸肩。
「如果你真的那么想李嘉诚，我真的不介意给你送进去。毕竟，你现在是聚众闹事跟故意伤人。」
奶奶一骨碌就从地上站了起来，气势弱了一大截。
「你少吓唬我，以为我不懂法？我警察局有认识的人，别以为我怕你，反了天了，亲孙女要将亲奶奶关进去，你等着被雷劈死，我们李家的祖坟可不收你。」
宋辉沉着脸，眼色凌厉：「老太太，如果你再闹下去，干扰我们公司的正常运行，我会叫保安给你丢出去的。现在，请你立刻马上离开。」
奶奶撇了撇嘴：「哼，你还开公司呢，连李佳佳这种人都招，我看你们公司离倒闭也不远了。」
撂下这句话，她就灰溜溜夹着尾巴转身离开了。
我上前，带着歉意：「不好意思。如果我的私事造成公司的困扰，我可以辞职的。」
宋辉眉心微微一抬：「我可不能放走你，你走，是公司的损失。」
9
很快就到了拆迁房分房大会。
我手里攥着文件袋，朝着在人群里抽烟的李嘉诚走去。
这一天，我等得太久了。
李嘉诚一看到我，脸上的笑意就消失殆尽。
我知道，上一次他进了拘留所，对我新仇旧恨，恨得我牙痒痒。
一家人，都在。
挺好。
整整齐齐。
杨慧脸上堆着假笑：「佳佳姐，知道今天分房子了就出现了，是不是爸跟你说的。」
我露齿一笑：「房子，我也有份。我自己的房子，肯定得我自己抓。」
我看到杨慧嘴角一僵，悻悻然不说话。
李嘉诚把烟头往地上随手一扔，啐了一口。
「李佳佳，上次被打得不够，皮又痒了吧。」
「嘉诚，你个浑小子，少说一句，她是你姐。」
爸爸虎着脸，压低声音提醒李嘉诚。
到处都是老邻居，爸爸不想让他丢人现眼。
「死老头，你也给我闭嘴。」
这家伙，知道房子快得手了，本性难移。
我拿起手里的文件袋，在半空中扬一扬。
「李嘉诚，上次你送我的大礼，作为姐姐的，我必须回你一个，不然，我心里真的过意不去。」
话音未落，我就将文件袋递给了他。
他一脸狐疑地接过去。
「哟，知道争不过我，要把房子都让出来了，你早点给我，我何必搞那么大的动静。」
李嘉诚带着痞笑边说边打开。
他的神情剧变，青筋直冒，眼里的火好像要燃烧了。
「杨慧，你这个贱，人，你居然敢骗我。」
杨慧冷不丁地被唬，抖了一抖。
「嘉诚，你瞎说什么呢。你要吓到肚子里的孩子了。」
不提孩子也罢，一提孩子，李嘉诚甩了杨慧一巴掌。
「你说，你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
杨慧吃痛地抚着被打的那半边脸：「你发什么神经呀！孩子不是你的，是谁的？」
李嘉诚咬牙切齿地盯着杨慧：「王、磊、是、谁？」
杨慧一听这个名字，眼神躲闪，声音发虚：「我不知道他是谁。」
李嘉诚抬腿就是一脚，「我艹你妈，你居然给我戴绿帽。你跟我结婚前就已经怀孕了，我说呢，非得结婚让我碰，我艹！」
李嘉诚怒火中烧，一脚踢过去。
那一脚刚刚好踢在杨慧的肚子上，杨慧疼得在地上打滚嗷嗷叫。
人群中冲出杨慧的娘家人还有那个叫王磊的男人。
我知道他肯定也在。
我查杨慧的时候，查到了跟她在一起的男人叫王磊，杨慧在跟李嘉诚结婚前就已经怀孕一个月了。
而当初在中间当媒人，牵线搭桥的是杨慧的叔叔。
他叔叔就是居委会里负责拆迁事宜的主任。
这一切的一切都指向了一点——拆迁房。
因为我家要分到五套。
那个叫王磊的男人，他家也是拆迁户之一。
只不过他家按面积算，只能分到一套，王磊还有一个弟弟。
一套哪够两兄弟分呢。
所以他们把主意打到了李嘉诚的头上。
杨慧用孩子想骗我弟的房子，却不知道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人在做，天在看。
刚好被我撞见了俩人。
分房子这么大的事情，王磊不可能不出现。
王磊见杨慧被人打了，跟李嘉诚厮打起来。
杨慧的娘家人也加入斗殴。
李嘉诚杀红眼，随手拿起旁边工作人员的不锈钢椅子，往王磊头上砰地一砸。
王磊应声往后一倒，失去了意识。
杨慧受了惊吓。
翻着白眼也晕了过去。
两腿间汩汩红血染了一地。
杨慧的娘家人见状，上去就按着李嘉诚猛打。
奶奶一心护着她的宝贝孙子，怕李嘉诚被打死了, 拼了命地要把那帮人推开。
不知道是谁推了奶奶一把，她往后一趔趄, 撞上了石柱，当场晕倒。
爸爸抱着奶奶，嘴里一直叫着打 120, 不要打了。
现场乱成一团。
10
李嘉诚因故意伤害致王磊当场死亡，被判了 7 年，并赔偿受害者家属 50 万。
杨慧流产了，现场混乱, 车子堵塞交通导致送医不及时, 再加上月份过大, 到了医院已经大失血，最后不得不摘除子宫。
杨慧家里人不肯罢休，一纸诉状将李嘉诚告上了法庭。
李嘉诚狗咬狗，把杨慧爸爸跟他叔叔在拆迁中干的违法乱纪的事, 全捅开了。
李嘉诚被判赔偿杨慧三十万。
杨慧爸爸因陷入拆迁案以私谋利，被提起公诉, 被判了五年，立即执行。
奶奶中风了, 她接受不了李嘉诚锒铛入狱。
每天, 她的口里反复说着：「都是我害了嘉诚呀。」
爸爸一个人不堪重负, 找了一家郊区疗养院，把奶奶送了进去。
爸爸没有那么多的钱赔偿受害者家属, 只好把留给弟弟的两套挂出去卖了。
从李嘉诚判刑以后，我就再也没有踏进家门一步。
爸爸三番两次打电话给我, 让我去疗养院看看奶奶，都被我一口回绝了。
我突然觉得，枷锁被卸下来了。
可是，我的心依旧冰凉。
11
这天, 我意外接到刘总的电话。
说他认识一位适龄男青年，感觉很适合我，问我有没有兴趣见个面。
我本来想拒绝的，可是却鬼使神差地破天荒同意了。
「作全」见面约在周末，某个咖啡店。
我推门走进店里，在靠窗的位置一下子认出了那位优质男青年。
刘总说, 第一次见面，为了避免认错, 那位男青年会头戴一顶藏蓝色鸭舌帽。
我看不到他的正面, 他正跟店员拿着单子在点咖啡。
只不过，我觉得他的背影有点眼熟。
「你好, 我是李佳佳。」
优质男青年听到我的声音，转过头来，嘴角噙着笑。
我一愣。
有点懵。
又重新环视了一圈咖啡店，确认自己没搞错, 才坐下。
跟他面对面。
「宋辉, 怎么是你！」
「为什么不能是我？」
「你不是有女朋友了！她还来公司找你……」
宋辉幽深的目光定定地锁在我的脸上。
「谁说我有女朋友了，那是我表妹，她大学刚毕业，想进我公司工作。」
听到他的话, 我竟然也管不住我的嘴角，它就那么上扬了。
嗯，优质男青年。
有点意思。
来源：一遍真命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