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这个阳光帅气的男孩叫祖法汉，是马来西亚国防大学学生，他成绩优异待人热情，本该有着大好未来。但某天却因一场莫须有的指控，被同学联合霸凌，用蒸汽熨斗折磨致死。

【时效性声明】

案件编号：NO.134

案发时间：2017年5月13日

案发地点：马来西亚国防大学

案件名称：大马首例校园霸凌判死案

这个阳光帅气的男孩叫祖法汉，是马来西亚国防大学学生，他成绩优异待人热情，本该有着大好未来。但某天却因一场莫须有的指控，被同学联合霸凌，用蒸汽熨斗折磨致死。

祖法汉

事后父母奔走七年，希望能够讨回公道。2024年7月26日本案终于迎来最新进展，六名主犯由先前的18年监禁改为判死刑，而这也是大马首例因校园霸凌判死的案件。那么究竟是何原因，必须让这帮凶徒以死赎罪呢？

2017年5月13日，马来西亚国防大学校园内，一名叫阿克玛的学生，发现新买的手提电脑突然丢失，寻找无果后，便怀疑被同学偷走。

阿克玛

但他又不知道是谁，为此十分苦恼，这时朋友阿斯拉夫建议说，家父是巫师，能通过祈祷获得一些线索，查出偷盗者。

尽管这提议听上去十分荒诞，但阿克玛却非常认同，专门找到朋友父亲询问。而祈祷结果恰好就指向了同学祖法汉：这名男生时年21岁，父亲是计程车司机、母亲在当地一所中学食堂工作，属于普通工薪阶层。

祖法汉

家里一共四个孩子，祖法汉排行老大，被寄予厚望，2014年他考入国防大学电气工程专业、成为一名海军学员，全家人非常高兴，认为他未来一片光明。

阿克玛在得到荒谬的线索后，怒火中烧，当晚凌晨1点多，他带着一群人、气势汹汹地闯进了祖法汉宿舍，二话不说便将其从床上拉起，逼问电脑下落，同时还不停地翻箱倒柜，试图找到所谓证据。

祖法汉考入国防大学

遭到莫须有的指控，祖法汉极力否认，表示什么也不知道，但阿克玛坚信他就是偷盗者。尽管没有找到电脑，但还是将他带到隔壁房间，进行了严刑拷打。

他们用拳头、皮带、衣架不停地抽打祖法汉，试图令其屈服，不管他如何哀嚎都没有丝毫怜悯，一直打到将近天亮时才终于收手。然而，祖法汉的噩梦并未就此结束。

祖法汉坚决否认

5月20日凌晨3点，阿克玛等人再度闯进他的宿舍，进行二轮施暴，第一天他们还有所保留，但是这一次已经彻底疯狂，越打越激动。

凌晨4点左右，有个叫阿都哈京的，建议用蒸汽熨斗折磨对方，有五名施暴者受其蛊惑，轮流用此物烫在了祖法汉身体上。

除了脸部和手背，他全身上下没有一处完好的地方，皮肤烧伤面积高达80%，留下了九十多处伤口，其中焦痂性三级烧伤有30处，就连隐私部位都未能幸免。

始作俑者阿克玛

而三级烧伤究竟有多严重？它很可能会导致全身皮肤坏死，伤及脂肪和骨骼，留下的创伤不可逆转，只能通过植皮手术才能改善。

而这群施暴者所使用的蒸汽熨斗，最低温度在90度以上，最高甚至可达到200度。可以想象这种高温烫在身上，会有多么痛苦，古代的炮烙之刑大概也不过如此。从凌晨4点到11点，祖法汉经受了惨无人道的虐待。

受伤部位展示

不过按理说，施暴场景是在学校宿舍，这么大的动静，一定会引起其他人注意，第二天就有可能传到学校领导那边，进而阻止后续行为。那么祖法汉为什么还是难逃一死呢？

其实从受害人首次被霸凌时，就已经在学生群体中流传开来。那两天夜里，除了施暴者外，在场还有一些围观者，但是没有一人上前阻止。

有的是单纯看热闹，而有些同学即便心生怜悯，但也不敢公然为祖法汉，打抱不平，毕竟对方人多势众，贸然挺身而出，自己也可能会陷入危险之中。而且，类似这样的霸凌事件，在国防大学算是家常便饭。

案发后警方收缴的熨斗

有人曾透露，在校内几乎形成了一种“潜规则”，学生之间的矛盾，一般都私下用武力解决，不会上报校方。

如果有人违反，便会被群起而攻之。而且阿克玛等人一口咬定，是祖法汉偷盗电脑在先，很多吃瓜同学不明真相，事件传着传着就容易变味。

祖法汉

所以出于种种原因，几乎没有人为他出头。首次遭到霸凌时，祖法汉只是皮肉伤，由于担心遭到报复，所以选择默默忍受，而当第二次受到霸凌，他已经身负重伤，只能痛苦地蜗居在宿舍里无法行走。

祖法汉的一名好友奥法，曾偷偷去宿舍探望。据其回忆，他当时躺在床上，身上布满水泡和黑色斑块，脓水渗出伤口，正在痛苦地呻吟，他小声哀求自己在他熟睡后帮忙上药，如果可以，请向老师求助。

奥法

奥法试图帮助对方，但害怕被报复不敢直接讲出来，所以写了两封匿名信，塞到了学校领导办公室，以及校内医院的栅栏里。

上面写着：“如果你还有人性，还有爱心，我求求你，立刻去萨楚拉4-10号房，那里有急需治疗的病人，请马上过去。”

不过很可惜，由于校方领导的错误操作，这两封信并没有起到应有的作用，反而还进一步加深了祖法汉的危险。

身陷囹圄的祖法汉

原来，当时收到求救信函的老师，竟然将信公开在了聊天群组里，并询问是谁住在4-10号房？还要求对方自行前来汇报。

而阿克玛等霸凌者瞧见后，心生警觉，当即将祖法汉转移到了校外的一间公寓里囚禁起来，等校方派人前往房间查看时，里面早已人去楼空。

奥法写的求救信

随着时间推移，祖法汉的伤势逐渐恶化。阿克玛等人害怕闹出人命，又不想东窗事发，便派出三名学生，将其带到了一家私人诊所。

医生看到祖法汉身上存在多处烧伤，以及严重的并发症后，感到十分棘手，在清理伤口过后，便写了转诊信，让他们带着祖法汉去沙登医院治疗。

祖法汉和阿克玛

同时诊所医生也觉得有些奇怪，询问病人伤得如此严重，为何还不赶快送往医院，阿克玛等人谎称，是在波德申训练期间，发生爆炸导致受伤，并且祖法汉看上去只是外伤，擦点药就行了。

而这些当然都是谎言，事后阿克玛等人，也没有带他前往医院。就这样又过了几天，直到6月1日晚上9点，他在被转移到一个施暴者家中时，伤势快速恶化，被紧急送往沙登医院抢救，但此刻已经回天乏术，年轻的祖法汉就这样离开人世。

很快，马来西亚警方接到报案，便立刻展开调查，在第一时间控制了，将祖法汉送往医院的2名学生，从而顺藤摸瓜，确认了阿克玛，等幕后凶手。

死者和数名凶手

6月1日晚上11点半，警方一共拘留了36人，祖法汉首次被霸凌时，这些人都在现场。不过经过调查，只有19名嫌犯以故意伤害罪被指控，其中6人更是被控诉谋杀罪，他们是教唆使用熨斗的阿都哈京，以及、直接烫伤死者的阿克玛，等五名同学。

警方拘捕多名案犯

本案从立案到法院宣判，一共历经四年，途中有一人似乎是因为证据不足，在2019年7月31日被当庭释放，最终有18人需要接受法律制裁。

2021年11月2日，吉隆坡高等法院以误杀罪，判处阿克玛等6名主要凶犯18年监禁，另外12名施暴者以故意伤害罪，被判处三年监禁。对于这一结果，无论是受害人父母，还是警方和检方，都表示难以接受。

六名首恶

施暴期间，面对同学的哀嚎，阿克玛等人无动于衷，反复使用熨斗折磨，导致其烧伤面积高达80%，而当私人诊所医生，建议送前往大医院治疗时，他们仍然拒不执行。

根据法医检测报告，祖法汉是因烫伤导致肾脏衰竭而死亡。倘若从一开始，阿克玛等人就带他前往医院治疗，则有很大概率会活下来。

枉死的祖法汉

并且祖法汉死后，阿克玛等6人没有丝毫悔过之意，无论是本人还是家属，都没有向死者父母忏悔。

所以在控方看来，这等恶劣行径，如果都视为误杀，实在是法理难容，于是决定继续上诉，要求判处凶手死刑。又过了两年时间，终于在2024年7月23日，以哈达丽雅为首的三名上诉法官，决定恢复对阿克玛等6人的谋杀指控，将18年监禁改判为死刑。

昔日幸福的一家三口

哈达丽雅说：“这起谋杀案不仅震惊了司法界，也冲击了大众的集体良知……我们一致决定这六名被告，只应适用一种刑罚，那就是送他们上绞刑架。”

哈达丽雅

而其他12名被告也各自增加了一年刑期。听闻宣判，祖法汉父母喜极而泣，出庭后直接跪伏在地，感激上苍和法庭，终于还了儿子一个公道。

祖法汉父母跪伏在地

不过直到目前，这起案件还没有彻底完结，被告方仍有继续上诉、改判的机会。

马来西亚法院主要分为初审法庭和上诉法庭。其中，初审法庭包括推事法庭、地方法庭和高等法院，上诉法庭包括上诉法院和联邦法院。

而权力分级也是从推事到联邦、层层递进。只有高等法院及上级别法院，才有权审理判处死刑案件。

祖法汉父母出席庭审

由于此案中，控方的要求包括判死，所以从一开始便由吉隆坡高等法院审理。而控方对判案结果不满，才会出现后续上诉庭，改判死刑的情况发生。

那么之后被告也可以继续上诉到联邦法院，进行最后裁决，倘若死刑复核通过，才能盖棺定论。但也不排除会出现联邦法院进行改判。

马来西亚联邦法院

不过联邦法院在审判时，会非常重视上诉庭意见。在这里就不得不提到一个细节。在布城上诉庭的宣判文书中，出现了一个关键词，the rarest of the rare。

它表示是此案中，罪犯的冷血与残忍程度令人发指，称得上有史以来极为罕见。而上诉庭使用这个词汇，就是想要阿克玛等人承担罪责。其潜在用意是告知联邦法院，这6名被告罪大恶极，必须判处死刑。

六名主犯接受审判

为什么这么说呢？是因为马来西亚在2023年4月3日，通过了《废除强制死刑法案》，其中涉及的7项法令中就包括刑事法典。

按照原法典规定，一旦被告所犯罪行，符合死刑法令，就必须判处死刑。但是新法案通过后，给予了法官自由裁量权。

针对法令涉及的死刑罪名，可以 用终身监禁或其他刑罚代替死刑，也可以根据被告的犯罪意图决定是否判处死刑。

祖法汉在大学期间参加铁人三项

换句话说，那些穷凶极恶的罪犯，其生杀大权更多地掌握在了法官手中。而马来西亚虽然不是直接废除死刑，但整体倾向还是弱化了惩罚和强调教化。

此前，大马从未有因校园霸凌案，而判死刑的先前案例，尤其是对那些成年不久的罪犯来说，判刑时会充分考虑是否存在教化可能。

所以布城上诉庭的文书中，如果没有出现前面说的那句关键词，阿克玛等人上诉到联邦法院，则会有很大希望能够改判。

祖法汉与父母在一起

但是当联邦法院看到上诉庭评价，是罪行极为罕见，撤销死刑的可能性便大大降低。这次审判，真正诠释了“正义或许会迟到，但绝不会缺席”。除了最初的可恨巫师，施暴者们都受到了应有惩罚。

悼念死者

而此案判决流传开后，主审法官哈达丽雅广受赞誉，被人们评价为当代女包青天，配享太庙。而她曾参与审理的沈可婷一案也重新引发关注，赢得了无数喝彩。

2017年2月18日，马来西亚华人女生沈可婷，深夜驾车撞上16名，骑改装自行车的飙车少年，导致8人死亡、8人受伤，其中最小的只有13岁，最大的不超过16岁。

沈可婷

起初，沈可婷被判处六年监禁不得保释。但在2023年4月11日，上诉庭法官哈达丽雅，宣布推翻原判，将沈可婷无罪释放。

沈可婷获释

听上去沈可婷背负了8条人命，但能够无罪释放，难免有些出人意料。但这是因为本起交通事故，她没有任何责任。

当晚凌晨3点多，沈可婷在柔佛新山，内环公路上正常行驶。彼时路上车辆稀少，但她仍旧谨慎地慢行，不料在过弯道时，一群骑着改装自行车的少年疾驰而来，她来不及刹车，最终酿成这场悲剧。

沈可婷

警方调查发现，沈可婷严格遵守交通规则，没有出现醉驾、超速等违规行为。事故的全部责任，应归咎于飙车少年，他们私自改装自行车，属于非法行为。

改装的蚊型脚车

而深夜逆行，不装刹车和车灯，不佩戴任何安全护具，直接导致多名人员死亡。

所以，尽管沈可婷撞死了8名少年，但真的是遭受了无妄之灾，不应承担任何责任，在地方法院一审和二审判决中，都被判处无罪，直到死亡家属上诉高等法院，她才被指控鲁莽驾驶。

沈可婷被捕

2022年4月13日，新山高等法院认定沈可婷在当时状况下，应该更加小心谨慎，所以存在危险驾驶行为、判其6年监禁立刻执行，不允许取保候审。

此前遭判六年监禁

这一判罚在马来西亚引发巨大争议，超过百万人联名反对这次审判结果。

2022年4月18日，沈可婷选择继续上诉。而上诉庭当即决定暂缓执行高等法院的先前判决，准许她交保候审。

法庭允许沈可婷取保候审

2023年4月11日，本案重新开庭。在庭审现场，法官哈达丽雅言之凿凿，辩得控方哑口无言。她首先是询问凌晨3点，骑着改装自行车逆行是否合法，而驾驶轿车又是否合法？答案自然是前者违法，后者合规。

哈达丽雅

之后哈达丽雅又比喻发问，如果公路上看到突然有猫出现，或者是一群慢行的乌龟，即便是车技再好的驾驶员，也不能保证及时减速。

案发现场是弯道斜坡，视线昏暗，且有树木遮挡，沈可婷根本没有条件，事先预知前方会有多辆自行车飞速逆行。

违规骑行的青少年

哈达丽雅指出，这起交通事故根本无法避免，除非能让轿车从飙车党身上飞过，因为逆行的不是一辆，而是30多辆车。

虽然法庭同情死者家属，但是判案原则是，只有证明驾驶员过错，才能判有罪。绝不能因为事故中有人死亡，就必须要求驾驶者负责，这样会有失公允。

最终在哈达丽雅的公正审判下，沈可婷重获自由。

获释后的沈可婷

在交通事故案中，被告身负八条人命，法官哈达丽雅秉公判决还其自由。在校园霸凌案中，她又坚决判处6名主犯死刑，一举浇灭霸凌者的嚣张气焰。

沈可婷被判无罪后接受采访

这两起判决看上去都十分极端，但却真正兼具了法理和人情。哈达丽雅不仅维护了法律公正与权威，也还了受害者的应有公道。

来源：拾奇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