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战争电影之父”汤晓丹：原谅整过自己的人，妻儿也是名人

摘要：在中国电影波澜壮阔的历史长河中，汤晓丹宛如一颗璀璨夺目的星辰，以其卓越非凡的导演才华，为观众们奉献了一部又一部震撼心灵的经典之作，赢得了“中国战争电影之父”“银幕将军”的无上美誉。

在中国电影波澜壮阔的历史长河中，汤晓丹宛如一颗璀璨夺目的星辰，以其卓越非凡的导演才华，为观众们奉献了一部又一部震撼心灵的经典之作，赢得了“中国战争电影之父”“银幕将军”的无上美誉。

## 一、成长之路：从绘画奇才到电影新秀

1910 年 2 月 22 日，汤晓丹出生于福建省华安县云山村，原名汤泽民。父亲远在印尼务工，年幼的他跟随母亲在福建农村度过了最初的时光。1916 年，汤晓丹随母亲奔赴印尼与父亲团聚，在那里一住就是 10 年。

在印尼的岁月里，汤晓丹邂逅了艺术启蒙——木偶戏艺人邻居德兰尼叔叔，从此迷上绘画。他天赋异禀，为木器厂的家具绘制精美图案，笔下的胖娃娃憨态可掬，鲤鱼跳龙门栩栩如生，老板因此获利颇丰，也会给他些许酬劳。

1926 年，汤晓丹回到福建老家，报考厦门集美师范学校遗憾落榜，随后考入厦门农林专科学校。求学期间，他发表了人生第一幅漫画作品《布尔乔亚》，展现出独特的创作视角与才华。汤晓丹思维活跃，心怀进步理想，1929 年因参与进步活动被学校开除。同年，他毅然前往上海，与司徒慧敏、朱光一同开办小广告社，暗中为革命事业摇旗呐喊。

“一·二八事变”的战火无情摧毁了他们的广告社，汤晓丹转而在法租界画布景，凭借出色创意，引得天一电影公司老板赏识，受邀为电影《小女伶》做布景设计，月薪从 40 元涨到 60 大洋。1933 年，《白金龙》开拍之际，导演邵醉翁突发重病，汤晓丹临危受命，兼任布景设计与导演，甚至包揽后期制作。影片署名时，他启用了汤晓丹和汤沐黎两个艺名，从此，汤晓丹之名开启了他辉煌的电影人生。影片公映后大获成功，汤晓丹正式踏上导演之路，虽非科班出身，但他虚心好学，频繁向上海滩老导演请教，导演之路越走越宽。同年，他执导的《飞絮》《飘零》两部无声影片也备受赞誉。

1934 年，汤晓丹受邵仁枚邀请奔赴香港发展，在这片新天地里，他才华尽显，执导的《并蒂莲》《糊涂外父》《翻天覆地》《金屋十二钗》等影片部部精彩，被香港媒体赞誉为金牌导演。

## 二、抗战风云：坚守民族气节的导演

1937 年，抗战全面爆发，汤晓丹满怀爱国热忱，执导“抗日三部曲”——《上海火线后》《小广东》《民族的吼声》，用镜头为抗战呐喊助威，凝聚起民众的抗日力量。

1941 年，太平洋战争爆发，香港沦陷，汤晓丹身处乱世，却坚守民族气节。一次，南洋电影公司邵老板宴请，他踏入酒楼，见 10 多个日本鬼子肆意喧闹，包间内邵老板正与日军头目把酒言欢，汤晓丹内心厌恶至极。他虽自学过日语，却佯装不会，席间以牙疼为由，不饮不食，稍坐片刻便拂袖而去。

1942 年 6 月，日本报道部向汤晓丹递来赴宴请帖，宴会上，日军驻香港最高长官矶谷廉介要求他执导美化日军侵略的电影《香港攻略》。汤晓丹内心抵触，表面敷衍称需看剧本再议。回到家后，他果断请朋友王鹏翼帮忙买船票，准备逃离香港。次日，汤晓丹化名“叶圣哲”，乘船离开，几经辗转，抵达重庆，在中国电影制片厂担任导演。

此时 32 岁的汤晓丹，因生活漂泊，一直未婚。在中国电影制片厂，他邂逅了后来相伴一生的蓝为洁。蓝为洁 1926 年生于重庆，比汤晓丹小 16 岁，性格泼辣，人称“小辣椒”。1943 年，蓝为洁高中毕业后考入该厂，因未学过剪辑，不受重视。1944 年，新厂长罗静予精简人员，蓝为洁被遣散，站在厂门口落泪。汤晓丹心生怜惜，决定与她结婚，二人在重庆组建家庭。1945 年抗战胜利，汤晓丹带着蓝为洁回到上海，1947 年和 1949 年，他们的大儿子汤沐黎和小儿子汤沐海相继降生。

## 三、创作巅峰：铸就战争电影经典

1949 年新中国成立，汤晓丹与妻子一同进入上海电影制片厂，开启新征程。1950 年，上影厂规定 8 部影片须在当年 12 月 31 日午夜 12 点前送审样片，全厂职工才有双倍年终奖，否则取消。汤晓丹执导的《胜利重逢》后期制作仅 7 天，他带领团队日夜奋战，整整 5 天 5 夜未合眼，终于在离规定时间还有 5 分钟时送审样片。

上世纪 50 年代至 60 年代，是汤晓丹创作的黄金时期。1952 年，他与成荫搭档执导的《南征北战》风靡全国，成为战争电影经典之作；1954 年，《渡江侦察记》问世，荣获文化部优秀影片一等奖；此后，《怒海轻骑》《沙漠里的战斗》《红日》《水手长的故事》等佳作频出。汤晓丹虽未当过兵，却深谙战争电影之道，他以细腻情感柔化战争残酷，独树一帜。

拍摄《渡江侦察记》时，面对当时军事题材影片不能正面展示战争残酷的规定，汤晓丹巧思妙想，为班长吴老贵设计了酒壶这一细节。吴老贵中弹牺牲后，银幕上不见鲜血，唯有酒壶滚落草丛，残酒滴淌，这一神来之笔，被众多导演借鉴。执导《红日》时，汤晓丹每天与副导演、助理导演、场记在编剧瞿白音家中改剧本，常常忙到凌晨。深夜饥肠辘辘，瞿白音拿出家中腌制的红辣椒，汤晓丹食后胃疼难眠。蓝为洁得知后，将众人接到家中，省吃俭用买来咖啡、奶油蛋糕，自己和儿子一口不尝，全力支持丈夫创作，这一坚持就是半个月。

## 四、苦难岁月：坚韧不屈的电影人

1966 年，特殊年代骤至，汤晓丹的《红日》《不夜城》被打成“毒草”，他遭受残酷批斗。只因执导《红日》时剃了光头，便被剧组工作人员控告是为纪念“蒋光头”，汤晓丹痛心不已，昔日关照之人竟恩将仇报。造反派频繁逼他交代罪行，拳脚相加，他的心脏被打伤，患上陈旧性心肌梗塞。曾经的同事、朋友为求自保，纷纷落井下石，助理导演检举他享受“资产阶级生活”，同事挥拳打断他的鼻梁骨，因未及时治疗落下后遗症，此后打喷嚏稍用力，鼻子便会血管破裂流血。

汤晓丹被关牛棚时，突发心肌梗塞，看守人员冷漠视之，任其自生自灭，可他顽强挺了过来。他去医院检查，医生告知心脏有块疤，是当年被同事殴打所致。祸不单行，蓝为洁和儿子也受牵连，蓝为洁被剥夺工作权利，靠边站；大儿子汤沐黎中学毕业后，只能在牛奶公司当临时搬运工，每天搬运牛奶，肩膀、胳膊伤痕累累。他创作油画《针刺麻醉》时，住在上海市卫生局一间阴森屋子，四周摆满福尔马林浸泡的人体器官，床头挂着骷髅，环境恐怖，为防上班迟到被开除，只能硬着头皮住下。蓝为洁探望儿子后，心疼落泪，给牛棚里的丈夫写信诉说，汤晓丹悲痛万分，自责让儿子受苦。

然而，汤晓丹命途多舛却又福大命大。拍摄《沙漠里的战斗》时，外景地在新疆天山，他曾连同坐骑差点摔下万丈深渊，千钧一发之际，坐骑奋力一跃，跨过裂缝，他幸运脱险。

## 五、重生与传承：电影传奇的延续

1976 年，阴霾散去，汤晓丹一家生活重回正轨。他胸怀宽广，不计前嫌，执导影片时，还邀请曾经伤害过他的人共事。1978 年，上影厂安排汤晓丹执导《傲蕾·一兰》，彼时他身患严重面瘫，右眼常流泪，仍带病前往黑龙江选外景，家人忧心忡忡，所幸回上海后，面瘫有所好转。

上世纪 80 年代，汤晓丹佳作不断，《南昌起义》《廖仲恺》《荒雪》等经典影片相继问世，他在上影厂的影响力举足轻重。然而，因解放前在中国电影制片厂的经历，他退休时未享离休待遇，退休工资不高。

蓝为洁同样事业有成，作风泼辣，担任过《苦恼人的笑》《南昌起义》《巴山夜雨》《城南旧事》等经典影片剪辑，1984 年退休后，还为上千集电视剧剪辑，贡献卓著。

汤晓丹夫妇的大儿子汤沐黎是蜚声海内外的画家，1980 年从中央美院毕业，后赴英国留学，婚后定居加拿大蒙特利尔；小儿子汤沐海是著名音乐指挥家，常年活跃在比利时，妻子是韩国钢琴家，女儿汤苏珊在比利时出生，是小提琴演奏家。

2000 年，90 岁的汤晓丹久居上海华东医院，病榻之上仍坚持写日记、画画、学英语，蓝为洁悉心照料，在丈夫病床前写文章，夫妻二人乐观面对，相濡以沫。2004 年，汤晓丹荣获第 24 届中国电影金鸡奖终身成就奖，94 岁高龄不便赴京，由儿子代领。

2010 年，汤晓丹百岁高龄，心脏靠起搏器维持跳动，进食靠鼻饲，蓝为洁 80 多岁仍坚守医院照顾丈夫。2012 年 1 月 21 日，汤晓丹在上海逝世，享年 102 岁，成为中国电影史上首位百岁老人。临终前，蓝为洁深情告白，汤晓丹眼角滑落一滴泪，蓝为洁将承载着这份深情的纸巾放入丈夫灵柩。汤晓丹逝世时，小儿子汤沐海在欧洲有 8 场音乐会要指挥，蓝为洁顾全大局，未让其回家奔丧，大儿子汤沐黎从加拿大赶回料理后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