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掳娇》作者:小禾喵

360影视 欧美动漫 2025-03-11 11:39 2

摘要:佟右妤坠马失忆了,老父亲迅速把她送去外祖家教养,以期改掉那蛮横欺霸的野性。

《将军掳娇》

作者:小禾喵

简介:

【矫健黑皮将军×白白软软娇女】

佟右妤坠马失忆了,老父亲迅速把她送去外祖家教养,以期改掉那蛮横欺霸的野性。

三年后效果显著,小姑娘笑意沁甜,跟以前的疯丫头判若两人。

恰逢殷家军凯旋归京,马背上的黑面将军气宇轩昂,风头无两。

听说他们是儿时玩伴,佟右妤笑着送上恭贺,然后她被一把抵在门上。

身姿挺拔的殷子戬面容冷酷,半点不如外人夸赞的那般:“谁告诉你我们是玩伴?”

殷子戬坚信,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不必十年,他体格健壮,沙场上难逢敌手。

可是,眼前这个幼时对头,此刻的个子堪堪长到他肩膀,她粉腮明眸,又白又软,那截细腰他单手就能给掐断了!

“别以为忘了我就能放过你。”殷子戬眸色深沉,睚眦必报。

佟右妤吓懵了,她竟得罪狠了这人……

不久,她开始议亲,相看之人没接触两次就被打断了双腿。

亲事被破坏,外祖家表兄又暗地里惦记,佟右妤思前想后,决定离京返家。

出城那日,殷子戬纵马拦路,眼神凶恶:“账没算完,你还敢跑?”

他将她掳上马背,佟右妤差点以为自己要挨揍了。

“谁要打你?”殷子戬轻嗤,请来长辈下定,将她娶进家门。

他面色不善,说要以牙还牙。

后来,佟右妤实在招架不住,眼皮泛红,委屈巴巴。

殷子戬犹嫌不够,磨着犬齿:“我要将心口的牙印百倍奉还于你。”

精彩节选:

日头西斜,天边一道霞光轻抹,黄昏将近。

隐山书院的门口,早已人群散尽,只余下佟右妤和金葵主仆。

金葵看了看天色,小声道:“小姐,表姑娘的马车是不是走了?”

奉礼书院和隐山书院相距不远,没道理这个时辰了还不见来接。

话音刚落,前方拐角处便驶来一辆马车,看着正是沈家的。

金葵立即展露笑颜:“小姐,马车来了!”

佟右妤缓缓抬眸,果真是沈家的马车,只是……从车上下来的不是她表姐,而是大表兄沈殊章。

“二妹三妹当真过分,竟然丢下表妹自己回去了!”

沈殊章望着佟右妤这张脸,下意识放轻了语气:“表妹,表兄来接你。”

佟右妤张了张小嘴:“表姐许是有事,这才先走了,谢谢表兄……”

隐山书院距离沈家有些距离,她总不能自己走回去。

“表妹无需客气,只是跟她们不同书院,何必非要与同车往返?”

沈殊章欲要伸手搀扶她上车,被躲了开去。

佟右妤借着金葵的手上了马车,一边回道:“两个书院离得近,不必多派一辆车,何况我也想跟表姐们一起说说话。”

“你倒是爱与她们玩,”沈殊章对于她的闪躲不以为意,跟着坐进车厢内,笑道:“我还以为表妹是为了避开我呢。”

佟右妤根本不擅长说谎,圆溜溜的水润眼眸,有一瞬的无措和尴尬。

一开始沈家安排了车夫接送她来书院,可是大表兄总能找着由头同车而行,索性她就不要马车了,硬是跟表姐挤着一块。

好在隐山书院和奉礼书院同在河清坊,挨得近,并不算麻烦。

“没有这回事……”佟右妤抿唇否认:“舅母费心教导我,大表兄也照顾有加,都是骨肉至亲,岂会生分。”

她着重点明‘骨肉至亲’四个字,沈殊章恍若不闻,他只想亲上加亲。

表妹到京城三年多了,他是亲眼看着她如何一步步出落得亭亭玉立。

三年前,十二岁的佟右妤坠马失忆了,被佟郡守送到京城外祖家,请求沈老夫人代为教养。

老父亲实在是没办法了,女儿年幼失恃,性情乖张,爬树翻墙是小事,斗鸡骑马也算了,最严重的还是打架。

一言不合就打别人家孩子,压根不怕受伤,比那些个混小子还蛮横。

沈老夫人就一个闺女,出嫁后没多久就去了,看到白白胖胖的外孙女,难免心生怜惜。

她把佟右妤留了下来,教她读书明理,抚琴跳舞,一切从新开始。

三年光阴一晃而过,效果显著,宛如脱胎换骨一般。

小姑娘明眸皓齿,身形窈窕,那双眼睛更是清澈纯然,许是因为失忆的缘故,又黑又润,一见便觉讨喜。

更别说五官本就标致,玉软花柔,光是站着就极为惹眼了。

马车里,沈殊章黏糊糊的视线巴着佟右妤不放,虽然金葵也跟在车内,可那种不舒服的感觉,如影随形。

行至闹市离家不远,她终于坐不住了,喊了停车。

“大表兄先回去吧,”佟右妤指着路边的书肆道:“我且去买两本书。”

沈殊章往外一瞧:“不妨事,表兄与你同去。”

“不妥,表兄要是回去晚了,舅母问起可怎么办?”

佟右妤婉拒了他,不等他继续说下去,立即自行下车,走得飞快。

金葵也很有眼色,紧随其后,一溜烟就进了书肆。

本以为这样就能把沈殊章给打发走,谁知回头瞥上一眼,发现人跟着下车进店了!

金葵一跺脚:“小姐还不如告诉老夫人呢!”

这样成天躲着也不是个事儿!

佟右妤快步往店内钻,书架林立,要躲开一个人,只要速度够快。

“外祖母年初就病了,一直不见大好,怎可拿这点小事去烦她。”

“那就让舅夫人管管表少爷……”

“金葵,别说了。”佟右妤制止她。

舅母未必不知道大表兄的心思,不然也不会让小厮把人盯得那么紧。

佟右妤无法自己开口提这事儿。

舅母腹有诗书,心气儿也高,她督促着大表兄和两位表姐的功课,成功把三个孩子送进了奉礼书院。

那是京城第一书院,只学习了三年的佟右妤考不上。

在舅母眼中,不够优秀的佟右妤开口拒绝她优秀的儿子,会伤其脸面。

所以不能提,只能躲。

金葵知道主子的无奈,道:“小姐往左边去,我去露个背影引开他。”

佟右妤欣然同意:“那就在糖糕铺前会合。”

“好!”

主仆二人分开行动。

这家书肆有上下两层,还挺大的,里头呈列的书架也多,佟右妤犹豫是不是该往二楼去躲躲。

不料行至楼梯口,就听到后面不远处传来沈殊章的声音:“表妹?表妹你走太快了……”

佟右妤一惊,他居然没有被金葵引走,反倒往她这里来了。

这会儿上楼,走到楼梯上肯定会被底下一眼瞧见,她心下着急,来回张望,然后看到木梯底下有个小门,似乎可以躲藏。

事急从权,佟右妤顾不上失礼,趁着无人瞧见,推开小门躲进了楼梯间。

她本以为小门要么推不开,要么就是堆放了杂物,万万没想到,一进去就撞上了一堵硬实的胸膛,触手温热,是个活人。

这个活人还眼疾手快,捂住她嘴巴的同时带上了木门,一气呵成。

“唔!”佟右妤吓得眼睛溜溜圆!

什、什么情况?

这时,楼梯上一阵咚咚咚的脚步声,隔着几层木板,清晰可闻。

“殷子戬呢!”女子气呼呼的嗓音有些尖锐:“分明看见他进来了!”

“书肆就这么大,他许是趁机跑了……殿下,咱们该回去了,天都快黑了……”

“这么多人都找不着他,没用的东西!”常慧公主很是气恼:“本公主好心好意带他领略京城风光,他竟不知好歹的开溜!”

“殿下……”小宫女磕磕巴巴道:“快些回宫吧,皇后娘娘知道一定会生气的……”

“住口!”常慧公主出言呵斥:“谁敢在母后跟前多嘴,本公主拔了她的舌头!”

小宫女自然不敢多嘴,好说歹说才把人给劝走了。

楼梯间内,佟右妤眨巴着眼睛,万分惊讶。

这里先一步躲了个人,竟然是最近风头正盛的殷家少将军——殷子戬?

室内狭小昏暗,两人挨得挺近,男子宽肩窄腰,高大的身形几乎完全笼罩住了娇小的她。

虽说看得不是很真切,但大概率是殷子戬没错。

前不久殷家军班师回朝,朱雀大街万人空巷,百姓们夹道相迎的盛况,佟右妤和表姐也去凑热闹了。

殷子戬年纪轻轻屡立战功,龙颜大悦,他的姑母还是圣上最宠爱的贵妃娘娘,这等尊荣,在京城可谓是炙手可热。

只是没想到,贵妃的亲侄子,居然受到了公主殿下的青睐,方才听小宫女提及皇后,那位定然是中宫所出的常慧公主了。

皇后一派与贵妃惯来不对付,只能说……殷子戬他魅力拂边。

常慧公主一走,殷子戬便要推门出去。

“等等。”佟右妤拦住了他,留神听了听动静,外面没有呼唤表妹的沈殊章,这才让开门。

狭小的楼梯间不方便打量彼此,到了宽敞明亮的外头,才看清对方。

这是个黑皮小将军,剑眉星目,上扬的眼尾带着些许凌厉感,像是一柄出鞘的宝剑,锋芒毕露。

他太高了,佟右妤需得仰着小脑袋跟他说话:“你是殷子戬么?”

她听说他们是幼时玩伴,想了想道:“家父宥州佟郡守,不知少将军可记得我?”

“什么?”殷子戬双眸微眯:“佟郡守是你爹?你是……佟右妤?”

最后三个字,从他齿关吐露,低沉而又生硬。

“我们当真认识?”佟右妤没有察觉不对,软嫩的面颊漾开一抹盈盈浅笑:“在此恭贺少将军凯旋归来。”

她说着,解释一番失忆之事,绝非故意忘却。

佟右妤以为,昔日玩伴再会,即便不熟络那也该是客套的,然而殷子戬沉默不语,只用他深邃的眼睛盯着她看。

仔细一瞧,这人的眼瞳还幽幽泛着一抹暗紫色,瞅着人不说话时颇有几分骇人。

“怎么了?”佟右妤悄悄后退半步。

“你是佟右妤?失忆?”殷子戬不愿相信,简直要以为有人冒名顶替。

他习武之前体弱多病,而佟右妤是个小肉墩,比他高壮,如今两人完全颠倒了过来。

女子骨架小,身量体格发育不如男子,这是正常的,可是——

眼前这个软软糯糯的小姑娘,腰肢细得他能一手掐断了,居然说是佟右妤?

殷子戬轻嗤一声:“谁告诉你我们是玩伴。”

佟右妤便是再迟钝也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迟疑道:“十年前殷伯父驻守宥州,许是那时两家有往来?”

殷家军得胜归来,她从舅母口中听闻父亲与殷家有交情,应该不会有错。

殷子戬笑了,一伸手,把佟右妤按在小木门上,他弯腰弓身,将自己的视线拉到与她齐平的位置。

两张脸近在咫尺,挺直的鼻峰差点就戳上她的,那双暗紫色眼眸一片冰冷:“大人们确实挺好的,但是你佟右妤,是我小时候最厌恶之人。”

佟右妤彻底愣住,微张着粉色唇瓣,一脸懵然的看着他。

他说厌恶……

“小姐,你没事吧!”金葵急匆匆找了过来。

佟右妤挣脱了殷子戬,低着头小声道:“打扰少将军了……”

她也没多说旁的,拉上金葵就走。

被人当面说厌恶,是生平头一遭,她还以为两人是幼时玩伴呢,结果居然是这样……

佟右妤不清楚他们有怎样的过往,但或许,是她不对,长辈们都说她变化很大,以前的性子不好相与。

骤然得知自己得罪过殷子戬,佟右妤的心情很复杂,有惊愕有羞愧,更多的是不知该如何面对。

以后见到这人就绕道走,权当不认识了,哪还敢主动搭话。

“那位是殷家少将军?”金葵偷偷掩唇:“他好高啊!”

佟右妤捂着心口一点头,问道:“你在宥州可曾见过他?”

“不曾,”金葵摇摇头:“小姐十岁奴婢才进府的,那时殷家已经调离了宥州,也不知两家具体交情如何。”

“这么说,至少有五六年没见了……”佟右妤纳闷,到底多大仇能让人记到现在?

金葵喜滋滋笑道:“小姐与少将军是旧识,方才可是在叙旧?”

“不是,”佟右妤立即否认:“我和他不认识,以后这种攀扯的话万万不能说。”

“啊?”

沈殊章没找到人先行回去了,佟右妤带着金葵慢吞吞的走,到沈家时天都黑了。

彭氏正要派人去找她,看她安然归来才松一口气,回头训斥两个女儿道:“你们惯来同车往返,今日作何丢下表妹一人?”

沈连音不作声,沈玉暮嘟嘴道:“家里又不是没有马车,她总让车夫绕路过去接送,是不是想沾奉礼书院的光?让人以为她跟我们同个书院?”

奉礼书院号称京城第一书院,她以此为傲,才不想让佟右妤蹭上呢。

佟右妤没想到沈玉暮是这样看她的,解释道:“三表姐误会了,以我的学识,隐山书院就已是高攀,山长乃当世大儒,天下学子趋之若鹜,何至于被我给看低了。”

她失忆后由府中夫子授课,只学了三年,如今还浅薄得很。

至于奉礼书院,号称第一学府,这个说法未能获得全部人认同,文无第一,很难准确较出个高下。

还有人觉得隐山书院才是第一呢。

彭氏脸色一沉:“只上了个书院就沾沾自喜,依我看,你还不如你表妹。”

她不无失望,煞费苦心教导出来的女儿,功课是跟上去了,可这气度格局样样欠妥!

“娘亲,”沈玉暮连忙道:“都是同窗嘴碎,恐表妹虚荣心过盛,我们才不与她同行……”

“旁人挑拨两句,你便如此,就没点自己的思量和见解?”彭氏搁下筷子:“若换做陆姑娘,会如何应对?”

沈玉暮呐呐,低头不说话。

一旁的沈连音道:“娘亲别生气,今日是我们不稳重了。”

这个陆姑娘,是京城有名的才女陆如甯,佟右妤时常在舅母口中听到。

舅母年轻时候就是才女,难免有着望子成龙、望女成凤的心思,说这些并不是在为她主持公道。

不过两位表姐时常被拿来跟陆姑娘做比较,也是怪累的……

马车这事儿讲两句就过去了,佟右妤知道表姐不希望自己做跟屁虫,但她不得不跟。

比起应付大表兄,还是厚脸皮更容易一点。

晚间,佟右妤去看了外祖母。

竹意堂里药香浮动,是饭后饮了汤药尚未消散的气味。

沈老夫人这病也不是很严重,可就是拖着不见好,都这个岁数了,家里人一阵着急上火。

佟右妤每天来看她,陪着老人家说说话。

老夫人虽是精神不济,却也会问问佟右妤在书院如何,最近读了哪些书。

“可惜我这一病,不能继续教鱼鱼弹琴了,少了你的魔音穿耳,家里太过清静了些。”

“……”佟右妤听不得这话,哼声道:“外祖母琴艺高超,若无您的指点,哪有绕梁三日不绝于耳的本事,鱼鱼可等着外祖母继续教我呢。”

老夫人轻咳一声:“看来得快点好起来,万不能耽误了我们鱼鱼学琴。”

“那是当然,”佟右妤坐在绣凳上,道:“后日就是十五了,听说秋水台的菩萨很是灵验,我去替外祖母上香求符,保佑早日康复。”

老夫人不由稀罕:“你这孩子,怎么也学着烧香拜神了?”

“定是我以前不信,所以菩萨不理我。”佟右妤抿住唇瓣。

老夫人想了想,一摆手道:“秋水台的瀑布景致甚好,斋饭也好吃,就当是去散心踏青吧,多带两盒糕点路上解馋。”

“外祖母!”佟右妤捏着手心:“我才不是去玩的。”

“好好好,外祖母收到了鱼鱼的孝心。”老夫人乐得见牙不见眼。

十五这日,佟右妤一身素雅的滚雪细纱裙,别两支玉簪,带着金葵踏上了秋水台。

秋水台坐落于京郊,于山水掩映之间,菩萨塑像高高立于瀑布的上方,慈眉善目,普度众生。

佟右妤很是虔诚,捡好香烛金纸等物,三跪九叩,祈求神明保佑外祖母福寿康宁。

还求了一道平安符,仔仔细细地装进她带来的锦囊中。

金葵见状问道:“小姐不替自己求一道符么?”

“不了,”佟右妤摇头:“一个就行,免得菩萨以为我太过贪心。”

“可是来都来了……”

“那就去看看瀑布吧。”

主仆二人转身出了大殿,金葵一抬头,顿时变了脸色:“不好,小姐你看那个蓝衫男子……可是大公子?”

隔着段距离,两边迎面撞上,佟右妤循声望去,正是沈殊章无疑。

她生生止住步伐,这会儿想要回头躲开已经来不及了,沈殊章发现了她,大步走了过来。

“表妹!”

“真是阴魂不散。”金葵小声嘀咕。

好在表少爷没跟小姐同一书院,否则这京城是待不下去了,立即收拾了返回宥州要紧。

佟右妤也很无奈,出言问道:“大表兄怎么到秋水台来了?”

气候尚有些炎热,沈殊章手持一柄折扇,‘唰’的一下打开了,笑道:“难得旬假,我随意走走,赶巧碰见了表妹。”

骗人,随意走走就精准遇上了?

佟右妤的小指头揪着手中锦囊,道:“大表兄出来这么远,叫舅母好找。”

她猜,舅母定是不知儿子的去向。

沈殊章自己也清楚母亲会反对,昨天他的马车去隐山书院接人,回来都没敢提。

沈殊章倏地收敛了笑意,轻哼一声道:“我这么大个人了,何至于要娘亲事事过问。”

“天下父母心,大抵皆是如此。”

佟右妤有时觉得舅母对表兄表姐的看管太过严苛,以至于他们私底下会生出逆反心理,有时又觉得羡慕。

她没有母亲,失忆后对父亲的印象也来自于旁人之口,除了外祖母,好像没人管她一样。

金葵脆生生道:“表少爷乘兴而来,奴婢和小姐到别处转转,不好打扰表少爷的雅兴。”

说着就要搀扶了佟右妤走人。

“且慢,”沈殊章伸手拦住她们,笑了笑道:“一个人多没意思,我与表妹同车回去。”

金葵这才发现他身边没有小厮跟着,一准是怕在舅夫人跟前告状,所以给甩开了。

秋水台回府一路上那么远,被他缠上了小姐那怎么行!

佟右妤也不想跟他同车,虽说大墉朝民风开化,不至于男女同乘就被嚼舌根,但她不堪其扰。

便说不着急回去,且欣赏一番山间景致,最好能找个机会撇下他……

行至一棵参天大树底下,枝繁叶茂,树荫清凉。

佟右妤停了下来,回头道:“大表兄,近日我新学了一个琴谱,打算弹奏给外祖母听,无奈悟性太差,需得静心参透一番……”

言下之意,就是请他自便。

尚未出口,沈殊章就截断了话头:“那表兄安静陪在一旁,免得表妹无聊。”

一旁的金葵都快翻白眼了,恰在这时,一阵山风吹过,高大的树木簌簌作响。

冷不防一个东西从树上掉下来,正正好落在了佟右妤身上。

当事人还没反应过来呢,金葵和沈殊章齐齐尖叫:“啊——!”

“蛇!是蛇!”

佟右妤已经发现了,那蛇卷曲着细长的身子,从树上掉落,擦着她的肩膀摔到地上,此时就在她脚边!

刹那间她浑身僵硬,两眼瞪直,丝毫动弹不了,就连声响都发不出来。

沈殊章就在一旁,站得挺近,当场吓得两腿一软跌倒在地,飞快往后爬去。

危急关头,佟右妤反而不敢动作了,就怕惹得那条蛇扭头咬她一口。

金葵脸色煞白,都快哭了,两手捂着自己的嘴巴,把尖叫吞下。

就在这时,一根木棍从斜侧方刺了出来,轻而易举地挑飞了那条蛇,顺势还把木棍较尖的那一头扎穿了蛇的七寸。

花斑蛇扭曲挣扎着,彻底死透。

佟右妤见状松了一口气,捂着扑通扑通的胸口,惊魂未定。

扭头看向木棍刺来的方向,那里站了个体格高大的男子,肤色黝黑,俊眉深目,竟是殷子戬。

是他出手弄死了这条蛇?

区区一根小木棍,好生厉害……

不过他在战场上杀敌立功,这点危险对比起来实在不得一提。

“表妹你没事吧?”

蛇死了,沈殊章爬起来了,伸出胳膊就要握住佟右妤的小手。

她回过神,往后躲了躲:“我无事……”

佟右妤看向殷子戬,以眼神示意还有人在,希望沈殊章能收敛言行。

她正欲开口致谢,殷子戬皮笑肉不笑道:“佟右妤,你现在这么窝囊了?”

一句话,把佟右妤给问沉默了。

沈殊章拱手道:“多谢这位兄台出手相助,不知兄台如何称呼?”

金葵搀扶住自家小姐,朝他介绍:“表少爷,这位是殷家少将军。”

不必多言其他,京城谁人不知少将军,前途无量,尚未婚配,惹来诸多艳羡与瞩目。

“原是少将军,失敬失敬!”沈殊章面露喜色,若是因缘际会结识一二,便属意外之喜。

“殷家曾经驻守宥州,少将军与表妹乃是旧识?在下是沈家长子沈殊章……”

“表哥,我和少将军并非旧识。”佟右妤打断了他,否认此事。

沈殊章尚未对此表示疑问,便听殷子戬道:“沈公子,我有两句忠告说与令妹。”

“这……”沈殊章来回瞅着他俩,一摆手道:“二位请便。”

虽然‘忠告’这个词听着有点古怪,但他还是乖乖走远了点,让出空间。

金葵见状,也不好留下打扰。

闲人散尽,只余下佟右妤自己面对殷子戬,这人还一步步朝她走近,直接怼到眼前来……

她刚挪动足尖后退,就被一把扣住了手腕。

细白的腕子落入男子大掌中,黑白肤色差如此醒目,殷子戬瞪着这张娇俏的小脸蛋,难以接受她是佟右妤的事实。

他微微冷笑:“失忆还能让人性情大变?换做小时候的你,早就揍了那个姓沈的。”

佟右妤也听说过自己幼时的彪悍,忍不住辩解道:“我只是不想闹得太难看……”

殷子戬并不是来听她解释的,暗紫色的眼眸阴恻恻盯着她:“佟右妤,别以为你忘了我就能放过你。”

“少将军有话好说,”佟右妤缩了缩脖子,问道:“不知我是如何得罪了少将军?”

“你倒是忘得干净。”殷子戬冷嗤一声。

“我确实忘了,”佟右妤一脸无辜,道:“你能不能松开手说话,有点疼……”

他闻言,才意识到这会儿正抓着她的手腕,掌心指腹与她肌肤相贴之处,无不细腻柔滑。

殷子戬骤然松开手,瞧见上头赫然一圈红指印,顿时脸色都黑了几个度。

幼时他病弱瘦小,而这个恶女白白胖胖的,他屡次交手都讨不着好,还被……

当时他就暗暗发誓,要狠狠教训佟右妤,向她报复,让她痛哭流涕。

可如今他长成了自己想要的模样,结果佟右妤却变得——娇滴滴了!

这让他有一种拳头怼入棉花里的无力感,尤为恼怒。

“少将军这样记恨我,莫不是我们以前吵过架?”佟右妤揉着自己的手腕。

殷子戬面无表情的纠正:“打过,不止一次。”

佟右妤圆溜溜的眼睛瞬间睁大了,难以置信:“我和你?”

不是吵嘴,而是打架?

眼前这个男子生得高大,双肩宽阔,胸膛鼓实,劲瘦的窄腰蕴藏无穷力量。

听说他骑射功夫了得,擅使刀剑长枪,战无敌手,所向披靡。

且不提功夫,光是看外形,他们就没有一战之力吧?

小姑娘的反应不加掩饰,殷子戬双手环臂,道:“现在知道害怕,太迟了。”

佟右妤摇了摇头,小声嘀咕:“我竟和这样可怕的男子打过架,果真厉害……”

对比起如今,难怪被人说窝囊了。

她以前莫不是打赢了?如若不然,殷子戬何必记恨一个败给他的人?

佟右妤这么想着,诚心实意地给他道歉:“年幼不知事,得罪了少将军,还望大人有大量……”

“你想一笔勾销?”殷子戬皮笑肉不笑:“问过我同意了么?”

“那你想要如何?”她揪着小指头,等待他发话。

殷子戬没说要她如何,他的妹妹殷鸣雁一路找了过来,正在寻他。

“我求个签的功夫人就不见了,叫我好找!”

殷鸣雁很是不满,跑过来连瞪他好几下,然后看向佟右妤:“这位是……”

“走了。”殷子戬并不想介绍,扭身便走。

殷鸣雁见状惊了:“你这样对姑娘家,未免也太失礼了!”

她都还没打招呼呢……

殷鸣雁见哥哥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也顾不上佟右妤了,朝她勉强一笑,立即追了上去。

……确实挺失礼的,不过佟右妤也没往心里去。

她本以为,装作不认识不攀谈就好了,可看样子似乎难以善了。

看来,得修书一封问问父亲,当年发生了什么事……

回程时,佟右妤摆脱了沈殊章,乘坐马车回到沈家。

金葵欲言又止:“小姐只和老夫人说了要去秋水台,去向被人泄露,问题多半出在车夫身上。”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佟右妤道:“大表兄那样迂回,是因为有所顾忌,为着这些顾忌,也不敢做太出格之事。“

“可小姐就这样一味的退让么?”金葵撇嘴道:“今日林间落蛇,他可是躲得比谁都快。”

“外祖母身子不好,我不希望她知晓,至于舅母……”

彭氏不见得是真心疼爱她这个小辈,但是为了她的教养,请夫子等琐碎事宜,这几年也是费心不少。

彭氏最重颜面,她也愿意给舅母尊重,不想亲戚间撕扯得难看。

最好是大表兄自己知难而退,便不必搬到台面上来说了。

“奴婢知道了,”金葵叹道:“幸而小姐和大公子没在同个书院。”

佟右妤点头:“我也庆幸此事。”

“只是小姐为了挤马车,二姑娘和三姑娘似乎有意见……”

佟右妤有几分无奈:“表姐还当我喜欢奉礼书院的名头呢。”

殊不知,在她心里,隐山书院就很好。

隐山书院的山长乃是闻名天下的姜杞子,先帝爷爱惜他的才华,曾请他入仕为官,然而被拒。

老先生如今逍遥于山水中,兴办书院不为名利,纯属打发时间罢了。

姜杞子的追随者甚多,隐山书院的夫子也都有些来头。

只是到底不如奉礼书院名头响亮,因为出过好些个状元榜眼探花。

女流之辈也多有美名,人才辈出。

求着子女有出息的,都抢着往奉礼书院送,称之为京城第一书院。

一天旬假结束,隔天便是小考,佟右妤和同窗们一起愁眉苦脸。

她为了去秋水台拜菩萨,把原定的练舞推到下午申时过后,那时辰本该练字,又给推到晚间,哪里还有时间看书。

佟右妤从小是个小肉墩,沈老夫人接手了失忆的她,十二岁也不算太晚,立即就把琴棋书画给安排上了。

抚琴由老夫人亲自传授,棋之一道尝试过实在学不会,心思太过浅显,索性改成跳舞,最能塑造女子体态了。

书法和绘画也均有涉猎,由府里聘请的夫子教导,几乎把每天时间都给占满了。

也因为如此,沈殊章逮不着空子亲近,便想法子与表妹同车。

逼得佟右妤都不敢单独乘坐马车了,非要跟两位表姐挤一挤。

没能看书复习的佟右妤,小考发挥不尽人意,她本就学得吃力,难免有些失落。

“鱼鱼,你怎么在这儿坐着?”林锦祝跑了过来,一把拉起她:“出大事了!”

“什么?”

“天大的消息!”林锦祝两个眼睛亮晶晶的,道:“殷家兄妹要来我们隐山书院了!”

啊?

怎么又是姓殷的,最近京城仿佛无处不在。

殷家军得胜归来,陛下龙颜大悦,论功行赏,敌国投降求和的诚意在秋日前就会进京,大概已经在路上了。

而殷家不仅有着军功在身,还出了一位得宠的贵妃娘娘,以及深得圣心的四皇子。

虽说陛下正当壮年,也不好评价这位皇子日后有何大出息,可谁能傻的不跟殷家交好呢?

“他们要来书院求学?”佟右妤小嘴微张。

林锦祝点头,笑嘻嘻道:“殷小将军天纵英才,竟然没选奉礼书院!”

此事随着早朝结束,早就传开了。

陛下在朝堂上大为夸赞,说殷子戬小小年纪便知学无止境的道理,这几年忙着带兵打仗难免落下了功课,有心要去补回来。

陛下一个高兴,不仅批准了他,赏赐一套上好的文房四宝,还把常慧公主和三皇子一起丢过来,学习精进,省得每日游手好闲。

至于四皇子,早就和太子殿下到国子监去了。

突然有大人物要来,不止林锦祝如此激动,其他夫子们也坐不住了,整个书院上下都在议论纷纷。

而佟右妤只觉得忐忑,要是时不时碰见殷子戬了……可怎么好?

书院就这么大,她如何避得开?

不过因为她读书时日尚短,天地玄黄四个班进度不同,她在最末的黄字班,料想是遇不上。

希望能免去一些不必要的是非。

佟右妤这么盼着,下午散学,才刚踏出隐山书院的大门,就见外头候着一辆马车和柳婆子。

柳婆子是彭氏身边得力之人,这会儿过来必定有要事。

佟右妤迎着她走去,果不其然,柳婆子是特意来接她的,说是府中有贵客来访。

既有贵客,佟右妤就不等表姐们的马车一起回了。

坐到车上,她才得知,这贵客竟是来自殷家,大将军夫人带着一双儿女登门拜访,说是来看望佟右妤的。

这可把舅父舅母惊得不轻,他们只知佟家和殷家在宥州相识,没听说是多紧密的关系啊!

否则不早早带着佟右妤上门拜访了,她一个小辈,岂能叫大将军夫人反过来主动探视!

佟右妤匆忙回去,也来不及换身衣服,立即前去藕花汀会客,给殷夫人赔不是。

沈乘和彭氏陪坐一旁,见外甥女来了,很是高兴,连忙站起来介绍一二。

殷夫人早就听说了佟右妤失忆一事,并不介意她没来拜访,她自己回京后庶务缠身,这会儿才得空见见故人之女。

她伸手拉住佟右妤,细细端详,出落得这般婀娜多姿,我见犹怜。

道:“果真是女大十八变,鱼鱼瘦了,越来越像沈妹妹了。”

沈氏去得早,殷夫人当时还在宥州,为此伤怀过一段时日。

之后一别多年,小姑娘变化太大,简直认不出来了。

佟右妤乖乖见礼,没想到殷夫人与她娘亲竟是姐妹相称,“夫人还知道我乳名?”

她失忆了,爹爹也没来信告诉,而金葵进府晚,什么都不清楚。

“我当然知道,这乳名还是我一块取的呢。”殷夫人笑道:“你失忆了,怕是把无恙也忘了。”

殷无恙,殷子戬的表字,这会儿像个黑面神似的坐在一旁,佟右妤进门就发现了,没敢往他那边看。

“鱼鱼,这是你无恙哥哥和鸣雁姐姐,他们与你同岁,稍大几个月。”

殷夫人面上带着笑意:“明日起就要去隐山书院求学了。”

佟右妤已经听说过这件事,嘴角轻抿一抹浅笑:“妹妹给鸣雁姐姐和少将军问好。”

什么无恙哥哥,她是叫不出口。

“你是秋水台那位姑娘,我们见过。”殷鸣雁瞅了她哥一眼,道:“原来她就是佟右妤,难怪了……”

兄妹俩是龙凤胎,殷鸣雁却不认识佟右妤。

只因幼时被养在祖母身边,没有跟随爹娘调遣宥州。殷子戬体弱多病,殷老太君觉得是双生子互妨,不吉利,非要把女娃娃留在身边养着,别影响到了乖孙。

后来殷子戬取了无恙二字,开始习武,体格越来越好,殷夫人才得以把女儿接到身边,一家团聚。

这些缘由不会对外人言。

一旁的彭氏笑道:“鱼鱼去一趟秋水台就赶巧遇见殷姑娘,来日两人还是同窗,小姐妹相互结伴正正好。”

殷夫人也是这个意思,殷鸣雁却道:“我和我哥一起,不需要其他人。”

这话听着有几分微妙的拒绝意味,佟右妤看了看他们:“我进度慢,在黄字班,怕是不能和鸣雁姐姐分在一处……”

“我哥也进度慢,这不巧了么?”殷鸣雁快人快语,瞧着就是个直率的性子。

她贴近了佟右妤,小声道:“我说呢,昨日我哥那般失礼,你就是那个狠狠得罪他之人……”

殷鸣雁退开两步,回到殷子戬身旁,用口型无声的告诉她:你完蛋了。

佟右妤微微一怔,偷眼看向殷子戬,有长辈在场,一副沉默寡言的模样,半点没有吐露对她的不喜。

倒是会装样子……

沈老夫人带病不便接见,殷夫人并不久留,喝了一盏茶便告辞离去,临走前提醒,让她得空过府玩玩。

佟右妤自然应下,起身送客。

行至庭院台阶时,不知怎的被殷鸣雁蹭了一下,竟直直往前摔去。

她心下一慌,惊呼出声。

原以为要出丑一番了,身后的殷子戬却是眼明手快,长臂一捞,就揽着那截细细的腰肢,把人给捞回来扶正站稳了。

“鱼鱼没事吧?”

事发突然,也把殷夫人给吓一跳。

“我、我没事……”佟右妤的小心脏扑通扑通,惊魂未定。

她没敢看殷子戬是什么表情,余光朝着殷鸣雁望去。

后者眨巴着一双大眼睛满脸无辜,理直气壮,仿佛她不是故意的一般。

怕不是因为兄长的缘故在迁怒不喜她。

佟右妤忍不住了,半敛下长长的眼睫,道:“听说幼时我与少将军斗殴,有所得罪,方才少将军不计前嫌搭救于我,实在过意不去,我只想如数偿还……”

她很好奇当初发生了何事,也很想弥补,平息事端。

便是挨一顿揍也没什么……

佟右妤自觉做好面对一切的准备,殷鸣雁两手一叉腰道:“这怎么偿还,你把我哥的胸口都咬出血了,现在还留着牙印,他在军中从不打赤膊,怕遭人笑话,总不能他也往你胸口咬上一嘴?”

来源:勇往直前的明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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