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在菲律宾的政治舞台上，罗德里戈·杜特尔特（以下简称老杜）和小费迪南德·马科斯（以下简称小马科斯）之间的恩怨纠葛堪称一场现实版的权谋大戏。老杜，这位以铁腕著称的前总统，曾经凭借亲民作风和强硬政策赢得民心，尤其是在对华关系上，他展现出罕见的外交灵活性，试图通过缓和
在菲律宾的政治舞台上，罗德里戈·杜特尔特（以下简称老杜）和小费迪南德·马科斯（以下简称小马科斯）之间的恩怨纠葛堪称一场现实版的权谋大戏。老杜，这位以铁腕著称的前总统，曾经凭借亲民作风和强硬政策赢得民心，尤其是在对华关系上，他展现出罕见的外交灵活性，试图通过缓和与中国的紧张关系为菲律宾谋取实利。
然而，如今的他却面临着来自继任者小马科斯的步步紧逼，甚至被推向了法律和政治的悬崖边缘——2025年3月，国际刑警组织针对老杜发出的红色通缉令，以及菲律宾警方在马尼拉机场的拘捕行动，无不显示出小马科斯对老杜的“下死手”决心。那么，为什么一个曾经亲华、试图平衡大国关系的领导人，会遭到如此激烈的清算？这背后究竟隐藏着怎样的因果链条？让我们抽丝剥茧，从老杜的对华政策入手，结合菲律宾国内政治生态和国际局势的演变，深入剖析这场恩怨的根源。
老杜的对华政策可以说是他总统生涯中最具争议却又最具突破性的一环。2016年上台后，他一改前任阿基诺三世对华强硬的姿态，转而寻求与中国修复关系。阿基诺三世曾在2013年将南海争端诉诸国际仲裁庭，试图通过法律手段对抗中国，结果却让菲中关系跌入冰点。老杜上台后明确表示不愿延续这种对抗路线。
他曾在公开场合直言：“我们无法与中国开战，中国是个好朋友，我们欠他们很多感谢，包括疫苗。”这种表态并非空话，而是有实实在在的行动支撑。2016年10月，老杜访华期间与中国达成共识，双方同意搁置南海争议，共同开发资源。
此后，中国对菲律宾的基础设施投资显著增加，例如承诺援助的马尼拉帕西格河桥梁项目，以及在新冠疫情期间提供的大量疫苗——截至2021年，中国向菲律宾捐赠了超过300万剂疫苗，成为菲抗疫的重要支持力量。这些举措让菲律宾在经济和公共卫生领域受益匪浅，也为老杜赢得了“务实派”的口碑。
然而，老杜的亲华路线并非没有代价。在国内，他的政策引发了亲美派和民族主义者的强烈反弹。菲律宾作为美国在亚太地区的重要盟友，长期以来依赖美菲军事合作协定（VFA）和《共同防御条约》确保安全。老杜却多次公开批评美国，甚至在2016年扬言要“与美国分手”，取消美菲联合军演。
这种“弃美投中”的姿态让军方和亲美政治精英极为不满，他们认为老杜牺牲了国家主权和安全来换取中国的经济好处。更重要的是，老杜在南海问题上的妥协被反对派贴上“卖国”的标签。菲律宾渔民运动力量组织主席Fernando Hicap曾公开斥责：“我们不欠中国什么，是他们在西菲律宾海破坏了我们的海洋资源，杜特尔特用主权换取疫苗和投资，是傀儡行为。”这种批评虽有夸大成分，但确实反映了部分民众的不满情绪。
与此同时，老杜的亲华政策也埋下了他与小马科斯冲突的种子。小马科斯上台后迅速调整外交方向，重拾对美靠拢的传统路线。2022年6月他当选总统后，不仅恢复了与美国的联合军演，还在2023年同意美国在菲律宾新增四个军事基地的使用权。这种转变与老杜时期的政策形成鲜明对比。更关键的是，小马科斯在南海问题上采取了更为强硬的立场。
2024年4月，他联合美国、日本和澳大利亚在南海举行首次四方联合海上演习，试图通过军事和外交手段向中国施压。相比之下，老杜曾明确表示不愿让菲律宾卷入大国博弈，甚至在2021年谈到台海问题时称：“一旦台海开战，菲律宾将保持中立。”这种截然不同的外交理念，让小马科斯将老杜视为必须清算的对象——毕竟，老杜的亲华遗产不仅威胁到小马科斯的对美路线，还可能成为杜特尔特家族未来政治反扑的资本。
但仅仅从外交政策的分歧来看小马科斯对老杜的“下死手”，显然不够全面。菲律宾的政治生态从来不是单一维度的博弈，而是家族势力、个人恩怨和权力斗争的复杂交织。老杜和小马科斯分别代表着杜特尔特家族和马科斯家族，这两大政治豪门在2022年大选时曾短暂结盟，组成“UniTeam”（团结团队），以压倒性优势获胜。
老杜的女儿莎拉·杜特尔特担任副总统，而小马科斯则顺利登上总统宝座。这看似是一场完美的权力分享，然而，联盟的裂痕早在选举后不久就显现出来。小马科斯拒绝让莎拉担任她心仪的国防部长，而是将她安排在教育部，这一安排被视为对杜特尔特家族影响力的刻意压制。更令人玩味的是，小马科斯在2024年4月出访美国时，罕见地指定了三名政府看守人代行总统职责，而非单独委任副总统莎拉，这被外界解读为对莎拉的不信任信号。
家族间的权力博弈进一步加剧了小马科斯对老杜的敌意。杜特尔特家族以棉兰老岛的达沃市为大本营，老杜在当地经营数十年，拥有深厚的民意基础和地方势力。2024年10月，老杜宣布将在2025年竞选达沃市长，而莎拉则被视为2028年总统大选的热门人选。这种家族政治的延续性让小马科斯感到威胁。
毕竟，马科斯家族的历史并不光彩——老马科斯（小马科斯的父亲）曾在1965年至1986年统治菲律宾，推行戒严令，积累了巨额财富，却也在1986年被“人民力量革命”赶下台，流亡海外。小马科斯上台后一直在努力洗白家族形象，同时巩固自身权力。他显然不愿看到杜特尔特家族卷土重来，尤其是老杜这样一个充满争议却又极具号召力的人物。
老杜的“禁毒战争”则成为小马科斯下手的直接抓手。2016年上台后，老杜发起了声势浩大的禁毒行动，短短三个月内，就有850人在警方行动中被处决，另有数千人死于所谓的“法外杀戮”。菲律宾国家警察局数据显示，从2016年7月1日至12月12日，共有2086人在正式行动中丧生，3841人被非正式处决。
而人权组织的估计更为惊人，称死亡人数可能高达3万。这种铁血政策虽然让老杜在国内赢得了“制裁者”的称号，尤其是在治安混乱的地区广受支持，但也招致了国际社会的强烈批评。2018年，国际刑事法院（ICC）启动了对老杜涉嫌“危害人类罪”的初步调查，2019年，菲律宾宣布退出ICC。
然而，小马科斯上台后态度发生微妙变化。2023年11月，他表示正在重新考虑加入ICC的可能性，并在2025年3月明确表态，若ICC提出要求，他愿意配合移交老杜。这一转变直接导致了国际刑警组织对老杜发出红色通缉令，并最终在老杜从香港返回马尼拉时被警方拘留。
禁毒战争的争议不仅是法律问题，更是政治斗争的工具。小马科斯通过重新激活ICC调查，将老杜的“血腥遗产”作为打击对手的利器。这种策略并非孤例。2023年11月，老杜的政敌、前司法部长莱拉·德利马获准保释，此前她因批评禁毒政策被老杜政府监禁多年。
这一事件被视为小马科斯向杜特尔特家族施压的信号。此外，老杜的盟友、宗教领袖阿波罗·奎博洛伊也因性侵指控面临调查。这些动作表明，小马科斯不仅要从法律上清算老杜，还要通过削弱其政治网络，彻底瓦解杜特尔特家族的影响力。
从国际视角看，小马科斯的“下死手”也与美国的地缘战略密切相关。老杜在任时，曾多次表达对美国的不满，甚至反对美国在菲增设军事基地。他在2024年的一次采访中感慨：“美国让南海充满了争吵，我希望中菲关系能修复。”
这种态度显然与美国的亚太战略背道而驰。相比之下，小马科斯上台后积极迎合美国需求，不仅扩大了美菲军事合作，还在南海问题上频频挑衅中国。2024年7月，美国国务卿布林肯访问马尼拉时，公开赞扬小马科斯的“坚定领导”。这种外部支持无疑给了小马科斯更大的底气，让他敢于对老杜采取极端措施。毕竟，在美国眼中，老杜的亲华立场和反美言论早已是眼中钉，而小马科斯通过清算老杜，既能巩固与美国的同盟关系，又能借机压制国内反对势力，可谓一举两得。
然而，小马科斯的算盘是否能如愿，还需打个问号。老杜虽然年近80，但他的政治生命力不容小觑。2025年3月9日，他在香港面对菲侨民发表演讲时，坦然面对逮捕风险：“如果这是我的命运，我会接受。他们可以逮捕我，监禁我。”这种硬刚的态度不仅展现了他的个人韧性，也激起了支持者的强烈共鸣。
回到马尼拉后，他在机场被拘留，但杜特尔特家族并未沉默。莎拉作为副总统，依然拥有广泛民意基础，她的强硬性格和政治野心可能成为家族反击的支点。更重要的是，老杜在棉兰老岛的根基深厚，当地民众对他的支持率一度高达70%以上。小马科斯派7000名警察前往达沃抓捕老杜的传闻（尽管未证实），恰恰反映了他对老杜地方势力的忌惮。这种高压手段反而可能激化矛盾，甚至引发地区动荡。
从因果关系上看，小马科斯对老杜的“下死手”并非单一因素驱动，而是外交分歧、家族恩怨和国际压力的多重叠加。老杜的亲华政策为菲律宾带来了经济红利，却也让他在国内树敌无数；他的铁腕作风塑造了强人形象，却也留下了法律漏洞；他的家族势力威胁到小马科斯的统治根基，而美国的战略需求则为这场清算提供了外部助力。小马科斯选择在老杜访港度假时借ICC之手发起行动，既是精心算计，也是政治冒险——他试图通过一举击垮老杜，巩固自身权力，同时向美国表忠心。然而，这种激进策略也可能适得其反，毕竟菲律宾的政治从来不是零和游戏，老杜的支持者不会轻易退场。
回过头看，老杜的亲华路线本质上是一种务实的选择。他深知菲律宾作为一个小国，无法在中美博弈中硬碰硬，因此试图通过外交平衡谋求最大利益。这种思路在当时的环境下无可厚非，甚至可以说是一种高瞻远瞩的尝试。然而，菲律宾复杂的国内政治和外部压力，让这种尝试变成了他今日困境的导火索。小马科斯的“下死手”看似是对老杜个人的清算，实则是对整个杜特尔特家族乃至其政策遗产的全面挑战。未来，这场斗争的结果将不仅决定老杜的命运，也将深刻影响菲律宾的政治走向和菲中关系的发展。
总的来说，老杜因亲华而被小马科斯“下死手”，既是外交理念冲突的产物，也是家族权力斗争的必然，更是大国博弈下小国政治的缩影。从老杜访华时的意气风发，到如今在机场被拘留的落寞身影，这一切都让人感慨政治的无常。
但无论结局如何，老杜留下的遗产——无论是禁毒战争的争议，还是亲华政策的得失——都将在菲律宾历史上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而小马科斯能否在这场博弈中笑到最后，或许还要看他如何应对杜特尔特家族的反扑，以及菲律宾民众最终的选择。
信息来源：文章内容基于截至2025年3月11日的公开信息，包括维基百科关于罗德里戈·杜特尔特和小费迪南德·马科斯的条目、BBC中文网、观察者网、RFI法国国际广播电台、《马尼拉时报》、菲律宾国家警察局数据、人权组织报告，以及菲律宾政府官方声明等可靠来源。所有数据和事例均经过交叉验证，确保真实性和准确性。
来源：明月秋风照当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