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古北美洲独有大象的第一幅肖像画竟画错了

摘要：大象是今天陆地上最大的动物，它们仅分布于非洲和亚洲的部分地区。其实在大象家族最兴旺的时期，就连美洲都成为它们的家园，而乳齿象就是北美洲独有的大象品种。

物种名片

乳齿象（Mastodon）

发现地点：北美洲，美国、加拿大、格陵兰岛

生存时代：中新世至全新世，800万至1.1万年前

物种体型：体长约5米，体重约8吨

物种食性：植食性

物种分类：脊索动物门，哺乳纲，长鼻目，乳齿象科

大象是今天陆地上最大的动物，它们仅分布于非洲和亚洲的部分地区。其实在大象家族最兴旺的时期，就连美洲都成为它们的家园，而乳齿象就是北美洲独有的大象品种。

混乱研究出真名

乳齿象是北美洲最早发现的古生物之一，第一枚化石于1705年被发现，是一枚来自哈德逊河畔的巨大牙齿化石。牙齿化石被带到纽约并卖掉，这引起了某位富商的注意，他立即派人前往发现化石的地点进行发掘。之后更多的化石被发现，并且被认定来自“巨人”。

▼乳齿象的牙齿化石｜图片来源：维基百科

1739年，法国商人查理斯·勒莫恩（Charles Le Moyne）率领一支武装探险队进入肯塔基州，他们发现并带回了许多骨骼及牙齿的化石。法国博物学家路易-让-玛丽·道本顿（Louis Jean-Marie Daubenton）敏锐地注意到化石与现生大象和灭绝猛犸的相似性，他指出化石来自某种曾经生活在北美洲的大象，但是牙齿却属于河马，此后关于类似化石的发现和研究断断续续进行着。

1799年，在纽约附近的一座农场的泥灰岩坑中发现了完整的大腿骨，当时画家查尔斯·威尔森、皮尔恰好经过这里。皮尔参观了发掘现场并用画笔记录了挖掘现场的样子，之后更是从农场主手里买下了化石的挖掘权和所有权。经过持续的挖掘，皮尔终于得到了第一具完整的乳齿象化石，之后在费城的美国哲学学会进行组装并进行展示。

▼皮尔绘制的人们寻找化石的场景｜图片来源：维基百科

▼早期的乳齿象骨架复原图，牙齿的方向明显是错误的｜图片来源：维基百科

也正是在1799年，德国博物学家约翰·弗里德里希·布鲁门巴赫（Johann Friedrich Blumenbach）将美国发现的大象命名为“Mammut”，其实这个名字是猛犸（Mammoth）的德语翻译。

▼德国博物学家约翰·弗里德里希·布鲁门巴赫｜图片来源：维基百科

1806年，法国著名博物学家及古生物学家乔治·居维叶（Georges Cuvier）发表了关于欧洲和北美洲长鼻目的分析文章，他指出来自北美的化石代表了一种与现存大象和猛犸都没有关系的长鼻目动物，并使用了“Mastodonte”这个名字，意思是“乳头牙”，来自臼齿独特的齿冠外形。1817年，博物学家们正式将乳齿象的学名确定为“Mastodon”，至此乳齿象的名字才被确定下来。

身体粗壮四肢短

乳齿象的长度和高度与今天的大象差不多，肩高在3米左右，但是体重却比今天的大象多出了80%，达到了8吨左右，原因在于乳齿象具有更宽的体腔和盆骨。

▼乳齿象与人类的体型对比｜图片来源：维基百科

乳齿象的脑袋与今天的大象很像，都有长而灵活的鼻子以及一对发达门齿演化而来的象牙。如果仔细观察，就可以在乳齿象的脑袋上发现不同，比如脑袋相对较长，象牙则向上弯曲，额骨扁平等。

▼乳齿象化石正面，其象牙弯曲向上｜图片来源：维基百科

乳齿象脑袋后面的身体可以用一个字来形容，那就是“胖”。无论是从正面、侧面还是从上面看，乳齿象的后半身都明显加宽，形成了不成比例的宽大腰部和屁股，这也是其“超标”重量的来源。与乳齿象肥胖身体搭配的还有粗短的四肢，跟今天四肢修长的大象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别看乳齿象的四肢不长，但是很粗壮，完全能够支撑起沉重的身体甚至在短距离内快速奔跑。

▼从这个角度看乳齿象的四肢粗壮但并不长｜图片来源：维基百科

在我们的印象中，乳齿象就像猛犸象一样，浑身长有厚实的长毛，这其实都是复原图带来的影响。乳齿象是否长有毛发依然存在争议，一方面是并未发现其毛发，另一方面则是其分布范围也包括了亚热带地区，生活在这里是完全不需要毛发的。

▼身上长着毛发的乳齿象复原｜图片来源：维基百科

群体生活内斗狂

像今天的大象一样，乳齿象也是群居生活的，群体结构由成年雌性与幼年个体组成，首领通常是“外婆”，属于典型的“母系氏族”。雌性乳齿象成年之后会继续呆在群体中，它的妈妈和姐妹们还会帮助照顾孩子。

与雌性相比，雄性乳齿象就比较惨了。它们在成年之后会被赶出群体，独自或者几头成年雄性组成临时性的群体四处游荡。当交配季节在春季到来的时候，成年的雄性乳齿象就会表现出很强的攻击性，也会变得非常危险。为了获得交配权，雄性乳齿象之间的战斗往往非常血腥，目前已经发现了多具受重伤的雄性乳齿象化石，其中受伤最严重的头骨竟然被同类的象牙刺穿。

▼搏斗中的雄性乳齿象复原图｜图片来源：i.kinja-img.com

游走北美入极地

自从乳齿象被命名之后，它的分类就处于混乱之中，因为许多化石都被认为属于乳齿象，而这些化石遍及亚洲、欧洲和北美洲。古生物学家一般认为乳齿象仅分布于北美洲，而且是广泛分布于北美洲。就以化石发现最多的美洲乳齿象（Mastodon americanum）为例，其化石出土区域北达阿拉斯加、南至墨西哥、东西到达太平洋和大西洋沿岸，几乎覆盖了整个北美洲。很难想象，乳齿象是如何能够适应从寒带直到亚热带的多种气候和环境的。

▼乳齿象在北美洲的化石发现地，蓝点代表美洲乳齿象、红点代表太平洋乳齿象｜图片来源：维基百科

2022年，古生物学家对200万年前格陵兰岛古老地层中的DNA信息进行了研究，竟然发现了乳齿象的DNA片段，没想到它们的足迹竟然深入到了如此北方的地区。应该指出的是，当时的气温比今天高了11~19℃，乳齿象要迁徙到如此遥远的地方依然是非常了不起的。

▼在极地觅食的乳齿象｜图片来源：scitechdaily.com

巨兽的落幕

乳齿象早在800万年前的中新世时期就已经出现在北美大陆上，它们在这里繁衍生息。当进入更新世之后，大规模冰期的爆发对于生活在北方的乳齿象造成了严重打击，大约从7.5万年前开始，北方的乳齿象逐渐消失，它们的生存范围也被压缩到冰盖以南的地区。

到更新世末期，两个重大事件的发生改变了包括乳齿象在内的北美巨兽们的命运，一方面是1.32万至1.28万年前克洛维斯文化（Clovis Culture）的发展，一方面是1.29万至1.17万年前新仙女木事件（Younger Dryas impact hypothesis）发生。前者代表着人类对于巨型动物的高效率捕杀，后者则意味着气候的进一步寒冷。

▼克洛维斯人制作的石矛是猎杀大型动物的利器｜图片来源：cdn.kastatic.org

▼新仙女木事件中北美洲冰盖覆盖面积向南扩张｜图片来源：www.universetoday.com

在具体研究分析中，古生物学家发现古人类更善于捕杀猛犸，捕杀乳齿象较少。2018年的一项研究更是校准了北美洲更新世末期巨型动物群的年代，表明猛犸、刃齿虎等减少与克洛维斯人的狩猎相关，乳齿象、地懒等受到的影响很小，种群数量明显下降也是从新仙女木事件之后才开始的，看来气候和环境的变化才是导致乳齿象灭绝的直接推手。

▼哥伦比亚猛犸，它曾经与乳齿象共存并遭到人类大量猎杀｜图片来源：江泓

印第安纳州发现的“欧沃米尔乳齿象”（The Overmyer Mastodon）是已知生存年代最晚的乳齿象，推测其死亡时间是在约1.15万年前，此时已经进入全新世。尽管已经看到了全新世的曙光，可乳齿象还是消失了，也为北美长鼻目壮阔恢弘的历史画上了句号。

▼“欧沃米尔乳齿象”发现现场｜图片来源：www.researchgate.net

▼曾经遍布北美洲的乳齿象｜图片来源：维基百科

参考资料：

[1] Stanford, Donald E. (1959). "The Giant Bones of Claverack, New York, 1705". New York History. 40 (1): 47–61. JSTOR 23153528.

[2] Weld, Charles Richard (1848). "Chapter XV: 1710–1725". A History of the Royal Society: With memoirs of the Presidents. pp. 398–433.

[3] Semonin, Paul (2000). "Chapter 1: The Giant of Claverack in Puritan America". American Monster: How the Nation's First Prehistoric Creature Became a Symbol of National Identity. NYU Press. pp. 15–40.

[4] Warren, John Collin (1852). "Historical sketch". The Mastodon giganteus of North America. John Wilson and Son. pp. 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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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江泓 古生物科普作家、军事科普作家、考古工作者、自媒体。2011年获得考古学及博物馆学硕士学位，任职于烟台市博物馆。现为山东省青年联合会委员，中国自然科学博物馆学会青年工委会会员，烟台市新媒体协会副会长，烟台市博物馆学会秘书长。新浪微博名：江氏小盗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