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晚上,温念北和沈雁之躺在床上,女人多愁善感地叹了口气:“我是不是挺不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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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温念北和沈雁之躺在床上,女人多愁善感地叹了口气:“我是不是挺不孝的?”
“没有,不过,我能理解她的心情,真的很吓人。”沈雁之一下抱紧她。
“就是最亲的人才更痛,你一声不响的就走了,留下的人找不到你的消息,忽然有一天医院打来电话……像噩梦一样。”男人贴着她呢喃。
这种感觉他经历过了,刻骨铭心,这辈子都不要再有第二次。
感觉到他的脆弱,温念北愧疚搂紧他的腰:“对不起。”
“以后有什么事都要告诉我好吗?”
温念北点头:“嗯!”
沈雁之亲了亲她眼睛,“乖,睡觉吧。”
第二天早上,温老夫人带着安安过来看她。
安安对着床上的温念北哭得一抽一抽的:“姐姐你疼不疼?”
“已经不疼了,哭什么?”温念北给他擦眼泪。
小朋友抽噎:“他们……为什么、要打你?”
“因为他们是坏人,姐姐有他们做坏事的证据,他们害怕被人发现。”
安安握紧拳头:“我以后!长大了保护你!我要当警察,抓坏人!”
温念北失笑:“好,但是当警察要勇敢一点,不许哭了啊!把眼泪擦干了。”
“那你什么时候回家?”
“嗯……”温念北思考,“很快,你放假的时候姐姐就在家了。”
“好!那我和光年在家等你!你快点回来!”
没隔几天,温念北溜到孙医生办公室。
孙医生抬眼瞅见她:“什么风儿把你吹来了?”
嘴上调侃归调侃,心里也挺感慨的,毕竟鬼门关走了一遭,好好的人差点说没了没了,唉!还好……
不过现在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他都听说了,不是上树就是捞门口喷泉里的鱼,跟之前躺着不愿醒的,简直判若两人!
不知道她心里又打的什么鬼主意,总觉得没好事儿……
温念北不客气地搬了张凳子坐,大言不惭:“我觉得我最近特不舒服,您替我把把脉?”
“我一皮肤科医生替你把什么脉?”
也是,温念北把手收回来,撑着脑袋闭着眼嚎:“我头疼。”
“原因?”
“医院待久了,这里的空气不够畅通!”
“所以?”
“您能不能帮我给我主治医师说说,讨论讨论什么的?说我没什么问题可以出院了,或者再给沈雁之说说?熟人好说话嘛!”温念北眨着眼。
孙医生恍然大悟:“哦,就是替你忽悠人呗!”
温念北瞪眼:“这怎么能叫忽悠人呢!你们这是经过正常讨论后一致认为,该同志……哦不是,该病人可以出院回家休养!”
孙医生摇头不入她的套:“不,这我做不了主。”
“为啥啊?”
孙医生门儿清,“你要说话好使你早自己找沈雁之说去了,轮得到我这儿?你就想拿我当枪使,我不去!”
“真不去?”
“不去!”
“哎呦我头疼!肯定是天天待这儿待久了,呼吸都不顺畅了,我就想回家就想躺在我自己的床上怎么那么难……”
孙医生把耳朵堵住:“你别嚎了!我试试?”
温念北收放自如,一秒变脸:“好!”
孙医生:我就知道。
温念北走到门口,大惊失色:“啊啊啊蟑螂!蟑螂!有蟑螂啊!”
“哪儿?哪儿呢!”孙医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跳上椅子。
“哦,看错了。”然后她淡定的、头也不回的走了。
身后传来孙医生恼羞成怒的声音:“温念北!!”
“赶紧给领走拉倒!天天上房揭瓦!欠儿的!”
他这小破庙,容不下这尊大佛!
不过是谁告诉她他怕蟑螂的!他的一世英名啊!都毁了!!
四月初,温念北终于如愿以偿,可以出院了。
用医生的话就是:她现在这个状态,继续住下去也没什么意义,不如回家好好疗养。
再住下去门口绿化带都给她薅没了!
这天早上,温念北早早起床收拾,还美滋滋地化了个妆。
梳妆完毕出来的时候,还特臭美拿了个墨镜带上。
周稚:“出院你戴什么墨镜?外面没太阳!”
温念北睨了他一眼:“你管我。”
她先一步迈腿,沈雁之在跟在后面,经过周稚时斜他一眼。
“你管她。”
周稚:“嘿!我……”
季欢老神拍拍他的肩:“小稚子,少管闲事。”
程祁阳点头:“她说得对,少管闲事。”
周稚:“……”我下回不问了还不行吗!
沈雁之问温念北想回哪儿。
“回我家吧,安安肯定在家等很久了。”好久没回去了。
不知道会不会天天跑到门口看姐姐怎么还不回来。
温念北有些后怕,差点他就要一个人长大了,他还不到十岁,差点就真的举目无亲了。
再次回到承载着他们许多回忆的别墅,沈雁之发现……
“我衣服鞋子都没了?”他抱着手好整以暇。
温念北心虚地咽了咽口水:“这不是……睹物思人嘛,就全给收了……”
沈雁之从身后圈住她,咬了口她的脸。
“我那儿可什么都没动呢。”只有留着她的痕迹,他才能感觉到她曾经来过。
他半夜会看着原本她躺的位置发呆,会经常坐在她坐的飘窗,她买的抱枕还在上面,床头还留着她买的搞怪小夜灯,洗漱的时候,瞥见两人的情侣牙刷也会发愣。
明明什么都还在,衣柜里也原封不动挂着她的衣物,有着她的味道,可又好像少了点生气,因为,她没回来。
也只有在全是她痕迹的房间里,他才能勉强生活。
沈雁之搂着人哄:“把我东西重新放回来?”
他说话时咬着她耳朵,舌尖使坏抵住她小巧的耳垂,温念北有些站不住:“好……”
沈雁之轻笑了声,奖励似的在她脸上亲了一口,还发出亲吻的声音,温念北一下脸红。
温念北顶着大红脸推他一下,“安安还在,你别乱来。”
男人思忖了会儿:“说得对,晚上没人的时候收拾你。”
还恶劣地撞了下她,“趁现在还有点时间,你可以好好想想,喜欢在哪。”
温念北羞得不行,耳根不受控制发热,强撑着面无表情来维持威严:“喜欢你妈。”
沈雁之诧异挑眉:“我会告诉我妈的。”
温念北:……她是这个意思吗
温念北躺在床上迟迟不愿去洗澡。
“好烦啊不想洗头!”
为什么女生洗头那么麻烦!还难干,吹头都要好久,一套流程下来得半个多小时,手都酸了!
她在床上滚来滚去发牢骚,沈雁之睨着她耍赖的样子好笑:“我帮你洗?”
“嗯?不好吧?”
沈雁之已经挽起袖子了,“有什么不好,过来。”
她在床的那头,他够不到她。
温念北一个顺势滚过来,男人双臂一弯抱起她去了浴室。
女人躺好后,沈雁之拿毛巾仔细给她垫在后颈。
“水温可以吗?”沈雁之拿手试了下然后浇到她长发上。
“嗯,可以。”
“把眼睛闭好,哪儿不舒服跟我说。”
他浇水浇得很小心,揉泡泡的时候动作也很轻,生怕给她按疼了。
冲完泡泡之后还要抹护发素,沈雁之按她说的小心地抹在发尾再冲掉,没有一丝不耐烦。
温念北只用乖乖躺着,放松下来之后有点犯困。
她笑着调侃:“感觉还挺专业,你帮别人洗过吗?”
舒服得她都要睡着了。
“没有,只给你洗。”声音从后上方传来。
冲干净头发后他拿毛巾轻柔地在她头上擦,然后把她按到椅子上给她吹头。
修长的手指一点一点挑起她长发仔细吹干,温度刚好合适,不会烫伤她。
温念北伸手搂他的腰,“你真好。”
“这就好了?”男人挑眉。
洗个头而已,还不够。
“像我妈。”
沈雁之:“……”
“那还是算了,我要当的是你老公。”
他哼笑了声:“我得好好表现,争取早日持证上岗。”
温念北拍拍他的肩:“放心吧爱妃,朕的后宫之位只是你一个人的!”
“那皇上,您该去洗漱了,还是说,小的帮你一块儿洗了?”
“哦,这倒不用,男女授受不亲。”她义正言辞。
沈雁之顶了下腮,“今晚我让你知道你跟我亲不亲。”
“……”玩过头了。
趁她进去洗澡,沈雁之跟熟识的心理医生聊了几句。
温念北现在表现的是没什么异常,但是他真的很怕她还有那个心思。
“家属的理解和鼓励很重要,严重一点的通常有两种两种适用方法,药物治疗呢,像氟西汀、帕罗西汀能达到安神镇静,抗抑郁、抗焦虑的效果,最重要的还是疏通情绪,更建议定时跟专业的心理医生聊聊,对治疗抑郁症也是有一定的帮助的。”
沈雁之问:“那怎么判断她平时的什么行为是发作了?”
“抑郁症患者的话最好还是不要离了人,那么家属就要辛苦一些,要格外注意患者的情绪,通常来说,情绪低落消沉、食欲不振、焦虑烦躁,甚至思维缓慢、意志活动减退,严重些可能有自残或者轻生行为,这都是抑郁症的一些临床表现。”
“还是要调整心态,多沟通,保持良好的睡眠,放松心情……结合药物治疗,先看看疗效怎么样吧!”
洗澡声停了,沈雁之跟对面简单说了两句就挂了。
温念北出来的时候,沈雁之拿着平板靠在床头,她刚坐下就被拉过去。
“好香。”他搂着她嗅了下。
“哪有,一样的沐浴露。”
“你香。”
“你在干嘛?”温念北探头看他平板。
“给他们交代些事情,接下来可能会很少去公司。”
“嗯?为什么?”她都出院了啊,也不用天天往医院跑。
“要专心照顾好你,把你养得白白胖胖的。”沈雁之一手拿平板一手抱她。
“那么大个公司你不管了?”
“可以线上办公。”
温念北犹豫:“是不是因为我的病?”
“不算,我们好久没在一块儿了,我想腾些时间弥补一下我们的空白,而且我得让你开心。”
她现在正是最需要他的时候,前段时间他们分开那么久,他想好好陪陪她。
沈雁之捏捏她耳垂:“就当给自己放个假吧?嗯?”
“我们好好相处一段时间。”
温念北应:“好。”
她现在这个状态也不适合回公司。
见他放下平板,温念北没由来地紧张,生怕他对刚刚的话付出行动。
“怕什么?我不动你。”
也就是吓唬吓唬她。
才刚出院呢,当务之急是好好养身体,那档子事没那么重要。
沈雁之把她圈在怀里,两人靠在床头聊天。
“什么时候去把证领了?”他下巴搁在她发顶。
“不急吧,”察觉到男人紧张收紧她的肩,她把手放进他手掌,“等到六月份?”
六月是他们正式从对方口中相互知道名字的时间,是他们相识的开始。
“我很着急。”他玩弄她手指。
“这么恨嫁?”
“是,想早点把你娶回家。”
温念北笑着仰头:“彩礼钱准备好了吗?”
沈雁之震惊:“我钱都在你那儿了,我现在就是一穷光蛋!”
顿了会儿他也笑:“不过我可以倒插门儿。”
逗得温念北笑得花枝乱颤。
“别笑了,像我这么帅又这么会疼老婆的男人不多了,有钱还会做饭,过了这村没这店了啊,外面多少女人对我虎视眈眈呢,你还不赶紧给我个名分?”
温念北:“你这叫王婆卖瓜,自卖自夸!”
“不过,”她捧住他的脸打量了几眼,“是长得挺危险的。”
沈雁之揉了下她脸,“所以啊,你赶紧把我放一个户口本上。”
“你怎么自己催自己的婚呢!”
“老婆不着急,我不得自己努力了嘛?”
温念北正想说什么,手腕一凉,一个晶莹剔透的玉镯卡在手腕。
“嗯?”
沈雁之摸了下那玉镯,“我妈给儿媳妇的。”
她皮肤白,玉镯更显气色,衬得她肤如凝脂。
沈雁之本想给她手指上套个戒指,但是后来想了想,还是正式些,请朋友们共同见证比较好。
他什么都想给她最好的,不想随随便便委屈了她。
温念北抬起来瞧:“很好看,替我谢谢阿姨。”
“嗯,不过你先适应适应,努努力该改口了。”
温念北装死,过了一会儿想起来,“对了,姥姥跟你说什么了?”
“没什么,让我们好好的,过好自己的日子。”
“她没骂你?”
沈雁之低头看她一眼,“没有,姥姥比我们看的开。”
陈嘉意生的是个儿子,叫程奕航。
之前因为身体原因,温念北没敢抱,今天她和沈雁之到他们家看宝宝。
“他跟你挺像。”温念北望了眼陈嘉意。
陈嘉意现在当了妈,自带母性光辉,整个人显得更温柔。
她笑了下,递过来给温念北:“你抱一会儿?”
温念北搓搓手,“我有点不敢。”她不会,小孩子那么小那么软,她怕。
“没事儿,你这样……”
温念北抱得僵硬,有点不敢动。
“好小……”
程奕航小朋友好像非常喜欢这个干妈,仰头盯着温念北咧嘴笑,嘴里咿咿呀呀的,小手还扑腾去抓她头发。
“小家伙很喜欢你呢,看他笑的。”陈嘉意笑。
程祁阳在旁边拆穿:“他谁不喜欢,长得好看的都喜欢。”
陈嘉意幽幽地说:“有其父必有其子。”
“这赖我什么事儿……”
后来程奕航被抱走的时候瘪起小嘴委屈巴巴的,手里还抓着温念北头发不放。
沈雁之把她头发勾出来,程奕航小朋友就眨着大眼睛看他,嘴里冲他“呀呀”了两声。
程祁阳轻笑:“你别招他,你干爹可凶呢。”
他问沈雁之:“你俩什么时候也生一个呗!”
“正好,是小子就当拜把兄弟,是姑娘就当我们家儿媳妇。”
沈雁之斜愣他一眼:“你想得倒是挺美,凭什么给你当儿媳妇?”
温念北在旁边咳嗽两声,这么光明正大讨论真的好吗?
沈雁之:“生不生还得看我们家领导说了算。”
程祁阳嘁了他一声:“反正我们家儿子最大!”
好不容易,终于有件事能碾压他了!想想他儿子是几人里头最早出生的他就有种扬眉吐气的感觉。
陈嘉意摇头:“这有什么好比的。”
温念北逗着小家伙,闻言说:“男人有时候比我们还幼稚呢,不是有句话么,至死是少年。”
回去的路上,沈雁之揽着温念北的肩,问她:“有什么感想?”
“挺可爱的。”也很神奇,他们因为相爱,有了爱情的结晶,长得既像爸爸又像妈妈。
想想要是以后她和沈雁之有了孩子,一个缩小版的他整天咿咿呀呀地冲她笑,伸着手要抱,还会委屈巴巴地扁嘴,好像还挺心动的。
男人在她耳边低语:“我们什么时候生一个?”
温念北逗他:“一个怎么够,我们生一窝。”
沈雁之笑得发颤:“那我得努力。”
晚上周稚攒了个局,叫他们去玩玩,本以为就几个人,没想到来得还挺全,就连以前只见过一两次的也在。
季欢问陈嘉意:“你们不用在家带孩子?”
“他爷爷奶奶抢着带呢。”
“唉,真好!你这都有儿子了。”
季欢打量她:“身材也没怎么变样,不过,生孩子到底有多疼?”
陈嘉意:“九死一生。”
她低头笑了下,“但看着他又好像什么苦都值了。”
见温念北不说话,季欢凑到她旁边。
“你呢?”
“我什么?”
季欢眼里闪着八卦的光:“你跟沈总什么时候生?”
“急什么,婚都没结就催生?”她还真不敢想想她怀孕是什么样子,总感觉连结婚都还很远。
好像也不远了,沈雁之天天数着日历画圈,一天要看好几遍领证的日子,总嘀咕怎么还不到。
想到这儿,温念北不禁莞尔。
沈思月也急:“那你们打算什么时候结?”
温念北:“六月领证,婚礼……再说吧。”
季欢贼溜溜地靠过来,小声问:“彩礼多少啊?”
“不知道。”温念北老实摇头。
沈思月:“啊?”
这都没讨论?
“他把能过继的都给我了。”
季欢:!!!
“那你现在岂不是……富可敌国?”
温念北思忖:“你要这么说也行。”
季欢哭了,“你们都是人生赢家,说好的一起长大,只有我一个人是平民!”
温念北粲然笑了下,“怕什么?姐养你,找到合适的就试试呗,不合适就自己潇洒一辈子,人走这一遭,舒心就行。”
季欢感动得搂着她假哭:“呜呜呜你最好了,我就喜欢拿钱砸我的,我要是个男的我也跟你……”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背后凉飕飕的……
沈思月咳了一声。
季欢迷茫抬头,身体一僵,“嗨?”
沈雁之不知道什么时候站过来了,他鹰眼冰冷地瞟一眼她的手。
季欢马上撒开:“对不起,冒犯你老婆了,下次不敢了。”
温念北好笑拍了她一下,仰头对上他视线,“怎么过来了?”
刚刚他跟周稚他们在那边玩儿,她们女生就在这里聊天。
沈雁之朝她伸手要牵她出来。
陈嘉意她们挥挥手,“去吧去吧!”
她们都已经习惯了。
沈雁之拉她到没人的空沙发坐下,从口袋里拿了个橘子,已经剥开了一个小口。
他继续剥完,递了片给她尝:“我刚刚吃了一片,这个很甜。”
这下温念北哭笑不得,“你过来就为了这个?”
“是不是很甜?”
“嗯,”但是,“他们不笑话你?”
“让他们笑。”一群单身狗,也不知道有什么资格笑话他。
大屏上响起不知道谁点的歌。
“谁的歌谁的歌?光点不唱啊!”
周稚自告奋勇:“我来我来!本少爷给你们露一手!”
“死了都要爱……”
程祁阳揪了颗葡萄砸他,“你别丢人现眼!”
“周少下来吧!受不了了……”
沈雁之脸色挺臭的:“真难听。”
温念北弯唇,想了想,问他:“你想听我唱吗?”
他动作一顿,“不……”
“没关系。”她打断他。
她现在没那么抗拒了,或者是因为她曾经自己开了个厢唱了半个晚上,又或者经过这次的事情之后看开了,人除了生死,其它没什么大不了的。
现在的她,面对曾经以为不敢轻易触碰的东西已经可以淡然处之。
周稚见她上来,愣了几秒:“你要唱?”
周围不约而同的安静下来,只有背景音乐的声音。
“嗯,给我吧。”
周稚还是有点愣,木讷地把点歌台让给她。
温念北操作了一下,伴奏响起,她把话筒放在嘴边,眼角的余光捕捉到陈嘉意和季欢担忧的眼神安抚一笑。
卡着伴奏缓缓开口:
能不能蒙上眼睛 就可以不伤心/
能不能脱下面具 还可以很狠心/
……
爱可以相知相许 相依为命/
却听天由命/
爱可以心有灵犀 动魄惊心/
却难以抗拒流星的宿命/
我属于 你的注定/
不属于 我的命运/
不要命 不要清醒/
……
你借我的命 还给天地还给你/
一曲毕,众人都怔愣着没有回神,偌大的包厢安静得诡异。
温念北举着话筒:“有这么难听吗?”不至于吧?太久没唱退化了?
雷鸣般的掌声响起,是太好听了!有几个人嚷嚷:
“嫂子唱得好!”
“好听!这才叫唱歌!”
“就是!比上一个鬼哭狼嚎好听多了!”
一向要强的周大少难得没有反驳,皱着眉头不知道在想什么,眼神跟着温念北走。
温念北走到沈雁之身边坐下时,周稚突然激动地站起来指着温念北:“她她她……她是那个……”
众人不明所以,以为他又抽风。
“她什么她?”
“话都说不利索!”
周稚确实有点结巴了,“不是……她……”
“我女神!”最后蹦出这三个字。
沈雁之要笑不笑地睨他。
见说不清楚,周稚快速拿了手机急急忙忙操作着,找出一段音频,拿了话筒扩音出来。
三十多秒,放完之后他还有点激动:“是不是跟她刚才唱的声音巨像!”
温念北已经知道他想说什么了,但还是窝在沈雁之旁边跟他交头接耳。
有人说了句:“好像是有点像。”
周稚努力解释:“咱高中那会儿挺火的那个,sunny!”
他拍了拍程祁阳,“你还记得吗?那会儿咱学校不是挺多她歌迷的,我让你陪我翻墙抢专辑还被抓了呢!”
“我高中那会儿的女神!那声音就跟这儿唱得一样!”
程祁阳回忆了一下,“是有这么个事儿。”
但他也不记得是谁了啊,只记得这货害他挨写检讨。
他们这群人中也有人曾经是sunny的歌迷,经过周稚提醒,也想起来了。
原先只觉得唱得好听,甚至有些惊艳,现在惊觉:“还真是!听起来没差诶!”
隔了这么多年,要不是重新听见又被周稚提醒他还真想不起来了,毕竟那只是青春曾经热烈的一笔,后来她不再发歌,关注了一阵儿也就忘了。
终于有人赞同他,周稚捋了下时间节点,觉得就是他想的那样。
他目光灼灼地盯着温念北求证:“你是不是就是那个sunny?!”
到这份儿上,温念北没想藏着掖着,点头承认:“以前是发过几首歌,没有很火吧,国外歌迷比较多,后来那个号早就不登了。”
是真的就几首,也很小众,刚开始起步就……后来便在大众视野销声匿迹了。
而且她刚刚唱的也不是她自己写那几首歌,没想到这么多年还有人记得。
当初取了个英文名儿,sunny是晴天的意思,她以前的小名,苏晴天。
周稚不淡定了,“我去!什么叫没有很火?别的我不知道,当时我们学校挺多人听你的歌的!”
就是发的太少了,来来去去就那几首,他都会唱完了,谁能想到后来没再等到她发新歌。
更没想到!多年后他们居然见面了!还是以这种方式,谁能他的心情,他高中时的女神成了他兄弟的老婆!
虽然是高中那时候的,时隔多年,那种狂热的心早就所剩无几了,但就很……神奇。
冥冥之中,居然这么……
世界真小!缘分真奇妙!
周稚倒了杯酒对着温念北,“为了我的高中,我敬你!”
沈雁之:“上一边儿去。”
“我干了,你随意!这就走!”
周稚走后,这一独属于他们的小角落又安静下来。
温念北趴到沈雁之耳旁说:“那天在婚礼上,我跟姥姥走了之后就一个人跑到KTV唱了好久,这首歌……唱了好几遍,感觉很符合那时候的心情。”
那时候觉得,如果可以不清醒就好了。确实是……造化弄人,他为了她该做的不该做的都做了,但她却给不了他想要的。
她欠沈雁之很多,当时想着,也许只能下辈子再还了。
幸好,现在还有机会。
其实温念北知道,她醒之后大家都刻意的没有去提那件事,就好像跟往常一样。
就连她自己也没有再说过什么,但有时候她能看出他们的欲言又止,也许是讶异于她竟没有再抓着不放。
季欢也问过她怎么想通的,她记得她当时的回答是:“大概是因为……我倒在车库里起不来的时候,其实是…能感觉到身体内的意识在一点一点流失,就是……有一种直觉,也许就真的再也起不来了,当时脑子里出现了一些以前的画面,就像电影一样一帧帧地回放……”
“有一个瞬间,觉得挺遗憾的,要是能再听听他的声音就好了……”
人直面死亡的时候,浮现的往往是内心深处最真实的想法。
所以她当时特别想打给他,但浑身上下都疼痛难忍,意识也不清醒,挣扎好久才点出了联系人页面,可惜……没能拨出去。
闭上眼的时候,一滴泪从眼角滑落没入发间,消失不见。
然后她就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到了他们以前经历过的很多事情,从相识到相爱,再到他红着眼听她一字一句说,我们完了,那时候她的心也跟着抽疼。
就好像以另一个视角,把他们的生活又看了一遍。
恍惚间还梦到了她爸妈,梦里她哭着问他们:“我是不是做错了?”
梦里她妈妈怎么说的来着?
“把你困在原地的不是其它的事和人,是你自己。晴天,往前走吧,他们在等你。”
大梦一场,再睁眼,看到他双目赤红守在她跟前,那一直像缠丝般绑住她的执念好像突然就放下了。
人除了生死,无大事。
她试着往前看,看着他鞍前马后,毫无怨言,愈发觉得对他不公平,做错事的不是他,却由他来承担后果。
她对他再怎么狠心,再怎么恶言相向,他没舍得怪过她一句。
温老夫人劝过她说:“转眼快十年过去,人生还能有多少个十年呢,物是人非啊,上一辈的恩怨早就过去了,你又何必折磨他,也折磨你自己?因为这点事,断送了一段姻缘,不值的。”
她现在已经改变了看法,既然两人真心相爱,那小子又能为她外孙女豁出命,也许那些恩啊怨啊,早就该放一放了。
“退一步来说,那是他姑姑犯下的错,又干他什么事?其实客观来讲,你自己也知道他一点儿错都没有。再退一步,当时医生去了,就一定一定可以活下来吗?不一定的。”
“很多事情,它都是有定数的,兜兜转转,留不住的一样会以其它方式溜走,何不换一个想法,也许他是替你爸爸妈妈来到你身边照顾你的呢?你们两个啊,谁都没有错,只不过刚好,他姓了沈。那这就是谁都没有办法改变的事情了,要是能把这一点缩小缩小再缩小,放到他的优点面前,你扪心自问,能挑出他什么错?”
其实她刚醒那会儿沈雁之不太敢碰她,一是担心她伤口疼,二是怕她讨厌。
有一次沈雁之半夜从陪护床上惊醒,看着旁边的她,连呼吸都小心翼翼,生怕这是一场梦。
他以前就经常做梦,梦里她会抱着他胳膊撒娇,醒了就不在了。
温念北那会儿伤口疼,经常疼得睡不着,怕他太担心就忍着没怎么说。
即使睡着了也很容易醒来,他刚刚动的时候她也醒了。
温念北迷迷糊糊问他:“怎么了?”
他沉默了很久都没有说话,最后他凑过来想抱她,刚好碰到她伤口,温念北眉头皱得很深,有些条件反射推了他伸过来的手一下。
沈雁之以为她跟以前一样很抗拒他碰,眼尾气得有些红,气他自己。
他怕她伤好了之后会不会变成以前那样,又要跟他老死不相往来。
等得温念北再一次要睡着之前,恍惚听见他哑声:“我再问你一遍,你还要不要我?”
温念北被他沙哑的厉害的声音吓得睁开眼,瞧见他眼尾的红,心里轻颤。
心疼地抚上他眼角,眼里全是为她熬的红血丝。
温念北忍着疼伸手抱住他脑袋。
“要。”怎么会不要。
他不知道,那个没拨出去的电话,备注是氟西汀。
她是在深海沉溺的患者,他是她的氟西汀。
后来即便她很疼,也要让他抱着她睡,至少能给他一点点安全感。
回忆戛然而止,两人牵着手在散场的门口与他们道别。
晚风吹得舒服,男人低头问她:“走走?”
“嗯。”温念北点头。
沈雁之牵着她沿着江边散步,很晚了,一眼望去没什么人,只听见他们的悠闲的脚步声和江水拍打堤岸的声音。
她倒过来面对着他,一步一步倒退着走。
风偶尔扬起青丝,温念北撩起挽到耳后。
沈雁之说她:“不看路。”
“你帮我看。”
没一会儿温念北就不想走了,旁边有个长椅,她到长椅上坐下,沈雁之跟着坐在她旁边,揽着她的肩让她靠在身上。
“夜黑风高的,你有没有觉得适合做点什么?”
温念北在他腰上轻掐了一把,“不觉得。”
沈雁之包住她的手,不正经道:“男人腰不经掐。”
“嘁。”她要把手收回来。
往回抽没抽动,沈雁之把她拉得更近。
眼神直白,说的话也直接明了:“想亲你。”
温念北:“如果我说不呢?”
他已经点下头含住她娇唇,“没有这个选项……”
沈雁之把她困在椅背和手臂之间,温念北受不住勾他,难舍难分。
唇舌交缠了须臾,拉开距离时男人轻笑:“还说不想,咬这么猛……”
温念北瞪他一眼,看起来不服气。
说得那么……不就不小心磕了他下。
她不知想到什么鬼主意,纤细柔软的玉指滑到他腰腹,故意攀上他耳畔吐气如兰:“你看起来更想……”
手稍一用力,闷哼声响起。
扳回一局。
温念北满意起身,走了几步发现他还坐在原地不动。
“不走?”
沈雁之神色隐忍克制:“这怎么走?”
大抵是因为丢了面子,男人一路上脸色都是紧绷着的,眼神也不怎么看她。
温念北有些无措,不会是生气了吧?
坐上副驾驶,她忍不住戳了戳他手臂,能感受到肌肉都是绷着的,“你生气了吗?”
“没有。”他捉住她的手。
“那你怎么不理我?”
沈雁之眸子阖上又睁开:“没有不理你,别动我了,先回家。”
他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他的自制力真的……没那么好。
回到他的公寓,刚进门,沈雁之就把她摁在门板上,青筋微微凸起的宽掌梏桎她后颈压向自己。
“不是不理你,”他又说了一次,“是我忍不住……”
沈雁之离她极近,鼻尖相抵:“上次说欠我的,是不是该还了?”
温念北呼吸一滞,紧张地咽了下口水,好像今晚逃不掉了。
“打个商量?”
沈雁之启唇:“你说。”
“轻点儿或者,快点儿?”他每次折腾起来很磨人。
男人嗓音透着笑:“宝贝儿,这快不了。”
后背的拉链被拉开,暴露在空气中的皮肤染上凉意,长裙落地,他们的夜才刚开始。
指甲随着呜咽扣进他后肩的皮肤,男人不知疲倦似的,闹腾了许久才肯消停。
沈雁之把她从浴室抱出来时已过凌晨两点,温念北慵懒地躺在他臂弯舒服得眯起眼。
“这什么时候纹的?”他摩挲着温念北左侧腰上方第三根肋骨处。
漆黑的墨,每个字母黄豆大小,排成一串,加了些设计,不难看出组成的拼音,是他的名字。
沈雁之早就想问她了。
温念北没醒的时候,他帮她擦身就看见了,不知道她什么时候纹的,以什么样的心情纹了他的名字。
“嗯……那次宴会你发疯、的第二天。”
那晚他以为她不再是他一个人的了。
她故意说那些伤人的话,也知道怎么样说最能刺痛他,但其实她又何尝不痛,看到他眼里的绝望的时候,温念北很想不管不顾抱住他,和他厮混。
但最后还是推开他,冷漠扔下那句“别疯了”,其实是她想和他一起疯。
第二天晚上温念北因为烦躁在街上乱逛,回神的时候竟走到一家纹身店门口,然后她进去了。
纹身师是个女的,听说她要纹的内容时挑眉问:“男朋友?还是前男友?”
“嗯。”她没什么心思应了句。
“分都分了,纹它干什么?多少人纹了男朋友的最后变成前男友,后悔想洗就难了,劝你再考虑考虑。”
“就纹这个。”她也只要这个。
当时她掀开上衣,纹身师瞅见她身上暧昧的红痕,明白了。
“余情未了?”
温念北答了句:“身不由己。”
她是,他也是。
“疼吗?”十个字母,一针一针扎进去。
温念北摇头:“不疼。”那会儿身上的痛远不比心里的痛。
她想到什么,兴冲冲仰头望他,入眼是凌厉的下颚线。
“你知道为什么纹这儿吗?”
“为什么?”沈雁之问。
当时他对她不好,应该吓到她了,可她转头就在那么隐秘的地方纹了他的名字。
万一……他们最后还是没在一起,这个纹身就要跟她一辈子,这傻姑娘……
“因为这里被称为离心脏最近的地方,代表另一半,也是最不能缺少的一根肋骨。”
“是我。”沈雁之怜惜吻上她鬓角。
也是她,她就是他那根不能缺少的肋骨。
温念北肯定:“嗯,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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